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能证明？
万教导带着队伍终于冲到了最里面。
慕远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况。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嗷嗷哭的小女孩，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另一边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怀里有一只小狗，柯基犬。
此时这柯基犬也同样嗷嗷叫着，一双狗眼泪汪汪的，很可怜。
刚才的争执也主要发生在这男子和妇女之间。
这男子身材比较高大，但争吵这种事情明显是与体型无关的。在与这妇女争执时，气场上便输了三分。
另外有两位警察站在阵营分明的两群人之间，可惜双方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尽管警察一直让他们冷静，可这两群人哪能冷静下来，唾沫横飞、指点江山……
距离彻底爆发群殴，就只差一根导火索了。
“各位，你们先冷静一下。”万教导大声道。
万教导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顿时将周围人的吵闹声压了下去，原本正在忘情争执的人也将目光看向了新到的十多个警察。
似乎……大家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可见人多也是有人多的好处的，之前两个人，谁认得你是警察啊？就算你配了枪，敢开吗？
趁着空档，万教导看向那男子：“小伙子，你女儿被狗咬伤了是吧？”
“就是那死狗咬的。”男子满脸愤怒，道，“在小区里遛狗居然不栓狗绳，素质太差了。”
“什么叫素质差？你素质才差呢。”那抱狗妇女旁边站着一位20来岁的姑娘，听了这话后立刻闹起来。
男子瞪眼道：“我怎么素质差了？”
那姑娘不屑地道：“一个大男人，与一只小狗狗斤斤计较，还把我家金宝踢伤了，难道这还叫有素质？”
男子：“……你这什么混账话？你家的狗咬了我女儿，我还不能把它踢开了？”
男子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的，年龄相仿，也跟着说道：“踢开都是轻的，要我说，直接一棍子打死得了。”
眼看着争吵又要激化，万教导打着手势道：“停！停！我说小伙子，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女儿带到医院去消毒、打狂犬疫苗。在这里吵吵有什么意义？”
那男子一听这话，更怒了，道：“我本来就准备带我女儿去打疫苗，但咬我女儿的狗是这女人家的，这疫苗的钱她总得付了吧？可她倒好，居然拒绝跟我们一起去医院。这位警官你评评理，天下有没有这道理。”
“我凭什么要给你？你还踢了我家金宝呢，我还要带它去宠物医院。照你这逻辑，我家金宝的医药费你也得赔。”
“你……”男子怒道，“这位警官，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好了，别争了。”万教导道，“白敏，他们都登记了没有？”
“没有。”最先到场的派出所民警白敏委屈地应了一句，“刚才吵得太厉害。”
“先登记！”万教导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不容半点质疑。
趁着登记的档口，万教导一脸严肃地看着两方人，道：“按照《侵权责任法》第七十八条规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如果能够证明损害是因被侵权人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的，可以不承担或者减轻责任。同时第七十九条还规定，违反管理规定，未对动物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同时，根据我市宠物犬管理相关规定，在公共场所携带宠物犬，必须用狗绳约束。李女士，你未尽到管理责任，因此必须对受害者予以赔偿。”
李女士便是抱狗的那位中年妇女，在听到万教导一番有理有据的陈述之后，她的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不管再胡搅蛮缠的人，面对有章可循的法律规定，内心都存有天然的敬畏，特别是在警察面前。
不过李女士也没有就此认栽，反而嚷道：“我也没说我不赔啊！我家狗狗咬了人，赔偿是理所当然的。可他把我家金宝踢伤了，难道就不应该赔？”
万教导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家狗狗伤害这小女孩在先，这位金先生驱赶狗在后，他的驱赶是为了避免自己女儿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这确实不需要赔偿。”
“我不服！”李女士旁边的女子大声道，“肯定是这小丫头故意招惹了我家狗狗，才引得我家狗狗咬人。他们也应该承担相应责任。而且，就算你要驱赶，赶走就行了呗，凭什么踢它？还踢得这么狠？这明显是报复。”
那位抱着女儿的金先生愤然道：“我就走在我女儿后面，亲眼看到你家的狗冲过来咬了我女儿。”
“谁能证明？”女子冷笑道。
“我！”
女子不屑地仰了仰头：“那我还能证明是你家丫头先招惹了我家的狗狗呢。谁信啊？”
“你这是不准备讲理了是吧？”金先生愤然道。
女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要一个公平！”
“你tm的什么话？拿一条狗和我女儿要公平？你……”男子说着就要愤然冲上去。
万教导和站在一旁的罗河立刻伸手将他拦住。
“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那女子大声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保护我的安全。”
然而，她说这话时，脸上丝毫没有即将挨打的惊恐，反而带着淡淡的傲然和有恃无恐，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在故意挑衅。
慕远在一旁看得拳头有些发痒，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以前他也只是在网上见过，可现实中，这却是头一遭。
万教导脸色平静，目光看向白敏，问道：“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白敏摇了摇头，脸上那无奈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万教导很头疼，他知道，眼前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大，但却很棘手。
忽然，慕远上前两步，道：“金先生，请问你确定你女儿没有主动招惹对方的狗？”
“没有。”
“那你是在这条狗正咬你女儿的时候把它踢开的吗？”
“当然！”金先生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提问。
慕远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向那年轻女子，道：“这位女士，如果金先生是在你家的狗咬向小女孩的时候踢走它的，你要求他赔偿明显是不合理的。”
周围的人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智障。
这话本身是没毛病，刚才万教导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正因为刚才万教导说过，人们才觉得他脑子有些铁。
便是一同前来的派出所同事，内心也都对他的这番解释并不看好，明显是浪费时间嘛。
“呦呵，警察小哥哥，你就凭着对方一句话就认定他说的是事实？你们什么关系啊？他该不是你什么亲戚吧？”年轻女子冷笑道，“要不我打电话让电视台过来曝曝光啊？对了，现在不流行电视台了，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喂喂喂，街坊领居们，你们倒是看看，警察就是这样秉公执法的，都录下来……”
她不仅这样说了，还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万教导有些急了，这件事情本没什么，可如果断章取义地传到网上，那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就在他头疼着怎么才能有效杜绝事态进一步扩大的时候，慕远却显得很淡定。
只见他微微一笑，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是不是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一会儿就清楚了。”
说完，慕远朝着旁边走去。
第51章 为何偏偏要找刺激呢？
这个小区不算老旧，但至少也是十年前的小区了，与当下的高尚小区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
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人车未分流，停车位紧缺。
小区内道路的一侧画了停车位，以弥补车库停车位的不足。
慕远径直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看了一眼车牌，便对万教导道：“万教，你看能不能找一下这车主？”
万教导先是一愣，仔细瞅了瞅这辆车，忽然脸上一喜，道：“要找车主还不简单？”
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摆弄起来。
不到半分钟，万教导找到了车主的联系方式。
“喂，你好。我是派出所的，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谢谢，麻烦现在就到你停车的地点来。”
挂断电话，万教导赞赏地看了慕远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随后他便转身对当事双方说道：“你们刚才所要的证据，很快就会有了。”
慕远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金先生和那位李女士的表情，内心稳如老狗。
当事双方和围观群众不乏脑子比较灵光的人，看到刚才的一幕，都大致猜到了万教导口中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一时间大家也不争吵了，双方当事人沉默不语，内心作何想法只有他们自个儿清楚。
至于周围的吃瓜群众，则在低声议论着。
反正看热闹又不用给钱，他们比当事人更期待结果快点出来，如果能更具有戏剧性和话题性，就更完美了。
那位车主在近百人的殷切期盼中来到了现场，他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时，有些懵。
不过他还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手里握着自己爱车的遥控钥匙，轻轻一按。
“嘟嘟……”
伴随着轻响，轿车车灯闪烁了几下。
瞬间，无数目光集火。
车主傻眼了，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
下一秒，他回想起自己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一位派出所的警察叫自己过来帮忙的。
是时候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气场丝毫不比走红毯的明星弱。
在这样的高光时刻，车主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咳咳……”慕远咳嗽一声，迎了上去，道，“这位大哥，刚刚这里发生了点事情，我看你车上安装有行车记录仪，而且摄像头的电源指示灯是亮着的，应该是采用的acc电源供电吧？”
“我是直接接在车子的电瓶上的。”车主呆萌地应了一句。
“这就对了。”慕远道，“麻烦您回放一下刚才的视频，时间点是……白哥，事情发生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车主又瞅了瞅周围的情况，忽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
貌似……要得罪人啊！
都是一个小区的，这样不好吧？早知道就不来了。
可惜，现在来都来了，总不能溜走吧？
至于撒谎说行车记录仪坏了，如果眼前是为老民警，或许还能忽悠过去，可慕远一看就是很精明的样子，这就不好整了。
弯着腰钻进车内，车主迅速地将存储卡取了出来。
他是没打算在这里回放了，万一惹得当事方不高兴，把自己车砸了怎么办？
“带回所里去看吧。”万教导很体贴地说道，“把双方当事人也都带回去。”
慕远微微一愣，他可是想着当面打脸呢，若是带回去，没了周围的围观群众，效果可就差多了。
可现在领导吩咐了，慕远也不好反驳。
说到底，警察处警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正在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外围传来。
“让开，让开！欣欣，你怎么了？”
一个女人冲进来，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跑到了金先生身边，当她看到小女孩手臂上两排牙印，其中有两个还在渗血的时候，整个人怒了，仿佛一头护犊的狮子。
小姑娘看到这女子，哇哇地哭的更厉害了。
“什么狗咬的？老娘要将它剁了！”
慕远：(((;;)))，好狂暴……
那李女士一群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这女人，什么来路啊？
万教导自然不希望再节外生枝，连忙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正在处理……”
“处理什么？不需要处理！什么狗咬了我女儿，我弄死它！”
万教导：“……”
“这是法治社会。”
李女士心里有些犯怵，连声道：“你想干嘛？你……”
“老婆，先别冲动。”金先生劝道，“……”
“既然敢放任自己的狗咬我女儿，我把狗弄死怎么了？”这女的很狂暴地盯着李女士，那眼神似乎不是想把狗弄死，而是想弄人。
李女士瞪大着眼，想要硬气地反驳，嘴唇翕动，却是说不出来。
旁边的年轻女子却也是咬牙切齿，道：“你来弄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敢把我家狗狗弄死。”
“停！”万教导本是很平和的一个人，这时候也忍不住发火了，都特么的不嫌事儿大是吧？
“全部带回去！调查处理。”
说完，万教导又看向这位新来的暴躁女人，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先带你女儿去打狂犬疫苗！”
“我……”
“我什么我？难道你想看着你女儿继续受疼？”万教导道，“你放心，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后，绝对会依法依规处理。”
“……”
这暴躁女人虽然没有应声，却还是从金先生手中把女儿抱了过来。
在十多位警察站台的情况下，万教导那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当事人双方不敢造次。而且万教导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他们想闹也挑不出刺来。
这时，白敏已经对当事双方做好了登记，并且留了几位现场人员的联系方式，这也是为下一步的处理做好准备。
当下万教导干净利落地招呼着两方当事人上车，与派出所处警人员一道前往派出所。
