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出差一时爽
笑点最低的赵副所长当场笑喷。
幸好他反应足够敏捷，喷的时候脸转到了另一边，否则可就酿成大祸了。
迅速扯了张纸巾把嘴擦了擦，赵副所长幽怨地看着慕远：”你小子想要谋杀啊？我要是把这一桌子菜给糟蹋了，你想过后果吗？”
其余之人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杨所却没理赵副所长这茬儿，直接对慕远道：“你小子，说什么要照片。直接问长得如何不就得了？”
“长相如何是主观上的评价，没有照片来得客观。”慕远微微笑着，“当然，不能用美颜，素颜的才行。”
杨所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小子果然天生是当警察的料。”
慕远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领导：说好的发小姐姐呢？照片拿出来没毛病吧？
杨所道：“照片没有！不过长相还算可以。”
“哦……”慕远应了一句。
杨所：(-_-;)
“你这‘哦’是什么意思？”杨所实在忍不住，问道。
慕远讪讪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有些担心啊！自己是不是把领导给得罪了？
“算了，你小子那点心思，满得过我？”杨所带着几分无奈，道，“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小慕你刚走出校门，可得注意这点儿。”
慕远：(*⊙~⊙)，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需要注意什么？
杨所却是没打算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道：“小慕，下午没其他事吧？”
慕远一脸茫然地看着杨所，到底是该说有事还是没事？
不等慕远回答，杨所接着道：“要是没事，就出趟差，去lj市，把人带回来。”
“人抓到了？”慕远惊喜地问道。
到lj市带人，不就是那诈骗案的嫌疑人嘛。
只要人被弄回来，自己就又有侠义值入账了，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至少比刚才谈女朋友这件事情愉快多了，特别是谈的还只是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女朋友……
哪知道杨所却摇了摇头，道：“那边还没给答复，如果他们抓到了，你们就把人带回来。要是没抓到，你就得负责把人找出来。那人昨天晚上出现在lj市，应该还没离开。我想以你小子的追踪能力，把他揪出来应该不难吧。”
“呃……”
慕远顿时有些毛骨悚然，杨所……该不会知道自己是警犬……呃，鼻子比较灵的事实了吧？
不然怎么对自己如此有信心？
不过没过两秒，慕远推翻了这个猜测。
杨所对自己的信任，估计是建立在这些天里自己成功破获多起案件的基础上吧。
对自己有信心是好事，至少以后行事要方便许多。
“好的，杨所。只要那家伙还在lj市，我就一定把他揪出来。”
慕远对此蛮期待，对于大学四年基本没出过主城区的他来说，这种出差相当于旅游。
emmm……，lj市有什么好吃的呢？
杨所微微一笑。
放在以前，他或许会觉得慕远这样的话是盲目自大。可现在嘛，这哪是自大？明明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这事儿安排结束，杨所忽然歉意地看了看万教导，道：“老万，晚上我有点事情耽搁一下，你看方不方便帮我顶一晚上？”
万教导笑笑，道：“没问题，我又不像老刘，家里有一头老虎。”
刘所：“(_)，我什么都没做吧？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饭还没吃完，lj市那边电话就过来了。
不是什么好消息，前去核查的人扑了个空，人已经离开了酒店。
这就尴尬了。
虽然同是公安内部人员，但毕竟分属两地，别人能去帮你核查已经是尽了责任，总不能要求对方全城搜索吧？别人自己的事情还做不做了？
想要抓人，还得自己想办法。
杨所一句你们尽快赶过去，就将慕远和毛宇打发上路了。
走的时候，杨所道了句：“你们可得速战速决，局里那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你抽调过去。”
慕远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lj市距离西华市不远，走高速公路也就两个小时路程。
为此，所里派了辆车，二人便出发了。
毛宇把控着方向盘，两侧的绿化带向后飞逝。
“现在的交通确实比以前方便多了，要换做以往，从西华到临江，至少得五六个小时，还颠簸得厉害。”
副驾驶的慕远侧首看了看这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毛宇，见他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宇哥，你体验过那种过程？”
毛宇道：“没有，听别人说的。”
慕远翻了个白眼：自己也没经历过，那你感慨个屁啊！
沉默片刻，车内的气氛有点尬，慕远犹豫了一下，问道：“宇哥，你们出差的机会多吗？”
“基本上……是没有的。”毛宇说道，“派出所办的都是小案，出差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一年能出去两三次，就算是比较多了，不像刑大那些人，一年能有半年在外面浪。至于考察、学习一类的出差，那更是局里内设科室的专利，与派出所没半毛钱关系。”
慕远听出了毛宇语气中的酸味，但却也是无言以对。
从这个角度来讲，派出所确实有点像是后娘生的。
但要说一年有半年在外出差的刑警们在外面浪得飞起，慕远也是不认同的。
出差一时爽，但如果一直出差，谁还觉得爽呢？
单身青年还好一点，有了老婆孩子后，谁愿意常年在外奔波？
至少慕远就知道自己的老爸很厌烦出差，他现在年龄大了，一般也不会让他出差，可在以前，三天两头往外跑，每次刚接到任务，应承得倒是挺快，但有时候却也难免在家人面前抱怨几句。
酸味散去，毛宇带着几分喜气说道：“这次多亏了小慕你，不然整天窝在所里，都快发霉了。”
“这是工作……”慕远说道。
毛宇笑道：“明白！工作是第一要务。不过如果能在工作的同时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品味各地风土人情，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是？”
慕远很是认可的点头，随后问道：“lj市有什么好吃的名菜？特色小吃？”
毛宇：-_-||，能别说吃吗？
他忽然有种崩溃的感觉，与慕远一起出差，会不会一路吃回去？
看看自己刚上班两年，却已经微微凸出的小肚腩，对于未来的发展莫名地有些恐惧。
食欲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
幸好小慕不会在所里待太久。
一路吹牛聊天，时间飞快，不到4点就已经下了高速出口。
lj市属于老工业城市，当然，与东三省的那种老工业城市又不太一样，这里显得更有生机活力。
二人一下高速，便开启导航，直奔廖家酒店而去。
在此之前，临江这边的警方就已经将相关数据发给了青龙街所，包括对方入住和离开酒店的准确时间。
这也让慕远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有了准确的时间和地点，他还怕找不到人？
更何况对方是早上才离开的，不过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就算不用时光回溯符，慕远也有一定的把握把人给找出来。
经历过之前的那些案子，慕远现在对运用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追踪已经是轻车熟路。
来到酒店门口，慕远独自一人到大堂里转了一圈，便确定了嫌疑人的气息。
想要摆脱一条锁定气息的警犬，那可是高难度的任务……
更何况慕远还是能当警犬祖师爷的存在。
只是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看着慕远的眼神有些怪异，警惕中带着点怜悯……
第81章 你眼睛自带杀气吗？
慕远昂首挺胸的走出酒店大堂。
至于那些服务员的眼神，他完全无视了。
呵呵，凡人！
“宇哥，要不你去一趟辖区派出所，把调取一下周围的监控，摸一下他的轨迹。”
毛宇稍作犹豫，问道：“你呢？”
慕远道：“我就根据你所摸出来的轨迹，一路跟上去，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
毛宇立刻点头应下，立即驾车前往派出所。
慕远看着远去的车尾，眼神带着些忧郁。
哎！你就不能打车去派出所吗？居然把车开走了。
而且你上车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这么娴熟？练过的吗？
慕远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下午4点30分。
“如果动作够快，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返回西华市，侠义值也就能到账了。最重要的是，今晚还是万教导值班，说不定还能提点不过分的要求。”
“可是如果不尝尝lj市的特色美食，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
“纠结啊！”
很快，慕远心中有了决定。
lj市的特色美食究竟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万教导的厨艺却是经过考验的……
“得尽快把人找出来。”
抓捕嫌疑人，对慕远来说着实没有太大悬念。
正如他来之前所说，只要嫌疑人还在lj市，他就一定能把对方带回去。
其后的过程也再次证明了慕远的能力。
在毛宇的配合下，他只使用了两次时光回溯符，就成功摸清楚了嫌疑人的轨迹。
只不过在看到这家伙的那一瞬间，慕远内心是癫狂的。
这是一座公园，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在喧嚣的城市中自成一景。
一队青年男女正悠闲地漫步于石径小道上，男的帅气、女的清秀，别有一番意境。
如果这男的身上的气息不是那么熟悉，慕远还能淡定一些，毕竟在大学校园里这种狗粮吃得多了。
可现在这男的明明就是一人渣狗粮有毒！
幸好慕远经过了几天警队的洗礼，知道良好的自控能力是一个警察的基本素养，所以他虽然内心癫狂，表面却非常平静。
他很是随意地在周围闲逛着，悄悄地观察着这两人。
很快慕远便得出了结论：“他们应该刚认识不久！”
“这女子，该不会是下一个被诈骗的目标吧？”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再等等？女人，应该在受教育中得到成长。”
“而且，两件案子的侠义值比一件要高。”
但很快，慕远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是诈骗，又不是抢劫，鬼知道要等多久？要知道之前这混蛋为了能成功骗上杨丽琼，可是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
如此一想，就不划算了。
稍稍远离了这一对关系迷离的男女，慕远与毛宇取得联系，让他尽快赶过来。
虽然他现在也有工作证了，但抓捕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有在编民警在场……
等待的过程中，慕远很想唱一首歌：冷冷的狗粮往嘴里胡乱地噻，冷冷的眼泪和狗粮混成一块……
他发现，这男的绝对是一个人才！
他那一张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情话信手拈来，都不带重样的。
再加上他那在慕远看来长得还算及格的脸蛋，骗这种没多少心机的女人，还真是一骗一个准。
这一点，从那女子脸上时常浮现的娇羞和喜色便可看出端倪。
“这种人，不发展成间谍，简直浪费人才。”
幸好毛宇的动作还算快，不过十多分钟时间，他便赶过来与慕远汇合了。
“就是他！”慕远朝着那对正你侬我侬的“情侣”努了努嘴。
毛宇定睛看去，双目顿时一亮，确实是张天谷。
这一刻，毛宇对慕远的敬佩之情宛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正在这时，那家伙也抬起头来，双眼正巧与毛宇对上。
如果这里加点特效，空中一定会爆发出一丝丝电光火花。
张天谷：(⊙_⊙)?，这人是谁啊？这样死死地盯着我干嘛？难道是警察？要不要逃跑呢？
能够成为一名成功的诈骗犯，心理素质绝对是过硬的，而且演戏的本领能甩当红小鲜肉无数条街。
所以张天谷虽然有些担忧，但强大的自控能力让他举重若轻，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惊疑的样子。
毕竟对方是不是警察还有待确定，就算是警察，也不一定是找自己的呢。
他对自己的反侦察意识还是蛮自信的，自认为警方不太可能找上自己。
可毛宇就不一样了。
一个眼神交锋后，毛宇内心一突。
“不好！他发现我们了。”
一句嘀咕后，毛宇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张天谷。
张天谷：(｀Д)彡，真冲我来的？
这一刻，哪怕张天谷心理素质再好，也不敢冒险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瞬间起身，向远处奔逃，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身边的女子道了句：“宝贝儿！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看着撒腿就跑的张天谷，毛宇怒目圆瞪：“站住！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慕远：(人)你眼睛是带杀气的吗？我盯梢了这么久，对方都没看到我，你一来，就对上眼了？
你说你对上眼也就算了嘛，淡定点不好吗？直接就开追，真当是在地球另一边的那个国家，警察吼一嗓子，就能让嫌疑人木若呆鸡？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毛宇这一嗓子吼出来后，张天谷跑得更欢了……
不跑还能咋地？等着被抓吗？我就算逃跑，你还敢开枪打我不成？
慕远虽感郁闷，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咋地？追呗！
于是乎，在公园里便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戏。
虽然是下午，但公园里的人还是蛮多的，特别是大爷大妈更是成群结队，像这样的热闹他们可是很少看到的。
“年轻真好！”
“就是啊！跑了这么久，速度一点都没减慢。”
“想当年，我比这牛掰多了……”
“你看最后谁能胜利？”
“不好说！”
要说此刻围观群众中谁内心最复杂，莫过于刚刚与张天谷浓情蜜语的女子……
她此刻的心情，又岂是一句“卧槽”能够表达的？
刚才还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结果转眼间就被警察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要是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有问题，那就真是虎了。
