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你的狗跑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以国人看热闹的特性，这时候那段街道滞留的人明显比其他地方还是要多出一些。
开枪了耶！这可是稀罕事儿……
路过一个人，便朝旁边的人问问。
再过来一个人，又拉着这里的人问问。
然后就这样循环下去。
以至于，大伙儿围着一摊血，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和讨论。
以前慕远觉得这种习惯很不好，现在嘛……嗯，还不错。
至少让自己很容易就确定了案发地点。
接下来就是确定案发时间了，这个也不难，最多也就多用几次时光回溯符罢了。
小毛翱翔于天际，掌控了整个街区呃，说掌控太勉强了一点，但至少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很快，慕远便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个人拿着一只火药枪，正要朝着另一个人射击。
持枪之人大约三十多岁，一颗脑袋锃光瓦亮的，一张脸被愤怒给扭曲了。
这幅画面持续不到0.3秒，换做是普通的视频，也就不到十帧画面。
虽然慕远也可以任由时间流逝，继而掌握整个过程，但他……没那么奢侈。
这每一秒消耗的可都是侠义值呢，难道用这些侠义值抽卡不香吗？
反正有了这个画面，差不多也足够了。
再将时间轴向后推十多秒，就看到这人朝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去……
随后，小毛翅膀一震，跟随着那辆黑色小轿车逃离的方向飞掠而去。
整个过程，下方的吃瓜群众无一人看到。
其实就算有人抬头，也不可能注意到小毛。
这家伙仗着自己体力好、视力好，飞得老高了……
此时慕远对自己可是佩服万分，居然能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共享着小毛的感知。
嗯！这效果，与开车时打开抬头显示功能差不多，共享到的视野，差不多是半透明状态，也不怕看不见路。
在小毛跟踪上去的时候，慕远颇有些迷惑。
如果这家伙一直是驾车逃跑，警方要跟踪他的轨迹想来很容易吧？怎么会给出一个龙兴区辖区这么大的范围内？
甚至可能，不只是龙兴区辖区，整个海波市整个公安系统都得到了类似的指令。
从这个角度分析，或许……这家伙恐怕没那么老老实实地一路坐车逃窜。
想着这些，慕远也就长了个心眼，对所跟踪车辆的速度、路口间花费的时间都进行了精准的掌控。
车刚开过两个红绿灯，到第三个红绿灯的时候，慕远忽然眉头一皱。
然后就让小毛又往回溜达了一圈，片刻之后，慕远冷冷地笑了笑。
“呵呵，这家伙还挺狡猾嘛。”
借助小毛的视野，他看到这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那嫌疑人像兔子一般迅速地从车上窜了下来，那辆车哧溜一声就开走了。
而从车上下来的这个人，却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服，带着棒球帽，肩上背着一个羽毛球包，悠然地招了一辆出租车过来，不慌不忙地坐了上去。
慕远看得很清楚，坐上出租车的这人，正是刚才开枪的那人。
这种情况下，慕远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跟踪之前那辆黑色小轿车……
小毛的速度很快，至少比出租车要快很多，不过几分钟时间，小毛就已经跟出了十多公里路。
让慕远感到惊讶的是，那出租车还真是进入了龙兴区辖区内。
“看来警方确定嫌疑人逃跑路线，并不是通过车辆。”
他也只是如此一想，倒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也没想过要依靠海波市警方的线索进行追踪。
追踪的过程中，慕远自己也没停下，循着路线，骑着自行车以极快的速度跟上。
忽然，他手机响了一声。
哧溜一声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
却是钱队发过来的一个定位信息，还有一段语音。
“小幕，不用急的，拉完了再过来。”
慕远愣了愣，我拉……？
“尼玛，时间有点长了。他们该不会认为我便秘了吧？”
“没事儿扯什么上厕所的理由啊？”
虽然有点点后悔，可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挽救了，比如早点赶去与钱洪岘几人汇合，要是再拖得晚了，鬼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掉厕所里去了？
这样想着，慕远便迅速回了个语音过去。
“我马上过来。”
说完，慕远抬起头，他发现周围有几个路人正扭头看着自己，一双双眼睛透着怪异……
慕远假装没看见，潇洒地骑上车，蹭蹭蹭地蹬着车走了。
那车上的二次元萌妹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就仿佛是在嘲笑后面的那些人一般……
这一天，海波市朋友圈出现了大量的图片。
“惊现闪电骚人！”
这无疑是对这些图片最精粹的总结。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骑着一辆印有二次元萌妹子的自行车，游走于……呃，飞驰于大街小巷。
那速度，让电马摩托含羞带臊，汽车跑车无地自容。
更吸引人目光的是，这辆自行车前的储物框内还坐了一只小二哈……
原本只看到过一刹那的场景，大家还只觉得这骑手的爆发力很牛呢，结果结合朋友圈里的信息，他们才知道别人的持久力同样强大。
这就很无解了。
“这样的人才，不去参加环法赛，简直就是浪费啊。”
“必须把他找出来！”
“你们觉得，这人的精神状态，适合参加正式比赛吗？”
“估计……他要骑着这车去参赛，不是骑赢对手的，而是让对手全都笑死在路上了。”
……
慕远自然不会知道海波市朋友圈里传的这些，他又没有朋友在海波市。
他现在心情很舒畅，十多分钟时间，他已经靠近了钱洪岘等人所在的区域，而小毛一路跟踪那个嫌疑人，也同样到了附近在慕远的定义中，方圆四公里范围，都算是附近！
不仅如此，他最后一次使用时光回溯符，其所确定的时间节点是9点07分，也就是9分钟之前。
在那时候，嫌疑人已经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嫌疑人径直走向了一个小区。
小毛直接变身为毛丝鼠，暗戳戳地跟了进去。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时光回溯了，靠毛丝鼠的鼻子，同样能完美地完成跟踪任务。
慕远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那骚气的自行车收了起来，然后鼻子一阵翕动，便跟了上去。
他倒是没有跟踪嫌疑人，而是寻找钱洪岘等人的踪迹。
不到三分钟时间，慕远就看到钱洪岘一行四人从一家宾馆里走了出来。
“钱队！你们找到人了吗？”慕远上前打了声招呼。
钱队的目光有些幽怨，道：“还没呢。不过临水区分局那边已经将当时嫌疑人逃离现场所乘坐的那辆车给拦下来了，目前正在对那驾驶员进行审讯，看看能否从对方口中问出嫌疑人去向。”
“嫌疑人的身份确定了吗？”慕远一副我很好奇的样子。
钱队道：“身份倒是确定了，受害人也是认识嫌疑人的。”
“哦。”慕远点了点头。
正说着，慕远扭头看了看侧面，忽然道：“钱队，那边你们去看过吗？”
“还没呢，我们准备那这边街道搜了就过去。”
“要不我们分成两队吧，这样也更有效率一些。”慕远说道。
钱队却摇了摇头，道：“对方有枪，我们的力量不宜分散。”
慕远迅速瞄了一眼四人的腰间：有三个人右边腰带位置处都鼓鼓的，应该是带了枪。
可惜……带了枪的警察和带了枪的嫌疑人是两个概念……
警察开枪肯定有顾忌，而嫌疑人根本不会考虑其他。
所以，哪怕带了枪的警察有三个，钱队不赞同兵分两路，也是可以理解的。
慕远眉头微皱，怀里的二毛挣扎着跳到了地上。
忽然，慕远一脸认真地说道：“钱队，嫌疑人没到过这里。”
“为什么？”钱队三人全都一脸茫然。
慕远说道：“火药枪肯定是有火药气味残留的，可二毛没嗅到这类气味。”
钱队懵逼地看了看在地上撒欢的二毛，又看了看慕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二毛没嗅到火药味的？”钱队问了一个比较委婉的问题。
慕远认真地道：“钱队你养过宠物吗？”
“没养过。”钱队随口说道。
慕远抿嘴一笑，没养过就对了。
“养过宠物的人都知道，与宠物呆久了，就可以从宠物的一些细微动作中判断出它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比如要吃、要拉，都是能看出来的。这也证明，只要够细心，人和动物之间实际上是能沟通的。”
钱队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没骗我？
可看着慕远那认真的表情，钱队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不懂宠物……
突然，原本还在地上转圈的二毛忽然撒丫子朝人行道跑去，直接冲上了马路。
“快！你的狗跑了！”钱队一声大喊。
慕远顿时大喜，道：“它肯定闻到了什么。”
说完，也不管钱队等人内心何等的卧槽，慕远直接跟了上去，速度……丝毫不比二毛慢。
“钱队，我们咋办？”钟帅表情怪异地问道。
第336章 一直都挺靠谱的
钱洪岘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们……也跟上去吧。”
郭泰苦笑一声，道：“钱队，我们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帮小慕追狗，有些……不太好吧？”
钱洪岘愣了愣，追狗？
“这怎么是追狗呢？说不定这个叫二毛的狗还真是嗅到了什么可疑气味，万一真抓到了嫌疑人呢？”钱洪岘解释了一句。
可这话说出口，钱洪岘连自己都不信了，哪怕……只是万一。
郭泰咬了咬牙，苦笑道：“钱队，那怎么可能呢？”
钱洪岘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先追上去看看吧！我觉得……小慕……那狗挺灵性的。昨晚抓那张凯安的时候你们没在场，它一路跟踪了几百米呢。”
郭泰动了动嘴，还想再说点什么。
齐正楠笑笑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明确要搜的地方，跟上去看看倒也没什么嘛，就当时先从那边搜查过来好了。”
郭泰和钟帅想了想，似乎……也对。
当下四人也不在迟疑，迈开腿便冲向人行道。
而这时候，慕远和二毛已经过了人行道，只见二毛一点停顿都没有，朝着一个方向直接冲了过去。
慕远则以同样的速度跟在后面，不快也不慢……
如此跑了几分钟，二毛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家伙，虚啊！要不什么时候给它弄一颗大力丸吃吃？”慕远腹诽着。
虽然他可以让小毛用灵魂锁链控制二毛的行为，但却无法提升这小家伙的体力，跑了这么远，也确实累了。
其实此刻何止是二毛感到累了，后面跟着跑的钱洪岘等人也同样累了。
他们此刻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追上来了。
哪怕是钱洪岘，此刻都不认为二毛是嗅到了嫌疑人的气息。
毕竟，这至少跑了一公里多的路程，经过的路口不下于十个，而整个奔跑的过程中，二毛连停都没停一下，总不能它的鼻子真就这么灵吧？
哪怕是狗自己在路边撒的尿，它也得挺着鼻子嗅来嗅去才能找到呢，更何况还仅仅是嫌疑人可能从这里路过，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跑过去就能嗅出来？太魔幻了吧？
可现在都追了这么远了，突然放弃，总感觉有些不甘心……
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要放弃的时候，二毛忽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小区，二毛就站在门口。
钱洪岘气喘吁吁地快走了两步，粗着气问道：“小慕，你……你这狗，也太能跑了吧？”
“体力有点差。”慕远很耿直地说了一句，“回去后还得多多锻炼。”
钱洪岘道：“我觉得，你回去后还是给它弄条狗绳吧。不然等它再大点，估计能把你累死。”
“没事，它肯定跑不过我。”慕远笑笑。
钱洪岘看了看慕远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满口的槽不知该怎么吐……
“其实我也想过要给它拴狗绳的，绳子都买好了。不过它还太小，宠物店的人说还不合适。”
钱洪岘四人有点心塞。
“小慕，二毛停在这里，该不会是嫌疑人真在这里面吧？”钱洪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打趣。
慕远看了看小区内，又看了看钱队四人，道：“钱队，人应该是进了里面。要不，你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不然对方一会儿从小区里出来，远远地看到你们几个穿警服的，还不得调头就逃啊？”
“你确定嫌疑人就在这小区？”郭泰忍不住插了句嘴。
慕远抿嘴说道：“不是我确定，是二毛确定的。”
郭泰眼皮连跳……
“这靠谱吗？”
“放心吧！我的二毛，一直都挺靠谱的。”
郭泰瞅了瞅慕远：一只二哈是否靠谱，我从来没怀疑过，我现在只是在想你自己靠不靠谱……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来者是客，别人是送上门来帮忙的呢，总不能太过于苛责不是？
“你们还是先躲在旁边吧。”慕远又提醒道。
郭泰三人目光移向钱洪岘，钱洪岘则看了看慕远。
“好吧！我们……先去旁边看看。”
心累！
总不能真在这里守着吧？
慕远对钱洪岘三人的反应颇有几分无奈。
哎，这世上，像这种连功劳都不想要的人，真是太少了……
可有些事情总不能说得太直白不是？机会没把握住，也不能怪自己嘛。
“那也行，我先守一会儿。”慕远很认真地说道。
钱洪岘四人心情复杂地走开了。
……
“钱队，你觉不觉得……这个慕远同志，这里有点问题啊？”走出几十米远，郭泰一脸怪异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钱洪岘一瞪眼，道：“别乱说！小慕这人……执拗是执拗了一些，但办案能力那是没得挑。回头我把昨晚的侦查经过给你们讲讲，你们就知道他的水平了。只是……他对他那条狗，确实过分信任了。”
“那只是一只哈士奇呢。”钟帅也跟了一句。
钱队不想说话……
“这里有家茶楼，要不进去查一下？”齐正楠说道。
“进……”
钱洪岘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钱队！快回来！人抓住了。”
钱洪岘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整个人呆滞住了。
然后，他木然地转过身，却看到了一幅令他无比揪心的一幕。
只见慕远正蹲在地上，在他的屁股下面，骑着一个人，那人还在拼命地挣扎。
由于只隔了几十米远，钱洪岘还是能够看出被骑在身下的人，穿了一身运动服。
当然，穿什么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来没给慕远看过嫌疑人的照片，他不觉得慕远能够把嫌疑人认出来。
既然如此，那现在被慕远骑在地上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钱洪岘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
要是抓错了人，自己回去又得写报告了，尽管慕远不是自己的下属，可毕竟是跟着自己一起行动的不是？
想到这里，钱洪岘哪敢有丝毫停留，迈开步子就跑了过去能提前把这人从慕远屁股下面解救出来，说不定还能挽回一点好感嘛。
然而，当他跑近的那一刹那，就要开口，目光却越过慕远的身影，落在了地上那人的头部……
帽子因为挣扎掉了，露出了里面的那颗大卤蛋……呃，光头。
钱洪岘瞬间就呆住了，他之前就收到了上面传下来的消息，嫌疑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光头。
而眼前，这个带着帽子的家伙也是光头……
这总不可能也是巧合吧？
难道慕远知道嫌疑人是光头这事，故意找了个光头下手？
也不应该啊！先不说慕远知不知道嫌疑人是光头这个事儿，这人刚才应该是戴了帽子的……
就在钱洪岘愣神的功夫，慕远已经粗暴地扯下来这人肩膀上的羽毛球包。
“钱队，这里面应该就是那只火药枪。”
慕远说道，然后随手就将包扔了过来。
钱洪岘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下。
那包入手的瞬间顿时一沉，钱洪岘的心也为之一动。
这里面肯定不是羽毛球拍，先不说形状像不像，首先这重量就不对。
顺手一摸，钱洪岘表情顿时呆滞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拿着这个包？”
疑问三连，他直接就怀疑人生了。
作为一名警察，虽然只是在包外面捏了捏，他也能确认包里是什么东西。
至少……从形状上判断，这里面应该是一直拆卸成两段的枪！
至于是玩具枪还是其他什么枪，那无法判定。
可钱洪岘不觉得会如此巧合……
在这一刻，他对慕远已经信了八成。
他一步跨过去，凑到慕远前面，把那被压在地上的头掰起来，他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
“刘宽！”钱洪岘惊呼一声，虽然刚刚已经猜到，可当他真看到这张脸时，还是感受到浓浓的惊喜。
那光头也看到了穿着警服的钱洪岘，原本还在挣扎的身子瞬间停住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
这一刻，他脑子里完全是蒙的警察怎么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其实他又怎么知道，他看到的这位警察，现在比他还要懵逼……