慕远与万教导同车，这是万教导要求的。
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万教导便转过头来，笑着问道：“小慕，你小子刚才表现不错啊！”
“还行。”慕远腼腆一笑。
万教导：“……”
他强行压住吐糟的冲动，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到找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的？”
就行车记录仪本身而言，并不算什么神秘的东西，但绝大部分人在处理这件事情时，最多只会想到周围有没有监控，或者事情发生时有没有人经过，这是一种惯性思维的作用。
哪怕那一辆辆的车就停在眼前，看到它们的人，意识中也只会认为这是一辆辆车，而不会想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不仅眼前这件小纠纷是如此，一些重大刑事案件也是一样的。
不管再精明的嫌疑人，都不可避免的会在案发现场留下痕迹。
这些痕迹就摆在那里，能不能发现这些痕迹，考验的不仅仅是警察的眼力，还有思维。
细致入微这个词说来简单，可全世界又几人能做到呢？
也正因为如此，万教导才对慕远刚才的表现如此赞赏。
慕远道：“这两天我正在研究现勘相关的知识，当时看了现场的情况，就想着如何才能重现当时的现场，然后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这两天？你不是在办那件连环抢劫案吗？对了，还顺手破了一起盗窃案，可也没见你专门研究现勘吧。”万教导疑惑了。
慕远讪讪一笑，道：“嗯，就是今天上午起床后研究了那么一会儿。”
“……”
万教导开始怀疑人生。
慕远看了看万教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和……幸灾乐祸。
好好地工作生活不好吗？为何偏偏要找刺激呢？
第52章 系统就可以为所欲为？
“小慕，你对这卡里的监控录像有把握吗？”万教导开始了顽强地自救。
慕远自是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很平静地说道：“百分之百不好说，但至少也有九成把握。”
“为什么？”万教导又迷糊了。
慕远道：“通过刚才车主的表现，可以确定行车记录仪本身没有故障。再根据刚才车辆摆放的位置，其车头正好对着刚才人群围观的区域，也就是事发区域。只要车主脑子没毛病，那片区域就应该在行车记录仪覆盖范围之内。”
车主要是听到慕远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与他拼命。
尼玛，你这意思是说我脑子有一成的可能有病？
“观察得很仔细！”万教导点头，“看来你还真是天生搞刑侦的料。”
“其实我还有许多需要向万教你学习的呢。”慕远说道。
万教导：(w)，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慕远道：“就拿刚才这起警情说，如果换做是我，绝对镇不住场子。恐怕最后双方打起来都有可能。”
万教导笑了，原来慕远的夸赞也是言之有物的啊！
“其实就处理警情、纠纷来说，本身并不算什么高深的学问，处理得多了，自然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万教导道，“在我看来，不管任何警情，我们只要站在自己是一个执法者的立场，都能够很好的处理。而怎样才能让自己稳稳地占据执法者的立场呢？很简单，懂法！熟知法律条文，能准确解读法律条文释义。这个社会，不管是谁，都无法站在法律的对立面上。就比如刚才，如果我单纯地说你错了，你不能怎样，估计谁也不会听。但我直接把法律条款列出来，对方就会思考，她不一定会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但绝对会思考自己这样做了会不会真有问题。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
慕远点了点头，受益匪浅。
看来当警察也不是一路莽过去就能解决问题，脑子也是很重要的。
“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法律相关的书籍，对你有好处。”
慕远愣了愣，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刘朝华和赵永泉两位副所长的对话。
……
回到所里，慕远第一时间找来读卡器，查看存储卡里的行车记录仪监控。
不过这却并非慕远一个人在看，他周围还围了一大圈人，包括那位“热心”的车主，双方当事人以及万教导。
电脑屏幕上，监控视频流畅地播放着。
时间调整到10点5分，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画面中，她手中握着一根牛肉干。
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心情非常不错，她边走还边向后张望。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一个男子从同样的方向出现在画面中，正是金先生。
可就在这一刹那，画面的左侧忽然窜出一条小狗，直扑小女孩的右手。
而在她的右手上，豁然握着那一根牛肉干。
小女孩似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手脚并用，朝着那小狗挡去。
此时的小狗眼里估计只有那牛肉干，面对挡着自己吃牛肉干的小胳膊，它一口便咬了下去。
金先生看到这一幕，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
此时小女孩被撞倒在地，小狗一口吞下了牛肉干。
金先生哪顾得上其他，直接一脚踹出去，小狗正沉浸在牛肉的美味中，哪料到祸从天降？直接就给这满含怒气的一脚踹飞了。
落地后的小狗一时爬不起来，在地上挣扎着乱叫。
放到这一幕时，金先生大吼一声：“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家的狗居然为了抢我女儿的牛肉干，就把我女儿咬伤，你们必须得负责。”
之前一直挺傲娇的那个年轻女子满脸尴尬，她也没料到现场会被记录得如此清楚。
好吧，其实在知道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的时候，这女子就有些担心了。但她怎么也没料到情况会一面倒地不利于自己。
这让她想要争辩也找不到借口。
李女士嘟囔着：“金宝只是一条狗，它懂什么？看到吃的扑上去很正常嘛。”
慕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呢？
好在慕远还记得刚才万教导所说的话，自己必须站在执法者的立场评判一些，这就决定了他不能去讽刺和挖苦某一方当事人。
慕远不能说，并不代表别人不能说啊。
金先生当场就开口了，冷笑道：“刚才是谁说自己家的狗狗最听话？教育得非常好，从来不会咬人？”
“我……”李女士一瞪眼，就要开始耍横。
倒是那年轻女子，也就是她女儿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袖：“妈妈，别说了。”
“哼……”李女士脸转到一边，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金先生只是冷笑，一副你必须得给个交代的姿态。
李女士的女儿简单地思考了一下，道：“该赔偿的我们可以赔偿……”
“什么叫可以赔偿？你们本来就该赔偿。”金先生就像是一尊怒目金刚。
万教导伸手制止了二人继续争执，这样吵下去，只会让关系越来越僵，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他环顾了一眼，说道：“既然你们对事情的经过已经没有争议，那就到调解室去谈吧。”
双方对此没有异议。
“小慕，你也一起参与调解吧！”
“不了！我……有点事情要忙。”慕远一脸郁闷地说道。
万教导讶然，这小子啥情况？
他顿了顿，也没继续追问，道：“好吧！”
毕竟慕远不属于他们这一值班组的，今天又是周末，刚才有突发情况，本着多一个人多份力量的原则，把慕远叫上无可厚非，可如果现在还强行让慕远加班，就说不过去了。
万教导带着当事人双方去了调解室，慕远心不在焉地将监控拷贝出来，把那存储卡还给了“热心”的车主，便将对方打发走了。
“哎！”慕远来到值班室坐下，满脸纠结。
之前因为事情紧急，慕远也没多想，跟着万教导便去了。
现在事情基本处理结束，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到底算不算非侦查任务？如果不算，那自是没什么。可要是算，事情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将“警察的自我修养”任务的一个分支刷到了2/3的进度，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被系统判定失败，他真就只能哭晕在厕所里了。
暗戳戳地咨询了系统后，慕远得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系统并没有将这个任务界定为非侦查类任务。
说是坏消息，道理一样，系统也没有将其界定为侦查类任务。
按照系统的说法，判定是不是侦查类任务，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在任务执行的过程中，是否有侦查的过程。另一个，则是是否在侦查结束后作出是否对错结论，并对错误方作出处罚。
前者慕远不担心，刚才在现场时，自己就凭借着高级痕迹检验技术所附带的现勘经验，发现了行车记录仪，这完全算得上时侦查过程了。
可后者就麻烦了。
虽然慕远才刚刚在派出所呆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却也知道了一个道理：能调解的纠纷尽量不处罚。
对此，慕远并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法律法规就是硬杠子，碰了就要受到相应的惩处。
再放到眼前这件事情上，慕远头都疼了。
系统的意思很清楚，它号称“天罚”系统，其目的就是要惩罚为恶之人。
侦查只是手段，惩罚才是目的。
如果自己侦查后没有结果，那倒也无所谓。可关键是现在已经将这件事情分出了对错，如果不进行处罚，系统就会否定自己的侦查行为，将刚才万教导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定义为非侦查类任务。
怎么能这样呢？系统就可以为所欲为？
第53章 借力
慕远更真切地体会到了一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某些规则上，系统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你能咋滴？
所以，为了不让以前的努力白费，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对李女士一方做出处罚。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处罚呢？是狗咬了人，又不是李女士咬了人，总不能因为狗咬了人，就把狗主人给拘留了吧？
当然，如果能够证明狗是在狗主人示意下咬人的，那自然可以处罚狗主人。
但刚才视频中呈现出的场景，充分表明这狗咬小女孩完全是它自作主张。
这就不好搞了。
“小统子，出来！”慕远觉得自己还是搞清楚规则比较好，不然闹出乌龙可就不好玩了。
系统反应还是那么敏锐，立刻应道：“主人，有何吩咐？”
慕远一愣，这家伙脾气变好了？
“怎样才算是惩罚？必须出具法律文书？”
系统傲娇地说道：“别把本系统看得这么低端。法律文书虽然也算是一种惩罚形式，但本系统绝对不会拘泥于此。只要你确实让过错方受到了惩戒，都可以算是惩罚。”
慕远一听，立刻放心不少。虽然慕远暂时没想好要如何实施惩罚，但总归是多了一个选项不是？
若实在想不到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对方暴揍一顿，应该也算是惩罚吧？
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相当于战略武器。
慕远还是希望能够以正常的途径让对方接受惩罚。
来到办公室，慕远抓了抓头皮，思索着如何才能让万教导同意对李女士一方予以处罚。
首先，必须得有依据。
这是前提，警察作为执法者，其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必须要有法可依。
这个法可以是法律，也可以是某些地方性规定。
很显然，狗咬人这种事情，法律上必然是找不到与之对应的依据的，那么就只能从地方性法规上想办法。
这种事情，求助于别人是不靠谱的，还是找度娘方便。
几分钟后，慕远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
在规定中，明确提出不依照相关法律规定“遛狗”的处罚措施：罚款五百或者没收犬只。
对屡教不改者，西华市还有更绝的一招，纳入征信管理体系。
无疑，这个管理规定是很好的，但实际实施起来却比较困难。
大街小巷中遛狗的太多，你根本管不过来。
靠群众举报？这个也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
这其实与公共场合禁烟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大家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尤甚。但真正去举报那些在公共场合吸烟的人又有几个呢？很多人都抱着一种忍忍就算了的想法。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种忍忍就过去了的想法，助长了这些人的自私之心。
我吸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同理，我遛狗用不用狗绳，也是我自己的事情，碍着你哪儿了？
基于这种种因素，虽然这一管理规定出台了近两年，但却一直流于形式。
慕远稍作思索，心中有了想法。
于是他暗戳戳的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希望能借力成功。
……
调解的过程并不顺利，占理的金先生一方提出的赔偿要求，不仅有狂犬疫苗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
这本无可厚非，可李女士一方就不愿意赔。
理由很强大：我小时候不知被狗咬过多少次了，也没见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好在万教导不愧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口才出众、说教能力突出，居中调和之下，双方各退一步，确定了一个双方认可的调解方案。
就在双方刚刚签署调解协议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
开门的是辅警岳旭，年龄已经过了30，算是派出所资历比较老的辅警了。
岳旭说道：“万教，外面有人找。”
万教导正对着大门坐着，抬头蹙眉问道：“谁啊？”
“西华市电视台的，他们接到群众举报称有小女孩被狗咬了，双方被带到了派出所处理，便想过来采访一下。”
万教导眉头顿皱，内心吐糟了一句“麻烦”。
可再麻烦，也不能无视这些无冕之王。
不然鬼知道明天见诸报端的是怎样的春秋笔法。
调解室里另外两方表情可就复杂了，金先生倒还比较平静，李女士和她女儿就有些坐蜡了。
谁也不想被当做反面教材不是？
“我们不接受采访！”李女士黑着脸说道。
她女儿也紧接着道：“这属于我的**。”
万教导脑子还是非常灵活的，加之负责政治思想工作，与搞宣传报道方面的人接触较多，立刻就想到了电视台这些人的目的或者说是电视台记者所关注的焦点。
单纯的狗咬人事件，并不具备报道的价值，最多报道后顺带呼吁一下，让养狗的人看好自己的狗。