这一刻，她除了伤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公园里的追逐大戏持续了四五分钟，最终因张天谷体力不支而结束。
其实他的速度不比慕远和毛宇慢，怎奈慕远的体力确实太好，最后直接把张天谷累趴下了。
“你们……你们……为……为什么追我？”张天谷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倒是脸上的茫然之色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远一个箭步上去，根本不理会他说的什么，捏住他的手挽，往后一拉，手铐直接就上去了。
“喂……喂……，你们……干嘛！”张天谷死命地挣扎着，无辜地嚷道，“警察……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凭什么……给……给我戴手铐？”
毛宇这时也一晃一晃地挪动过来，听到张天谷的辩解，忍不住呵斥道：“还想……想狡辩？你要没干坏事……为……为什么见到我们……我们就跑？”
第82章 不吃是孙子！
张天谷哭丧着一张脸，道：“我……我以为是要账的……我借了高利贷……”
毛宇一脸狐疑，真借了高利贷？
这时，慕远已经把手铐铐得规规整整，然后伸手一提，张天谷嗷嗷叫着站了起来。
慕远随即看向毛宇，道：“宇哥，我们管他为何要跑有什么意义？反正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嫌疑人，带回去审就对了。”
“也是！”毛宇瞬间醒悟，与对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辩有屁用啊？法院又不会将这种争辩的结论作为证据。
张天谷：oo，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先带回去！”毛宇说道，“我将车停在外面的。”
说着，就过来帮慕远握着手铐，准备往外走。
这脚还没迈出去呢，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你们真是警察？”
毛宇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至少这身衣服蛮熟悉的。
忽然，毛宇脑海一闪，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刚才与张天谷坐在一起的女子吗？
弄明白后，毛宇表情变得严肃，道：“我们是西华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警察证。”
说完，毛宇将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
慕远一动不动地站着。
亮证？他也有，不过是工作证，就别拿出来显摆了。
“警察叔叔，他……他犯了什么事吗？”这女子犹豫了一下，贝齿轻咬，问道。
慕远忍不住看了看毛宇，脑子有些懵。
叔叔？貌似他长得也没这么着急嘛。
毛宇听到这声警察叔叔似乎还挺受用的，脸色也温和了许多，看了看这女子，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女子脸色有些怪异，看着毛宇的眼神像是看傻子，道：“当然知道，我们都认识七天了，他叫梁峰……”
“呵呵……”毛宇笑笑，如同镜面反射般将女子的眼神还了回去，道，“他叫张天谷！”
女子：(；д｀)
张天谷这时候差不多缓过劲来，快速嚷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叫梁峰！我真叫梁峰，你们找的张天谷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
慕远瞄了他一眼，这家伙，全身都是戏啊！
如果只是通过监控锁定他的这张脸，估计还真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但自己可是通过时光回溯符还原的当时场景，别说是他这张脸了，便是他脸上的每一颗痣，自己都清清楚楚。
如果这都能认错，慕远宁愿相信这世上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毛宇现在便有些狐疑，目光不由得看向慕远。
慕远翻了个白眼，道：“他就是张天谷，先带回去。对了，这位小姐……姐，他既然说自己叫梁峰，很可能也是将你作为了诈骗目标，只不过未遂罢了。麻烦你留一个电话号码，回头我们会与你联系的。”
女子看了看张天谷，弱弱地道：“他真的叫梁峰，我相信……”
毛宇这下脑子终于灵光了，朝着张天谷一瞪眼，道：“你说你叫梁峰，说出你的身份证号码，我现场查一下。”
他没有让梁峰拿自己的身份，制假证虽然是一个技术要求很高的活儿，但只要有门路，弄到假证还是不难的。
但不管他身上带了多少假身份证，在公安部门内部，他的身份永远只有一个。
果然，毛宇这话一出口，张天谷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
这时候，只要这女子脑子没毛病，便能看出是非曲直了。
她内心那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整个人都带着一丝颓然气息。
慕远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有句话是挺有道理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站在感性角度来讲，对于受害者确实应该抱有同情之心。
可如果理性分析一波，为何全城那么多人，诈骗嫌疑人就独独找上了这女子呢？
倒不是说受害者有什么过错，而是防骗意识太低，怒其不争啊！
慕远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人抓到了，他更想早点回西华市，把张天谷送进看守所。
……
半个小时后，毛宇驾车驶上了高速。
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之中。
我真的出差了吗？怕不是出了趟假差！加起来七八个小时的出差时间，大半就耗在路上了。
自己果然就是个司机……
慕远坐在后排，独自看守着嫌疑人张天谷。
其实这也是有些不符合规则的，按照规定，押送人员必须得两人，还不包括司机。
但派出所人手太过于紧缺，能派两个人出差就已经算很不错了，怎么还可能派出专门的司机呢？
当然，之所以如此安排，领导们也是考虑了慕远的因素的。
反正慕远是不可能开车的，这一点杨所在毛宇接车之时就认真交代过。
所以负责看守的只可能是慕远。
以慕远的能力，想从他手上逃走？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这不，刚一上高速，毛宇便对张天谷说道：“张天谷，可别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你旁边这位刚加入公安队伍还不到十天，手上不太知道轻重。这不，仅上周一周，就弄断了一只手腕和一条腿。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让我们这位慕警官有动手的机会。”
张天谷：＿|￣|●，说得我好像敢在高速路上跳车一样……
虽然毛宇这话听起来有些多余，但效果却是极佳，至少一路上张天谷规规矩矩的，一点小动作都没有，让慕远省心不少。
中途，慕远给杨所拨了个电话。
“杨所，人抓到了。”
电话对面的杨所正吃饭呢，瞬间放下筷子，颇有几分激动地道：“好！不错！我就知道你小子准行。万教导现在在所里，你跟他联系，尽快把程序完善了，将人送进看守所。”
“好的！”
然后慕远挂断了电话，迫不及待地给万教导拨了过去。
“万教导……”
不等他说完，对面传来万教导悠然的声音：“怎么？人抓到了？”
“嗯，正在往回赶。”慕远回答得很淡然，丝毫没有骄躁情绪。
“好！注意安全。”万教导严肃地说道。
慕远顿了顿，道：“万教导，宇哥和我都还没吃晚饭呢……”
“呃……”万教导愣了愣神，接着苦笑道，“你小子想让我给你做饭就直说呗？看在你们忙了一下午的份上，给你们弄一桌好吃的。”
“嘿嘿，谢谢万教导。”
挂断电话，慕远笑得像个孩子。
驾车的毛宇郁闷地控诉道：“小慕，你让万教导做菜也就算了，怎么把我名字放在前面呢？”
慕远呵呵一笑，道：“那你不吃好了。”
“呃……不吃是孙子！”
张天谷：o((⊙⊙))o，你们说什么？怎么我不太明白？
第83章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
一辆悬挂着西a00671的民用捷达慢悠悠地停靠在青龙街所旁。
不等车停稳，派出所里便冲出了两个壮汉……警察。
其中一人拉开后车门，一眼便看到慕远那茫然的脸庞。
却听他笑呵呵地说道：“慕哥，人先交给我们吧！你忙了大半天，先去吃饭。”
这是所里的辅警，岳旭。
另一个辅警陈军则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下车！磨磨蹭蹭地干什么？”陈军嗓门比较大。
坐在车里的张天谷瞬间怀疑人生了，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说好的和谐，说好的文明执法呢？
你不应该先问：“亲，你饿了吗？要不先吃了饭再讯问？”
哪怕作为暴力机关没这么亲民，你也应该先……
麻蛋，编不下去了，张天谷像猴子一般敏捷地下了车，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颗沙钵大的拳头。
这拳头会不会打在他身上？他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所以他下了车。
……
慕远见到万厨师……呃，万教导时，他正在食堂里忙活。
“回来了？先坐一会儿！”万教导头也不抬地说道，“给你们弄了一份水煮鱼，马上就好。”
毛宇立刻凑了过去，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道：“万教，您这厨艺方面的天赋，还真是没人能比！也不知道现在负责我们食堂的王大厨还能坚持多久。”
万教导却道：“小毛，很多事情，其实是与天赋无关的，只要能沉得下心，认真学，都能有所成。如果一个人将别人的成就都归结于天赋，那这个人就算能做出些成绩，也非常有限。”
毛宇对万教导的说教也是非常熟悉了，笑笑道：“万教，以前我倒是认可您这观点，可现在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万教导斜眼过来，道：“有什么问题？”
“小慕啊！”毛宇朝着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慕远怒了努嘴，道，“你看小慕在办案方面的能力，那不是天赋是什么？”
万教导张了张嘴，半晌后才憋出一句：“我刚才说的是正常情况下，小慕不属于这一范围。”
慕远：o((⊙⊙))o，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不正常了？不就鼻子灵了一点吗？又不是真的警犬。
算了，看在水煮鱼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小慕，说说你们抓人的经过呗。”万教导一面搅拌着锅里的汤料，一面说道。
“好的！”慕远道：“我们到lj市后，先去了廖家酒店，然后找出对方的轨迹，在一座公园里成功将嫌疑人抓获。”
万教导：……
毛宇：……
万教导：“完了？”
“完了！”慕远道，“过程就是这样的。”
万教导脸上的表情再也难以淡定，憋了半晌后，吐糟道：“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大学期间没找到女朋友了。”
慕远：，好好的说案子，怎么扯到女朋友上面了？
这时，万教导单手端锅，将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倒入了一大钵中。
“好了！自己盛饭。”
……
饭后，满心惬意的慕远展开了对张天谷的审讯工作。
这混蛋犯的事儿绝对不少，能够深挖余罪的机会慕远可不想放过。
在审讯之前，慕远和毛宇一起对其进行了人身检查……
其他物品倒还中规中矩，未携带管制刀具一类的违禁物品好吧，其实这在刚对张天谷进行抓捕的时候，就已经简单地搜过了，如果他真带有管制刀具一类的东西，早发现了。
可当毛宇拿起对方的手机要求其解锁的时候，张天谷顿时就紧张了。
只不过面对警察的合理要求，张天谷自知无法逃避，只好说出了密码。
手机被打开后，毛宇立刻对里面的内容进行了简单的查阅。
通话记录……只有三天内的。
呃！这个不重要，删了也无所谓，电信运营商那边查这东西轻松愉快。
微信、qq也查看了一下。
还是很正常。
这让毛宇有些迷糊了，什么都没有，这家伙刚才紧张什么？
“要不……我看看吧！”慕远在一旁说道。
毛宇点了点头，随手便将手机递了过去。
慕远接过手机，瞄了一眼张天谷的表情，然后轻点相册，里面弹出了一大堆的照片，看得慕远一阵眼花缭乱。
这些照片，有张天谷的自拍照，从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和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家伙挺自恋的。
不过剩下更多的是美女图片。
这些图片明显都是经过艺术处理过的，网上一搜便是一大堆，正常人看了也不会太在意。
就算是慕远，也准备略过这一茬儿。
毕竟一个四处漂泊行骗的中青年男人，手机里有些美女照片是可以理解的。
可忽然间，他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子，与这起诈骗案的受害人杨丽琼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当然，这里面的区别在于这张照片上的人比杨丽琼本人漂亮多了。
这也很正常，估计就算是杨丽琼自己手机上存的照片，也比本人要漂亮……
在智能手机横行的当代，美颜啥的太常见了，不美颜都不好意思发朋友圈。
“这会不会真是杨丽琼？”慕远莫名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再联想到刚刚张天谷的紧张，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呵呵，张天谷……”
不待慕远说完，张天谷委屈地道：“我真不叫张天谷，我……”
“那你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慕远懒得斗嘴。
“我……不记得了。”
“呵呵！”慕远冷笑一声，道，”不记得？这很简单啊！先拘留！我们会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通知你的直系亲属，既履行拘留通知的手续，也顺便让他们过来认认人。“
“我……”张天谷满脸的纠结。
半晌后，他垂头丧气地道：“我……我是叫张天谷。”
“早说不就结了嘛！何必浪费时间。”慕远道，“张天谷，你手机里的这些照片，看来有些讲究啊！”
张天谷讪讪道：“那都是我在网上找的。”
“呵呵！网上的图片基本上都会有水印，你这上面的照片，没一个有水印。而且，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子的图片倒是与我们的这起诈骗案受害人长得很像呢。”
