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我也不嫌弃！
看着眼前几张充满求知欲的脸，慕远淡定地笑了笑。
“至少说明，这位刘大姐没有撒谎。”
杨大队明显愣了一下，问道：“仅仅是没撒谎？”
派出所的两位同志也很惊讶。
毕竟，费了这么大的劲，到对方家里当面询问，就为了证明没撒谎，这似乎……太小题大做了。
慕远也能看出他们的想法，一脸认真地说道：“对！确实只是证明没撒谎。但‘没撒谎’这个结论并不是没用，相反，这很有用处。”
说完，慕远就没急着上车，就站在门口，道：“刘大姐没撒谎，就说明他丈夫魏成祥确实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与家里有过任何联系。”
“对啊！这个情况我们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啊。”黄副所长甚是讶异。
慕远笑笑，道：“可是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什么不正常？”
“根据我们警方之前掌握的情况，魏成祥是携款逃匿，款项总额差不多一百多万。可我们刚才去了他家里，就那套跃层套房，价值就远不止百万。对方会为了那一百多万就去跑路？”
“这个……我们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各方面的线索都证明他确实卷款逃走了，上面的建筑公司刚给他打了款，他就去银行提了现金，然后人就跑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跑了呢？”
“在他完成取款后，曾有过购买火车票的记录，而且这一情况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老婆。根据我们的追踪，后来魏成祥倒是没去坐火车，但他确实自己驾车离开了西华市。不过窦军他们报案的时间较晚，我们也只能一路追踪轨迹，可追踪了百多公里后，就失去了踪影。不过凭借着这一点，也能证明他是携款逃匿了。”
慕远也没反驳他这句话，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从那位刘大姐身上，可以看出这魏成祥还是很顾家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儿子。正常情况下，就算流窜在外，也会偶尔与家人联系的。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很多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杨大队在一旁说道：“万一……魏成祥暗地里与家里有过联系呢？”
慕远笑了，道：“这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我之所以过来亲自见刘大姐一面，就是要当面确认这一点。最终也证明，魏成祥没有与家人进行任何联系，这一点刘大姐没有撒谎。”
“你如何判断他没撒谎呢？”杨大队有些迷糊，不会就因为刚才简单的对话吧？
慕远淡定一笑，道：“测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门语言艺术。怎么问，对方怎么答，会表现出怎样的神色，都有着很深的学问。我在这方面有过一些研究，对于一个人是否撒谎，也能看过**不离十。更何况，我对心理学方面也有些了解。从刚才刘大姐的各方面表现来看，她……确实没撒谎。”
杨大队等人内心有点慌。
要说慕远的这番话不对吧？也不太说得过去，因为，笼统的来讲，是这个道理。
可要说慕远这话是否对刚才杨大队的问题做了解释，那……基本上没有。
其实把慕远这番话换个说法，倒也可以理解为是对杨大队那个问题的回答：我是如何判断她有没有撒谎，这是个技术活儿，说了你们也不懂，还不如不说！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那具尸骨，通过法医鉴定，推测其身高就是在1米71，到1米75之间。而刚刚刘大姐说，她丈夫的身高，是1米74。”
“尸骨？”黄副所长有些震惊，他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呢。
之前请城西派出所这边调查相关资料，只说了与刑大的一件案子有关，也没具体说是什么案子。
刑大接触的案件多种多样，黄副所长也没多少心思去了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涉及到一桩命案——都有尸骨了，不是命案是什么？
杨大队微微一顿，紧接着就将相关的情况简要地讲述了一遍。
黄副所长听完，却是陷入了沉默。
“慕中队，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魏成祥，很可能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慕远未置可否，道：“要验证我们的推论是否正确，进行dna检验是最直接的手段。”
在场的另外三位警察一言不发。
那刘大姐一家过得已经够苦了，如果再听说苦苦等待多年的人早已变成一具枯骨，这得多揪心？
可如果不通知刘大姐，又如何从她儿子那边得到dna检材呢？
总不能让这个事情一直悬着不是？
杨大队忽然看向黄所长，道：“黄所长，这个事情，恐怕还得麻烦你们一趟。”
黄所长扭头看了看慕远，内心有点小幽怨。
刚才在对方家里的时候怎么不顺便把这事儿说了呢？为何偏偏要出来说？
可惜慕远没打算给他解释——难道他能说自己心太软，见不得太凄凉的场面？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刘大姐的儿子当时并不在家里，就算说了，也不可能现场就把事儿给办了。
……
慕远等人回到刑侦大队，除了他们这条线，案件的侦办几乎还是在原地踏步。
这其实也是正常情况。
不管是医院的调查，还是各派出所的走访，都属于大海捞针式的侦查手段，除非运气好，否则想要有结果，就必须得花水磨工夫。
至于慕远破案……好吧，这就是一个怪胎、挂逼，不能用常理判断。
对此慕远自个儿也很清楚，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不会着急地去问别人的侦查进展。
问了就感觉是在催促别人，亦或者像是显摆……
对慕远而言，现在能做的事情就两件。
一件是等，等dna检验结果。如果刘大姐儿子的dna能与尸骨的dna吻合，那死者的身份也就算确定了，对这个案子来说也算是突破性的进展了。
第二件事，则是用魏成祥和赵怀民的名字，去浦锦县各医院、卫生院做反向查证。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死者是魏成祥，那么赵怀民必然有着很大的作案嫌疑。
至于那个钱夹，慕远反倒有些疑惑了。
之前慕远觉得那钱夹有很大可能是嫌疑人的，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张便签纸，很有可能是魏成祥留下的。
而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魏成祥是受害者。
不过慕远还是没有放弃钱夹是从凶手身上掉落出来的这一观点。
如果钱夹本身是受害人的，那么可能说是凶手在加害被害人的时候，顺手将对方的钱夹给摸走了。
这倒也能解释钱夹里为何没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之类的东西——被凶手扔掉了。
至于那张发票和便签纸，可能是漏网之鱼，被对方给忽略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事实究竟如何，慕远也没有定论。
但不管如何，沿着这条线去查一下总是没错的。
当然，那单子上的名字也不一定是魏成祥或者赵怀民，也有可能是魏成祥的妻子刘大姐，或者他儿子，也可能是赵怀民的某些关系人。
没毛病……都只是可能！
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慕远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了杨大队，杨大队便立刻做了安排部署。
原本还奔走于各个医院的走访调查组又多了一个任务。
时间过得倒是挺快，很快就到了傍晚。
慕远正准备招呼上蔺晴和范义通去蹭浦锦县局的食堂，才刚走出办公室呢，却见杨大队从另一个办公室走了出来。
“慕中队，走！晚上去外面吃吧。”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杨大队很耿直地说道，“我可是听说慕中队你对美食很感兴趣，总不能到了我们浦锦县，我们就每天在食堂里招待吧？”
跟在慕远后面的范义通看了看杨大队一眼，有些鄙夷。
这家伙，倒是会说漂亮话啊！
明明是对吃感兴趣，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对美食感兴趣，格调顿时就不一样了。
慕远还是有些犹豫……
杨大队道：“就吃顿火锅，自助餐！又不是什么铺张浪费。”
“那好吧！”慕远从善如流。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杨大队所说的火锅店，他发现到场的不仅是刑大的大队长、教导员和两位副大队长，还包括分管刑侦的一位副局长。
一顿餐下来，大家都挺满意的。
慕远满意的是吃得挺饱，味道也还不错，浦锦县分局这边的人之所以满意，是因为钱也没花多少，效果也体现出来了。
能与慕中队拉好关系，对以后县局刑事案件的破获可是有着很大帮助的——这次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这段时间，慕远友情协助破获的那些案件就可以看出端倪。
即将吃完的时候，慕远抬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苏瑾秋，苏大记者。
“慕警官，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啊？”苏瑾秋笑语嫣然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慕远笑笑，道，“你要是早来，我还能请你吃顿饭，可现在我们都快吃完了。”
“你真要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嫌弃啊！”苏瑾秋笑得像只小狐狸……精。
第517章 眼下这场合，明显不合适嘛！
慕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请客？如果是两个人，这客他当然就请了！可现在一桌子七个人呢，都还没买单，要是自己付账，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旁边的那位周局长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说道：“慕中队，要不我让店里再上一个份锅底，把桌子拾掇拾掇，加副碗筷就行了。”
“也行！”慕远平静地应了一句。
苏瑾秋连忙说道：“不用了！谢谢！我是和我朋友一起过来的，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样啊……”周局长看向慕远，一副你拿主意的样子。
慕远看了看苏瑾秋，道：“那行吧！就不留你了。”
苏瑾秋心情瞬间就很郁闷了：你留一下会死啊？
可看到与慕远同桌的几个人，包括那位年龄明显已经过了四十岁的周局长，她也不便再看玩笑。
毕竟年轻人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万一让年长者当真了那就不好了。
玩笑虽然不能再开，可她见慕远这般随意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慕警官，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没谈完呢，你看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我请你找地方坐坐？”苏瑾秋忽然问道。
慕远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道：“上次那件事情，都已经过了。如果要采访，估计再等几天就可以了。至于找地方坐坐，我看就不用了吧！我一会儿还得去忙呢。”
周局长看了看苏瑾秋，又看了看慕远。
他虽然都已经是到了中年，但还是觉得：慕中队长，就是一个铁憨憨……
这样的人，要是能有女朋友，那才真是怪事了。
面对这种情况，周局长忍不住说道：“慕中队，办案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不是？反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和你这位朋友先聚聚吧！也不用找地方坐了，就在餐桌上，我想以慕中队你的实力，再吃一顿火锅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慕远没有犹豫，一脸认真地说道：“当然没问题！”
对他来说，什么都可以怀疑，但绝对不能怀疑自己吃的能力！
那是一个很不好的情况，一旦别人觉得自己不太能吃，以后请自己吃饭就不吃这种自助餐了，那自己还能敞开肚皮吃？
所以，必须让自己吃货的形象深入人心！
至于说面子！谁敢能吃是一件没面子的事？面子是自己靠实力挣来的，而不是靠节食捞来的。
……
换了张桌子，慕远再次坐下，一双眼睛盯着刚刚沸腾的火锅汤料，那眼神一如刚进店等候开吃的顾客。
在这张小桌子上，除了慕远和苏瑾秋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慕远也认识，不过叫不出名字，只知道上次省台到华成区分局采访的时候，他负责扛摄像机。
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多岁。
长相吧，慕远觉得还行，但肯定没法与自己相比。
“慕警官，你想吃些什么？尽管点就是。”这年轻·扛摄像机·普帅男子满脸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慕远转头看了看他，心头颇有几分无奈。
这人啊，掌握的能力太多，很容易没朋友。
比如眼前这小伙子，原本一眼看过去还蛮顺眼的，说话也好听，态度也很端正，可……当自己一不小心用上了测谎技术，发现他居然撒谎的时候，自己啥心情都没有了。
虚伪！
明明是怕自己点多了，还说尽管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好吧！其实慕远的测谎技术也没有这么强大，他也只能观察出这家伙让自己“想吃什么尽管点”这个态度是假的，但究竟是不是怕自己点多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了，这特么的是自助餐……
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时，苏瑾秋端着一大盘的各种食材走了过来。
“慕警官，你看还需要些什么不？”苏瑾秋微微一笑。
慕远扭头看了一眼，内心甚是赞许。
还是苏大记者实诚！直接就把菜给端来了，比这大尾巴狼强多了。
“嗯！差不多了，吃完了再端就行。”慕远随口说道。
反正自助餐嘛，也不怕吃不饱。
再说了，自己今晚这一餐算是付了两个人的钱，这火锅店赚大发了！
其实他也想过向店里提提意见，自己只是从一桌换到另一桌，不应该第二次收取自的费用，但在经过一番权衡之后还是放弃了。
反正多一个人也多不了多少钱——他确实是打算自己请客的，毕竟苏记者都请了自己三次了，他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随后苏记者便坐了下来。
这是一张靠墙的三方小餐桌，慕远和那位摄像机老兄相对而坐，苏瑾秋则坐在正面。
一盘盘的毛肚、黄喉下锅，等待的过程中，苏瑾秋问道：“慕警官，上次你说的报道李方强老人跳楼那件事情，后面出了点状况，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毛肚什么的不需要煮太久，下锅不到半分钟差不多就可以了。
他一边将毛肚往自己碗里挑，一边说道：“那案子……已经破了。等过两天你直接到局里采访就行了，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成指导，到时候你们台里与局里宣传处沟通之后，就直接去找成指导好了。”
“案子破了？”苏瑾秋甚是惊讶。
毕竟前几天才发的案子呢，她作为一名法制类节目的记者，自然也知道这类电信诈骗案的侦查难度。
不过案子破了终究是好事，对受害人来讲，正义得到伸张，这是好事。对自己来讲，一件破获的电信诈骗案，绝对比一件没有破获的案子有价值多了，更何况这个案子社会的关注度非常高，做出的节目也会有很好的社会效应。
“那行！回头我就去找你们。”苏瑾秋笑盈盈地说道。
忽然，她神色一动，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慕警官，你到浦锦县这边来，是不是这边又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慕远瞧了她一眼，道：“确实有案子。”
苏瑾秋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什么案子？”
“不能告诉你！”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摄像机男眉头微微一皱，道：“慕警官，不就一件案子嘛，说说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去打听你们侦查手段什么的，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呢？”
