第七百二十二章 你是在刁难我炉神
来人正是在江湖百闻榜大会上鼓弄一些新奇火器疯言疯语的小和尚正觉。
正觉一进炉室，一眼便看到了林蒙和无禅二人，朝二人咧嘴一笑招了招手。
“呦，林大侠，无禅师兄，你们也在，好巧啊！”
林蒙和无禅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诧异问道：“你怎么就成了心游大师的弟子？”
正觉小和尚挠了挠他的光头讪笑起来。
“这不是……这不是师兄的身份来路不太好嘛。万佛城里各个大庙的住持长老都想让师傅收一个真正的佛门弟子来传承，而这万佛城里年轻一代的弟子之中的天资属我和金蝉师兄最好。”
“金蝉师兄师从护教法王神通**师，地位没话说，没必要再拜到师傅门下，所以这推举来推举去，众住持长老便推举我做了师傅的弟子，想着我天资够高来路清白，哪怕佛法不深也有时间慢慢修学。”
林蒙二人闻言后苦笑一声，早在江湖百闻榜大会的时候就知道正觉可能成为心游大师的弟子，无禅也因为这全性妖僧的身份被万佛城众僧排斥好久了，只是没想到此事居然如此之快。
“那你来此究竟为何？”
无禅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也不在乎自己多了个师弟更不在乎区区一个名分，直接便问起正觉的来意。
只见正觉从怀中掏出数张牛皮纸卷来，朝刚被晾在一边的炉神老者递去。
“这不是来炉乡求器的嘛，都说炉乡乃是天下铸器师的圣地，里面名工巧匠遍地走。我正好最近画了一张新式火器的图纸来，万佛城里的那些铸器师傅们搞不定做不出来，我就只好来炉乡求器。不曾想在炉乡里见了几位炉主匠主都做不出来，只好卖一卖师傅的脸面来求炉神前辈了。”
这一番话听的炉神老者心花怒放，也不介意这无礼的小和尚进了他的炉室也不打招呼的罪过了，轻哼一声便伸手接过正觉递来的纸卷想要一看。
“哼，老夫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家伙能难得到炉乡内那么多铸器高人。”
铸器师大多高傲，脾气古怪的炉神也不例外，正觉一说炉乡内诸多炉主匠主都无能为力最后才来找他，听到他的耳朵里便是在夸他铸器手段高超，只有他炉神能解决这诸多炉主匠主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炉神虽然嘴上留了些脸面，称呼那些炉主匠主一声铸器高人，其实打心底里只认自己一个才算是铸器高人，其他人都是蠢货罢了。
可就当炉神老者打开纸卷看过一眼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嘴角抽动想撑起一个笑容却笑不出来。
正觉一看心里便没底了，凑上前去小声嘀咕一声。
“炉神前辈不是天下第一铸器大师嘛？不会连炉神前辈都做不出来吧？不会吧不会吧！”
炉神老者一听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变得难看起来，可仍旧不动声色。
一旁的林蒙和无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同样凑上前去瞧瞧，想看看这小和尚画的究竟是什么图纸，竟然连身为天下第一铸器大师的炉神都能难倒。
林蒙心道一声，也不知这正觉是聪明还是傻，这般把炉神捧起来架的高高的岂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
若是成心的话，以对方的傲气拿捏他，让人家不得不顾及面皮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倒是聪明。
若不是的话，这和尚可就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林蒙二人凑上前一看，也啧啧称奇起来，只见图上画着一捆被铁圈固定着的六根大管子，后边还连着一个匣子。
下一层的图纸上详细罗列了这个新东西的零件，奇奇怪怪的近九成是林蒙二人不曾见过的，足有数百个之多。
“这是什么东西？”
炉神老者强撑笑容问到，一说起火器正觉就来了精神，指着老者手中的图纸一一给老者解释一阵。
“这是我研制的新式火器，类型和火铳相似，不过威力更大，射速更快，可以达到一息三千六百转！名叫加特林！”
“一息三千六百转！”
老者的声音几近尖叫，高出了好几个调来，面色刷的一下又绿了。
若非是炉神身为天下第一铸器师的高傲撑着令老者放不下面皮来，后半句“这怎么可能”就要脱口而出了。
“莫非就连前辈也做不出这玩意？”
正觉略显失落，炉神老者的眉头狠狠跳了几下，硬着头皮笑道：
“的确是有些新奇，不过老夫还是可以试着做做看，一息三千六百转虽然有些难以达到，老夫也会尽力完成的。”
“方才老夫只不过是惊讶，这火铳一类的东西早就淘汰了上百万年，居然还有人拿出来改进，实属惊奇。”
火铳这种东西早在仙灵时代便被人发明出来，只不过却如同鸡肋一般很快被淘汰。
这种东西一发一填弹十分麻烦，可是攻击速度却不慢倒也可以接受，只不过最大的弊端就是威力太小，不仅面对坚硬的铠甲无能为力，就是地游境修士的真气也能将其发射的弹丸轻易挡下，最终只得流落民间当做百姓打猎用的小玩意罢了。
而随着火铳一起现世的炮铳虽然威力足够甚至能灭杀天仙，可也因太过笨重很容易规避而被淘汰，就算是在战场上敌军也可以集齐众人之力形成真气防护挡下炮铳的攻击。
当世仅存的炮铳只有麒麟火牙这么一个威力强大到能灭杀神玄的大家伙没有被淘汰。
除此之外，器道火药一脉，至今也只剩一些霹雳丸一类的小东西得以长盛不衰。
正觉一听当即兴奋的拍手两眼冒光。
“我就知道！前辈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铸器大师，炉乡的炉神，这点小东西肯定难不倒前辈，到时候还请前辈做好之后简化一下制作的流程，我想把这东西量产出来！”
炉神老者一听顿时咬牙切齿，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而出。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零件都稀奇古怪的几乎每一样都是新玩意，没有上百道工序都做不出来。
一个零件尚且这么麻烦，这整个家伙却有数百个零件组成，如此繁琐的工序想要简化量产谈何容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炉神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在成心用他的面皮和傲气拿捏他，当即就不乐意了，伸手将图纸拍在正觉的胸口推了他个踉跄，甩了个脸子给他继续闷头打起铁来。
“人力有尽时，老夫就算是天下第一铸器大师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光是做这一件能不能达到你所说的一息三千六百转就很悬，还要简化流程量产，怎么可能！你也被怪老夫不给心游大师面子，更别为难老夫了，还是请回吧！”
“啊？”
正觉抱着图纸不明觉厉的惊诧一声，不知这老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林蒙二人在一旁偷笑不语。
第七百二十三章 圣人迷题
“那……既然前辈都办不到的话，这炉乡的圣人可否……”
正觉不死心，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小心的问到。
老者停下手中的铁锤，看了正觉一眼，又看了林蒙二人一眼。
“圣人之能莫测非我等可以想象，想必无所不能，正好你们两个都是心游大师的弟子，还都是来找圣人的，麻溜的一起走，莫在老夫面前眼烦。”
“真能见圣人？”
正觉双眸大亮还有些不敢相信，林蒙嗤笑一声上前拉起正觉的手腕，将他往炉室深处拖去。
“走吧，这圣人得我们自己去见。”
“怎么见？”
正觉跟着林蒙二人朝炉室深处走去，顶到头后顺着一根直上直下的通道向上飞去。
“解谜，上边有圣人的考验，只要能解开圣人的考验便能见到圣人，还能得一次圣人的造化。”
三分飞在通道内，林蒙朝上指了指，飞了一阵仍看不见顶。
“圣人的考验是什么？”
正觉好似一个问题宝宝接二连三的问着，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林蒙听的也有点无奈，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
“我哪里知道，总归不是那么好见的就对了。”
“放心，如果是迷题的话就肯定没有问题，我可是万佛城年轻一代天资聪慧第一的天才弟子！”
正觉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林蒙二人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冷笑回应。
“呵呵！”
过了一会儿，三人总算到顶，从通道内飞了出来，来到一片由黑色岩石凿成的巨大石室之中，长数十丈，宽十余丈，高也有两丈，四周岩壁上均匀嵌着些许火把，室内并不漆黑，只是有些昏暗罢了。
石室的尽头是一扇巨大门户，好似由某种黑色的铜制成，与石室的上下左右四道墙壁合为一体，就像是露出冰山一角罢了。
门户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到任何用语开启的缝隙，正中央雕着一个盘角公羊的首像，和外面熔道炉上的塑像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熔道炉的炉膛，门哪头便是圣人所在的秘境。
“来来来，让我瞧瞧这门户上的圣人迷题究竟是什么。”
正觉拍了拍手，大大咧咧的走到门户前，看着其上闪耀着火光的一行字，当即便念了出来。
“唔……人生路上无长短，总有死字走一遭。这就是圣人迷题？”
正觉回过头来问身后的林蒙二人，二人也都看着门户上的字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林蒙点了点头当即盘坐下来。
“想必是让我们对后半句，我们一起想想，集思广益。”
正觉和无禅这两位一白一黑穿的像是太极双鱼一样的和尚也跟着盘坐下来，三人盘坐在地眉头紧皱，苦思冥想门户上这句话的后半句，又在想这圣人究竟在打什么机锋。
三人之中没有一个是诸子百家的儒士文人，林蒙更是个除了悟道修行之外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一窍不通的武学天才，苦想了半天想破脑袋也硬是一个字没琢磨出来。
“唉，若是林先生在此该有多好。”
林蒙叹息一声，心底想念起林进来，以林进博览群书号称天下智计第一人的脑子，想必能够轻轻松松解开圣人迷题带自己等人进去。
又过半晌，无禅有些把握不定的轻声说道：“即是死字躲不过，应留清白在人间？”
林蒙双眸一亮看向无禅，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和尚想出来了。
可是随后，门户上盘角公羊头像双目中的火光闪烁一下，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凭空出现回响在众人脑海之中。
“否！”
林蒙白欢喜一场，摇头叹息，没想到这都不对，果真想见圣人不是那么容易的，难道自己等人真就见不到这天工圣人，就让真相在自己眼前溜走？
无禅对出的这一句虽说没有解开圣人的迷题，可却听到正觉耳朵里，却好似提点了他一般，令他眼前一亮，当即朗声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浪得几日是几日！”
林蒙闻言顿时嗤笑，指着正觉笑的合不拢嘴。
“人生路上无长短，总有死字走一遭。早死晚死都得死，浪得几日是几日？哈哈哈！你莫要搞笑了，当真以为这圣人出这迷题就如此的肤浅轻薄……”
在林蒙看来，正觉的这一句对的将上一句深奥的寓意搅和的粗浅无比令人啼笑皆非，是绝不可能解开圣人迷题的。
“轰隆隆……”
还没等林蒙笑话完，只见一阵响声从门户上传出，偌大的门户竟直接整个拔起升入上方的岩壁之中，露出了里边的景象。
门开了……开了……
林蒙笑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和无禅二人望着缓缓洞开的门户惊的合不拢嘴，居然真让正觉这和尚蒙对了！
“走吧，我就说我是万佛城最天才的年轻弟子，一定能解开圣人迷题的。”
正觉一脸得意的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似大功告成一般，率先迈步朝门户里走去。
林蒙二人赶忙起身跟上，林蒙不禁怀疑起来，莫非这天工圣人是一个人待久了，居然无聊到将考题的答案设置成这个样子。
门户内的秘境天色昏沉，像是一片长满荒草的墓园，放眼所及，黄土遍地、微黄的荒草成片、一尺高的小坟包连绵不绝，每一个坟包之上还插着一把兵器，或刀或剑或枪，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林蒙看到这些兵器双眸一亮，当即惊呼道：