“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打算把她通知过来与你见见面。”慕远笑呵呵地道，“怎么？你就没什么要提前说的吗？”
张天谷：mmp，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恼怒过后，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自己这次真的栽了。
虽然他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找上自己的，又掌握有什么证据，但一旦对方将受害者找来辨认，自己的一切狡辩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在lj市公园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了杨丽琼。”张天谷一脸颓然。
慕远冷冷一笑，道：“承认得这么干脆？你完全可以说你没骗，那些钱是她心甘情愿给你的嘛，反正都是私下给的，也没证据不是？”
张天谷：“你……这是反话吧？”
“呵呵，看来你还不笨嘛。”
张天谷：mmp，拿我寻开心呢！
慕远接着道：“既然你不笨，那就把你所做的其他事情全给交代一遍吧！”
张天谷双目圆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呼道：“警察同志，我就只骗了这一次，实在是……”
慕远根本不给他过多辩解的机会，道：“刚刚才说你不笨呢，居然又犯糊涂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找别人来说好了。宇哥，麻烦你把这些照片弄出来逐一进行人脸识别，然后将识别出的身份信息在平台上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诈骗案的报案人或者受害者。就算不是，也尽量找到联系电话，打过去询问一下。”
张天谷：(灬灬)，不带这么玩的吧？釜底抽薪啊……
第84章 想静静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道理张天谷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也考虑过一旦被抓到，如何才能尽可能地逃避惩罚、减轻罪责。
为此，他采取的是游击战术，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简单点，就是在同一个诈骗目标上设置金额上限，六七千就差不多了。
这个金额是有讲究的，数额太少，花费大量时间骗取的钱财根本不够自己开支。而如果金额太大，被抓后判刑可就重了。
六七千，以现在的生活水平，如果自己认罪悔罪的态度诚恳一些，最多一个缓刑就出来了。
而且不在同一个城市多次作案，这样也就能尽可能地避免串并案的情况。
可这一切“完美”的布局，就因为自己的照片收藏癖给搅和了。
他也想过删除这些照片，可……毕竟是“自己的女人”，留着偶尔还能找找回忆，多美妙的事情？删除这种行为，简直不可饶恕。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准备，他收藏的都是开了美颜的照片，这对自己寻找“过去的记忆”没多大影响，甚至还能让记忆更美好一些，但别人看到后，却很难将其联想到受害人身上。
再说了，一张照片而已，谁知道谁是谁啊？
可慕远的一番话，直接让张天谷入坠冰窖。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在对方的一双目光下无所遁形。
人脸识别是什么东西他知道的，手机、门禁等多种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的电子产品都用上了这项技术，但它能用在侦查破案上吗？
说实话，张天谷对此没多少了解。
但从慕远的神色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完蛋了……
……
杨丽琼被诈骗案就这样破了。
不仅仅破了这一个案子，还牵扯出了十多起诈骗案。
对此，慕远也只能暗呼一声幸运。
若不是这家伙有收集照片的癖好，估计自己也就只能破这一件单一的案子。
其实他对毛宇说的那番话，也是有“诈”的倾向的。
人脸识别没那么神奇，至少对于用美颜相机照出来的照片很难识别。
说到底，人脸识别是一种基于脸部特征信息进行身份识别的一种生物识别技术，而美颜照片，却是完全能将人的面部给改得面目全非。
连她妈都不认识了，你却要求一项软件技术将其识别出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可惜张天谷没想到这茬儿，对于人脸识别技术在警察内部应用现状的不了解，是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
而慕远对嫌疑人心理状况、情绪的精准把握，则是直接促使了张天谷心理防线的崩溃……
完成对嫌疑人的第一次讯问后，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时间有些长，这倒不是慕远等人故意搞疲劳审讯，而是这家伙需要交代的事情太多。
十三起诈骗案！哪怕每个案子只说20分钟，那也是四个小时呢。
更何况这家伙的诈骗方式比较奇葩，被诈骗的对象都是女子。
在接触的过程中，获取对方的信任和好感，然后……人财兼收。
如此一来，这战线拉得就比较长了，要把犯罪过程讲清楚，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以至于他们哪怕已经讯问到12点，也不过是将每一起案件的大致情况搞清楚，相当于将其作案经过固定下来。至于详细的细节，还需要进行后续侦查和讯问。
在有了这些材料后，将嫌疑人关进看守所是没问题了。
毛宇便开始走法律程序，慕远则拿起手机，给刘所打电话虽然审批流程可以让万教导帮忙完成，但作为分管领导，还是需要先汇报一下的。
……
“你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
熟悉的铃声响起，正搂着老婆熟睡的刘朝华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与《小苹果》一样，这个铃声同样是专属的，同事专属。
他第一时间把手机捏在手上，拇指以最快的速度按住音量键，铃声消失，一切恢复宁静。
这时他才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只见她眉头轻蹙，却也没醒过来。
刘朝华松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凑到嘴边问道：“小慕，什么事？”
“刘哥，那个诈骗嫌疑人，我们已经审讯结束，准备送看守所。”
“好！不错。”刘朝华带着喜气。
头疼了几天的案子有了着落，确实该松一口气了。
刘朝华随口问了一句：“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慕远平静地道：“嗯，交代了十三起案件，应该是交代完了。”
“嗯，好！”刘朝华低声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然。
可瞬间之后，他脑子一懵。
“啥？十三起案件？”他惊呼一声，“有没有搞错？”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晚可是非常响亮的，直接将他老婆给吓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嚷嚷什么？”老婆愤愤然地吼道。
这真不能怪她，不管换谁，睡意正浓的时候被别人一嗓子叫醒，都会有脾气呃，警察例外，半夜被报警电话叫起来处警，亦或者被同事召唤到单位加班，那都属于常规操作，习惯了。
刘朝华连忙一把按住话筒，腆着脸笑道：“老婆，别生气！案子，有案子。”
“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你跟案子过去吧。”说罢，她一个侧身，留给刘副所长一个靓丽的背影……
刘朝华松了口气，作为生活在一起近二十年的夫妻，自然明白妻子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并没有真生气。
当下他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了客厅。
“小慕，刚才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没有。”
刘朝华松了口气。
慕远：“只是好像嫂子有些生气……”
“没有，那是你耳朵出了问题。”刘朝华黑着一张脸，道，”说下案子，怎么有十多起？……好吧，就算那混蛋做了十多起案，他怎么就这么痛痛快快地交代了？“
没办法，刘副所长确实有些怀疑人生了。
要是嫌疑人这么容易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平均寿命至少能增加三五岁。更重要的是，发际线撤退的速度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慕远的语气始终平静，道：“这人的手机里存了许多照片，全都是受害人的。”
“爱好这么独特？难道他很享受这种诈骗成功的成就感？”刘朝华觉得很难理解，“脑子有坑吧。”
慕远道：“受害人都是女的，放的也都是美颜照片。”
刘朝华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半晌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照片是受害人的？”
“猜的。”慕远道，“我先发现了里面有一张与我们手上那件案子的受害人杨丽琼有些相似，就诈了他一下，结果他就全招了。”
刘朝华：“……”
他想静静……
第85章 受刺激的刘所长
翌日，刘朝华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到办公室的。
倒不是昨晚与慕远煲了多久的电话粥，而是挂断电话后他怎么也睡不着四十来岁的人，失眠也是正常发挥。
只不过这次刘朝华失眠，却不是那么正常。
案子啊！一想到案子，他就头疼。
以前他头疼案子，是因为案子破不了。
这次却是恰恰相反，他头疼案子破了。
一想到有十三件案子等着他们去逐一调查取证，他脑壳痛……
这是十三件刑事案件，不是治安案件。
这个案子，是需要移送起诉的。
每一个案子，至少需要一份受害人笔录；中间涉及证人的，还需要询问证人笔录；有监控视频的，还需要调取监控录像；每一个受害人，还需要做一份辨认笔录；嫌疑人在某个地方实施诈骗，还需要指认现场。
这些还只是常规操作！任何一件刑事案件，基本上都需要这些。
而眼前这个案子还是固定证据最为困难的诈骗案，想要形成最为完整的证据链，资金的往来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如果是网上转账，倒还轻松一点，最多就是去相应的公司调取证据。如果是现金，还需要将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最好是连金额都要对上……
若只是一件案子，那还没什么。可当案件数量突然间变成13之后，那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以前刘朝华觉得办案最难的是破案，只要人抓了、交代了，案子破了，后续的就很简单了。
可现在刘朝华觉得，破案后的过程更为痛苦。
至少，破案，能给侦查员带来一些职业上的成就感，特别是在得到受害人感激的注视、真诚的言谢之后，警察往往能够小小的自我膨胀一下在这个世界，我还是很重要的。
可破案之后的过程呢？那纯粹就成了体力活儿。
但这个体力活儿却又不得不做，这就很蛋疼了。
放在刑大，串并十三个案件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操作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可放在一个派出所，而且是没办过什么大案，整个案侦中队只有十来号人的派出所，串并十三起的案件，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每个环节都需要人去做，可哪儿去找这么多人？
从各个社区警务室抽调？从基层基础中队借？
那纯粹是想多了，别人还忙呢。
所以，整整一晚上，刘朝华都在想着从哪儿去弄几个人来办案。
之前的连环抢劫案后续工作才刚刚展开，现在又弄这样一出，刘副所长想不头疼都难。
他这边刚进办公室，正好杨所长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从他手上提着的包来看，也是刚到局里。
只不过与刘副所长满脸疲惫相比，杨所可就精神多了。
“老刘，我听说案子破了。”他刚迈步进来，便愉悦地笑道。
“破了！”刘朝华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杨所一愣：“你咋搞的？被你老婆罚跪榴莲了？一整晚？”
刘朝华幽怨地看了杨所一眼，道：“杨所，你如果能给案侦中队调两个人，随便你怎么编排我都可以。哪怕是让我自己承认都行。”
杨所：(⊙⊙)，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要人……是不可能的。”杨所道，“我们派出所最近增加的一个人便是小慕，就是分到你们案侦中队的。你若还要人，估计其他警务室和中队得哭了。”
刘朝华欲哭无泪：“就是因为这小子到了我们中队，我才需要增加人手的。你知道吗？这小子昨晚把那诈骗案的嫌疑人抓回来了，一晚上审出了十三件案底。你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
杨所目瞪口呆：“十三件？这也太夸张了吧？”
刘朝华翻了个白眼，道：“不信你去问慕远，这小子昨晚十二点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害得我一宿没睡着。”
杨所愣了愣神，他相信了刘朝华所说的话。
“好吧！我有些理解你的心情了。”杨所苦笑一声，“可是增加人手确实不容易，我看要不这样，我给局里报告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增加点人手。毕竟专案组那边准备借调小慕，我们提点要求也是正常的嘛。”
刘朝华并未因此提起半点精神，道：“找局里借人？还是算了吧。从来都只有局里在派出所抽调人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派出所从局里借人的？”
杨所：“……”
刘朝华忽然一笑，道：“不提这糟心事儿了，我反正是看明白了，小慕这小子，就是把双刃剑。有他在的地方，虽然是给辖区的犯罪分子带上了紧箍咒，可他身边的同事也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真心累啊！”
“你这样一说，我忽然有些同情以后刑大的那群人了。”杨所忽然咧嘴笑了。
……
不管刘朝华如何抱怨忙、埋怨累，案子该办的还得办。
毕竟任何一件案件，从受理到最后的起诉，每一个环节都是有时限的，超过时限未办结，可是要给出说法的。
未破案件还好，侦查过程无限长！可嫌疑人都已经抓到手了，这个时间节点就很关键了。
该加班的加班，不然还能咋的？
警察不加班？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