虽然已经确认被慕远骑在身下的倒霉蛋就是嫌疑人，他也不用担心会被领导骂了，但他整个人还是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怎么就把人给找到了呢？难道真是那条哈士奇给闻出来的？”
郭泰三人此时也跑了回来，他们看着钱队抱着地上那人那颗圆圆的脑袋，总觉得这画面很违和……
好在他们之前也都了解过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一看之后也知道了这人就是他们要抓的人。
“怎么可能？”钟帅满脸迷糊。
“究竟谁脑子有问题啊？”郭泰脸上的表情更精彩，茫然中带点羞红羞红的。
齐正楠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满脸崇拜地看着慕远。
“牛逼啊！这都能抓到。”
他这样想着，目光又转向在慕远身边撒欢的二毛。
看着二毛那犯二的样子，他确实很难将这家伙与靠谱的警犬联系在一起。
“小慕，先把人弄起来吧！”震惊过后，钱洪岘乐呵呵地说道，那表情，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慕远本来就没有骑人的习惯，当即让开了身子，顺手就将这家伙提了起来。
一副手铐带上，刘宽顿时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时，钱洪岘终于拉开了那羽毛球包，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小齐，立刻给110回复，就说我们已经将人控制住了，枪支也已经找到了。”钱洪岘立刻吩咐道，“钟帅、郭泰，你们站着干嘛，还不快点把人押着？”
几人纷纷回过神来，开始各忙各的，慕远终于腾出手来。
钱洪岘也给分局领导打了个电话，像这样的事情，分局领导接到汇报后，肯定会趁机给市局领导汇报的毕竟，这也是功劳一件不是？
钱洪岘倒也没有冒领功劳，在电话里也直接说了他们是在西华市的同事慕远的帮助下才把人给找出来的。
至于慕远是谁，领导肯定是不知道的，但这不重要，人抓到了就好……
第337章 麻烦做个人好吗？
人已抓获，自然是鸣金收兵。
反正也不是自己局的案子，慕远直接就撒手不管了想管也没有理由啊！
这事情一交出去，侠义值就立刻到账了。
在这种事情上，系统还是蛮有人性的，从来不会拖欠自己这个民工的工资。
只是，只有3点侠义值，让慕远颇有一些怨言都特么动枪了，就不能多给点吗？
可惜在系统眼里，动不动枪并不重要，事情的性质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一起伤人案，能给3点侠义值已经算是很给力了，这里面可能还真是考虑过动枪的因素。
只是刚才慕远为了跟踪，使用时光回溯符次数超过20次，时长高达7秒，折算成侠义值，也是1点多呢。
这样一番计算下来，收益率才60%多，太低了还是无本买卖好。
现在又有了20点侠义值，虽然距离十连抽还很遥远，但相信只要把张凯安和蒋林弄回去后，肯定能收获一大波，若再算上老爸那边那案子的收入，距离十连抽也就不远了。
就这样一路盘算着回到龙兴区分局，临水区那边负责接嫌疑人的民警也已经到了。
虽然临水区对这个案件无比重视，但仅仅是接人这样的工作，却也不可能由领导亲自出面，一个刑大的副大队长带着两个民警，就是整个队伍了。
那位副大队长在了解了龙兴区这边的抓捕经过后，整个人都懵了。
原本，他们在听说这边把人抓到时，第一反应是龙兴区分局投入大量警力，通过地毯式摸排，方才将嫌疑人抓获虽然速度快了一些，但运气好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一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刘宽，也就是那嫌疑人，堂堂一带枪凶犯，惊动了数百名警察，结果……栽在了一条狗身上。
如果这是一条正常的警犬，那也是能理解的。
可这是一条二哈，还是一条一看就知道尚未满半年的二哈，这就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了。
这位副大队长目光落在二毛身上，冒着一种绿油油的光……
半晌之后，他憋出了一句话：“小兄弟，你这狗……配种不？”
站在一旁的钱洪岘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目光中带着鄙夷。
兄弟，麻烦做个人好吗？
这么小的狗狗，你是咋想的呢？
你就算有这想法，也得看对方发育健全没有不是？
那副大队长一说出口，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问题，讪讪一笑，道：“我是……提前预约，对！提前预约。”
慕远犹豫了一下，认真地道：“林大队，现在不提倡娃娃亲了。”
林大队愣了愣，脑子有点懵。
钱洪岘却是哈哈一笑，道：“小慕说得对！兄弟，你这思想太封建了！居然还想搞包办婚姻啊！”
林大队看了看钱洪岘，又看了看慕远，然后……确认了一件事情：这果然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
他不得不重申道：“小兄弟，我只是觉得，你这只哈士奇这么聪明，血统肯定很好。这样的狗，训练成警犬，对于公安侦查工作有着巨大的帮助。”
钱洪岘这次不笑了，他虽然觉得林大队说的这些不太现实，但……万一成功了呢？
慕远很无奈，难道我能说，这二哈其实只是一只普通的二哈，它之所以看起来如此聪明、通人性，主要是因为它有一个好主人？
“二毛只是一个特例，你们不用纠结什么品种不品种的。”慕远认真地说道。
林大队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不是？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道理是一样的。
……
送走了林大队一行，慕远回到了办案中心。
倒是钱洪岘几人，对慕远的热情度大大提高了。
昨晚他们的案子，审讯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便是拘留流程也都即将走完，一旦人送到看守所，昨晚加班的警察们便可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至于休息过之后，当然又得投入到案件的后续侦办中。
这些事情，现在也用不着钱洪岘操心，他就陪着慕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两个警察、而且是两个刑警，凑在一起能聊什么？
当然是聊案子。
原本钱洪岘以为自己丰富的办案经验以及多年的工作经历，讲出来的各种奇葩案件肯定能让慕远大开眼界，结果没过几分钟，就只剩下慕远一个人在讲，他只能在一旁喊“666”了。
只可惜……慕远着实没有讲故事的天赋，一个精彩纷呈的办案过程，他也是三言两语就给讲完了，要不是钱洪岘在喊“666”的同时主动问起一些细节，估计钱洪岘都无法get到里面的爆点……
半个小时后，钱洪岘咽了口口水，问道：“这真是你两个月里办的案子？”
慕远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不止这些，我只是捡重点的说的。比如一些小的盗窃案、抢劫案，就没提了。嗯……还有一个在侦案件，领导要求暂时不公开，也没说。”
钱洪岘目光怪异地看了看慕远：哎！与老实人聊天太痛苦，一不小心，心就被扎得千疮百孔了。
“你之前说，你精通模拟画像技术？”钱洪岘心头一动，忽然问道。
他对此倒是记忆深刻，因为一般的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最多说自己会某项技术，肯定不会用上精通这一类自夸的词汇，可慕远刚才说到这个事情时，却是很理直气壮用上了精通这个词，而且还在前面加了一个修饰词“非常”。
果然，慕远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十天内发生的案件，我基本上可以保证把嫌疑人的相貌还原出来。”
“基本上……是多大把握？”
慕远犹豫了一下，道：“九成……九吧。”
说完，他目光瞄了一眼钱洪岘，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觉得这个把握不是很大……
钱洪岘抚了抚胸口，苦笑道：“看来我们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啊！九成九的把握，叫基本上？你是不是对基本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慕远平静地看了一眼钱洪岘，没有说话。
其实，慕远也挺矛盾的。
难道以后自己要说有绝对的把握把嫌疑人相貌还原出来？这也不太合逻辑嘛。
但他又不想把几率说得太低，万一说低了，让对方直接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自己心中的算盘不就打不响了吗？
钱洪岘看着慕远这表情，莫名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如此沉默了半晌，钱洪岘还是回到了正题上，道：“小慕，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们这边正好有个案子，要不你帮我们做一次模拟画像？嗯……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忙活，按照我们正常聘请模拟画像专家的标准付款。”
关于付款这种事情，如果慕远是正式在编民警，这种给钱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妥，可慕远只是一位辅警，这里面倒是没有明确的界定。
慕远眼睛忽闪忽闪的，道：“钱队，付款……就不用了，……我也不是专门过来帮你们画像的，顺手能做的事情嘛。……你们有几件案子需要画像？”
钱洪岘差点没一口气憋死，眼神也有些幽怨，道：“就一件！你不是说十天之内嘛，以前的未破案件虽然不少，其中也有许多有目击证人，但都已经超过十天了。”
慕远立刻道：“那就这一件吧，你看什么时候通知目击者过来？对了，我需要提前去案发地点看看，对现场的光照情况进行一个了解。”
“这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去现场。”钱洪岘高兴地说道，“通知目击者的事情我们也马上去做，对方就住在市内，很快就能赶到。”
慕远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怯场。
很快，钱洪岘便安排了一位民警开车将慕远送去现场，而钱洪岘则留在局里做好模拟画像的准备工作，包括通知目击者和准备画像用的材料。
跟在钱洪岘一起忙活的郭泰忍不住问道：“钱队，你觉得……慕远同志真能把嫌疑人画出来？”
钱洪岘笑了笑，“他不是说了嘛，有九成九的把握。也就是说，画不出来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小概率事件。”
郭泰苦笑一声，道：“谁知道他吹没吹牛啊？我以前就了解过关于模拟画像的事情，还从来没人敢打包票说能通过目击者的描述将嫌疑人给画出来。”
“之前也没有人说一条几个月大的哈士奇，能在没有嫌疑人贴身物品气息的参照下，把人给找出来的。可刚才不也一样出现了吗？”
“呃……”郭泰无话可说。
钱洪岘微微一笑，道：“反正就是一次画像嘛，就算失败了，我们又能有多大损失。可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郭泰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钱队也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啊！
对于钱队所说的那件案子，郭泰也是很清楚的，这是这段时间里，让刑大最头疼的一件案子。
这是一起绑架勒索案！被绑架的是本市一位富商的女儿，被勒索了五百万，还是现金。
最后那些绑匪倒是将这位富商不到八岁的女儿放回来了。
人安全后，这位富商便报了警。
第338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让龙兴区分局刑侦大队差点没崩溃掉早干嘛去了啊？
一般来说，遇到这类绑架案，受害人应该在第一时间报警，交由警察处理。
可也有不少的受害人，在绑匪“不许报警，否则就撕票”的威胁下，妥协了，直接像提线木偶一般按照绑匪的要求去做，要钱给钱，要车给车。
等到绑匪达到了目的，并把人质给放出来，你却想到了报警。
你这是当警察是神仙？还是觉得绑匪是白痴？
只要绑匪不傻，肯定吃干抹净溜之大吉了，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给警察去侦破，至少不会有明显的破绽存在。
当然，这些也仅仅是刑侦大队某些办案民警私心里的想法，说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而且案子还得抓紧办。
毕竟这种绑架勒索案的性质是非常恶劣的。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他们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用的手机卡是假的、提的是现金，藏身之地是城郊的一栋废弃建筑，逃跑路线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而唯一可能算作是破绽的，便是那被绑架的小姑娘见过嫌疑人的相貌。
可用小姑娘的话来说，绑架她的四个人，是男的，个子很高，比她高多了，年龄也比她大多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你让一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姑娘准确的描述出嫌疑人的体貌特征，那估计小朋友也就不会为写作文头疼了。
而这，估计也是郭泰严重怀疑慕远无法将嫌疑人画出来的主要原因。
……
“周先生，你与绑匪通过电话，他的口音像是哪儿人？”
“他说的是普通话，不过带一点东北口音。”
“小姑娘，我给你画几双眼睛，你看哪一双更像是抓你的那个坏蛋？”
“嗯！”
“……”
“这个鼻子呢？是不是与你说的那个穿花格子衣服的坏蛋很像？”
“嗯！”
绘画的过程中，钱洪岘和郭泰一直在一旁看着。
他们一脸茫然，总觉得慕远这种画像方式与以前他们所接触的画像方式不太一样，但却又分辨不出其中的优劣。
这起绑架勒索案并不是由钱洪岘负责的，但由于他并不确定慕远是否真能把嫌疑人画出来，所以也就没有通知直接负责这起案子的大队长过来。
可随着第一幅画搞定，小姑娘兴奋地叫着“是他！就是他！……”的时候，钱洪岘立刻拿起手机给大队长打了过去。
先不管这相似度有多高，仅凭着小姑娘这声“就是他”，便可以判断出这副画像已经具有一定的辨识可能性了。
如果后面画出来的另外三个人也都拥有同样的辨识度，四张画像合在一起，查出他们身份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等到龙兴区刑侦大队大队长张华荣从外面赶回来时，慕远已经画出了两幅画像。
而那小姑娘浑然忘了这是在办案，一双眼睛冒着小星星，对眼前这位大哥哥崇拜得不得了。
张华荣走进来时，见慕远正在聚精会神的画像，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有开口。
“张队，你看那张画像！”钱洪岘朝着放在旁边桌子上的那张画像努了努嘴。
张华荣顺着对方的眼神看了过去，视线瞬间凝滞。
只见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摆在办公桌上，要不是提前知晓，他说不定会认为那根本不是画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张华荣一脸糊涂。
刚才钱洪岘给他打电话，只是简单说了找个了牛逼的模拟画像师，搞出了一张模拟画像，那被绑架的小姑娘说那画像与其中一个绑匪一模一样，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
可现在看到慕远那张年轻的脸，又看到那真实的过分的画像，整个人就迷了。
钱洪岘咧嘴笑了笑，轻声道出了前因后果……
张华荣一张脸变得无比精彩，虽觉得钱洪岘所说太夸张了些，但那张已经摆在办公桌上的画像却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正在这时候，一个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钱洪岘忙回头看去，却是看到范义通从外面走了进来。
“范老弟，你来了？”
范义通目光先落在了慕远身上，顿时一脸恍然。
“我就说怎么打电话给远哥没接呢，原来跑这里画像来了。”范义通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浓浓的期待，一双眼睛盯着慕远手中的铅笔。
“钱哥，你们算是撞大运了！能让远哥画像，你们这案子铁定是破了。”
钱洪岘眼角抖了抖，他觉得自己对慕远已经算够信任了，结果没想到范义通才是真正的迷弟。
忽然，钱洪岘心头一动，问道：“范老弟，我也是刚才与小慕聊天，才知道他精通模拟画像技术呢。这不，我们这边正巧有个案子陷入了死胡同，就只好请小慕一展身手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没底啊！小慕画的像，真……”
不等他说完，范义通说道：“钱哥，想那么多干嘛？你直接给这两张画像拍照，然后人脸识别，看看能不能确定出嫌疑人。”
钱洪岘心情很复杂。
其实他刚才也已经听慕远说过用模拟画像加人脸识别确定嫌疑人身份的事，但他纯粹是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故事来听，先不说其真实程度，就算是事实，估计也是运气使然。
