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商场
“看不见,甚至没有办法做出评价,我对他们每一个人的了解都不多,勉勉强强只能算是认识吧,这种情况下,我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连到这两人的未来,都被那位大小姐干扰到了吗?这可真是有趣。”
“露,这位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可不是简单的连锁反应,而是能够改变世界因果顺序的存在,她的未来是不可测未来,但也不能用可怕来形容,因为她只是一个人的未来,而不是一个世界的未来,她能做到的很有限,也许是能反抗所谓的原点收束,但能做的也很有限。”
“那他们,甚至说我们的未来也被改变了吗?”
“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一个混沌,漆黑的混沌,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提到混沌这个词的时候,露皱了下眉头。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词,虽然人本身是一个拥有混沌体质的特殊存在,但这份混沌,大部分都是孕育的光明,而这位大小姐,上位贵族人家的大小姐,到现在依旧是混沌吗?
这要说这是教育失败,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你可不要认为这是教育的问题,她的混沌不同于常理的混沌,并不是她的意识存在混沌,又或者是因为教育问题,对善恶观念不明确,而是她整个人都是混沌的集合体,至少我没有办法评价她做的对,还是错。”
守望者否决的话,让露有点思维混乱。
她现在有点难以理解,这个所谓的混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再怎么混沌,目前这位大小姐能够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你这说的我都有点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算了吧,我们一起过去慰问下那边的两位吧,看那两位一直盯着餐厅内也挺累的。”
露是本来没打算上去接触这两人,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和主上关系再好,也只是不过是下人,能说的,能交流的也十分有限,身份地位的差距蛮大的,这也会导致双方没有办法展开的谈些什么。
只是现在还算是有点想要了解的吧,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要在西菲尼的领事馆工作,不对自己的老板有点了解,可是会出大事的。
至于和那位大小姐走的比较近的那个小鬼,那家伙多半身份是要在这两人之上的,至少不会是主仆关系,如果直接去问他——之前也问过,先不说真话假话的,在这个之前,露就明显感觉到那家伙隐瞒了非常多的事。
知道的多隐瞒点无可厚非,但是这个小鬼隐瞒事情的方式是非常特殊的,是那种你知道他隐瞒,但却不好问,他会展现出各种奇怪的态度,来阻止你问,没错,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如何用话术了。
露并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太官方了,官方的不像是在和一个人交流,也不知道那家伙私下也是不是这样,多半不是——真要这样,也不会和那个异类的大小姐走那么近了。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和眼前这两个不会,也不敢说假话的人,打听点什么吧。
“两位——那边应该不需要这么关注,你看提恩大人,还有爱因斯坦那个魔法使的协会长都在,我想这个世界也没人能动得了他们,就算是我头上这只鸟,也不可能做到。”
“现在的我是的确什么都做不到,但是露,我啄你一下头还是做得到的。”
“咳咳——两位,跟着这位大小姐,应该也有段时间了吧?我是从提恩大人那听说了大小姐的情况,你们一路走来,也有三个多月了,两位也是辛苦了。”
“——”
“——”
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一番客套话,展现出来的样子,也基本都和露想的一样,他们两人对她的态度,可要比那个提恩要好太多了。
这才对,这才好问话,露是客套了下后,直入主题。
“我对你们西菲尼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过去我也没到过西菲尼,就算到过,也都是四百年前的事了,不知道现在西菲尼的情况怎么样呢?能一口气下这么多订单的国家,我想应该已经是个发展的不错的国家了吧?”
“西菲尼过去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可是因为一场非正义战争,导致了国家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这一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六十年,也算是最近十年,整个西菲尼的各行各业,才勉勉强强的开始复苏。”
“那你们家大小姐一口气花这么多钱买船,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大小姐他们这些上层的想法和对未来的看法,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评论的,他们这么做,肯定有道理,以我的立场来说,我只会无条件的支持,而不会贸然反对,因为真的理解不了这些东西的作用,何况我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去理解。”
“看来德维尔大人还真是尽忠职守呢,但有的时候不闻不问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什么人,都需要一定建议的,而你们和这位大小姐走的这么近,她也会需要你们的建议,因为人不可能不犯错,而犯错的之后,就需要让旁人来矫正。”
露对西菲尼的现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算是如她预料的一般糟糕,什么非正义战争,就是打输了的战争而已。
战争的理由露问都不想问,人穷不是没道理的,人傻更不是没理由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菲尼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是一块丰田沃土,可人民要吃饭的,要生活的,而他们能做出什么选择呢?
低头跪下向大国摇尾乞怜的发展?还是咬着牙坚持自己发展?
无论哪一条路,都不是好走的路,因为你要做出的选择是。
——
做一条狗,又或者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
没钱没实力谁看得上你?谁会把你当个人?