“清一色的全是神兵利器！每一把的品质都能进名剑榜前十五的水准！这究竟是何人留在这里的，这坟包又是什么，难道这就是天工圣人给那些通过考验的人的造化？”
武道中人可以拒绝财富、拒绝权力、拒绝美色，甚至可以拒绝天材地宝，但是唯独有两样东西无法拒绝，武技秘术和神兵利器！
来到此处剑冢一般的地方，放眼所及数百甚至可能上前把的神兵利器摆在眼前，林蒙感觉自己来到了世间最大的宝库一般，不管哪一把都见猎心喜想要将其收为己有。
就在林蒙实在忍耐不住想要从坟包上拔出一把神剑把玩一下时，一道中年汉子沉闷的声音传来硬生生让林蒙消了这个念头，手停在剑柄一尺处。
“这些兵器都是数百万年来和本座有缘之人的兵器，以及历代炉神一生的得意之作。”
“其中有好大一部分是经过本座精炼的，在那些人死前他们将兵器拿到本座这里温养，不想留在世间蒙尘，想着有一日本座能给他们选出最适合的继承者令他们的辉煌再现世间。”
这一句话将林蒙从**中生生震出，直出了一脊背的冷汗顿时感到心有余悸。
一时间自己竟然没有克制住，忘了这圣人的秘境，圣人的地界，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圣人的东西，动不得，一件都动不得。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工圣人
林蒙从剑冢之上收回手掌，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和一座小火炉、铸器台，以及一个与周遭兵器冢格格不入的并未插着任何兵器的小坟包，自己先前竟未曾看到这些。
那人身穿一见民间铸器师身上常见的麻布围挡，身形高大魁梧，裸露的一双手臂上肌肉虬结，脸上长得一只高挺的鼻梁，留着一头卷曲的短发和须发相连的一圈大胡子，同样是卷曲的，样貌好似北境关外的异域人一般。
林蒙三人当即意识到，眼前这位突然出现正在打铁的汉子，正是此地的主人，天工圣人，三人赶忙上前见礼。
“晚辈见过圣人！”
“嗯，就是你解开门上的迷题的？”
天工圣人停下手中的铁锤，淡淡应了一声后看向了三人中的正觉。
“正是小僧！”
正觉闻言上前一步再度拱手做礼，脸上挂上了些许得意之色，能被圣人夸赞可是难得的荣耀。
“既然如此，你可得本座的一个造化，想要什么就快点说吧，不论是想要本座为你铸器还是求什么圣人密藏法术，只要不是让本座出手替你杀人或是帮你对付其他圣人，亦或者让死人复生一类的离谱之事，其余皆可但说无妨。”
天工圣人淡淡的看了正觉一眼，语气似是打发人一般的漫不经心，正觉也毫不在意，腆着一张热脸媚笑着就凑上前去，将自己怀中的图纸掏给天工圣人看。
人家乃是一方大圣人，实力通天，古往今来第一铸器大师，莫说是对自己等世间之人轻慢一些，就算是对其他圣人也爱答不理的都是正常。
“圣人前辈您看，这是小僧新研制的火器名叫加特林，若是做出来能达到一息三千六百转的速度，威力惊人，炉乡中的炉神没这个把握能做成三千六百转，不知圣人可有这个把握？”
“一息三千六百转？”
天工圣人闻言也是惊诧一声，挑眉略带狐疑的看了一脸媚笑的正觉和尚一眼，随后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图纸。
这个数字哪怕是身为古往今来第一铸器大师的天工圣人也颇感惊讶，不过圣人毕竟是圣人，不像那炉神一般当即面色大变。
天工圣人低头琢磨图纸一阵后捏着下巴微微点头。
“嗯……不错！若是能按照图纸上所说将每一处零件构造都打造到极致的精细和完美，从理论上来说一息三千六百转的确能够实现。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出去等着，一日后本座差人将成品给你送到手，绝对是和你图纸上一模一样，一息三千六百转的火器！”
天工圣人信誓旦旦，当今世间第一铸器大师炉神没有把握做的出如此精细的部件达到一息三千六百转，可他古往今来第一铸器大师天工却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图纸没错理论上没有问题，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做不出的。
正觉当即兴奋起来双眸大亮，连忙称赞道：
“前辈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第一铸器大师，手段高超远胜那炉神不知凡几，只是那炉神虽没把握做出这一息三千六百转的火器，却也答应了试着做一做。小僧此来面见圣人，主要还是为了想求圣人将这火器的制作流程改良精简一下，最好能够达到可以量产的标准。”
正觉这一顿夸耀说的天工圣人微微点头颇为受用，可随后听到要将这火器的制作流程精简改良到可以量产的标准时，天工圣人的脸色一如那炉神一般，当即便刷的一下绿了。
开什么玩笑！这新式火器数百零件个个都是新玩意，每个的标准还需极度精准，流程繁琐至极，想要精简到可以量产的地步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是圣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正觉瞧着天工圣人脸色不太好看，心里也有些没底，挠着他那光头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若是前辈感觉实在困难的话，不行就只做一个完美的成品出来，至于改良流程的事，小僧日后再去寻那鬼匠，听说前辈最擅长的乃是铸造兵器却不善机巧之术，而那鬼匠却是最擅长机关铭文一类的偏门法门。”
天工圣人一听当即双眼一瞪，吓得正觉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其对视。
这番话岂不是再说他天工的铸器手段比不上那鬼匠？这怎么能行！
铸器师多倨傲，就连圣人也不能免俗，若是他不答应，岂不是承认自己无能，堂堂古今第一铸器大师天工居然在铸器术上不如鬼匠！
正觉这番话是逼得他得答应，可身为长存世间数百万年的圣人，早就比那些世间高寿之人还要老来成精，心底精明的很，当即便给了自己台阶下，轻哼一声。
“人各有所长，本座在机巧之术以及其他偏门法门之上或许稍逊那鬼匠一筹，可要精简你这火器铸造流程达到可以量产的地步本座也不是做不到。”
“只不过本座已经答应你，要为你亲手铸造一件能达到一息三千六百转的火器，你这次的造化已经结束，本座不会再答应你其他的要求，现在你可以走了。”
天工圣人一番话既给自己省去了麻烦不必答应正觉这档子事，又给自己留足了身为古今第一铸器大师的面子，直接将正觉劝退。
正觉仍然心有不甘，哦了一声后挠了挠头，试探着问到：
“敢问前辈，那是否小僧再通过一次考验便可以成此事？”
“哼，那是自然！”
天工圣人不屑的轻哼一声，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觉却如获至宝一般的欣喜起来，连连向天工圣人做礼。
“多谢前辈！小僧这就去！”
说罢正觉便一溜烟小跑的朝门户所在之处飞快赶去，一刻时间也不耽搁。
眼见着正觉出了门户，天工圣人轻哼一声。
“哼，门上的迷题你能蒙对一次算你走运，还想蒙对第二次得本座第二个造化，痴人说梦！”
随后天工圣人将正觉留下的图纸放到一边，转过头看向了林蒙，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林蒙感到压力，默默吞了一口唾沫，可仍旧双目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天工圣人一寸不移。
一想起真相就在眼前，林蒙的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
只听天工圣人沉声开口道：
“想必你就是十绝那……”
“轰隆隆……”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两进两出
天工圣人的话还没说完，秘境内边又响起一阵门户洞开的声音将其打断，林蒙三人寻声望去，只见刚出去还不到三息时间的正觉小和尚又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飞一般的跑向天工圣人，嘴里兴奋叫道：
“前辈，这次可以了吧！”
林蒙和无禅二人看的目瞪口呆，惊的嘴都合不拢，不知这小和尚是怎么这么快又进来的，难道是那门户坏了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执掌在一位活着的圣人手中的决顶圣器熔道炉，运转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就连此地的主人天工圣人也有点迷茫，看着一脸兴奋跑到自己面前的正觉，双眼都有些发呆，愣愣的问到：
“你是如何进来的？”
正觉不明觉厉的挠了挠头，心道这圣人莫非傻了不成，小心翼翼的低声答道：
“当然是答对门上的迷题进来的啊，若非如此，小僧哪里有能耐能闯进一位圣人的秘境？”
天工圣人闻言狠狠甩了甩头，眼神清醒了一些，从方才的迷茫和惊诧之中回过神来，重新问道：
“本座是问你这次门上的迷题是什么？”
“驾棺西去。”
正觉不假思索的回答，天工圣人接着往下问。
“那你又是如何答的？”
“螺旋升天啊！”
说完，天工圣人手中那个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小铁锤的木质锤柄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硬生生被握了个半折。
“是我大意了，看来是这熔道炉的器灵年久失修上百万年没有用心温养了，出了一些问题，得修理一下了。”
天工圣人口中呢喃，刚说罢空中顿时出现一声孩童呜咽一般的声音，一尊盘角公羊的虚影凭空显化而出，正是这熔道炉的器灵！
“呜呜，主人您错怪我了！是您下令让我将那迷题设的离谱点，刁钻点，不要让人进来的。这驾棺西去对螺旋升天，这能是正常人想出来的对子嘛！这根本不是我玩忽职守，是这小和尚的脑子根本不正常啊！”
熔道炉的器灵在空中苦苦哀求，听的天工圣人心烦不已，大手一挥。
“滚！”
随着天工圣人一声怒斥，虽然也不知是让正觉小和尚滚还是让器灵滚，可熔道炉的器灵还是乖乖的消散，重新隐没在圣器之中。
此时的天工圣人眉头紧皱，痛苦的用一根手指偏着脑袋使劲揉着自己太阳穴。
缓了一阵后，天工圣人重新看向放在一旁的正觉的图纸，顿时眉头直跳，狠狠的深呼吸了两口，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似是被抽走脊梁骨一般的浑身气势都塌了下来，无奈的朝正觉摆了摆手，叹息道：
“你走吧，就在炉乡暂住，一个月之内，本座会差人将那完美的火器和精简到能量产的流程以及改良后的铸造方法送到你的手上。”
“小僧谢过前辈！”
正觉如获至宝连连向天工圣人拱手道礼，随后便听话的往门户之处跑去，不再叨扰圣人烦心。
林蒙在一旁听得则是大惊，没想到想要量产这东西居然困难至此，连一位圣人，还是一位铸器一脉的决顶圣人的学识、思维能力、心神运转速度，都要琢磨一个月的时间！
况且圣人秘境之中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外界一个月在圣人这里可能就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之久！
能让一位圣人劳心劳力至此的，正觉这和尚可算得上是天下独一份了。
“等一下！”
眼见着正觉又要跑出去，天工圣人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伸手朝一旁的无禅一指。
“差点忘了，你带上他，你们两个和尚一起给我出去。”
无禅闻言一愣，有些左右为难的看了一眼天工圣人，又看了一眼林蒙。
这左右两边一边是圣人法旨不可不尊，另一边又是自身好友独留此处有些放心不下。
天工圣人没有像老龙那般随时用窥心术的习惯，不知无禅的小心思，还当他是面见圣人什么好处都得不上心有不甘，便开口道：
“本座有事要和这小子单独谈，你乃是跟着那小和尚一起进来的，并没有通过本座的考验，因此不能得本座的造化。不过看在你能面见本座还算有缘的份上，本座下一道法旨，让炉神给你造一件兵器或是法器什么的，也算不亏待你了！”
“这……”
无禅眉头紧皱，仍旧犹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天工圣人一瞧，还当这和尚胃口大到连这般都不满足，眉头也是一皱，顿时面露不喜之色。
林蒙察言观色，一眼便瞧见了圣人脸上不悦，顿时传音给无禅令他速速离去不必挂心自己，唯恐惹怒圣人。
在得到林蒙的应允后无禅也终于向圣人躬身道礼，随着正觉一起告辞离去。否则因圣人一言便抛下自身同行好友离去，有悖他心中道义。
看着无禅和正觉两个和尚离开秘境之后，天工圣人才重新板起脸来看向林蒙，话继前言开口说道：
“想必你就是十绝那老混蛋唯一的弟子，林蒙对吧，本座可是在此等你好久了！”
