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单独闯闯 (8)
这几天黄晨有空就在街上溜达,观看每一家企业厂子,留意着有没有门口挂招聘信息的,如果有的话便凑上去看看自己够不够条件,合不合适干那项工作或者人家能不能录用他这样的。说来奇怪一连几天都没有发现一家招工的,就是买东西或外边吃饭时,听说某某厂子需要人,可等好不容易寻过去的时候,回复却是目前暂不缺人,提议他去其他地方问问。黄晨无头苍蝇一样这儿碰一下那儿撞一下,不过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倒是把这一片摸的挺熟的。虽然东西南北搞不明白,但前后左右从哪里来的还能找回去,上哪边去需要座哪路车搞得较清楚,差一差二的走不丢了。
又忍了两天小虎那鸟毛仍是没有要进厂的征兆,被问及也仍是那个答复,不着急再等等会有好活找上门的。黄晨眼看兜里银子一天天减少,且举目无亲哪能像这屁货一样坐吃山空?他毫不犹豫地去探索更远的地方。一开始他还是不敢贸然乘车出行,依旧地蹦(步行)到,相隔一两条街以外的路啊道啊去碰运气找希望。还真是了邪门,这些林林总总各行各业的企业,如同事先商量好的一般,几乎没有招聘用工的,即便凤毛麟角的出现三两家,还是要本行业的熟手且特定某某地域的,完全不是黄晨他们那里。没办法他只得尝试着坐车去另一个区,看看有没有不令人失望的机会。最先他只坐车到那里繁华地带,在主路上熟悉熟悉环境,记一记那里十分明显的标记或显眼的建筑啥的,以及主要的街道都叫啥名儿,附近都有啥大市场和商场。然后搁最红火的商超里逛一圈,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易放的食品,出来不多停留,乘来时那趟车原路返回“老扒盆”(稳妥)哩很。
第五章单独闯闯 (9)
如此黄晨来来往往的乘车到那里熟悉一圈,然后再坐车老路回来。第一以后只要晴天他天天操练,反正川仔兔子驴整天的不是玩牌就是喝酒,完了便昏天黑地的睡到自然醒。来这么多天了小子除了及时享乐,快点把兜里的血汗钱花完才消停的意思,半点不着急找后续的吃饭门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观察,黄晨算是比较了解他了。好在自己已开始提前做准备了,要是还一味的轻信这个虎头蛇尾的家伙,真不知道不远的某一天,还不知道要到哪里讨饭呢。不过这鸟毛本质上还不坏,没得坑害自己赶上饭点也不计较热情让吃。还有另一方面这里的车费真便宜,只要不转车两块钱足可来回。并且大型超市里的很多吃的东西也不贵,赶巧时遇到新饮品展销小糕点促销,在里边逛两圈下来,差不多就够顶一顿饭了,要不是这些活动不经常的话,黄晨差点就上瘾了呢。
时间长了黄晨不光总结出这些好处,他还发现在暂住地儿隔壁街上,每天都会有他经常光临的某商场,为增加客流而安排的拉人的中巴车,定点停靠免费接人去他们那儿购物,每辆车坐满就再中停地直达,在那里只要买够一定金额的,凭购物小票还能挤上返程的中巴再给无偿送回来。无独有偶另一家竞争对手,看此情况对己十分不利便也如法炮制。如此以来可便宜又方便了像黄晨这样的打工族,三五块钱就能既买到必需品,外带免票往返两地着实省下一笔小钱,三攒两攒的一天的饭钱就出来了,对于黄晨这样囊中羞涩的人来说,确实能一点解燃眉之急,节约下来的钱越多就意味着再多撑几天。不过黄晨可没乐此不疲,长远之计还是要赶紧找到合适的工作才稳妥无忧。
第五章单独闯闯 (10)
利用便利条件黄晨逐渐扩大活动范围,不仅仅限于那几个商场超市周围,而是循序渐进地今天往北多走一二里,明天呢再向南扩充个两三里,到了后天就上东边试摸着远去他三四里。每一个去处都上心地观看,留意着路两旁每家厂子,瞧瞧人家招人不招,有的话估量估量自己够格不够。说实话他已满世界踅摸这些日子了,四处碰壁眼下他也已没那么多要求了,只希望能够快点顺利进个可靠的厂子就行。这一带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魔咒,黄晨在这儿奔波了四五天。用人的厂子也不少,偏偏不要像他这样的独自一人的,身材长相文气清秀的。