内外重压之下,走错一步,那对整个国家而言,就是毁灭性的。
露能预见到那场战争失败之后的样子,无非就是内乱四期,最后旧贵族倒台,新的贵族上台,之后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用减税,甚至免税的政策来安抚民众,然后,从糟糕到不能糟糕的环境下,继续摸索着发展的道路。
往往这样的国家都会一蹶不振,然后慢慢的沦为大陆各国的玩物,尊严也好,名字也好,都会慢慢失去,甚至会被他们自己遗忘掉。
人摔倒了是能爬起来的,但是摔断了腿,那就只能跪着了。
好在现在的西菲尼并没有这种发展趋向?他们正在慢慢的好起来?露本以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那位大小姐之前也提到过,西菲尼最缺少资源,而没有资源,你拥有再多的技术,你有再强大的能力,也都是空谈。
现在的西菲尼,却不依赖于资源——怎么可能不依赖资源,而是他们摸索出了一条,将现有资源最大化的道路。
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反正露是没兴趣了,她真正的注意点,还是在这位大小姐在国内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爹,也就是这位诺曼公爵到底有多大的权力。
而了解到诺曼公爵实际拥有的统治权,以及西菲尼现在的去权力构架,以及上层的部分矛盾点后,露拍了拍自己的头。
“诺曼公爵拥有西菲尼一半领地的统治权?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西菲尼实际是两个国家?而且西菲尼没其他公爵了吗?”
“公爵的话,西菲尼目前是三个公爵,分别是大小姐所在的诺曼家,约克家和哥达家,但是其他两家是直属于安茹皇室的,实际上说整个西菲尼只有诺曼家一个公爵,也没有错。至于领地的问题,诺曼家拥有领地内的绝对控制权,可我们并没有分裂,我们每年都会上缴一部分的税收给凯伦城的皇家。”
“这个年代下,还有这种封臣制度?何况还是说这个封臣把权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手上?你们西菲尼的情况可真够其妙的,还有一件事,之前我听你们大小姐介绍自己说,她是诺曼家唯一继承人?可她现在的情况不是被放逐了吗?”
“诺曼家只有大小姐一个直系后代,诺曼家也只有大小姐一个继承人,至于放逐,这也只不过是临时的而已,大小姐早晚会回去继承家业的。”
“只有一个直系后代?我知道洛马斯特是一夫一妻制,可现任家主就没有兄长或者弟弟吗?他们的子女也是直系后代的。”
“家主没有兄弟姐妹,同样塞莉大小姐也没有,诺曼一族的直系亲属,只有塞莉大小姐一个继承人。”
德维尔给出的回答还是有点奇怪的,但这里显然不能问了,继续问下去,估计就要问到人家的家族**了。
只是没想法到现在西菲尼的局势竟然这么奇怪,按照露的理解,西菲尼早晚会爆发战争,皇室不可能允许自己的权力旁落,而这个诺曼公爵,也绝对不停止对权力的追求。
互相控制着军队的情况下,你指望他们和平统一?做梦呢。
只要爆发了战争,绝对会将这个刚刚有起色的国家,沉入万丈深渊,可他们已经吃过一次战争的亏了,应该不会这么愚蠢了吧?
“人总是在泛着同样的错误,这大概是听完你们所说的,所有人的想法。”
意外的,一直听着的守望者,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也听得出,她的想法和露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他们是都认为西菲尼会爆发战争,最后导致整个国家沉沦。
所以有关这些就还是不要提了,露也算是为了岔开话题,还特意接过了守望者的话。
“守望者,人虽然会犯错,但也知道改错,也许会错一次,错两次,错误无数次,可人早晚会知道如何去纠正自己的错误的。所以这些也不重要,两位也许不知道,守望者对你们家大小姐的评价可是很高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对大小姐的评价吗?我是基本理解不了大小姐的想法和行为的,相比之下,认识大小姐才三个月的提恩,估计比我更了解大小姐吧。”
德维尔的回答也算正常,她虽然并不像是脑子不好的人,但是其思维固化的程度,通过简单的这么几句话后,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人就是标准的骑士形象,即便有什么歪路子可以走,她也本能的不会去想。
此时的露相对的更期待一点,接触塞莉更久的,库洛维的评价。
“大小姐吗?大小姐平时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评价的,虽然说大小姐在音乐、绘画——也就是艺术品鉴类的造诣是毁灭性的,但是在其他方面,例如文学、歌剧等等,还是有点能力的。”
“这也挺有贵族风范的兴趣,你们家大小姐对其他的东西感兴趣吗?”
“有,很多,除了不出门之外,大小姐基本没什么缺点,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讨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谁都不喜欢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只是你们家大小姐不出门?可她的样子并不像对外面一无所知,难道是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方式?”
“大小姐了解外面的方式很奇特,我也不太好形容那样子,至少我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像大小姐一样,通过奇怪的方式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可大小姐对外面的世界非常熟悉,并且知晓的东西毫无偏差。”
“奇怪的方式?这可真的让人非常的感兴趣。”
一个正常人,从没去过外面,却知道外面什么样子吗?
这个时代背景下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反正露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而此时守望者再一次开口,帮露解开了这个疑惑。
“是和塞莉的星罗有关系吗?我之前也有注意到,你们家大小姐似乎拥有和我一样的视界,而这肯定不是魔法能够做到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应该是星罗吧?西菲尼本就是神眷一族,你们家大小姐的星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弊端
“星罗吗?我是不知道你们大小姐的星罗什么样,我也肯定不会问,各位放心好了,只是——你们家大小姐的脾气,应该不是什么古怪的类别吧?”