现在这样的新闻一般都让自媒体给干了，估摸着自己刚才将人带回派出所时，就已经有人将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作为西华市的官方媒体，炒剩饭这种事情绝对是不想干的，他们现在赶过来，目的不外乎要找一个比较有吸引力的切入点，或者说宣传报道一些政治正确的东西。
这件事情上，什么最有吸引力？又有什么是政治正确的？
排在首位的，莫过于“全市首例因遛狗不栓狗绳被处罚”这一卖点。
万教导抬头看了看李女士和他女儿，正色说道：“当然，是否接受采访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作为派出所，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方便，比如可以让你们从后门离开。”
金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觉得这万教导对这李女士母女是不是太好了点？但由于双方的事情已经调解了，结果总体上还算满意，他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有开口。
李女士母女二人却是欣喜不已。
虽然她们刚才很坚决地拒绝了采访，但记者的采访并不是你拒绝就能拒绝的：举着一摄像机，直接就开始提问，你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回答，那就是接受采访了。
不回答，那后面记者会怎样评论，就不太好说了。
现在听这位警官居然同意让她们从后门离开，简直太体贴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表达感激之下，万教导接着说道：“刚才已经在调解协议上签了字，你们之间的民事纠纷处理已经结束。李女士，现在我们再说说你遛狗不栓狗绳这件事情，根据《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其中的第十三条第一款，养犬人携犬出户，应将犬只装入犬笼、犬袋或者由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使用犬绳牵领，为犬只佩戴标识牌，避让老年人、残疾人、孕妇和儿童及其他行人，违反该条款，将由公安部门对其处以5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多次违反，将没收犬只。”
李女士：!!!∑(Дノ)ノ，刚才调解的时候怎么没提这茬儿？
“我凭什么交罚款？”李女士粗着脖子道，说完后觉得自己这个提法有问题，毕竟刚才对方都已经将法律条款摆在面前了。
随即恨恨地道：“你们怎么决定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钱！不交。”
万教导很随和地笑道：“当然，这交与不交完全再你。不过我们也有义务将相关法律文书交给征信管理机构，至于你们会不会被列为失信人，就不是我们派出所所能决定的事情了。”
李女士：“……”
第54章 都这么有个性？
李女士二人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不得而知，但最后还是在处罚决定书上签了字。
不仅如此，就连给金先生女儿的赔偿款也是当面结清了，她是连一秒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
李女士母女二人确实从派出所的后门离开了，走得是波澜不惊。
金先生没有一起走，此时他正与万教导一道接受采访当然，这事李女士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吐血。
采访的地点放在了派出所的值班室，那里的背景墙上贴有青龙街派出所几个字，很是威武霸气。
电视台的记者是一位小姑娘，大约二十来岁，看起来特清纯的那种。
虽然万教导迟来了近半个小时，但小姑娘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愉之色。
至于扛摄像机的男人，呃，在这个清纯小姑娘面前，存在感太低了，甚至还不如那摄像机。
“万教导，对于这次狗咬人事件，你们所里是如何处置的呢？”
“这次事情发生在居民小区，加之又是周末，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双方争执的焦点便是究竟是狗先咬人，还是人先招惹狗，当时只有受害者和其父亲在场，也就是这位金先生，当然，还有那条咬人的狗。也因此，没有看到事发当时情况的狗主人并不认为是自己宠物的错。后来我们的一位辅警以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原了事发现场，才算平息了争执。现在，经过我们派出所一番调解，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同时，为规范宠物犬管理，发挥警示教育作用，我所按照《西华市关于加强城区居民小区住户养宠物狗规范管理的规定》，经请示分局领导批准，对这只宠物犬的主人做出了罚款五百元的处罚。”
“这应该是该规定实施以来，全市首例因遛狗不栓狗绳而罚款的案子吧？”小姑娘甜甜地问道。
这位记者过来之前，绝对是做过功课的。
万教导笑容还是那么的平和，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们只负责调解纠纷、办理案件，至于是不是第一件这样的案子，我们还真没有统计过。”
随后女记者又简单地问了几句，低存在感男子便将镜头对准了金先生。
金先生当即就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控诉，呼吁养狗的人都把绳子拴好，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几分钟后，采访结束，女记者目光再次看向万教导，笑盈盈地问道：“刚才万教导您说这次能如此完美地将这起事件处置下来，多亏了你们的一位辅警，请问我能采访他一下吗？”
万教导一脸疑惑，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接受过记者的采访，一般都不会要求将涉及事件的所有警察全部采访一遍，这次搞什么？
女记者很机灵，似乎是看穿了万教导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准备结合这次事件做一个关于规范宠物犬喂养的专题报道，所以希望能尽量让内容更丰富一些。”
万教导点头，对此倒是很赞同的。
“不过若是要做专题报道，你们最好是先与局里政治处联系一下，宣传方面是他们在负责。”
“没问题。”女记者笑眯眯地，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万教导当即吩咐道：“那行。岳旭，你去让小慕下来，就说电视台的人采访。”
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墙的岳旭很干脆地应了一声，便跑步上楼去了。
金先生记挂着自己的女儿，也就告辞离开了。
万教导又谈了一些派出所在规范宠物犬喂养这件事情上所作出的努力以及遭遇的困惑。
几分钟后，岳旭下楼，一脸便秘的样子。
“怎么了？小慕呢？”万教导疑惑地问道。
岳旭看了看万教导，又看了看美女记者，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万教导教训道。
岳旭一咬牙，道：“小慕他……他说他不下来。”
万教导：(·◇·)？，脑子瓦特了？
“为什么？”这仿佛是一句灵魂拷问，只可惜被拷问的目标不在眼前。
岳旭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不想接受采访。”
万教导忍着内心骂娘的冲动，取出自己的手机，顿了一秒，问道：“这小子电话是多少？”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
“算了，我自己上去。”万教导深吸一口气，走了。
“……”记者小姐姐一脸懵逼，半晌后，看向一脸苦逼的岳旭，弱弱地问道，“你们的……辅警，都这么有个性？”
岳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自己也是辅警啊！可是……个性是什么东西？
“他刚到我们所里上班。”岳旭一言道出慕远与其他辅警最大的区别，“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实习。”
记者小姐姐似乎明白了，问道：“原来是大学生啊！这倒是能理解了。”
岳旭瞪大着眼，你理解什么？我说了什么？
“能说说你们这位慕……警官吗？”记者小姐姐问道，“哪所警校毕业的？”
这话没毛病，一般在派出所实习的，都是警校毕业生。
岳旭道：“不是警校生，普通高校，西华科大的，学的是软件工程专业。”
记者小姐姐懵了，普通高校大学生会到派出所实习？还是西华科大这样的985学校？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好吧，这是职业病犯了。
在这瞬间，她甚至将报道的标题都想好了：软件工程高材生为何选择到派出所实习？是人性的扭曲还是……呃，偏了，应该说如何解决教育与就业之间的矛盾。
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参与这件事情处置的警察采访几句，可现在她突然对这个有个性的辅警产生了兴趣，对即将到来的采访充满了期待。
看着这位漂亮小姐姐精致的脸庞风云变幻，岳旭很无奈。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跑偏的小姐姐拉回来的时候，万教导终于下楼了。
只是让岳旭惊讶的是，下楼的还是只有万教导一人，不见慕远的踪影。
牛逼啊！岳旭莫名地感慨。
万教导来到近前，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位辅警有些……认生，要不你们就换个人采访吧，”
记者小姐姐一脸茫然，这……理由很强大！
能当记者的人都不傻，察言观色的本事都不差，至少她现在能够看出万教导所说的这个理由，完全就是他自个儿编出来的。
看破不说破，这也是一门心性修养。
“那好吧！”
……
此时的慕远正在办公室里暗自神伤。
“哎！脸都丢光了。”
在听说了有漂亮的记者小姐姐要采访自己的时候，慕远是激动的。
可这股子激动还没持***，整个人便入坠冰窖。
按照系统的判断标准，之前处理狗咬人的事情还能在侦查任务和非侦查任务之间挣扎一下，可接受记者采访这种事情，妥妥的非侦查类任务。
自己能接受吗？
当然是不能。
漂亮小姐姐是别人的，任务是自己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他便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岳旭，理由也很简单粗暴，就是不想接受采访。
可当万教导亲自上来的时候，他却不能用这个理由敷衍了。
于是慕远换了个理由，自己的警察老爸不同意自己子承父业，继续当警察，要是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居然跑到派出所上班来了，恐怕会立刻打飞的过来修理自己。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现在招警考试才刚刚报名，万一老爸的态度太过于坚决，自己恐怕就当不了警察了。
这个理由成功地说服了万教导慕远不能当警察？这怎么行？完全就是警界的损失嘛。
不过万教导在向记者解释的时候，却是不能用这个理由了。
于是就有了那个听起来感觉不靠谱的借口。
第55章 励志典范
慕远的忧伤并未持续太久，在万教导离开办公室后不到五分钟，他便惊喜的发现“警察的自我修养”这一任务有了新的进度。
刚才的拒绝果然是正确的。
美女什么的哪有任务重要？更何况自己都没看到过，鬼知道是不是美女？
以现代人的尿性，只要是女的都会被称之为美女，这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再次核对了一下任务简介，上面清楚的表述出了任务的完成进度：拒绝3/3。
拒绝完成，现在就只剩下缺席了。
十连抽距离自己又近了一步。
慕远默默地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拒绝”由2/3 变成3/3，可不仅仅是将进度向前推进了一步，更重要的是代表着自己完成了“拒绝”这一分支任务。
根据任务描述推断，不管是“拒绝”三次还是“缺席”三次，都需要连续完成才算成功。但这两类之间却不需要连续。
以后，自己就不需要再拒绝别人一些“合理”的请求了，比如像刚刚那样的美女记者采访。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毕竟要伪装成一个脑子瓦特了的正常人，也是不容易的。
至于接下来连续三次缺席针对自己的表彰奖励活动，虽然有难度，但随机应变嘛，只要领导你敢给我表彰，我就能想办法鸽了你。
“拒绝”是主动的行为，而“缺席”却是可以被动的，这一点领导总不能吹毛求疵吧。
不过慕远也知道，一个部门要专门为个人组织一场表彰奖励活动是很困难的，除非有很大的功劳。
甚至就连下周一的表彰大会，都不一定能算是专门为自己组织的，这还得看系统怎么评判。
一想到标准还掌握在那个妖艳贱货手里，慕远就感到一阵牙疼。
当然，他也不怕系统闹什么幺蛾子，这家伙贱是贱了点，但也得遵守相应的规则，所谓的评判标准，实际上是早已确定的，与系统贱不贱没多大关系。
暂时将任务的事情放在一边，慕远准备做点正事。
作为一名警察，怎么能不学习法律呢？
特别是看了今天万教导处警的过程，他深深地觉得能精准把握法律法规是多么的重要。
万教导估计算得上是这方面教科书式的人物，不仅熟知国字头的法律法规，还对西华市的地方性法规了如指掌，这就非常难得了。
自己不求达到万教导的水准，至少应该尽快将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这两部法律给搞清楚，否则万一遇到违法犯罪的事件发生在自己眼前而无法分辨，那就尴尬了。
在派出所，要找其他书籍或许不好找，但要找刑法或者治安管理处罚法之类的法律书籍，却是随处可见。
他只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从刘朝华副所长的资料柜里找到了《刑法》。
“主人，学习是弱鸡才干的事情！”系统不出意外地蹦了出来。
慕远一句话给怼了过去：“老子现在就是一弱鸡！”
系统：“……”
成功把系统噎死的慕远终于可以清静地看书了。
……
派出所的工作是纷繁复杂的，哪怕是周末，值班的人员也基本上是24小时连轴转。
到现在，慕远还没有真正开始值班，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明白值班在大部分警察眼中，都是特别恐怖的一件事情。
新警察还有一股子新鲜劲儿支撑着，比如今天处警处理的是家庭纠纷，两口子在家里干架；明天处理的是劳资纠纷，一群人围着一小包工头不让走，新鲜……
可对于在派出所干了两三年以上的警察来说，这些事情就一点都不新鲜了。
以前慕远觉得值班就是一个名词，可现在他才醒悟过来，这原来真是一个动词，还是带有多种感**彩的动词。
他这个住在派出所的小辅警，也终于明白当初陈哥为何要劝自己住派出所了，这就是一个坑。
好在这坑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大麻烦，但对自己而言却也不全是坏处。
比如周末两天，除了与值班组一起处置狗咬人事件获得了1点侠义值之外，周日晚上还帮着处置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两群吃大排档的人，喝了几瓶酒后整个人都飘了，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最后被及时赶到的派出所民警一锅端了。
十三四号人，全给带回派出所，一个个差点将派出所给掀起来。
虽然这种因纠纷引起的打架斗殴是可以调解的，但想要让一群酒鬼低头认错？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