林蒙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心道这剧情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一听这圣人语气不善，林蒙的心便扑通直跳。这上来就骂自己的师尊是老混蛋，莫非两家有仇不成？可自己却从未听师尊说起过啊！
林蒙心中没底，还是暂时岔开这个话题问道：
“不知前辈为何等我？”
“本座受人所托要将一些事告诉你，便是你身后那把剑的主人。”
天工圣人神色稍缓，林蒙顿时松了一口气，又不解发问。
“那前辈缘何不直接派人带我上来，而是要在门户设下迷题？”
天工圣人摇了摇头。
“本座虽然受人所托要将一些事告诉你，故此才在此等你。不过本座也是一个讲缘法的人，不会强行带你上来，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那要是晚辈没有答出门上的迷题，或是没有碰上那小和尚带晚辈进来呢？”
“若是这样，你要是能在门外苦思一日，就算解不开迷题本座也会放你进来。可若是你早早放弃离去，便是你耐心不够，也是和本座的缘法不够，本座也就只能再多等一段时间了。”
“原来如此！”
林蒙点了点头，知晓了因缘心底也放心一些，刚想继续开口询问这背后的真相，话音却突然一滞。
第七百二十六章 十绝恶名
林蒙一想起天工圣人称呼自己师尊十绝老人为老混蛋便心有不安，强行按下了自己想要知晓真相的冲动，转言向圣人问起了这件事的缘由。
若是这一块大石头不落地，林蒙心中难安。
“敢为圣人，可是和在下的师傅有什么过节？”
“过节？”
一提起林蒙的师傅十绝老人，方才神色稍缓的天工圣人顿时冷笑起来，竟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十全显道圣人！你师傅那就是个老混蛋，比人世间的癞皮狗还要癞皮，简直就是王八转世的万年老王八，本座一生上千万年岁月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林蒙一听差点没被吓的当场跪下，腿脚都一阵阵发软。
能让一位圣人如此失态的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都蹦出来了，这该有多大的仇！
更何况这天工圣人将自己师傅真正的圣号都骂出来了。
这圣号林蒙谨遵师傅教诲，为避免沾染因果，就连自己这个身为亲传弟子的在外都不敢提，都以诨号别名十绝老人来代称。
就连圣人之间出来正式的场合上，私下里嘀咕也绝不会直接诵出对方的圣号，一旦圣号出口所说所想对方必会心生感应。
拿着圣号骂人，这就相当于是把脸撕破了一般，可不是开玩笑的。
“前……前辈息怒！不知在下的师尊究竟如何得罪过前辈啊！”
林蒙声音都颤抖起来，圣人一怒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圣人一怒就是天塌地陷，端的是恐怖至极。
眼下自己身处人家的老巢秘境之中就在这圣人眼前，师傅又困于封印之中出离不得，万一这天工圣人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可是大大的不妙。
林蒙心中发颤，低着脑袋都不敢注视盛怒之下的天工圣人，只听圣人骂过一通后好像解了些气，语气稍缓，循循善诱反问起林蒙来。
“你知道你师傅修的十世身吧？轮回十世称王成圣筑无敌之道，如今乃是第十一世身走的是肉身成圣的路子欲要将十世道果在这第十一世肉身成圣的肉身之上。”
“自然知道。”
“那你想必也知道这肉身成圣乃是以肉身为兵的路子，不需要任何兵器对吧？”
“当然！”
“那么你师傅前十世之身是否需要兵器呢？”
“肯定需要……嗯？”
林蒙惊疑一声发觉不对，当下便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到：
“敢为前辈……在下的师尊可否是……赊欠了前辈的工钱？”
“工钱？”
只听天工圣人冷笑一声，竟面露悲愤之色仰头向天怒吼道：
“岂止是工钱！就连材料都是本座出的！十件绝顶圣兵啊，本座上千万年积蓄的天材地宝都叫他掏空大半，他十绝不是人！”
天工圣人说完竟开始垂头落泪，和林蒙诉起苦来。
“向我一代铸器大师，自古诸圣对我都得毕恭毕敬，就连当年仙灵古圣都得躬身相请，就算是天圣也待我礼遇有加。”
“只有他十绝！自古以来只有他这个老混蛋敢拿着剑横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给他铸器，不仅一分好处工钱拿不到还得倒贴海量的铸器圣材！”
“事后这老混蛋还厚颜无耻到以他的人情做抵押，第一次一个人情，第二次直接将第一个人情变成更大的人情，如此直到他十世修成！”
“可我能怎么办？普天下只有他十绝一个人敢找我麻烦，圣人之中也没有我的对头，我有岂敢让他屈尊亲自为我搜寻铸器宝材，我要他一个越来越大的人情有何用，不过是画饼充饥！”
林蒙听罢心底竟生出一股愧疚和悲悯，没想到自己师傅当年居然这么狠，竟能逼得这么以为堂堂圣人，一位如此壮硕的汉子，如同女儿家一般委屈落泪。
“那……那前辈为何不拒绝呢，干嘛要连着帮我师傅铸器十世。想必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敢真的对前辈动手，更不能真的杀掉前辈这么一位大圣人。”
林蒙抽动嘴角强撑出一个笑容讪笑着问，按道理来说圣人是不那么容易能彻底杀死的，一如沉睡在大渊下恢复的天冥圣人，不就是毫无防备之力下受了崩天老祖那能威胁天圣的一拳后仍旧未死绝嘛，天工圣人没有怕的道理才对。
可天工圣人随后抹了把眼泪，狐疑的看了林蒙一眼。
“你是太小瞧你师傅了还是太高看本座，或是当本座傻啊？”
“你师傅那是什么？十世称王成圣！这称王可不是称的世间之王，而是圣人之中的王！”
“你师傅的十世身，每一尊都是能镇压一个时代的绝世强者，压的诸圣都抬不起头来。”
“也就只有他第十一世肉身成圣之时，世上出了个天圣能压他一头，除此之外在前十世之中，有谁能是他的对手，有谁敢忤逆他的意志？”
“那些像什么天圣座下的第一战将崩天老祖、第二战将天冥圣人、佛门祖圣、道门三大天尊、天外天三生圣人，这些存在也仅仅能和你师傅有一战之力罢了，不至于输的太彻底。想胜他？做梦！”
“而我呢？一身本事全在铸器之上，实力根本比不上刚才说的那几位，顶多在圣人之中算是个中游层次。”
“就你师傅那修为，打起我来就和打小孩儿似的，想杀我个神魂俱灭不说易如反掌也差不多了，我哪敢有半句怨言，就趁你师傅现在被关在封印里出不来，我能过过嘴瘾了。”
林蒙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傅当年不仅实力强横至此还霸道如斯，果真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那前辈为何当时不找道祖龙师住持公道？”
林蒙早先从老龙那里得知，自己的师傅只有完成十世合一之后才能成为和他同层次甚至更胜一筹的高手，在此之前并非他的对手。
天工圣人闻言却嗤笑一声。
“那条老龙？天底下数他最滑溜了，逍遥自在的，半点因果都不沾身，他能给住持什么公道。我当时要去找他，找不找得见尚且两说，就算真找的见，他顶多拿那些世俗中诸子百家大儒的大道理说上两句就搪塞过去了。指望他出面做主，还不如做梦把你师傅在梦里打上一顿来的实际一些。”
林蒙嘴角抽搐讪笑两声，刚想反驳老龙看上去不像这样的人，却被天工圣人直接看了出来，未等自己开口便反问道：
“怎么？你不信？那本座问你，人族三大始祖人魔你知道不？”
第七百二十七章 强者尽陨落
“自然知道。”
林蒙点了点头，这三大始祖人魔的事自己可谓是耳熟能详，甚至还曾在师傅的藏书阁中看到过这三位的画像。
这三位分别名为熵、丰、槊，分别是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和一位手持半人高大骨棒披头散发的老者。
有关始祖人魔的故事林蒙读过无数遍，每次想起都不禁心中叹惋。
远在神魔时代人族微弱乃为万族神魔之食粮，而这三位人魔便是当时人族最大的三位首领。
三人在当时欲图拯救人族强大自身，便琢磨手段引了那些先天神魔的气血入体，果真获得了可以堪比神魔的强大实力，率领人族在神魔时代站住了脚跟，三人也因此成为了身负神魔气血的人魔。
可好景却不长，先天神魔绝大多数没有神智，只有互相厮杀、吞噬、进化的本能，其气血浑浊。
三位人族首领吸收先天神魔的气血从而获得力量，在这浑浊的气血侵蚀下也逐渐开始如先天神魔一般丧失神智。
其中最为年长的槊感官最为明锐，性情也极为谨慎，第一时间发现了自身被神魔气运影响神智的事实，便命人打造了一条赤金锁链，为了不丧失神智危害人族，便自缚锁链将自身永久封存沉眠于地下。
剩下两位中的丰最为年轻，天赋才情也最为优异，乃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位能完美掌控神魔之力而不被侵蚀神智之人。
可是当时三人之中最强的并不是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丰，而是正直青壮的熵。
熵是当时人族中的最强者，整个人族统领者，身上神智被腐蚀的情况也不如槊那么明显。
于是熵便侥幸自大，认为自身能完美降服神魔之力不被其所操控。结果据说在某一夜里，修炼中的熵突然陷入发狂之中，大肆屠戮自己的族人，几乎将整个人族屠戮一空。
同为人魔的丰当时不如熵那般强大，出手更有顾及不想伤及对方，结果面对被神魔气血侵蚀神智陷入疯魔，出手毫无顾忌的熵，丰根本不是对手，被撕下了一条手臂，体内经脉根基更被破坏大半。
从此三位人魔之中唯一一位能驾驭神魔气血、最天才，最有希望成长成至强带领人族走向繁荣昌盛的丰被废，实力大损永远无法复原，只好带领部分残存的人族部重逃难。
熵的疯魔屠戮令刚刚在神魔时代中站住脚跟的人族元气大损，足足修养了上百万年才又出了一个人族圣皇重新带领人族走向繁荣昌盛。
据说熵在一段时间过后，神魔气血的影响逐渐褪去，坐在被他自己毁掉的部族废墟和族人的尸体之中恸哭了整整一年，因其实力强横气血无匹，一年间整片天地之内不管哪一个角落都能听到他的恸哭之声。
一年后，熵为了不再次陷入疯魔毁灭部族，又无人为其铸造像槊一样的锁链，更加无颜去找丰和部族，便将自身放逐到了苍茫之中，永不回返这片天地。
“喏，你既然知道这三位始祖人魔，那么你看以他们的实力，都算是绝顶圣人一流，下场如何？一位自封，和死了没啥区别。一位半废，实力跌落到圣人之中终末一流。还有一位呢，到现在几千万年了还在苍茫之中找着一处处的天然绝地想要寻死自尽谢罪。”
天工圣人说起这个也是唏嘘不已，随后又像林蒙问到：
“那人族的始祖圣皇呢，你知道不？”
“自然知道。”
史上第一且唯一一位以人族气运成圣之人，开创皇朝之世的第一人，在神魔时代末期真正率领人族走向繁荣昌盛之人，始祖圣皇林蒙不可能没听说过。
“他当年也是绝顶圣人级别的存在，实力不弱于如今的老龙，结果如何呢？因人族内乱气运崩塌实力下跌最后跌出圣境被人暗害而死尸骨无存，古今第一帝王落得如此下场！”
“我再问你，仙灵古圣你知道不？”
还不等林蒙回话，天工圣人便抱起胸来自说自话道：
“这个想必你也肯定知道，那可是真正意义上开创了人族史上第一套修炼体系、唤醒天意的至强者，当年还差点把那条老龙收成坐骑。不过老龙当年也没现在这么强就是了。”
“如此强大的仙灵古圣，手中还持着本座当时为他铸造的古今第一圣器九方剑，九方剑你知道不？”
“以九个小世界为材料铸成，凝聚了九方世界之力，其剑之利其剑之沉，若是仙灵古圣那它斩一下老龙真真的斩在它的龙身上，都能将他一刀两断！”
“就这，实力如此之强的仙灵古圣加上古今第一圣器九方剑，已经是无敌于世了，可还不是在域外苍茫此界裂隙之外，被域外之魔围攻战死，九方剑也破碎。虽然最后成功补上了裂缝，可他还是死了，同样的尸骨无存。”
“本座再问你，轮回天圣的这个名头你可曾听过？”
这个名号听的林蒙有些犹豫，最后不得不如实答道：“知之甚少。”
天工圣人一呲牙，摇了摇头。
“也是了，这个人算是一个禁忌了，和天圣同样的禁忌，更何况在你的门庭之中就更是禁忌了。”
“这轮回天圣便是你的师爷，十绝那老混蛋的师傅，当初掀起圣陨之乱的主谋，意图直指圣人之上的存在，在当年可是能和天圣拜一拜手腕的大人物！”
“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天圣真正的圣号乃是极道，而这天圣二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就像什么古圣、大圣一类的。”
“当初在圣陨时代，有人琢磨圣人之上的莫测境界，虽然不能真正琢磨到那个境界的玄妙和通往那个境界的法门，不过却确定了在圣人之上还有一重境界存在，他们便将其称之为天圣境。后来听天圣从苍茫之中传回的消息来看，在万界之中统称这个境界为道主或是道尊之境。”
“而自从天圣这个词被发明出来之后，史上有资格能称得上这个词的只有你师爷轮回和我们当今真正的天圣两人，若是日后真让全性那家伙得逞了，他便是第三人了。”
说起全性圣人，天工圣人不屑嗤笑一声，接着往下说道：
“不过当初轮回的实力并未真正达到圣人之上的境界，不过是大半只脚迈进去了，达到了诸圣无法理解和企及的地步，因此冠以天圣之号。”