露感觉自己打听了半天,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也实在没办法,主要和这位大小姐扯上关系的,还真都不是一些好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从这两人那,也算是了解到了未来西菲尼的发展方向,只是无论西菲尼是皇室赢,还是诺曼家赢,西菲尼这个国家,都注定是输家。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没打算去西菲尼,也许等他们国内稳定下来了,去看看也不错,前提是稳定下来,现在这种国际局势,这个世界发生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此时除了表示同情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了。
“你们家大小姐,这么漂亮又可爱的人,可惜发生在她身上的,可都是一些不幸的事,看来所谓的命运和神明,也都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我想这位大小姐可不会相信什么神明,如果说神明妨碍到了她,恐怕她会选择站在神明对立面,对神明发起挑战,又或者想尽一切办法迫使神明屈服的类型。”
“守望者,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奇怪的。”
“露,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生而为人的本能?一种名为争斗的凶残本性,我们是能够用文明隐藏起来这份本性,但却不可能改变它,只要生而为人,那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所掌控,尤其是不能被所谓的神明掌控。”
“哈哈哈——”
这话由守望者来说,露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也只能配合着笑了两声。
以守望者的身份来说,她也应该算是神明了,可她却否认了自己的存在吗?露现在开始有点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库洛维那人也算是接着十世的话说了下去。
“大小姐过去是说过类似的话,七神会不是有圣子复生,降临于世的故事吗?那个时候大小姐告诉我,我们人能杀他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如果是她,无论这个所谓的圣子复活多少次,都会把他的头和身体分开,理由是主导这个世界的将会是人,而不是神,神无论说什么,给予我们什么,都不能替代由我们自己开创的未来。”
“这想法也足够极端的,但也不能说错的,可极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弄出什么人类至上主义,这倒也是啼笑皆非的事。”
“未来也只是会弄出一点人种上的优越主义吧,现在我们的世界都是人,哪里会有弄这么一种思想的人,那也太大无畏了,没有共同的敌人和不同的生物做对比,人对自己这个种族的优越感,还真的有点难以提升,大家都只会互相鄙视,却很少能互相赞美。”
“——”
这位大小姐身边的人,怎么看着脑子也不太正常。
算了,大概西菲尼的环境差,所以他们那的人都这样子,今后还是和西菲尼人保持点距离吧,天知道他们会做出点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露大人,有关血契——就是这位弗莱明——”
“弗莱明?”
直到此时,露才意识到弗莱明跟在她身边。
这倒不是露警戒心差,而是因为血契的关系,导致露会下意识的忽视掉这个人,本身血契的作用就是将仆从影子化,谁会去在意影子的存在呢?
你看了一眼弗莱明后的露,轻轻的拍了下手。
“我都把你们家族的事情给忘记了,弗莱明你们一族的事,你也应该有听说的吧。”
“听说过一点,我的祖辈是在战场上被勇者大人救下,当时大人为了拯救祖辈的性命,采用了血契,可正是因为这一行为,露大人之后被瑞罗菲尼放逐主要罪状,祖辈也因此陷入了自责之中,而后得知了自己的后代能够协助勇者大人归来——”
“明白其中的原由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用血契控制他人的恶党,至于被瑞罗菲尼放逐,血契只不过是罪状而已,就算没这个罪状,他们想要编,也可以随时编个几百种出来。你们一族不需要感到自责,反而是没有你们一族,我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多半是漂在海上晒成干尸之后喂鱼了。”
“——”
“我是非常感谢你们,而且你们一族,也不需要在背负什么职责和责任了,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使命也好,责任也好,你们都完成的很好。”
说到这里的露,轻轻地拍了下手,切断了她与弗莱明一族的元素联系。
血契的本质,是将自己的元素分给某人,从而形成不可违抗的主从关系。
大概是感受到了血契的消失,弗莱明这才从阴影之中,重新回到了阳光下,他深吸了一口空气,慢慢的转向了露。
“勇者大人,我的祖辈伊维尔是英勇的战士吗?”
“是,他是一位英勇、无畏的勇士,我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
那是发生在卡西尼亚边境,对魔物战争已经进入了全面反攻期后,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战役——库尔斯克战役。
伊维尔,那是弗莱明祖辈的名字,他是非常英勇的战士,也是少数和露有过合作关系的神圣帝**官,他所在的军队也被称为龙骑兵。
随着他们的成果越来越多,将领的名字也慢慢地传开了,那个时候的同盟国内,都有着这样的传言——龙骑兵的将领只要能够站在阵前,那么士兵们就会涌出无限的勇气,去面对袭来的恐惧。
也许是这样没错,可人能做到的非常有限,人的力量强大的魔物面前,不值一提。
那个时候的露还不是一个勇者,各国也都没还没有塑造英雄的余力。
可即便如此,那个时候的露成为了瑞罗菲尼的统帅,库尔斯克战役中,她得知龙骑兵队遭到了魔物袭击后,是第一个带队赶去救援,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那支军队的样子。
三千人的队伍,站着的只有十来个了,且站着的人个个身负重伤,他们是都只剩下一口气,却没有选择放下武器,他们这三千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口气。
龙骑兵队三千人,最后只活下来的七个人。
整支军队,成建制的被魔物歼灭了,这是一只在民众心中拥有巨大声望和期望的军队,他们不应该就此消失!