慕远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些什么，苏瑾秋立刻轻咳一声，道：“林哥，话不是这么说，慕警官既然说这案子不能说，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摄像机男立刻歉然一笑，道：“对！对！是我说错话了，慕警官别往心里去。我也是看瑾秋想了解一些情况，所以心急了一些。”
慕远也朝着他笑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没关系！其实如果只是告诉苏记者，也不是不能说，她的保密意识还是很强的，之前的几次接触我就已经了解了。但眼下这个场合，明显不合适嘛。”
摄像机男愣了愣，他脑子里仔细地想着慕远的这句话。
虽然对方的笑容很友善，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第518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难道说因为这里是公共场合，不适合讨论案子？
摄像机男这样想着，然后左右瞅了瞅。
然后……脸有些变了。
这里桌子间隔至少是一米多，环境也相对嘈杂，如果说话声音小一点，其他桌上的人肯定是听不见的——除了苏瑾秋和自己。
既然可以对苏瑾秋说，那对方防着谁呢？这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
对方说得很隐晦，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他也不好发火。
另一方面，自己要保持形象——这很重要。
苏瑾秋莞尔一笑，眼神怪怪地看了慕远一眼。
“那就不谈你现在办的案子了。”苏瑾秋笑着说道。
摄像机男紧接着说道：“这种在办的案件有保密要求也是能理解的。不过以前的案件，慕警官可以说说嘛。我们是记者，有责任对一些涉及百姓切身利益的案件进行报道，老百姓也享有知情权嘛。”
慕远转眼便看了过去，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对方。
“要完！”苏瑾秋心头一紧。
自己这同事说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没错，但以这种论调去压人，没人会喜欢。
要是说话的对象是其他人，她还没这方面的担心。
可慕远不是一般人啊！
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慕中队长就是一铁憨憨。
如此，苏瑾秋心头对自己这位同事生出了几分不满。
有些话，自己在心里自嗨一下可以，但摆出来说就不对了。
说话，得分场合，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尤其要注意这一点。
可让苏瑾秋摸不着头脑的是，慕中队看了对方一阵后，居然没发火，反而很疑惑地问道：“苏记者，我有些不太明白！”
苏瑾秋巴不得慕远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即问道：“不明白什么？”
“嗯……扛摄像机的，算是记者吗？记者，不应该是举着话筒提问的才算吗？”慕远一脸懵懂的问道。
苏瑾秋愣了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摄像机男表情顿时阴晴不定了……
可慕远这番话他还真没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没有记者证。
没有记者证，就算不上记者，所以，慕远那句话没毛病。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迅速，话锋一转，说道：“我虽然不是记者，但瑾秋是嘛。她……”
苏瑾秋没等他说完，便一脸认真地说道：“林哥，我现在也没打算采访。”
林哥顿了一下，眼神落在慕远身上，看似歉意的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
“吃菜！吃菜！这毛肚都煮老了。”慕远满脸笑容地说道。
“慕警官……”
“不谈工作，就别叫我慕警官了吧？在公众场合听到你这样称呼，我心里瘆得慌。”
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他自个儿对这体会还不深，更多是同行们传授的经验。
苏瑾秋抿嘴一笑：“行！那我就叫你名字好了。”
慕远没有任何异议……
“那你也别苏记者苏记者的叫了，也称呼我名字吧。”苏瑾秋接着就提议道。
旁边的摄像机男内心很崩溃，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慕远点了点头：“行！苏瑾秋……呃，你名字太长了。”
他犹豫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叫你瑾秋吧！都俩字，公平。”
摄像机男一脸崩溃：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公平？他就没看出哪儿公平了。
然而，苏瑾秋也没有反驳！
或许是因为称呼的改变，二人关系拉近了不少。
毕竟左一句警官、有一句记者，总感觉是工作上的联系，太正式了，也导致他们谈话的内容很多时候都局限于工作上。
而现在，两个都还未拿到毕业证的准毕业生，聊起了学校的趣事……
而摄像机男就更觉得自己多余了，完全插不上话。
慕远一边聊着，手上夹菜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只是在回应上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苏瑾秋也没多想，最多觉得，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吃饭上。
实际上，慕远却是在干正事了——抽卡。
难得与苏大记者同桌共餐，虽说旁边还点了一盏大灯泡，但应该不会影响抽卡的气运的。
从昨天到今天，慕远在浦锦县刷了六十多点侠义值，妥妥的大赚。
能刷这么多案子，也得益于他是市局领导的身份，别人也不好寻根问底。
对于办案人员来讲，只要案子破了、嫌疑人抓获归案，那就皆大欢喜，至于是怎么发现嫌疑人的，这不重要。
有完整的证据链、有嫌疑人的供述，这就足够了。
原本慕远打算先将这些侠义值存着，可难得碰上一只锦鲤，不抽卡有些对不起自己。
十连抽的画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有一个平台可以给系统评分，他绝对给这个系统评1分——前提是评分系统不存在零分或者负分。
这都啥玩意儿啊！一点都不高级，抽不到无限宝石也就算了，系统也不能升升级，把一些毫无意义的画面给去掉。
当第一张卡翻开的时候，慕远表情就为之一喜。
开门红啊！
第一张卡就不是高爆炸弹这样的垃圾东西，看这画面，应该是一张技能卡，太给力了。
锦鲤之所以被称之为锦鲤，那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画面有些迷，慕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卡牌名称很快显现出来。
大师级针织技术！
慕远一颗鹌鹑蛋刚放进嘴里，直接一下子滑进了喉咙！
“咳咳……”慕远表情有些痛苦，被汤的！
“怎么了？”苏瑾秋关切地问道。
慕远表情僵硬地说了一句：“没什么，有点烫。”
摄像机男硬生生的插了一句：“烫就慢点吃嘛，又没人抢。”
慕远眼神中怪异地瞅着他那身板儿，笑着说道：“你就算想抢也抢不过啊，真的！”
摄像机男有种抓狂的感觉，这火锅……吃不下去了。
他很想拍桌子走人，但一想到自己这一走，就留下苏瑾秋和对方两人……孤男寡女的，太不安全了。
所以，他压住了内心的火气，故作淡定地一笑而过。
慕远也懒得理他。
坐在旁边的苏瑾秋愣了愣，她觉得今天慕远的表现有些奇怪。
以前像只呆头鹅，怎么今天话锋这么犀利？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其实，慕远是……被逼的。
他作为一个好人，见不得虚伪的家伙。
而且这个虚伪的家伙貌似还在打苏大记者的主意，这怎么能行呢？
要是真让这虚伪的家伙把苏大记者追到了手，自己抽卡咋办？
俗话说得好，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还有句话所得也很好：人，都是逼出来的。
所以，慕远就仿佛毒舌附体一般，逮着摄像机男就是一阵猛怼……
现在见对方有服软的趋势，慕远也就懒得理了，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抽卡上。
一看到那张卡，慕远又抑郁了。
妈蛋，给什么技术不好？给个针织技术……
想想自己一米八的糙汉子，坐在小凳子上织毛衣，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虽说艺多不压身，但像这样的技术，慕远是真嫌弃！
自己一大老爷们儿，不会被娘化吧？
想想就不寒而栗！
慕远决定不去看这见鬼的针织技术。
人嘛，眼睛得向前看不是？
就这空档，第二张卡和第三张卡均已经翻开，让慕远收获了一瓶精力药剂和一张空白卡！
第四张卡翻开，慕远心头有些激动，不是瓶子、不是炸弹、也没有女装……
画面中只有一支笔！
慕远心头乐开了花。
这是道具卡吗？
他想到了神笔马良！如果能给自己一支神笔，那就牛逼了。
想抽卡的时候，就画一个苏瑾秋出来。
以自己的画像技术，绝对不会让冯京变成马凉。
可他的臆想尚未持续三秒钟，卡牌的名字便已经呈现出来。
“宗师级笔迹鉴定技术！”
看着这个名字，慕远呆滞了那么一下。
他心情也是蛮复杂的。
你要说失望吧，那肯定有的。
再牛逼的技术，也没法与马良的神笔相比啊！又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可要说这项技术没用，那就有些昧着良心了。
笔迹，也是刑侦技术上很重要的一个门类，属于痕迹物证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更何况慕远现在获得的这个笔迹鉴定技术可是宗师级的，一步到位啊！
虽然慕远现在还不知道这宗师级笔迹鉴定技术有多牛逼，但参考之前获得的其他宗师级技术，慕远对此持乐观态度。
彻底放下内心那些无法实现的奢望，慕远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第五张卡牌紧跟着翻开了。
慕远心头一动，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居然又是一张技术类卡牌！
之前他认为随着自己抽卡次数的增多，获得技术的几率会逐渐降低，并且这种概率降低的情况已经逐渐凸显。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这道理是没错，在技术类卡牌不重复出现的情况下，总会有抽完的一天。可现在绝对还没达到影响技术类卡牌出现概率这种程度。
之所以前几次很少抽中技术类卡牌，不是因为卡牌库里的技术类卡牌少了，而是因为自己太非！
看看现在，与欧气十足的苏大记者在一起，才出了五张卡，就有两张技术类卡牌，简直不要太牛逼……
什么？你说三张？不！只有两张，你一定看错了！
两秒过后，慕远脸有些黑。
嗯……只有一张技术类卡牌！刚才那是幻觉。
出一张也不错，而且还是实用的刑侦类技术，还是宗师级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好吧！虽然慕远很不想承认，但这第五张卡牌确实也是技术类卡牌。
“大师级面点技术！”
何为面点技术？结合卡牌上的图片，慕远就非常明白了。
说直白点，就是做糕点、包子、馒头……
这个技术虽然不娘，但慕远却不是那么乐意接受。
他喜欢吃是没错，但却不喜欢做饭。
不是因为懒，就很纯粹地不喜欢。
可现在系统竟然强塞给他一份大师级面点技术，这是准备要把他强塞进厨房吗？
兽人、永不为——呃，男人，永不下厨！
这是作为钢铁直男最后的骄傲！
除非，饿肚子的时候……
随后，第六张卡牌翻开。
这是一张很正常的……女装卡。
对此慕远已经习惯了，反正，背包里还有几张呢，也不多这一个。
第七张卡牌翻开，只是一瓶精力药剂。
也算不错，上次出差去浙省那边，精力药剂消耗有点大，正好可以再补充补充。
第八张卡牌打开，看着上面那颗药丸形状的东西，慕远确实忍不住激动了。
这药丸太熟悉了。
大力丸啊！
这东西，效果极佳。
自己之所以能徒手攀爬悬崖，技术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有着强大的力量。
而力量，来自于大力丸。
虽说大力丸多次服用药效会递减，但递减的幅度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价值250点侠义值的好东西。
苏瑾秋和摄像机男偶尔目光扫过慕远的脸，感觉……有些怪怪的。
慕远偶尔也在交谈，但表情明显与说话有些脱节了。
这让苏瑾秋有些担心……
“慕远，你……没事吧？”
摄像机男颇有些幸灾乐祸，看来……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啊！
“没事！”慕远神色一正，“我刚才正思考一个案子呢。”
苏瑾秋莞尔一笑，道：“难怪你破案这么厉害！能如此投入地思考一件案子，确实不容易。”
慕远笑笑，没说话。
其实他此刻已经看向了第九张卡牌。
嗯，思维风暴药剂。
这算是继续增加库存吧。
虽然这东西后遗症挺大，但效果确实挺好，像这样的东西，慕远也不会嫌多。
第十张卡牌翻开，慕远心头充满了期待。
虽然这次的十连抽已经算是大赚了，但人的劣根性就在于——不知足。
此刻慕远就还在想着，这最后一张卡牌会不会牛逼到爆呢？
当卡牌翻开，慕远目光落在卡牌牌面上，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化……
第519章 你这理由……很强大
这是一张无比恢弘大气的卡牌。
从画面感来说，绝对是慕远所抽到的所有卡牌中的第一。
那种科幻感、那种神秘感，让人心生向往，也颇具敬畏。
可是，他内心却感到非常不安。
“宗师级星际机甲操控技术！”
很好！很强大！
慕远差点就想要骂娘了。
这玩意儿，有个鬼用？有本事你让我抽到一套星际机甲？
不待这么玩的……
对于能不能抽到星际机甲，慕远没报半点希望。
当初抽到第五代战斗机驾驶技术，到现在都没让自己抽到一架五代战机，道具卡出现最多的就是各种药剂，呃，还有高爆炸弹。
就连自行车，都才只有一辆。
想要第五代战机，任重而道远。就更不用说听都没听说过的星际机甲了。
慕远对抽卡的规则也看得很清楚了，或者说这规则根本就是傻瓜式的，与各种卡牌游戏的抽卡规则一样。
越是价值低廉的东西，越容易出现，而价值越高的，出现的概率就越低。
想想星际机甲的价值——好吧，想不到，但绝对大到没边了，至少对现在的地球来说是如此，所以说，慕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报希望才好。
慕远觉得，从这个事情上，还是能学到一些人生哲理的。
有些东西，看起来好看，但终究是不该属于自己的，就算到了自己手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一想，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忽然，苏瑾秋问道：“对了，慕远，你也马上就要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将来就在西华市待下去了？”
这个问题很正常，对于每一位毕业生来讲，除非打定主意回老家，否则任何一座城市，都可能只是暂居点，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会在一家单位干到退休。
哪怕是公务员，都还有人辞职呢。
慕远戳了戳筷子，笑着道：“不待下去还能咋办？我这身警服，估计得穿一辈子了。”
“那倒也是。”苏瑾秋深以为然，道，“你确实适合当警察，你那破案的能力，别人想学都学不了，你在这一行，更容易干出成绩来。不过……你也不一定一直呆在西华市嘛，将来当了领导，说不定就调其他地方去了。”
摄像机男眉毛一台，瞅了慕远一眼，那眼神颇有些不以为然：领导？是这么容易当的吗？就这头铁的性格，铁定当不了领导。
慕远没去理会别人的想法，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没想当领导！要不是为了办案，这中队长我估计都不会当的。”
“不是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苏瑾秋有些意外，“你怎么就不想当领导呢？”
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当领导，会多！耽搁我办案。”
“咳咳……”摄像机男咳得那叫一个惨烈，被辣椒呛喉咙里的感觉没人会想去体验第二遍。
哪怕是苏瑾秋，表情也无比精彩，憋了半晌才道：“你这理由……很强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慕远淡定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以前没说。”
“嗯嗯……”苏瑾秋连续点了几下头。
莫名地，她觉得这种慕远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是就算当只当民警，以你的能耐，也不太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西华市吧？”苏瑾秋又问道。
慕远无所谓地笑笑，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哦……”苏瑾秋应了一声，似乎……天聊死了。
慕远也没主动找话题的习惯，更何况这时候那十张卡牌消散，庞大的信息流进入脑海，使得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其他的。