还有的本已放进去了,可面试的一看他身份证,便又改口说他们刚刚人已招满。嘿~黄晨这个闹心,自己健健康康本本分分的一大小伙,怎么被他们看过身份证之后,就跟当初有什么了似的且再而三的出现,搞得黄晨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屋漏偏遇连阴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要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黄晨又接连去临近的区转悠了两天,时运不济的他仍然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仍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这么悬着,搁谁都得愁眉紧锁。这一天黄晨刚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失望的神情回到落脚处,小虎便喜滋滋地迎出来,眉飞色舞地勾着黄晨的肩说:“嘿嘿,你可算回来了。我老乡给我联系好了,明天就进厂了。”“噢!是吗?咱们一起?”黄晨惊喜的问。“哎呀,对不住你,这回就我一个进。”他尴尬地说。“嘿;-你这屁货。当初你信誓旦旦的鼓动我过来。噢!我这等了半个来月啦,可倒好你蔫不溜的有工作了,啊,把我给晾这儿啦,够意思吗?”黄晨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呀立马就爆了粗口。“哎呀!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你放心住这儿,我在厂子里安顿好了,马上就给你另外找,你看如何?”小虎婉转地说。“算了,不劳你费心了。你该进厂进厂,我呢明天起也就离开这里,去深圳那里投靠一哥们儿,别的不用多说了睡觉。”已经没希望了多说无益,黄晨谢绝了川仔最后晚餐的邀请,独自进屋整理好行李倒头就睡,第二天黎明他没惊动任何人不辞而别。
第五章单独闯闯 (12)
下了车时间还很充裕,他把简单的行李存进商场的储物柜里,贴身收好号码牌,佯装入内购物却在入口处打一卯便出来了,他的真实目的是轻装去更远的城边一带,寻找寻找看有没有机遇尽快弄个安身之所,要不然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造化弄人越是抱希望越大,到头来获得的失望就越大。黄晨忍着饥挨着饿丈量了东和南面,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双脚都要磨出泡来了看看天已经过午仍然是一无所获。老肠子老肚子那意见呀一声高过一声。黄晨眼前有些发花了,他觉得不能再硬撑着,便就近一家士多买了一瓶水和一包夹心饼,咔嚓块饼干咕咚口水补充些能量。然后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下,消化消化食儿也缓了缓神儿,接着继续往反方向那里寄托未知的希望。
天渐渐黑了下来,黄晨再次拖着沉重的双腿无功而返。他虽然一步都不想往前迈,但是要不及时赶回商场,不光打折晚餐没了就连心里也取不出了。他咬牙坚持着实在不行了就搭乘摩的歇一段儿,紧赶慢赶幸运的两全其美心里稍安些。吃完所谓的晚饭,开始在主街道的小巷里踅摸录像厅,这便是他今晚要落脚的栖身之所,也正是小虎他们之前教他的临时的便宜的夜宿方法。这个法子虽然能省下可观的费用,但就是要熬到夜里十点半以后的夜场才成,因为过了那个点他们才敢放禁片,以此来吸引顾客不出空档多赚钱,也因此不会清场爱看就看,不看就睡觉里面乌漆嘛黑互不干涉,故也是某些肮脏事情发生的场所和时刻。
第五章单独闯闯 (13)