愤怒的指挥官抓起了重伤的他。
“这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可以放弃这块地区!三千个年轻人,他们不该死在这!你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我们撤退了,哈尔科夫的粮仓怎么办?那是三十万人的粮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没有!失去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可以成为象征,如果失去三十万人的口粮,我们赢不了这场战争。”
“你们——我是知道的,这是做出的选择,可你也应该要明白,我救不了你。”
露当然明白为什么指挥官会如此愤怒,却又如此的无奈。
伊维尔在军事上的判断并没有错,可他依旧错了,错在了毁掉了民众心中的英雄,往大里面说,他甚至是毁掉了民众战争魔物的希望。
没错,他们就是希望,同盟国并没有公布真正的战损报告,也并没有对民众公开魔物的可怕性,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隐瞒起来的,为了能够持续战争,为了能够,让我们的种族延续下去,所以同盟国编造了一个童话,这也许是没有错的,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这份代价就是,他们必须不惜一切条件,去填补出现漏洞的谎言,即便,他们需要将一个没有错的将领,推上审判台。
——
人就像是一个零件,出问题了,那就需要换掉,没用了,那就应该丢掉。
——
伊维尔没有选择,他需要承担责任,同盟国也需要一个人来背负所有的骂名。
他从英雄到战犯,只不过经历了一天,从人人追捧,到人人喊打,更是只经历了几个小时,他不争辩,不反抗,淡然的接受了一切。
好在此时的同盟国,并没有无视伊维尔的所有战功,也并没有顺应民意的将他推上了绞刑架,而是完全按照军事法,将他革职后,发配到了前线。
革职之后,不意味着罪状消失了,被发配到前线了,不意味着他能够得到宽恕。
差别待遇,歧视,恶言恶语,甚至人身攻击,他都不做任何反抗,也是在此时,露才真正的接触到了这个被所有人嫌弃的无能之辈。
露将手上的苹果摆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反抗呢?凭你的本事,想要重新上位轻而易举。”
“军队是信任的构成,可现在谁会相信我呢?”
“会有的,你值得让他们相信,何况你并没有错。”
“我错了,并且错的很严重,我也预料到了我会迎来的一切,这都是该得的。”
“可是现在战场需要你的才能,龙骑兵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是你从几个人,发展成了三千人——”
“可是他们都死了!”
桌面震动,苹果滑落到了地上,鲜红的印记瞬间消散了。
露并没有出声,而是选择摇了摇头,背对了伊维尔。
“...”
“有人生,那就一定有人死,而有人死,那也一定有人生,我希望自己死的能比活着有价值,尤其对我和对他们而言,也需要有人承担责任和义务,我不在意自己能得到什么,我也不认为自己不可替代,露大人——”
“我明白了,每个人努力的方式不同,我也只能祝你前路安好。”
对着伊维尔点了下头的露,随即离开了帐篷。
可这并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伊维尔,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下一次的会面,会是他们两人命运的转折点。
——
库尔斯克战役末期,同盟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也成功消灭了盘踞在此地的大部分魔物,可就在同盟军宣布战役获胜时,露却在野战医院,意外的见到了伊维尔。
而此时的伊维尔,一把短剑从后背刺穿了胸膛,无力的野战医院外的大树下挣扎着,这种伤势自然不可能是魔物做的,是人做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的战友做的。
可即便是如此严重的伤势,依旧没有人理会他,更别说是治疗了——何况他本就不在医院内,就算在,也未必会有医务人员会救他。
看着奄奄一息,却依旧试图挣扎着活下去的人,露所作的,只是放了一个苹果在草地上。
“这既是智慧、美丽之物,亦是纷争之始,就如同你的命运,无论如何选择,你都不会过更好,可你所想的并非单纯的死亡,而是期望自己的死亡,意义大过生存,那么伊维尔,你告诉我,你是想要活着,还是就此死去?”
“——”
“你没有仇恨,没有执念,亦没有信念,你被所有的一切背叛,你亦没有任何可信之事,你的骂名将会被后世继承,可你并非抬不起头,你也并非不能俯视他人。”
“——”
“活下去吧,伊维尔,这个世界还需要你,你也还需要这个世界,为了证明你们存在过的价值,为了证明你们的意志是正确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而现在,胜利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你是最后活着的龙骑兵,如果你就此死去,那么你们所有的一切,都将随风消逝,没有人会记住你们的存在,所有的记录都会被抹除,而你们的名字也将就此被抹去。”
“——”
“所以活下去吧,成为——英雄吧!”