可现在看范义通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不由得重新思考了起来。
“难道……模拟画像真能用来做人脸识别？”
好在这个问题也不复杂，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试试不就有结果了吗？警察是一个讲证据的群体，实践出真知嘛，反正试试也费不了多少事。
慕远那边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谈话一般，继续与小姑娘和他父亲沟通、画像……
钱洪岘给郭泰使了个眼色，二人配合着给已经画好的两张画像照了相，然后将数据导入人脸识别系统。
很快，反馈结果出来了。
看着那长长的一列人员信息，钱洪岘二人都有点蒙。
毕竟他们以前也没这样操作过，有些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倒是作为大队长的张华荣反应贼快，立刻道：“你们分别从两组数据中，把相似度很高的人找出来，弄到大数据里面去做一个分析，看看有没有相关联的人员。”
“好！”钱洪岘眼睛一亮，立刻照着做了。
大数据分析比人脸比对更慢一些……
但毕竟也只是二十多个人的数据，很快就分析出了结果。
这两幅画像识别出的人员中，其中一组只有一个叫汪海的人，近期在海波市有活动轨迹，而第二组中，却是没有一个人在海波市这边有数据记录。
倒是有一点很可喜，第二组人员中，有一个与第一组中那位在海波市有活动轨迹之人，近几年中有多条同行记录。
这虽不能证实这两人一定就认识，但至少认识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正在这时，慕远的第三幅画像又画出来了。
将其放在办工桌上后，见他们在进行人脸识别，腼腆地笑了笑，道：“把这张也识别一下吧。”
说完，也就不再理会他们，继续去画最后一人。
钱洪岘愣了愣，当即照着慕远的要求做了。
几分钟后，钱洪岘几人震惊地发现，通过第三张画像识别出的人中，居然也有一人与汪海有关联，而且不是普通关联，而是酒店的同住记录。
呃，好吧！在酒店同住一间房不一定就是非正常关系，但相互认识却是肯定的。
这毕竟不是几十年前，住酒店还按床计费……
张华荣深深地看了慕远一眼，刚才小姑娘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慕远最终将画像定型，唯一的标准就是小姑娘认为画像已经与其记忆中的嫌疑人一模一样了。
虽然小孩子的记忆可能有偏差，但如果连续四个人都一模一样，同时通过四张画像识别出的人中，相互之间又都有所关联，这就值得商榷了。
现在的三张画像，已经找出了三个有关联的人，如果第四张画像同样能找出一个与这三人有关联，或者近期在海波市有活动轨迹的人，那这四张画像的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三张画像已经让流程变得熟练，第四张画像只花了第一张画像一般的时间就拿出来了。
慕远摸了摸小姑娘脑袋，赞扬道：“小苗，真棒！”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道：“是叔叔画的好！都是叔叔画好了后苗苗才认出来的呐。”
慕远手顿了顿，又抿嘴笑了笑：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随后慕远也没再与这小姑娘聊天，顺手将画像递给钱洪岘，道：“钱队，再试试吧。”
钱队迫不及待地接过画像，又是一番同样的操作。
几分钟后，新的数据摆在众人眼前，看着其中那个相似度高达97%的人，所有人都惊住了。
当然，最惊讶的还属小苗的爸爸周先生。
这人的名字叫郑新生，这很正常，可在其个人资料中，有一项是他的工作单位，叫宏康股份公司。
“周先生，我记得……你的公司就叫宏康股份吧？”
第339章 都是工具人
周先生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他吗？”张华荣问道。
周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们公司上千号人，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等一下，我立刻打电话问问。”
当下周先生拿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便拨了过去，不出意外，应该是给负责人力资源的部门拨过去的。
“我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郑新生的人？……嗯！……嗯？……好的！我知道了。你把关于他的资料全部给我发一份。”
几句话的功夫，周先生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来，看向张华荣，道：“张大队长，我已经问过了，我们公司之前确实有一个叫郑新生的，不过在上个月便因为业绩不佳被公司辞退了。”
“你公司那边有没有郑新生的生活照？”旁边的慕远忽然问道。
周先生看了看慕远，看到对方那张年轻的脸，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要在平时，他是不屑于与这种最基层的警察打交道的，有什么事情，要么让公司的法务部处理，要么直接交给自己的私人律师。
但这次，为了能将那群绑匪找出来，他不得不亲自往公安局跑，因为绑匪当时直接联系的人就是他，很多细节也只有他才清楚。
不仅如此，为了能让警方拿出最大的精力投入到这个案子中，他还专门借助自己的关系与市里的领导打了招呼，以此给警方施加压力。
“生活照有什么意义？”周先生问道。
不等慕远说话，张华荣开口道：“周先生，刚才比对出的这张证件照，应该是郑新生几年前照的，与现在的长相不一定完全一致。如果你有近期的生活照，可以将照片找出来给你女儿看看，我们也能进一步确认嫌疑人的身份。”
周先生顿时明白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把这个事情安排下去了。
或许公司里没有郑新生的生活照，但作为公司的员工，必然与其他员工有过合作，那些人很可能存留有照片。
果然，没过多久，连续三张照片发送到了周先生的手机上。
周先生立刻将手机屏幕递到女儿眼前，宠溺地说道：“苗苗，你快看看。”
小姑娘偏着小脑袋瞅了半晌，道：“嗯！就是他。”
借此机会，慕远同样瞄了一眼。
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后，慕远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也觉得应该是没错的。”慕远说道。
张队稍作沉吟，看向郭泰，道：“郭泰，你立刻弄一份调取证据通知书，迅速去运营商那边把郑新生和刚才找出来的另外三人的手机号码以及近期的通话详单调出来。哪怕他们在与周先生联系的时候用的不是本人号码，但在此之前，他们相互之间肯定会有联系。”
“明白！”郭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忙活去了。
张队看向慕远，微笑着伸出了手，道：“小慕同志，今天你可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以前我觉得模拟画像已经够神奇了，可今天才知道，我以前所知道的模拟画像，才仅仅是基础版的。”
慕远腼腆地笑了笑，道：“模拟画像技术确实博大精深，我现在，也仅仅算是研究出了**分而已。”
张队噎了一下，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可气的是，张华荣还没法反驳，他甚至还觉得慕远有点谦虚！
“小慕同志，你这**分，估计得让那些世界级的模拟画像专家汗颜了。”张队笑了笑。
慕远耸了耸肩，道：“这就与我无关了！”
张华荣挤出了一丝笑容：与这小伙子聊天，好累啊！
原本他还想再仔细问问对方是如何掌握这般精湛的模拟画像技术的，现在也没心思问下去了，万一对方一句“我天赋好”，岂不是很扎心？
周先生忽然开口问道：“慕警官，你对自己画的这些画像，有多大把握？”
虽然刚才钱洪岘等人已经通过这四幅画像比对出了几个人，但对于他们究竟是不是嫌疑人，周先生心里还是没底。
慕远看了看周先生，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了可爱的小苗，道：“这个问题就得问你女儿了，小苗，你说对吧？”
小姑娘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爸，我敢肯定，就是叔叔画出来的那几个人。”
慕远鼻子呲溜一声，稳了一波情绪，道：“好了！画像也画完了，我得去看着我们抓的那两个嫌疑人了。”
“行！”张华荣笑笑道，“你们下午才会走吧？要不中午一起吃顿饭，我们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嘛。”
一旁的钱洪岘也跟着道：“对啊，你们可一定要答应。本来昨晚就该我请你们吃饭的，结果却让小范抢了先。”
“还是我请这顿吧。”周先生忽然说道。
慕远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谢谢，不用了。”
那笑容，虽然看起来很和善，但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张华荣也跟着道：“就是啊！哪能让周先生你请客？这要说出去，别人还不戳我们脊梁骨啊？”
慕远笑笑，张华荣的想法与他倒是一样的。
“张队，我们过来支援的同事，估计也快要到了，恐怕中午你们这顿得破费了。”
“哈哈……多大个事儿啊！只要这案子破了，就你画的那几幅画像，至少能为我们节约二十万的办案经费。拿个零头出来吃顿饭，这不算过分吧？只要不是吃什么豪华宴席，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张华荣爽朗地笑了起来。
慕远倒是没再反驳。
紧接着，张华荣转头看向周先生，道：“周先生，你工作繁忙，就先回去吧，等我们这边有了新的进展，会立刻通知你的。”
周先生点了点头，却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慕远，问道：“张大队长，这位慕警官，不是你们分局的？”
张大队笑笑，道：“我们倒是想啊！可惜真不是。小慕，有没有想法到我们这边来工作？”
范义通双眼一突，这什么情况？
要不要给领导打个电话啊？墙脚要被撬了。
虽然海波市的经济体量比不上西华市，但这毕竟是沿海城市，周围的大哥哥大姐姐蛮多，圈子也不一样。
总体来说，海波市这边的邀请，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慕远却是笑了，道：“不用了，我觉得西华市挺好的。”
张大队本也是随口一说罢了，也就没再继续劝。
随后慕远也没再做耽搁，与范义通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算着时间，派来协助的警力也应该快到了，也不知道这次过来的是谁。
慕远倒也不所谓，反正……都是工具人。
……
慕远二人离开后，周先生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
“张大队，这位……慕警官，办案能力很强吗？”
张华荣愣了一下，笑道：“办案能力强不强我不知道，不过这模拟画像技术确实厉害。呃，模拟画像技术也算是办案能力吧，确实挺强的。”
一旁的钱洪岘道：“周先生，不是我们妄自菲薄，西华市的两位同事过来办他们的案子，我是全程陪同，就算不提这模拟画像技术，他的手段也远非普通警察能比的。你看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条哈士奇了吗？刚才临水区那边发生了一起持枪伤人案，嫌疑人逃到了我们辖区。原本我们要全警动员，进行地毯式搜索，最终能不能把人揪出来都还不敢打包票，结果小慕就带着他那条哈士奇，径直就将人给抓了。就刚刚，临水区那边的同事才将人接走。”
张华荣倒是一愣，这个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虽然上午的搜捕全局都惊动了，但他和另外两位警察一直在调查小苗被绑架的这个案子，所以也没参加。
现在这一听，却是惊得不浅。
他还没说话，周先生却开口了：“那也只能说明他那条狗厉害啊。”
“呵呵……”钱洪岘看了他一眼，眼底深处蕴含着一点点鄙夷，道，“我这样说吧，如果是跟踪抓捕，慕远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警察中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他这话说得很有底气，毕竟昨晚的经历可是历历在目，全靠着慕远的指引，一路上从中心城区跟到了城郊，甚至原本毫无破绽的张凯安，都是慕远一眼给看出来的。
就这水平，他钱洪岘服气。
周先生问道：“我的这个案子，如果一会儿证实绑匪就是刚才找出来的那四个，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抓获归案？”
说实话，周先生这话问得有点生硬。
警察侦查办案，本属于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嫌疑人的身份，难道还有不尽力去抓的？
可尽力抓与限时抓捕，明显是两个概念！一个外逃的嫌疑人，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在什么时间之前把他抓回来。
可现在周先生这话，却是相当于在让刑大的这些人立军令状呢。
张华荣看着对方，一张脸很是平静，道：“周先生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将嫌疑人抓获归案的。至于时间，谁也无法保证。”
“那如果我请慕警官出马呢？”
第340章 你可以说有十成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异。
张华荣镇定功夫不错，倒是看不出什么反应，可郭泰脸上就明显能看出一些不满了。
这是在质疑这边公安局的办案能力啊！
可是他们还真没法说什么，毕竟钱副大队长刚才也说了，在追踪抓捕方面，慕远是他所见到过的最强的一个，没有之一。
这意思，太远的不说，至少龙兴区分局没一个比得上慕远的。
站在周先生的角度来讲，他说出这番话也是没毛病的。
至于这样会不会伤了张华荣等人的面子？说实话，周先生根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在商场上钻营的人，非常清楚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用什么态度。
以自己的身份，对于这类体制内的基层人员，只要自己在法理上站住了脚，根本不用费心思去考虑态度的问题。
气氛凝滞了两三秒时间，张华荣忽然笑了笑，道：“周先生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慕远同志不是我们分局的人，对方也有任务在身，我们不可能去要求对方留下来帮忙。说实话，今天能请慕远同志帮我们做这个模拟画像，对方就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要是邀请外面一些专家教授来做这个事情，至少得上万的费用，效果恐怕还远远比不上慕远同志所画的。”
周先生皱着眉头，道：“那……如果由我去说呢？他要是同意留下来帮忙，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张华荣点了点头，道：“这当然没问题！”
“那好！我去说。”周先生很干脆地说道，“不过……前提是你们这边得先确认这几人究竟是不是嫌疑人，这个结果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稍等一个小时。”张华荣很有把握地说道。
周先生道：“那行！一个小时后我再联系你们。现在我就先告辞了。”
他话说完，便带着自己女儿离开了。
郭泰见对方远去，皱着眉头道：“张队，这人也太嚣张了吧？真当这公安局是他家办的啊？”
张华荣横了他一眼，道：“别事后在这里嚷嚷！谁让我们能力不行呢？你要有慕远同志那身本事，周先生还会这样做？”
郭泰苦涩地道：“话是这样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如果慕远同志真能同意留下来帮我们抓捕嫌疑人，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件，你们也可以趁机多学习学习。我只是担心，慕远同志在这方面……真有这么厉害吗？”
他最后这句话，却是对钱洪岘说道。
钱洪岘当即说道：“张队，我说的绝对属实，虽然我只见过小慕办这一件案子，但他表现出来的自信，说明这绝对不是一次巧合。而且，上午的时候我与小慕聊过一段时间，他加入公安队伍虽然才两个月左右，但办的大案比许多从警五六年的老刑警都要多，而且每一起案件，他都在其中发挥出了关键作用。我实在想不出，我所知道的警察中，有谁能有这样的成就。”
虽然钱洪岘说得情真意切，但却很难让张华荣产生共鸣，毕竟他所说的确实空洞了一些。
不过张华荣还是点了点头，道：“还是看看小慕如何决定再说吧。”
……
“范哥，你还没吃早饭吧？”
“嗯！”范义通点了点头，“我刚才醒过来，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没接，我就直接到局里来了。”
“那你先去吃点吧，不吃早饭还不饿得慌啊！”慕远以己度人，劝道。
范义通却摇了摇头，道：“这都快12点了，还吃什么早饭啊！再说了，昨晚熬得太晚，现在也没多少胃口。还是等会儿和午饭一起吃吧。”
慕远也没再劝……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办案中心。
龙兴区刑大之前抓的那批人，都已经送去了看守所。
但他们还是安排了四个人帮忙看守张凯安和蒋林。