黄晨在一条不算深的半街半巷子里找到一家影像厅,因为时间还有些早,所以他就又漫无目的这儿悠悠那儿转转。拎着个行李包街口左边坐一会儿右边蹲片刻,隔一阵儿抬腕看看新买的电子表,苦盼着深夜的到来。一整天的喧嚣慢慢降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疏起来。黄晨最后看了一下数字,二十二点半已过。他一个学过法律知识的人,按说不应该去这样特殊时刻的特殊地方的,怎奈眼下囊中羞涩呀,诚如老话说的那样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他平头百姓的凡夫俗子呢。一向干板直正的他,在溜达的时候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随着三三两两的人迹,买票走进了一团漆黑的二楼空间。
这厅里实在是太暗了,一猛地进来啥呀看不见,只有正前方投映的那块是光亮,由于反差太大刺得眼发花。黄晨站在入口处定睛了好一会儿才稍适应些,刚能模糊看到一排一排的座位,没等他要找哪儿坐呢,后来者便扒拉他让开道。因为过道较窄这一推搡,他一趔趄就势歪坐在挨左手的空座儿上。他年轻气盛刚要发作,分辨出人家一块四五个呢,嗯~~,好汉不吃眼前亏,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双拳难敌四手算了忍了吧。又适应了片刻,这才把厅里大致看清。黑漆漆有那么二十来排座位,中间一条窄过道分成左右两块。大略数数约一百五六十个座儿。从入口到影布那儿,地势程下降阶梯式走向,有利于每排每人都不受影响地观看。为了防止逃票,此场只设一个进出口,厕所也只有一个建在售票处于入口之间,需要时轮流使用,遇人多排队憋不住的倒霉。这时人已经入的差不多,看夜场的大部分都集中在,三四排后的中间地带。因为太靠前音响太吵,老靠后了看不甚清,办某些事不够刺激,所以四角旮旯便成闹中“静地”,比较适合迷糊觉。黄晨进来的目的就是睡觉,再加上腿儿了一天了,现在困乏的不行了,找了个靠近放映室的空椅,头朝里枕着包裹怀抱挎包冲椅背躺下了,管它乌七八糟放些什么呢,现在的任务呼呼大睡。
第五章单独闯闯 (14)
黄晨进来的初衷就是找个便宜的地方睡一晚,再加上白天溜溜的奔波了十几个小时,到了这般时候着实困得很。合衣将就着躺下感情座位还是软的,把间隔的扶手搬起来平躺侧卧还不咯得慌,怪不得小虎他们手紧的时候会选择这地方过夜,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椅子面窄了些,翻身麻烦一不小心便滚落地上。黄晨刚躺下的时候,他们还放的是武打片,厅里充斥着一片吼吼哈嘿的打杀之声,似乎不像鸟毛们传的那样尽放些低级的黄片。也许现在夜不够深经营者还有顾虑,黄晨哪管那些此时眼皮如挂铅一般,尽管音响声大还吵但没多大功夫他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晨觉察有人动他,他激灵醒过来“呼”地折起身,迷迷瞪瞪摸了摸大小包裹还在,然后糊里糊涂闻跟前那人干嘛。大厅里仍然黑黢一团,难辨来着是谁只听到生硬广普狠狠再说,这里面出了贼,偷了其他观影者的钱包,现在他们正在找那个小偷,每个待在犄角旮旯的人都有嫌疑,叫他老实配合失主辨认并翻找随身包袱及口袋等,这不就是变相的强行搜身吗。黄晨一听怒火腾地冲上了脑门,心里话:妈的**的天下没王法了?随随便便上来就要检查这不是土匪吗啊。我!他右手已伸进腰间,摸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自制的匕首的柄,真想立马抽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一个全把他们给撂倒。但也就几秒闪回立马转念一想,不成啊那样以来有理的却成了死罪,就为了这几个鸟毛不值,绝对的不值。得嘞,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忍忍吧,况且人家好几个人呢手里也拿着家伙,自己很难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击全胜。唉~还是那句老话: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哦。黄晨忍着火,把大包小包和上下口袋都翻给他们看,丢东西的一一验看了没有,一干人等这才作罢去搜别人去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16)