“可是就算是这种连诸圣都无法企及无法理解，远胜什么仙灵古圣、人族圣皇、三大人魔和当今的老龙，就这样的实力不也还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
“你当真以为那条老龙能从远古神魔时代长存至今，成为当今天地中的第一老寿星，就是凭的实力高深？大错特错！”
“那条老龙鬼精滑溜的很，半点因果不沾身，还处处给自己的后路铺的满满的，脸上写满了明哲保身这四个字，论不沾因果的保命之术，佛门祖圣都比不上他哩！”
“他这次出手，就是因为躲不得了，一旦让全性得道，便有人能够真正威胁他了，所以他才不得不下场，就和当年圣陨之乱时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躲得后边，能不沾因果就不沾，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往死里憋着！你往后可在心里少拿那条老龙当靠山，真遇到什么事是他可以躲得过的，保证他跑的比你还快！”
第七百二十八章 山海剑圣林昌
林蒙听罢讪笑两声，没想到不论是之前的苍冥圣人还是如今的天工圣人，在圣人之中对道祖龙师的看法都是出奇的一致，都认为那条实力高深的老龙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甚至直至今日苍冥圣人还耿耿于怀，认为老龙是怕损伤气运招惹麻烦才不帮他复活他那冥花道侣的。
“晚辈受教了。”
林蒙拱手一礼，看来今日还是得少有一些关键时刻那条老龙会出来救命的侥幸心理。
仔细想起，道祖龙师三次出手相助，都是在不得不出手的情况下才现身的，甚至第三次都舍不得亲身驾临大渊将自己送出去，反倒让自己去见苍冥圣人，借他之手送自己出大渊，害得自己体验了一波反向跳崖的痛楚。
“好了，本座的嘴瘾也过了，和你唠了这么多，该说说正事了。把你那把动千山给本座拿过来。”
天工圣人咂咂嘴，伸手向林蒙索要动千山，林蒙从身后取下此剑双手奉上。
天工圣人接过这把名剑，一只手在剑身上顺着剑脊从剑柄向着剑尖处一划，顿时间动千山之上土黄色的光晕大作，一股玄而又玄的高妙剑意从其上迸发而出。
“这是……动千山上的三层核心剑意全部被激活了！这把名剑当真是前辈所铸！”
林蒙惊呼一声，看着神威被完全激发的动千山兴奋不已。
原本动千山上的三层核心剑意深藏，只能靠感悟的形式来将其引动，因此对应的三招极难用的形神兼具，林蒙至今仍连第三层的核心剑意都没有彻底参透，最强的一招千山碎也无法用的得心应手。
而此时三层核心剑意被激活出来，这便意味着就算悟不透这三层剑意，手持此剑也能发挥出这三层剑意的玄妙，不仅今后使用那千山碎易如反掌，就算是用别的招式能附带这三重剑意！
这才是真正的名剑神兵自带的威能！
“岂止是动千山，就连那碧海生潮都是本座亲手所铸。”
天工圣人将激活了剑意的动千山递还了林蒙，林蒙喜不胜收，赶忙躬身道谢。
“那这两把剑真如传说中所说，是一对雌雄剑，其内真的含有直指成圣之路的法门？”
“雌雄剑？成圣法门？嗯……算是说对一半吧。”
天工圣人捏着下巴沉吟片刻后向林蒙娓娓道来。
“其实这两把剑乃是一把剑，知道金乌圣人开名剑榜，那位列第一的无名之剑是什么吗？就是将这动千山和碧海生潮双剑合璧之后的那把剑，其剑名曰山海，乃是本座所铸的圣人之剑。”
“至于直指成圣之路嘛，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若能合璧成真正的山海剑，并且完全掌握其上剑意，的确可以成圣，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直指成圣之路的法门，整个山海剑就是一尊圣人的全部道果！”
林蒙听后大惊，看了一眼手中的动千山顿时惊呼出声。
“圣人道果！也就是说这动千山之内蕴含有一半的圣人道果！”
圣人道果何其珍贵，若能得一尊圣人的完整道果炼化入体，就算是头猪都能立地成圣，这么一说这动千山的珍贵又岂能是用名剑神兵几个字可以形容的！
天工圣人听后却捧腹大笑起来，直摇头。
“哈哈哈哈！这两剑合璧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情，没有合成真正的山海剑之前，你手中的动千山可算不得什么一半的圣人道果，只能算是守着圣人道果的一扇门罢了！”
“哪怕只是一扇门，也足够珍贵了。”
林蒙点点头，重新背负起动千山，继续问到：
“这么说来，那位托付前辈等候在此，又与我渊源颇深之人乃是一尊圣人？敢问前辈他究竟是谁？”
“不错，你小子还算挺聪明的！至于他是谁，等他出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天工圣人说罢，抬脚便向一旁唯一没有插着兵器的小坟包踹去，口中斥骂道：
“出来！这小子没来之前成天嚷嚷着要见他，如今都到面前来了你却不出声了，本座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缩头圣人！”
林蒙也颇为好奇的朝小坟包看去，心想究竟是自己的哪位先祖居然是一尊圣人。
只见随着天工圣人这一脚踹上，坟包上突然飘出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一道虚淡的人形魂体。
林蒙见此人顿时大惊，双目猛然瞪大，脚步都微微后退一步。
此人的样貌居然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他究竟是谁！
虚淡的魂体见着林蒙，苦笑一声面露无奈之色，缓缓开口说道：
“我名林昌，号山海剑圣，是与你一胎双胞的亲弟弟。”
“什么！”
林蒙惊呼一声，脚步噔噔噔连着后退三步站立不稳，脑海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居然有弟弟，还是双胞胎弟弟，我的弟弟居然是圣人，这怎么可能！
无数的疑问在林蒙脑海中浮现，站在坟包旁的天工圣人似是看出了林蒙的心思，抱胸嘿嘿笑道：
“没想到吧，你的弟弟居然能成就圣人之位。你们两个本是一对双胞胎，资质都相同，理应都有成圣之机的，可是你师傅十绝那个老混蛋不会教徒弟，误人子弟。”
“光是给你一大堆圣人秘术功法却不给你引一条明路，反倒让这些东西眼花缭乱蒙了你的眼，而你又常在他身旁被他的圣人道韵所影响，成圣难喽！”
林蒙狠狠甩了甩头，企图清明一下神智，喃喃道：
“成圣不成圣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怎么会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眼下林蒙最关心的问题并不是和自己一胎双胞的林昌成圣而他没有，而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林昌的魂体摇头苦笑也十分无奈。
“这个事，也是在我四十多岁，师傅坐化而去临终前才告诉我的，在此之前我也一直认为我是师傅从山下捡来的弃婴。”
林蒙向前一步踏去高声逼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在我的记忆中我幼时全家为奴，爹娘在我五岁时病逝，六岁时遇到师傅将我带走，可在这之前我并不记得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爹娘活着时候也从未和我说过！”
第七百二十九章 往事知多少
林昌的魂体叹息一声，同林蒙娓娓道来说起当年的事。
“我师傅是位玄悟境的散修，临终前告诉我，他孤独一生，到了晚年向找人传承衣钵，便云游天下寻找有缘的天才弟子，途中便碰上了我。”
“当初你和我只不过是刚出生的婴儿罢了，别说记忆就连话都不会说。可师傅却一眼相中了我们二人的根骨，只是可惜他只打算收一位弟子，也只有资源全力培养一份弟子，于是便在你我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之中随机挑走了我。”
“师傅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林蒙，而我的爹娘当初虽然为奴，却拒绝了师傅给出的许诺，只求师傅好生待我，拒绝了对他们而言的所有好处，哪怕是富贵一声脱离奴籍这样的好处也都拒绝了。”
林昌刚说完，林蒙便尖叫一声，更上前一步，指着面前那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怒喝道：
“你胡说！世上怎会有普通凡人拒绝的了一位玄悟境大能开出的条件，更何况我全家为奴，整日过着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日子，能摆脱奴籍富贵一生，甚至只是安稳平凡度日，又岂是奴隶之人拒绝的了的！往后爹娘又怎会隐瞒于我！”
在林蒙看来，林昌的这套说辞可谓是漏洞百出让他信服不得。
可接下来林昌的魂体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反倒反问林一句。
“那你知道当初我们全家为何为奴吗？”
这句话问的林蒙愣了一下，指着林昌的手也放了下来，片刻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遗憾。
“当初年幼，只当是我们生而为奴，天生下来便是如此。后来长大通晓事理之后欲知究竟，可爹娘已死也无处问询了。”
林昌点了点头接着道：
“那你就切听我慢慢说来。”
“当初我知晓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名叫林蒙之后便欲去寻你，可你当时却已经失踪，我无处去寻只好去寻爹娘，可最后寻到的结果却是爹娘早逝，我无有挂碍只好将一切的精力放在修行之上。”
“往后我也有些圣人的机缘造化，最后在我两百多岁时得到成圣，成了近万年以来第一位成圣之人。”
“在我成圣之前便觉得圣人无所不能，成圣之后更是觉得整片天地都是我的，圣人无所不能我便无所不能。”
“所以当时刚刚迈入元圣之境的我妄图去复活我的爹娘，可我终究还是太狂妄了，以我刚入圣境的实力，根本无法完全将两个已经死了两百多年的人彻底复生，我仅仅能重新从天地间凝出他们的残魂罢了。”
“哪怕是这样我也知足了，能见到失散多年的爹娘哪怕仅仅是他们的残魂，同他们交流一二也算满足了我的一桩心愿，或是一件好奇之心。”
“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我们一家根本不是什么生而为奴，甚至是达官显贵之门庭！”
“我们的父亲原本是大秋皇朝的一位御史，位高权重为人清廉刚正，却遭奸人算计污罪于他，最后落得全家充奴流放，而当时娘已经怀孕。”
“爹说他们没有告诉你我的存在，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在你的心目中成为一个拆散亲兄弟的罪人，更不愿让你去找我成为我的拖累。而他当初拒绝了师傅所开出的种种优渥的条件，是因为他的所学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说，若是他接下了师傅给出的优待，在世人眼中在他心里，他便会成为一个卖子求荣之人。他宁可为奴而死，也不愿在荣华富贵之中后半生良心惴惴不安，若是他这般做了便同那些污名陷害他的奸人没有区别。”
林昌说罢自嘲的笑了笑。
“你说的很对，正常人不可能拒绝我师傅当初开出的优待，任何一位奴隶之人都不可能不想着摆脱奴籍安稳一生。”
“可爹娘他们却不是正常人，不是奴隶之人，而是身怀道义的君子！”
“可能你想嘲笑，嘲笑我们的爹是个腐儒，一个不知变通冥顽不灵的死板书生。不过你却不能否认，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林蒙听罢沉默片刻后，虽然冷静了一些可还是摇头。
“不对，你既然有成圣之资，少年之时必定绝顶天才名动江湖，为何我当年不曾在江湖上听过你的名号？”
“因为我的师傅乃是隐世散修，尤其到了晚年更加不再行走江湖，自从收我为徒后便和我一直在山里待着，要赶在他临死前将所有的本事都传我，因此也不准我下山行走只能跟在他身边修学。而待我初出江湖之时已是师傅仙逝而去，我已四十有余，你早已失踪，当然不曾听过我的名号。”
林昌不假思索的答到，彻底打消了林蒙的怀疑，一切在林蒙的脑海中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唉！因缘造化捉弄世人！”
林蒙叹息一声，在心底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样貌无差的双胞弟弟却只是一道魂体，不禁问道：
“那你既然已经成圣，又怎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林昌叹息一声刚想回话，一旁看了半天兄弟亲情伦理大戏的天工圣人却突然开口，拍着胸脯说：
“这个本座来和你说道，这小子不成圣之前便和本座有点因缘，成圣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本座，让本座为他铸那柄山海剑以完善他的大道。”