要换做之前，他们就算这样做了，心里恐怕也有一点不痛快，毕竟他们这些人又不是闲得慌，哪有时间帮其他单位看守嫌疑人？
可现在，这四个年轻人却是甘之若饴……
他们也知道，要不是慕远，他们恐怕现在还在大街上摸排搜查呢。
既然对方帮他们抓到了人，他们现在帮忙看守一下嫌疑人也是应该的嘛。相对于满大街转悠，明显坐在这里更舒坦一些。
看到慕远他们回来，这四人也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范义通满是感激地说道。
其中一个民警乐呵呵地道：“何必这么客气呢？应该的！应该的。”
慕远笑了笑，道：“谢谢，不过现在我们看着就行了，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你们等会儿还要去吃饭呢，刚才张大队给我们打电话交代过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去问好了，守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慕远看对方那认真的样子，也就没再坚持。
分别到两间侯问室晃悠了一圈，确定了张凯安和蒋林都还活蹦乱跳。
这时，慕远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却是成斌打过来的。
慕远心头一动，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情况。
“成队！”接通电话，慕远招呼了一声。
“小慕，我们已经到龙兴区分局门口了，你们在什么地方？”成队的声音甚是高昂。
“我们在办案中心呢，要不我出来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来就行了。”
随后便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
慕远二人随后到了办案中心门口候着。
还没等两分钟，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四个人走了进来，领头的却是刑侦支队的那位王副支队长。
“王支队，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范义通立刻迎了上去，毕竟是顶头上司呢，态度还是很重要的。
慕远就没多少顾虑了，不过他虽然没动，却给了赶来支援的四人一抹笑容。
“人在哪儿呢？”王副支队长颇有些急切地问道。
慕远微微一笑，道：“这边的同事帮我们守着呢。”
“呃……麻烦别人多不好啊！”王副支队长说道。
慕远抿嘴一笑，道：“也没什么，都是兄弟单位嘛，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王副支队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话……要从龙兴区分局这边的人口中说出来，那确实体现出了兄弟单位的情谊，可你不是受帮助的吗？这样说的真的好？
就在王副支队长准备提醒慕远注意说话方式的时候，后面却有人说话了。
“小慕这话还在理嘛，兄弟单位就该相互帮助。”
王副支队长回头一看，却见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快步走过来，不过他……都不认识。
范义通反应很快，立刻介绍道：“王支队，这位是龙兴区刑侦大队长张大队。张大队，这位是我们西华市刑侦支队的王支队……”
一番介绍，气氛也就热络起来。
与张大队他们一同过来的还有分局分管刑侦的一位姓戚的副局长。
这也是为了对口接待，毕竟对方来的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一位副支队长，要是直接让这边刑侦大队的人接待，显得不够礼数。
双方的气氛倒是热络了，可王副支队长内心却是疑窦丛生。
为什么啊？以前他也不是没出过差，虽然基本上每次都有人接待，但那都是很公式化的一个流程，哪像现在这般热情？
好在最后戚局长的一句话解了他的迷惑。
“你们这位小慕同志很厉害啊！就这一上午时间，帮我们破了两起案子了……”戚局长说道。
他这话刚说出口，慕远便问道：“戚局，你们将绑架案的嫌疑人确定下来了？”
戚局长满是赞赏的微微一笑，道：“基本上确定了，就是通过之前你用模拟画像找出来的那四个人。我们调取话单信息，发现那四个人之间一直有联系，特别是在小苗姑娘被绑架之前，他们的联系非常频繁，且定位到的位置全都在我们市内。而在绑架案发生后，他们的信息消失过一天多的时间，应该是关机了。再然后，他们就各自分散离开了海波市。从他们的行为分析，这四人结伙作案的嫌疑，至少有九成。”
慕远默默地点了点头：你可以说有十成。
王副支队长在一旁凌乱了，颇有几分幽怨的瞄了慕远一眼：自家的自留地都还没耕好呢，怎么就去薅别人的责任田了？
还一上午就干掉了两个案子！而这种能惊动副局长的案子，肯定不会小……
只可惜这样的话注定只能藏在心底，不仅不能说出来，还得表现出一副我很高兴的样子。
“戚局长你太夸赞了，小慕的办案能力确实很不错，但你们这两起案件能破，那也是你们相互配合的功劳嘛。”王副支队长一张胖脸挤出浓浓的笑容。
戚局长连忙说道：“这事儿我们还真不敢居功，不说早上那个持枪伤人案了，就说这绑架案，我们也侦办了一周的时间，结果一点头绪都没理出来。可小慕同志用模拟画像，直接就将嫌疑人给锁定了，要说我们的功劳，就是充当了一下工具人，把画像弄到系统里做了个人脸比对。”
王副支队长想再谦虚一下，结果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他们现在办的9.17强奸杀人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反驳是无法反驳，但自己也不能转头帮着喊“666”吧？
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慕远笑了笑，道：“既然嫌疑人身份已经确定，那你们也就可以组织实施抓捕，相信这案子离最终破案也就不远了。”
他的笑容绝对很真诚，因为只有等嫌疑人抓获归案，他才能有侠义值入账。
虽然这个案子属于龙兴区分局的，虽然他不能亲自参与抓捕，但在这个案子的侦办过程中，他却是发挥出了无法替代的作用，就凭着这一点，系统结算的时候应该不会克扣得太狠。
戚局长却显得有些犹豫……
第341章 这小子太迷了！
沉吟了两秒，戚局长还是开口了。
“我们确实已经开始部署抓捕工作，不过现在这四个嫌疑人都已经离开了海波市，或许是存了避风头的心思，并没有去自己的常住地，而是隐蔽了起来。要准确摸到他们的轨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远眉头微微一皱，这倒是一个问题。
一般作案后的嫌疑人，会有三种心态。
一种是知道自己在作案过程中留下了明显的线索，警察肯定能锁定自己，所以作案后便立刻远遁千里，恨不得挖个老鼠洞把自己藏起来。
另一种是认为警察肯定不会知道是自己作的案，所以该干嘛还干嘛，日子照样过。
还有一种，则是虽然认为警察不可能知道自己做了案，但为了安全，还是先躲一段时间，只要一年半载没有传出警察在找自己的消息，便可以重新开始正常生活了。
而眼前这个案子，明显只适合后两种。
如果是前者，那很简单，锁定嫌疑人身份后，依照现在这个信息化时代的便捷性，要找到一个人的具体位置简直不要太容易。只要锁定了一个小的区域，警察要找出某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可如果是后者，那就比较麻烦了。
只要是刻意规避能留下个人轨迹信息的东西，警察想要找到人，难度也是非常大的。
想想全国那么多潜逃几年、几十年的犯罪嫌疑人，不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吗？
警察就不想抓人？想啊！可是全国十多亿人，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随便找个地方一躲，你怎么找？
当警察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啊？
很显然，经过龙兴区刑大进行的一番数据分析，可以确定，那四个人都躲藏了起来。
毕竟每个人都分了一百多万现金呢，在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随便找地方躲着也不用担心会饿死。
可对慕远来说这就有些郁闷了，抓不到人，便没有侠义值，自己刚才岂不是白忙活了？
但他也没想过要自己亲自去抓人，一方面这本就是龙兴区分局的案子，自己手伸得太长，有些说不过去；另一方面，这只是一起单纯的绑架案，虽然勒索的钱财高达五百万，但想来侠义值也不会太高。再加之四个人天各一方躲起来，自己要把他们全部抓回来，耗费的时间太长。
不太划算。
有这个时间，自己说不定能破更多的案子了。
戚局长说完后看了看慕远，见他没有接过话头的意思，便有些郁闷了。
可领导交办的事情也得完成啊！
“小慕同志，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你看看能不能答应？”戚局长语调有些怪异地说道。
慕远看了看戚局长，有些不解地问道：“戚局长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戚局长颇有些难为情地道：“我听钱大队说，小慕同志你在跟踪抓捕方面有着独到之处，还有你这条哈士奇警犬，更是追踪的一把好手。现在我们这个案子，就只剩下抓人了，你看你能不能留下来帮帮忙？”
慕远一愣，他确实没想过戚局长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毕竟这是很落面皮的一件事情。
你一个分局几百号人，却在办案子的时候向外人求援，这不是自认技不如人吗？
就在慕远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旁的王副支队长开口了：“戚局长，小慕留下来，恐怕很难啊！我们这边的案子也都还在侦办之中，小慕可是专案组的主力，他要是不在，我们这案子可不好办啊。而且，我们这是悬了五年的强奸杀人案，上面给的压力很大。”
戚局长应该也是听说了慕远这次过来所办的案件，见王副支队长这样说，泯然一笑，道：“这倒是我强人所难了。那行，这事儿就不提了，谁要是希望小慕你留下来帮忙，就让他自个儿来说吧。”
说完，戚局长大手一挥，道：“走！酒席我们已经订好了，估计现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王支队你应该是第一次到我们分局来吧，一定得好好喝两杯。”
王副支队长顿时苦着一张脸，道：“戚局长，我们下午就要把人押送回去，哪能喝酒啊？下次！下次我到这边来，一定好好陪戚局长你喝上几杯。”
戚局长无奈地笑了笑，这酒……看来是灌不下去了，不过可以喝饮料吃饭不喝点什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王支队，你们押人，只需要四个人就可以了嘛，也不用都不喝酒吧？”钱洪岘在一旁拾掇道，“你看，昨晚小慕和小钱也都熬了一晚上，喝了酒，一会儿坐车上正好睡觉休息，也不耽搁什么不是？”
慕远直接插嘴说道：“我不喝酒，喝奶……可以。”
“呃……”钱洪岘张了张嘴。
喝奶……很犀利啊！
“这怎么行！你这么大个子，再怎么也能喝几两酒的。”钱洪岘起哄道。
慕远看了看他，道：“你们喝一杯酒，我喝一盒奶。”
钱洪岘眼睛顿时贼亮贼亮的：“此话当真？”
慕远耸耸肩，道：“我很讲信用的。”
王副支队长犹豫了一下，道：“那这样吧，我们这边派两个人，不过不能喝太多。”
“那是自然，现在谁还酗酒不成？”戚局长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们不喝酒的，饮料可得跟上！”
……
一顿饭下来，龙兴区分局的人后悔了。
肠子都悔青了。
这顿酒席，虽然名义上是接待西华市公安局这边出差民警一行，但实际上龙兴区这边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感谢慕远。
这也是为何刚才钱洪岘一直坚持要慕远喝酒的主要原因。
喝酒，是能加深感情的！
可慕远不接招，他也没办法。
好在还可以喝饮料……
虽说喝饮料没有喝酒那般助兴，在加深感情方面效果也不是那般明显，但至少能加深印象不是？
比如，喝奶喝到吐了，那印象肯定深刻。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比白骨精还要骨感。
钱洪岘刚刚以为自己给慕远挖了个坑一杯酒换一盒奶，这句话本来就是一个坑。
一盒奶，至少也是250ml，一个人能连续喝几盒奶？就算十盒吧，那已经很牛逼了。哪怕慕远再牛逼一些，再翻个倍啥的，最多也就那样了。
而装酒的杯子呢？大的当然是很大，装一斤的酒杯都有，喝啤酒的那种。
可小的也确实很小啊！
自己也用不着弄太小的，得要脸不是？就用三钱装的杯子。
喝20杯也才六两酒，以自己的酒量完全能稳住更何况今天会向慕远敬酒的又不止自己一个。
怀着这种欢快的想法步入酒桌，最后钱洪岘是横着出来的……
至于慕远，小小地打了个嗝，一脸的云淡风轻。
也因为慕远充当了矛头指向的目标，西华市这边另外两位喝酒的民警压力也小了许多，得以全身而退。
可怜龙兴区分局七八号人，被慕远一个人用奶给灌翻了，剩下站着的，也就戚局长和张华荣。
张华荣是酒量好，戚局长则是因为年龄大了，没那争胜之心，这才逃过一劫。
然而，他们一行出来后才刚走到门口，却见一辆车哧溜一声停在了饭店外。
车内走下来两个人，前面那人豁然便是上午见到的那位周先生，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年轻人。
慕远眉头微微一皱，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王支队一边走一边笑着道：“戚局长，等回去后，我们就要出发了，以后你有时间，就到西华市来玩玩，我一定全程陪同。”
“行！有时间一定过来。”戚局长爽朗地笑着。
其实大伙儿也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正说着，周先生已经走近，招呼道：“戚局，你们也在这里啊？”
“呀！原来是周董啊。没想到这里都能遇到你！”戚局长脸上堆着笑容。
慕远瞄了戚局长一眼，这演技……太浮夸了吧？不过慕远估计，戚局长的演技应该不至于这么差的，应该是喝了酒，有些没把握好分寸。
比如刚才，在分局的时候，就演的很不错嘛。
将前后的事情一联系，慕远也大致弄明白了这出戏到底是咋回事了，不过他也没揭穿看破不说破，也算是一种修养。
其他人毕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都没多想。
周先生笑了笑，道：“我可是专程到这里来的，刚才我去了一趟你们局里，打听过后才知道你们在这里呢。”
随后，周先生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慕远身上，上前几步，满脸的善意，道：“慕警官，我可是专程过来向您道谢的。”
慕远很是淡定地应道：“不用这么客气！侦查破案、打击犯罪本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虽然我不是龙兴区分局的警察，但正好上午也闲着不是？顺手而为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站在人群中的成斌看着慕远有些愣神：这小子不是不太会说话吗？这几句话挺得体的嘛。
算了，这小子太迷了！看不懂……
第342章 我拒绝了
周先生看着慕远这副淡然的表情，颇有种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略作停顿，周先生便道：“慕警官，你看是否方便，我们找地方单独坐坐？”
慕远耸耸肩，笑着道：“真不用了！我们下午就要回西华市，领导都已经将车票订好了呢。如果周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周先生脸色有些为难，毕竟……有些话是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讲的。
可慕远又是一副滴水不进的样子，这就很难搞了。
忽然，周先生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看了戚局长一眼。
戚局长愣了愣神，便又笑呵呵地说道：“王支队，看来周董是有事情与小慕谈呢，要不我们先回局里？等你们这边把该走的手续流程搞定，小慕回来也就能直接出发了。”
王副支队长有些迟疑，道：“等等吧！反正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说完，王副支队长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死皮赖脸地杵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便又说道：“我们往前走一段，等着就好了。”
慕远顿时就很无语了……怎么感觉自己这是要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呢？
不过腿长在别人身上的，他也不能强行让他们留下不是？
“小慕，你可得快点！不然一会儿都赶不上车了。”成斌在经过慕远身边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慕远笑笑，道：“放心吧，很快的。”
一群人远去，周先生脸上浮现出笑容。
慕远耸耸肩，道：“周先生，现在人都走完了，你总可以说说你有什么事情了吧？”
周先生很真诚地说道：“慕警官，虽然我女儿的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基本锁定了嫌疑人，但要将嫌疑人抓获归案，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些胆敢绑架我女儿的匪徒，哪怕是在外多逍遥一天，我都会对我女儿多一份愧疚。所以，我希望慕警官能帮个忙，留下来与龙兴区分局一起，尽快将嫌疑人抓获归案。”