不过就算加班，也得掌握技巧，至少工作安排必须得合理，这也就很考验刘朝华这个分管领导的水平了。
刘副所长在将昨晚的嫌疑人笔录认真看完之后，便将所有案侦中队的民辅警召集到一起开会，讨论决定下一步的工作重心。
对此，刘副所长心中已有腹稿，在会议一开始便提出了他的意见。
整个案侦中队的十余号人，扣除两个人负责之前的连环抢劫案，再分出两个负责其余案件的侦办，剩下的全都充塞在了张天谷系列诈骗案的侦办工作中。
至于那个未破的盗窃案，只能先放着了。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谁让这个系列诈骗案对警力的需求确实太高呢。
每一个案子都发生在不同的城市，而案件的任何侦查环节都必须有两位民警共同参与。哪怕去各地出差取证，这些人都不够派，所以只能一个侦查组在多地来回奔波。
大致的框架拿出来后，接下来就是具体的人员安排了。
“小慕，你也带一组出差吧？”刘朝华最先征求意见的却是慕远。
其他人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虽然慕远只是一个辅警，但现在这个辅警贼强！
就在其他人以为慕远会欣然同意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道：“刘哥，我还是留在所里吧！”
“其实出差也很不错的。”刘朝华笑容无比真诚，“你读书的时候也没时间到处转转，出差正好是个机会。”
慕远认真地道：“我要是走了，辖区又发生案子咋办？我留在所里能破案。”
刘朝华：(｀д′)，你果然是魔鬼！
第86章 你故意的吧？
刘朝华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庞，这家伙，绝对不能留在所里！
乌鸦嘴太严重，想想上周的那起抢劫案，不寒而栗啊！
在派出所，有两种人最让人抓狂。
一种是镇不住场面的带班领导。
这里所谓的镇不住场面，不是说不够强势，没有震慑效果。而是说一旦他带班，警情便会神奇地增多，而且一些重大警情，基本上都是出现在这一值班组。
这种情况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属于谁也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另一种，则是乌鸦嘴。
说发生案子就发生案子，说有警情就有警情，谁不怕啊？关键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就让人绝望了。
虽然慕远到现在只表现出了一次乌鸦嘴的潜质，但他可不想去验证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乌鸦嘴……
“耽搁不了多久的，最多就两三天。”刘朝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善一点，道，“再说了，所里还有这么多民辅警呢，真发生了案子，他们也能办不是？”
慕远：不就是想呆在所里，处处警，抓抓人吗？怎么就这么难了？
要问慕远为何不愿意出差？这还不简单？
就在昨天晚上，自己将张天谷送进看守所后，就已经将侠义值领取了。
十三起案件，一共奖励了自己26点侠义值，平均一个案子2点，确实够低。
不过慕远也知道，侠义值的多少并不与涉案数量成正比。只是挖出的案件数量越多，会有一个侠义值加成罢了。
而在系统判定标准中，收割侠义值最重要的阶段，只是抓捕和审讯。
只要把人抓了，并且让嫌疑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90%以上的侠义值就算到手了。后面的流程就算不参加，那也无所谓。
对慕远而言，相对于处理后面纷繁复杂的侦查工作，还不如每天帮忙处警，每隔上一两天，总会有一两个盗窃案发生不是？只要抓到了人，那就是实打实的侠义值。
要是能遇到一伙热血上头群殴的激进分子，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比出差强多了。
可如何才能让刘所打消让自己出差的念头呢？总不能说我是宅男，不喜欢出门吧？
憋了半晌，慕远说道：“刘哥，两三天时间也挺长的啊！万一局里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我却不在西华市，估计要挨批评。”
刘所愣了愣，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他是所里除了杨所和慕远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局里正在经营一起涉毒案件的人，而且他能知道还是沾了慕远的光，毕竟慕远在这个案件侦办过程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作为分管案侦的副所长，需要统筹安排慕远的工作。
原本慕远是要留在专案组的，结果只是因为慕远自己要求，所以才回所里上班的。
如果最后需要用到慕远的时候，领导发现这小子被自己派到外地出差去了，领导会不会活剥了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那好吧！你留在所里。”刘朝华当即时候道，“我出差，负责其中一个侦查组，另外，丁卯，你也带队……”
……
所长办公室，刘朝华将出差安排表递给了杨所。
跨市出差，正常情况下，都不是随口说一句就能走的，不仅需要所长审批，同时还需要局里审批。
昨天慕远和毛宇的出差还好，距西华市不远，出差回来再补手续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次不一样，三个案侦组，六个人，三辆车，说跑出去就跑出去，还有没有规矩了？
杨所瞄了一眼表单。
“老刘，你怎么搞得自己亲自上场了？”他愕然问道。
倒不是部门副职就不能出差，刑大的副大队长出差那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派出所的值班情况复杂，每个值班组都需要一位所领导坐镇，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一个就少一个。所以一般情况下，派出所所领导都很少长时间出差……
刘副所长耸了耸肩，道：“不然咋办？人不够啊！我也很绝望。”
杨所顿时不说话了，没事儿提人干嘛？这话题一点都不和谐。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会儿就走！虽然这个案子因为多次作案，有30天的拘留时间，但这家伙太能搞事了，13件案子，以我们派出所的人手，不抓紧点还真不行。”
杨所道：“那行。”
刘朝华看了看杨所，道：“小慕我留在所里了。”
“知道，刚才我看了名单，没他的名字。”杨所很随意地回答道，“毕竟局里那案子重要，留在单位是正确的。”
刘朝华又道：“今天你带班。”
“对啊！有问题吗？”杨所被刘朝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懵逼。
刘朝华道：“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现在案侦中队的所有办案人员手头上都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几个再外派出差，如果有什么案子，估计就只能你们值班组自己消化了。”
“哪来那么多案子？就算有发案，也不过是问下询问笔录的事……”
说到这里，杨所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忽然明白了刘朝华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混蛋故意的吧？”
“怎么会呢？”刘朝华笑得很开心，道，“所长，你看开点，最多也就是加加班，每天熬熬夜什么的。你换个角度看，至少也过得很充实不是？”
“充实个屁！”杨所吐糟了一句。
刘朝华耸耸肩，道：“你要真不愿意，可以让慕远现在就去专案组嘛。”
“呃……不！不就是加班嘛，当警察，谁不是从没日没夜的加班中走过来的？”杨所一脸硬气地说道。
刘朝华早料到杨所会这样说，换做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警察来说，加班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不管加多少班，都解决不了的。
比如毫无头绪的案件、铁了心要自杀的轻生者、永远不满意的纠纷当事人……
闲扯了几句，刘朝华便离开了。
这次要出差几天，有很多事情要先做好准备，比如安抚好自己的老婆实在安抚不好，就先准备好榴莲，只要诚意足够，终归还是能得到原谅的。
第87章 深夜警铃
随着案侦中队的大部分人离开，整个所似乎清净了许多。
好吧，这是错觉！
该报警的一个不少，该处警的还是得去，该带回所里的还是要带回来。
所以，派出所该热闹的时候一定会热闹起来，这个热闹的时段比较长，一般除了凌晨四五点，那就是全天候无死角的热闹。
偶尔，凌晨四五点也同样能延续这种喧嚣。
其实对当事人而言，凌晨四五点吵架什么的很正常，说不定两口子在家里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起来大吵一番，然后升级到打架，再然后……报警……
这都是常规操作。
毕竟又不是三天两头吵架，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一次半夜争吵呢，熬夜伤身？不存在的。
可警察就不一样了，像青龙街派出所这种管理了数十万人口的苦逼部门，哪怕十对小夫妻里只有一对半夜吵架，一百对吵架的小夫妻里面又只有一对选择报警，都能让他们累死……
正常情况下，杨所作为所里的一把手，值班还是能占点便宜的，比如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基本上不用亲自起来处警。
一个值班组十多号人，能够同时应对至少三起警情同时处警，轮到他这个所长亲自上场的机会不多。
特别是晚上，他的睡眠也是基本能够得到保证的。
毕竟，晚上的警情相对单纯一些，除了两口子吵架这种事情相对复杂一些之外，也就是大排档、酒吧等夜间酒鬼长期出没的地方警情相对较多，没事儿打打架、砸砸啤酒瓶子，很正常，哪怕是只在派出所呆了两三年的半新警，都能轻车熟路的处理。
凌晨3点，万籁俱寂。
报警电话的铃声适时响起，这是每一位派出所值班民警内心深处的魔咒。
哪怕你睡得再死，那也得翻身爬起来……
苦逼值班警罗河一把抓过刚响了两声的座机电话：“喂……”
“我这里是110指挥中心，刚才有人报警说她正被人抢劫，请立即处警。”
“地点呢？”
“我们问了，报警人没说。报警人的联系电话是139xxxxxxxx，你们可以先与她取得联系。”
“好！”
不好还能咋的？难道他能向110接警员吐槽：正在被抢劫的人能打电话报警？报警人连地方都没说的警就往派出所推？你当派出所的民警是神仙？
忍着快到癫狂的情绪，罗河按照110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通了！”罗河松了口气。
“喂……我是派出所……”
不等罗河说完，电话里响起一个急促的女声：“快来救我！我被人抢劫了，有人追我……”
罗河：-_-||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藏在一个楼梯口。嘟嘟嘟……”
罗河：(＿＿)ノ｜壁
你逗我玩吧？
楼梯口？楼梯口是地方吗？
呃，好吧，楼梯口确实是一个地方，可哪一栋楼没有楼梯口？
这让罗河想起了以前一味同事讲过的一个真实笑话：两口子吵架，警察问你们在什么地方，对方很干脆地回答“在家里”。
当时罗河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可眼下他只想哭。
“这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罗河忍不住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
谁特么这个时间点搞恶作剧啊！
可万一要是失眠呢？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在确认之前，派出所都必须当做一个真正的警情处理，而且还属于重大警情。
深夜抢劫！女子！追逐……
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妥妥的热点事件，关系到老百姓的安全感呢。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万一这抢劫是真的，而派出所没有处警，那可是妥妥的不作为耶，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稍作犹豫，再次拨打了这个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再打！
还是无法接听。
罗河瞬间怀疑人生了。
无奈之下，罗河决定向带班领导杨所长汇报。
杨所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睡眠质量也就一般了，所以罗河轻轻松松地便将他叫醒了。
简单地将情况向杨所做了汇报后，杨所顿时皱起了眉头。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全辖区搜索。”
杨所只迟疑了两秒，便做出了决定。
罗河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可……万一不是我们辖区的咋办？”
杨所稍稍一愣，问道：“110为何把警指派到我们派出所？”
罗河：o((⊙⊙))o，对啊，受害人连地点都没说，为何把警指给我们？
于是罗河立刻拿起自己手机，拨打110。
十多秒后，罗河挂断电话，道：“他说受害人报警的时候说了一个大致的地点，在青龙街附近。”
杨所感到肝疼，青龙街……还附近？逗我玩吧？
“找吧！”杨所感慨而又干脆地说道。
罗河立刻转身便要去通知其他人，刚跨出一步，忽然回头问道：“叫不叫上小慕？”
杨所道：“叫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的。”罗河莫名地安心不少。
……
慕远被叫起来时，整个人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对他而言，熬夜到凌晨3点倒是偶有发生，但凌晨3点被叫起来，这辈子所有次数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一只手数，除非半夜被尿憋醒。
谁特么凌晨3点起床啊？偷牛吗？
当他看到值班室里的十多号人着装规范，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他除了佩服就真无话可说了。
派出所都是神人啊！这生物钟，那叫一个牛逼……
“小慕，特殊警情，只好把你也叫起来了。”杨所看着睡眼朦胧的慕远，歉然一笑。
慕远揉了揉眼角的眼屎，抠掉、扔之……
“这也是我该做的嘛。”慕远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问道，“杨所，是不是需要抓人？很多吗？”
没毛病，一次出动十多号人，这绝壁是大动作。
“到车上再说。”杨所看了看时间，迅速说道。
几分钟后，三辆警车闪烁着耀眼的警灯，飞奔于青龙街辖区的大街小巷。
慕远与杨所坐在同一辆车，不过是在后排。
此时的他，早已完全清醒过来。
毕竟这么神奇的警情，很提神不是？
