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解除限制
我领着申洋走进冲刺楼一楼的女厕，一般早读课前基本没有人会使用厕所。
我和他走进隔断间里，关上门。
“哇噻，我第一次进女厕呢！好紧张！”申洋不合时宜地兴奋着。
“不是第一次的话那你就有问题了。”我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说，有啥事？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呃……我想问你，昨天你帮我离开学校出去了那回事，只是暂时的吗？被迫从你身体里弹出来以后，我就直接被跳转回了学校里，再想出去也出不去了呢！”
亏他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提起昨天的事，只说他在意的离开限制区域范围的事，只字未提他附在我身上强制使用我的身体差点戳瞎郭辉杰这件事。
“这我不太清楚，昨天我也是第一次尝试把魂带出限制区域范围。”
“哦。不过昨天咱俩配合把郭辉杰他们干趴下真的好酷啊！我头一次看到郭辉杰那家伙害怕得求饶的样子呢，真是大快人心，好爽！”申洋管强制操纵我的身体理解为我俩的配合，真是荒谬的总结。
“你不会就是找我发表你昨天的感言的吧？”我没啥好气地看着他说。
“当然不是，”他莞尔一笑，透露着阴郁和诡秘，“你能不能再帮我出学校去啊？”
我就知道是这样！申洋变成魂以后，性格和活着的时候大相径庭，以前的他无比怯懦，可不敢这么得寸进尺。
我摇摇头，“不能。说了昨天是第一次尝试，结果并不好，所以我不打算再尝试了。”
“结果挺好的啊，咱不是把郭辉杰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吗？哦，我知道了，你是在为我昨天驾驭你的身体强迫你违心地行动而不高兴吧？昨天不是第一次嘛，好奇心驱使，上手以后我也无法克制自己，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说了没有下次了。”如果让魂离开限制区域必须使用魂体同步状态才能达成，那我也不会找申洋来作为练习对象，胡铳比他更合适。
“我求求你了，我想见我爸爸妈妈。你就再帮我一次，让我见见他们吧，好吗？陶桃，整个学校就你想要帮助我，你最好啦，再帮我试一次行么？”申洋见我口风不改，开始撒娇求我。
又是想见父母这一套！之前我就被李玮用这借口说服过，只不过现在他和李玮是反过来的，他死了，他爸妈还活着。
有过李玮紧迫盯人纠缠不清的经验，我实在不想答应他的请求。但我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加上他今天看起来完全没有昨天的凶戾感，被他恳求了几下我就心软了。
“那只能每天放学的时候尝试练习了。”
“好吔！太棒了！”申洋欢呼雀跃。
唉，就是经不住劝啊！
不过说实话，虽然申洋比胡铳有更多不确定因素，但他的限制区域范围就在学校里，是我每天必来的地方，相较于胡铳而言更方便练习，时间也更充足。
而且我还考虑到一个因素，就是外力干扰的人员辅助。练习时必须让杨丹或张思睿备着，谨防又再出现被魂反噬不可自控的情况。在学校练习的话就比每晚让他们去人民医院要便利许多了。
我把我答应申洋用他练习解除魂的限制区域范围的事告诉了杨丹和张思睿，张思睿爽快地答应协助我，杨丹听了虽然一开始冲我大翻白眼，可最后还是答应张思睿不陪我的时候她也可以搭把手帮忙。“你自己犯贱，我不介意多踹你几脚。”她吐槽着我。
说干就干。
当天中午放学和张思睿吃完午饭，便和申洋一块儿到学校门口进行练习。
着重还是针对解除他的限制区域进行练习。
学校大门的自动铁栅栏就是申洋限制区域范围的分界点，我跨过铁栅栏这条线走到学校外，转过身，和申洋就是面对面的咫尺距离，对他来说却是触不到的遥远。
我凝神静气，尝试在校外对他进行召唤。他受到了我召唤的牵引力，迈开脚步跨过铁栅栏那条线，直接走出了学校，没有折返回去，一次便成功了。
我和张思睿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毫不费力地一击即中了。申洋更是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地向我奔来。我害怕被他穿透附身体内，立马停止了对他的召唤。
嗯？在我结束召唤的同时，申洋便瞬间从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他……是跳转回去了，还是永久消失了？”张思睿诧异地问我。