这次的抽卡，慕远最期待的莫过于宗师级笔迹鉴定技术。
他仔细地在脑子里将这些资料梳理了一遍，心中就更有底了。
这确实是一项很实用的技术……
至于另外三项技术，慕远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资料还是毫不客气地塞进了他脑子里。
虽然也没去刻意关注这些资料的内容，但那无比熟悉的感觉，却让他仿佛织了上百年毛衣，又像是做了几十年的面点师……
经历无比丰富。
如果说这些都还正常，那么那宗师级星际机甲操控技术，就属于正常范围之外了。
在以前慕远就知道，自己所抽到的技术类卡牌，除了给自己灌输了相关技术资料之外，同时也会对身体进行相应的改造。
比如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游泳技术等，无一例外都对身体的相关部位进行了某种强化，甚至……进化。
可相对于星际机甲操控技术对人的强化，那所谓的气味鉴别技术简直弱爆了。
星际机甲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星际机甲，其最大的一个特征便是快！
速度贼快……
这很好理解，要是速度慢了，最多也就能在星球内部混混，想要实现星际移动，没速度是不行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速度快，那也问题不大。
可这星际机甲是用于战斗的，灵活性极强，这也代表着它的加速度会非常大。
加速度这东西，一旦太大，对人体来说可就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想想驾驶战斗机的飞行员，哪一个不是经过严格体检筛选出来的？
很显然，星际机甲的性能远超当今世界最先进战机无数倍，对身体的要求自然也会高许多。
而慕远所得到的宗师级星际机甲操控技术，不仅让他熟练掌握机甲操控技术，同时还能让他的身体完美地适应机甲做出各项高难度动作的需求。
虽然没有实际测验过，但慕远稍稍感受了一下，自己不论是在体能、还是骨骼密度，甚至反应速度方面，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或许，这时候他去称一下体重，说不定都能重几斤……
这听起来听玄幻的，但……都特么有系统了，玄幻不玄幻的还重要吗？
这一刻，慕远也不嫌弃这宗师级星际机甲操控技术了，不管自己将来有没有机会开上星际机甲，至少身体被强化是实打实的。
仅仅是这方面，就已经超过了一颗大力丸的效果。
如果还有这样的技术，慕远不介意再多抽几次。
技术资料接收完，慕远盯上了大力丸。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找机会把这大力丸吃掉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情况。
貌似……系统并没有说大力丸只能自己吃。
那么其他人、或者动物吃了，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效果呢？
大案几乎是肯定的。
不过慕远也没打算把这大力丸送给别人，因为他根本无法解释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好在慕远还有一个无比忠心的宠物！
小毛吃下这大力丸，会不会有奇效呢？
在大力丸的属性介绍中，并没有说具体能增加多少力量，但根据慕远当初吃下第一颗时的效果，增加四五十公斤的力道还是有的。
如果小毛吃下去也有这样的效果，那就牛逼上天了。
已经强化过数次的小毛，各方面的素质本就有了极大的提升。
猫头鹰状态下的它，那双爪子足以穿金裂石。
毛丝鼠状态下的它，若是质地不够坚硬的石头，它都能刨一个洞出来。
要是再在这个基础上增加四五十公斤的力道，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小毛还算不算生物呢？
慕远有点担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毛似乎已经脱离了生物的范畴。
它能被自己收入宠物空间，还能被放出来，这不应该是生物所具有的属性。
说不定小毛吃了这东西后没有任何的效果呢。
慕远纠结了几秒，终于还是有了决定。
把大力丸给小毛吃！
不就是一颗大力丸嘛，250点侠义值，以自己现在的收入，最多几天时间就能赚回来，亏了也就亏了。
再说了，自己现在力量已经足够了，称之为地表最强男人，一点都不为过。
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把这颗大力丸吃了，也不过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还是不可能让自己变得像氪星人那般强大。
而小毛就不一样了，多出四五十公斤力量，足以让它的实力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拿250点侠义值去碰碰运气，还是值得的。
不过眼前不适合把小毛给弄出来，不论是毛丝鼠形态，还是猫头鹰，都不方便。
虽说也有人养毛丝鼠当宠物，但自己身边一直都没有毛丝鼠，现在突然冒出一只，可不好解释。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慕远打算再等等——至少等自己把这顿火锅给美美地吃完。
或许是刚刚宇宙机甲操控技术的强化效果，瞬间将他吃下去的各种肉类转化成了能量，他……又饿了。
“你们先吃，我再去端些菜过来。”慕远说着就站起身来。
摄像机男扫了一眼餐桌上还剩下的四大盘荤菜，忍不住道：“慕远，拿这么多能吃完吗？虽然这是自助餐，但若是没吃完，可是要扣钱的。”
慕远耸耸肩，正要说什么，却被苏瑾秋抢过了话头。
她淡淡地说道：“林哥，与不要怀疑慕警官的办案能力一样，你也不用怀疑慕远的饭量，他肯定能吃完。”
第520章 那是虚伪！
摄像机男觉得很忧桑……
女神连对面这钢铁直男的饭量都知道，这关系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
可惜他的忧伤没人理会，慕远径直去了取餐的地方。
他瞧了瞧那些盛菜的盘子，又看了看那用来端盘子的大铁盘，他忽然有种冲动——拿这大铁盘盛菜得了。
最后他还是压制住了这股冲动，毕竟冲动是魔鬼。
端个小盘子，哪怕你多端几盘、多跑几……十几次，别人也不一定会在意你。
可你真弄一个这种长两尺，宽一尺多的大铁盘装菜，估计能把老板也引出来。
一手抓着菜盘，顺手往手腕上一放，然后又拿起一个，向上一叠……
“咦？自己端盘子的手法怎么都这么熟练了？”慕远愣了愣神，但手上动作却丝毫没乱。
两手端了八个菜盘，慕远迅速回到了餐桌前。
他也算弄明白了，自己这端盘子的技术，算是大师级面点技术买一送一赠送的。
面点师，也算厨师的一个门类嘛。
不会端盘子的墩子工不是好厨师……
“来了！”慕远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吆喝了一声，然后如行云流水般地将八个菜盘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这番操作惊呆了苏瑾秋二人。
只不过摄像机男震惊的是慕远又端了这么多菜过来，能不能吃完。
而苏瑾秋惊讶的是慕远连端盘子都这么熟练……
“慕远，你将来要是不当警察，去饭店里当传菜工，也肯定受欢迎。”苏瑾秋开玩笑地说道。
“就算不当警察，我也不会去当传菜工。”
“那你想当什么。”
“我觉得游泳教练就很不错。”
“为什么？”
“因为……我游泳技术比端盘子的技术更好。”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嗤……你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苏瑾秋笑了。
慕远轻瞄了一眼摄像机男，随后说道：“本身有能力，却说自己不行，这不叫谦虚，而是虚伪！虽然这种虚伪比某些虚伪更能让人接受一些，但它终归还是虚伪不是？”
摄像机男一脸懵逼：你左一句虚伪、右一句虚伪地说着也就算了，盯着我看干嘛呢？
可惜慕远没再多看他一眼，顺手将一大盘鹅肠和一大盘菌肝倒进了锅里，然后坐在那里，右手半举着筷子，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锅里，仿佛……那锅里翻滚的东西，就是他人生存在的意义。
“真特么是饿死鬼投胎！”摄像机男内心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可后面的场景，让他觉得就算是换做饿死鬼来，此刻也得撑死。
……
一顿饭后，心情甚是愉悦！
至少，慕远和苏瑾秋心情是愉悦的。
摄像机男此刻脑子都还是嗡嗡的，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慕远吃火锅时的场景。
他甚至怀疑，如果把自己放锅里煮了，对方也能一顿吃完……
不寒而栗啊！
他打算以后还是离这家伙远一点才好，太危险了。
特别是与他一起出来吃自助餐，这种事情更要少做——刚刚慕远在那里结账的时候，老板瞅着他们三人的眼神，恨不得冲进厨房区拿把刀把他们给砍了……
幸好那老板自制力不错。
可谁又敢保证每一个自助餐店的老板自制力都这么好呢？
稳住，不能浪！自己还年轻。
不仅是自己，还得劝苏瑾秋离这家伙远点……
想到这里，摄像机男抬头看了看前方并排走着的苏瑾秋和慕远，内心仿佛被狗咬了一口，疼！
“慕远，你这边案子什么时候结束？”
“还说不准呢，估计得一两天吧。”慕远少有的拿捏不准时间。
苏瑾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们在这边有个采访，等我结束后再与你联系，说不定还能一起回西华市呢。”
慕远微微一愣，问道：“你们过来的时候没开车？”
“开了啊！不过我不太敢走高速，你到时候帮我开呗。这点忙你总能帮一下吧。”苏瑾秋娇俏地说了一句。
慕远摸了摸后脑勺，略作犹豫后，勉为其难地道：“好吧！不过……还不知道案子什么时候能办完呢，如果时间凑巧，帮你开回去也没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瑾秋迅速说了一句，然后才道了别。
倒是那摄像机男，感觉心碎了一地……
他还没驾照，就是坐苏瑾秋的车过来的，而且一路高速！
……
慕远返回浦锦县分局，途中几百米的距离，他的心情就从最开始的愉悦变得沉重。
命案未破，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他先去浦锦县刑大了解了一下情况，dna对比已经在做了，只要那具白骨还能做出dna，那么明天应该就能有答案了。
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
这也很正常，毕竟就一顿饭的功夫，破案要是能这么容易，警察至少可以裁员五分之一。
他重新就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做了一些指导，然后便与蔺晴和范义通一起回旁边的酒店去了。
到了自己房间，慕远关好房门，便迫不及待地将小毛召唤了下来。
猫头鹰形态的小毛看起来也有点呆萌，虽然进化了几次，但个头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一身羽毛显得更有光泽了。
慕远意念一动，便将大力丸取了出来。
原本慕远已经打定主意将这大力丸给小毛吃了，可事到临头，他又有些犹豫了。
乱吃东西……会死人的，猫头鹰也可能会死。
可都到了这种时候，再打消这个念头，太难了。
这就好比裤子都脱了，又穿回去？
反正还有一张宠物复活卡，一直也没机会用……
双腿稳稳站在桌子上的小毛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双腿居然抖了抖！
慕远将右手一伸，凑到了小毛面前。
“把它吃了！”慕远随口说道，这不是意识传达的指令。
他觉得自己不能强迫对方吃，毕竟万一吃死了，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而如果它是主动吃下去的，那就无所谓了，到时候还可以狠狠地批评它一番——你这是饥不择食到什么程度？命都不要了？
嗯！这操作不错……
第521章 你这混蛋干了什么？
小毛盯了一眼主人手心的小药丸。
它现在已经极为聪慧了，虽不会说话，但也能大致理解主人这话的意思。
它犹豫了一下，圆溜溜的脑袋半偏着，似乎在思考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吃下去后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只是从它的形状上看，肯定没有老鼠好吃……
随后，它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看到对方那鼓励的眼神后，莫名地双腿颤颤。
“吃吧！这东西吃了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当然，也可能会让你死掉，但你不用怕死，可以复活呢。”
也不知道小毛是否听懂，只见它将头一伸，便将那小药丸夹进了嘴里。
然后它脖子一扬，小药丸就消失了。
慕远表情淡然地看着小毛，却见它就像是吃了颗蚕豆下去一般，完全没任何异常反应。
好吧，没异常也算是好事，如果这家伙双腿一蹬、两眼一闭，倒地不起，终归会浪费自己一张宠物复活卡不是？
虽说之前自己说那宠物复活卡放背包里占位置，但那只是说说而已，这又不是高爆炸弹那类道具，谁会嫌弃它占包裹呢？
一人一猫头鹰玩干瞪眼瞪了两分钟，猫头鹰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慕远只好认输。
“小毛！走两步……呃，飞两下。”慕远如是说道。
小毛果然迈开两只闪着寒光的爪子，在桌子动了几步。
很正常，没有一爪子就把桌子给弄坏。
当然，如果真一爪子把桌子给弄坏，估计也不是吃大力丸能达到的效果，直接成精还差不多。
犹豫了一下之后，慕远环顾四周……
着实没找到什么适合下手的。
“小毛，出去测试一下你的力气有多大！抓一块你能带动的最重的东西进来。”慕远通过意念传达了自己的指令。
小毛毫不犹豫，扑灵灵地扇动着翅膀，从酒店的窗户飞了出去。
反正此刻外面已经黑麻麻的一片，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慕远没有矫情地凑到窗户前去望着小毛消失在什么地方，他躺回到床上，慢慢等候着。
时间慢慢流逝，窗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慕远感觉有些奇怪。
不就是弄个重点的东西进来吗？小毛这厮飞哪儿去了？
他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会带回来什么东西。
可是这家伙飞得太远，已经脱离了感知共享的范围。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就在慕远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动。
然后，他就看到小毛双爪抓着一个很大的袋子，从窗口飞了进来。
从它扑腾的翅膀就可以看出，它确实飞得很费力——那一袋东西应该很沉。
小毛虽然飞了进来，但并没有立刻将袋子放下，而是在空中死命地扑腾着。
慕远目光落在小毛身上，它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一股子得意。
随后目光下移，看着那有些脏的袋子。
那是一个编织袋，很大！
嗯……与上次青禹县那起杀人碎尸案抛尸用的袋子差不多。
“呸！”慕远爆了句粗口，怎么能把这两个袋子混为一谈呢？
这样想着，慕远又仔细地看了看那袋子。
忽然，他眼珠一突，心头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他发现……那袋子居然在动。
原本这袋子被小毛抓着悬在空中，动是很正常的。
可这种动的方式一点都不正常啊！
不是袋子整体上下、左右浮动，而是袋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他敢发誓！自己肯定没看错，里面绝对装了什么活物。
“你这混蛋干了什么？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慕远胆子比较大，但他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想象着袋子里的情况：比如一袋子的蛇，亦或者蚯蚓，也可能是老鼠……
一想到老鼠，慕远心头有些慌了，这可能性太大了。
毕竟猫头鹰形态的小毛，对老鼠的执着已经深入了慕远的内心。
它抓蛇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它不喜欢那玩意儿，以前也从来没见它抓过，至于蚯蚓，就更不可能了，虽然一袋子的蚯蚓确实挺恶心。
老鼠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这个想法之下，慕远意识沟通了小毛。
然后……慕远一张老脸变得漆黑。
他猜的没错！
袋子里确实是老鼠！
有的是活的，有的则是死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小毛抓进来的。
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个编织袋，也无从知道它费了多大的劲才将这些老鼠放进袋子里，但它确实办到了。
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慕远寒声道：“把它们弄出去扔了！立刻，马上！”
他急也是很正常的，那可是一袋子老鼠啊！
从小毛脑子里传过来的模糊数据，至少是一百来只！
哪怕只有三分之一是活的，一旦从这口袋里抛出来，他的这个房间就会成为老鼠窝。
小毛继续拍打着翅膀，嘴里却开始“呕呕呕……”地叫着，听起来有些幽怨。
幸好酒店隔音效果比较好，不然隔壁听到这边有猫头鹰叫，估计会报警。