“现在还是没联系上报警人。”杨所道，“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地毯式搜索，特别是一些老旧小区。”
慕远脑子里疯狂的运转着……
一个女孩子，半夜被人追赶抢劫，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现在虽然也掌握了几种神奇的手段，但似乎对眼前这件事情，并无多大帮助？
正想着呢，杨所目光盯上了他，问道：“小慕，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慕远一脸懵懂，叫我吗？
好在他的反应还算迅速，不然这呆萌呆萌的形象可就算深入人心了。
“这能有什么办法？有没有手段对报警电话进行定位？”
杨所摇了摇头，道：“不行！只有刑事案件才能用这些手段，而且必须得报市局。”
慕远无奈一笑，道：“要不把警笛开着，嫌疑人听到了也有震慑作用。而如果是报警人，只要她没被嫌疑人控制，听到警笛声，也能出来与我们联系。”
“如果这样做了，估计明天12345热线能接到一大堆扰民的投诉。”杨所苦笑，“算了，还是先找吧！”
搜索的过程泛善可陈，一栋一栋楼挨个儿搜索。
在搜索的过程中，杨所也没忘了一直拨打那个报警电话。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们已经记不得搜了多少个楼梯口，可别说是人了，连个流浪狗流浪猫都没看到。
“会不会是恶作剧啊？”重新回到车上，同车的辅警王嘉疲惫地说道。
杨所茫然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严肃地说道：“在不能排除真有警情的情况下，搜索不能停止。”
说完，他点亮手机，连续按了两次拨号键……
“嘟……嘟……”
一车四人顿时一滞，什么情况？
电话通了？
第88章 睡觉而已，咋就这么困难呢？
免提开启。
“喂！”杨所尽量放低自己的音量，却又能让人听到当然，这实际上毫无意义。
“你哪位？”一个女声传来，听声音，年龄应该不是很大，但语气却有些不耐烦。
杨所等人内心都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该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我是青龙街派出所的民警，请问是你刚才报的警吗？”杨所问道。
“是啊！”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回家了。”
这话一出，慕远几人顿时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请问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吧。就是你们打电话过来后不久，当时我感觉有人在追我，我就找了个楼梯躲了一会儿。差不多等了两三分钟，见没人过来，我就走到街上打车回家了。”
杨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
“那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我关机了！回家一直在充电，刚刚洗了个澡，现在才开机。”
杨所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但却还是有一股骂娘的冲动……
对方见杨所这边半天没出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杨所等人面面相觑，内心怎一个卧槽了得。
“现在咋办？”开车的辅警廖振江咬了咬牙，看着杨所问道。
杨所苦涩一笑，道：“还能咋办？回家睡觉呗。”
慕远一瞪眼，问道：“就这样算了？这……这算报假警吧？”
“不算！”
“为什么？”虽然慕远在破案上展现出了神乎其技的能力，但却也摆脱不了警界新嫩的现实，所以他还能发出这样的灵魂拷问。
杨所道：“先不说报案人所说的有人追她是不是事实，就算不是，她一句‘我就感觉有人在追我！’你能咋办？以报假警把对方给拘留了？”
“可……她至少应该在安全以后回个电话吧？”慕远觉得有些委屈，自己首次凌晨3点从被窝里爬起来处警呢，结果遇到了乌龙。
杨所道：“她不回电话，只属于个人道德层面的问题，并不违法！”
随后，杨所挥挥手，似乎要驱散这股弥漫在车厢内的阴霾，道：“好了，既然当了警察，将来遇到的糟心事儿肯定更多，心态放好一点，这样才能活得开心。”
慕远沉默。
或许，基层就是这样吧！
有救困扶弱的感动、有惩奸除恶的荣誉，但同样也有无处发泄的糟心……
“其实……反过来想，这也是好事！”廖振江咧嘴一笑，道，“至少这并不是真正的抢劫案，也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
王嘉跟着说道：“就是，回去还能睡个囫囵觉。”
“小慕，你知道值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廖振江一面开车，一面笑问道。
慕远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廖振江很得意，居然还有神探慕远不知道的事情，咧嘴便道：“最幸福的，莫过于能一觉到天明。不过这基本上是不现实的，听说郊区或者农村派出所能幸运享受这一待遇，我们这些城区派出所，值班时能睡觉就算不错了，就不能苛求睡的时间长短了。”
慕远倒是很认可这一观点，虽然他尚未参与值班，但这一周多时间里全都生活在派出所，对派出所工作节奏还是很清楚的。
正在这时，杨所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到上面的号码，是所里值班室打过来的……
不出意外，接通电话后被告知又有警情。
看来这囫囵觉是说不成了，想睡个觉咋就这么困难呢？
……
杨所虽然料到自己这一起床便很可能睡不了觉，但却没想到自己也会遭遇警情三连……
直到早上9点，他们这一组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所里。
原本他以为就此可以轻松了，结果却接到110连续推送过来几条警情。
一共四条，全是思训街的，而且清一色的砸车盗窃案，发案时间就是昨晚。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一伙人干的。
思训街是一条老街，两侧也属于老式小区。
这些年老百姓有钱了，车买得那叫一个欢，可买回来才发现……没地方停。
于是晚上就只能将车停在大街边上过夜。
可由于这是一条老街，路灯同样老旧，晚上灯光几乎可以忽略。
尽管街上也安装有天网监控，但毕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加之灯光昏暗，就算出现在监控下，也很难得到有价值的图像。
以上种种原因，造成了这里砸车盗窃案件多发，而且难以侦破。
就算把人抓到了，以盗窃案论，涉案金额也是极低的。若以故意损毁公私财物论，汽车车门玻璃同样值不了多少钱……
可对于受害人而言，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恶心程度绝对超过几千块钱的现金被盗。
这种案子发生太多，会严重影响群众对辖区治安的满意度，因此领导也非常头疼。
几个月前所里为了彻底解决这一毒瘤，案侦中队专门蹲点守候，耗了七八天时间，终于把人给抓到了。
结果尴尬的情况出现了，盗窃的是一群不到十六岁的少年。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这个年龄段的盗窃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面对这种情况，警察能干什么？只能把这些少年的监护人叫来，与受害人谈赔偿的事情。
可结果这些问题少年的父母扔下一句：该怎么处罚你们怎么处罚，这混蛋我也管不了，然后就走了。
只留下派出所民警和受害人在风中凌乱。
面对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派出所内心是绝望的。
只能尽到告知义务，让受害人去法院起诉。因为只有法院的判决，才能强行让作为监护人的父母对受害人的损失进行赔偿。
但实际上，每一个车主的损失也不过几百块钱，谁愿意起诉？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止这几百块钱……
于是，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派出所也尽力解释过，不过群众对派出所的不满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遇到讲道理的还好，要是不讲道理的，说不定还会认为你派出所与那群砸车盗窃的家伙之间有什么猫腻，怎么把人抓了又放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杨所以为，虽然最终处理不够完美，但至少也是对那群少年形成了震慑的。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又发案了。
是不是还是那几个问题少年作的案呢？
杨所脑壳痛……
不管是谁在搞事，该调查的还是得调查，如果能找出嫌疑人，从派出所的立场而言至少不是那么被动，至少，案子是破了不是？
一想到破案，杨所脑子里自然浮现出了慕远的身影。
“罗河，你去出一下现场，请小慕一起去。”
第89章 记下，一箱气球！
对于慕远能否破案，杨所是没把握的。
哪怕慕远在此之前已经连破多起案件，甚至无一失手。
但破案这种事情，巧合性太多，哪怕你连破了一百件案子，也不敢保证到一百零一件案子时就一定能破掉。
不过有慕远出马，几率终归要大上一些。
警车呼啸而去之后，杨所终于稍稍闲了一些，半夜起床的困顿感袭来，他准备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小憩一会。
然而，他的后脑勺才刚刚碰触到椅背，小陈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杨所，局里刚发的通知，让你10点赶到分局407会议室开会。”
杨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什么会？”
“主题教育学习。”
“好！”杨所平静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拿起笔记本和笔，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出发了。
不出发还能咋的？现在都9点30了，虽然从所里到分局不远，但鬼知道会不会堵车？就算不堵车，也得花差不多15分钟时间呢。
……
罗河等人急匆匆地赶到思训街，很快便找到了那几位报案人。
一位啤酒肚大胖子一见罗河从车里出来，便立刻冲过来道：“警官，这些混蛋太嚣张了，一晚上砸了六辆车！”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也跟着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啊！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我的车刚买的，平时划道小痕迹就心疼呢，这家伙，直接一块石头砸进去！我的这个心啊……”
“你这算什么？我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被砸了。太特么倒霉了。”
罗河几次张嘴，都被别人抢了过去。
处警的警察只有三个，除了罗河和慕远，便只有辅警王嘉。
面对汹涌民意，罗河只能让他们先发泄一番。
终于，他们稍稍平静了一些，罗河这才说道：“报警的不是只有四起吗？砸了六辆车？”
“我见已经有人报警，就没再报了。”啤酒肚咧嘴道，“110报警电话也是属于公共资源嘛，能不占用就不占用。”
罗河看了一眼啤酒肚，竖了竖拇指，觉悟挺高嘛。
“王嘉，先把损失的车辆登记一下。”罗河说道，“你们财物损失有多少？自己清点过没有？”
“财物倒是没多大损失，就几块零钱放车上的。”
“我车上的半条中华烟没了。”
“我车上放了几十块钱零钱，但具体多少不记得了。”
“……”
七嘴八舌的话语，王嘉却也能清楚地记下来。
罗河在心底大致计算了一下，车辆损失加起来估计都没超过一千五，至于被盗财物价值，就更少了，要不是有那半条中华烟撑场子，估计就百来块钱。
这样的损失，要立刑事案件都很难。
“你们可得清点仔细了，如果案子破了，还是有机会得到赔偿的。”
“真能破？”一个穿着花格子上衣的小青年问道。
罗河面带微笑，道：“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花格子小青年面带犹豫，半晌后，他拉着罗河道：“警官，我们在一边说。”
罗河一愣，啥情况？
“有什么损失就直接说嘛，是你物品被盗，又不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罗河义正言辞地说道。
花格子小青年顿了顿，把脑袋凑过来，低声道：“我车里还有一箱气球被偷了。”
“一箱气球？”罗河一脸懵逼，这有什么不能当众说的？
当即转头对王嘉道：“你记一下，有一箱气球！”
花格子青年急道：“不是你说的那种气球，是……是小雨伞！”
罗河瞪着对方，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人……，到底是气球还是雨伞？”
花格子青年木然地看着罗河，是自己太幼稚？还是对方太老实？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果断放弃了挣扎。
“都不是！……就是安全套。”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听到了，每个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一箱！！！
放车上？
你要干嘛？
罗河同样一脸震惊，这次他倒是弄清楚对方说得是什么了。
不过……也仅限于震惊，别说是他放一箱这玩意儿在车上了，哪怕他每天举着一箱安全套招摇过市，也不违法不是？
“大概值多少钱？”罗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些。
花格子青年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金身铸就，万邪莫侵，周围那啥眼神，关自己什么事？
“一箱冈本001呢，足足一百盒，至少五千块。”
罗河很是惊讶，不是一两块一只吗？这么贵？
不过这东西最终是要由物价局核价的，用不着他操心。
至于会不会被折旧，想来是不会的……
完成财物损失统计，罗河目光转向正四下张望的慕远。
“小慕，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周围群众稍稍一愣，怎么……这个肩章带拐的才是主事的吗？
“我先在周围转转，看看监控点位的分布情况。”慕远应了一句，便朝着外围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罗河说了一句，便让王嘉开车到另一端路口等候，同时通知现场的受害人，让他们自己尽快找时间到派出所把笔录给做了。
……
慕远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东瞅瞅、西看看，就像是提前踩点的小偷，还属于不专业的那种。
当然，不会有人真把他当小偷，毕竟穿着警服呢。