于是乎，近二十份笔录问完，只要动过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行政拘留。
等到所有流程走完，再带到医院做体检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可那又怎样呢？都是成年人，哪怕是喝了酒，只要不是病理性醉酒，所做的任何事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既然喝了酒喜欢闹事，那就去拘留所清醒几天好了。
慕远对这样的结果自是心头暗喜，又有侠义值入账了。
只是最后的结果让慕远有些郁闷，关进拘留所的一共十三号人，居然只给了自己3点侠义值。
难道一个嫌疑人所能提供的侠义值还可以是小数？
还有没有下限了？
搞完这起“大案子”，已经是凌晨5点，慕远为了节约精力药剂，便将疲倦的身子扔在了床上。
他的第一周派出所生活就算完全告一段落了。
翌日早晨7点多，慕远习惯性地从床上爬起来。不过因为只睡了两个小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到洗手间鞠了一捧凉水，顿时清醒了许多。
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慕远想起了今天的一件重要事情。
“今天便是星期一了，可怎么整呢？”
“领奖什么的最讨厌了，直接把奖金发我卡上不就行了吗？”
“放鸽子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怀着沉重的心情，慕远迅速去食堂吃了早餐，便回到了办公室。
刚踏进门，便听到刘副所长笑吟吟地道：“小慕，听说你周末又立功了？”
慕远一脸茫然，道：“立功？不是只有一个三等功吗？难道还有其他的？”
刘副所长笑容一滞，瞪了慕远一眼，道：“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说的立功纯粹只是指你对某件事情做出了贡献，与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没半毛钱的关系。”
“那只是小事，算不得什么功劳。”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可是在电视上看到了相关报道呢。”刘副所长觉得慕远太谦虚了，“全市首例宠物犬咬人的案子，能办得如此漂亮，可是多亏了你找到如此给力的证据。否则那狗主人可不会轻易认罚。”
“上电视了？”慕远内心有点失落，多好的展示自我的机会啊！就这样浪费了。
刘副所长开心地说道：“昨晚的西华新闻频道，整篇报道除了提到我们所和万教导的名字之外，就你出现了全名，可算是露了一把脸。”
看着刘副所长的眼神，慕远倒是认可了这一番夸赞。
自己明明是可以靠颜值吃饭的，最终却是靠实力上了电视，这或许也算是励志典范了吧！
忽然，刘朝华说道：“对了，局里将表彰大会定在了今天下午3点，你的发言材料准备得咋样了？趁上午让赵副所长帮你改改。”
“呃……”慕远讪讪一笑，“我没写。”
“……”
“陈哥他说帮我写的。”
慕远默念了一声抱歉，毕竟就算陈哥帮着写了，那也是无用功，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次的表彰大会鸽了。
第56章 这就是个冷笑话
此刻刘朝华的心情是复杂的。
辅警做到这份儿上，也确实没谁了。
小陈是内勤没错，是做文字工作的也没错，但要说写发言材料，除了所长和教导员的之外，其他人还真请不动这尊大神。
哪怕他这位副所长要在什么大会上发言什么的，那都得自己动手。
可慕远倒好，小陈主动帮着写。
这是人格魅力？还是别有隐情？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只要慕远不在表彰大会上掉链子，发言材料是谁写的重要吗？
“刘哥，我想上午请个假回一趟学校，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办一下。”
刘朝华不疑有他，当即说道：“去吧！早点回来，可别忘了下午要开会。这可是你的主场。”
“放心吧！”慕远认真地说道，“需不需要给杨所说一下？”
“不用了，就耽搁半天而已。就算杨所知道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你休息半天呢。”
慕远看着刘副所长豪迈的神色，内心有些愧疚。
这算不算给刘副所长挖坑呢？
算了，反正这坑也不大，刘哥个头蛮高，埋不了。
当下慕远与刘朝华道了谢，便起身离开了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慕远回头看了一眼。
“早点回来？是不可能的！”
……
刘朝华一上午都在忙着案子。
现在案侦中队手头上在侦案件多达七件，至于未破但却被放弃治疗的案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七件案子，有两件是慕远破掉的，分别是周军抢劫案和邓云峰盗窃他人财物案，这两个案子证据什么的都非常充分，只需要做些指认现场、辨认笔录等后续侦查资料，便可送检察院批捕了，倒也耗费不了多少精力。
另外五件案子，有三件是抓的现行，一起寻隙滋事、一起故意伤害和一起盗窃，倒也不复杂。
可另外两个案子就不太好办了，刘朝华和案侦中队民警主要精力也都放在这两个案子上。
一件是盗窃案，案发时间是在二十天前，地点是怡心园小区的一个住户家里，被盗物品则只有一台电脑。
案子就是一普通案子，不过在案发现场提取到了嫌疑人的脚印、指纹。同时通过周边的监控画面，也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这是一个具有破案条件的案子。
但通过视频追踪，嫌疑人进入城郊的一处棚户区后，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根据推测，嫌疑人应该就藏在这一带，可无法确定到具体的人，这就不好搞。
至于另一个案子，是一起诈骗案，受害者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
案子很简单，一个男子自称是市里某位领导的亲戚，说是可以帮这名女子的弟弟解决工作问题。
一来二去，二人便搅在一起，女子不仅要出钱让对方帮自己的弟弟找个体面的工作，连人也被骗床上去了。
直到这男子消失无踪，女子才醒悟过来自己被骗了。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要报警。
派出所接到这个警情时，内心也很崩溃。
这低劣的骗术也能上当？
倒是那诈骗的男子，隐蔽工作做的是真的好，所提供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最坑的是，这女人与那嫌疑人在一起近两个月的时间，居然连一张对方的照片都没有……
你说这样的案子，警察拿到手能怎么办？虽然在这个时间段里，这人也曾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但都是远景镜头，根本看不清脸。
幸好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得知这嫌疑人在几个地点曾与其他人碰过头，也是因为这几次碰头，让这女子相信了嫌疑人的花言巧语。
如果能够把这几个人找到，这个案子或许就能破了。
这便是目前案侦中队所努力的方向。
刘朝华对审查着中队汇总上来的各类线索信息，希望能从中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不知什么时候，杨所忽然敲门进来。
“老刘，小慕去了哪儿？”
刘朝华一愣，小慕？不应该在所里吗？
忽然，他大脑重新上线，方才想起刚才慕远向自己请假一事。
“哦，他刚才说有点事情，需要回学校一趟。”
杨所立即道：“你通知他快点赶回来，刚才政治处通知，下午的颁奖需要先进行彩排，时间在1点左右。”
“好的，没问题。”
刘朝华很随性地拿出手机，找出慕远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you……”
刘朝华眉头一皱，顺手按下挂断键，嘀咕道：“无法接通？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杨所当即说道：“你可得催一下他，现在都11点了，回食堂吃了午饭，就立刻赶过去，到时候和我一道。”
刘朝华自是应了下来，也没将此当回事。
毕竟无法接通的情况太多了，比如对方刚好所在的位置没信号，亦或者正在通话，说不定很快就打通了。
然而，时间向后推移半个小时，刘朝华逐渐开始怀疑人生了。
尼玛，能连续半个小时打不通电话？这绝对不是信号问题。以现在国内的信号覆盖率，除非你专门找个没信号的地方呆着不动，否则绝对不可能半个小时没信号。
至于通话中，这……可能性也很低，毕竟也没听说小慕有女朋友啊。
刘朝华不无恶意地想着，难道这小子手机关机了？亦或者……故意把他的号码列入了黑名单？
“不过……这小子除了办案的时候头铁了点，还是挺听话的小伙子嘛，应该不至于故意关机。”
“而且他也没有故意关机的动机啊！总不能是为了不去领奖吧。”
想到这里，刘副所长自己都笑了。
这就是个冷笑话。
可……为何就打不通电话呢？
刘副所长很苦逼，如果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倒还好，可万一要是一直打不通呢？
彩排的时候怎么办？
虽然慕远是成年人，就算失踪了也是属于他自个儿的事情，可关键是对方的假可是自己批的。
到时候一句：明知道下午有表彰奖励大会还让对方回学校？自己怎么回答？直接能被问成傻逼。
“这小子，就是一个坑！”
刘朝华倒是没怎么担心对方不会参加下午的颁奖典礼，毕竟这件事情是提前告诉过他的，只要不是脑子瓦特了，都会赶回来领奖。
那可是三等功，某些人当了一辈子的警察，都还不知道三等功的勋章长什么样子呢。
到中午12点，还是没打通电话的刘副所长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食堂，那动作，完全就是没吃盖中盖高钙片前的状态。
到了食堂瞅了瞅周围，貌似其他几位所领导都还没上来，他有些方了。
可这时候再下去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先打了饭菜。
屁股刚坐到凳子上，后面便传来一句灵魂拷问：“老刘，小慕回来了吗？”
老刘回头，无奈说道：“电话还没打通。”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杨所粗着脖子问道。
oo！
就知道会是这样！
老刘自知理亏，默默地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赵副所长开口道：“要不我去学校找找？”
“找找？怎么找？你知道这小子是哪个班？哪个寝室？就算你去了能问到，对方就一定在这些地方？”
一番质问，赵副所长哑口无言，只好给老刘递了一个你自己保重的眼神。
“我估计他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是知道下午的表彰大会的，下午应该会赶过来。”
“希望是吧！”杨所嘀咕了一句，“吃饭！”
第57章 带沟里了
中午12点半，杨所吃完饭，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分局。
下午的颁奖也有他的一份，虽然不用发言，但彩排还是要进行的。
当然，他这么急着赶过去，可不仅仅是因为彩排，而是准备给领导解释一下，谁让所里到现在都还没与慕远联系上呢？
要是慕远真的是他所里的兵，他早就开骂了。
可惜慕远只是实习的，而且还属于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转战其他部门的高端实习生，骂人的话终归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仅不能骂，还得帮人把屁股擦干净了。
万一给领导留下这小伙子不服从管理的印象，那就不妙了。
要知道公安部门可是半军事化管理的队伍，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基本原则，违背不得的。
十多分钟后，杨所便到了局里的大会议室。
这是一间能容纳五百人开会的大型会议室，装修可谓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完全把公安的庄严厚重给体现出来了。
此时的会议室里，只有寥寥二十来人。
除了八位临时担任礼仪的漂亮女民警之外，其他的都是要上台领奖的人。
呃，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政治处主任张松。
作为政工部门的负责人，张松绝对是非常称职的。
换做是其他局，这种提前彩排的事情，随便招呼一位副主任或者民警过来照看着就行了，他却是亲力亲为。
可对杨所来说，就有些坐蜡了。
特别是当张主任看到他时，目光还不停地向后望，他更是在心里将刘朝华给骂了无数遍。
“杨所，怎么就一个人过来了？你们所里的那位传奇辅警慕远呢？”
杨所脸上带着一点点尴尬，一边左右四顾，一边说道：“张主任，你这话说的，什么传奇辅警？帽子也太高了吧。”
张松摆了摆手，道：“先别争论这个，人什么时候到？我对这位年轻人可是好奇得很呢。”
杨所内心道了句mmp，怎么想岔开话题就这么难呢？
“张主任，慕远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下，彩排估计是来不了了。”
张松有些惊讶，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他可是要发言的，不彩排怎么行呢？”
杨所一脸无奈，道：“这小子早上请假走了，结果到现在电话都打不通，我也没办法不是？”
“你是带队伍的，一个人都管不住？”张松没好气地问道。
虽然政治处属于局里的部门，但政治处主任却是局领导，你一位派出所所长，那也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杨所能说什么？说对方只是一个实习生？
那就更麻烦了，连实习生都管不了，还能管理一个派出所？
而且，他还最担心一点，要是局里拿着这个话茬儿直接将慕远从所里调走，他可是哭都没地儿哭。
张松也知道这时候纠结谁的责任没什么意义，问道：“他下午能赶过来吧？”
“应该可以的。”或许是杨所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没多少信心，便又强调道，“他知道今天下午有这个表彰大会。”
张松剜了他一眼，道：“你让人再联系一下，最好派人去找找。今天的表彰大会，市局的领导也会参加，可别掉链子。”
杨所弱弱地道：“我已经派人去学校找了。”
张松见眼前这位一米八的汉子被自己教训得没了脾气，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上周五给你们说的事情，你们征求过慕远的意见了吗？”张松笑呵呵地问道。
杨所知道张大主任问的是什么，上周五自己就去过一趟局里，当时局长大人亲自把自己叫到办公室谈话，作为分管政工、人事的张大主任便在旁边，谈的内容便是将慕远调到刑大去的事情。
现在张大主任突然提起这茬儿，杨所难免有那么一丝担忧。
尽管慕远已经说过留在派出所，但万一局里使出什么杀手锏的招数，他这个当所长的也没辙。
“我上周五便问过慕远了，他想先在所里待一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基层工作经验。毕竟慕远已经报名考警，以后很可能就是一位在编民警了。”杨所的话可谓是非常的政治正确。
张主任狐疑地看着杨所，道：“刑大也是属于基层的嘛！你们是不是给这小伙子灌输了什么不好的思想？”
杨所顿时就跳脚了，道：“张主任你可不能污蔑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主任脑门一扬，道：“别装无辜！你们这些家伙，为了争一个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蹲点、卖惨、掀桌子，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相比这些，忽悠一个小萌新又算得了什么。”