“不知道啊，在这儿等等看吧。如果是跳转，他一会儿就会又过来的。”这在练习前都跟申洋说好了的，练习过程中不断发生跳转是必然，他得不厌其烦地来回折返才行。
过了几分钟，申洋屁颠屁颠地从学校里跑了过来，停在铁栅栏线后，干劲十足地冲我喊：“再来！”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再度集中精神对他进行召唤，他又不受屏障限制影响走出了学校，朝着我走过来，快贴近我时，我又再停止召唤。嗖的一下，他又消失不见，跳转回去了。
“再来！”申洋又从校内跑过来。
这次我尝试让他附在我体内，完成魂体同步状态后，我想停止对他的召唤来着，可才被他附体短短几秒的时间，我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无法自控了。
申洋吞噬我的意识，取得我身体的控制权后，开心得忘乎所以，根本不顾我的意愿，往学校的相反方向跑。
“对不起，桃子！”只听见张思睿叫了一声，紧接着他一巴掌从我身后猛然呼在我的背上。挨了一掌的我，前倾扑倒在地，和昨天一样，倒地的瞬间同时将申洋弹出了我的体外，然后他又再消失跳转回去了。
张思睿紧张兮兮地跑过来，蹲下扶我站起来，“没事吧？桃子。没打疼你吧？”
“真够狠的你……不过这样才能把申洋赶出我体内啊。”我倚着他站稳，揉了揉后背说，看到他一脸自责的样儿，笑着拉拉他的手，“没事啦，你这一巴掌可没昨天杨丹的飞毛腿疼。”
“对不起，再来一遍吧。”申洋又从学校里跑过来了，站在铁栅栏线后远远地冲我喊着，“我也不知道咋了，一附在你身上我就兴奋得忘乎所以，不听使唤了。真是十分抱歉，这次我也会尝试控制自己的。”
他一附在我身上就兴奋？也无法自控？真的假的？所以他强行控制我的身体也是无意识的行为？
我有些理解不了魂的无意识状态，罢了，索性再试一次吧。
刚凝神准备释放气对申洋进行召唤，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的，歪着身子倚靠在张思睿肩头。
“咋了，桃子？！”张思睿发觉我的不对劲，忙搂住我的胳膊。
“我有点累……”我靠着张思睿，抬头望着校门口的申洋说：“要不，下午放学再练吧。”
第二三一章 连续死亡（一）
申洋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没有硬要求再继续练习，顺从地答应下午放学再练。
我和张思睿回到学校，申洋围在我俩周围上窜下跳，八卦我俩的关系，有些活泼得过了头，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申洋。生前死后判若两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仨走到冲刺楼前，在进门处遇见了十三班的刘杨，她和她们班几个女生正从我们正前方走过来，也要往冲刺楼里进。
刘杨看到我们这边，感觉整个人顿了一下，表情紧张地立马撇过头去回避我们，强装镇定地插在那几个女生中间走着，但却难掩她自上而下流露出来的恐惧。
“咦！”申洋察觉到端倪，惊叫一声：“陶桃，那不是刘杨吗？！我能看到她，就意味着她也能看到我吧？”他好像不记得昨天在教室里首次附在我身上时看到的情况了，所以看到了刘杨，他好奇地问到。
“对啊，她能看到你。昨天她找我麻烦，还是被你给吓跑的呢！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一次。”我答。
“被我吓跑的？我怎么不记得了……”申洋挠头思索着。
“她们找你麻烦了？！干！就她也敢欺负你？你干嘛不给我说，我现在就给你找补回来！”张思睿听到的重点和申洋不一样，立刻被点燃愤怒，扬言要帮我报仇。
我连忙拉住跃跃欲试的他，“她找我麻烦不等于我被她欺负了，你别在学校里惹事……”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方刘杨发出厉声尖叫，像见了鬼一样……呃，循声望去才发觉她确实见了鬼，我看到申洋已从我们身边离开，跑向了刘杨那边，张牙舞爪地吓唬着刘杨。
申洋看不见其他人，吓唬刘杨时来回穿透过十三班那几个女生的身体，有时候还与某些女生的面孔重叠在一起，恰好更有骇人的效果，吓坏了刘杨。
“鬼……鬼……有鬼啊！救命啊！”刘杨大喊大叫，表情扭曲成一团，挥舞手臂，推搡着她们班的女生，像疯了一样逃离现场，往一楼厕所跑去。
在场的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的发狂，不知所措，都以为她是不是中了邪。
申洋则完全感受不到现场已被他搅得骚乱，仍旧轻快地蹦跶追着刘杨往厕所方向奔去。