罗河跟在旁边，亦步亦趋，但却又无比茫然。
“小慕，有没有把握破案呢？”罗河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要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问的。
刚拿到一个案子，又不是现行案，谁敢说有把握破案？
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小慕能创造奇迹……
慕远笑笑，道：“还说不准，不过只要监控能给力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罗河苦笑，这话说了当没说，监控要能给力，谁都能破案。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时候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也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慕远一个点一个点地观察。
罗河自然是在看监控点，可慕远就不是了，他的鼻子清晰地收集着周围的气息，并逐一分辨，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作案时间、参与人数、行走路线……
慕远一会儿走人行道，一会儿窜到马路上，像只不安分的猴子。
眼看着就要走出街道时，慕远忽然蹲下身子，仔细地瞅着紧邻绿化带的马路地面。
“有发现？”罗河一脸惊喜地凑了过去。
慕远道：“一只烟头。”
“这条街行人很多，有烟头不是很正常吗？”罗河不觉得这烟头有什么意义。
慕远道：“之前你们抓的那几个问题少年中，有吸烟的吗？”
“有不抽烟的问题少年吗？”罗河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慕远一想，也对！
抽烟，几乎是问题少年的特有标签之一。
“从这烟头表相看，扔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在三到五个小时之间。从烟头上烟灰残留情况判断，它不是从车上扔出来的，因为行进的车上扔下的烟头具有更大的惯性，烟灰脱落会更严重。而这个地方，人行道上的人扔烟头不会落在这里，除非有人以高抛的手法扔烟头，但很显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唯一的解释，就是有行人从这里经过。可这里已经是街口，谁会没事跨过绿化带跑马路上来呢？”
罗河感到有些肝疼：“你是说这烟头可能是砸车那伙人扔的？”
慕远点了点头，继续道：“对，而且在街口两侧的人行道上，都有监控。这也可以解释这人为何跑到马路中间来了，因为他要避开监控。”
罗河目瞪狗呆，这就是神探的实力？一个烟头都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罗河虽然是警察，但在侦查方面却是弱鸡一枚。
对于慕远所说的这些，除了高喊“666”之外，根本无从分辨真假，更谈不上质疑了。
可……他还是有疑问：“小慕，这……就是一普通的砸车盗窃案，难道还要拿这烟头去市局做dna？”
第90章 脑子瓦特了？
罗河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就是一小案子，市局刑事技术科可不一定会买账。
倒不是刑事技术科的民警喜欢偷懒，而是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要是类似于这样一个小案子，送个烟头给他们，他们都必须检测比对，这群宅男们就别想睡觉了。
更何况，对于这个烟头的价值，罗河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慕远也听明白了罗河话里的意思，稍稍愣了愣。
他倒不是担心刑事技术室不给检测，而是检测出来后又有什么用？
如果刚好在dna库里成功比中，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没比中呢？
是搞地毯式排查？大规模抽血比对？还是守株待兔，等着嫌疑人在其他地方犯事后被抽血，然后成功破案？
不管是那一种，慕远都觉得不太靠谱。
“还是先拿回去吧。”慕远道，“车上有物证袋吗？”
“有！”罗河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物证袋到手，慕远用不是很专业的戴手套啃鸡爪的方式将烟头装了进去。
这也是无奈之举，派出所处警的时候，你总不能期待他们的装备能与刑侦搞现勘一样齐备吧？能不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就算不错了。
慕远随后又在周边转悠了一圈，在罗河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慕远道了一声回所，便钻进了车里。
……
坐回车上，慕远陷入了沉思。
刚才转悠了这么久，不管是他通过痕迹检验技术辨别出的烟头，还是通过鼻子嗅到的气息，至少能确定几个方面的情况。
第一，作案人员只有一个。
第二，作案人员抽烟，而且是个老烟民。
第三，作案人员离开现场的路线。
通过以上情况，慕远基本上排除了昨晚的砸车案是之前那群问题少年所谓的可能。
同时，他推断作案人员很可能是成年人。
道理很简单，从心理学上讲，未成年人干坏事的时候，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像这种单独出动的情况，一般只有成年人才做得出来。
而且深更半夜的，单个的未成年人也不太敢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
不过这一些推断，还需要一些现实的东西做支撑，毕竟只有一个嫌疑人的情况，是自己通过鼻子嗅出来的，在自己还没做好当警犬……呃，呸！在自己还没做好被当做非正常人类的准备之前，他是不打算把这一情况说出来的。
好在要获取支撑这一论断的线索很简单，看监控就行了。
等慕远三人回到青龙街所时，那几位受害人到且只到了三位，其中便包括那位车内随时都藏了一箱冈本001的大佬。
至于其他受害人为何没过来，其实也能想到的……
此时所长和教导员去了分局开会，分管案侦的刘副所长以及案侦中队中队长丁卯都出差去了，所里就只剩下赵副所长管事了。
安排人给受害者做笔录，指挥调度接处警工作，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唯独案件侦查他不想插嘴，给慕远扔了一句：你负责搞定，便不再过问了。
慕远也乐得没人监督，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去了监控室。
这次李想和越非都在监控室内，见慕远进来，二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崇拜之色。
666，大佬又来看监控了！大佬又要抓人了！
不知又是哪一位小萌新犯罪嫌疑人在大佬的魔爪下瑟瑟发抖……
“李哥，麻烦将思训街南端的监控调出来，时间大约在凌晨4点到5点。”
“好咧！”李想很痛快地应了一句。
没用到一分钟时间，屏幕上便已经呈现出了思训街街头的画面。
监控呈现的是人行道的画面，昏暗路灯下，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的，特别是高挺的路灯下，两侧的树木留下斑驳的影子，哪怕真有人从监控下方走过，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庞。
“慕哥，就这样看一个小时？要不用快进？就算是放八倍速，有人从监控下经过也都是能看到的。”
慕远却摇了摇头，道：“嫌疑人没有从监控下经过。”
李想：o((⊙⊙))o，没从监控下经过？那看什么监控？脑子瓦特了？
疑问三连，李想看了看正盯着屏幕，一脸认真的慕远，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看监控是最枯燥的活儿，特别是看无法快进的监控，那无聊的等待，能让人怀疑人生。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就仿佛你明明拥有欢乐的现在，却偏偏要强迫自己进入到无法改变的过去……
可是慕远却似乎并不觉得无聊，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从那斑驳的树影中找出飘过去的鬼！
有没有鬼不知道，反正在看了近半个小时后，慕远忽然猛敲空格键。
暂停！
单帧后退……
一帧、两帧……
李想和越非也都伸长了脑袋，盯着屏幕，想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可结果，屏幕上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过。
“难道慕哥眼睛开了天眼，能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越非如是想着，忽然感到一丝恐慌。
李想更是狐疑地瞄了一眼慕远：“听说精神病能够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看来有些道理。”
也幸好慕远没有读心术，否则估计会气哭。
他还在一帧一帧地看着……
越非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慕哥，你到底看的什么？”
慕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莫名的光芒，道：“你们看地面！这一块，仔细看。”
他一边说，一边单帧前进。
越非苦笑道：“这……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李想却是一声惊呼，道：“影子！有一道影子从这里过去了。”
越非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特么看的可是半夜的监控，你说有一道影子飘过去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慕远淡定地道：“没错！就是影子。而且是一个人的影子。”
越非再次认真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很模糊的暗影从监控的一角晃过。
从监控的角度判断，这个人影的产生，应该是有人从马路上走过，由对面的路灯灯光投影过来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越非也就不觉得惊悚了，不过他的疑惑并未解除，当即问：“这……有什么用呢？”
慕远道：“用处自然是有的，这基本可以确定，昨晚发生在思训街的砸车盗窃案，属于单独作案。同时，也能锁定嫌疑人准确的作案时间。”
越非二人稍稍一愣，认真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二人喜不自胜，这又学到了一招啊！
作为专门看监控的他们来说，最有用的能力便是从监控视频中发现嫌疑人，因为这直接和他们的奖金挂钩。
以前他们看监控都是盯死了里面的可疑人员、可疑车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看影子……
第91章 人抓住了，还怕没吃的？
绝大部分作案的犯罪嫌疑人，在犯罪现场都是非常谨慎的，会下意识地躲避监控探头。
但其逃离现场后，距离越远，警惕心便会越低，也不会再去刻意躲避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
毕竟以如今城市的监控覆盖率，要避开所有监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某一个小范围内还能稍作腾挪，通过各种蛇皮走位避开监控的覆盖，但要在城区内避开所有监控，那除非你会飞天遁地之术。
监控的布设，在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的情况下，一个最基本原则就是封控！
封死各个区域，把一个城市切割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嫌疑人只要跨越这些区域，就必然会留下影像。
可从侦查角度来讲，除非你能锁定嫌疑人逃离路线和时间，亦或者提前知晓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否则就算在更远区域的监控中看到嫌疑人，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说到底，一个城市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哪怕是凌晨三四点，无数的监控之下同样有许多人活动。
你怎么判断谁是嫌疑人？
不过这个问题对慕远来说却是不存在的，只要是刚刚发生的案件，他都能锁定嫌疑人撤离的路线，从而筛选出有价值的监控探头，有针对性地查看。
按照这道影子出现的时间，将时间线向后推，慕远轻松地在距离思训街口300米左右的一个监控探头下看到了一个可疑人员。
那是一处休闲娱乐场所的汇聚地，夜晚比白天还要喧闹。
为了提升群众安全感，市政公司在这里所安装路灯的质量也是杠杠的，照得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监控所对的区域是一个巷口，巷道内有五六家ktv和酒吧，生意也是很不错的。
无疑，这样的环境是公安机关最为关心和关注的地方，别看这里的监控探头与其他地方的一样，可实际上它的像素远远超过普通监控探头的，达到了800万。
再加上灯光的辅助，看清嫌疑人的面孔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年龄大约在20岁上下，背着一个双肩包，走路的步伐不急不缓。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地掩饰了，但慕远还是发现他在进入监控画面后，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监控探头的方向。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就他一个人从这里经过。
谁要敢说这人不是嫌疑人，慕远敢在手心里煎鱼吃。
照片有了，慕远兴致勃勃地将其拷贝出来，然后找上了罗河。
“罗哥，嫌疑人的正面头像有了，看看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慕远表现得很淡定。
罗河却是一愣，这家伙就看了一圈监控出来，就把嫌疑人给锁定了？要不要这么强？
见罗河像二愣子一般地站着，慕远忍不住再提醒了一句：“罗哥，先看看呗。”
“好！”
罗河将照片拷贝到电脑中，开始人相比对……
几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可排在前面的那些相似度较高的人，全都与嫌疑人不符，年龄差距有些大。
倒是有一个年龄也在二十岁上下的，但身份却是一大学研究生，而且不是在西华市，是嫌疑人的几率微乎其微。
“你确定这人真是嫌疑人？”罗河忍不住问道。
慕远道：“应该错不了。时间、地点都基本能对上，而且背着双肩包，这就更可疑了。”