杨所：(灬)，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知道小萌新？张主任，你挺潮啊！
内心的调侃不过是为了释放一点点愤懑，真让他说出来，却是不敢的，毕竟张大主任是挺正统的一位领导。
“领导，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大家伙儿争人，不也是为了工作嘛。谁让现在各部门人手都紧缺呢？特别是我们派出所，今天刑大专案、明天国保抽人、后天治安借调，咋办？我们也很绝望啊！”
张主任道：“你说的我也能理解，大家都不容易，但你们也要有大局思维嘛，要站在分局的角度考虑这些事情。”
杨所：，你是局领导，你怎么说都对！可我只是一位派出所所长，我不考虑我们所里，反而去考虑其他部门，除非脑子瓦特了。
如果张主任拥有读心术，遇到这样一位喜欢内心吐糟的下属，估计得吐血了。
吐糟归吐糟，面对张松的教育，杨所还是得嘤嘤嘤地回应。
“领导，可我们真没给慕远灌输什么不好的东西。不信等会儿他来了你亲自问他。看他是否愿意调到刑大去。”
张松道：“那我一会儿就问问。”
杨所瞄了他一眼：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也不知道被刑大老刘给他灌了什么**汤，净想着把我们的人弄走。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彩排。
这时刑大的刘队也来了，作为唯二的两个集体三等功，两人一见面便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刘队亲切地拍着杨所的肩膀：“老杨，你倒是来得挺早啊！你们准备让小慕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你们刑大对待人才的态度确实有待商榷啊！当年刘备还知道三顾茅庐呢。”
刘队有些傻眼，这话听着是没毛病，可现在任何部门要人，不都是直接去找领导吗？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征求被调动之人的意见，但领导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但放在此情此景下，老杨说出这样一句话，可就诛心了。
这明显是在骂刑大的人蛮横嘛。
呃，虽然确实有些蛮横。
作为一位接下来的既得利益者，刘队觉得自己应该有广阔的胸怀，不能与对方一般见识。
于是他便乐呵呵地说道：“老杨，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对推动我们全局案侦工作有利，同时对慕远的个人成长也更有好处。你觉得呢？”
杨所顿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咋呼道：“你啥意思？你倒是说说，啥意思！在派出所呆着就不利于个人成长了？合着我们派出所是藏污纳垢之地？就你们刑大风清气正？张主任，这事儿你可得评评理。”
ミД彡！刘队顿时怀疑人生了，自己说过派出所是藏污纳垢之地？这帽子太大了吧？
真要得罪了所有派出所，他刑大以后的工作也别想开展了。
张松一脸蛋疼的表情，刘队那番话原本也是没毛病的，一个侦查天才放在刑警大队确实更有利于成长。
可现在被杨所一句话直接带沟里了，还是能熏死人的臭水沟，他张松难道还敢跟着跳下去？
第58章 谁信啊？
张松能当上政治处主任，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你们都是局里的中层领导，怎么还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不就是因为慕远在哪儿工作的事情嘛，这事儿就别争论了，到时候征求慕远的意见，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刘队先是一喜，因为他早已打听过慕远这十来天的表现，妥妥的办案狂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拒绝刑大抛过来的橄榄枝呢？
可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找到存在感，就立刻消失一空了。
“张主任，这对我们可不公平，现在慕远就在青龙所，鬼知道他们私底下会向慕远说些什么？”
张松一瞪眼，道：“我觉得刚才杨所说得没错，对于人才，就应该有三顾茅庐的态度，青龙所能与慕远交流，难道你们刑大就不能与慕远沟通？”
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刘队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泛着傻气。
绝对是因为自己刚才把智商降低到老杨的层次与他争论，所以脑子瓦特了。
当下刘队给了杨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杨所也不甘示弱，一个你走着瞧的表情飘了过去。
争执暂时告一段落，彩排继续进行。
其余的吃瓜警察除了看了一出领导争人的好戏之外，倒也没有任何影响除了心情……
尼玛，为何别人就像是橄榄球抢着要揽在怀里，而自己却像是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当然，被踢来踢去的终归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很受欢迎的，只是没达到慕远这种为之当众争吵的程度罢了。
或许一个颁奖典礼只需要十分钟，但彩排绝对是冲着半个小时以上去的。
各种纠错，各种意见，各种争论。
最终方才有一个定论，然后领导一句：最后再来一遍，让礼仪和获奖民警差点心态崩溃。
直到两点钟，彩排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可这时候距离表彰大会正式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了，再扣除主要领导提出的提前十五分钟入场的过分要求，便只剩下45分钟了。
四十五分钟能干嘛？对分局机关各部门的人来说，自然还可以回办公室，然后趴在桌子上美美地睡上一小会儿，可各派出所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呆在会议室里聊天打屁得了。
在这期间，杨所自然免不得接受一次次的顶礼膜拜。
一个所，半年里拿下一个个人三等功和一个集体三等功，足以让其他所有的派出所眼红这一点在刑大负责所有大要案侦办的华成区分局尤为突出。
可是杨所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因为慕远那边还是没联系上。
前往西华科大的刘副所长来了电话，说是慕远确实回过学校，可后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为什么走的，鬼知道呢？
反正电话就打不通了。
现在怎么办？
杨所坐在会议室第二排的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是个坑货呢？
要不把他让给刑警大队算了？
不行！坚决不行。
这样被坑一次最多也就挨一顿批评，哪有三等功来得实在？
如果小慕能一直给所里带来三等功，自己便是天天挨批评也无妨啊！
张大主任像催命鬼一般适时出现在杨所面前：“人怎么还没来？”
杨所耸了耸肩，表示宝宝心里苦，不想说话。
张主任：？你以为装傻就能糊弄过去？
“杨所长，在慕远上班的时候，你们所领导是不是没有把组织纪律给他讲清楚？”
杨所苦笑一声，道：“该讲的都讲了，服从命令听指挥这类话更是早已经说过，这方面小慕也做得很不错，工作也非常积极。这次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联系不上。我现在考虑的不是缺席会议的问题，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倒是没说有危险，慕远的个人战斗力摆在那里，又是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危险？除非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张主任顿时沉默了，他却是将杨所口中的麻烦理解成了危险。
相对于缺席会议给领导带来的不愉快体验，若是慕远出了什么问题，那才是大事。
张主任看了看手表，距离开会只有刚好半个小时了，可慕远还是没见踪影，这让人不由得产生不好的想法。
“我给高局打个电话。”张主任有些慌了。
好好的一场表彰奖励大会，结果主角缺席了，这算什么事？
更何况到时候到场的还有市局的领导，这事儿往小了说，只是一次缺席，可往大了说，那就是不服从命令，缺乏组织纪律，放在整个分局，那就是队伍管理出了问题。
真要这样一个帽子扣下来，不仅他这个政治处主任有责任，便是作为一把手的高局长也会头疼。
杨所一脸苦逼，真要给局长说了，这事儿可就闹大了。哪怕慕远现在赶过来，一次诫勉谈话是少不了的。
原本一场好事，怎么就闹成这样子了呢？
“高局，出了点状况……慕远现在还没到，……电话打过去没人接，联系不上。……据杨所长说，他是早上请假回学校，之后便没了联系。……好的！明白。”
一番汇报，张松挂了电话。
杨所希冀地问道：“高局怎么说？”
张松瞪了他一眼，道：“准备两套方案，一套自然是慕远能如期赶回，一切按预定流程进行。第二套，如果会议开始之前慕远都没赶到，便由你上去发言。内容就以赵某连环猥亵案侦破工作为主。”
杨所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领导，这怎么行呢？我什么都没准备，别说发言稿了，连个提纲都没有。我上去干嘛？玩大眼瞪小眼？”
“那是你的事。”张松很欣赏杨所的表情，“我看好你哦！”
杨所：mmp，哪来的信心看好我？我连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如果是自己办的案子，自己站在台上自然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可这赵某连环猥亵案，自己根本就没沾手好不好？虽然后面也看过慕远所写的抓获记录，但那又怎样呢？
心里没底气，说什么都觉得别扭。
杨所还想要再辩解几句，张松一个眼神飘过来，他立刻就没了脾气。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这锅是你自己的，不背也得背。
“这是高局的意思，而且他马上会赶过来。”
张松一句话盖棺定论，杨所便彻底放弃治疗了。
迅速找个角落把发言提纲弄出来才是正经的。
不到三分钟，高局长便急匆匆地冲到了会议室，本就有些老迈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地起伏着。
“人还是没来吗？”高局长环视一周，一眼便看到了像只鹌鹑一般坐在角落的杨所，便快步过去问道。
杨所一听这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在看高局长那有些气喘的样子，颇有些惭愧地问道：“还没。高局，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你觉得这小子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参会？”高局皱着眉头，颇有几分威严。
“这个……我也说不准……”杨所有些犹豫。
忽然，他手机响起一声短信铃声。
杨所习惯性地拿起瞄了一眼，目光瞬间定住了。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看着高局，表情怪异地说道：“慕远发过来的。”
高局长一脸严肃地问道：“他说什么？”
杨所迅速打开短信内容，看了几秒后，一张脸变得万分精彩：“他说……他正在跟踪一个可疑人员，之前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刚刚发现快到开会时间了，所以发短信来请假。”
说实话，杨所陈述这番话时，连他自己都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这理由倒是很充分，可是……谁信啊？
高局长脸色也很难堪，不过终归是当领导的，冷着一张脸说道：“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另外派人接替他跟踪‘可疑人员’，让他立刻赶回来开会。”
第59章 这家伙坏得很
杨所内心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当领导的，这番处置简直是神来之笔！
如果慕远说的是事实，这样也表现出了领导的关心。可如果慕远撒了谎，那就等着露馅吧。
而且高局这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对方真的是在追踪什么可疑人员，今天放局里鸽子的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说不定还能得些奖励。反之，一番惩戒是少不了的。
虽然慕远能力超强，但若是不服从指挥，而且还喜欢撒谎捏造，这样的人也是不可用的。
十多秒后，杨所一脸无奈地看着高局，因为给慕远的电话还是没打通。
不对，是打通后被挂断的。
这就尴尬了。
高局深情严肃，已是看不出喜怒，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杨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短信。
“高局，慕远说他此刻正在一辆公交车上，嫌疑人就坐在他前面，没法接电话。”
高局：“那行！就让他先跟着吧。一会儿我给冯局解释一下，关于猥亵案的发言，就由你来负责。”
“好的！”已经有了一点点准备的杨所回答的很痛快，但他内心却充满了忐忑。
他在替慕远担心啊！
感性上，他希望慕远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在跟踪一位嫌疑人。
但理性上，他觉得，慕远十有**是撒了谎。
谁一出门就遇到可疑人员？离一次所就带回一位嫌疑人？这不扯淡嘛。
治安这么差？满大街都是嫌疑人？呵呵……
这件事情，撒谎的后果是什么？以刚才高局的表现来看，恐怕不止是诫勉谈话那么简单。
哪怕慕远考警成功，真到了华成区分局工作，只要高局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估计他都不会得到重用。
呃，其实想想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以高局的年龄，似乎也等不了两年就要退休了。
但有了这个“前科”，下一任领导就一定敢重用慕远？估计也是不好说的。
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慕远幼稚、不成熟之后，杨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会议马上就正式开始了。
……
被骂的慕远正如他短信上所言，正坐在一辆公交车上。
而且他也确实是在跟踪一位可疑人员。
只不过与短信上所说的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并不是完全无法接打电话。
但若是接了杨所的电话，自己怎么去解释？比如对方为何可疑？你又怀疑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亦或者对方直接在电话里让你回去，你又怎么拒绝？
各种麻烦事，让慕远铁了心不接电话，就如之前不接电话一样。
“只要把后面的人也给挖出来，别说是鸽了高局出席的会议了，便是市里的领导或者省里的领导来了，也不能说我半点的不是。”
这一点慕远倒是很有自信。