草地上的苹果,由正常的颜色慢慢转变成了血红色,随后,就这么在原地炸裂了,红色的汁水如同血液一般涌上了伊维尔的身体。
为什么会选择伊维尔呢?因为她亲眼见证了这个错误的开始,也见证了错误的结束。
也许这什么影响都不会有,但她却不希望就此用错误的方式结束一切。
拔出了短剑,重新恢复了血色的伊维尔,跪倒在了草地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勇者
“您的仆从伊维尔,将永生永世效忠于您。”
誓约成立,契约订下,成为了影子的伊维尔,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听完有关弗莱明祖辈的故事。
一行人的脸色都算是比较奇怪的,这并不是什么好故事,反而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故事,没错,露自己都觉得奇怪。
库洛维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
“露大人,竟然是用神明的姿态,这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想到的事。”
“也不算是神明的姿态,而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整理好大脑的思绪,就是因为一下子接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记忆,所以会采用一点极其特殊的表达方式。”
“勇者大人,非常感谢您拯救了我的祖辈,非常感谢。”
另一边的弗莱明倒是感谢起来了,露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是他祖辈的事,和他早就没有了关系才对,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一族历代都有记录的习惯,按道理他们对历史应该是最清楚的一批人,虽说原点的存在,的确会让他们对这段历史产生模糊,但露与他们一族的血契,会让他们被排除出这个世界的原点。
原点的干涉是间接干涉,即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朝着原点发展,而血契是直接干涉,虽然没有办法阻止朝着原点发展,但却能够将原点造成的间接干涉最小化。
也就是说,这个弗莱明应该知道自己的祖辈是什么人,又或者他知道了,却不相信?要真是这样,那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都四百年了,这个时间对他们而言,真的太久了,久到真相已经无所谓了。
“弗莱明,你们家族的记录,应该会有写到这些,还是说伊维尔没有留下这些记录?不应该的——弗莱明,龙骑兵的名字应该还留着吧?”
“留着,龙骑兵队现在是伊莱恩直属的六大军团之一,我的祖辈伊维尔,借助了大人的力量,将龙骑兵队的精神和故事流传了下去。只是我的祖辈在家族的记录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无论前途多么黑暗,我都相信,那能够撕裂了黑暗的洪流,终会回到我们的世界。”
“——”
“四百年了,十几代人,我们终于迎来大人的回归,我们一族终于完成了使命,将光明重新带回了世界。”
“光明吗?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光明,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黑暗时代了,但黑色依旧不会退去,因为无论是缺少了白天还是黑夜,世界都将不再完整,可就像照亮黑夜的灯石,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已经控制在了我们自己手上,所以吧,我们每个人都是光明,每个人也能带来光明,而如何去做,就看自己是怎么选的了。”
“勇者大人,我们需要引导。”
“我已经是个落后于时代的老家伙了,未来什么的,就交给你们了,我也会尽力保护这个世界的,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会再站到前台,也不能站到前面了,引导什么的免了吧,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明,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兴趣。”
“勇者大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威尼斯吗?你知道为什么激流勇者是海滨出身的吗?你知道为什么激流勇者会被称呼为激流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弗莱明的心中涌现了一个离奇的想法。
并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而是露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引导到这个想法上。
沉默,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听着。
“——”
“过去对魔战争被称为乱流时代,所有人都相信魔物是由大海蔓延而出,唯有他不愿意相信,也只有他,愿意站到台前反驳一切对海洋的偏见,甚至他把勇者的名字由光耀改成了激流——为了拉近众人与水、与海的关系。”
“他就是我的祖辈吗?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最初内定的激流勇者并不是我,而是你的祖辈伊维尔,我是从他那继承了名号,也继承了最初对激流勇者宣传的一切,伊维尔不是落选,而是被剥夺了一切。”
露抬起了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而就是这片天空,与她记忆之中,黑灰蔽日的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改变了的只有颜色。
从哭泣着抱住孩子尸体哀嚎的父亲,变成了抱着孩子欢笑着的样子。
从满脸鲜血哭喊着的孩子们,变成了被同伴抹上奶油生气的样子。
从无尽的火焰中的残垣断壁,变成了如今的漂亮住宅。
时代已经变了,这个世界早已经不被黑暗笼罩,每一个人都在持续的往前走着,终有一天,他们将会不在需要祈祷,也终有一天,他们能够依靠自己站立在大地之上。
“弗莱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答应十世,帮她去处理那些异常吗?”
“因为怪物太过于强大了吗?”
“你还记得塞莉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按照神圣帝国的做法,恐怕会先用火炮齐射个几轮——我不认为这个时代下,有什么怪物又或者神明,能够硬扛过几轮火炮射击的。弗莱明,你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可怜的生物,已经成为了弱势的一方,所以我答应的原因是——我希望能去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
“很难理解吧?弗莱明,思考一下,为什么你的祖辈,愿意承受如此多的骂名,为什么你的祖辈,拥有辉煌的一生,却不愿提起?因为他从未渴求这些,因为他毕生最大的心愿只不过是,为我们的世界作出贡献。”
“...”