罗河心头一动，立刻在图侦平台中以图搜图，不到半分钟，一张同样是这个监控点位拍摄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同样的装扮，不同的时间。
慕远之前看到的那一画面是这人进入巷子，现在罗河找出来的画面则是从巷子中出来。
二者之间间隔时间差不多是一个小时。
罗河面带疑色，哪怕他是侦查办案方面的弱鸡，但也看出问题了。
大半夜的，这家伙两次经过巷口，还背着一双肩包，想要干什么？
罗河脑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砸车盗窃上。
“罗哥，你看这人两次经过路口，双肩包的形状有所变化。前者比较干瘪，回来的时候鼓胀了许多。”慕远一脸惊喜地说道。
罗河定睛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一刻，罗河也相信了慕远的推断，这人确实有很大可能就是砸车盗窃案的嫌疑人。
可是如何确定这人的身份呢？
虽然这个摄像头抓拍到了人脸，但毕竟是夜间，人像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无法直接通过人脸识别锁定人员身份，这就很尴尬了。
慕远之前在现场时，就只在巷口查看了一下，确定了有监控可以拍摄到嫌疑人后，就折返了回来。
虽然他当时就可以通过气息一路追踪上去，但鬼知道这家伙跑了多远？自己带着罗河，总不能目的性如此明确地直接找到对方的老巢吧？
反正有监控，他觉得锁定身份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事情有了变化，他便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回去，直接循味跟踪到底呢？
就在慕远举棋不定的时候，罗河心头一动，道：“我记得这巷子另一端出口也有监控，与这个监控的布局基本一样，同样封锁了整个巷口。可刚才我们的搜索并未发现这人从另一个巷口进出，这是否说明这人的窝点就在这巷子里？”
慕远脑子里亮光一闪，道：“对啊！……我们完全可以把这图片打出来，拿到巷子里搞排查嘛。”
罗河也不管当即把手中活计一扔，道：“走！找赵所去。”
毕竟是要对整条小巷进行排查，尽管那个巷子很短，短到连名字都没有，但里面毕竟有一个小区入口和五家酒吧、ktv，还有一家烧烤店……
好吧，后面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一小区，涉及几百户人呢，可不是说去排查就能排查的。
然而，他们找到值班室，却被告知赵所处警去了。
遇到一个喜欢亲自处警的所领导，也很让人崩溃啊！特别是在这种只有一位所领导在单位的时候。
“这赵所，又不该他值班，跑这么积极干嘛？”罗河吐糟了一句，便要拿起手机给赵所拨过去。
正在这时，值班室外传来脚步声，罗河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杨所和万教从门口走进来。
好吧，电话也不用打了。
……
“小慕，我说我们就应该吃了午饭再出来。”罗河这次亲自开车，一边走一边吐糟，“现在都快11点半了，能排查出什么？”
慕远坐在副驾驶，像个领导。
他微微一笑，道：“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很长了。再说了，就算晚回去那么一会儿，只要把人给抓住了，还怕没吃的？”
罗河愣了愣，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慕远这话时话中有话，别有用心。
这次出来开的是民用车。
明显已经知道嫌疑人的窝点就在那巷子里，若还开着警车去，那明显是脑子有问题了。
要是把嫌疑人惊动跑了，难道又出差？反正慕远对此是拒绝的。
几分钟时间，车便已经靠在了停车位上，巷口近在眼前。
“我们分头去找吧。”慕远下车后，便建议道，“这样效率更高一点。”
罗河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毕竟只是排查人员而已，只要不排查到嫌疑人本人头上，便不会有什么危险，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罗河对自己也是蛮自信的腰间一把六四式手枪，换谁都自信。
至于慕远嘛，就更不需要担心了，虽然他没枪，但这小子绝对比枪更危险……
第92章 怀疑人生
二人分头行动，罗河自然是认真地走访排查去了。
慕远嘛，也瞅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至于是不是走访，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此时的巷子里，往来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居民，亦或者是抄近路穿过巷子的路人，罗河没准备找这些人询问，他的第一目标是小区的物业。
在他看来，这人是小区居民的可能性很大，而只要是小区里的人，找物业保安询问，自然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慕远则不一样，他直奔ktv去了。
此时ktv尚未营业，但并没有直接关门。
现在这个点，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已经上班，做着下午营业的准备。
“帝豪ktv？这名字倒是挺霸气。”慕远咧嘴笑笑，一头钻了进去。
夜晚金碧辉煌的ktv大厅此刻灯光昏暗，隐约能看到一位美女坐在前台，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慕远迈着随性的步伐走到台前，终于看得比较清楚了，确实是一位美女，只是脸上的粉有些厚。
至于把这些粉底弄掉后还是不是美女，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慕远也不是外貌协会的人，无视了对方的容颜，平静地问道：“小姐，向你打听……”
不等慕远说完，那美女原本笑颜如花的表情瞬间消散，挤出一句话，道：“我不是小姐！”
慕远：Σ(⊙⊙“a
他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辩论。
取出自己的工作证，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轻快地说道：“我是青龙街派出所的，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美女：oo，你派出所的你早说啊？我一ktv上班的小姑娘还敢与你派出所警察掰手腕不成？你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是想害我吗？
“对不起，警察叔叔。”美女忙不迭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慕远脸皮一阵猛抽，叔叔？你去了这些粉，估计看起来比我老多了吧？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某一个人说抹黑就能抹黑的。
当下他取出印有嫌疑人头像的纸，举在对方眼前，道：“这个人你见过吗？”
美女猛然捂住自己殷红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有几分犹豫。
“这个人……不认识！”
慕远呵呵一笑，道：“小姐！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这人应该是你们店里的吧？”
“可别撒谎，包庇也是犯罪哦！”
美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警察叔叔，这人……犯了什么罪吗？”
慕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总觉得这女子是故意的。
他平静地说道：“不是犯了什么罪，而是涉嫌犯罪！”
这位美女顿时一脸苦逼，这还不是一个结果吗？
“人在楼上，你自己去找吧。”美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不然以后我就没法在这圈子混了。”
“放心吧！”慕远应了一声，便朝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余元。”
慕远点了点头，潇洒地上楼了。
途中，慕远取出手机，直接给罗河拨了过去。
“罗哥，人确定了，是帝豪ktv的员工。”
刚刚走到小区内的罗河一脸震惊，这就找到了？才几分钟好不好？
这啥运气？
要不是整个办案过程他都全程参与了，估计都会怀疑慕远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嫌疑人的身份。
不过现在嘛，罗河真没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就觉得慕远的运气确实太好了。
“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来了再抓捕。”
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不管是任何警察实战培训，提倡的都是多控一，而不是鼓励一个人冲上去单打独斗。
“我已经到楼上了……”慕远声音忽然一变，一声大喝，“站住！”
紧接着听筒里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就响起了嘟嘟嘟的挂断音。
罗河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然后也顾不得与小区门卫室的保安打招呼，直接就冲了出去。
可当他来到帝豪ktv门口时，却看到慕远已经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肩上还挂着一只双肩包……
押着的那人一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吃痛，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不过罗河还是能清楚的认出，这人确实就是之前从监控中看到的那人，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换。
在二人身后，则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年龄差不多三四十岁，他们正一脸懵逼呢。
“警察同志，这是咋回事呢？”
“对啊！小余到底做了什么？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人押走吧？”
两人一面追上来，一面问道。
罗河这次反应很快，不等慕远回应，抢先一步走了上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
“我是大堂经理！”
两人相继答道，目光却疑惑地看向罗河。
罗河瞄了一眼慕远，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见对方向自己轻轻点头后，罗河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人民警察证，道：“我是派出所民警罗河，你口中的这位小余涉嫌盗窃，我们口头传唤他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盗窃？”
“怎么可能？小余一直挺老实的啊？”
罗河正色道：“可不可能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靠证据说话的。”
然后罗河也不再理会这两人，与慕远一道把余元带到了车里。
整个过程中，余元没做任何的挣扎和辩解。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都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在慕远一开始叫住他时，他第一反应是逃跑，没办法，做了坏事，心虚。
可他还没来得及跑呢，就被慕远给抓住了。
手腕关节一折，疼痛感让他的反抗意志当场瓦解。
在慕远第一时间表明身份时，余元也辩解过，可慕远根本不听他的，押着他径直去了自己的员工宿舍，像回自己家一样取出了柜子里的双肩包。
那一刹那，余元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昏暗了……
哪怕是被押进了车里，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双肩包就藏在自己柜子中的。
难道有人出卖了自己？
可别人又不知道自己偷了东西，怎么会去关注自己的双肩包呢？
……
回到所里，慕远再一次成为全所的焦点。
只不过这次所里同事的眼神少了一些惊愕和震撼，似乎也认可了这一结果属于慕远的常规操作。
对于杨所等所领导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可喜的。
尽管之前杨所与刘朝华闲聊的时候，觉得慕远破案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可当慕远真把人抓回来时，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轻松愉悦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轻松，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要加班！他又没有受虐倾向。
审讯工作慕远同样参与了，而且还是主审，只不过签字的时候没法落他的名字而已。
由此产生的后果，便是连午饭都没能到食堂去吃，由同事打包带到审讯室，边吃边审。
倒不是慕远有这种废寝忘食的精神，而是因为刚抓回来的嫌疑人，搞突击审讯最容易突破。
要是留给对方充足的时间胡思乱想，估计就没那么容易审出来了。
事实也证明这种方式确实有效，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余元几乎没做任何的抵抗，便将该交代的全给交代了。
下午三点，审讯外加立案、拘留流程走完，人送进看守所，对慕远而言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3点侠义值入袋，少是少了点，但积少成多，终归是令人愉快的。
至此，慕远的侠义值余额达到了67点，距离十连抽又近了一步……
第93章 这是在熏腊肉吗？
等慕远从看守所回来，杨所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慕，你的招警考试笔试时间是哪天？”杨所关切地问道。
慕远道：“还有半个月吧！”
“你也该复习复习吧？别到时候没考上，那就可惜了。”杨所说道。
慕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加强复习。”
杨所嘴角翘起，笑道：“现在都快四点了，工作的事情放一放。你去复习吧。”
慕远狐疑地看了杨所一眼，他怀疑对方是在给自己挖坑阻止自己赚取更多的侠义值。