“而他落入今天这般田地，有三分之一是他心高气傲，三分之一是在这山海剑上，还有三分之一则是他的天赋才情太高从而引来灾祸。”
林蒙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大感不解。
“世间各路势力之间对对方天才搞一些小动作常见，莫非圣人之间也是这样？”
天工圣人摇了摇头。
“你小子会错意了，圣人门庭之间虽然也会对各方出色的天才弟子搞些小动作，以免一方做大侵占自身利益，可是从不会对已经成圣之人下手，更不会对向你弟弟这种野路子上来的圣人下手。”
“他遭灾只是因为他所悟道法太过厉害，又心高气傲不知隐蔽收敛，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瞧你手上的动千山，上边的剑意多么惊人多么恢宏磅礴，这还仅仅是他藏着他道果的一扇门户罢了，都算不得他的半个道果！”
“这小子真正的道法一如山海剑之名，乃是悟的山海之道，若是让他成长起来在圣人路上越走越远的话，日后绝对是实力一流的圣人！”
“实力这方面可以暂且不谈，重点还是他的道，若是让他在元圣三境之中成长到天地境那般最终的境界，道法大成之后便可勒令山川河海，成就天穹之下的无上主宰！甚至可以效法仙灵时代，敕封出一堆山神河神出来！”
“这样一来，你小子好好想想，你弟弟的道果会被谁所觊觎？”
第七百三十章 欲做剑灵
林蒙愁眉不展，低头深思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来不曾想到自己的弟弟林昌居然大道如此广阔能达到那般地步，二来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成长起来会威胁到哪位圣人。
如果单单论道果的话就更加讲不通了，圣人就算是有足够的时间悟出多条大道，也是以一条为主多条相辅相成的为辅。
像道祖龙师那般活的足够久远有大把时间能领悟天地万道，和像自己师尊十绝老人一般用转世轮回之法修多世身来拥有梳个并不相融的道果的圣人，这些还是少数。
况且就算近万年来只有自己的弟弟林昌这么一位新生圣人，其他老圣人都早早达到了元圣三境之中最后的天地境，实力比起刚成圣的林昌个个都是云泥之别。
但哪怕实力差距如此悬殊，自己从未听过有哪位圣人能直接侵吞他人道果的，就算是刚刚成圣实力再怎么不济的圣人也可以如同自尽一般自毁道果令对方不能得手拼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自古以来林蒙便从未在任何记载上看到过有哪位圣人能直接吞噬掉其他圣人道果的，往往都是圣人死前传承下来的道果被掠夺一类的事多一些。
可林昌孤家寡人一个，根本不会传承什么道果，要死就死个彻底，道果随风消散归于天地，如此一来对他下手又有何意义？
见林蒙苦思不得其解，天工圣人等了一阵不耐烦，抱胸嘿嘿冷笑起来。
“是全性那家伙！”
“全性圣人！”
林蒙惊呼一声，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和全性圣人有关。
天工点点头，接着说道：
“全性那家伙想要效法天地，在自身体内形成天道运转循环，以有小成。而天道包容万物，世间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强行让一位圣人无法自毁道果将其吞噬。”
“只不过世间万年没有新圣人，已有的圣人个个都是元圣境中第三境天地境的高手，那么实力强弱各有差别甚至有些还比较悬殊，但说到头都是同一个境界的人，全性圣人就算能打得过其中一部分，也没把握强行吞噬同境界圣人的道果。”
“恰恰好你弟弟林昌所行之道又是山海之道，是这天地二字中的地字，若是大道成就圆满，算是占了这天道的一半。”
“而全性又是想效法天道，所以自你弟弟成圣之时便被他盯上了，在他眼中你弟弟就是一块肥肉，若是吃下去可省他无数功夫和算计少。当时若是你弟弟没有逃到我这里来，让全性成功吞了他的道果，说不定现在全性已经大功告成了！”
说着，天工圣人嗤笑一声瞥了一旁林昌的残魂一眼，嘲笑道：
“可你这蠢弟弟虽然天赋才情优异，却无一点自知之明，天底下的圣人之中就他一个归元境，其他的连显圣境都没有，全都是三境之顶的天地境，所有圣人都可以轻易碾压他。”
“就算这样，这小子还不知收敛气象，还敢来我这儿让我给他铸山海剑完善他的大道，山海剑一成，他的大道雏形算是圆满，在全性那家伙眼里就算是到了可以收割的季节了。”
“随后不多时，全性那家伙就对他下手了，好在本座的铸器水准古今第一，再加上这小子大道层次也极高，勒令山川大地为其所用，硬生生跨这两个小境界在那实力能在天地境圣人中都名列前茅的全性手中逃出一条残命来。”
“可是就算他有命逃到本座这里，也是肉身崩溃神魂即将完全消散，本座也是回天乏力，那种情况就算是回天圣地的那臭老头也没办法，只能将他安置在本座的秘境之中修养，不过恢复之时却遥遥无期！”
林蒙一听心中顿感焦急，微微上前一步忙问道：
“为何山海剑成全性才动手，他如今这般样子，当真没有可能恢复了吗？”
天工圣人瞥了一旁面露苦色的林昌残魂一眼，说道：
“山海剑乃是他的本命圣器，所谓本命便是契命相补，这剑补足了他大道上的最后一丝缺陷，若持此剑便如手持山海兵符，可号令天下山川河海，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有山海之地便是你的无尽大军！”
“所以全性才会等到山海剑成才动手，欲将此剑和他的道果一同吞下，从而将这山海之道达到完美。”
“而他现在这幅状态，本座便老实和你讲了，他现在和死的彻底唯一的区别就是还能现身说话。”
“若他当初有天冥那样的修为想要恢复过来也不算难，天冥当初正面挨了天罡那个疯子的全力一拳，下场可比这小子惨的多。天罡的全力一拳可是号称一拳崩天，古今攻击力第一的存在，就连成就圣人之上道主之位的天圣都不敢硬挨，到如今天冥那家伙不还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可这难就难在这小子当初的修为太低了，只是刚刚成圣的归元之境，想要将他恢复过来，难度不亚于复活一尊圣人！”
说到这儿，一旁的林昌自嘲的苦笑一声，往下接了天工圣人的话。
“可就算是复活一位世间之人，史上又有几尊圣人肯做，更何况是复活一尊圣人，哪怕是一尊只有归元境的圣人，又有何人可以做到，我如今已然看透，不再有任何期望。”
“话也不至于说那么绝。”
正当林昌的魂体唉声叹气之时天工圣人突然开口，令林蒙林昌二人眼前一亮。
莫非还有希望？
只见天工圣人抱胸说道：
“当然，复活一尊圣人哪怕只是归元境的圣人本座也做不到，不过天地间除了远在苍茫的天圣之外还是有两人可以做到的。”
“这一人便是那修为通天的天地间第一老寿星，那条老龙！这第二人嘛……就是即将十世合一迈入半步天圣之境的你师傅，十绝老人！”
“天地间只有此二人能扛得住凝聚一位圣人真灵和神魂的气运反噬，也只有这二人有着足够强大的修为能够凭空塑造出一尊圣人的修为和根基！”
说罢，天工圣人不屑嗤笑一声看向林蒙。
“这老龙嘛就不要指望了，让他复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所以你弟弟这最后的希望在哪里，便不用本座多说了吧。”
林蒙听后长呼一口气出来，算是暂时放下了心，重重点头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就算拼死也会向师傅为我弟弟求一个恩典。只是晚辈还是不解，前辈为何要将这山海剑一分为二？”
天工圣人伸手一指一旁的林昌残魂，嗤笑道：
“是这傻小子，打听到你其实并未死，日后还会出现，便让本座将他的道果锻入剑中，再将山海剑一分为二抛入世间，以此便能遮蔽两把剑中藏着的他的道果，不至于让全性那家伙发觉。”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便是侥幸觉得既然你会重新出世，那么以你和他之间的因果，必然会如同磁石一般将你和这两把剑吸引在一起，最后找到这里。”
“本座当初还嘲笑这小子，说他又不是掌缘那个老神棍，说什么因果嘛！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果真给你盼来了！”
天工圣人说罢捧腹大笑起来，一旁的林昌残魂也点了点头，朝林蒙笑道：
“如果说之前企图复活爹娘只不过是我对亲生父母的一种好奇之心，而从哪以后，见你便是我的一桩夙愿，同时也是爹娘的夙愿，如今总算成了。”
“现在我也可以从这秘境之中出去，到你的剑中成为一个剑灵一般的存在暂住，也好陪你去见识一下这千年后的世界，去寻那碧海生潮，让山海剑再度现世。”
林蒙一听顿时正色起来，朝林昌一摆手，厉色拒绝道：
“不可！你神魂虚弱至此，但有差错便是灰飞烟灭，不在圣人秘境中修养反倒去外界作甚！更何况全性圣人早就眼馋你的道果和山海剑，一旦你重新现世必会引来杀身之祸，你这般出去和送死何异！”
哪怕又一位圣人残魂做剑灵是一件打造化，可在林蒙眼中还是林昌的安危更重要一些，这点造化不要也罢。
第七百三十一章 执子之人
林蒙的严辞拒绝非但没有令林昌感到不悦，反倒让其心底涌动一股暖意。
身为一胎双胞的亲兄弟，林蒙的心思林昌是知道的，可他仍旧坚持，笑着摇了摇头。
“我此去不仅是想尽自己一份力，更加是天工前辈的嘱咐，哥哥不必劝了。”
林蒙一听顿时恼火起来，眉头一皱盯着林昌呵斥道：
“这哪里是尽力，分明就是送死！说句不好听的，以你现在的状态，莫说是全性圣人，就算是我这般低微的修为都能轻易将你这尊圣人杀的神魂俱灭！”
“就算是你完好无损仍是一尊圣人，可以你刚成圣方才归元境的修为，面对一群清一色的天地境圣人，全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哪怕你大道深玄，在他们面前你又有几斤分量！”
说罢林蒙又将矛头对准了一旁的天工圣人，此时怒上心头，哪怕面对圣人林蒙也面露不悦之色，只不过语气还是客气一些。
“天工前辈，当年您收留庇佑他，如今又怎能让他出去送死，您究竟是作何想！”
天工闻言往地上啐了一口，白了林蒙一眼，粗犷开口一点面子都不给林蒙留。
“是你小子傻还是当本座傻，本座没事送他出去送死作甚！老实和你讲，让他小子的残魂作你的剑灵隐匿出世，都是掌缘那个老神棍的算计，他叮嘱过的事情，本座也只是照着他的意思办罢了！”
“掌缘天尊？”
林蒙狐疑一声，眉头皱的更深，不知这是第几次听起这位圣人的名号，好像这位圣人贯彻了对付全性的整个计划一般。
天工圣人见状抱胸嘿嘿笑了起来。
“不知道了吧小子？所有的一切，你看似是全性那家伙在算计一群圣人，而一群圣人也在和他对弈，实际上真正和全性博弈的只有掌缘这个老神棍。”
“其他的，别说是你们这些世间之人，就算是本座这样的圣人也都是他二人棋盘上的棋子，工具罢了！”
“就连你师傅十绝那么厉害的存在，也只不过是棋子，是我们最厉害的打手，最大的一张王牌而已，根本算不上执子之人！”
“从一开始最先发现全性计划的就是掌缘，从头到尾一系列的布置都是他一人安排下的。”
“从他引诱你师傅立下赌局收你为徒，到提点本不应成就天命的大隆始皇帝周元坚定起兵之心，再到让你沉眠千年。”
“以至于你弟弟林昌这小子，能得本座的因缘老龙的造化，甚至能成圣，这一路上都少不了掌缘那家伙的安排和暗中铺路。”
“要说这整个大局的幕后黑手，就只有掌缘和全性两个人罢了。本座再给你举个例子，那个什么当世间号称世间智计第一人的异才林进你知道吧？”
“掌缘那个老神棍在圣人之中的角色就相当于那林进在世间的角色一样，乃是此方天地间智计第一、博闻第一、远见第一的存在！”
“他修因果缘法之道，能见过去、现在、未来，窥天数造化！就算是当初天圣出世成道，仙灵古圣战死域外，也都是他这老神棍早就算计到一些的！”
林蒙大惊，没想到原来一直和全性圣人对弈的那只手，并不是自己师傅等诸圣，而是只有掌缘天尊一人！
“那敢问前辈，掌缘天尊为何要让我弟弟在这般状态下随我出世送死？”
哪怕这是掌缘天尊所令，林蒙也愿就此妥协，若将缘由因果知晓清楚，定是不放心林昌以残魂的姿态作为剑灵出世的。
天工圣人闻言白了林蒙一眼，气哼哼的骂了起来。
“也不知你这小子是聪明还是傻，明明天赋才情不弱，怎就在算计谋略一事上一窍不通？”
“本座和你讲明白了，这一手乃是一步暗棋，本座会在你的动千山上加盖一层封印，让他作为剑灵随你走出秘境后不会被全性所察觉。”
“而随后最终摊牌的时机就要到来，届时若这一手暗棋成了，你弟弟的残魂就可以让动千山和碧海生潮双剑合璧，重新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名剑山海剑！”
“山海剑乃是当世之中仅次于你师傅十世合一的肉身神兵的绝顶圣器！其中蕴有他的全部圣人道果，其大道深玄远胜诸多圣人，能勒令山川河海为其所用，只不过这道果略显青涩稚嫩罢了。”
“可是不论这道果青涩也好稚嫩也罢，若是此剑到时候持在一位绝顶圣人手中，以其绝顶的修为和道韵催化也能发挥出绝强的威力，比如说……你师傅十绝那个老混蛋。”
“到时候若能让山海剑持在你师傅手中，这天下第一的肉身神兵和第一的圣器合二为一，岂不是天下无敌实力更上一层楼？”
林蒙听的直点头觉得在理，可还是有些担忧，不禁一问道：