“不合理吧?难以理解吧?我也理解不了,他付出了一切,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财富、名誉,他什么都没得到,可即便如此,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因为,他做到了他所想的,他为这个世界做出了一份贡献。”
“贡献?没不会有人知道这份贡献的,没有人会理解他的。”
“可他自己会理解自己的,人活着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的,你的祖辈在人类最脆弱的时期,挺身而出,你可以问他为什么,我也问过,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因为国家需要他,因为人类这个种族需要他,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他。”
“所以,他就站出来了吗?”
“所以他就站出来,成为了至暗世界中的一丝微弱的光芒,也许他也没考虑过能够闪耀多久,也许只是一刹那,眨个眼就消失了,那个时代下,生命如同烛火,一阵风吹来都熄灭无数,可他决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我们往往将这些人,称之为——英雄。”
“英雄。”
“可你说为什么这些英雄,要选择这样的做法呢?”
“——”
“因为我们存在于世,拥有感情,所以我们不希望就此消失,所以我们为了自己的存在,为了后代的存续,能够奉献一切。”
那个时代,有太多像伊维尔这样献出了自己生命的英雄。
他们是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生命的人,也许他们是这个世界不会存在的人?不会的——就像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斗争本能一样,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作为群居动物的共存本能。
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漠,即便谈起了条件,要求起了待遇,可他们的本质都没有变,他们都是在努力的推动这个世界往前发展,努力的做出改变,让族群更好的延续下去。
“你的祖辈是为了人这个种族的存亡,而奋起反抗,这是用任何语言无法称赞的,而我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个人,变成了一个问号,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人之外,还有很多奇怪的种族,他们需要被保护,而我想要去做的,也只不过是类似你祖辈的事情而已——因为他们也应该存在于世。”
“勇者大人也是想要去保护那些未知的种族吗?”
“我想正确的说,露未来要做的是调停,调停人与未知种族的关系,从而对他们进行保护。我想你们人类未来是不会遇到什么你们处理不了的问题,和应对不了的敌人,你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但我想这个世界,还容得下一些其他种族的位置。”
“——”
其实露是也没考虑这么多,只不过她也没说假话。
过去激流勇者的名号,本就是授予伊维尔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被瑞罗菲尼抢走了,至于为什么到了露头上,那自然是因为露在瑞罗菲尼军中,唯一一个有能力正面对抗黄金勇者和夜之勇者的人,这种情况下,除了给她,还能给谁呢?
外加上当时六勇者名额已定其五,没有一个女性,也就自然的让她站出来,作为女性的代表了,至于坊间传闻的勇者队伍中是因为存在女性所以不和,这话鬼话怎么可能相信。
对魔物战争至始至终,都不是由勇者领导的,而是被可以加工成了那样子,何况露根本没怎么见过其他勇者——当然,花冠勇者是个例外,他一直负责的是后勤工作,勉勉强强接触的算多,可即便是接触的算多了,露依旧没有办法记住花冠勇者的样貌。
你说都陌生到这地步了,还能有什么矛盾?哦——硬要说的话,也有,那就是国与国之间关系造成的矛盾,这一点在战争末期尤为突出。
战争的结束,意味着同盟关系的结束,结束之后做什么?那除了抢地盘还能做什么?过去洛马斯特大陆,加加起来差不多有数百国,而战争结束后,拥有正式编制的国家军队只有八个,这也是大陆八国的雏形。
说实话,露本以为洛马斯特会爆发一场人类内战,可好在最后还是通过协定,和平的让各国拿到了大部分自己想要的领土,当然其中做出贡献最大的,是神圣帝国的皇帝。
当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想着的并非掠夺和吞并,而是和平和共存,这将会对整个人类的未来发生巨大的影响——当然是好的发展,应该没有人会觉得战乱、暴乱、恐慌蔓延的每一天,会比现在和平、安逸的日子要好吧?
还是有人觉得,国富民安的日子,需要暴乱和暴动来美化呢?你没听错,现在有的人就是认为,天下太平是错误,以他国的暴乱和邪教作祟为荣,以自己国内的安逸为耻。
当然,这种畜生都不如的逻辑思维下,折射的也是教育失败的典范,好在目前这种人不多,也成不了气候,但不能保证这群畜生会做出什么让人恶心的事,尤其是在面对需要保护的生物和生命上。
未来与异种沟通,并且保护他们的人,也必须要是能够理解他们的存在。
至少露认为自己能比普通人,更能理解他们一点,也更有能力一点,仅此而已。
——
时间来到了下午二时。
也是音乐会指定的时间,而在后台,贝多芬见到了如同被众星捧月一般走来的音乐名人。
那位被誉为,重塑并定义了古典音乐的——沃尔夫冈·莫扎特。
——
我的朋友贝多芬,我非常乐意见到你重新登上舞台。
我的朋友莫扎特,我非常感谢你的到来。
——
两人都用我的朋友来称呼对方,可两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朋友,可贝多芬对莫扎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最近,除去他们古典音乐之外,另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正在急速的扩散和传播。
莫扎特此行,恐怕也是过来问问他的意见。
也就如贝多芬所想的,莫扎特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
我听传闻说,我们帝国南方,有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在传播,你也应该也有听到吧?你怎么看呢?