慕远笑了笑，道：“周先生，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真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周先生一愣，皱眉道，“你不是说过吗？侦查破案是你们警察的职责，现在我这个群众有诉求，你就不能满足吗？”
慕远道：“请原谅，如果我手头上没有案子，留下来帮帮忙也没什么。可我现在手上有案子，分身乏术啊。”
“其他案子缓缓不行吗？”周先生说道，“我女儿自从被绑架后，现在有时候晚上都还会被噩梦吓醒。这样可恨的嫌疑人，你作为警察，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慕远一脸严肃地问道：“周先生，你知道我这次到海波市办的是什么案子吗？”
周先生语气中有着一丝丝的不满，道：“你们这案子，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缓一缓又有多大关系呢？”
慕远喟然一叹，道：“人抓到了，可还没有坦白自己的罪行。而且，这个案子，是悬了五年的强奸杀人案，而且还是两起案件。最后那起的受害人侥幸逃生，可这几年，她过得很苦。”
站在周先生背后的那年轻人却开口道：“既然都过去了五年，多等段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慕远看了他一眼，道：“对别人来说却是没关系，但对我来说有关系。那案子发生在西华市，我是西华市的警察，侦办这个案件，是我的职责。”
言下之意就很明了了，你这边的案子，不属于我职责范围内的……
周先生咳嗽一声，制止了那年轻人进一步争论，道：“慕警官，如果你能答应留下来抓捕那四个绑匪，只要事情顺利，我一定重金感谢。”
慕远却是笑了笑，道：“周先生，这不是感谢不感谢的问题。就算抛开地域管辖职责问题不谈，我也更倾向于将目前的精力放在我们手上的9.17强奸杀人案上。至于原因，我不多说，相信周先生你也能明白。”
周先生脸色有点难堪，似乎还在想着用什么理由来劝说慕远。
倒是那年轻人又开口道：“慕警官，你说的那强奸杀人案确实重大，但有些事情也需要变通一下吧？你们不需要考虑一下当事人的社会经济贡献吗？我们老板每年纳税过亿……”
慕远摇头道：“我是警察，管的只是谁是否违法。至于谁纳税多，谁纳税少，那是税务部门管的事情。还有你说的社会经济贡献，那也有政府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但可以肯定，这不是公安局应该管的事情。其他人怎么判定这个事情我不好说，但我的标准就是这样的。”
“其实周先生你也大可不必担心，既然嫌疑人身份已经锁定，我想以龙兴区分局的办案能力，抓捕嫌疑人的事情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慕远说完，又看了周先生一眼，便绕过身子，朝龙兴区分局方向走去。
慕远走得很轻松，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可能错失了一辆汽车，亦或者是一套房子。
但这真不重要。
对于一个挂逼来说，钱财不应该只是一个符号吗？
而且，慕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也算是他的心里话。
虽然周先生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理性分析一波，两起案件的恶劣程度明显无法相提并论。
周先生这边的案子，也就是苗苗小姑娘受了点惊吓，而且从今天上午做模拟画像时的情况判断，小姑娘心态还是很稳的。至于周先生损失的五百万，估计在他眼里还比不上自己女儿受到的那点惊吓。
可9.17强奸杀人案，一个受害人魂归天国，同时也代表了一个家庭支离破碎；一个人笼罩在恐惧之中，这种恐惧，甚至让她逃离了那座城市！
这些，都驱使着慕远以最快的速度去了结这个案子，哪怕因此耗费的侠义值超过了他所能赚取的……
重新与王副支队长他们一行汇合，其他人到也没问谈了什么毕竟慕远与他们的关系也就那样，这种涉及私人的问题可就不好问了。
倒是成斌，摸到慕远身边，低声问道：“小慕，刚才那人，是不是又想请你留下来帮他们抓人啊？”
慕远瞅了瞅成斌，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啊！
当下慕远点了点头，说道：“我拒绝了。”
成斌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倒不担心慕远留下来帮忙办这一个案子，而是担心慕远这一留就走不了了……
毕竟现在慕远还只是一位辅警呢，虽然已经过了招警考试的笔试，但要是他突然反悔不想在西华市玩，而要跑到海波市来，那就麻烦了。
他作为与慕远一同出差的华成区刑大副大队长，真心表示这锅太大，他背不动。
幸好慕远拒绝得很干脆！
只要慕远与他一起回了西华市，他也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回到龙兴区分局，王副支队长便迅速安排人行动起来，带着张凯安和蒋林直奔火车站。
戚局长也带人送了一趟，临别时慕远也专程向钱洪岘感谢了一波。
毕竟，昨晚钱副大队长也跟着熬了半宿的夜不是？虽说今天白天自己也帮他们办了两件案子，但一码归一码不是？
坐上高铁，王副支队长长长地松了口气。
其实……他刚才也有点担心把人带不回去呃，这个人不是指嫌疑人，而是慕远。
……
高铁的出现促进了国内的经济增长、改变了群众的生活出行方式，同时也改变了警察苦逼的押送之旅。
以前警察在外地抓了人，只能坐绿皮车回去，几天几夜，那完全就是一场**与灵魂的双重考验。
现在有了高铁就很友好了，从海波市感到西华市也就十来个小时。
这虽然比飞机要慢上不少，但押送嫌疑人一般不准坐飞机，这就很无解了。
慕远看着窗外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城市，感觉自己有点亏。
当初自己之所以选择让范义通陪自己前往海波市，是因为他对海波市很熟悉。
结果……因为自己将办案过程搞得太紧凑，以至于连个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也就更没时间去宠幸海波市那些美食了。
好在中午那一餐还算不错，海鲜的分量很足、也很新鲜，同时还喝了几十盒酸奶润肠道，很舒坦。
至于到底喝了几十盒酸奶，慕远也记不得了，反正这玩意儿喝下去就被消化了。
以前有人用铁胃形容一个人消化能力强，可慕远觉得这个词对自己来说不太合适。
“应该叫熔炉吧？”
这样想着，慕远目光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张凯安身上。
这家伙手上带了手铐，对上慕远的目光，脖子忍不住一缩。
上午那会儿时间，他虽然是作为嫌疑人被关在侯问室里，但他还是从看守民警的聊天中听到了一些事情。
貌似，自己这次栽在了一个很牛逼的警察手中啊！
他现在内心慌得一批，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自己如此天衣无缝的部署，能不能稳住啊？
第343章 脸往哪儿放？
在张凯安眼中，这个年轻人太神秘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昨晚搞出来的所有事情，在对方眼皮底下都仿佛是玩儿过家家一样，被一眼给看穿了。
这还不算，据说慕远昨晚把自己抓了后，今天上午又顺手帮海波市公安系统破了两起案子，而且还都不是小案。
这是魔鬼吗？
这是老天爷故意派来收拾自己的吧？
特别是现在慕远一双诡异的眼神是不是地落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一般，甚至连皮都被扒拉掉了，露出了屎臭屎臭的内脏……
原本张凯安还想着趁着坐车的功夫再思谋一下接下来怎么应对警方的审讯呢，结果心态崩了。
十个小时啊！整整十个小时，对面这家伙就没闭过眼。
你昨晚不是熬了一宿吗？睡会儿要死啊？
可惜对面就是个铁憨憨，那眼睛瞪得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这种感觉，不是审讯，甚似审讯啊……
如果是审讯的话，上面还有相关的规章制度，不允许疲劳审讯什么的，可谁也没说不准长时间看押啊！
火车上十多个小时，我一直盯着你，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不盯反而有问题。
这样一路煎熬着，高铁终于在凌晨2点多抵达了西华市。
没有红毯铺道的迎接，也没有长枪短炮的喧嚣……
一群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穿越城市，回到了市局，仿佛黑暗中的行者。
到了市局办案中心，王副支队长也给领导发了短信汇报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终归少了些礼貌。
而且，王副支队长认为，现在第一手笔录已经问过了，今晚也不会再进行审讯，人弄回来，直接送看守所去，等到明天再去提讯好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王副支队长发完短信，看了看慕远和范义通，笑着说道。
慕远抿嘴道：“王支队，要不你们去休息吧！我们路上已经睡过了，晚上就我守着他们吧。”
“你路上睡过？”刚才一路上成斌都坐在慕远对面，也就是张凯安的旁边，自然知道慕远睡没睡。
面对成斌的质疑，慕远很淡定地笑了笑：“当然睡过。”
张凯安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警察吗？你确定你是警察吗？不！你不是警察！你是魔鬼……
“我们还是把人送看守所去吧。”王副支队长说道。
慕远笑笑，道：“这多麻烦？现在都快凌晨3点了，要送看守所，至少拘留证什么的得有吧？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手续，弄完至少得四点。结果送上去后早上就的去提讯，多麻烦？”
王副支队狐疑地看了慕远一眼，似乎对他这说法有些奇怪。
明天上午才做dna比对，早上审讯干嘛呢？
慕远咧嘴笑了笑，眼里总有些别样的意味。
“你是说今晚上加班……”
慕远不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道：“早点把这案子结了，我也能回去忙其他的案子嘛。”
王副支队长心底生出一股疯狂的感觉，这小子……办案入魔了……
可再看看慕远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副支队长觉得自己劝说的底气不是很足。
这感觉，就仿佛是领导决定了某项事情，他只能照办一样。
“也不能你一个人守着吧？”王副支队长说道，“这样，反正今晚都熬了这么晚了，大家就再坚持坚持。成大队，你们几个也都留下来。我去通知技术室那边的人过来加班！”
成队几人倒也没有反驳。
就只是熬一晚上夜罢了，当警察的，谁没熬过呢？
至于技术室那边加班是什么状况，慕远他们并不关心。
就慕远所了解到的情况，做这种dna比对，采集的又是张凯安的新鲜血样，几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
慕远之所以坚持要自己留下来看守张凯安，是希望继续给张凯安以心理压力，不让他胡思乱想……呃，或者就是为了让他胡思乱想。
只要张凯安没有了牢固的心理防线，要突破就会更加容易。
而以慕远对犯罪心理学方面掌握的“皮毛”，也差不多能依靠自己的眼神、表情以及动作，来影响嫌疑人的情绪了。
这点很重要……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市局办案中心来了几位领导。
冯局长自然不会缺席，另外还有龚支队……
一群人像是参观动物园一般在两间侯问室溜达了一圈，那张凯安猩红的双眼让他们记忆深刻。
同样是被看守的嫌疑人，蒋林的状态无疑就要好很多。
不过就连张凯安本人也没申诉说看守警察故意不许他睡觉，冯局长等人自然也就没去多问。
对于张凯安的这种状态，倒是让冯局长等人又放心了不少。
要是心里没鬼，怎么会这副样子呢？
参观完了之后，冯局长点名将慕远叫了出来。
“小慕，看来让你加入到这个专案组，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冯局长脸上带着笑容，可以看出他很轻松。
接着，他又说道：“刚才王副支队长已经向我们做了详细的汇报，看来你对下一步的审讯已经有了腹稿，打算怎么做？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慕远想了想，倒也没客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其实……也没啥建议的，就是……如果dna检测结果不理想，也要表现得激动一些至少在嫌疑人面前要表现得激动一些。
当然，如果dna完全与张凯安比对上了，那……还需要屁的建议啊？直接把结果拿出来，呼张凯安脸上……
冯局长几人听后，虽然觉得这个策略听起来一点都不高大上，甚至有点low，但似乎，也确实比较有用。
“小慕，要不你先去休息吧？都熬了一整夜了，审讯的时候，我再让人通知你好了。”冯局长说道。
其实冯局长一开始是打算另外安排人审讯，可在听了王副支队长转述的有关于张凯安的调查审讯经过后，他觉得还是由慕远来审讯更稳妥一些。
慕远摸了摸鼻子，道：“冯局，休息就不用休息了，我先去吃个早饭。……食堂里的早餐做好了吧。”
冯局一愣神，点了点头，道：“已经好了！”
“那行，我先去了。”慕远麻溜的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这小子……”冯局感慨了一声，“你说优点嘛，全身都是优点，一个人，比十个人都顶用。可缺点啊，也挺明显的，一个人，比十个人都能吃。”
龚支队笑笑道：“能吃不也是优点嘛，能吃是福呢。”
“呵呵，你这样说，也有点道理。”
“而且，小慕……可不止顶十个。就拿这个案子来说，要不是小慕，我们就算再在专案组里加十个人，也不一定有结果。”
“这倒也是！”冯局笑着道，“龚支队，你说……如果我们将小慕调市局来，你打算怎么用？”
龚支队先是一愣，接着无比惊喜地说道：“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先别忙着说好！”冯局道，“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你觉得能将小慕这小子调到市局来？先不说华成区分局的领导们会怎么想，估计小慕自己都不会答应。而且，小慕在侦查破案方面的水平我们也都是清楚的，这是一把利刃，一把砍向罪恶的利刃！如果我们没能把这把利刃用好，那我们……就是在犯罪！明白吗？”
龚支队那躁动的心平复下来，冷静分析一波，似乎……是这个理。
好钢要是不能是在刀刃上，那与烧火棍有什么区别呢？
忽然，龚支队想起之前的事情，前几天冯局不是与自己谈过一件事情嘛……
这瞬间的明悟，让龚支队笑了，道：“冯局，上次您不是说要成立重案大队嘛，正好，等小慕新警培训结束，就可以直接让他成为重案大队的一员。”
冯局沉默了几秒，问道：“你觉得……我们全市公安系统中，谁最适合来指挥他？”
“呃……”龚支队愣住了。
他明白冯局所说的指挥指的是什么，所以……他没有答案。
“还有，你觉得小慕这小子还有必要去参加新警培训吗？”冯局再次问道，“要不……你去上课？”
龚支队张了张嘴，原本的理所当然逐渐散去，慢慢变得有点尴尬。
半晌之后，他讪讪一笑：“我就不去了！我去也只能上刑事侦查方面的课，要是这小子冒出个刁钻的问题把我给难住了，脸往哪儿放？”
“又何止是刑事侦查方面呢？”冯局悠悠然地说道，“搜查技巧、抓捕战术、实弹射击……”
冯局每说一想课程，龚支队就仿佛看到了一位同事悲催地……掩面而走……
“可是新警培训是每一位……”
“呵呵！凡是都有例外嘛。等到省厅批的二等功一下来，培训不培训，那重要吗？”
“呃……”龚支队深以为然。
毕竟慕远这个二等功不是靠自己流血牺牲换来的，而是纯技术投入。
一个能凭着侦查技术捞到一个二等功的警察，你让他去参加新警培训，这确实有点尬了。
第344章 这话没毛病
慕远酒足……呃，汤足面饱地回到了办案中心。
市局的办案中心，讯问室都有七八间，让慕远觉得……挺浪费的。
市局虽然也办案，但频率完全无法与县区局比，办案中心里不管是讯问室还是询问室，很多时候都处于空置状态，就更不用说是与满负荷运转的县区局办案中心比了。
当然，市局毕竟是上级部门，建一个办案中心总不能比区县局更low吧？高大上是必须的。
比如当一个大案子冒出来，需要提级侦办，结果发现办案中心讯问室不够，又得把人弄到区县局去审讯，那多尴尬？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纯粹是因为市局就需要建这样一个办案中心原因？上面要求的。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9点，上班比较积极的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期的警察会被抓壮丁。
比如现在，办案中心里负责看守的警察就已经换了一拨，原本负责看守的成大队等人都去休息去了，包括自认为自己年轻能熬的范义通也走了。
没办法，人的生理因素决定了一个人不可能无休止地熬夜，那样很容易高唱“凉凉”。
慕远算是一个例外，谁让他有蓝色小药片……呃，小药瓶呢？
一瓶下去，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吃饭也更香了。
既不困，又不饿，慕远自然是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侯问室。
看守张凯安的是两个生面孔。
当然，慕远在他们眼里也同样是生面孔。
不过他们也没认为慕远就是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毕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进入公安局办案中心的人，还真的不多……