黄晨这儿正一边闭眼盘算着今天去哪儿去哪儿找工作的路线,一边借此分神克制**的冲动。影厅前面吵吵嚷嚷起来,黄 晨“呼”地坐起来,看到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断断续续听得三言两语,应是他们排查到了那个小偷。这儿的老板及雇员还有失主边打骂边拉扯着那人,经过黄晨身旁拽向厅外。黄晨是早就听说南方人是比较恨小偷的,一旦抓到了便会不问缘由先痛打一顿,要搁法制不健全的年代,乎乎的会被打死的因为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见着有份,只要愿意下手出了事人人无责。黄晨也是很恨窃贼的,特别是在你时分困难或者应急的时候被偷,那会儿恨不得逮住后皮给他扒喽,但现在毕竟到处都在**治,抓住违法之徒还是应该交由公安机关处理为好,像他们这样私下解决似乎欠妥。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远在异乡明哲保身为上,想至此黄晨又回去躺着了。
黄晨躺着的地方离楼外不远,缕缕的晨光透了进来,昭示着天已经蒙蒙亮了。黄晨收拾好行囊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就离开的。可一出放映厅,就见该厅瘦猴老板仍在售票室殴打那个小偷,嘴里呜哩哇啦吼着“白话”,那意思是让贼继续交待或承认什么。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切**律的社会主义社会,岂能任由他如此肆意妄为。黄晨觉得自己毕竟学了那么久法律,应该站出来制止这种以暴制暴的错误行为。他顾不上洗脸了,探头进票房用普通话对老板说道:“欸!老板,不要再打了,如果他真是小偷的话,送派出所不就得了吗,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瘦猴好像在没窟窿下蛆呢,刚好来了黄晨这个卖藕的,便仰脸恶狠狠的问:“你谁?为啥帮他说话?你们一伙的吧!你不许走。”说罢“噌”地从屋里窜出来,不知何时手里已攥了一柄榔头,跳至近前不容分说搂头就是一锤。也多亏黄晨经常锻炼身子灵活,眼见情况不妙立马向后仰身,但离的太近也猝不及防被锤头扫在了左胸口上,立刻觉得火辣辣的疼。“哎!你这人怎么不让说理呢,上来就打人呢。”黄晨慌忙伸手去夺锤子。你鸟毛不予理会,见黄晨反抗眼珠子瞪得更圆了,恼羞成怒地再次抡木把榔头冲黄晨又是一下。黄晨没招只得横臂磕挡,硬碰硬骨头和肉会是个儿?胳膊因疼一落,铁锤头又凿在了刚才的伤口上,疼得黄晨龇牙咧嘴的撇了行李,另一只手“砰”一把死死抓住露出的锤把不松开。
第五章单独闯闯 (18)
就这么拉拉扯扯的,黄晨跟随着录像厅老板,来到街巷深处一座四层楼的楼梯间,有点像门卫室的样子,门口没挂任何牌子。黄晨没明白鸟毛拉他来这里的为的那般。屋里中间并排放着两张桌上面堆满了教案样式的本子,还有花色各式的水杯茶缸之类。迎面墙上一拉溜挂了几件制服,几顶绿色钢盔,几根警棍和一块小牌,上写某某派出所某某地儿执勤点。再看最里面墙下放着一张行军床有床草绿铺盖,不起眼的旮旯里树着一块长条牌匾,写的是某某地儿治安联防队。噢~这时黄晨才明白,合着这屁货是把他往暗箱里送啊。黄晨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不会那么黑暗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公安部门下辖的,难道光天化日的敢胡来不成?事实证明他的侥幸希望只是天真。