我也听到有传闻,一种名为演唱的方式,挺不错的,只要能被普通民众喜欢,就一定是不错的存在,而且我们也做不到什么,反对也好,支持也好,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也是,只是我看你今天打算登台演出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财能
应本地领主要求,今天打算给一位贵客进行演出。
——
莫扎特沉默了好一会,笑着,拍了拍贝多芬的肩膀。
拍了两下,他就看向了通往舞台的道路。
那是漆黑的通道,没有灯光,没有掌声,更没有赞美。
——
不要勉强,我们拿得起,就该放的下。
——
莫扎特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吗?没什么奇怪的,很正常,这也是贝多芬早就想到的,同样,他也早就想到了如何回答。
——
我会继续下去的,这可不是勉强。
没事的,我也相信你能走下去。
——
“我会走下去,成为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人,也会超越你,莫扎特。”
“——”
莫扎特看着贝多芬,愣了好一会,随后拍了下手,满脸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真是让我嫉妒的才能和自信,我可是你的大前辈,你不应该拿我做榜样吗?你应该是想要成为我,而不是超越我——当然,这只不过是庸才的想法,贝多芬,唯独你说出这话,我不会去嘲笑。”
“...”
贝多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可是时间已经到了,舞台也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天体现出应有的价值。
走向舞台最后的道路,漆黑,却又宁静,他每迈出一步,都会有无限的想法?不,什么想法都没有,他从心底渴求着重回舞台,脚步也越来越快,乐曲也在他心中环绕。
而在道路的尽头,贝多芬见到等着他的人——琪丽爱泰,维克伯伯爵家的大小姐。
“...”
“...”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下头,就擦肩而过。
前者慢慢的消失于黑暗之中,而后者,就这么重新回到了华丽的舞台之上。
学校的场馆,已经是威尼斯最大的了,可即便如此,贝多芬看到场下的第一感觉依然是拥挤,而抬起头,他看到了上层的贵族们、富豪们,以及那位十分重要的,西菲尼来的公爵家的大小姐。
不是对他们,而是对所有人,贝多芬微微弯腰,表示了谢意。
手中的指挥棒,那洁白的样子,恐怕除了圣洁之外,也许还真没有任何的形容词,可贝多芬从未感觉自己是神圣的,也从未感觉这舞台是圣洁的,因此他才能展现出真正的才能。
“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是原创的曲目,也是第一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曲目——第三英雄交响曲!”
期待、希望,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演奏的开始。
而贝多芬也没有让他们久等,洁白的指挥棒将不属于人世的浪漫带到了这个世界。
——
随着演奏的开始,众人终于等到了他们最期待的。
美妙的乐曲环绕,那是严肃和欢乐的情绪,却始终保持着深沉、真挚的感情,他的乐曲呈现出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氛,这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乐曲。
可乐曲刚到一半时,一个人从演奏厅内离开了。
他拄着拐杖走到了音乐厅外,就这么坐到了石阶上。
路过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几乎是所有人,都指着音乐厅。
“你不去听听吗?那可是天才——”
“你也应该去听听,你都来这里了,何况我是不受欢迎的人,而你是受欢迎的人。”
“你——”
每个人都试图去教别人怎么做,因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正义。
也许是没错吧,可男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摇头,回应了所有人。
没人会在意他是谁,也没人会在意,他去不去听,谁会在乎路人呢?
还真不是没人在乎,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到了他身边。
“你果然来了,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不愿意在那地方呆下去的人,那是如山般的压力,他不是天堂的使者,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会摧毁一切的恶魔。”
“...”
男人试着抬头,可他看到对方的衣角后,就立刻垂下了头,继续看向了地面。
可他并没有无视来人,而是无力的摆了下手。
“莫扎特,你也来了不是吗?”
“哈哈——我来只是想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惜,老天帮的我还不够多,又或者说,这真的是在帮我吗?”
“莫扎特,你想要逃避,那就意味着你要承认,贝多芬他的才能在你之上。”
“是啊,最初我见到贝多芬的时候,只认为他是被约翰你控制的一个人偶而已,可就在不知不觉间,人偶竟然也有了心,唉——约翰,我真的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出贝多芬的,又是怎么想到把他带上这条路的。”
没错,眼前这个需要依靠拐杖才能走路的男性,就是贝多芬的父亲。
而他来到这里,只是听了一小会音乐,就选择了离开。
没人知道他想什么,也没知道他为什么来着,至少莫扎特不关心,而约翰本人也不想说。
至于莫扎特所说的教育问题,约翰抬起头。
“莫扎特,你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天花板,我们上面可不是天空。”
“那鸟儿为什么会有翅膀,能够飞翔在天空,而为什么我们却只能在下面看着呢?”
“因为它们是鸟,我们是人,而人为了做到某些事情,那就一定会牺牲掉一些不需要的东西,约翰,你认为我们会不会飞重要吗?”