“老弟，没见过你啊？哪个部门的？”其中一个民警随口问道，脸上的笑容表现出他的善意。
慕远抿了抿嘴，道：“我……不是市局的，这次被抽到专案组的。”
“就这个专案组？”那位民警愣了愣神。
在慕远肯定地点头之后，他讶然问道：“你就是慕远？”
“呃……看来我还挺出名嘛。”慕远腼腆地笑了笑。
“你在其他地方出不出名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刑侦支队基本上都听过你的名字了。”那位民警笑了笑，伸出手道，“我叫王丹，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共事呢。”
慕远也伸手握了握，道：“那确实说不定。”
王丹愣了愣，似乎……两个人所说的不一定，深层意思有些不太一样。
“冯局长他们呢？”慕远忽然问道。
王丹道：“和龚支队他们一起呢，都在审讯指挥室里研究案情。”
“研究案情？”慕远愣了愣，以前不是都已经研究过了吗？
不过慕远也没问，毕竟王丹他们不是专案组的，估计也不知道情况。
“审讯指挥室在哪儿呢？”
慕远刚说出口，前面的一道门忽然拉开了，一个脑袋探出来：“小慕，快过来。”
他认识那张脸，正是微胖的王副支队长。
慕远迈步走了过去，在门口瞅了瞅，便看到里面坐了十多号人，全都是专案组的除了几个已经因为太困倒下的之外。
冯局坐在中间位置，正对着走进来的慕远。
“老王，你确定小慕这小子一路上都没休息？昨晚又熬了一夜？”看着对方精神十足的脸，冯局长有点凌乱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其他几人都去睡了，而慕远看起来还精神头儿十足，这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王副支队长愣了愣，道：“应该……没睡吧？”
“算了，这小子就是一怪胎。”冯局瞪了王副支队长一眼。
老王委屈啊！你说慕远怪胎，瞪我干嘛？
“小慕，你这几天确实够累的，原本应该让你先休息一下，但上午的审讯很重要，所以你再坚持坚持。等这个案子办完，给你放几天假。”冯局又笑呵呵地说道。
慕远找了个座位坐下，道：“放假就不用了，办案，也不累的。”
在座的十多人，心脏开始抽搐……
这话……扎心了。
就连冯局长，也突然没了劝说的想法。
“好了，我们在审讯之前，先开个短会。目的是大家在了解一下案情。”冯局说道，“通过这次慕远、范义通两位同志在海波市的侦查发现，我们之前对9.17专案的判断出了错误。这不是系列案件，而是两个独立的案件，虽然二者间也有一定的关联，但从案件本身的性质上，却有着实质性的不同。所以，以前一些我们调取的所谓的‘证据’，实际上都没了太大的用处。我们现在需要重新梳理案情的脉络，细化侦查思路……”
一通发言，让慕远明白了一个道理：领导讲话的能力都挺强的。
要是让他来说，估计不会超过两句话。
这样想着，忽然耳边又传来冯局长的声音。
“下面，请慕远同志将他在海波市那边的发现，以及侦查思路详细地讲一遍。”
慕远茫然地看了一圈在座的众人，道：“冯局，之前我不是已经在电话里给你汇报过了吗？”
冯局愣了愣，道：“你那说得也太简单了吧？”
慕远摸了摸脑门，道：“确实只有这些了。”
言多必失啊！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述，能躲便躲吧。
“你小子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有待加强啊！”冯局语重心长地说道，“要是以后当了领导，让你上台讲话，你怎么搞？”
“那就不当领导呗。”慕远很认真地说道。
这话没毛病啊……
冯局顿时哭笑不得：“算了，当我没说！大致的情况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现在，9.17专案，便拆分为两起案件。具体手续完善，由支队这边的几个年轻民警负责……”
正说着，冯局的电话响了起来。
冯局眉头皱了皱，领导讲话的时候，自然不希望有电话打扰。
可当他看到手机上的联系人姓名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手机。
“马屁精！”坐在旁边的龚支队斜眼瞄了一下冯局的手机屏幕，内心弱弱地吐槽了一句。
当然，他这话可不是针对冯局，而是给冯局打电话的人。
“吴主任，结果出来了？”冯局长语速不由得快了几分。
随后，冯局脸上带着兴奋，问道：“……嗯，确定没错吧？”
“那好！尽快把报告弄出来。”
说完，冯局挂了电话，目光睥睨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慕远脸上，不吝赞赏之意。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与张凯安……完全相符！”
指挥室里顿时陷入趁机，随后不知由谁带头，竟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兴奋……激动……轻松……
复杂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
这份掌声，不是给某一个人的，而是给……真相。
“立刻审讯张凯安！这次看他还怎么狡辩！”冯局起身道，“龚支队，你安排两位民警进行审讯。小慕，你也参加。”
很多人看向慕远的眼神都有些羡慕。
在任何人看来，dna结果出来，案件已经有了定论，审讯便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被安排进来参与审讯，已经不是任务，而是一种奖励。
不过冯局既然都这样说了，再加上慕远在这个案子上的贡献，谁又能反对？
其实，慕远对这次的审讯工作确实没多大兴趣了。
这样的审讯，自己参与与否，都不会影响结果。
慕远准备当一位合格的打字机器人，负责记录。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对自己还是有着准确的定位的。
比如，表情帝……
这就好比庙里的菩萨，供在那里，也能对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形成一种威慑不是？
从这一天多的经历来说，慕远在张凯安心里，恐怕比菩萨还更有威慑力。
主审的是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方敏，也是一位经验老到的老刑侦了，从加入警队以来，负责的大案要案多不胜数。
另一位参与审讯的同样是支队的一位民警。
询问姓名、身份证什么的都是流程化的环节。
前戏做足了，方才能步入正题。
而真正的审讯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核心的话题……
方敏问道：“张凯安，我们仔细地阅读过你之前的第一次讯问笔录，我想问一句，你之前所称述的一切，可是事实？”
张凯安偷偷地瞄了一眼端坐在电脑旁的慕远，接着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把目光收了回来。
“是事实，我说的都是真话。”
方敏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疑问还希望你能解答一下。为何我们在9.17强奸杀人案的被害人身上，检查出了一份生物检材。而通过dna比对，这份生物检材与你身上提取的dna样本完全相符？”
“什么？这不可能！”几乎是潜意识的，张凯安瞬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可不是你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事实！”方敏道，“请你立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凯安脸色剧变，他非常清楚，这个情况一旦坐实，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第345章 自己挖坑埋自己？
“我……我之前撒谎了。我……我其实……其实与她有过接触，就是……就是……”
如果张凯安的大脑是电脑，此刻那风扇估计已经呼哧呼哧地转了。
慕远忽然一声咳嗽，张凯安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他仿佛看到了这魔鬼眼中的嘲讽。
这是在嘲讽自己撒谎水平低劣吗？
张凯安眼中满是苦涩。
“就是什么？我看你就是想撒谎！”方敏冷声道。
张凯安感觉浑身毛孔一缩，颇有种想逃离审讯室的冲动可惜那审讯椅的质量真的不错，他别说逃了，想动动脚都很难。
“我……我确实与她接触过，她……她是我前女友，我们……我们那天……那天见过后……旧情……旧情复燃，就……我就在……超市里买了避孕套，估计……估计避孕套的质量……质量有问题吧……所以……所以才留下……留下了dna。我以前……以前听说有人拿针在超市里刺避孕套盒子，没想到还真有……这……这也太坑了。”
方敏审讯过无数人，虽然不敢说一眼把人给看穿，但在审讯嫌疑人的时候，对方是否撒谎，却还是基本上能判断出来的。
而眼下，张凯安肯定撒谎了。
这要是都看不出是撒谎，方敏这些年的警察白当了！
不过方敏并没有点破，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在哪儿买的避孕套？”
“超市……就在附近的一个超市，叫明旺超市。”张凯安为了自证清白，说得很详细。
方敏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买的？”
“是……下午，就是案发那天下午。”
“当时是你一个人去的？还是两个人去的？”
“……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那当时赵月娥在什么地方？”
“在……她说她先去酒店订个房间……不对，没去酒店，我们……我们就在我当时住……”
“我是问当时赵月娥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买了避孕套后才又与她联系的。”
“这么说来，你买了避孕套后还给她打过电话？”
“是的。啊……没有，我……”
方敏冷笑一声，道：“呵呵，编不下去了对吧？……”
这时，传来敲门声，方敏道了声请进，便有一位民警推门走了进来，也是专案组的一员。
“方大队，这是刚刚调查出的一些资料。”
方敏接过，迅速看了一眼，眼中的喜色却是越来越浓。
“看来真相已经出来了，我们之前的几个疑点也解开了。”方敏轻松地笑了笑，顺手就将资料放在了慕远面前。
慕远也迅速浏览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这家伙编故事的本事不行啊！”
方敏看了张凯安一眼，笑道：“或许是想虚虚实实，这样才让我们警察摸不透对吧？”
张凯安内心慌乱，脸上无辜，道：“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方敏道，“之前我就在疑惑，被害人被强奸，为何体内没有检查出***，感情你这家伙是早有准备，直接买了避孕套啊！“
没有检测出***？
张凯安瞪大了眼睛，像一条死鱼，然后死鱼愤怒了。
“你们这是诱供！你们这是违法的。”
方敏耸了耸肩，道：“我什么时候诱供了？我只说从受害者身上提取到生物检材而已，我这可没有骗你，因为我们在被害人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你的皮屑。你刚才的狡辩，不过是印证了你的慌乱罢了。”
张凯安微张着嘴，就仿佛是缺氧的鱼……
他现在恨死了自己，想找块豆腐撞死！
“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要是多想想，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啊！”张凯安心中充满了懊恼。
他瞅了瞅气定神闲地坐在那边的慕远，仿佛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这些审讯，从一开始，就已经给他挖好了坑。
他犹豫着，还想要进一步狡辩，却见方敏举了举手中的资料。
“根据我们刚刚查到的资料，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旧情，只有旧恨。你和赵月娥确实是情侣，但却只是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情侣，而且最终的分手并不是那么愉快。这个案子发生时，我们也想过情杀，但却没料到是因为三年前的‘情’，这本来也算是案情的一个疑点。可根据你的交代，这个疑点也可以解开了。因为当时受害人赵月娥，整个下午的时间都与其丈夫在一起，根据我们对其丈夫的询问，他与赵月娥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你，应该就是看到赵月娥与其丈夫亲密地走在一起，莫名地生出愤怒，然后才有了后面的罪恶之举动。”
“从我们掌握的事实可以看出，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同样是在撒谎！而撒谎的原因，就是要掩盖你的罪行。张凯安，你还想继续狡辩吗？”
“我……”
张凯安心如死灰。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这一切最大的根源，并不在于检测出的dna，而在于自己拙劣的表演。
这算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他目光再次落在慕远面上，对方的表情中那缕嘲笑之意更浓了。
张凯安双手撑在铁椅前的扶手上，似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我……我坦白！”
……
9.17强奸杀人案真相大白！
虽然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却也解释了所有的谜团。
之前虽说在慕远的侦查下，基本上确定了是张凯安诱导蒋林犯的罪，可动机呢？
蒋林的犯罪能转移警方的视线，但那时候警方的视线根本就没在张凯安身上，又何必去多此一举呢？
可在真相浮出水面后，可以看出这张凯安确实狡猾，如果不是他后面诱导蒋林犯罪，警方一直盯着赵月娥这边的关系网，说不定最后还真可能把他给摸出来。
他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有了诱导蒋林去犯罪的举动。
当然，这也不是说蒋林就是无辜的，因为张凯安的这种诱导行为并不明显，纯粹只是起了个推泼助澜的作用。
在刚刚的审讯中，张凯安或许还有继续狡辩的余地，可他却放弃了。
之前的几次打击，已经让他彻底慌了神，越是狡辩，出的问题就越多。
这样的狡辩，有意义吗？
而且，在警方已经真正掌握了真相的时候，他就算狡辩，最终法院认定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因为所有的证据已经形成了链条，尽管这些证据链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逻辑推理的基础上的，但谁又能说逻辑推理就不能作为证据呢？
只要推理过程足够严瑾，那就是证据。
到中午之前，张凯安和蒋林这两位嫌疑人被送去看守所，而专案组的成员却突然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
这才几天？专案组再次成立才几天？
五天！
刚好一周的工作日。
一件困扰了西华市公安局五年的命案，就这样破了。
回想破案的过程，每个人心中的感受不一。
不过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念头：这案子，多亏了有慕远。
好吧，这个想法完全没毛病，要不是慕远的那副模拟画像，估计这专案组都不会再次成立，更不用说后面的侦破了。
至于后面确定侦查方向，锁定蒋林为主要侦查目标，后慕远又主动认领抓捕蒋林的工作，继而发现了藏在幕后的张凯安。
这一环扣一环，让人……心底只想骂娘！
这……是人否？
如果说花上五六七八个月，把这样一起复杂的案子给破了，大家心底也觉得很正常，可这次，就只用了五天。
算了，什么念头都别有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
同样是警察，为什么别人就能这么牛逼呢？
“走！吃庆功宴去！”
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嗓子，驱散了众人内心的那种糟心的感觉。
案子破了就好！至于谁破的案子，那不重要。
好吧，这话不太对，谁破的案子也挺重要，只是相对于案子破了这个结果来说，谁破的案子就不重要了。
庆功宴是有的，但与多年前的庆功宴却又是完全不同了。
以前庆功宴必不可少的有酒！但现在，酒肯定是没了。
大家伙儿坐在一起，喝喝奶，就很不错。
只要心情躁动起来，气氛搞起来，喝酒与喝奶也没多大的区别不是？
气氛才是重点。
至于庆功宴的地点，当然是食堂也就是给专案组的成员在原来的自助餐基础上，多炒几个菜……
其实就现在的生活水平来说，吃什么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气氛，只是有这样一种仪式感，只是……需要一种认可。
这次的庆功宴，慕远没有鸽吃饭的事情怎么能鸽呢？
那宽大的餐桌，没有拉开大伙儿的距离，热闹的气氛是一点都没减。
慕远不善言辞，不过对大家的敬奶，却是来者不拒……
最后，这小餐厅里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特征：打嗝！
没办法，所有人一起上，都没能把慕远给弄投降，这就很让人崩溃了。
“奶神！”
第346章 很容易让人想偏啊
奶终人散！
冯局给这次出差的专案组成员放了半天假。
至于其他民警，自然还得为这个案子忙活。
最主要的便是证据的收集。
虽然张凯安已经交代了，但还是需要根据他交代的过程收集证据，以形成印证关系。
也只有完美地再现了案发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能经得起推敲，这才算是一本完美的案卷，一本能经得起历史检验的案卷。