“只是这时间……”慕远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慕远跟踪的是一位20岁左右的瘦削男子，一身深色运动装，背着个斜挎包。这人看起来贼头贼脑的，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当然，慕远跟踪对方，并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挫，而是确实有可疑之处。
因为慕远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味。
当初慕远在获得宗师级气味鉴别技术的时候，可不仅仅是让他拥有了比猎犬还要敏锐的鼻子，同时还在他脑子里塞入了大量的“气味”资料，相当于自带一个“气味”数据库。
而那股奇特的气味，便是……冰。
当然，这可不是化学式ho，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毒品。
慕远之所以会遇到这个家伙，却不是因为巧合，而是故意找过去的。
在从派出所离开后，慕远便想着如何才能鸽了局里的表彰大会而又不受任何责罚。
这绝对是一个技术活儿，很考验手艺。
作为一名警察，办案自然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但如果是常规的办案环节，时间紧迫性不强，还是不能成为鸽了领导的理由。
根据慕远从老爸的日常所了解的情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对嫌疑人的跟踪监视，而且最好是在对方正在作案的过程中。
这还必须得具备突发性、复杂性以及有极高的跟踪价值，同时还必须是重大案件。
为什么要足够重大？小案子领导见得太多了，你要是因为一偷鸡摸狗的小事就鸽了领导，对方表面上或许不会说什么，但内心绝对会把你记恨上。
基于这些条件，比如盗窃、诈骗一类的案子，基本上就被排除了。
要是能让自己遇到一个间谍案，那就完美了，不过那种案子只存在于传说中，至少对慕远来说是这样的。
抛开这个不谈，剩下的便只有……涉毒案件。
毒品对社会的危害不言而喻，这东西，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是深恶痛绝的。
抓一群毒贩和抓一群小偷，虽然都是抓，但所获得的群众认同感是截然不同的。与之相对应，这两种案子在领导心中的分量也是天差地别。
不过慕远也知道，要抓住毒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将背后的大佬给揪出来，更是非常困难。
说到底，这是因为国家对涉毒犯罪零容忍的高压打击，使得这类犯罪具有了极强的隐蔽性，特别是幕后大佬，一个个藏得比冬天的螃蟹还要隐蔽，缉毒警察要揪出一个，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现在慕远看到的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大佬，最多就一小马仔。
可就算是这个马仔，能在一上午的时间里找到，也是费了慕远不少功夫的。
他之前足足在传说中最容易出现吸毒人员的酒店、ktv门口晃悠了两三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再找一家酒吧试试运气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家伙。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说明他身上有货。
这一发现，令慕远兴奋不已。
有了这件小礼物，至少能交差了。
不过这样的人抓回去，虽然也能判刑，但终归只是小案子，慕远有些不甘心，毕竟自己可是转悠了一个上午才发现这一马仔的。
如果能通过他把幕后大佬给揪出来，这才是真牛逼。
对于别人来说，要通过跟踪一马仔找到幕后boss，几率……怎么说呢？虽不说为零，反正也差不多了。
不然为何落网的马仔那么多，可抓到的boss却没有几个呢？虽然这其中与马仔数量比较多，boss这种物种比较稀缺不无关系，但同样也说明了找boss的难度要高出许多。
可慕远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只不过需要多少时间就不好确定了。
这个马仔身上就带有货，味道很淡，但却瞒不过慕远的鼻子。
以这类人员的谨慎，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将这玩意儿带身上的。既然现在带在身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去卖。另一种，则是刚从别人手上拿过来。
要弄清楚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跟下去。
“小统子，我感觉刚才一定将领导得罪狠了。”
“主人，拥有奴才这样的系统，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慕远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鬼哦！你这家伙坏得很。
估摸着自己真要为所欲为，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唱凉凉了。
刚才，他本是希望能直接告诉杨所自己发现了一位涉毒的嫌疑人，再表明自己有一定的把握找到幕后boss，这样不仅能增加可信度，还能让杨所在领导面前不受责难。
可小统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今天的表彰大会可能就会被取消。取消的表彰奖励大会可不能算你缺席。”
然后……慕远放弃了。
不就是怀疑自己的人品吗？只要不怀疑自己的长相，啥都好说。
等自己把人找到，一切的怀疑、一切的不满，自然就消失了。
然后……说不定还能再给自己开一场表彰奖励大会。
要不……顺便再鸽一次？
第60章 作死小能手
慕远扬了扬脖子，看着外面的缓慢后退的美丽街景。
生活如此美好，为何自己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呢？
“小统子，系统的奖励里面有没有称号一类的？”
“什么称号？”系统有些跟不上节奏。
慕远：“比如作死小能手？”
“……”
“嘎吱……”公交车停在站台，还很骚气地摇晃了两下，车里的乘客自然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一直在慕远视线中的那位瘦削男子飘飘浮浮地起身，妖娆地从后车门钻了出去。
慕远也很随意地站起身来，一脸随性地下了车。
虽然慕远故意放慢了步子，但下车后已经看不到那瘦削男子，可见对方走的是多么的匆忙。
好在慕远也不担心对方能溜掉，任何嫌疑人，在他那比狗还要灵敏的嗅觉下，都将无所遁形。
我慕警犬远，贼强！
不过他也不敢吊得太远，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自己可就来不及处置了。
循着气味跟上去，慕远到了一座小区的大门口。
这是一座高级住宅小区，管理比较严格，只要不是里面的业主，进出都要登记。
守门的保安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很壮硕，很有安全感。
其实要分辨一个小区是否高级，看保安就看出来了。
如果保安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这小区也就那样了。但如果全都是用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妥妥的高档小区。
自己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进去，必然要亮明证件才行。就自己那工作证，一点都不高级，比真正的人民警察证差远了，对方买不买账都很难说。
可如果不进去，鬼知道那家伙在里面干什么？万一他就是住在里面的呢？自己就一直守着？
鬼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犹豫了两秒，慕远看了看时间。
3点25分。
会议应该开始了吧？自己缺席的事情应该算是实锤了吧？
慕远心头一动，呼唤出系统界面。
看着任务界面上的缺席1/3字样，慕远很兴奋。
“哈哈，老子就知道是这样的。”
当下他也不再迟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一张照片给杨所发了过去。
这是他之前找机会拍摄的那瘦削男子的正面照片。
“杨所，这就是我跟踪的人，能不能麻烦您找人帮我查下他的情况？最好是有详细住址。”
发完信息后，慕远一拍脑门：“发给他干嘛？正开会呢。怎么查？”
于是慕远又顺手把照片发给了刘朝华。
……
杨所内心一直不太平静，此刻会议刚开始不久，政治处张松刚刚宣读了表彰决定。
慕远的名字豁然排在第一个：授予个人三等功，奖励现金五千元。
可宣读之后场面有点尴尬，毕竟领奖的人居然不在。
一般来说，这种表彰奖励大会都是提前筹备，受奖人一般都不会缺席，更何况慕远今天应该算是最主要的一位了。甚至可以说今天会召开这次表彰奖励大会，他起到了最为重要的推动作用。
可现在，会开了，人没来，确实有些尴尬。
这从坐在主席台中间位置的市局冯副局长的表情就可看出端倪。
其实刚才高局已经向冯局汇报过这件事情，可在冯局看来，慕远所说给出的理由太不着调了。
正在这时，杨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什么应用消息。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咦？”他看到了慕远所发送的内容，“难道小慕真在跟踪？”
这也不怪他之前怀疑，毕竟慕远这七八天时间，已经“偶遇”了几个可疑人员了，现在居然又拿“可疑人员”说事，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撒谎。
可现在对方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明显是在大街上照的，这无疑增加了一定可信度。
至少说明对方确实在跟一个人当然也不排除慕远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照了张照片，但这可能性就相对较低了。
怀着一种探究的心思，杨所将照片导入内部专用的人脸识别app中，不到十秒钟，关于这人的一切信息便反馈了过来。
“这……”
杨所此刻的心情，大抵与当初刘朝华用人脸识别查询盗窃嫌疑人邓云峰时一样。
这人……居然也是一位前科人员，而且是吸毒前科。
巧合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虽然现在这方面形势比较严峻，但绝对不可能在大街上随便拍一个人都有吸毒前科。
如此推断，这人或许真有可疑之处。
这样一个前科人员，最可能犯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再次吸毒。
可若仅仅是吸毒，以慕远那小子的精明，应该不至于费尽周折跟踪，难道说慕远发现了这家伙有贩毒的嫌疑？
虽然与慕远接触不过几天，但杨所却是清楚地知道慕远的跟踪能力。
那简直就是属牛皮糖的，甩都甩不掉。
现在慕远既然选择了跟踪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想挖出更多的人。
如果能够借此打掉一个贩毒团伙，缺席一次表彰奖励大会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杨所承认自己太理想化了。
打掉贩毒团伙，确实是太高端了一些。
但若能抓住几个小毒贩，其缺席表彰大会的冒失行为却是完全可以原谅的，而且也不会给领导留下一个喜欢撒谎的恶劣形象。
杨所犹豫了一下，便将所查到的信息给慕远发送了过去。
最后杨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怀疑这人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猜想慕远会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贩毒！现在他身上应该就有货。”
杨所面上顿时一喜，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
货，是一个敏感的东西。
它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说不定真能牵出一大串王八蛋出来。
“有把握？”
“九成。”
稳了！
虽然不明白慕远为何如此自信，但眼下明显不是深究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从慕远之前的几次表现来看，只要是他盯上的人，准没问题。
杨所这时候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一情况向局长汇报。
“还是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吧。”
随后杨所便给慕远发了句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汇报后，便暂时断了联系。
……
慕远认真地看了一下杨所发过来的资料。
自己跟踪的这人叫高廷军，吸毒前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并不居住在眼前这个小区。
慕远看了看门口那高壮的保安，内心有些纠结。
自己拿着工作证进去应该问题不大，可万一对方与刚才那人是一伙的怎么办？就算不是一伙的，只要他们认识，也有暴露的风险。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但并不能完全排除不是？
得换种方式进去。
就在慕远犹豫的时候，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高廷军。
他心头一动，假装不经意地朝着对方迎面走去，再交错的那一刹那，慕远内心顿时敞亮起来。
“货没了！看来里面有一个窝点。不过到底是吸还是贩，就没有依据支撑了。”
现在咋办？是继续跟踪高廷军？还是进小区？
慕远很干脆地拿出了手机，给杨所发信息，这时候就应该请求支援。
“杨所，目标已经从富华苑小区出来了，不过货应该是留在了小区。我继续跟踪高廷军，这边就麻烦你们了。”
慕远不担心警察查不到高廷军在小区里的活动轨迹，在这样的小区里，绝对实现了监控的全覆盖，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无所遁形的，除非你进了某个房间。
这就够了。
至于杨所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这个问题慕远真没考虑过。
一方面，有高廷军这个前科人员存在，这件事情的可信度至少能提升40%。
另一方面，自己之前的表现，也能增加至少30%的可信度。
相当于七成的把握，如果杨所还无法在一个涉毒案件上下定决心，那就太优柔寡断了。
第61章 太玄奇了
收到慕远发来的消息时，杨所确实犹豫了那么几秒钟。
特别是看到台上高局正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分局在侦查办案方面做出的努力，他怀疑自己现在去打断对方，会不会被打死。
“算了，还是先给禁毒的老熊交代一下吧，这方面他才是行家。”
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前方右侧禁毒大队座签后的小胖子，杨所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这位熊大队确实是个小胖子，个头1米68，刚好赶上了当年警察身高标准的末班车。再加上一张怎么看都是肉感十足的圆脸，以及圆脸带来的减龄效果，妥妥的小胖子一枚。