慕远皱着眉头，此时他与小毛共享感知，自然也明白它的意思。
“行！行！你自己处理掉，吃了也好，扔掉也罢，你自己决定。”慕远不耐烦地说道。
小毛顿时欢腾地扑腾了几下，然后转身便飞了出去。
或许是心理原因，虽然那一袋老鼠已经被弄走了，但慕远还是觉得这房间里透着一股子恶心。
“要不再出去吃顿宵夜？”慕远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刚才吃得确实饱了一点，现在还吃不下。
无奈之下，慕远将窗户完全打开，然后躺回到床上，脑子里思索着一些事情。
比如小毛刚才提的那些老鼠到底有多重……
虽然没有亲手去提，但那么大一袋，至少有五六十斤。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成功了，要放在以前，小毛绝对没那可能提上五六十斤的东西飞起来的。
上次小毛提着那一背包炸药飞行，已经让人非常震撼了，因为那一包炸药已经超过了小毛的自重。
而现在，四五十斤的重量，已经不是超过小毛自重那么简单了，至少是十倍……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惊悚的数字。
人们形容蚂蚁厉害，最多也就是说它能搬动自身体重多少倍的物体。但要说能提着十多倍体重重量的物体飞行，生物界却是没有的。
就算是鹰，最多也就能抓着四倍于自身体重的物体飞行。
而现在的小毛，捕猎老鼠什么的都是小儿科了，抓只羊都能办到。
虽然力量强化对于破案没有太大帮助，但谁能说这没用呢。
比如上次解救人质，若不是小毛力量够大，慕远还真没办法把那包炸药给弄走，除非他直接开枪击毙嫌疑人，否则那件事情根本处置不下来。
而且，小毛力量增强，不仅仅是能抓起更重物体那么简单，它爪子的抓合力更大。加之之前数次强化让其身体强度有了质的飞跃，它现在已经拥有了搏狮斗虎的能耐。
虽说拿一个飞行宠物与狮子老虎搏斗着实有些欺负人……呃，欺负虎，但这也证明了小毛的强大！
暂时将小毛这个事情放在一边，眼下这件案子的相关情况却又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这绝对是慕远从警以来，接触的最棘手的案件。
哪怕是当初巴耘县那件搁了五年的强奸杀人案，都没这么棘手。
别看今天已经找上了刘大姐的家里，但实际上，魏成祥究竟与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还无法最终定论。
一切，都还需要更直接、有力的证据。
如果明天dna那边拿不出有力的结论，这个事情就很麻烦了。
忽然，慕远心头一动，自己……没必要纠结于dna吧？
诚然，证明尸源，dna是最有力的证据。
但要证明这起命案与谁有关，就用不着那么麻烦了。
那张便签！
上面的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那已经不具备鉴定笔迹的条件，但对慕远来说，那却还是可以努力一番的。
一想到这里，慕远也躺不下去了，一个翻身爬起来，拿起手机就给杨大队拨了过去。
“杨队，有个事情，恐怕得麻烦你们一趟。”那边刚一接通，慕远就如连环炮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
杨大队现在还没回家——遇到这种案子，刑警大队长能在晚上12点前回家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慕中队，什么事情？”
慕远无比认真地说道：“我刚才想到一个情况，关于这件案子的。那张便签纸上不是写了很多字嘛，我们完全可以从笔迹上下手。”
杨大队微微一愣，似乎是在脑子里回想那张便签纸的状态。
几秒之后，杨大队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慕中队，你这个想法……恐怕不容易实现吧？那自己，都差不多模糊了。要不是因为字写的比较大，都没法辨认了，这样的字迹，还能做笔迹鉴定？”
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杨大队，你说的这些情况是针对普通的笔迹鉴定专家而言的，而我，不在普通人的范畴之内。”
第522章 习惯了
杨大队此刻的表情无比的精彩，可惜慕远看不到。
见过自吹自擂的，但没讲过这么能吹的……
还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你吹牛的本是也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好吧！这些吐槽只是杨大队听到这句话那瞬间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可等他回味过来，却是苦笑了。
就算慕远在这个事情上吹了牛，那也不会妨碍他对慕远的评价。
这位慕中队长，绝对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全能的刑侦专家……真正的专家。
在杨大队看来，刑侦体系内的专家与其他专家不一样，其他专家需要发表多少论文、上过多少次顶刊，可刑侦专家不需要那些，就连学历都不重要，能破案就是专家。
从这个角度来看，慕远这专家的称谓绝对是名副其实了。
不过有这个想法，并不代表杨大队就认可慕远真的会笔迹鉴定。
理由很简单，如果慕远真是笔迹鉴定领域的大牛，那么他看到笔迹时定然会非常敏感。
然而，事实却是，这家伙看到笔迹的第一反应是认字，甚至到了第二天晚上才想到要去搞笔迹鉴定……
这是一位笔迹鉴定大牛的水平吗？
“慕中队，我觉得……”他准备再劝劝慕远，虽说办案很多时候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但也不能想当然不是？
然而，不等他说完，慕远便打断道：“杨大队，你不用觉得！我对我说过的话负责，笔迹鉴定，我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你看能不能请城西所那边联系一下刘大姐家，看看他家里是否有魏成祥留下的字。”
杨大队沉默了两秒，无奈说道：“好吧！我先联系一下，不过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
“最好是连夜办，我们得赶时间。”
杨大队有些疑惑，其实这个案子又不是刚发生的案子，侦查工作越是迅速，就越容易探知真相，可眼下这个案子，死者都变成一堆白骨了，早半天晚半天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忽然，他心头一动，慕中队所说的赶时间，恐怕是想尽快把案子破了走人吧？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这就是一个破案狂人！
想想昨天到今天他把局里这几天发生的刑事案件全给扫了一遍，他就有一种被大佬支配的恐惧感。
而在公安部门，能破案的人理应受到尊重。
“好吧！那我先联系一下。”
“如果不方便现场取，拍张照片也行。”慕远说了一句。
杨大队也懒得去纠结拍摄的照片能否进行笔迹鉴定了，因为……他也不懂。
挂断电话后，杨队立刻与城西派出所的黄所长联系上了。
因为命案的关系，黄所长无比重视，听了杨队这话，立刻应承下来。
不足几分钟，杨队手机上收到了黄所长发过来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张记录有一张纸张的照片，纸上是手写的一段文字。
杨大队也没多看，顺手就将照片转给了慕远，也没多问，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将事情抓上手，电话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慕中队！那纸有什么问题吗？”杨大队问道。
慕远道：“纸是正常的纸！不过通过上面的文字，我已经确定了一点。”
“确定了什么？”杨大队皱了皱眉头，这小领导啥时候说话也大喘气了？
慕远道：“我确定我们之前的侦查方向没错！刚才我看了这张纸上的笔迹，与那钱包里便签纸上的文字是一样的。虽然这也不能完全排除巧合的情况，但那不到万分之一的几率是可以忽略的。现在，从侦查的角度来讲，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那尸骨与魏成祥有着直接的联系。”
杨大队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问道：“真的？你确定笔迹一样？”
“当然！”
“慕中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用眼睛看出来的。”
杨大队：Σ(⊙▽⊙“a，这话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没等杨大队继续问，慕远便道：“现在这个案子，最要紧的是要找到赵怀民或者魏成祥，见到本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我需要赵怀民最详细的资料！包括网络社交信息。”
要是魏成祥有类似资料存在，慕远肯定也想要，可惜没有，他从几年前就完全销声匿迹了。
“行！我这就让人去查。”
“好的！我马上赶过来。”
说完，慕远挂断电话，翻身起来，并将范义通给招呼了起来。
在某些查询权限上，市局比县区局更高一些，他准备让范义通也进行一些资料查询，而自己最重要就是负责从这些资料中发现线索。
至于蔺晴，女孩子嘛，能不让对方熬夜就不熬夜吧！毕竟在公安系统，女孩子都是国宝，更何况还是蔺晴这样的美女。
现在差不多十点，范义通刚刚躺下，都还没睡着，就被叫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丝毫怨言，习惯了。
二人很快来到县局院子里，刑警大队的那一排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其他部门则是大半都已经熄灭了。
慕远见到杨大队时，他正在案件研判室里指挥着几位民警搞数据查询分析——主要是为了完成慕远刚才交办的工作。
虽然他不是很认可慕远的说法，但龚支队之前就已经要求过，让他们在案子的侦办上听从慕远的意见，杨大队自然就从善如流了。
杨大队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带着一些情绪。
可当慕远二人进入案件研判室后，杨队立刻调整过来，微微一笑，道：“慕队，你来得挺快啊！”
“没事就早点过来了。”慕远随口说道，“咋样，查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没有？”
杨大队暂时摇了摇头，道：“根据各方面线索汇聚，赵怀民在今年年初时曾乘火车去过一次羊城，后面再也没有任何记录了。刚刚我已经联系了赵怀民户籍地那边的派出所，看看能否通过他老家那边的人找到联系方式。”
慕远甚是认可地点头道：“如果有电话号码就非常理想了。”
第523章 结果
慕远也没再继续问什么，而是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认真地查看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赵怀民的个人信息。
包含但不限于他的个人身份信息、健康信息等，哪怕他那175cm的身高，也都在资料上有所体现。
看完这些资料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175cm的身高！
魏成祥的身高是174cm。
仅凭着一厘米的身高差，是很难在骨骼上体现出来的。
毕竟完全白骨化的尸骨，没了皮肉和软骨，身高的推算便不是那般准确。
更何况，不论是魏成祥的174cm，还是赵怀民的175cm，谁也不敢保证这个数字就是经过精确测量得到的。
所以，想要通过身高来确定尸骨的归属，明显是不太可能了。
而刚刚慕远已经进行过笔迹鉴定，可以肯定那钱包里的便签纸正是魏成祥写下的。
所以，这个案子定然是与为魏成祥有关。
而根据之前查到的因果关系，赵怀民多半也是与那尸骨脱不了关系的。
之前慕远认为死者就是魏成祥，是因为魏成祥的妻子刘大姐说其身高为174cm，可现在，赵怀民的身高也在这个范围内，这就不太好确定了。
“找到赵怀民，或者dna鉴定有一个准确的结论。”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让这个案子推进下去。
他刚看了一阵，杨大队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大队拿起手机一看，颇有些兴奋地道：“是那边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快接！”
杨大队按下电话，凑到了耳边。
“喂，陈所长，是不是有消息了？”杨大队满是期待地问道。
“杨队，消息倒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
杨大队心头一突，道：“怎么？难道没有联系电话吗？他这几年就没与家里人联系过？”
“赵怀民家里都没人了，父母早些年就过世了，倒是还有一个姐姐。不过联系不多，就算有联系，这些年就打过一次电话，平时都是通过聊天工具联系。”
“那账号总该有吧？”
“那倒是有，不过他姐说他经常不在线，能不能联系上还不好说。”
杨大队倒也没有太失望，道：“先把账号给我们吧！我们再想办法。”
“行！”
“谢谢！这大晚上的，麻烦……”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了公事嘛。”
几句简单的客套之后，杨大队挂断了的电话。
他将刚才那位陈所长所说的情况作了简要说明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等着慕远做下一步的安排。
慕远想了想，说道：“我们直接从社交账号入手吧！你联系一下网安那边，让他们做下工作，把这个账号最后的登陆时间和登陆地点弄清楚。”
杨大队微微一愣，问道：“慕中队你是准备出差去找人？”
“这是最快捷的办法！”慕远认真地说道。
杨大队道：“可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慕远如是说道。
“好吧！”杨大队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慕远了。
……
第二天上午，网安那边给出了结论，赵怀民所用的那个聊天账号，曾于半个月前在秦山市登陆。
不仅如此，这半年里，这个账号多次在秦山市登陆。
几乎可以判断，赵怀民近期活动地点就在秦山市。
他之前的身份市建筑工人，这说明他的出身并不是很好，至少不会有太多的钱给他挥霍。
至于魏成祥领取的那一百万现今会不会落入赵怀民之手，现在还说不准，就算正是赵怀民抢劫杀人，夺了这一百万现金，这也不足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最多，让他能在下半辈子轻松一些。
所以，找事情做是必然的。
而从其账号在秦山市长时间停留的情况来看，他多半是在那边找了事情做。
慕远没有人任何的迟疑，在向冯局长汇报了相关情况后，就准备出发前往秦山市。
此次出差之人，浦锦县刑大原本也准备派一两个人的，但慕远经过周详的考虑之后，让他们派一个人跟着去就行了——主要是为了付账。
于是一行四人前往机场，呃……还有一条狗，被蔺晴抱着的。
刚到机场，慕远却接到了留守局里的杨大队的电话。
“慕中队，刚才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杨大队的语气有些许的沉重，“死者……不是魏成祥。”
慕远稍稍愣了一下，道：“准确吗？”
“很准确！那边给出的是明确的结论。”杨大队说道。
慕远稍作迟疑，无比坚定地说道：“杨队，你立刻派人去采集赵怀民姐姐的dna，立即进行鉴定。”
“好！”杨大队也明白慕远如此安排的意图。
随后，电话挂断，慕远陷入了沉思。
死者不是魏成祥！这无疑是一个比较出人意料的情况。
哪怕之前慕远也想到过这种可能，但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会超过三成。
同样的，如果死者不是魏成祥，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将会倍增，甚至之前所考虑的作案人员、作案动机等一切，都将被推翻。
当然，这并不能推翻之前确定了这件案子与魏成祥有关联的结论，毕竟那便签纸上的字是明确的。
甚至，现在已经不太用得着去调查另一张医院发票的来历了，至少从证明这钱包“身份”的目的出发，已经不需要了。
既然悬崖下的尸骨不是魏成祥，而钱包里的那张便签纸又是魏成祥写下的，那么会不会是魏成祥杀了人呢？
这个可能性也有！
虽说慕远昨天见了刘大姐后，认为魏成祥很可能已经死了，且很有可能就是悬崖下的那具尸骸，对方不可能真为了昧下那一百多万的民工工资而跑路。
现在虽然已经推翻了后半部分推论，但前半部分却还是个未知数。
魏成祥究竟是否还活着？他是不是就是凶手？
以慕远的判断，这个可能性很低！
理由……还是之前所说的那些，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机场里短暂的等待之后，慕远四人坐上了前往秦山市的飞机。
……
西华市，一座外观看起来无比低调的私人会所。
一件豪华包厢中，两个人仰躺在软椅上，抽着雪茄，姿态甚是惬意。
“朱兄！老李进去三个月了吧？”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吐了一口烟圈，缓缓说道。
另一个年龄稍长一些，但也不会超过五十岁。
“是啊！他倒得也太快了！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似乎一夜之间，李鸿禧花费了十多年打造的地下王国就彻底垮掉了。”
那稍小的中年人嗤笑一声，道：“他那哪能算地下王国啊！最多就是一生意链。不过这家伙脑子确实好使，而且足够谨慎，真不知道这次是哪儿出了问题。……朱兄，你在西华市也有些人脉，可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朱姓中年人很是干脆地摇了摇头，道：“向老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别跟我演戏了吧？”向姓中年人嗤笑一声，“西华市这块大肥肉，你就不眼热？”