黄晨打量这屋的同时,瘦猴叽里呱啦同屋里两个值夜勤的队员不知讲些什么,就冲这俩联防队的眼神黄晨明白,那货跟本就没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仍死死咬定黄晨是贼无疑。见此情形黄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凑上来用纯正的普通话强行诉说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为了自证清白他忙不迭的,从包底掏了出法律专业的毕业证让他们看,并不失时机的给他们普一下法。证书他们仔细看了,道理法理他们也忍着听了,翻遍了全身又没找到赃物,真正的窃贼也给跑了,事情显得有些难办。俩队员嘀咕了一阵,又把瘦老板拉到门外咬了会儿耳朵,他悻悻的走了。这俩货返回来对黄晨说,他们队长不在蹲点的警官也还没上班,等他们队长回来了再询问黄晨,然后做决定看看怎么处置,说完便把黄晨拉到门外的楼梯下,让黄晨双手抱头蹲那儿别动,并警告别打算逃跑否则……,黄晨心想坏了真不该多事哦,不听他人言吃亏再眼前。
第五章单独闯闯 (20)
差不多早上七点左右吧,街上的行人熙攘的多起来。上早班的工人陆陆续续走出住地匆匆赶往不同的厂企,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能这时间点卖出东西的商铺,也都紧挨紧的纷纷落锁开门,更不用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是换了个不困的继续开张。这个地方可能比黄晨原来的打工地儿繁荣吧,来到人和走的人也比较频繁吧,所以出现一种黄晨所不熟悉的景象,一大早的就有许多载入的两轮摩的在街上穿梭。
也许是看黄晨倔劲头难以炸出什么油水;也许俩货熬了一宿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亦或者看黄晨一直老老实实地蹲在那儿,似是被他们吓唬住了,不敢私自开溜乖乖服管的。因此俩人一前一后不知声出去了,并且大时候小时候没见回来。黄晨这回可不再认死理儿了,他慢慢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试摸着走到楼洞口向街上四处搜寻了一番,没发现那俩兔子驴的踪影。黄晨心中一阵窃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妈的老子可不是傻子,不会一错再错躺在案板上任你们宰割啦。他蹑手蹑脚进了值勤室,拿上自己被扣的一切快速来到街面儿上。巧了正好一辆空的摩的经过。黄晨赶忙一招手让司机停下,机智的对他说着急去博白派出所,叫他立刻马不停蹄送他过去。有钱谁还能不赚,并且还是去真正的法办地。司机奔儿都没打,说了句上车待黄晨抓牢之后,他一加油门风驰电掣般直奔目的地。等驶离危险到了安全地带,黄晨再次聪明地拍了拍司机后背示意他靠边停车。稳住后黄晨跳下摩托说忘拿证件了,然后付了全程车费与拉人的各走各的了。在这相对自由而商品的地界儿,只要互不相欠谁还管谁那么多?
第五章单独闯闯 (21)
黄晨打发了摩的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立马跳上一辆就近到站的公共汽车,没有目的地向下一站进发,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恐怕离得近喽某日再被那些人撞见,因此他坐了十来站看看已经到了另一个区,这才大着胆子下了车。站牌处驻足观瞧这是到了何地,赫然写着本站是白沙镇。黄晨一脸的茫然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唉~命运咋就这么不济呢?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就一灾接着一难。我这二十多年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即便某人因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殒命,但那绝非是自己的本意啊,老天呀你怎么就这么不肯放过悔过之人呢!