“那若是这一手暗棋不成，全性圣人发现了他作为剑灵走出秘境，该如何？”
天工圣人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笑道：
“无妨！首先本座亲手加盖的封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这小子在剑里不闹腾，不主动显化出来便不会被全性发觉。”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手暗棋不成，掌缘那个老神棍也早就说过，到那个时候全性必定会忍不住出手将动千山、碧海生潮和你弟弟的残魂夺到手，以此侵吞他的道果。”
“而若是他这么做了，这一手暗棋便会成为一个变数，将全性那家伙原本的计划打乱，甚至不得不露出破绽来，届时掌缘和我等诸圣便大有可为！”
林蒙一听顿时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这般说来，岂不是要让他的弟弟去当诱饵！
哪怕这一手棋甚妙，从大局上来讲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进退成败都有莫大的好处。
可对于林蒙来说，林昌乃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唯一存世的血脉亲眷，哪怕相认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有这层瓜葛在，自己岂能忍心让他身陷险地成为诱饵？
眼瞅着林蒙愁眉不展一言不发，双眸中还流露着犹豫之色，一旁的林昌残魂摇了摇头，温言开口。
“哥哥，你偏颇了。世间安得双全法，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哪里又有一点风险都不需要冒就能得好处的事。此次大劫诸圣都难以自保须亲自下场，更何谈你我。若是让全性成功，我就算藏在这里也不安全，倒不如尽我一分绵薄之力，倒多上几分胜算。”
第七百三十二章 情字最难解
“可是……”
林蒙刚想再劝，却被一旁的天工圣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直接打断。
“可是什么！人家苦主都点头你还在这儿磨磨唧唧优柔寡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呢，没有半点天才强者圣人弟子该有的风范和决断！把你的剑给本座拿过来！”
说罢天工圣人径直伸手一抓，负在林蒙身后的动千山便直接飞起跑到了圣人的手中，被放到了铸器台之上，一旁的林昌残魂也默契的当即便钻了进去。
“诶……等一下！”
眼见天工圣人操起手中的小铁锤就要敲打起来，林蒙慌忙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一个屏障挡在了外边，靠近不得铸器台五尺之内。
“哎呀！怎能如此冒险啊！”
面对圣人的强制手段林蒙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在外面气的直跺脚。若非顾及眼前的是一尊圣人，就要破口大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此事之中的利弊林蒙并非看不清楚，按道理来说自己当举双手赞成才对。
可这世间唯情这一字最难解。
佛门说断七情斩六欲，道门说太上忘情，世间修行之法最重摆脱一个情字。
情为锁链，为缰绳。不论是束缚还是驱使人朝着方向前进，一旦摆脱它便会逍遥无羁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从此道心纯撤通明，不会有心魔乱象，修行之路自然一路高歌猛进。
亲情、友情、爱情。
就算是强如苍冥圣人也因爱情陷入心魔，终日守着他那不可复活的冥花道侣的本体，数万年不曾移动分毫。
林蒙自问自幼父母早亡，心底早已淡忘，师傅又实力强横至极不需挂碍，可谓是不受亲情所绊。
而自己打出生起便过着如出家人般断欲清修的生活，迈入修行之路起更是一门心思扑在武道修行之上，无心儿女私情，更没有爱情之绊。
唯有友情是自己唯一的弱点，当年周元起兵，遭遇数次大难，自己相随，数次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身陷绝地险境，生死一瞬之际无数。
如今突然出现的林昌，成为了自己又一个新的弱点。
不一会儿，天工圣人便停下了手中的铁锤，动千山上浮现出一道铭文禁制似的紫色光晕，闪烁片刻后便消失不见没有半点踪迹可寻，动千山好似还是原来的动千山。
“喏，封印做好了，你以后可以通过神魂和他进行沟通，不过他却不能像真正的剑灵一样助你发挥神威，与其说是剑灵，不如说是暂住其中，就像你神魂居住在锁魂佩中千年一样。”
“除此之外这把剑本座没有做任何的改动，其上剑意也丝毫不会受影响，依旧处于激活的状态，你可正常使用无需担心。”
天工圣人将动千山扔回给了林蒙，叮嘱了几句，林蒙双手接住看似和往常一样的动千山，神色却是十分复杂。
天工圣人的封印十分了得，不论是神魂感知还是真气探索，林蒙都无法从这把剑中发现半点封印和剑灵存在的痕迹，只有通过自己与这把剑只见那股熟悉亲切之感作为联系的纽带或是钥匙一样的东西，自己才能沟通的到剑中的林昌。
林蒙看了片刻后叹息一声，将动千山重新负在背上，心道一声圣人手段莫测，今后还是少用此剑能不用就不用，以免万一真的被全性圣人发觉，反正自己的枪法也是一绝，不借神兵之利照样厉害的很。
“多谢前辈。”
林蒙无奈拱手道礼一声，就要告辞离去，可天工圣人眼尖，一眼便从林蒙复杂的神色上猜出了其心中所想，再度开口叮嘱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子你记好了，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觉得不用这把剑便不会暴露那小子，不会将他置于险地。”
“本座告诉你，全性那家伙最是眼尖心细，也知道当初的山海剑圣林昌就是你的一胎双胞的亲弟弟。”
“若是你从本座这里出去，便将这动千山当个宝贝一样的藏着，全性那家伙必定心生怀疑。毕竟他当初虽然将那小子重创到差一丝就灰飞烟灭且不可恢复的地步，也难保本座有没有手段将那小子强行留在世间吊住一丝魂魄不散。”
“你若是出后可以的将这剑保护起来，以全性的智谋当即便能猜到你在本座这里不仅得到了当年的真相，还有这小子还没死透的消息，并且很容易就能猜得到你将这小子藏在剑中带出来的事实。”
“只有你不表现出任何反常，他才会觉得正常，认为你只是在本座这里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外加得了本座将这剑意开光激活的造化罢了。”
“只有这样，你弟弟才是安全的，所以本座奉劝你，莫要自作聪明害人害己！”
林蒙一听顿时大惊感到心悸不已，方才自己正是这么想的。
“前辈如何知道，莫非用了窥心的手段？”
“就你那张脸本座还用窥心？想的什么东西全写脸上了，本座又不是不长眼！”
天工圣人白了林蒙一眼，没好气的挥挥手驱赶。
“走走走，本座该做的事都做了，你带着那小子的残魂干净的滚，出去再叙你们失散千年的两兄弟的旧情，莫要在这里惹本座眼烦，本座还要费功夫琢磨一下那兔崽子小和尚给本座出的难题呢。”
一说起这个，天工圣人顿时一阵的呲牙咧嘴好似头痛一般，林蒙也不好再多叨扰，偷笑一声后抱拳告退。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林蒙走出秘境门户，发现石室中无禅和正觉这一黑一白穿的和太极双鱼一样的两和尚还在等他。
“这才不到半刻钟功夫，你就这么快出来了？”
无禅惊疑一声。
“圣人秘境中时间流速不同罢了，我可是在里边待了一个多时辰呢。”
林蒙嘿嘿一笑，要带着二人原路返回从通道中下去，这时小和尚正觉凑了上来，贴近了林蒙身边鬼鬼祟祟的问道：
“你在里边和圣人待了那么长时间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啊，到底得了什么大造化，拿出来让我们掌掌眼呗？”
“聊了一些有关动千山的秘辛罢了，至于这造化也仅仅是把这剑开光了一下而已。”
林蒙微微一笑，按照天工圣人的叮嘱毫不介意的拿出被激活剑意的动千山在二人面前舞弄了一阵。
“哇！这就是被圣人开过光的名剑嘛！果真厉害！我看能位列名剑榜之首了！”
正觉小和尚看的双眼放光惊叹不已，被动千山上完全激活的那三层玄奥至极的剑意深深震撼，一旁的无禅则是不动声色，好似并不惊奇。
打林蒙那一笑，无禅便瞧了出来他绝对有事在隐瞒不想多说，圣人秘境中发生的事绝对不仅仅是得知了一些秘辛开光了一下动千山这么简单。
无禅和林蒙相识颇长，最近又相处甚久，虽不至于知根知底无所不知，但也极度了解林蒙，那张脸上的表情，他一眼就能看出背后的想法。
不过无禅并不打算多问，既然对方不想说，自己又何必去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跟着林蒙和正觉重新下到炉神的炉室之中，同炉神告辞后离去重新和林蒙沿着昆仑祖脉往高处去，去往昆仑祖脉最高处然后翻过那座山到达北境边关。
正觉则是还要等在炉乡，等圣人铸好的火器和精简到足以量产的流程技术。
第七百三十三章 北境三关
林蒙二人沿着昆仑祖脉山脊一路向高处去，没一日都要比前一日的风雪更加猛烈，等到三日后二人见到一座在山脉峡谷处的一座城池关隘，此时以林蒙的目力都难以在暴风雪模糊的视界之中看到百丈之外的情况了。
“此处是山海关，也叫做内关，是隶属北境边关最后的一座关隘城池，过了山海关便算是迈入北境之中，哪怕距离真正的北境边关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乃是边关交战处和关内后方的缓冲区。”
林蒙和无禅站在山脊上，指着下方的城池向无禅解释道：
“这里是整个北境边关第二大的屯兵之地，与其说是屯兵不如说是囤积一些资源和装备，算是整个北境边关的后勤总部。从关内赶来换防支援的军队都需在此处换上适合在北境作战的装备，带足粮草资源，再上前方的昆仑关整顿，然后出天门前往前方各大边关要塞驻扎。”
看到山海关便意味着二人的目的地玉河关快到了，只要再往前数日便是昆仑关，再上就到了天门关，出天门就可一路顺风疾驰赶到冰河剑仙李月寒驻扎的玉河关，届时便可见最后一大奇景，一剑风花雪月。
山海关关乃是军家城池，不对外开放，林蒙二人不能进去歇脚补给，仅仅站在山脊高处观望一阵后便再度启程。
山海、昆仑、天门三座关卡城池之间的距离并不算遥远，以二人的速度不出四日功夫便赶到了下一关，昆仑关。
“能在这种自然绝境之中建立起如此恢宏庞大的城池，实乃奇迹也！”
无禅在空中望着脚下的昆仑关不禁惊叹，这座城池之巨大看起来甚至不亚于东洲的三座名城，如此巨城健在如此艰苦的北境之地，昆仑祖脉高山的山脊之上，不能不令人惊叹。
“这就是昆仑关，历代皇朝都有翻修扩建，乃是整个北境边关最大的屯兵之地！此关建在这条山脊的低洼之处，地势并不险峻，因此才能建成如此巨城！”
“更重要的是，这昆仑关距离前方的天门和后方的山海皆不远，在战略上可谓是进退自如之地，进可两三日功夫登上天门支援前线，退可顺势下到山海关从而撤到关内，正背靠着那北境边关的后勤总部，可谓是后顾无忧。”
林蒙依旧向无禅讲解一遍，也依旧因昆仑关乃是军家之城，二人不多停留便再度顺着昆仑祖脉山脊向高处飞去，不出两日的功夫便登上了天门关。
天门、昆仑、山海，被称为北境边关的核心三关，可比起昆仑和山海，天门关却显得小巧玲珑，就像是一个大了一些的要塞一般，反倒更像是关隘而非城池。
林蒙登上天门关顶，望着天下的一切尽在自己脚下不禁感叹一声。
“此处天门，乃是整个昆仑祖脉的最高处，也是天下的最高处，意为通天之门户！”
天门关虽然也是军家之地，可却只是个驿站要塞一般，并非屯兵又非后勤之地，并不禁江湖修士登关。
更因为此处乃是全天下的最高之处，意义非凡，历来登高一览者不计其数，就算是想禁也禁不了。
此处风雪更大，放眼望去皆是朦胧，林蒙回过身来，指着顶处的一个篝火盆向无禅说道：
“过了天门关就是真正的北境边关，分别为三处防线，一道是距离天门关最近的天字号关隘要塞共七个，建在北境缓冲区之中，所用多为中转。”
“在外一层便是冰河剑仙李月寒所在的玉字号关隘要塞，共二十三个，处在边关战线的后方，相当于是行军老营一般的存在。往外再延伸五百里便是真正和天外天交战的战线，共有七十一关，没有字号全是杂名。”
“而这个东西便是天门火，俗话有言：天门火起金戈血雨。说的便是这个东西。”
“天门关的作用多是作为一个驿站、烽火台一类的存在，一旦这天门火被点燃，便意味着天外天攻入了前方最后的一道防线天字号关隘处，说明战事到了最紧要的生死存亡之际。”
“一旦天字号关隘这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这被当做驿站烽火台之用的天门关并没有多少能力抵挡，而往下的屯兵地昆仑关、后勤之地山海关更是如此。”
“届时天外天的大军翻过天门直取昆仑、山海两处，破内关而入，到了北洲中部的茫茫雪域的无人区中便难以处理，进可马踏中州，退可游击截杀增援之兵。”