“眼热？呵呵！眼热倒是眼热，可没弄清楚老李是怎么倒下去之前，谁敢动？”
“看来朱兄你是没拿我当兄弟啊！”
“向老弟哪儿的话！我现在确实没弄清楚老李是怎么倒下的，不过却也听过一些风声。”
“什么风声？”
“老李的案子，是华成区分局主办的。刚好，那段时间华成区分局出现了一位很牛逼的警察，据说他破不了的案子……”
没等老朱说完，向姓中年人便笑道：“这怎么可能？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啊！”
“呵呵，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与你的想法一样，可后来我深入了解过，那个警察……确实很厉害。详细的情况我不清楚，反正那段时间折在西华市的盗窃、抢劫、诈骗一类的嫌疑人多出了许多。你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我还是挺灵的。而且，后来这个警察调到了市局，现在在刑侦支队，是重案大队下面的一个中队长。”
向姓中年人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老李就是栽在这个警察手上的？”
“我猜测是这样的，不过这里面也还有些疑点。”老朱说道。
“什么疑点？”
“根据我所了解，这个警察……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一开始是在华成区分局当辅警。当然，这不是我所怀疑的地方，真正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根本没时间参与这个案件。毕竟，像老李这样的案子，警察没有一两个月的摸排侦查，根本不可能掌握足够的证据的。可这个警察从进入公安局后，就一直在忙其他案件，其中见诸报端的都不少，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应该没有在涉及老李的这个专案组中。”
向姓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这个……确实挺奇怪的。”
“所以我打算再仔细了解一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朱兄你也够谨慎啊！”
“老李可比我们谨慎！可他不也还是栽了？所以，我们只能更小心才行。”
第524章 其实我也不想过来的
“如果老李栽了完全是因为这个警察，那倒不足为虑了。”向姓中年人显得很淡定。
“你该不会是准备……”老朱说了半句话，然后伸手比了个动作。
向姓中年人连忙摆了摆手，道：“老朱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我们的目的是求财，打打杀杀的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当不了警察不就行了？正常途径行不通，栽赃陷害还搞不定吗？”
老朱略作思索，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确实需要弄清楚老李是怎么倒下的……至少得排除其他因素。不然，我们就算踢开了这个警察，后面也还是会走上老李的老路。”
“看来我们得进行一些合作。”
“这就是我约朱兄你出来的本意。”
……
慕远四人下了飞机，看了看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也没有任何闲逛的心思，先去找了个酒店落脚，然后便直奔秦山市局而去。
秦山市不是省会城市，规模也完全无法与西华市相比。
他们的目的是找人！
虽然慕远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却也少不了当地公安机关的支持。
就慕远而言，找人的手段多种多样，但却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要么……通过摄像头、人脸设备等发现过其行踪，且必须在十天之内。要么，掌握其更丰富的网络身份信息，然后借助信号跟踪器，找到其具体的位置。
前者，可能性相对较小。
后者就要简单多了。
毕竟，当今社会，除了极少数人之外，都无法脱离网络而存在。
而赵怀民的年龄并不是很大，现在也才三十多岁，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会用手机上网。
至于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显示，赵怀民所使用的聊天账号经常处于不在线状态，但这并不表示他这段时间就没使用手机。
很大可能，他存在多个账号，那个用来与其姐姐联系的账号，可能只是“需要”的时候才会登陆。
要知晓更多的数据，只能去市局做进一步了解。
秦山市属于老牌地级市了——当然，没有西华市老。
但西华市毕竟是省会城市，这些年的发展也非常迅速，不管是从经济体量、还是人口总数，都在秦山市的十倍以上。
如此带来的结果，便是秦山市公安局的规模完全无法与西华市公安局相比，就连大门都显得没那么大气。
慕远等人到了市局，也没人迎接——这也是正常情况，毕竟又不是什么领导，就几个办事的而已，没这么大的谱。
径直找到秦山市刑侦支队，这次倒是见到领导了：一位副支队长，姓钟，看起来挺憨厚老实的一个人。
论行政级别，双方都是正科级，但若考虑职务因素，这位钟支队就不是慕远这样的中队长能比的了。
所以，对方派一位副支队长出来接待，也是属于正常操作。
“慕中队，欢迎到秦山市……”
慕远腼腆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过来的，但有案子，没办法。”
钟副支队长有点懵，完全无法适应慕远这种谈话的方式。
不过看看慕远的长相，他也就没多想，将此归结于对方太年轻，待人接物方面还有待进一步磨砺。
“干我们这一行的，去哪儿不是为了案子呢？”钟副支队长微微一笑，倒是将这份尴尬给化解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慕中队你尽管提，天下公安是一家，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更何况大家都是刑侦条线的。”
慕远倒也没客气，笑着道：“我确实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帮助。我们掌握了一个聊天软件账号，它在前些天曾在秦山市登陆过，我们希望能知道这个账号的相关资料。”
“这样啊！这事儿是网安负责的，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吧。”
“谢谢！”
警察雷厉风行的个性在刑警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至少大部分刑警是这样的——都属于被案子虐了千百遍的人，散漫的性格在这种环境下是存活不下来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网安支队的办公区。
经过一阵忙碌之后，钟副支队长亲自交给了慕远一叠资料。
慕远扫了一眼，甚是满意。
“谢谢！”慕远头铁，但并不代表他不懂礼貌。
“需不需要我们这边帮你们找人？要动用什么技术手段，我去沟通也挺方便的。”钟副支队长很热情地问道。
慕远笑笑道：“不用了！有了这些资料，只要这人还在秦山市，要找到他就不难。”
钟副支队长有些迷糊。
难道西华市那边采购了什么高科技装备？可以直接定位？
没道理啊！虽然秦山市没西华市那么有钱，但买不起还能没听说过？
反正他是不知道有什么能脱离基础设施而实现信号定位的手段。
不过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而且也没打算做进一步解释，他也就不好继续问下去。
简单地聊了两句后，慕远四人便离开了秦山市局。
“慕中队，接下来我们去哪儿？”那位浦锦县派来的民警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
他当刑警也有几年了，出差抓捕等活儿也干得不少，但像这次这般操作，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慕远想了一下，道：“去租一辆车吧！在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这个……”这位小民警莫名地有些慌。
倒不是担心租车会花很多钱，而是觉得……不靠谱，特不靠谱。
“放心吧！抓人，我比你有经验。”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位民警脑子一愣，就想要反驳——我当了几年刑警，抓人的经验还没发与你相比？
可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跟踪抓捕的经验，看的不是从事这一事务的时间，而是以成功抓捕的次数为标准的，而且还得参考以往所经历的抓捕过程的复杂程度。
很显然，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完败。
别说是他了，便是他们大队资格最老的刑警，也无法与慕远这个从事刑侦工作不过几个月的家伙相比。
“我去租车！”
……
慕远在来秦山市的时候就了解过，这个城市不大——相对于西华市来说是这样的。
几天前慕远办那件诈骗案，为了将发诈骗短信的人找出来，曾动用小毛带着信号追踪器绕着西华市上空飞了无数圈，最终顺利找到目标。
而当时为了触及西华市的每个角落，慕远同样开着车在西华市饶圈子。
这次慕远也是同样的打算。
原本以秦山市的规模，慕远与小毛的共享感知距离就已经能够完全覆盖。
但考虑到自己也不能直接就坐在那里，发一阵呆，然后直接带着范义通三人去抓人吧？这太半仙了，不好。
现在慕远坐在副驾驶，一脸严肃地看着周围。
他其实很想开车，但为了一会儿能让别人更容易接受他的解释，他决定还是专心致志“找人”更稳妥一些。
这种情况下，稳住才是关键，不能浪。
坐在后排的范义通翻看着刚刚慕远递过来的资料，看完一张又顺手递给旁边的蔺晴。
“十多天前有过账号登陆的记录，地点是西岳街附近……”范义通一边看，一边嘀咕着。
慕远随意地答道：“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如果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对方就不会在自己常住地登陆与自己身份有关联的账号。反之，反侦察意识不强的嫌疑人，则更容易选择自己的住所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家’会让他潜意识里有一种安全感。”
范义通眼睛闪亮闪亮的，道：“如此说来，赵怀民不太可能呆在西岳街附近？”
慕远平静地说道：“赵怀民不一定是嫌疑人。”
范义通一愣，却没有立即反问，而是陷入了思索。
“如果赵怀民不是嫌疑人，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呢？一般与自己亲人联系方式，才应该是一个人最常用的方式。而赵怀民的这个聊天账号却经常下线，这不合常理。”
“对！确实不合常理。”慕远道，“你觉得这里面有几种可能？”
“我觉得有两种！一种，是赵怀民是嫌疑人，这样是为了故意隐藏行踪。第二种，则是因为这个账号……根本不是赵怀民登陆的。”
慕远笑笑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与家人的关系还没与别人来的亲密，甚至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姐姐。”
“这个……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侦查办案过程中，我们必须每一种可能都考虑到，不然容易钻进死胡同。”
范义通三人全都愣了愣，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那慕队你觉得那种可能更大呢？”范义通忽然问道。
蔺晴也同样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慕远的后脑勺。
那位浦锦县局刑大民警虽然在开车，但耳朵却也竖了起来。
虽然都是推测，但在他们看来，慕远的猜测无疑是更接近事实的。
慕远望着外面，目光悠远……
第525章 人要有自知之明
“现在说结论，还太早了点！”慕远说道，“不过，我个人觉得，你刚才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更接近真实情况。”
范义通顿时一喜，能得到慕队的认可，那绝对比获得什么表彰奖励都难呢。
慕远接着道：“不过我们得树立一种意识，虽然我们认为这种可能更接近事实，但这只是我们的一个侦察方向，它毕竟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明白！”范义通很干脆地说了一句。
随后几人开始继续讨论那些资料上的信息，慕远早已浏览过上面的内容，在范义通和蔺晴讨论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
这是慕远站在专业的角度进行的一些分析，这也算是慕远对他们的一种指点。
虽不是系统的学习，但天长日久之后，他们也能得到很大的提升。
这也不是慕远好为人师，对自己的能力，他也有着准确的定位。
现在的慕远，说是侦查方面的全能型人才一点都不为过，虽不能说在每个方面都是最顶尖的，但绝对是最全面的。
特别是在犯罪心理分析方面，全世界有没有比慕远更强的，都很难说。
虽然他的心理犯罪画像技术只是大师级，距离巅峰的宗师级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加上其他技能的辅助，这方面他也有自行的资本。
存在感极低的浦锦县刑警罗俊虽是认真开车，但也在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认真地听，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他得按照慕远指示的方向开车。
“在前面停下！”慕远忽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建筑工地说道。
罗俊条件反射般地就将车靠了过去。
范义通愣了愣，问道：“慕队，有情况？”
“这是个建筑工地。”慕远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范义通心里有点小崩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建筑工地。
“慕队你认为……嫌疑人……目标就在这个建筑工地内？这不应该啊，嫌疑人抢了一百多万，难道还会去建筑工地搬砖？”
慕远未置可否，道：“如果我是嫌疑人，得了一大笔钱，最好的隐藏方法，就是装作啥也没发生，自己该干嘛干嘛。悬崖下的那具尸骨，身上有河沙，死在建筑工地上的可能性很大。同时，那记录了许多名字的便签纸，所指向的魏成祥是建筑工地的小工头，这也同样指向了建筑工地。所以，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多半是与建筑工地脱不了关系的。”
“可秦山市内的建筑工地也不少啊！慕队你为何独独选了这里呢？”
慕远认真地说道：“一方面，这里相对比较偏僻。另一方面，这也是综合了之前赵怀民多次登录账号的地点做出的判断。那些登陆地点看似没有规律，但若是细细分析，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当然，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囊括了心理学、犯罪行为分析等多方面的知识。”
原本范义通听了前半部分的话，还想继续问问的，可慕远的后半句话让他当场打消了这个想法。
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太深奥的东西，就别去深究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慕队这样的学霸不是？问得太多，容易受到挫折。
这时，慕远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范义通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才刚走到门口呢，他们就被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给拦住了。
“对不起！工地正在施工，你们不能进去。”
范义通立刻上前两步，拿出自己的警察证，向前探出，道：“大叔，我们是公安局的，想要进去调查一个情况，麻烦让我们进去一下。”
那大爷瞅了瞅范义通手中的警察证，又环视了一眼慕远几人。
嗯！像警察。
“我得给上面说说，之前老板就说了，要是放了人进去，要扣我工资。”大爷迟疑着说道。
范义通回头看向了慕远。
慕远笑笑，道：“没事，你给你们老板说一下也好。”
那大爷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颇有些生疏地滑动着屏幕。
摆弄了近半分钟，他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
“老板，有几个警察想进工地去。要不要他们进去？”大爷很直白地说道。
站在旁边的慕远表情淡定，范义通目光就有些怪怪的了。
警察办案，你们老板还能决定要不要我们进去？
你老板这么牛逼？老板娘知道吗？
好在他也知道这只是因为这位守门的大爷不太会说话，才会有这一说法，倒也没真去计较。