黄晨在站台上逗留了好一会儿,如惊弓之鸟似的四下里观察良久。路上的行人街边的商贩各忙各的,谁有闲功夫注意他一个不起眼的打工者?他怵怵叽叽又坐在石凳上乜呆了一阵儿,看看时间又到了中午,他挎着抱着大小的包袱走向附近的一家饭馆。南方人开的小饭店好像都一样,大部分都是大米炒菜,蒸米一般不要钱主要靠菜上盈利。他们的菜品以清淡为主,炸鱼块就算油腻的了常见的多是清炖什么,以及各种各样的煲汤,哪怕是把剩菜添点水咕嘟咕嘟就算一个。说实话别看黄晨来这么长时间了,针对这样的饭菜仍然难以接受,犹如鲁迅先生UU小说的难以下咽的芋梗汤一样。他找了一家福建人开的云吞面馆,点了碗清汤馄饨还算是凑合口味。接下来他可再不敢扣扣索索图便宜了,一狠心取出二百块钱要找一个正儿八经的住所,再不能糊里糊涂把自己陷在危险静地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22)
人生地不熟的黄晨只得就近沿街寻找,试图尽快找一处固定的栖身之所。人家这儿凡是临路靠街挨着厂子的地方,都是比较金贵的宝地。一般情况下主家不会建出租屋,要盖就盖利润回报高的商用场所。这样赁给有头脑有能力的透钻人经营,不光收入稳定并且速度还快。不像租给打工一族那样,租金要多了没人住少了又划不来,另外遇上倒霉的,突然没了工作拖欠个十天半月更心瓷了。要是碰到一直找不到新工作的主儿,无奈之下破东烂西不要了偷摸走了,那房东可损失大发了。黄晨转移了好几条路和街的尽头,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着了一片儿。
黄晨迫不及待大门口的租示没顾细看便进了去,反正瞧清了一月租金一百是他能接受的,其他的那还有心思掂量的,胸口的疼痛此时因天热汗流蛰着地疼,眼下赶紧安顿下来处理伤口乃是头等大事。深入到避天过道的半中腰,有扇小门开着外边挡着一张半旧的课桌。门里没一个人,黄晨中音朝屋内问道:“有人吗?谁在这里?”等了一小会儿,里屋套间门一开出来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只见她满脸木木糊糊似是刚才还在睡觉的样子。“踢啦踢啦”少女着着凉拖到桌后绷着脸问:“要租房?”“对,还有吧。”黄晨回。“当然有,要不还会立牌?”话好像有点那个有损小姑娘的形象。“好,那就来一间。”黄晨心里不是味儿但没计较。“嗯,先交二百一。”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什么?外边不是写的一个月一百吗?”黄晨好惊讶看着她。“要交押金的,这都不知道?”小姑娘不客气地说。“是吗?我从来没有没租过。听你口音像是北方人吧!”黄晨猜测着想套套近乎。“嗯,我们老家是信阳的。”还好她理了这茬儿。“呀!咱是老乡啊,我也是河南哩。你看我今天刚到这儿,手里没剩多少钱啦,老乡能不能便宜点?”黄晨仍寄托着希望。“那会行,我们这价格已经是最低了。你租不租。”小姑娘倒括利不屑地一口回绝了。“咦~恁硬实。算了,租一间。”黄晨尴尬地给自己找着台阶。交完钱黄晨收好收据,小妮儿领着他拐弯抹角上上下下来到房间。开了门当面抄了水电表的底数,她又交待了一下晚上十一点半锁大门回来晚不会再开门,然后留下一把屋门钥匙便径自走了。黄晨放了包袱脱掉上衣,从包里拿出来香皂凑到洗脸池那里清洗锤伤。拽出毛巾擦拭干净,又扒拉出搁家带的云南白药敷上,因没有纱布便平躺在半干不净的简易‘席梦思’上,想想近一段时间的所遭所遇,悲从心来忍不住“扑簌簌”泪流满面。
第五章单独闯闯 (27)
还是昨天那个管事儿的安排的还是昨天那个师傅,仍然是把昨天的那些路数重新教一遍。因为这道工序没多少技术可言,只是打打底漆而已,唯一要求就是整体喷涂均匀即可。这一点对于新手来说肯定得多干多练,摸的活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黄晨再次听取了老师儿有关细节方面的交代,便像昨天学的那样继续操练起来。学东西学活计那是黄晨的强项,再有人家一开始给他是残次品,专一就是让新员工练习的,要不然来个人都马上干正品喷的深一块浅一块,厚的往下淌薄的地儿还露底,虽然可以转给老员工重补但影响工作效率不是,由此可见人家提前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