林蒙说罢，又转身指向了一旁立着的一座石碑，接着说道：
“因此只要天门火被点燃，天门关的守军往往将会直接放弃这座根本没有多少防御力的要塞退守到昆仑关中，等待关内支援一到，守住前方天字号防线时才会重回天门关。”
“而自古也有不少有血性之人死战不退，宁死也要守这么一座没有多少抵抗力的要塞，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座石碑便是纪念着这么一位存在，当初大隆皇朝中期统领此关的一位文官出身的将领，还是那创建雪镜军的常雪镜先生的先祖。”
“碑上刻着的，就是那人在死战殒命前一夜，饮诀别之酒快意挥毫而出，题在这石碑上的两句诗。”
无禅听着走到石碑前一看，嘴里喃喃的念出了上边笔触锋锐如龙舞凤的两句诗来。
“纸上乾坤宽，杯中日月长。留得江山在，安能无儿郎！”
“好诗！真乃大气磅礴豪情万丈之词！”
无禅念上一边，不禁双眸发亮点头称赞。
林蒙又走到石碑的另一面说道：
“你再看这里，这里也有两句诗，乃是当时带兵攻进天门关的天外天一位将领所刻，意在讥讽留下前一句诗的那人。”
无禅跟了过来，也将另一边的题诗念了一遍。
“纸上乾坤宽两尺，杯中日月长三寸。江山已破安何处？亦当断子又绝孙！”
无禅看罢眉头大皱，不禁向林蒙问道：
“这碑不是纪念那牺牲的将领的吗？怎会允许又如此讥讽之诗题上而不抹去？”
林蒙摇了摇头，将手指放在背面那天外天将领题诗刻印之上摩挲两下，无奈道：
“你仔细瞧瞧，题这诗讥讽的人可不简单，乃是一位神游境的强者，看这印记也能看得出来，他以指为笔以指代剑，在这碑的反面刻上了这些诗，这字上留有他的剑意。”
“在这剑意的侵蚀下，这普通的石碑已经变得外强中干，看似无恙其实内部早就腐朽，一旦试图抹去他这讥讽之诗，便会让整个石碑都碎裂毁去。”
“所以当时大隆皇朝重新打回天门关时便决定留下这座碑，留下这两首诗，反正最后打的又不是大隆皇朝的脸，而是那天外天的脸。”
无禅听罢点点头，叹息一声继续问道：
“倒是可惜那么一位豪杰，死后还要遭人题诗讥讽，不过只要重新打了回来那便是他天外天狂妄了。”
“正巧此人还是常雪镜先生的先祖，我听闻常先生在助大元始皇帝建立大元后不愿在朝中做那宰辅大臣，反倒是执意到北洲建立雪镜军且还一直待在北洲边关甚至还企图教化北方蛮族，莫非也和这碑有关？常先生是尊先祖遗愿才如此做的？”
林蒙摇了摇头，耸肩笑道：
“不知，我乃是千年前的人物，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早在我千年之前便知晓，到如今也没什么大的改变。”
“至于这碑和常雪镜先生都是千年之间发生的事，我也只能将先前在鸿天监的藏书阁内看过的记载讲来给你听，其余的一概不知。”
“如今常雪镜先生已死，你这疑问恐怕无人能解喽！”
第七百三十四章 给你看个大宝贝
“常雪镜先生已死，未能一见倒是可惜。我听说他当年可是在林进林先生之前的天下智计第一人，按辈分来看还算林进的师叔一辈，若还活着，不知神乎到什么程度。”
无禅惋惜一声，双手合十为常雪镜道了声佛号，林蒙也抬头望着风雪茫茫的苍天，点头感叹道：
“是啊，大元始皇帝曾如此比喻，常雪镜为大元之根，无双尊王林为大元之干，其余文臣武将为枝，百姓为叶，他这个当皇帝就是这树上的果实了。”
“如若无根，干、枝、叶、果皆不存，这常雪镜能在大元始皇帝心中得到如此高的地位比无双尊王林更胜，如此人物竟老死于病榻之上让我等错过，实乃一件憾事。”
二人叹惋一阵，无禅便打算再度启程。
毕竟这天门关高处不胜寒，左右四顾皆是一篇茫茫的朦胧风雪，什么也看不到，没什么好多呆的了。
可林蒙却不着急，招呼无禅一声后便跑了下去，到要塞之中不知置办些什么。
“你且等着，我去给你看个大宝贝！”
无禅不知林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的站在原地等候，不时片刻便见林蒙左右两只手各提着一个翼展三丈的大翅膀跑了上来。
“噗！”
无禅顿时嗤笑出声，指着林蒙手中的翅膀笑的合不拢嘴。
“这边是你说的大宝贝，我还当是什么新奇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用机关术炼制的羽翼罢了，我们都可以凭真气御空而行了，要这东西作甚！”
“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蒙嘿嘿笑着，且先卖了个关子，递给了无禅一对羽翼，随后抚摸着手上自己那对蓝白渐变的羽翼说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机关羽翼，而是这天门关的特产，取自唯一能在此地高处烈风之中翱翔的鸟类，寒流鸟身上的翅膀。”
“这种鸟的羽毛不凡，其上纹理与构造与其他禽鸟皆不同，能完美的借助天门关这高处烈风的风势进行高速滑翔。”
“再加上这翅膀被机关术炼制，其上刻有阵纹，能加强御风之能提快速度，用此巧器从天门关一跃而下乘风滑翔，在一段时间之内速度可要比玄悟境的高手还要快上一些。”
“若是赶上风烈之时，甚至我们飞的速度还能堪比那世间速度最快的珍稀宝鸟信天游呢！”
“天门关之所以能在这决顶高处成为一座中转驿站一类的存在，有大半功劳在这寒流鸟翼之上。”
“兵士佩戴鸟翼，从天门关出发，原本翻山越岭得半月的行程三日内便可赶到，支援速度不可谓不快，有如神兵天降一般！”
无禅听后啧啧称奇，把玩一阵手中的机关羽翼后便想穿上一试，林蒙伸手将其拦了下来，又从怀中掏出两支快有手臂长短圆筒似的杆子递给无禅一支。
“莫急，再看看这个，也是一个好宝贝！”
此物前粗后细由铁环箍着，两端各有一个透明的圆形晶片，无禅把玩一阵也没弄明白这东西怎么用，便问道：
“这又是何物？”
林蒙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杆子笑道：
“此物名为视距，其内置放有数个晶片，将细端放在眼前透过晶片朝外看去，千里之外的景物如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我买来的这两杆都是上品，能见万里之遥，若用真气贯通，粗端会有光放出，视线便不会被风雪阻挡，站在我们这里登高望远，用此物可看到天外天腹地的景色。”
无禅一听便乐了，耸肩向林蒙笑道：“此地风雪以你我的目力尚不能见三十丈之外的景象，凭此物便可观万里之遥？若真的这么厉害，我怎从未听过。”
林蒙架起一只视距在眼前，朝边关前线天外天的方向看去，一边校准着位置一边说道：
“此物稀奇外界少见，一来因制作此物的晶片矿源难寻数量极其稀少，二来因制作此物也是个精细活计，晶片打磨的厚薄程度必须分毫不差，否则直接报废。”
“三来也因这东西是消耗品，上边的阵法激活一次晶片便变薄一分，长此以往便会报废，如此一来非必要用途，就更少有人会花大价钱购买此物。”
“这第四便是这玩意只能让你看得远，又不能像神觉那般透视死物无微不至的探查，所以只能在这种高山平原毫无遮拦之处使用。”
“而处去北洲之外，中州无高山，西洲西部大漠虽平坦亦无高处，除大漠之地外虽有高山却多树林植被遮挡，东南二洲也如是，所以此物在外界形同鸡肋极难一见，只有在这里才是用武之地。”
无禅将信将疑的也架起一只视距朝边关的方向望去，一边学着林蒙校对方向一边继续问道：
“既然此物如此珍贵，你是如何搞来的，莫非打劫了这天门关驻守的军队？”
“噗！”
林蒙噗嗤一笑，提醒道：“你莫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不花一分钱用信天游传讯的。”
“龙兴商会？”
无禅惊疑一声当即反应过来，可却更加疑惑。
“可这乃是军家城池关隘，怎会有龙兴商会存在？”
说到自己熟悉之处，林蒙得意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自古以来的皇朝都没有那么大能耐能以一己之力将军中的装备、后勤照顾的妥当，所以在很多时候就需要将这视距、机关羽翼一类的装备的制造交给那些大商会供给，同样的后勤粮草和药物也是如此。”
“甚至有些时候朝廷发不出来饷银都要从各大商会的钱庄之中借用调度，而龙兴商会乃是当今天下商会的一大巨头，这其中自然有他的份。”
“如今在这北境各大边关要塞城池之中，后勤装备的部门里都有龙兴商会和其他各大商会的人。”
“一方面他们借着边关要塞的庇护，从这昆仑祖脉之地开采一些如这寒流鸟羽一类的独特资源运回，一方面又将其一部分就地制作成军中需要的资源出售给朝廷和军中。”
“另一方面他们还会在要塞之中开设千金场也就是赌池，供那些军士闲暇娱乐还能再捞一笔。”
“最后还可以让那些有钱的将军统领花大价钱让他们帮着寄书信，无论是家书还是和那些朝廷之中党派势力勾结的密信，通过商会的渠道可要比通过朝廷的邮驿快的多，也安全的多。”
“那些巨头商会之中至少有三成的油水来自于这朝廷军中，在他们的眼中，这朝廷四洲的千万大军，就像是一块流油的肥肉！”
无禅一听顿时自叹不如，摇头苦笑道：
“都说为商者精明算计，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么多发财的门道我竟然一个都没想到。”
正说着，无禅突然惊呼一声。
“这……这就是天外天！”
第七百三十五章 天外天
无禅终于校准了方向，视距晶片上腾起一阵朦胧的黄色光晕助起不受风雪遮蔽视线，看到了北境边关之外真正的天外天所在之地。
只见在最前方的第一道边关要塞往前一千里左右的地方，风雪便不再肆虐，甚至开始消融，露出一大片突兀的荒原大地，气候开始变暖。
再往后甚至有山川树林，还临着一片海，北海！有沙滩、暖阳、海鸥碧波，一片的生机勃勃之景与北境边关的风雪绝境简直天上地下！
无禅甚至还看到有几道模糊的人影在山林之中劳作，似是在采集矿石一类的资源。
“这……这诗怎么回事？天外天既然濒临北海，为何不走水路从东海绕道东洲，干嘛要在这里一直和北境边关耗着？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一直以为北海乃是一片被风雪冰冻不可通行的冰海呢！”
无禅惊的合不拢嘴，林蒙在一旁同样架着一只视距观看却淡然的很，好似见怪不怪了。
“我曾经第一次远眺天外天腹地时也是和你这般震惊，如今倒是见怪不怪了。”
“眼下你虽然能看到北海能通行，却不知北海和东海交界之处有一海眼大涡，若有高手强行飞度倒是没啥问题，可若想大军乘船而过却是极难。”
“再加上天外天又不是没有成功渡过海眼绕道东海而来，只不过是一支数量小实力强的小军团罢了，大军根本过不来，没翻起多少波浪。”
“但这也足够了，历代皇朝以此为戒，处处盯防着天外天绕道东海，东洲的长灵军如今有一半是水兵。”
“况且东洲自古以来便是江湖武林繁荣之地，宗门世家林立，这帮人可比朝廷的军队更不好惹，想从他们脚底下借道可不容易。”
“历史上天外天唯一一次绕道东海进东洲，派出的队伍修为最低的都是逍遥境，神玄多达数十位，更有一位天主随行。”
“可他们依旧没有翻起什么大浪来，就是因为刚到东洲腹地，便被各路江湖宗门世家围剿了个干净，就连当时那位在玄悟境中都称得上佼佼者的天主都落得重伤而归，差点没把命丢下。”
“自此之后，天外天便在没有打过走水路过海涡通东海进东洲的念头，但伺候的各大皇朝依旧不放心这个，历代皇朝在东洲的大军之中水兵都占很大比例。”
林蒙一番说道下来听的无禅直点头，可随后却好奇心大起，视线从视距中移开，狐疑的看向一旁的林蒙问道：
“话说你千年前虽是圣人门庭出身，可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介散修，怎会对这边关战事知道的如此之多？”
林蒙颇为得意的轻哼一声，调侃道：
“你这和尚真是坏脑子，莫忘了我当年可是跟着大隆始皇帝周元打天下，一手建立起大隆皇朝的人。就像是……像是如今的无双尊王林和大元皇朝的关系一般！这边关的战事我怎会不知晓。”
“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可还是亲自带兵驻守过天门关，一路打到过前线去的呢！”
无禅一听倒是点头觉得在理，不过却以更加狐疑的目光看了林蒙一眼，调侃道：
“既然你当年还亲自在这里带兵打过仗，怎的现在如此谦虚了，只顾得给我介绍这天门关、石碑题诗和一些新奇东西，也不说说你当年的丰功伟绩。”
林蒙听得嘴角抽搐起来，一眼不发，无禅这话算是戳中自己心中的痛处了。
想当年自己虽待在周元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不少练兵打仗的门道，可江湖闲散之修的本性难移，真正带兵交战时哪管什么战法战术，只顾着自己一人上去斗将，一枪一个将对方的大将统领都撂倒，为首之人一倒士气自然低落，到时候没有输的道理。
可当初自己一路打到边关前线，率二十万大军出关作战之时，却被天外天一部军团以五万人做诱饵，抛出两位将领让自己杀了诱自己深入。
身后二十万大军跟不上，只好盲目朝着自己离去的方向追赶，一时间群龙无首，最后被对方埋伏下的五万士兵来回穿插伤亡惨重阵不成型。
等到原先二十万大军解决了那天外天的五万之军，与被诱入深处埋伏之中的自己回合之时，死的只剩下两万人有余。
最后这一仗打下来，原先带出来的二十万大军无一幸存，自己则血战七天七夜将对方剩下的部队全灭。