可就是这个小胖子，去年被评为全省十佳禁毒能手，在局里那也是一风云人物。
而且，他与这小胖子关系非常铁，这事儿找他更稳妥一些。
谁让杨新军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慕远的迷之信心呢？
“小胖子，给你一条线索！”
“说！”小胖子毕竟是坐在第一排的，玩手机什么的不是很方便。
随后便是一串的聊天截图。
杨所在发完图片后，表情舒展地瞄了一眼对方。
从侧面看，小胖子的表情无比精彩。
“你忽悠我吧？”
“忽悠你有什么好处？”
“呃！这位叫沙雕灭霸的是哪位大佬？名字很有个性！”
“小慕！慕远。”
“呀……”小胖子惊讶了，“天才总是这样与众不同？这么沙雕的名字完全不符合慕远天才侦探的气质嘛。”
“你打这么多字不怕被上面的领导发现？”
“呃……聊天请别讲恐怖故事。”
“别瞎哔哔！快说，去还是不去？时机可是稍纵即逝的。”
“你就这么相信慕远？”
“呵呵，你如果遇到一个一周内连破三起别人束手无策的隐迹案件的存在，也会选择信任。”
小胖子目瞪狗呆，都特么被按在地上摩擦了，除了仰望还能咋地？
“好！我去。”小胖子道，“要是被坑了，你请我吃饭。”
“抓到人了你请我，十顿。”
“成交。……不过吃饭得把小慕带上。”
“你丫猴精啊！”
“废话，吃亏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干过？”
聊完，小胖子便很干脆地起身：“报告！”
声音打断了正在讲话的高局。
高局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
“报告局长，有件工作需要立刻去安排一下。”
与会上百号人，全都拿眼睛盯着胖队长，内心都满是感慨，这家伙不仅人胖，而且头铁。
哪怕你说要去上厕所，也比说安排工作要好啊！
工作为什么不能提前安排好？亦或者等会议结束再去安排啊？就你忙！你比领导都忙？
高局看着熊队长那满是认真的“稚气”脸，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
“去吧！”高局顿了顿，还是点了头。
毕竟小胖子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可能会收到某些特殊的情报，需要紧急安排也是有可能的。总不能因为个人一点面子就不顾工作吧？这样的人也别当什么局长了。
熊队长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不几分钟，两辆民用车低调地驶出华成区分局，其中一辆车后排除了坐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一条狗。
透过模糊不清的镜子看到一张狗脸，倒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车内的气氛却是格外的严肃，这是缉毒警察的常态。
他们面对的嫌疑人与其他警种不同，危险性和复杂性也不是一个量级的。每一次出任务，都必须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否则就很难说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一个会先来临。
……
一个多小时后，表彰奖励大会顺利结束。
因为杨所并没有急着向局领导解释慕远的情况，所以会议也就没有因为一起涉毒案件而被搅黄。
在会议结束时，许多民辅警都在议论着刚才慕远缺席的事情，毕竟这也算是华成区分局成立以来的首例了。
当然，给一位辅警授予三等功，本来也是华成区分局的首例，结果这个首例还被受奖者鸽了，便是在这首例的基础上再创了个首例。
如果要拿这个去申报什么世界纪录，绝对没人竞争。
如此充满话题性的事情，有人讨论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人中，情商比较欠缺的，或许觉得慕远只是正常的缺席谁还没点急事呢？说不定被什么耽搁了。
但有些比较敏感的，从刚才会议上几位领导表情的细微变化，判断出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领导对慕远的映象绝对是差了。
一直到会议结束，杨所被高局叫走，更是引起了阵阵议论。
对此，怜悯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事不关己者有之。
这也很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警局也不例外。
高局陪着市局冯局长走在前面，杨所跟在身后。
他正犹豫着怎么向这两位领导解释呢！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小胖子那边的进展，万一……什么都没捞到，自己就没必要摆在领导面前恶心人了。
可才刚刚走出会议室，杨所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杨所瞅了瞅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高局，一咬牙便接通了电话。
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小胖子语无伦次的咆哮。
“老杨，这丫神了！一锅端啊！整整十六个，全特么是瘾君子，扎窝子地溜冰！现场缴获13克，够判刑了。再加上容留他人吸毒，这在今年我们局里的各类涉毒案件中，绝对能排在前五了。”
杨所忐忑的心豁然平静下来。
“现在人在哪里？”杨所“低声”问道。
“已经带回办案中心，现在正突击审讯。”小胖子队长道，“对了，刚才我看你发过来的消息，小慕还在继续跟踪？你可得让他多留点心，尽量把大鱼挖出来。”
“行，知道了。”杨所内心稳如老狗。
慕远的跟踪能力？完全不用怀疑好不好！
在杨新军看来，那根本就是属于玄学范畴的技能，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揣度的。
反正前几次，都是慕远一番骚操作，在谁都没弄明白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抓了。
现在杨所只想着要不要请高局到禁毒大队去转悠转悠。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相信高局在看到那些“可爱”的吸毒人员后，会认可慕远这次不得已的“缺席”。
高局恰好听到了杨新军的“低声”交谈。
这家伙居然还偷偷接电话？挨打要立正，这道理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有市局领导在旁边，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看来得提醒他一下！
当下高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严肃问道：“杨新军，慕远跟踪人，现在有结果了没有？”
杨所一脸谦恭的笑容，道：“高局，这不正好接了熊大队的电话嘛。刚才开会的时候，小慕便反馈了一个情况回来，我立刻将这情况向熊大队做了通报，他刚才所说的工作安排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根据熊大队刚才电话里所说，一共抓了十六个吸毒人员。其中还包括非法持有毒品、容留他人吸毒等犯罪情节。目前禁毒大队正在突击审讯，说不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高局微张着嘴，震惊了。
“真抓到人了？”他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或许是想要得到更肯定的答复。
站在一旁的冯局也是一脸惊讶，这事儿……太玄奇了，估计排成电视剧都不用改剧本了。
第62章 当然！我年轻嘛
不管是高局还是冯局，之前都多少听说过慕远的事迹，或者是从简报材料上看到的。
从最开始的赵元超猥亵案，到后面的周军连环抢劫案、雇凶伤人案、夜壶被盗案，过程可谓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跌宕起伏完全是内勤小陈文字功底的展示，就慕远本身的办案过程来说，完全就是一路平推过去，毫无剧情美感。
更何况，听说得再多，也没有这种现场表演来得震撼啊！
只要刚才杨新军没有吹牛逼，那么今天慕远就算是在他们面前上了一场成功的跟踪教学课。
不用群众举报、不借助线人的情报，直接在大街上就能发现可疑人员，然后通过巧妙的跟踪手段，不引起半点风吹草动，便确定了对方的活动轨迹。
这才有了禁毒大队之后的成功行动。
忽然间高局觉得有些惭愧。
慕远冒着危险跟踪涉毒嫌疑人，自己这些人在干嘛？居然怀疑他在撒谎！
自己这些人觉得这次的表彰奖励大会是多么的重要，可在那个年轻人眼中，却是远远比不上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来得实在。
高局当即说道：“走！去看看？”
“确实应该去看看。”冯局也同意了。
随后两位领导与杨所一道，来到了办案中心。
在办案中心的指挥室，冯局几人见到了小胖子熊大队。
通过指挥室中的视频监控，两位领导看到了侯问室里七八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嫌疑人，同时还看到了正在被审讯的几个关键人员。
见领导到场，小胖子开始了兴奋地解说，就差没在脑门上画上一个表情：
至此，冯局和高局再无怀疑。
当然也就没人再提慕远缺席表彰大会的事情。
缺席？那叫缺席吗？警察的事情怎么能叫缺席？
这就好比警察早上9点钟还躺在床上，你能一定能说他上班迟到？可能他刚刚加班才结束。
高局看完之后，感慨道：“这就是担当！一位警察的担当！面对违法犯罪分子，就要勇敢地站出来，哪怕因此放弃荣誉、因此受到误会，也在所不惜。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向慕远同志学习。”
小胖子熊队笑眯眯地道：“高局，我这辈子很少服人。但慕远这小子，我服！”
高局却是没理会小胖子的瞎哔哔，问道：“现在慕远在哪儿？”
“还在继续跟踪。”小胖子说道，“根据我们刚才对这些人的初步审讯，他们的货都是从高廷军手中拿来的。高廷军就是慕远一开始跟踪的那位可疑人员，他将货带到富华苑小区后，就迅速离开了，慕远也是那时候通知我们过去的，他自己还在继续跟踪高廷军。”
高局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小慕都已经跟踪了七八个小时了，你们怎么不派人去把他替换下来？”
小胖子：(｀Θ)，我是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安排。”
杨小透明新军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连忙说道：“还是我来联系吧。”
小胖子：(ヘ#)，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除了你，别人有联系方式吗？
高局：“别打电话，发信息。”
……
跟踪人，对慕远来说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哪怕目标使用了步行、出租车、公交车、地铁等多种交通工具，绕行、突变道路、折返等多种手段，慕远还是准确地吊在对方后面。
甩不掉的牛皮糖大抵也就这样子了。
比如此刻，慕远就在一处步行街上悠闲地逛着。
西华市虽然在全国省会城市中算不算数一数二，但也是能挤进前七的。如此带来的现象，便是人多。
而步行街，则又将这一特色表现得尤为突出。
哪怕今天是周一，这里也绝对能算是人山人海。
这样的地方，是被跟踪妄想症患者最喜欢的，因为只要在人潮中钻几下，甩掉跟踪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估计这也是高廷军选择走这条路的主要原因。
然而，匆匆前行的高廷军，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在自己身后五十米左右，还有一个人像影子一般地跟着自己。
眼看着就要走穿步行街，慕远眉眼一挑，他收到了小统子的提示。
“主人，你又躺赚了一波侠义值。”语调无比的恭敬，但慕远却能听出字里行间的嫌弃，仿佛母亲与放了半个月以上暑假的儿子的对话。
慕远直接将系统的情绪归结为精神出了问题，他倒是对其所说的内容很感兴趣。
“这些家伙反应这么迅速？”
他虽然还没看详细的系统消息，但眼下这个时间点能给自己提供侠义值的，估计就刚才给杨所提供的那条线索了。
那里面的人应该被抓了吧！只是不知道收获如何。
带着一丝疑惑，慕远召唤出系统界面，查看了一下系统消息。
“9点侠义值？不赖啊！”慕远大喜。
忽然，他稍微一愣，情况不对啊！
虽然线索是自己提供的，但自己并未参与抓捕、审讯等一系列办案流程，这都给自己提供了9点侠义值，要是自己全程参与进去，那收获得有多大？
一股锥心之痛莫名地出现，哎！
早知道那小区里有如此大一个馅饼，自己跟着这瘦猴子干嘛？
正在这时，慕远的电话响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
他拿起看了一眼，是杨所发过来的。
“富华苑小区的行动非常成功，抓获聚众吸食毒品嫌疑人十余人，现场缴获冰毒10余克。根据初步了解的情况，你所跟踪的高廷军只是一个分销的小头目，后面还有大鱼。不过你现在已经连续跟踪了七八个小时，我们这边立刻派人换你回来休息。”
慕远顿时恍然，感情是因为抓的人太多！
虽然有些肉疼损失了一大波的侠义值，但在听说后面还有大鱼之后，慕远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拉出罗卜带出泥，要是能把这一窝兔子一锅烹了，自己的侠义值还不是蹭蹭蹭地涨？
只是让人把我换下来是什么意思？
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想抢我侠义值！
“杨所，跟踪这事儿还是我来吧！换别人，我不放心。”
杨所：(◎_◎;)，你就这么自信？
可惜杨所没有正面反驳的机会，这种实力的碾压不是靠嘴就能抹平的。
“可是总不能一直由你一个人跟着吧？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慕远看着杨所发过来的信息，嘴角一翘起，自己会没吃饭的时间？没什么能阻止我吃饭！
“吃饭的时间倒是有，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只是这吃饭的钱能不能给报了？”
“你小子掉钱眼里了？”
“我爸一周就只给我两百块钱生活费，我也很绝望啊！”
“行！只要是办案花费，都可以报。话说你小子的三等功可是有五千元奖金的，以后就别这么抠了。”
“……”
五千元很多吗？得多少个三等功才能换一个媳妇儿？
杨所估计是等了许久没见慕远回话，有些担心，便发了一句：“可方便接电话？”
这意思很清楚，如果方便接电话，他就打电话过来。
慕远更直接，一个电话便拨了过去。
“杨所，有什么安排吗？”
“你真能坚持？”
“当然！我年轻嘛。”
杨所：“……”
第63章 受迫害妄想症
“你有没有把握将背后的人摸出来？”
“哎，杨所你这是什么话？居然不信任我！”慕远很干脆地回答，“放心吧！除非幕后的人丝毫不与这高廷军接触，否则我准能将其一锅端了。”
“那就好！”
“杨所，今天会议缺席，局领导那边……”慕远隐晦地问道。
杨所哈哈笑道：“你小子就别担心了！你又不是故意缺席的。高局刚才已经听说了富华园小区的事情，高兴得很呢。现在正在与市局分管刑侦的冯副局长一道，亲自把关那群吸毒人员的审讯工作呢。而且刚才我问你的那番话，也正是高局让我问的。他还交代了，你这边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随时支援。目前禁毒大队全员待命，就等着你这边的战果呢。”
慕远一听，顿时就放心了。
他倒不是真担心会得罪谁，而是担心被人捏了话柄将自己从公安队伍开除出去，那可就真玩脱了。
没了警察的身份，赚取侠义值可就难多了。
那样的话，鬼知道要多久才能实现抽取无限宝石的愿望。
这绝对是要尽量避免的。