一些小案子，自然是不需要如此精益求精，但这种命案的材料，绝对是需要精雕细琢的。
另外，蒋林到案，通知受害人过来辨认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以说，对于刑警来讲，破案只是第一步，而要把案子办完，后面还有无数步。
破案是困难的，破案后的流程却也是繁琐的。
好在慕远不需要头疼这些，其他专案组成员还得为案子的后续工作奔忙一段时间，但慕远……理直气壮地溜了。
其他几位出差的民警是放半天假，他是离开了专案组，回分局去了。
市局有办不完的案子吗？肯定是没有的，因为市局办的都是大案子。
可办不完的案子分局有啊！
小案子能赚取的侠义值虽然小，但也是侠义值不是？凑少成多，那也是很可观的。
现在，慕远便坐在成斌的车上，返回华成区分局。
他感觉，这几天落下的未破案件，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奶神’，我觉得你这名字，肯定能比你‘神探’的称号更为广为流传。”成斌满脸的红晕，那不是喝了酒，而是被奶给撑的。
可慕远，却是气定神闲。
越是这样，成斌越是觉得大家伙儿给慕远起的这个绰号太贴切了。
慕远那淡定的表情微微有些波动，有些……绷不住了。
“成哥，名字都只是一个代号，绰号也是一个代号，别太当真！”慕远说道。
成斌愣了愣神，这话……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说的，听起来得慌。
“你说要是我们局里的人听到你刚刚开启的这个新成就，会不会更欢乐一些？”
慕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他们没这么无聊。”
成斌假装没听出慕远话里的潜台词，乐呵呵地道：“那可不一定哦。”
慕远很郁闷！
慕大善人的称号，终归还是不错的。
其实“饭桶”，也蛮好。
可“奶神”，是什么鬼？
很容易让人想偏啊……
慕远低头瞅了瞅，还好！自己不胖……
可如果能让别人不知道这个绰号，那自然是最完美的。
“成哥，三等功香不香？”慕远忽然问道。
成斌乐呵呵地道：“你说这次啊？那三等功肯定没我的戏。”
“我没说这次。”慕远悠悠说道。
成斌愣了愣，吧唧了一下嘴，为难地道：“我已经立了三次三等功了，也不差这一次不是？我还是觉得……”
慕远终于绷不下去了，道：“你就说吧！有什么条件！”
成斌嘿嘿一笑，道：“刚才冯局在庆功宴上吹了风，市局要成立重案大队，我看冯局那眼神，肯定是想把你调重案大队去的。”
慕远平静地说道：“行！我答应，我就在华成区分局，哪儿都不去！”
“呃……”成斌丰富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我不是这意思！”成斌苦笑一声。
慕远愣了愣，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成斌嘿嘿一笑，道：“我是说，你要是去了重案大队，能不能把我也给带上？”
慕远腼腆地笑了，道：“成哥，我说过我不去重案大队的。”
“为什么？”成斌很不解。
慕远道：“市局支队一年能办多少案子？肯定不多吧？我留在分局，能办的案子肯定更多。”
成斌心头有一口气，憋得很辛苦。
“合着这家伙不想去市局，就因为没案子办？”
不过转瞬间，成斌笑了，道：“小慕，你这样想就错了！如果这个重案大队只是普通的重案大队，可能一年确实办不了多少案子。任何能拿到重案大队手中的案子，那肯定都是很棘手的，需要耗费的时间也会很长。但如果你到了重案大队，你破案的速度能有多快，案子移交给重案大队就会有多快。以整个西华市的案源，你每天都能接到不同的案子。”
这一刻，慕远心动了，可另一个疑虑又从心底冒了起来：“案件侦办不应该是属于区县局吗？只有满足一定条件的案子才适合提级侦办。市局会这样做？”
成斌倒是很笃定，笑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领导真有心思将你调重案大队，肯定会这样干的。再说了，也不一定要将案子移交给重案大队才能由重案大队办理啊，作为市局刑侦支队的一个部门，指导下级公安机关侦查破案不是应该的吗？”
这瞬间，慕远便醒悟过来了。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成斌的猜测，但慕远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如果真成立这样的重案大队，那岂不是相当于有无数的大案要案等着自己宠幸？
这就很嗨皮了……
“稳住！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能浪！”慕远暗自提醒了一下。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重案大队都还没成立呢，一个部门的成立，肯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慕远心态恢复了平静，很是淡定地回应了一句。
成斌笑了笑，道：“我也是先将这话说在这里嘛。到时候你去了重案大队，可别把我落下。”
慕远这才回忆起刚才成斌提出的条件，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状，道：“成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能决定谁去重案大队？”
成斌却是非常笃定，笑着道：“人多了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我想只要你提出来，冯局他们肯定会考量的。再说了，我也是老刑侦了，办案水平也不差啊。”
“那……要是有机会，我试试。”慕远如此说道，“不过，你都是分局刑大副大队长了，去重案大队那边，没多大必要吧？你准备去争取大队长的职务？”
成斌瘪了瘪嘴，道：“我倒是想啊！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虽然自认为办案能力还不错，但市局的重案大队长，呵呵……，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慕远也就没再多问，反正……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很快，车开进了华成区分局。
虽然是功臣归来，但领导也没那么闲就在门口等着迎接。
他们二人很是低调地回到了刑侦大队。
然而，慕远刚回到自己办公室，还没坐下呢，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
“小慕，你回来了。”热情的声音从刘光头口中吐出来，倒是让慕远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刘队，刚回来……”话未说完，后面的词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刘光头手上抱了一摞书。
最上面一本封面上，豁然写着：结构化面试教程。
再看看侧面，一眼扫过去，能看到一片的“面试”字眼。
这让他瞬间想到了当年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支配的恐惧。
你是魔鬼吗？
刘光头也发现慕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讪讪一笑，道：“这是李局安排的，说你明天就要面试了，给你准备几本书，希望你能好好的冲刺一下。”
慕远额头上一排排黑线，整整齐齐的。
“这是几本书吗？你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慕远内心充满槽点，但却不知该怎么吐。
憋了半晌，慕远道：“刘队，没这必要吧？以我的笔试成绩，就算考官脑子有问题，我最后的名次都不会太低吧？”
刘光头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脑子里忍不住浮想起上午李局长的那番话。
“这小子笔试成绩很稳，原本我也不应该担心的。可……我怕这小子面试的时候头太铁，把考官给得罪了。到时候弄个零分，不就完蛋了吗？”
综合这句话，李局不担心考官脑子有问题，而是担心慕远脑子有问题。
可惜如此精彩的表述没法当面说出来，刘队说道：“多看看总是没错的吧！你也好注意一下面试过程中的一些忌讳，特别是要把握好怎么才能给考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慕远瞅了刘队一眼，这刘光头是看不起自己的颜值啊！
算了！多说无益。
不就几十本书嘛……回头到学校里摆摊，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麻烦刘队你了。”慕远说了一句。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顺路的事。”刘队笑了笑，忽然颇有兴趣的问道，“听说你们的那件案子已经破了？怎么这么快？”
毕竟是专案组的案子，刘队能这么快知道案子破了已经算是消息灵通了，至于详细的情况，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慕远腼腆一笑，道：“不算快了。就抓两个人，花的时间都快抵得上上次那件涉毒案件了，那次可是抓了近百号人呢。”
刘队愣了愣，什么时候案子的难易程度是以参与犯罪的人数多寡来判断了？
真要这样，那扫荡会所岂不是都是难于上青天的大案？
刘队很想立即反驳，可细细一想，貌似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难道说那涉毒大案更简单？
呵呵……他又不是憨憨……
第347章 变皮了
“算了，案子的事情我就不问了。”刘队叹息一声。
他决定一会儿去找+成斌，论讲故事的水平，慕远这小子是幼儿园级别的。
慕远笑笑。
刘队忽然道：“小慕，昨天我们与领导讨论过一件事情，决定给你安排两位助手，协助你一起办案，有时候也能开一下车什么的。你觉得如何？”
慕远愣了愣，道：“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刘队斜了他一眼，道：“就你小子那技术，开车？我怕你开飞机。”
“其实……飞机也是可以的。”慕远嘟囔了一句。
“那是不是轮船也可以？”刘队一瞪眼。
慕远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道：“要是游轮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队虽然听到了，但除了嘴里爆出一声哭笑不得的声响之外，却也没多想。
嗯，这小子，出了趟差，学坏了，变皮了。
“你这样一本正经地吹牛逼，真的好吗？”刘队笑骂道。
“不信？你可以试试。”慕远认真地说道。
刘队笑笑道：“试什么试？反正你开不开车，这两个助手都是要配备的。毕竟你现在警察身份没有解决，一个人办案，终归是有瑕疵的。总不能每次出去，都给别人打电话过来帮忙吧？虽然这也没什么，但也不是每次别人都有空不是？”
慕远想了想，也没再反对。
多两个助手，自然是有好处的。比如筛查案子的阶段，完全可以让他们来做。
自己只需要先将自己选择案件的标准说给他们至于为什么这样选案件，以他现在的……嗯，咖位，倒也可以不说，只要条件不显得太离奇就行。
不仅如此，案件的相关资料收集以及一些证据线索的摸排，同样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这样也能让刑大更有参与感。
“这些天你也接触过队上的民警了，对于那两位助手，你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刘队又问道。
慕远这次倒是没有推脱，想了想道：“要不就让毛子松和严超过来帮我吧。”
刘队看了看慕远，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道：“那行，等下周一上班的时候，我就让他们过来找你。”
说完，刘队又道：“好了！你下午……”
“我下午办案。这周的未破案件估计还有一些吧，总不能放着不管不是？”慕远猜到刘队会说什么，直接抢过了话头。
刘队愣了愣神，想想这周的情况，貌似与之前一样，破案率不超过40%，未破案件，确实不少。
他一边想着能把这些案子给破了，让刑大的成绩单更完美一些，另一边又希望这小子好好复习复习……
“你自己安排吧！”
刘队最终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纠结……有个屁用！这小子会听自己的劝？他纯粹是想多了。
“你要是决定下午继续办案，我就让他们两个下午就来找你。”
“嗯！我办案。”慕远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至于面试看书？那怎么可能！看书有办案好玩？抓到的嫌疑人，各种奇葩都有，能带来多少欢乐？那像看书那般枯燥。
……
西华市公安局，一间比较宽敞肃穆的办公室。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正认真地翻阅着一份文件。
这时，铿锵有力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被推开，冯局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局长，我要向你汇报一项工作。”冯局长一脸笑容地说道。
那位中年男子放下文件，笑着说道：“你坐。说吧！什么事？”
冯局在坐下，以一种扬眉吐气的语气说道：“9.17专案破了。”
中年男子一喜：“真破了？你们这效率也太高了吧？虽然……你们请了那位叫慕远的小同志搞模拟画像，但能依靠模拟画像在短短五天时间里锁定嫌疑人并将其抓获，最后还能让嫌疑人交代罪行，这确实体现出了我们西华公安能打敢拼的精神啊！”
冯局丝毫没有脸红，当即说道：“这全靠小慕的功劳啊！你不知道，他星期一到专案组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人脸识别出的近百号人中确定了嫌疑人，然后不辞辛劳，启程前往海波市搜捕嫌疑人蒋林。而且，因为小慕过硬的侦查能力，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蒋林背后的嫌疑人张凯安，并成功将其抓获，这才得以让整个案件成功……”
“等等……”郑局长顿时愣了神，问道，“什么意思？9.17专案，还是两个嫌疑人结伙作案？”
冯局连忙道：“不是！这里面情况有些复杂。”
“没关系，你慢慢说。”
冯局当即将他所知道的整个破案过程向郑局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得郑局是赞叹不已。
“这小伙子！确实不错！”最后，郑句这样说了一句。
冯局笑着道：“要我说啊，以小慕这样的办案能力，就应该用来破大案、要案！可这小子倒好，就窝在华成区分局，每天围着那些小案子转。”
郑局说道：“那就将他调市局来啊！市局每年主侦的专案也不少嘛，全都是大案。”
冯局苦笑一声，道：“这小子，自从到了华成区刑大，平均破案速度差不多在每天3件左右，虽然基本上都算不得重案，但全都是刑事案件。就算我们这边经手的都是重案，但估摸着也是不够他折腾的。”
“这小伙子……真这么厉害？”郑局带着些狐疑。
冯局道：“郑局你这想法我一开始也有，包括两个月前听说慕远抓了那个猥亵案的嫌疑人，我也以为他只是运气好。可后来在那起涉毒案件中，我算是当面见识了他在办案方面的能力，后来我也将相关情况向局长你做了汇报。再后来，麒麟阁珠宝店被盗案、华成区的3.31杀人案，小慕都表现出了非同凡俗的侦破技巧，再后来便是锦川区的入室抢劫案……”
一连串的成果从冯局长口中逐一说出，郑局直接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里面有些案子郑局是知道的，可有些案子他也不知道，毕竟作为西华市的副市长、公安局长，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并不是所有案子都需要他过问。
可现在，郑局一件一件地听下去，方才知道慕远这小伙子到底有多逆天。
“这听起来不像是人干的事情啊！”郑局最后莫名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冯局讶然道：“郑局你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郑局莞尔一笑，又沉吟了几秒，道：“看来这小伙子确实是个人才！老冯，你有什么打算？”
“我确实想将小慕调到市局来。”
“你不是说我们市局的案子不够吗？”
“所以我想将现有的运行机制做一个调整，在市局刑侦支队下设置一个重案大队，专门负责全市的重大刑事案件侦办。”
“那与以前的一大队有什么区别？”郑局问道。
冯局道：“以前一大队虽然负责重特大案件侦办，但办理的都是提级侦办的案件，亦或者是由领导指定管辖的案件，说到底，一大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负责这些案件。而我初步谋划的重案大队，则是从警情发生时就介入案件当中。只要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初步判定为是重特大刑事案件，就第一时间通知重案大队的人赶到现场。”
“这不就与县区局刑侦大队的职责重复了吗？”郑局说道。
冯局道：“确实有一些重复，但却是值得的。根据我对小慕这两个月里破获的案件进行分析，发现只要是发案没多久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上，就没一件破不了的。而且这个时间间隔越短，他破案的速度就越快。可以想象，只要我们一接到警情就出现在现场，我们岂不是就能完全保证所有重案一个不落地破掉？只要能实现这样一个目标，那浪费也就不算浪费了。”
郑局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如果大部分重大案件都弄到市局来办理，区县局那边恐怕会有意见啊。”