“行！我让他们进来。”大爷随后又说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大爷看向范义通——他觉得这个胖子像是主事的。
“警察同志，我们老板让你们进去，他马上就过来接你们。”大爷说道。
范义通苦笑一声，道：“大叔，到底是让我们现在就进去，还是等着他来接我们？”
大爷愣了愣，随后道：“老板就在里面，很快就能出来。你们先带上安全帽，他差不多也就到了。”
范义通回头看了看慕远，在对方点头后，这才说道：“那好吧！你先把安全帽给我们吧。”
其实在慕远看来，自己戴不戴安全帽都无所谓，工地里的那些危险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危险。
不过考虑到范义通几人，还是戴着安全帽更稳妥一些。
再说了，这是工地上的规章，人……要学会守规矩。
很快，一串安全帽被提了出来，范义通将手头上的两个分发给了慕远和蔺晴。
当慕远几人将安全帽戴好之后，一个人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人快步从工地内走了出来。
他看到慕远几人，立刻上前道：“你们……就是老洪说的警察吧？”
慕远点了点头，道：“对！我们需要进去调查一些情况？”
这个小红帽犹豫了一下，颇有些忧虑地道：“警官，能不能……说说什么事啊？我们工地，也没干什么违法的是啊！”
慕远说道：“不是你们工地的事情，而是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怀疑有一个犯罪嫌疑人藏在你们工地，所以想进去看看。”
小红帽脸上的忧虑顿时就没有了，毕竟……这种负责工程项目的，最怕工地上出现什么问题。
只要不是工地上的问题，仅仅是工地上的某个人，那就无所谓了。
反正……人被带走了，再招就是了。
“警官，进来吧！我带你们去。”小红帽爽快地说道。
慕远几人也没客套，跟着他就进了工地。
这是一处新修建小区，目前大部分楼栋主体都已经完工，工人还有不少，都在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小红帽一边走着，一边主动介绍着工地里的情况。
他倒也知道慕远他们更关心哪些信息，所以介绍的多是人员方面的情况。
走了几十米，慕远忽然在一栋才修完一般主体的建筑前停下，道：“这里面现在大概有多少工人？”
小红帽顿时就有些为难了，苦笑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得问问带班的。”
第526章 这不是抓，只是控制！
慕远摆了摆手，道：“那就不用了！”
“呃……”小红帽哑然，那你问这话啥意思？就为了考考我吗？
慕远淡定地看了一眼左右，对范义通说道，说道：“走吧，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蔺晴，你们先在下面守着。”
蔺晴倒是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后便呆在原地准备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
罗俊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就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的犹豫并未等来慕远的等待，对方一个转身就带着范义通向里面去了。
这是一栋高达30多层的居民楼——主体都尚未完工的那种，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这栋楼到底有多少层，周围有几栋已经完工的，差不多三十四层到三十八层都有。
不过它的下半部分倒是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一根根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柱子，很具现代风格——古代风格的都是木头柱子。
经常在干净整洁的城里呆着的人，走近尚未修建完工的楼房是怎样一种感受？
你根本无从下脚！
感觉任何地方踩下去，都会弄得一脚的灰。
好在警察这方面适应能力比较强，真要遇到突发情况，别说踩上去一脚的灰了，哪怕踩的是一坨屎，那也照样能下得去脚，而且不带任何犹豫的。
慕远显得无比的淡定，他也没有洁癖，一脚下去，灰尘飞扬，他是浑不在意。
“你是这个工地的老板？”慕远边走便问道。
那老板连忙说道：“哪能啊？我真要有这么大一个工地，还用得着亲自守在工地上？我就一项目经理，这里……归我负责。”
“哦！”慕远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我姓刘，不知警官你怎么称呼？”
“慕远！”慕远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未带上任何职务。
“慕警官，不知……你们查的是什么案子？”
“……”
刘经理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爬了十来层，沿途的墙面颜色逐渐变深，可以看出低楼层的墙面处理后已经便干，而高楼层的则还处于湿润状态，可见上面的墙面刚处理不久。
终于，慕远脚步落在十三层。
“看样子，你们这一层今天应该正在施工吧？”慕远不经意地问道。
刘经理笑容满面，道：“警官你真聪明。”
慕远斜了他一眼，道：“材料都堆放在这里，墙面乱七八糟，明显正在进行墙面找平，这……应该都能看出来吧？”
刘经理讪讪一笑，道：“换做是我就不行！”
说完，刘经理忽然说道：“警官，你到底是找哪位呢？”
慕远腼腆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呃……这个……”老板怀疑这年轻警察是在逗他玩。
真正的警察会干这种事？刘经理有些怀疑，他甚至想是不是要不要再查验一下对方的证件。
慕远认真地说道：“我们只是掌握了一些线索，判断我们要找的目标可能在你们的工地，至于具体是谁，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只要我与他们每个人见了面，对方的反应肯定会将自己暴露出来的。”
刘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崇拜！
他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呃，有能力的警察，值得尊重。
对方表现出的那种自信，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要不我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刘经理非常干脆地说道。
慕远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一个个地看就好。如果召集起来，在集合的过程中，对方定然会有所防备，所表现出的东西就不一定是真实的反应了。”
刘经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边说边走，两个正在忙碌的建筑工人出现在视野中。
这两人正在一组脚手架上往墙面上抹灰浆。
“你们找谁啊？”其中一个人看到进来的三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于工地上的人不认识项目经理这种事情，慕远并不觉得意外，工地上的工人分为两种，一种是长期在一个工地上跟班作业的，另一种则是某个工地上需要时临时请来的。
前者多属于工作量大、或者技术需求低的工种，后者则属于工程量小的非技术类工种，一般工地上不需要长期保留这样的工人，自然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请过来。
甚至，这类工程直接外包，由某些小工头带人过来接手。
眼前这两个做墙面的，估计也是这样一个情况。
“我是这里的项目经理！”他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看向慕远，一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的样子。
那两个正在忙碌的工人愣了愣，连忙从脚手架上下来，略有些局促。
虽然他们不直接归属于刘经理管，但如果让项目经理觉得不满意了，他们有很大可能卷被子走人。
慕远淡淡地说道：“刘经理是带我们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的，我们是西华市公安局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两人这次是真惊讶了，比发现项目经理亲临现场还要惊讶。
毕竟在工地上看到项目经理是常态，但看到警察的机会就非常少了。
“我叫魏建。”
“我叫阮天星。”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答道。
“你们是哪儿人呢？”
这两人也都一一作答了。
“谢谢配合！”
慕远真诚地说了一句，招呼上范义通，直接下楼去了。
刘经理愣了愣神，有些摸不清状况地跟了上来。
至于那两个被问话的工人，就更懵逼了。
这就叫了解情况？怎么感觉像是搞人口登记呢？
可如果是搞人口登记，秦山市这边需要由西华市公安局的人来完成吗？虽然他们只是建筑工人，但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可惜以他们的思维，完全想不明白慕远问这些问题的缘由。
在他们二人犹豫的时候，慕远已经找上了下一波人。
刘经理发现，慕远刚才的那番话居然是真话……他确实是一个个的询问，一个个地观察。
同样一直跟着慕远的范义通也有些迷糊。
原本他以为慕队可能已经有苗头了呢，以前那些办案，哪次慕队不是直奔目的地，然后将嫌疑人擒拿归案？
像上次这样全面撒网的做法，还是头一次。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很正常。
谁让这次连目标的身份都没明确呢，怎么抓人？
若是范义通还有什么觉得怀疑的，就是慕远每次问话都是那么两句，连换都懒得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万金油句式？
十多分钟后，慕远找上了两个砖工……
同样的问题，对方刚一回答出来，慕远身子一闪，便冲上去把其中一人给控制住了。
“喂！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抓你？这不是抓你，只是控制！”慕远悠然说道，“至于为什么要控制你，是因为你涉嫌一起重大案件，现在要求你协助调查。”
那被控制住的青年一脸的愤懑，什么叫这只是控制？这与抓有什么区别？
好吧，暂时还没带手铐，可对方那两只爪子比手铐还要结实……
手腕上传来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两只胳膊就快要断了。
“走吧！”慕远双手一提，便将他带了起来，然后径直向楼下走去。
范义通这瞬间有些茫然，这就动手抓人了？有些儿戏啊！
虽然他对慕队是信心十足，但这次的抓捕他完全看不明白。
被抓的这个人，与案子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尽管刚才慕远说并不是抓捕，而只是控制，但范义通却是知道，能让慕队亲自出手控制的人，十有**就是嫌疑人了。
可惜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范义通只能憋着满肚子的狐疑，跟着慕远下了楼。
唯有那刘经理，没有多余的情绪。
对他来说，警察办案本来就是很陌生的事情，里面是否存在一些疑点，他是看不出来的。
既然警察说他们工地上有人涉及某起案件，他就负责帮对方把人找出来就行了，至于这个人是谁，那重要吗？只要不是他自己就行。
……
回程途中，蔺晴坐在了副驾驶，开车的人变成了慕远。
至于后排，则坐上了三个人。
范义通和罗俊如哼哈二将一般守着两侧，那被抓的青年坐在正中间。
他当然没有安安静静地坐着，口里不停的分辨、质问……
可惜不管是范义通还是罗俊，都得了慕远的交代，不与对方多说一句。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们自己都很茫然呢，完全看不出慕远为何就抓了这个人，你让他们回答，怎么回答？
慕远就更不用说了，开车那叫一个专心。
很快，四人回到了秦山市局。
按照慕远的要求，这人已经带上了手铐，不过他和范义通的手腕扣在一起，用一件外套给蒙住了。
外人看来，最多觉得这两人基情满满，而不会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风险。
可现在他们进了公安局，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每个看到他们的人，目光都会忍不住看向他们那被缠着的手挽，脸上都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仿佛每个人都有着火眼金睛，可以看穿那外套内有一副手铐……
这让被抓的青年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脸上写了嫌疑人三个字？
第527章 其实……抓人很简单的
慕远吩咐道：“你们先把人看着，我去找找钟副支队长，向他们借一间审讯室。”
范义通二人立即点了头。
罗俊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被他们死死控制住的这个青年男子，内心还是有着许多疑惑。
慕远没有多做解释，径直去了钟副支队长的办公室。
“笃笃笃……”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房间内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请进。”
慕远当即推开了门。
“咦？慕中队，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远悠悠然地说道：“人已经抓到，自然就回来了。”
“抓到了？”钟副支队长有些难以相信。
慕远他们才从自己这里离开多久？不到半天呢，这就把人给抓了？
要知道，就算他们秦川市公安局多部门合成作战、资源共享，想要如此短时间里锁定一个人，并成功实施抓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运气好到爆了。
而慕远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与市局的几个特殊部门联系过，更不用说是借用对方的技术手段了。
那慕远是怎么把人给抓到的呢？
他对自己刚才交给慕远的那些资料非常了解，里面除了由那一聊天账号登陆所用手机的部分相关信息之外，就只有以前登陆的几个地点了。
这些数据，手机的那些相关信息还有些作用，但若是对方没开机、或者没接入网络，那些信息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就算是开了机，有数据交换，但若是没有网安等部门的技术支持，同样不可能准确定位到人。
可现在慕远却所人抓到了，钟副支队长能不意外？
“抓到了。”慕远再次重复了一句，“在一个工地上抓到的，我们现在需要审讯，能不能借一间讯问室？”
“讯问室当然没问题。”钟副支队长站起身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慕中队，你能说说，人是怎么抓到的吗？”
慕远腼腆地笑了笑，道：“其实……抓人很简单的。”
“可是你没有借用网安等部门的手段啊？”钟副支队长觉得这简直难以理解。
慕远愣了愣，认真地问道：“一定需要用这些技术手段才能抓到人吗？其实……我刚才之所以找钟副支队长要那一社交账号的相关资料，主要不是为了要这个账号登陆的手机信息，而是要他之前登陆地点的信息。通过这些登陆地点，结合心理学上的一些东西，可以大致确定一个嫌疑人的活动范围的。再结合我们这件案子自身的一些特征，便将嫌疑人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了，就在一个工地。然后，我与工地上的人逐一见了面，通过对话观察，找到了嫌疑人。”
钟副支队长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虽然慕远说起来很简单，但常年办案的人却知道，慕远所说的每一句话，定然包含了太多专业的知识。
而这些专业知识，慕远没有作详细的说明，钟副支队长也没打算听，就算慕远姑且说了，他姑且听了，也还是听不懂。
可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慕远的专业素养确实经受得住考验。
这种通过有限的资料，就能锁定嫌疑人的操作模式，很牛逼！
感慨归感慨，他还是相信了慕远的这番话。
“走吧！我带你去讯问室。”
钟副支队长说完，便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秦山市刑侦支队与办案中心并不在一栋楼，他们几人来到对面那栋楼的一楼时，范义通三人早已侯在那里了。
钟副支队长目光落在那被押在两人之间的青年男子脸上，目光有些怪异：还真抓了个人？
那青年男子一看到钟副支队长这样一位有“领导”像的警察走过来，立马蹦跶起来，嚷嚷道：“领导，我没犯法，他们乱抓人！我……”
钟副支队长心头虽有些茫然，但表情却无比严肃，道：“你犯没犯法，那得用证据说话，你声音再大也不管用。如果你是无辜的，等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走。”
慕远瞅了瞅钟副支队长，心头有些惊讶，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那男子还要继续闹腾，可惜已经没人理会。
他被范义通和罗俊两人夹在中间，也没什么可挣扎的空间，在钟副支队长和慕远进了办案中心后，这家伙也被强制带了进去。