以二十万大军被对方少了一倍的十万人拼了个同归于尽，只剩自己一人存活，算个屁的丰功伟绩！
自此之后周元便不再让自己带兵打仗，差自己到关内清剿作乱的全性和天外天之人去了。
哪怕时隔千年，一想起这个林蒙的良心便发痛，哪里好意思再跟别人吹嘘。
无禅也没追问，只是捂嘴偷笑，一看林蒙那张脸就知道这是打了败仗被人戳中了痛脚。
无禅偷笑了好一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半天后才笑着调侃道：
“那我的林大将军，为何边关要塞往前千里之外气候便不再恶劣甚至再往前更是春暖花开，而这历代皇朝却要在这气候恶劣的苦寒绝境之地建起关隘要塞，让士兵们在此受苦呢？”
林蒙心知无禅是在调侃自己却也没脸说破，只得苦笑摇头。
“天外天之人生活在三重庞大的圣人秘境之中，外边那些人不过是用来在外采集资源的劳力罢了，真正的大本营根本找不到。”
“而这要塞的关隘的建立最先讲究的是战略上的优劣，其次便是距离，眼下各大边关要塞之间的距离正好，互相支援极快，且从后一重防线乃至从天门关直接增援的速度也是正好的。”
“若是再往前恐防线过长从而力量薄弱互相支援无法及时赶到，会被天外天的大军集中一点击破。”
“至于到那气候良好之地驻扎更是痴心妄想，那上边就是天外天的三重圣人秘境。”
“金光宫的圣人秘境你也去过，亲身体验了一遭，从秘境内想要出去只需一个坐标便可顷刻到达。”
“自古以来派出到天外天腹地探索的军队不少，可都是有去无回。任你几百万大军都是无用，天知道什么时候天外天给你来一手神兵天降，几百万大军和玄悟境高手瞬间就出现在你头顶，根本防不胜防。就算打得过人家也是进退自如，随时可以回去准备下一波的战斗。”
无禅听罢皱眉面露忧虑之色。
“也就是说，五洲之人只能这么被动的挨打，却拿天外天一点办法没有？”
林蒙耸了耸肩无奈道：“谁让人家背靠那么大一个圣人秘境呢？历代皇朝只有挨打被动反抗的份，不可能打进人家的大本营去。”
“更何况人家天外天的圣人虽然不在天地之内远在苍茫之外可还活着呢，不像金光宫的秘境那样圣人早就死了几百万年了。”
“像这种情况，天底下哪位有本事的地师天师敢有这般的泼天大胆去帮五洲皇朝洞开天外天秘境的门户？”
“就像山神山脉的那位也是一样，口头上说说罢了，你让他去万佛城当着佛圣的面子拆他老人家的秘境，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无禅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面露怜悯之色哀叹一声。
“唉，战火连绵万年不休，到头来还是百姓荼毒。天外天好歹是圣人门庭，也不知为何不像其他圣人门庭那般隐世不出，反倒大张旗鼓的要进攻五洲之地。”
“天外天也有天外天的难处啊！”
林蒙摇头感叹一声，抬头望天道：“天外天虽然有三重秘境，每个都要比金光宫的秘境大上百倍有余，可奈何其被人居住的历史也比金光宫久远数百上千倍啊！”
“秘境的空间就算再庞大终归也是有限的，里边的土地和资源逐渐枯竭，天外天之人为了发展和活命还是要向外扩展，这个向外也就只有五洲之地了。”
“而这天外天和五洲之间的战事不休，纵他秘境下边那么大一片的桃园沃土，天外天也不敢让其子民安居其上恐五洲派兵杀进此处屠戮其无辜百姓。”
“如此一来便是一个僵局，天外天之人要土地要资源要生存不可能收手，历代皇朝又不可能忍气吞声的割让土地，以天外天的圣人门庭而言，更不可能对一个世间皇朝俯首称臣，所以此局无解，必须以一方的改变方能终了这数万年的战事。”
林蒙说罢，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龙赫英的身影。
此人倡导变法新政，要改革千古皇朝帝制，首先就是要削藩弃侯，将土地还给其上居住的百姓，将皇朝势力盘缩到中州凝聚起来，避免鞭长莫及**滋生之事，又能更好的推行尚武之国风，从而快速的增强一朝百姓的平均实力以强大自身。
此事若成，相当于是直接在大元的国土上将东西南北四洲舍弃由百姓、宗门、世家自治，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什么北境边关，天外天也可在北洲的土地上得到安歇，予以天下万民休息，可得万年安生。
随后又可成天下纷争之世，以外患刺激一朝之国力武道快速发展，到最后一国上下人尽皆修，也可学天外天随随便便拿出数十位神玄高手出来，朝廷的实力将不会在江湖之下，自然可再轻易的拓展领土。
林蒙想起当初在周元哪里听龙赫英和周元谈论天下之事时所言之恢弘壮阔，令人耳目一新。
若是此人变法新政能成，定能休止这数万年战火，开创前无古人之新制度，建立一个新的时代！
“若无断臂求生，剜肉保命之志不能成此事！当下一朝，应效法杨庆，断臂求道只图更强！”
林蒙下意识的便说出了当时夜里龙赫英所说之话，听的一旁的无禅一愣，回味一阵后才算想起这句话的来路。
“先前你那般抵触龙赫英生乱，如今倒是真心支持了？”
林蒙点了点头，叹息道：“不错，先前听周元愿随他，我只是支持周元，而不是支持他龙赫英，现在才是我真正第一次盼着那龙赫英能早登龙位成就这般开天辟地之伟业。”
说罢，林蒙带上那对寒流鸟的羽翼，站到墙垭上，顶着烈烈风雪回头朝无禅一招手。
“来吧，该去一下站了，让你感受一下堪比信天游的速度吧！”
第七百三十六章 雪漠谷
林蒙和无禅站在天门关的墙垭上，各自穿戴上一对寒流鸟翼，从这决顶高处顶着风雪烈风一跃而下。
真气灌注入鸟翼之中，蓝白渐变的鸟翼上顿时浮起一阵苍蓝色的阵纹忽隐忽现，二人在数千丈的高空中迎着雪域烈风滑翔，身形忽高忽低。
“啊！”
无禅惊呼一声，从没有飞过这么高，这么快，一时间有些受到惊吓。
林蒙则是早在千年前就体验过这般感受，如今见不怪不怪在空中放声大笑，好似在嘲笑着无禅大惊小怪。
数千丈高空之中又在北境昆仑之地，风雪极大，声音不能传太远，不出两尺就会被风雪声所淹没，林蒙只好用神魂传音的手段向无禅说道：
“玉河关位于北境三道防线之中的第二道前端，若翻过昆仑祖脉飞着前去怎么说也得半月有余的功夫，现在只需要五日之内便可到达，只是可惜今日风小不到烈风时节，否则三日便可到！”
林蒙二人足足在高空中滑翔了两日高度才逐渐降低了下来，这两日内二人在这北境边关的缓冲之地看到了许多东西，北境之地可要比关内北洲北部那片茫茫的雪域不见人烟之地要有趣的多。
两日内或是二人乘风而行飞的太快，见到的要塞城池都有不少，除此之外还看到不少身披厚厚的兽皮，骑着马、狼、甚至是熊的小队。
这些便是北方蛮族，无禅在初见这些人时还向林蒙惊疑问到：
“也不知这些北方蛮族为何要在这战乱连绵的北境边关之处生存而不去关内，他们在这荒芜贫瘠的自然绝境之地又无补给，怎能圈养如此之多的战兽骑乘？”
“那马匹好似就是传说中的雪域钢盔，虽然比不上五洲之内的四大名马之中却也奇特，传说一身铁骨，尤其这头骨坚硬似钢，冲撞时甚至都能撞碎城墙！更是听说这还是天下唯一一种食肉不食草的马！”
林蒙对此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来。
“谁说这北境边关之处不如北洲关内？这里好歹有数目众多的军队驻扎，要塞城池不少，比起北洲关内那片茫茫数万里连蚂蚁都找不到的死地也算好过不少。”
“在这里还有人烟，能让这些北方蛮族捞到好处，而若要到了关内，他们又打不进北洲南部靠近中州的那一片繁荣之地，难不成流浪在北部中部的那片死地饿死不成！”
无禅闻言更为惊诧。
“这片地界上，他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林蒙呵呵冷笑两声，指着一些北方蛮族的小队说道：
“北方蛮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数百万年之久，是这北境之地真正的主人，在此处如鱼得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能随时化整为零，历代皇朝根本无法围剿。”
“既然无法围剿，这北方蛮族之众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历代皇朝都对其忌惮莫深不敢得罪，必要之时甚至都会卑躬屈膝的向这些北蛮求合作，开出高价一同对付天外天。”
“而这北方蛮族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自然无所顾忌，不管这皇朝和不和他合作，他们都会肆意劫掠皇朝的要塞。”
“一来能拿皇朝要塞之中军士将领的脑袋去和天外天换一些资源，二来也能掠夺一些皇朝的资源补给，可谓是两头通吃！”
“至于他们平时的补给食物吗？嘿嘿，在这片战争连绵之地，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死了的人在这里就不是人了，尤其是北蛮之外的那些死人，就只是一堆肉罢了，你想想看他们还缺食物补给吗？”
无禅细思极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手合十连连称颂佛号。
“没想到这北方蛮族竟然如此残忍暴虐毫无人性。”
林蒙却摇头叹息。
“这就是战争之地，在这里只有生死和厮杀，残忍才会活下去，从来不会有什么善男信女。”
“就连那雪域钢盔一开始也是和普通的马匹一样食草不食肉的，只是渐渐在这只有肉吃没有草吃的环境下，才进化成了食肉不食草，一身马骨如钢似铁。”
“常言道，这南蛮如象，强大且温顺，北蛮如狼，弱小却残忍。北方蛮族虽然远不如得天独厚的南蛮强大，可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也是不容小觑啊。”
说罢，林蒙朝前方的一处山谷一指。
“下去吧，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雪漠谷了！”
“雪漠谷？”
无禅惊疑一声，向前方那座被白色笼罩的山谷望去。
“我从未听过，为何大名鼎鼎？”
林蒙和无禅从空中落下，本就在高空滑翔了两日高度渐低，速度也慢了下来，同用真气御空飞行无异，此时落地后二人便将背上的寒流鸟翼就地一扔，掩埋在雪地之中。
这机关鸟翼不如视距那般珍贵，又只能在天门关上使用，二人又不是驻扎此地的军队，不打算回收再利用，带着两对翅展两三丈的羽翼行路也不方便，更是从龙兴商会手中不花一分钱拿来的，林蒙倒也崽卖爷田心不痛了。
二人扔下羽翼后缓缓迈步朝谷中走去，林蒙边走边说道：
“这雪漠谷乃是北方蛮族少有的一个聚居处，也是这贫瘠的北境之地上少有的一处资源点，其中盛产一种独特的雪钢，不仅重量轻质地坚韧，更是对真气的传导承受能力都极佳，北蛮将这雪钢出售到皇朝或是天外天都能捞不少油水。”
“其次便是这雪漠谷的来头可是不小，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在南疆和你讲起蛮族的初代蛮神在仙祖死后打破南疆外的封禁阵法走向五洲之地，曾率领蛮族在五洲之上称霸过一段时间。”
“而南蛮最开始便是从这北方蛮族之中，有一小支人马分裂而出，受不了这般自然绝境之苦，从而迁徒到南方南疆之地成为南蛮的。”
“蛮族的初代蛮神称霸五洲之后，也想收拢北方蛮族，将整个蛮族血脉的根找回来，可当时北方蛮族的大统领却拒绝了初代蛮神，并且斥骂南蛮之人为逃跑的懦夫，不配于他们相提并论，更不承认南蛮和自己同源。”
“而当时那位拒绝并斥骂初代蛮神之人，便是出自雪漠谷一脉之中，在当时可是称霸北洲之地统帅整个北方蛮族的大豪杰，虽然实力出众，可却也远远比不得堪比圣人的蛮神。”
无禅听后啧啧称奇嗤笑一声。
“恐怕人族有史以来敢以凡人之身斥骂圣人的，也只有他一位了。那当时初代蛮神没有直接灭了他？北蛮既然占据雪漠谷如此珍贵的一处资源产地，历代皇朝又怎能容他？”
林蒙摇了摇头向无禅解释起来。
“当初的初代蛮神念及和北方蛮族的同源之情，宽恕了那位雪漠谷出身的北蛮统领。而雪漠谷一脉在整个北方蛮族的历史上也一直是长盛不衰实力最为强大的一部，哪怕历代皇朝眼馋这处资源，发兵前来，人家也可以直接化整为零跑掉。”
“皇朝就算能不废一兵一卒占据这处资源点，他们也守不住，不仅需要分出大量兵力镇守抵御实力强横的雪漠谷一脉的蛮族奇袭游击。”
“更是直接恶化了和北方蛮族的关系，唯恐到时候和天外天打一个里应外合，三重防线直接就会有两重被破，天字号防线岌岌可危！”
“所以历代皇朝也只能由着雪漠谷，一方面要忍受雪漠谷这方的北蛮对他们的要塞劫掠杀他们的士卒，一方面又要低声下气的求合作，收购从雪漠谷产出的雪钢。”
“再加上如今大元皇朝在常雪镜先生生前对北方蛮族的策略都是以怀柔为主，就更不可能发兵此地了。”
林蒙虽然带兵打仗不在行，可千年前也跟着一代兵法大家、军中天子周元那么长时间，对于这北境战局之事说起来头头是道几乎是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无禅听后也是深感无奈，看明白了这北方蛮族相当于是夹在天外天和历代皇朝之间，又因起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了历代皇朝都拔不掉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