这是他这个做局长的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公安局里警察立功受奖主要靠什么？不就是侦查破案吗？虽然其他比如专项行动什么的也有立功受奖的机会，但却无法动摇侦查破案这个主旋律。
而想要通过侦查破案来立功，就必须得是大案要案，要是那种比较有分量的案子。
现在要是把这些案子都弄到市局来办理，下面的县区局没意见才怪呢。
冯局道：“我是这样打算的，案子的流程还是从各县区局走，只不过重案大队提前加入到侦办过程中去罢了。虽然案子破了，重案大队会分走一些立功受奖的名额，但如果破案率上来了，这立功受奖的机会也就更多嘛。总得来说，我们是将这块蛋糕作大了。”
郑局又思索了一下，道：“按照你这样的规划，这个重案大队的人数恐怕不会少吧？”
“不低于20人，而且必须是精英！”
“谁来负责？”
第348章 汝听，人言否？
冯局无奈说道：“其实最理想的当然是由小慕本人负责重案大队，因为他最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最有决断权。但他现在还是一名辅警，这就不好办了。”
郑局看了一眼冯局，苦笑道：“你还真敢想啊！这重案大队，正常都是副处级部门，就算低一点，那也是正科，你觉得这合适吗？”
冯局讪讪一笑，道：“现在不都在提破格提拔嘛，小慕的能力在那里摆着呢，不用多浪费啊？如果小慕已经是正式民警，这次的省厅的二等功下来，再加上之前的三等功，也够他缩短一些评级年限了。”
郑局道：“那也不够直接跨过试用期提拔为正科啊！像这种事情，太过于激进反而不好，这不是在栽培，而是捧杀。你想想，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到网上，估计又有无数人说三道四了，到时候，什么故事都能给你编出来。”
冯局顿时就沉默了。
作为一名老警察，哪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只不过他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那……郑局你有什么意见？”冯局问道。
郑局略作犹豫，道：“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慕远同志辅警的身份和优秀的办案能力之间的矛盾。至于短时间里到不到市局的重案大队，其实相对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
冯局一听，亘即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们每个办案流程都安排有正式民警，而且现在上面已经有了相关制度，辅警是可以协助民警开展执法活动的。这应该问题不大。”
“可瑕疵终归是瑕疵！慕远同志没有独立办案的资格，终归会有很多的限制。”
冯局忽然眼睛一亮，问道：“那郑局您的意思是……”
郑局问道：“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慕远同志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成为正式在编民警？”
“我之前打听过，明天就是面试。在等面试结果出来，然后走体检、体能测试、政审、公示等流程，至少……得两三个月。”
郑局就很无奈了，道：“两三个月倒是不长啊！可按你刚才所说，慕远同志这两个月办的案子，对许多民警来说估计一辈子都没这么精彩啊！接下来这两三个月，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情况呢。如果能提前让慕远入编……”
冯局立刻说道：“现在上面不是已经给出了政策嘛，优秀辅警可以转为民警。虽说现在上面对此尚无明确的界定，但我想以慕远同志的情况，肯定能当得上优秀这一说法。等省厅的二等功批下来，我们可以直接给市里打报告，先以这些奖励把编制给搞定。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
慕远自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讨论怎样才能让自己抛开后面的流程，直接成为一名在编警察。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抛开执法程序这点不谈，在编与不在编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当然，如果能尽快成为一名正式民警，那也是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老爸那边突然变卦。
这一下午，无疑是慕远办案以来最为惬意的一次。
估计是已经习惯了慕远这样一个超然的存在，华成区分局刑大的每一位民警，都对慕远辅警的身份习惯性的失忆了，在得到刘光头的安排之后，毛子松和陈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慕远的办公室。
然后……变成了慕远的工具人。
也因为有了他们二人的配合，慕远效率着实增加了不少。
一直忙到晚上9点，破了两件盗窃案和一件抢劫案，抓获了5个嫌疑人，算是一次小丰收了。
将四个嫌疑人扔给各自的案侦组，慕远盘点收获，侠义值终于达到了71点。
这一天的入账高达56点，在慕远入警生涯中也是比较少见的。
其中41点都属于强奸杀人案给的，剩下的11点，则是今天下午这三起案件给的。
以前慕远办理过类似的盗窃案和抢劫案，5个嫌疑人给的侠义值肯定不止这点。
之所以会出现侠义值减少的情况，慕远估计是因为这次不再是他一个人单独完成案件的侦破过程，就没能得到全额侠义值奖励。
不过总得来说，应该70%的侠义值还是有的。
按照办案的效率计算，这还是比慕远单独办案更划算一些。毕竟他是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工作分了出去，自己只承担最核心的任务，这样也就相当于让自己的作用更充分地发挥出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慕远便起了床。
他虽然不是很在乎面试，但也不可能真把面试给鸽了。
执拗归执拗，但脑子又没病，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当了个辅警，怎么可能在考警的问题上出岔子呢？
所以之前李局长等人的担忧完全就是没必要的。
早上7点半，慕远准时到达面试地点西华市人事局。
面试的过程应该还是蛮严谨的，十多个考场，完全是抽签决定顺序……
唯一让慕远比较诟病的，便是进了候考区之后，手机信号就完全被屏蔽了，同时也不许离开！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走？自然是面试结束之后。
慕远瞅了一眼候考区茫茫多的人，瞬间觉得人生都了无生趣。
忽然，慕远心头一动，他听到了旁边的议论声。
“宇哥，听说你这次考的是笔试第二名？以你的水平，面试还不轻轻松松超过第一啊！”
“呵呵，话可不能这样说，别人说不定也是面试高手呢。”这声音颇有些谦虚，但语气中却又带着几分自傲。
“兄弟，别做梦了！你知道第一名是多少分吗？只要他不会脑子有病把考官说成狗官，想要超过他，都没戏。”
慕远一张帅脸顿时变得漆黑漆黑的。
汝听，人言否？
什么叫我脑子有病？你脑子才有病呢！你全家脑子都有病……
算了，慕远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揍对方一顿吧？
看了看对方那短胳膊细腿的样子，要是真动手了，慕远担心自己会被判一个故意杀人！
其实换个方式想想，也可以认为对方是在表扬自己呢。
只要我稳住，不浪，第一名妥妥的！
第349章 谁受得了啊？
现实生活确实没那么多的巧合和意外，巧合的那都是编剧编排的。
作为一位985高校的毕业生，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公务员面试，但其他品种的面试以前已经参加过无数次了。
真无数次！
尽管二者间的面试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本质上却没多大不同，反正就是你问我答，解决对方提出的问题。
而对于公务员面试来说，所提的问题更偏向于时政和现实问题，慕远对此虽说不上有多感兴趣，但却也知道一些，再加上在分析问题、处理问题方面突出的能力，应对面试确实是驾轻就熟。
唯一让慕远有些郁闷的，便是他抽到的面试时间太靠后了，直到中午1点左右才开始，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强，估计直接将抽签编号一扔：老子不玩了，然后就出去吃饭了。
这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罢了，慕远还是很负责地完成了面试。
只是这过程中，慕远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几个小动作，让他给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捂肚子，胃疼……
从考场出来后，慕远当场就放飞自我了，直奔一家餐馆，点了七八个菜。
老板还以为这家伙是要请一大桌子人吃饭呢，结果菜刚端上来，他就一个人开始吃了。
从头到尾，他就一个人，把一大桌子菜给吃光了！
还叫了两桶饭。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吃饭的正点，餐馆里本没多少人。
于是老板带着一群服务员站在角落里，直愣愣地看着这位大“v”的表演。
“老板！结账！”一声招呼惊醒了他们。
“来了！”老板机灵灵地打了个抖，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兄弟，一共257元，呃，零头就不用给了。”
慕远脑子猛地一偏，问道：“抹到十位？”
老板先是一愣，然后一张脸顿时变得惨兮兮的，道：“兄弟，那肯定不行啊！我们店利润薄。”
“那你觉得我是缺那7块钱的人？”慕远哼哼了一声。
老板一脸的尴尬，不知该如何应对。
慕远也没再多说，微信扫码，全额付款！
然后……潇洒地走了，留下老板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觉得，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就与正常人不一样呢？难道是被饭撑着了？
找不到答案，老板也只好将这事儿放开，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
回到局里，慕远受到了热情的迎接。
虽然是周六，但李局还是专程来了一趟局里，见到慕远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考得咋样。
“应该是没问题的。”慕远如此说了一句。
李局心里顿时踏实了。
别人说的应该没问题，那可能是问题占了大多数，可慕远口中的应该没问题，几乎是可以等于没问题的。
“市局那案子破了？我可是听刘光头说了。”李局乐呵呵地道，“干得漂亮！”
慕远抿嘴一笑，道：“还行！”
“既然那边的案子结束了，接下来你总要在分局这边呆着了吧？”
“嗯！”慕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局很满足的笑了。
“那你休息……算了，当我没说，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吧。”李局说道，“如果你想要搞案子，就让刘光头找人过来配合你。”
慕远道：“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的。”
李局应了一声，也就离开了。
毕竟是周末嘛，不能全窝在单位上不是？
慕远稍作犹豫，便先回了一趟宿舍，给二毛加了狗粮，然后去了办公室。
正如李局所猜测的那样，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又没有女朋友，其他事情，也没有破案好玩，重点是还有侠义值可以赚，不破案干嘛呢？
时间一晃就是两天过去。
毛子松和陈君很苦逼地加了两天班。
尽管周六的上午慕远在面试，但周五下午慕远一不小心小小地爆发了一下，干掉了三个案子。对于这三个案子，他们也是需要稍作整理，才能移交给相对应的案侦组的。
两天班加完，两人莫名地有一种索然无味之感了。
以前办案，内心的激情在于破案的过程跌宕起伏，在于破案那一刻的成就感，揭开真相，仿佛人生达到了巅峰。
可现在，每天四五次的巅峰，谁受得了啊？
但等到星期一的时候，毛子松和陈君面对同事们艳羡的眼神，似乎内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貌似……加这两天班，也是值得的。
又特别是受害人接到通知，到局里来搞辨认的那一刻，他们特有成就感。
慕远是没精力去做这些事情的，全部由他们来完成，受害人的如释重负以及衷心的感激，让他们觉得累累也是值得的。
而且在这里两天里，他们也感受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以前小慕一天最多破三个案子，可现在有了他们的帮忙，破案数量有了小幅度提升，至少都是四个，这不也是为刑大的破案率贡献了力量吗？
“远哥，上午搞哪个案子？”早上一上班，毛子松挤进了慕远的办公室，咧着嘴说道。
这声远哥，那也是喊的很顺口的。
“子松，你这个‘搞’字，就用得很灵性了。”后面一个人打趣道，却是陈君。
毛子松笑道：“那可不嘛！有远哥出马，这些案子，还不是想搞哪个就搞哪个？”
慕远抿嘴一笑，道：“翻牌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吧。”
“这可是美差啊！”
陈君瞪大了眼，好好的一件事情，怎么就被这两个家伙说得屎黄屎黄的了呢？
特别是慕远，这样一本正经地飙段子，真的好吗？
正在这时，慕远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居然是个座机号码。
慕远微微一愣，这年代，谁用座机打电话？不是诈骗就是推销……
就在他准备直接摁掉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一种可能：单位上办理公事都还是习惯使用座机进行联系的。
当下他也就接通了电话。
“哦……哦……好的。”
说完，慕远就将电话给挂了。
“你们先忙，我去政治处一趟。”
毛子松愣了愣，问道：“去政治处干嘛？”
慕远道：“我也不知道，通知我过去呢。”
毛子松笑笑，道：“政治处通知的，一般都是好事，只要不是纪委通知你去就好。”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因为自我剖析材料写得不深刻，要求重写呢？”陈君弱弱地说了一句。
“呃……你是魔鬼吗？”毛子松斜了他一眼。
“我没写过这玩意儿。”慕远很是淡定。
“放心吧！快了。”毛子松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
慕远是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踏入政治处的办公室的。
分局的政治处，比不得禁毒大队的规模，更比不上刑大和一些大派出所……
就两三间办公室，四五六号人。
这还得将张松这个归属于局领导范围的政治处主任算上。
政治处办公室在分局大楼的七楼，这一层，除了政治处、办公室、纪委等部门之外，也汇聚了分局绝大部分的局领导，包括局长和政委。
整个分局大致分为三类人，一类是不喜欢在七楼转悠的，一类是喜欢到七楼来刷存在感的，还有一类，随缘的。
慕远，大致属于第四类，他不喜欢到七楼来转悠。
这话听起来虽然与第一类是一样的，但内涵却不一样，慕远不喜欢到这里来，只是单纯地因为不想浪费时间，与正常的不喜欢是两码事。
而现在被通知要求来这里一趟，他也无所谓。
按照刚才通知的要去，他敲响了711的门。
“请进！”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出，一听就是个老男人。
慕远推门进去，便看到办公室里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他认识，政治处主任张松这711应该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另外是一位女民警，应该不到四十岁。
“小慕，快坐！快坐！”张松笑呵呵地说道。
要是别的民警被这样对待，绝对受宠若惊了，可慕远却很淡定地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对面。
他内心其实也蛮疑惑的。
这大叔这么热情？难道是有求于他？
可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求的？不就是办案子比较厉害嘛！
难道他家里被偷了？亦或者被抢了？
“张主任，有啥事吗？”慕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这样安慰的效果比较好。
张松虽然觉得慕远的语气有些怪怪，却也没多想，笑着道：“好事！你小子，算是开创了我们全省的记录。”
“什么记录？”慕远波澜不惊，论破案速度，他开创的何止是全省的记录，全球记录都是有可能的。
张松笑着道：“立功啊！你的二等功批下来了。”
“哦！”慕远应了一声。
张松愣了愣，道：“你这啥表情？这可是二等功呢。很多人当了一辈子的警察，都不知道二等功是啥样子。”
慕远咧嘴笑了笑，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嘛，是整个专案组的功劳。”
“这是你的个人二等功！”张松一张脸笑得无比灿烂，道，“我们分局的功劳，那也是有的，集体二等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