活确实不难不肖半天功夫黄晨就掌握的差不多了,他抓紧时间趁着热乎劲儿喷了几个像样的拿给带他的师傅检验,人家托在手上转动着看了看,点了点头中肯地评价还可以再练一会儿就更好了。试用期没工资只管吃住(中午在这儿休息),只有正式干正品了才开始计件算酬。因此黄晨加紧学习争取快点转正,故别人喝水暂歇之时他仍在苦练。中午了所有人又是齐刷刷撂下手中的活儿,挤堆儿着在打卡机旁抢打,然后一溜小跑去食堂盛饭唯恐落下半步。在这方面黄晨也是有经验的,特别是这种免费的午餐慢一慢就可能没的吃。他早就准备好了,早上打完卡便记好了回插的位置,一下班到那儿闭着眼都能抽到自己的考勤卡。另外吃饭家什就放在身旁用几层塑料袋包着不怕脏的,打完卡边奔食堂边掏饭缸袋子一团吧塞裤兜里啥也不耽误,无论是由厨师给你打饭菜还是自己盛到那儿就赶趟。
第五章单独闯闯 (28)
车间里有空调挺凉快的,饭堂也就是厨房里可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开有一台工业落地扇,但哪儿哪儿都是热的加上生火做饭,就更加火上浇油啦吃个饭犹如洗桑拿一般。黄晨胡乱扒了几口不得意的干米饭,剩下的倒进泔水桶里飞快的刷洗干净,甩了甩水珠收入塑料袋里提着侧进宿舍(过道里站满吃饭的员工)。嗬~!里头只有十几张光板儿的上下铺铁床,墙上分布着三四个壁挂式摇头扇,说是男女宿舍也只象征性的中间用挡板隔了一下而已。别说女同志在这儿休息了,即便老爷们儿也没几个受得了的。黄晨强忍着跟烙烧饼似的骨碌过来骨碌过去,衣服沓得湿透透的哪能合上眼啊!索性不睡了爬起来看看别人都在哪儿待着呢。这一块儿已空空如也,车间一下班空调便被关了一样的烤热,没办法午休时间短都不敢远离,几乎所有女员工都坐在进来的楼梯的台阶上,心境上相对凉快一点吧。
如果都像工作间里的那样的就好了,黄晨初步跟好说话的人了解到,这里大多数人已干了好久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能忍受得了。感觉原来自己待的那个地方就够艰苦了,没成想苦心扒脑的跳到这里更加差强人意。规模较小设备简单基础条件差,但凭乍到的表面印象真的是蒙蔽不少。黄晨本以为可算有着落,没料想刚干几天他就越来越觉得,工作台那里的漆味越来越大,熏得他也越来越不适应。经过权衡利弊决定还是放弃吧,日子不够工资当然是难拿到了。不过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思量那些干时间长的,可能就是舍不得最初一段的劳动,所以才不得不万般无奈地一直干下去的,谁知道将来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第五章单独闯闯 (29)
又失业了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好在黄晨没有盲目地把租屋退掉,要不然又得露宿街头了,虽然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地,但在他乡一隅有个安稳的藏头之所,对于一个背井之人来说心里会安全很多。因为俭省节约他兜里还有些钱,盘算盘算再在这儿待个月而四十的还能凑合。由于天气太热黄晨就没怎么出去,傍晚日头下去了温度降了些,到附近的稍大些的商超买点够一两天吃喝的又不容易坏的食品啊水呀啥的。表面上安生的休息了几天,实际他内心深处还是比较着急的,毕竟没有后续的保障啊。第六天他不能再窝着不动了,还是要积极找工作才是出路。