……
审讯室内，这人被固定在铁质的审讯椅上。
慕远坐在对面，悠然地看着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慕远问道。
那人颇有几分桀骜地瞪了慕远一眼，道：“刚才我不已经说过了吗？我叫王天富。”
慕远点了点头，道：“三年前，你在什么地方？”
“三年前？我三年前去的地方多了，我咋知道你问的是哪儿？”
“准确地说，是三年零三个月前！”慕远丝毫没被对方的语气所影响。
王天富眼神转动，张嘴就要说什么，抬头却看到慕远那仿佛智珠在握的眼神，颇有几分心虚，到嘴的话又改了口：“我……在西华市。”
慕远嘴角微翘，眼中现出几分笑意，道：“你在西华市哪一个县？”
“……浦锦县。”王天富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曾在浦锦县待过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你在浦锦县做什么？”
“打工！也是在建筑工地上。”
“你从事的工种是什么？”
“就是我现在做的这些，墙面抹灰。”
“当时在哪个工地上做工？”
“不记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工地名字？”
“当时，你们工地上有哪些人？”
“这我怎么记得？人那么多……”
“捡你记得的说吧。”慕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王天富仿佛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道：“有个叫窦军的，然后……还有个叫张勇的，然后……确实记不起来了。”
随着慕远问话的深入，坐在旁边的范义通几人看向慕远的眼神越发崇敬。
之前他们在工地上的之后，就已经听对方说过他的名字。
但那时候他们也没多想，毕竟叫王天富的人多了去了。
可现在，在与窦军、张勇等名字对上号，再加上同在浦锦县，这个情况基本上已经稳了。
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里，随便揪了一个人出来，居然都是之前那张便签纸的名单上，这……确实非常神奇。
范义通、蔺晴二人还好一点，毕竟一起破过多起案件，对慕远的神奇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可罗俊就不一样了，他看向慕远的眼神，就仿佛看着天桥上算命的。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因为赵怀军所用聊天账号的登陆地点。
可根据这个登陆地点找到的居然不是赵怀军，而是赵怀军当初的工友……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题。
虽不能保证这王天富一定就是凶手，但至少他比别人参与得更深，知道的情况也更多。
“看来那件事情确实是你干的。”慕远无比肯定的说道。
范义通等人内心虽然惊讶，但这时候也知道不能露了马脚，一个个都目光审视的看着王天富，那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王天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颤动，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
“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
“魏成祥！你认识吗？”
“这个……这个我认识，他是我们当时的工头，我们干的活儿都是他包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提他的名字？”
“我……我以为你问的只是工人，他是老板嘛。”王天富很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慕远一脸平淡，继续问道：“其他人你真不记得了？”
“这个……确实想不起来了。”
说完，慕远提了提放在桌子上的物证袋，里面有一部手机。
“范哥，你去找一下钟支队，把里面的数据提取出来。”
“好咧！”站在一旁的范义通立刻行动起来，提着手机就出去了。
讯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气氛逐渐凝固。
王天富坐在审讯椅上，屁股不时地挪动着，仿佛上面有刺……
半晌之后，范义通忽然推门进来，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慕队，手机的数据弄出来了……”他没有说下去，眼睛瞧了瞧王天富。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将情况当着王天富的面说出来，至少他还不清楚慕队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慕远“哦”了一声，随后问道：“情况如何呢？”
范义通这下没什么犹豫了，直接说道：“就是这部手机！机身串号能对上。”
慕远转头看向王天富，笑了，像只狡猾的狐狸。
“王天富，你不觉得你应该说些什么吗？”
王天富心很慌……
“我……我说什么？我……”
“赵怀民！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
王天富眼神微变，然后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半晌后到：“我记起来了！你一说这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当时确实有个工友叫赵怀民。”
第528章 你想掩盖什么？
慕远悠悠然地笑了。
“你演技不错，就是对数字化的东西一知半解，比如手机。”慕远说道，“自从三年后，你多次登录赵怀民的聊天账号，并以赵怀民的语气与他姐姐聊天……”
王天富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怎么可能登赵怀民的账号，这根本不可能……”
慕远道：“所以我才说你对数字化的东西一知半解！你以为账号退出登录就没有任何痕迹可查了吗？”
王天富脸色有些变了。
“我……”
“你在掩盖一些事情！比如赵怀民的死！”慕远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天富一脸慌乱：“我没有……我……”
慕远道：“你没有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账号，我……”王天富还要辩解。
慕远笑了，带着几分嘲弄之色。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是否登录赵怀民的账号，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电子证据！你一位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叫证据？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回头有机会，多学点新鲜事物。”
话虽如此，但在慕远的内心，却是不认可自己这句话的。
毕竟，王天富还有没有机会学习，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王天富这下是真慌了。
如果说之前叫担心，那现在就叫绝望了。
那种做了坏事，被人抓住把柄的绝望。
毕竟他做的不是那种可以忽略的坏事，而是犯罪，严重暴力犯罪。
这次慌乱了几秒，王天富忽然说道：“我……我是登陆过赵怀民的账号，但……但这是赵怀民让我这么干的。我……他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登他的账号，跟他姐姐聊几句。”
慕远嗤笑一声，道：“都这时候了，撒谎有意思吗？或者说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王天富喘着粗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
慕远道：“那你说说看他为什么要让你每隔一段时间就登陆？”
“这个……他没说，我不知道。”
“呵呵……”慕远冷笑一声，“你与赵怀民关系好吗？”
“好……，呃，不好……嗯，我们关系一般……”
“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丑陋！”慕远感慨了一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他接着说道：“就算你把这番话拿到法庭上去说，法官都不一定会采信。”
王天富还要再继续狡辩。
慕远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说道：“就算抛开这事情不谈，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上你的？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我们会对你实施抓捕？”
王天富心里慌得一批……
他这时候回过头来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警察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会不会真的掌握了什么有力的证据？
人就是这样，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慌乱，特别是这种生死大事。
王天富已经算是比较有定力了，可经过这一番折腾，加之刚刚那番漏洞百出的辩解，内心的防线早已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此刻，他看向周围的几个人，都觉得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都仿佛是在嘲弄自己。
就在王天富内心无比慌乱的时候，慕远突然开口道：“说吧！你把魏成祥尸体藏哪儿了？”
王天富猛一抬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魏成祥不是我杀的！”
慕远笑了，道：“那你说说看魏成祥是谁杀的？”
“我……”王天富眼中满是挣扎之色，“我不知道……我……”
“你这时候还想掩盖什么？”慕远一脸严肃地说道，“或者，你觉得你能掩盖得了？”
王天富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很白很白的那种。
“说吧！如果你能坦白交代，还能有一个从轻情节。要是继续负隅顽抗，结果只会得到法律的严惩。”慕远的声音平缓而又有力，很是让人信服。
王天富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希望：“我坦白交代，真的可以从轻？”
“当然！”慕远很肯定地说道。
“好！我交代。”王天富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瘫在审讯椅上，连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讯问室里几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哪怕是慕远，心头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这次的审讯与以往不同！
以前对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审讯，警方都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至少是指向性非常明确的证据，审讯难度较小。
而这次，虽然慕远表现得非常自信，仿佛一切都已经智珠在握，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证据，就连逮捕都还有些牵强，更何况起诉了。
可现在敲开了王天富的嘴，他如果真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再与现场勘查情况以及其他方面的证据一一印证，那这案子就算稳了。
当然，就算王天富不交代，慕远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不过后续的调查过程相对更麻烦一些，耗时可能也会更多，慕远不愿意将一个案子拖得太久。
王天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魏成祥……是赵怀民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魏成祥？”慕远问道。
王天富似乎在思索，后道：“为了钱！魏成祥那一百多万块钱。”
“当时赵怀民不是因为工资与魏成祥闹僵了吗？拿到工资后直接离开了工地，而在此之后，魏成祥才去取了钱，他是怎么知道魏成祥会把这笔钱取出来的？”慕远问道。
王天富道：“闹僵？没有！他们那只是演戏而已。因为当时公司一直拖着钱，没有支给魏成祥，魏成祥也就没钱给下面的工人发工资。于是魏成祥就与赵怀民商量了一下，演这场戏，最后报了警，把事情闹大。最后警察到场，公司的人也到了现场，这才让公司同意马上支钱。为了让戏演得更真，调解后魏成祥甚至都没等公司把钱打过来，就自掏腰包，先把赵怀民的钱给了，并把他赶出了工地。”
慕远看了看王天富，接着说道：“你把经过详细说一遍。”
王天富低沉地说道：“前面的事情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赵怀民被赶出工地后不久，魏成祥就出来与他碰了头，他们还一起吃了顿饭。当时他们喝了点酒，魏成祥就说出了公司应该给他一百多万款项的事情。听到这个话后，赵怀民就起了坏心思，准备把这一百多万弄到自己手上。要把这些钱拿到自己手上，就必须先让魏成祥把钱从银行取出来。所以赵怀民就想了个法子骗魏成祥把现金取出来，然后赵怀民就杀死了魏成祥。”
“赵怀民是怎么杀死魏成祥的？”
“掐死的！就在魏成祥的车上。”王天富说道。
慕远瞅了王天富一眼，问道：“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当时也在车上。”说完这句话，王天富的脸更白了一些。
“其实是你和赵怀民一起杀了魏成祥，对不对？”慕远以一种坚定的语气问道。
“没有！”王天富慌乱地说道，“我……我没掐，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慕远紧迫地问道。
王天富道：“我……我只是把魏成祥的手给逮住了。”
“呵呵……”慕远冷笑一声，“一个掐脖子，一个控制对方的手，你还说不是一起杀的？”
“我……”王天富很惶恐，“我是参与了，可赵怀民是主谋！一切都是他操作的，我也是受了他的诱骗，才鬼迷心窍的。”
慕远横了他一眼，道：“魏成祥的尸体呢？你们藏哪儿了？”
王天富目光闪烁，道：“我们……我们把车开到了郊区，就是碧海湖那边，然后把车开到了湖里，尸体就在车上。”
慕远心头冷笑，看来这王天富还是没猜到他们为何会办这起案子啊！或者说，王天富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现这起凶杀案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王天富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吧！
不过慕远并没有立即点破，继续问道：“落湖的地点是哪儿？”
“就是前往乐雅市的国道附近，具体的地点，到了现场我才能说得上来。”
慕远点了点头。
随后慕远又问了一些杀人经过的细节，王天富都一一作答了。
“赵怀民呢？他去了哪儿？”慕远一脸淡然地看着王天富的脸。
王天富嘴唇翕动了两下，道：“他……他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时他走的时候，专门交代过，让我偶尔登陆一下他的聊天账号，与他的姐姐联系，说是……说是可以混淆你们警察的视线。真的……这都是他的主意。”
慕远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道：“就我所知，在魏成祥失踪后，你还一直留在工地上，而且散播了许多关于魏成祥卷款逃走的消息？”
“这……是我说的。不过是赵怀民让我这样说的……”
慕远一声冷笑，道：“你倒是推得干净，什么事情都往赵怀民身上推。看来你才是主谋啊！”
第529章 这怎么可能？
“不是……”王天富仿佛被踩到了脚的猫一般。
要不是被固定在椅子上，他估计能蹦起来。
“你先联合赵怀民，杀了魏成祥！然后为了独吞那一百多万现金，又杀死了同伙赵怀民。”
王天富惊慌地道：“赵怀民……赵怀民没死，他走了……”
慕远淡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把赵怀民的尸体扔下悬崖，到现在过去了三年，尸体早被老鼠之类的动物啃噬干净了？甚至连骨头都拖不见了？”
王天富瞬间瞪大了眼睛。
虽然慕远的声音不大，但对他来说却仿佛惊雷一般。
因为慕远的这番话正好戳破了他心头最深处的那道防线。
三年，相对于一个人的一辈子来说，不算长，弹指间就过去了。
但对一具尸体来说，这个时间足以毁尸灭迹。
特别是曝尸荒野的情况下，就算没有外物破坏，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变成一堆白骨。
而且现在植被覆盖好，各种野生动物也多了起来，尸体是什么？那不就是一堆肉吗？被山猫野狗什么的拖拽不是很正常的吗？
按照这样推算，那具尸体，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甚至在他看来，就算被沉进了碧海湖的车以及车里的尸骨被发现，他扔在悬崖下的尸骨也不可能暴露。