“桃子，要去管管吗？别真把人给吓出问题来了……”张思睿问。
“不管了吧，申洋又碰不到她，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她理应为之前欺负过申洋买单，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吧。走吧。”我耸耸肩回答，拉着张思睿往电梯间走去。
下午放学，申洋还是在冲刺楼外等着我，左顾右盼。
我和杨丹走出冲刺楼，他看到我们，欢愉地迎了上来。“下午是杨丹杨大胆陪咱们练习吗？走吧走吧！”
杨丹玩着手机，不屑地抬眼看他，“不要随便给我取外号。”
我看着申洋说：“瞧你这痛快的模样，有把刘杨吓尿了吗？”
“何止是吓尿，哈哈，估计她已经大小便失禁了吧。反正她课也没上，直接跑出学校去了。”申洋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真有你的，可算出了口恶气吧？呵呵”我附和笑着。
我们仨一块儿往学校外走去，和中午一样，我和杨丹站在校门之外人群经过较少的地方，申洋留在校门铁栅栏线内，继续开始练习。
这次我比较注意了，不管失败再多次，任凭申洋不断地跳转折返，我也不让他附着到我身上，避免被他吞噬意识。杨丹就像个摆设一样杵在一旁，没有发挥作用的机会，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练了一会儿，申洋再一次被跳转回学校里时，我看到任卓林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他见到我，立马主动凑了过来，一脸的殷勤，“陶桃姐，真巧，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我劝你快点走，省得待会儿也被吓出粑粑来。”
“吓？谁吓我？”
“哼哼，死相恐怖的申洋变成厉鬼回来找你们了，怕吧？”我渲染着气氛吓唬他。
“真的假的？！”任卓林的脸色一沉，露出一丝慌张，“姐你别吓我，胡飞和董力勤今天没来上课，说是请了病假。但我中午给他俩打电话时，他俩都像疯了一样，嚷嚷着学校里有鬼，申洋回来找他们报仇了。怎么姐你也这么说……”
我以为任卓林看不到申洋的魂，听到我这么说只会觉得我在开玩笑，一笑而过。没想到他居然面色凝重，表示将信将疑了。
“还真是小屁孩，申洋那家伙有啥好怕的。他活着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总欺负他吗？”杨丹埋头玩手机，只斜抬起眼睛瞄了瞄任卓林。
“我……我才不怕呢！只是……感觉怪怪的，胡飞和董力勤他俩说得有板有眼，把申洋鬼魂的样子描述得特别可怕，像他们真的亲眼看到了似的，不然他们怎么会被吓成那样……我倒是不信这些的，但他们像中邪了一样的反应，加上陶桃姐刚才也说了申洋变成厉鬼回来复仇了，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哼哼！”杨丹鄙夷不屑地说。
任卓林不理会杨丹的嘲讽，自顾自对我说：“姐，听说高三（3）班郭辉杰他们那三个人今天也请了病假没来学校，和胡飞董力勤一样，他们也是像中邪了一样，在家躲在被窝里不敢出门，嚷着申洋回来报仇了，他们就要完了这些话……”
胡飞，董力勤，郭辉杰，余飞，还有杜毅，他们居然都被申洋吓得不敢来学校上学了。这几个人都是申洋遗书名单上提到过的人，看来他们真的很心虚，自己知道自己曾对申洋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害怕申洋变成厉鬼回来复仇，情绪崩溃。
还有今天中午也被申洋吓得跑出学校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刘杨。我当时没把名单读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名单内。估计应该在，不然申洋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想要去吓唬她。
所以，申洋是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出生前的恶气吗？精神折磨通常比肉身折磨更让人崩溃呢！
“我回来了！再来一次！”申洋元气满满地再度跑回来，朝我大声地喊到。
我听着任卓林的话，同时看着站在校门铁栅栏线后的申洋，思忖着要不要让他俩见面看见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