这回呀他不再像以往那样自己误打误撞了,而是提前打听到几处人才市场的所在,破费点让中介给介绍些厂子,既省时又省力直奔目标容易碰上合适的。职介所效率就是高,交完钱马上给了两个厂子的地址和电话,让黄晨赶紧过去应聘超时人家可不候。黄晨自不敢怠慢即刻问了乘车路线登程前往。庆幸广东境内特别是开发区域内的公交,只要不超长距离一般的临区之间车费一元,隔区的也就两元最多三块到头了。虽然两三天中介给介绍了不少企业,可是它们不是黄晨不中意就是人家找各种理由拒绝他。这边呢却一直保证黄晨找到工作为止,唯一一点就是不退费用。虽然中介费只有五十块钱不算多,但是黄晨在这儿住的可是旅社,再加上吃喝啥的消耗可不低啊,他可实在是耗不起呀。黄晨静下心来细琢磨,估计这是中了人家的套了,要不然事情会赶这么忖?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吧花钱买教训了,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走,不能再一厢情愿的简单省事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32)
造化弄人没出来的时候觉得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只要本本分分踏实肯干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然而现在独自游荡了快个把月光景,除了劳碌奔波囊中羞涩外一无所获。怪不得常打工的说这里最忌讳的是居无定所不断跳槽,新钱还没挣到手呢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计划不周就会山穷水尽乞讨或饿殍异乡。黄晨目前即是这种情况,到了虎门两天了仍是瞎跑一气,双脚都磨出鸡眼了可工作仍无着落。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精神头儿都快蔫儿了,算了别再莽莽撞撞漫无目的瞎转悠,还是拿出最后的希望给把子老大王奔打电话吧。主意拿定他便不再绿头苍蝇那样,而是找一个公用电话开始联系。
万万没想到啊屋漏偏遇连阴雨,前些时还在通话叙旧的号码现在居然是空号,哎呀呀这可咋办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意思?黄晨的心呀‘呼通’又向下沉了一下。还好还好他还留有老大家里的座机号,事不宜迟赶紧打过去寻问情况。这个马上就被接通了,听电话的是勋老弟,因是长途生号所以一接通黄晨立马报上家门,对方一听是他赶忙嘘寒问暖客套一番,当黄晨问及王奔手机怎么回事的时候,勋弟没打掯儿地说,王奔的电话前几天掉下水道里了,可能又买了新的但家里还不知道呢。嘿!黄晨这还没讨要呢,人家提前给堵回来了,不用说明摆着这是商量好的杜绝他前往啊。唉~!真应了那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这么铁的关系就这么给撂这儿啦?黄晨眼前发昏心中如有巨石压着一般。黄晨撂了电话,大白天的孤零零失魂落魄地顺着陌路往前走。
也不知道飘忽了多久和多远,忽然耳边传来“哗~哗~”的海浪声。黄晨寻音找去,走过一段下坡路眼前豁然开朗,一湾碧水跃入双眸。急步跨下几十级台阶,真真切切的就是大海,这是黄晨平生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海。即便是一个海湾就那么多宽阔,远远的跨海大桥首尾难见,高高的拉纤桥柱仰视云端。海面上的浪花不断的翻涌着,一浪一浪互逐着拍打着各种礁石和海岸,一刻也不带停歇的。左手转弯处有钢筋水泥浇筑的,几间房那么大的炮台,一尊经历上百载风雨浪涛侵蚀的大炮,依然炮口冲着大桥处的入海口矗立着。望着此起彼伏的海面,黄晨的内心也是波涛汹涌。回想近段时间的所遭所遇,真格的眼下跳海的心都有。不过他再想想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还有今后更多的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及平凡而伟大的责任,这点挫折算什么,擦干泪还有梦坚强的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