因为合谋杀死魏成祥的关系，他们二人的行踪没有暴露给其他任何人，所以他敢打包票绝对没人知道自己杀了赵怀民这件事情。
没人知道赵怀民被杀，再加上没有尸体，自己所说的赵怀民潜逃就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刚刚之所以决定交代事情，更大程度上就是想把主要责任往赵怀民身上栽。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可谁曾想到，那具被他扔下悬崖的尸体不仅存在，而且还被警察给发现了。
“你还是痛痛快快地交代了吧？是怎么杀死赵怀民的！”慕远悠然说道。
这仿佛是一道索命之音，瞬间抽走了赵怀民的灵魂。
内心挣扎、彷徨……
他很想继续狡辩，比如说他不知道那什么尸体，但他看到慕远那眼神，却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甚至还带着几分嘲笑。
“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抓住最后一丝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无比的虚无缥缈。
比如慕远刚才所说的坦白可以从轻！
他这时候估计都不会去想两条人命从轻到底能轻到什么程度——或许是挨一颗枪子？还是两颗枪子的区别吧？
亦或者，他此刻只想尽快把这事儿给了结了，哪怕了结的方式是死亡。
眼前这个警察的眼神让他害，那种绝望感，没有人希望一直持续着。
“我知道是你杀了他！”慕远很肯定地说道，“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你是如何杀了他？又为何要杀了他！”
“我身上有一把匕首！当时刚把魏成祥掐死，……他……还没缓过劲来，我……我就一匕首刺了下去……”
“是怎样的一把匕首？”
“折叠的……弹簧匕首，有二十多厘米长。”
“这么说来，你是提前准备好的了？”
“……嗯。”
“你为什么要杀死赵怀民？”
王天富眼中带着一股嘲弄，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慕远：“一百多万！那是一百多万，我一个人就能拿到，为什么要和别人分？”
“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就准备杀掉赵怀民，一个人独吞这笔钱？”
“嗯！”王天富已经完全没了抵抗的心思，反正……结果就那样了。
坐在椅子上的罗俊，把键盘打得啪啪作响。
他心里激动啊！
虽然作为刑大的一员，他办过的杀人案也不在少数，但像这次的这种杀人案，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现场复杂不说，证据的获取难度也极大，更何况这案情还非常复杂。
可就是如此难破的案件，他们居然只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就将嫌疑人给抓住了。
案件成功破获！能不激动吗？
虽说现在距离案件办结还有很多路要走，比如证据的收集、证据链的印证，但那都不再是难事——除非是王天富撒了谎，但这可能性很低。
慕远又简单的问了几句，便将后面的事情交给了范义通，他只是在旁边听着。
这类重特大案件的审讯，是很能锻炼人的，慕远想要将自己手下的一帮子人培养成精兵强将，就不可能什么事都一个人干了。
刚才自己的审讯过程，他们几人也都看了，至于能不能学到什么，那就看他们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审讯，不仅仅是一门语言上的学问，更是一门表演艺术，甚至是心理学。
现在完成了观摩学习，自然就要上手实操了，只不过这次获得机会的是范义通，下次可能就是蔺晴了。
有慕远在一旁指导，他们能走很多的弯路。
对此，最为艳羡的莫过于罗俊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能够旁听，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不太好说。
毕竟，这类案子也不是天天都能遇到，就算遇到了，也不一定是他陪着慕中队审讯主犯。
至于对面的王天富，此刻没有任何的想法，他此刻应该叫王·莫得感情·天富。
哪怕是被当成了磨练下属的工具，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
审讯耗费了很长时间——至少四个小时，这在慕远参与的审讯中是很少见的，更何况这还是单一案件。
但这里面也有特殊情况，这毕竟是发生在三年多前的事情，很多细节王天富都已经忘掉了，现在需要他把这些回忆找回来，自然需要多一些时间让他思考。
当王天富在那审讯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范义通等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至此，这案子，也算是过了一个重要节点了。
“慕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罗俊将资料整理好后，忍不住问道。
慕远道：“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快让局里定火车票，坐高铁！这可是可能被判处死刑的嫌疑人，飞机是不能坐了。”
“行！我……”
他话刚到嘴边，慕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慕远瞅了瞅屏幕，笑笑道：“看来你不用打电话了。”
说完，慕远接通电话，一副宠辱不惊的语气问道：“杨队，有什么事吗？”
杨队的声音有点激动，道：“慕中队，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情况有些不妙。”
“什么不妙？”
“那具尸骨，与赵怀民的姐姐比对上了。也就是说，那具骸骨，就是赵怀民……赵怀民，死了。”
“哦！”慕远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杨大队瞬间就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才刚得到消息呢？呃……不对，你是市局的，技术室那边估计是先与你联系过了。”
慕远道：“那倒没有！而是我已经把嫌疑人抓住了，他已经交代了作案的经过，包括杀死赵怀民的过程。”
电话的对面一片死寂，足足过了几秒，突然发出“呀”的一声。
“你说啥？”杨大队的嘴里仿佛被塞了一个东西，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慕远道：“我说……案子破了，嫌疑人已经抓住了。”
“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杨大队难以置信地道，“你们去秦山市，是循着赵怀民这条线去的，赵怀民……”
他很想说赵怀民都已经死了，可回过头来想到自己前半句话有些问题。
慕远他们确实是循着赵怀民这条线去的，但这条线的根源不是赵怀民这个人，而是赵怀民所使用的那个聊天账号。
聊天账号这种东西，可以是赵怀民本人使用，当然也可以是其他人使用。
如果一开始赵怀民就被人给杀了，手机也被对方给抢了，那么聊天账号被盗用就很正常了。
只不过要通过一个聊天账号找到一个都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却不是那么容易。
这对于老刑侦的杨大队来说也是非常了解的。
“你们……是怎么找到人的？”杨大队随后问了一句。
慕远笑笑，道：“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回来再说吧！”
“那倒也是。”杨大队道，“回头我可得好好问问，也向慕中队你取取经。”
慕远认真地道：“取经的事情后面在说吧，现在得麻烦杨队你们先定五张火车票，我们也好连夜赶回来。”
“对！对！我这就让人订票。”杨大队连忙说道。
这事儿不急不行，这种重案嫌疑人，放在外面多呆一天都是很大的风险，只有尽快把人带回来，送进看守所，才是最稳妥的。
说完，杨大队便挂了电话，忙着去安排订票事宜。
案子是他们县局的，市局也没有指派给刑侦支队办，自然得多操心。
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虽然主要功劳肯定是慕中队的，但对方吃了肉，他们大队也还是能喝点汤不是？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此一重大复杂的命案，是浦锦县局刑警大队破获的，就这名头，就够了！
第530章 心里有点乱
其实订票这种事情，慕远也能自己办了。
但考虑到这事儿得让浦锦县局报账，还是让他们直接定更稳妥一些，反正找个售票点就可以取票。
搞定了这件事情，钟支队再次出现了。
“慕中队，你们……审讯结束了？”钟支队问了一句。
慕远笑笑，道：“刚结束！”
旁边的罗俊立刻笑着说了一句：“给钟支队你们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钟副支队长爽朗地说道，“既然结束了，那就一起去吃顿饭吧！难得你们西华市的同行到我们这边来出一趟差，也得让你们尝尝我们这边的美食不是？”
慕远看了看时间……
“好吧！”慕远很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句。
他确实饿了！
现在都已经晚上7点了，要不是快要进入夏天，就这时间点，天都黑了。
他们中午是下飞机后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开始工作，一直忙到现在。
要不是慕远肚子里“食物储备”比较充足，估计早就把超级能量药剂给拿出来喝了。
因此，现在面对钟支队的邀请，他确实难以拒绝。
至于吃饭过程中，嫌疑人怎么办？
这不需要慕远操心，作为东道主，找两个同志过来把嫌疑人看着还是很轻松的。
虽然这个嫌疑人特殊了一些，案子重大了一些，但也最多让看守的人更慎重罢了，不需要再多加人手。
……
秦山市是北方城市，饭菜也具有明显的北方特色。
对许多南方人来讲，不太习惯北方的口味。
可慕远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要不然，他大学那三年的白面馒头也坚持不下来不是？
餐桌上那是宾主尽欢，虽然因为慕远太过于能吃，以致钟副支队长不得不多加了几次菜，但多花的这点钱也不算多大的事，毕竟……没喝酒。
更何况餐桌上谈论的案子，让钟副支队长惊叹不已。
原本最开始谈的是他们这次过来侦办的这起杀人案，这已经让钟副支队长对慕远的破案能力和技巧感到震惊了。
就凭着地形、几个活动地点，以及目标以往的生活经历，就将嫌疑人目前可能藏身的地方给确定下来，这堪称神技了。
更不用说就凭着简单的几句问话，就认准了一个从未打过照面的人是嫌疑人，妥妥的骚操作啊！
聊到最后，钟支队都快嫉妒了！
要是秦山市也有这样一位牛逼的刑警，那该多好啊？
至于多吃的这些，与案子相比，哪算事吗？
一个案子，当然不可能一直聊到吃饭结束，范义通就发挥出了他的社交天赋，将之前他所知道的那些案子一件件的讲了出来。
反正都是已破案件，而且在座的都是同行，也不存在保密什么的。
当然，范义通也不是专门显摆，纯粹是几个热衷于案子的人凑到一起瞎吹。
慕远对此也没有反对，有范义通主聊，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吃饭不是？
可当范义通讲到慕远搞模拟画像的时候，钟支队目光一动，道：“慕中队，你会模拟画像？”
原本正在与盘美食死磕的慕远抬起头来，悠悠然地说道：“有过一些研究！”
范义通连忙说道：“慕队你就别谦虚了！你那若只算有过一些研究，那全世界搞模拟画像的都得羞愧而死了。”
慕远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最多，我比别人多研究了那么一些。”
钟副支队长这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慕中队是谦虚啊！
范义通却翻了个白眼，道：“慕队，我觉得你那模拟画像的本事，别人就算再研究，也比不过你。这不是研究不研究的问题，这是天分，别人学是学不来的。”
慕远倒是认可范义通的这句话，自己的本事，确实是别人学不来的，至少学不到自己这种程度。
不过与天分无关，纯粹是普通人和挂逼的区别。
钟副支队长愣了愣，他刚才只听到范义通说到模拟画像这件事情，后面到底什么效果都还没提到，可现在听范义通这语气，慕远的模拟画像似乎与别人的模拟画像不太一样啊！
“范老弟，你倒是说说看，慕中队的模拟画像有什么特殊之处？居然别人都学不了。”
范义通面容一正，道：“我们慕队画出的人像，可以用人脸识别软件直接识别，还能成功地把人给找出来。”
“吹……，呃，这不可能吧？”钟副支队长完全不相信，道，”别说这模拟画像是通过目击者的描述来刻画嫌疑人了，就算是照着模特临摹，画出的人像也不一定能用来做人脸识别呢。”
范义通一副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道：“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自己也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不管信不信，它就在那里。”
钟副支队长瞧了瞧范义通，觉得这小伙子不太靠谱，然后转头看向慕远，发现他又一次埋头大吃……
他心里有点乱。
自己到底遇到了一群什么人啊？
罗俊似乎感受到氛围有点不太正常，跟着说了一句：“钟支队，关于慕队搞人脸画像这事情，我也听说过。”
钟副支队长内心不以为然，这里还有一个是亲眼见过呢……
“慕中队，刚才范老弟说你做出的模拟画像，都能进行人脸识别？”
慕远听到招呼，不得不抬起头来，道：“确实可以，不过有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要保证准确，就必须是案发时间没有超过十天，且有准确的案发地点。不然，就只能看运气了。”
钟副支队长有些迷惘，道：“你说的这两个条件……有什么说法吗？”
慕远道：“时间久了，目击者的记忆会变得模糊，无法提供最准确的信息。至于发案地点，是因为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光照条件下，人眼看到的影像是有区别的。简单的说，我们人眼看到的其实只是平面图像，之所以觉得它是立体的，就是因为光线的明暗变化以及环境的映衬。”
钟副支队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他认可慕远所说的这番话，并不代表他就相信慕远画出的模拟画像能用来做人脸识别，这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不信归不信，但却不妨碍试一试。
“慕队，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个案子，全市都很头疼，可嫌疑人很狡猾，一直都没能破获。如果……”
“什么案子？命案？”慕远立刻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
钟副支队长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是命案！强奸案，而且作案多起。”
坐在旁边的蔺晴秀眉微皱，瞧了钟副支队长一眼。
慕远立刻问道：“有目击者看到嫌疑人的相貌了吗？”
“有！而且不止一个受害人近距离看到嫌疑人的相貌。”钟副支队长说道，“不过这人长相太普通了，也没什么特征，虽然我们也请了模拟画像方面的专家，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不是很理想”这个说法，明显是比较委婉的。
对于办案来说，能破案就是有用，对破案没帮助，那就是无效。不是很理想，那就是说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至少暂时没发挥出任何作用。
慕远忽然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眉头一皱，道：“钟支队，你什么时候能联系到受害人？”
“慕中队你……赶时间？”
“对啊！我们那边给我们定了晚上10点的高铁票，太晚了恐怕就不行了。”慕远说道。
其实为了办这案子，他是很乐意留下来的。但如果能既把案子办了，又不耽搁时间，那就更完美了。
毕竟现在连夜赶回去，明天还能继续刷案子呢。
“这个……就两个小时，也太紧了吧？”钟副支队长有些头疼，就他所知，模拟画像，就没有两三个小时能搞定的，更何况是要画出能用来做人脸识别的拟真人像。
慕远却显得很淡定，道：“如果你能让目击者半个小时内赶到你们局里，我肯定能把像给画出来。而在这个时间，我需要去现场看看。”
“真没问题？”钟副支队长有些忐忑。
慕远嘴角抽了抽，道：“你要是少问两次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更稳妥了。”
对于慕远的揶揄，钟副支队长仿佛没有听到，他只听出了慕远话语中的自信。
“好！我这就安排！有一个目击者距离我们市局就十多分钟的车程，赶过来肯定没问题。”钟副支队长以最快的语速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现场？”
慕远瞧了瞧手上握着的一根刚啃了一半的烤鸭的腿，无辜地看了钟副支队长一眼，道：“能打包一只烤鸭吗？不用切的。”
虽然切成片的烤鸭更有灵魂，但太浪费时间。
而现在，时间很重要。
“没问题！服务员，再打包一只烤鸭……不！两只，不用切。”钟副支队长一边喊着，一边站起身来。
慕远瞧了一眼其他几人，道：“你们要是还没吃好，就继续吃吧！范哥，吃完后你们就去看着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