剩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个大男人总不能煲电话粥吧！很自然地挂了电话。
眼看着就要到步行街尽头了，慕远快速向前走了一段，将目标纳入视线范围。
正在此时，慕远正好看到高廷军站在街头马路边。
一个城市的步行街，基本上都属于繁华的商业区，而步行街周边的道路，同样也是交通拥堵的路段，因为所有出租车、网约车都喜欢往这种地方挤。
这里也不例外，前面这条道路，双向八车道，但密密麻麻的汽车在这里却只能像蜗牛一般慢慢蠕动，哪怕是兰博基尼，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行车轻松地超越自己。
高廷军那瘦削的样子有些猥琐，不过这种形象在人群中却是没多少存在感。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高廷军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慕远眉头一皱，这家伙太特么能折腾了，都第几次坐出租车了？真当钱不是钱啊！
“幸好这账能报销，否则就算自己刚赚了五千，估计都不够几个案子挥霍的。”
他一边感慨，一边同样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工作证一亮，在对方迷糊的眼神下，很是潇洒地指了指那辆刚刚关闭车门的出租车，道了句：“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嘞！”司机顿时变得比慕远还要兴奋。
看来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警察梦！城市追凶，更是一件很能激发男性荷尔蒙的事情。
离火、换挡、油门，一气呵成……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遇到这拥堵的街道，不管是自己这辆，还是前面那辆车，全都跑不动。
这完全是一种心在高铁、身在游乐园小火车的既视感。
等出了拥堵路段，对方的车速度终于加快了一些，但也从未超过60，没办法，超过60要罚款。
慕远身边的这位司机感到有几分无趣，载着一位警察追凶犯，居然没机会展示自己高超的飙车技术，差评！
不管这位司机有何怨念，前面那辆车终归还是规规矩矩地停在了路边，高廷军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便进了一个小巷子。
慕远让那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司机再往前面开了百来米，这才下了车。
迈着随性的步伐折返回来，慕远在原地停顿了一两秒。
对于这地方，慕远并不熟悉，巷子里是什么情况，他同样不知道。
更何况他跟踪的还是不知深浅的毒贩，里面是否存在危险谁也说不准。
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慕远并未纠结太久。
拿出手机给杨所发了一个定位信息，自己便悠然走了进去。
巷子很深，也很窄，两侧是低矮老旧的青砖楼房，墙上留有岁月的斑驳。
慕远行走其间，要说内心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他跟踪的可是毒贩！妥妥的狠角色。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闯入对方的老巢里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对方有没有枪倒是说不准，但刀想来一定是有的。
慕远将自己的嗅觉能力发挥到极致，不仅辨别着高廷军行走的路线，和经过一个地点的大致时间，同时还要分辨周围是否存在某些可疑的气息。
这不仅仅是为了找寻线索，同时也是为了保命。
若是周围埋伏有人，那也是瞒不过慕远的鼻子的，若是遇到偷袭，便能提前预知。
慕远很怕死，当初得到天罚系统，为了不与系统一起消失，努力怼新手任务，所吃的苦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也正因为如此，慕远不缺毅力和勇气。
不说别的，整整三年在学校里没吃一顿好的，没有毅力的人能坚持下来？至于勇气，做善事得到的可不一定是表扬，危险性并不一定比做坏事低。没勇气同样坚持不了三年。
用慕远自己的话说，只要留一口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敢拼。
几分钟后，慕远穿过小巷，看着眼前矗立的几栋老旧楼房，与自己预想的毒窝完全不一样。
“看来自己果然是有受迫害妄想症。”慕远自我吐槽了一句。
这几栋旧楼里也住了人，而且还不少，偶尔有人从慕远身边经过，他能判断出这些人都属于正常的居民至少与毒品没有关系。
那属于高廷军的气息进了一栋楼，慕远再次走了过去。
不到两分钟，慕远已经到了一道门口，气息从这里消失了。
慕远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但他脑子里却在分析着在经过门口那一刹那所获得的信息。
“这套房间里住了三个人，除了高廷军，还有一男一女。这两人年龄较长，大约在50-60岁之间。难道是他的父母？”
刚才杨所发给慕远的信息中，并没有关于高廷军父母的内容，而高廷军在公安数据库中登记的居住地址，又不是这地方，现在对方拐了老远跑这里来，要说他与这里面的人没啥关系，不太说得过去。
“杨所，麻烦查一下风柳镇清源社区黄连璐1号2单元11号住的是什么人。”
杨所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两个人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以及主要社会关系便发到了慕远手机上。
看到这些内容，慕远迷惑了。
这确实是一对老夫妻，年龄都超过了50岁，看来自己的鼻子确实值得信赖。
只是这推论似乎出了点问题，他们并不是高廷军的父母。
这对老夫妻，男的叫马明天，女的叫苟康惠，与高廷军没有半点关系，至少从公安这边查出来的信息是这样的。
那么，高廷军到这儿来干嘛呢？
这时候，慕远多希望自己能有穿墙术、隐身术之类的技能，直接进去看看就行了。亦或者给点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也行。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一普通人，只能像傻逼一样在外面等着。
除非他一咬牙冲进去，把高廷军给抓了，然后通过审讯手段撬开他的嘴。
可那样的效果就差了无数个等级，说不定线索就此断了。
第64章 领导嘛，高兴就好
当慕远快走到顶楼时，心头便已经有了决定。
拨通杨所的电话，慕远迅速说道：“杨所，目标现在进了刚才我给你发的这个住户中了。你看能不能调一两个人来监视着？”
杨所笑了，道：“怎么不能？我早给你说了嘛，人又不是机器，得休息！我这就给高局汇报，安排人过来把你换下来。”
“”慕远懵逼地道，“我没说我要休息啊？”
“那你要干嘛？”杨所有些抓狂。
慕远道：“我准备反过来查一查这高廷军是从哪儿来的。他不是给别人送货嘛，只要一直反推他的路线，自然就能找到这批货的来路，相关的人员自然也就能确认了。”
电话的另一端，还是在办案中心的指挥室里，领导一个都没少。
杨所听了慕远的话，无奈地瞄了一眼几位领导。
他电话是开的免提，其他领导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无一例外，表情都变得有些诡异。
“还是让他回来吧！”高局说道，“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将高廷军纳入了视线，挖出背后之人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最多也就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杨所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小慕，你说的这个我们刚才就已经做了。根据我们所掌握的各种资源，对高廷军进行了反向追踪，结果轨迹刻画到大丰区那块区域后，线索就断了。你……还是先回所里休息吧。”
慕远这边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慕远坚定地道：“我还是想去看看。杨所，你们目前所能确定的他最开始出现地点在哪儿？”
杨所顿时就无奈了，这小子咋就这么头铁呢？
“小慕……”杨所打算再劝劝。
市局冯副局长忽然说道：“就让他去看看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杨所迟疑了一下，看着时间，现在快下午六点了。正如冯局所说，反正都已经忙了十来个小时，也不差多这一个小时。
更何况这一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乘车，也算是休息吧！
“他一开始便是出现在大丰区金融大厦楼下，正好被我们的天网监控捕捉到，监控杆标号是105454，时间是上午9点45分。”
“呃……能精确到秒吗？”
指挥室里所有人：(言)……
这精确到分与精确到秒有区别吗？难道还能玩出花来？
不过在惊讶之后，杨所还是将更准确的时间告诉给了慕远。
对于有天网监控的场景来说，精确到秒确实不难，毕竟天网监控一般都有校时服务器。
慕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办案中心指挥室。
冯局看着临时切换到这里的一幅幅监控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是精挑细选的，有录像回放，也有实时监控。
其中摆放在最中间的一幅画面，是一处街道的人行道，宽敞、繁华，在画面的右上角，可以看到“金融大厦”的字样。
他们之前也正是从这个画面中看到高廷军的身影的，甚至在此之后，高廷军所有的活动轨迹皆在掌握。可就是在此之前，他是怎么来的，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冯局忽然问道：“高局长，你觉得这小伙子能不能找到线索？”
高局长内心很委屈，我咋知道能不能？不是你让慕远去的吗？
“估计有些困难，根据我们的推测，高廷军应该是乘车来到金融街附近的。可这里的人流量和车流量都非常大，加之人行道非常宽，尽管我们将周边的监控都调取了，但却还是无法确定他是从哪辆车上下来的。这样的情况下，慕远就算去了现场，作用也不大。”
冯局点了点头，一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样子。
高局：“……”
冯局忽又笑了笑，道：“刚才不是听杨所说了许多关于慕远的神奇事迹嘛，所有就想看看他这次还能不能再创造一次奇迹。如果在这件案子上他能再立一功，我可以建议市局再给这小伙子颁发一次三等功。”
站在后面的杨所瘪了瘪嘴，你怎么不说直接向部里请一个一等功下来呢？这样吸引力更足一些。
拿一个明显无法完成的目标立flag，有意思吗？
现场有这想法的明显不止杨新军一人，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
对方是领导嘛，高兴就好。
……
大丰区属于市中心区域，也是整个西华市最核心的三个区之一。
从慕远目前所在的位置驱车到大丰区金融大厦，至少得差不多一个小时。不过慕远却没打算乘坐出租车，这不还有地铁嘛。
城市公共交通中，没有速度比地铁更快的了。
进站、买票、安静地站立着、出站……
不到半个小时，慕远已经站在了大丰区金融大厦前。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完全呈现在了分局一干领导的视线之下。
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无所谓，这方面自己是从不怯场，毕竟颜值在线，上镜毫无压力。
他首先找到了杨所所说的监控杆的位置，然后根据摄像头的方位确定了其画面视角。
“时光回溯符！”
慕远不得不召唤大招。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光回溯符就相当于监控视频，如果一个城市的监控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他这时光回溯符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估计城市的犯罪率也将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谁特么敢在城里犯罪？
至于现在，时光回溯符便是大杀器。
对于犯罪分子来说，他们会刻意躲避一切监控摄像头，但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警惕性便会减弱许多。
更何况时光回溯符的效果，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而且连声音都能重现出来，这就确实牛逼了。
随着慕远对时光回溯符使用逐渐熟悉，他对每次使用的控制更加精准。
比如现在，他仅仅花了0.5秒的时间，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在这画面中，高廷军正从右前方朝着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走过来。
从他走的线路来看，他应该是刚从车上下来不久，顺着马路牙子走过来的。
只不过他下车的位置，正好处于监控盲区之中。
如果不考虑工作量，倒是可以将这个时间段从这里经过的所有车辆全部找出来，若是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还能试着找出一些线索。
但这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这是一处双向十车道的主干道，下一处监控探头是距离金融大厦大门口位置一百多米处的红绿灯路口的交通卡口。在这一段路程中，还有两处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岔路，中间位置还有一处专门用来车辆掉头的路口。
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筛查所有过往车辆，并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全给过一遍，就够七八个人玩十天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跟踪高廷军来得划算。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选，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只是最终能否从这海量的视频中把嫌疑车辆找出来，还得看运气。
这也是目前局里暂时放弃走这条路的主要原因。
可对慕远来说，这事儿就简单了。
点开系统界面，再次使用时光回溯符，时间轴前移十秒。
几乎是在慕远使用的意念一动，便紧接着选择了停止。
慕远心头一喜，这次发挥完美，居然只用了0.4秒，不小的进步。
而这0.4秒的价值，相当于给慕远提供了一张照片。
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拿一张照片让人看0.4秒，估计什么都记不住。可时光回溯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不仅能让你沉浸式地体验指定时间节点的场景，还能将视野范围内的画面直接输入到大脑中，仿佛看过了无数遍，想忘也忘不掉。
慕远仔细地搜索了一遍“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没发现高廷军的身影。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