“我偶尔看看书就好，就行测那几道题，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申论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这些天专门看过一些调研、简报之类的文章，比别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杨所动了动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自己不就是想轻松地把最后一晚上班给值完吗？咋就这么难呢？
正想着呢，放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李局？……嗯？好的！……明白！我立刻让他，呃，不，我让人送他过来。”
挂断电话，杨所表情变得严肃，道：“小慕，局里通知你过去。”
“那个毒品案件？”慕远问道，“有新动静了？”
杨所道：“具体的情况我可不知道，李局也没在电话里说，只是让你立刻赶过去。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立刻叫人送你过去。”
“没什么可准备的。”慕远很干脆地说道。
杨所点了点头，立即给王嘉打了电话，让他开车送慕远去分局。
随后杨所将李局和熊大队的电话告诉给了慕远，让他到了分局的时候联系。
就在慕远准备离开的时候，杨所道：“小慕，办案的时候注意安全！……命是自己的。”
“谢谢！”慕远真诚地应了一声。
杨所笑笑，道：“要是那边住宿啥的不方便，你晚上还是可以回所里住的，食堂你随便吃。”
慕远笑了，道：“那我一定回来。”
说完，慕远便离开了。
看着慕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杨所的心情却也是蛮复杂的。
其实要不是他现在有些事情确实走不开，他真想亲自送慕远过去。
“希望能回来吧！可惜，办案……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专案。”
……
慕远到了局里，便拨通了熊大队的电话。
“熊队，你好，我是慕远。”
“哈哈，是你小子。到分局了吧？”
“对！”
“你直接到禁毒大队，就是分局办公大楼三楼，我们在307案件研判室。”
“好的！”
挂断电话后，慕远与王嘉告别，便进了分局的大门。
慕远直接走楼梯上了三楼。
虽然他之前已经帮禁毒大队办过案，但却从未到过禁毒大队的办公室。
这第一次来到这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毒品的味道。
倒不是说禁毒大队这里到处是毒品，没那么夸张，可谁让慕远的鼻子太灵了呢？
来到307门口，慕远轻敲房门。
“笃笃笃……”
“请进！”
慕远推开门进去，在门敞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浓烈的味道传入肺部，让慕远当场咳嗽起来。
“这特么是在屋里熏腊肉吗？”他忍不住在心中吐糟了一句。
房间不大，但也不小，五十来平米的样子，可里面烟雾缭绕是什么鬼操作？
窗帘还是拉着的，灯光昏暗，墙上一张100寸的投影幕布，色彩斑斓，房间里歪七扭八地坐了六七个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儿。
好吧，其实也蛮正经的，毕竟幕布上显示的是ppt页面。
“哈哈……不好意思！我们这都是几个老烟鬼。小慕你不抽烟吧？”熊大队热情地起身慰问。
慕远给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没关系，不过这味儿，确实大了些。”
“金翔，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小胖子急吼吼地道。
金翔：mmp，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很快，一阵凉风吹进来，烟气也在快速消散，可对慕远而言，这真是……然并卵。
有时候嗅觉太灵敏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要是能控制自己的嗅觉灵敏度就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技能。”慕远一面忍受着烟气的侵袭，一面奢望着。
这时，同样坐在房间里的李局朝慕远招了招手，道：“小慕，到这边坐！”
慕远也没拒绝，直接走到了李局旁边。
李局道：“马俊，你把情况重新讲一遍吧。”
研判室内唯一一位拥有笔记本电脑的民警差点心态爆炸，怎么又要重新讲？这都第三遍了……
可惜面对局领导这种大魔王，他这个小萌新有反驳的余地吗？
“好的，李局！”马俊欣然应道，“这两天里，我们对罗记火锅店的罗斌和高廷军进行了24小时跟踪监视，发现罗斌长时间住在店内，从不离店，不管是店内的原材料采购，还是其他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员工去办。至于高廷军，则纯粹是一混子，这两天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了。虽然在这两天里，他们在现实中并无任何联系，但就在刚才，我们监测到他们曾用之前我们监测到的手机联系过。”
“这是他们通话的录音！”
说完，马俊便播放了一段声音。
“喂！最近生意咋样？”
“生意不好做啊！”
“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捧捧场？”
“欢迎啊！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吧，还是以前的时间点。”
“几个人呢？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六个。……对了，上次我带的几个朋友在你们店里吃了次火锅，结果全拉肚子了。你可得多注意点卫生。”
“明白！明白！一定！一定。”
通话就此挂断，似乎这就是一段普通的闲聊。
马俊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推断，这段通话应该与下一次交易有关。”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慕远忽然问道。
马俊看了看慕远，摇头道：“没有！罗斌这两天完全没有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
慕远眉头微皱，脑子快速地思索起来。
小胖子适时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这罗记火锅店是这个贩毒团伙的毒品中转站。刚才我们曾做过讨论，认为这个店处于闹市之中，哪怕生意并不好，但对方也不可能长时间存留大量的毒品。现在这两人的这次联系，也变相地印证了这一点。他们提前联系，就是为了让罗斌提前备货。也因此，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这段时间，我们必须拿出全副精力，把这罗记火锅店看牢了。”
慕远瞬间明白了局里把自己调过来的意图。
论跟踪和蹲点守候，自己强无敌……
对于刚才熊大队的那一番推断，慕远也是认可的，但对于后续处置，他却有不同意见。
“为什么不继续监听罗斌的电话？说不定他会与自己的上线取得联系。”
这次开口的是李局长，他冷静地说道：“监听我们倒还在继续监听，不过希望不大。像这类毒贩，警惕性非常之高，很可能不会采取同一种联系方式与不同的人联系。至于罗斌的通信手段，我们也只摸出了一种，也就是与高廷军联系的电话。”
慕远愣了愣，问道：“现在电话不都是实名制吗？”
“真正想做坏事的人，总能想方设法绕开这些规则。”李局吐糟了一句。
第94章 我又不会乏！
慕远顿时一滞，稍稍一想，也就认可了这一说法。
这话没毛病啊！
实名制是个好东西，不论是打击电信诈骗以及其他一些违法犯罪活动方面，都发挥出了良好的效果。
特别是一些偶发性案件，或者是反侦察意识不强的嫌疑人，通过电话号码往往能够直接锁定嫌疑人。
可对于这种毒贩来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外围的小马仔或许没这么警惕，但只要是达到一定层级的毒贩，恐怕不会用自己名下的手机去联系贩毒方面的事情当然，脑子有坑，呃，不！应该说是坑少的例外。
要是依靠手机实名制就能把毒贩给抓了，那这些家伙也别贩毒了，回家种小麦卖面粉得了。
慕远思索了一下，很自然地问道：“李局，你们是打算安排我到现场去盯着，对吧？”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傲娇了，可谁让他有傲娇的资本呢？
李局道：“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你没问题吧？”
慕远眉头一凝，这个问题他不喜欢！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有问题呢？
“完全没问题！”
慕远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小子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没问题就好。”李局道，“不过你也得悠着点儿，破案很重要，安全也同样重要，别弄伤了。”
慕远讪讪一笑，领导这是批评自己之前弄伤了两个嫌疑人吗？可那也不能怪自己不是？
要不自己解释一下？不能给领导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不是？
“你小子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李局正色道，“这些毒贩，特别是那种以贩养吸的人，鬼知道是否染有艾滋什么的？办这种案子，最怕的就是被这种人弄伤了。”
慕远顿时一脸尴尬，感情说的是让我自己不要受伤？
呵呵……这想法太幼稚了！
“放心吧！李局，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慕远说的也是一本正经，道，“我也是很怕受伤的，当初抓那个猥亵案的嫌疑人赵元超，我就是见他有刀，怕自己受伤，所以就一砖头把他的手给砸折了。”
研判室里顿时陷入沉默，看向慕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这小子是个狠人啊！直接将威胁消弭在萌芽状态。
“毒贩的情况不同于其他普通犯罪嫌疑人，你还是小心点为好。”李局犹豫了一下，无奈说道，“你要现在不是辅警就好了，我直接给你配把枪，这样安全性就更有保障了。”
慕远在内心给了对方一记鄙视的眼神。
枪都没练过，给枪有什么用？真以为是打水枪啊？
他以前又不是没听老爸讲过，有人打手枪，15米距离射击胸环靶，结果打了整整3个弹夹，结果靶上一个孔都没有，那可是整整45发子弹……
慕远可不认为自己是神枪手，拿了把枪就能指哪打哪。
当然，作为男人，对于枪械有种本能的憧憬，慕远也确实希望能够配枪，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电影里演的那种一枪毙敌的神枪手若是再能有一把电影里那种子弹永远打不完的枪就更好了。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慕远问道：“那我现在就出发？”
李局很含蓄地说道：“越快越好！”
慕远耸了耸肩，这就是直接叫我现在就走呗……
“熊队，你派人与小慕一起去。”
“好的！”熊大队立刻道，“金翔，你通知马宇开车到门口等着，让他好好配合小慕。”
金翔犹豫了一下，道：“熊队，老马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不了解他！照我说的安排就行了。”
“好的。”
……
慕远斜眼看了看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
年龄不到三十，脸角有一道疤痕，很深的那种，给人一种很凶厉的感觉。
也正因为这倒疤痕，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位警察，倒像是街上的混子，甚至就连他的穿着，也带着几分痞气。
图案夸张的t恤，外面一件风格十足的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阔腿牛仔裤……
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外人就算想破脑袋，都无法将他与警察联系上。
可他确实就是一位警察，他正是熊队口中所说的马宇。
“你先下去。”马宇冰冷地说道，“我把车停到附近停车场去。”
慕远稍稍呆滞了一下，道：“不能停路边吗？这样我们呆在车里，也能遮挡一下不是？”
“这一段路不能停车，我们停这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马宇瞄了一眼周围，道，“那对面不是一家茶楼吗？我们去那里找个靠窗的位置，这样也就能监视罗记火锅店了。”
慕远思索了一下，貌似……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拉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下车后的他也没在原地呆等，他悠闲地在罗记火锅店落下晃悠了一圈……
不过这种担心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几分钟后，马宇折返回来。
“走吧！”他头也不回的扔了一句话，便朝着对面的祥和茶楼走去。
慕远看着马宇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
算了，不与脸上有疤的男人一般见识，这样会显得显得自己有颜值、没肚量……
上楼后，马宇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
不得不说这位置不错，正好可以将对面的街面情况尽收眼底，甚至透过二楼的玻璃窗，还能勉强看到里面的场景。
“要喝什么？自己点！”马宇的脸一直对着外面，哪怕正在与慕远说话，也没转过来看他一眼。
“红茶！”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笑颜如花地问道：“我们这里有正山小种、金骏眉、普洱，请问您喝那一种？”
“金骏眉！”
“好的，先生稍等！”
“看来你对茶有研究？”马宇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慕远道：“那倒不是，我老爸以前经常喝茶，所以我就了解了一些。”
马宇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看来你老爸还挺有品味嘛。”
慕远瘪了瘪嘴，道：“与品味没半毛钱的关系，他是干刑警的，经常熬夜，可我妈不许他抽烟。你说瞌睡这种东西，又不完全受自己控制不是？既然不准抽烟，那就只能喝茶了。”
马宇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不过终归与刚才的冰冷有些不同了。
“你呢？喝茶也仅仅是为了解乏？”马宇冷冷地问道。
慕远很自然地说道：“我又不会乏！”
马宇：……
你以为你是机器人吗？机器人还有停电的时候呢！
以前他认为自己应该算是队上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了，因为别人与他聊天会觉得很尬，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