“不重要,就像我们选择的道路一样,怎么走,怎么结束,都不重要,生和死也是一样,谁会真正的关心他人呢?我们想的只不过利益和价值,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
“莫扎特,你可是被称为音乐神童,你认为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不会成为一个恶魔,也不会成为,一个肆意蹂躏着所有人的怪物。音乐是神圣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去渴求,而不是去接触,更不要说让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去欣赏,他们只需要懂的乐曲是美丽的,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高尚的存在,这就足够了,难道你不这么想吗?约翰。”
“哈哈哈哈——”
约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从口袋力掏出了一个水袋。
喝了两口的他,勉强抑制了自己的笑意。
“你只听了那么一小会,就能明白现在音乐厅内的曲子,会带给我们的音乐界多大的改变吗?也许是狂风?又或者是风暴?”
“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能够熬过去的存在就好了,你知道吗,人最痛苦的不是没有饭吃,不是没有工作,不是没有钱,而是什么都没有的每一天,因为你除了接受现实之外,什么都做不到,每天睁开眼,闭上眼,好不容易结束了痛苦的一天,迎来的却是更痛苦的第二天,你无可奈何,挣扎不了,反抗不了,你唯有做出改变,改变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接受它,去适应它,即便你不喜欢他。”
“不得不承认,莫扎特,你是一个天才——你也明白,这是第一部打破维也纳交响乐模式,完全体现英雄性格的特使作品,你更清楚,这带来的会是什么,这将会是整个音乐界,往前迈进的一个大步。”
“谁能保证这是对的呢?谁能保证这条路,是正确的呢,这改变是不可逆的,就像是习惯了灯石照亮的街道,谁还会去渴望那漆黑的深夜呢?我们的改变,往往都是这样,没有任何思考的就做出了改变,因为我们只能看到眼前。”
“看到眼前也没有什么错,如果连眼前都看不到,那人还怎么前进?何况我和你想的不一样,莫扎特——音乐并没有多么神圣,我知道你想的,也知道你要怎么说。这是一个完全依靠才能吃饭的行业,可是没有才能就不能喜欢吗?因为赚不到钱,所以就不要做了吗?因为没有利益,那就不要停下吗?因为被人厌恶,所以就放弃吗?”
“——”
“不会的,我们不会放弃,不会停下,更不会去死,我们会努力的去思考,会努力的去做出改变,唯有这样,我们才能走下去。等一下,莫扎特,你难道在畏惧改变?也许,什么都不改变,至少能够维持现有的一切,也许,音乐能够因此多传承十年、百年,可如果让你做出选择,是做一辈子的穷鬼,还是做一天的富人,你会怎么怎么选?”
“当然一辈子的穷鬼,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是啊,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反对改变,他们畏惧着、嘲笑着那极少数人去触碰他们眼中的毒药,有的毒药是真的,可有的却未必,他们摇身一变,也许就成为了永久的富人。莫扎特,时代在变化,精神和思想也都在进步,没有任何事与物能够停滞,也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够阻止我们的时代迈进。”
“——”
“只不过你肯定没我这么轻松,毕竟——我是一个父亲。”
约翰举起了手上的水袋,摇了摇,示意莫扎特也喝一口。
后者还用问吗?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约翰,我不喝酒。”
“哈哈——你看,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这可不是酒——酒我早戒了。”
说完的约翰,收起水袋后,依靠着拐杖站了起来。
看着即将消失的人影,莫扎特还是问了出来。
“约翰!贝多芬的乐章名字是英雄!你说!谁是他的英雄呢?”
“...”
没有回应,约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手。
越来越多的人被交响乐吸引,往着音乐厅的方向走着、跑着,内厅早已经坐不下了,他们就围绕在门边,窗户边,甚至是屋顶。
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因为音乐,贝多芬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溢满了光辉的圣人,是漂亮的英雄,是一个伟大的人。
人群之中,也只有约翰一个人,逆流而上。
他没有任何的光辉,甚至——被世人厌恶和责骂,没有人在乎他,也没人会在意他。
可正是这个无光之人,将贝多芬送上了舞台,而此后,两人的人生却不再有任何交集。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所谓的父子关系,也都是这样,大家也都是这样,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家族,所谓的爱——所有都是背对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的忘记所有的一切,逐渐淡化一切。
那豪华的舞台,无数的人仰起头才能见到的世界,人们只能看到贝多芬——却看不到同样位立于舞台之上的其他人。
“也许你们父子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我想,约翰,你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你把灵魂带给了贝多芬。”
也就如莫扎特所说,父子两人也许是条平行线,也许早已互不相干,也许约翰只不过是个酒鬼,是个被人唾弃的废物,可他却能在如炼狱的一般残忍的世界中,将自己的最为高洁的精神传承了贝多芬。
——
音乐没有多神圣。
——
同样的一句话,却是不同的人说的,可是莫扎特看到贝多芬身上约翰的影子,那是一代人没有完成,后人继承了意志后,继续前行的样子,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情况。
他是被强迫成为神童的,而贝多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他却没有成为他。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此时莫扎特的耳边,传来了厅内微弱的演奏声。
那是只要一阵风吹来,就会消失的声音。
“因为英雄的存在吗?约翰,你也许在贝多芬的世界里,就是一个英雄呢,说不定这乐章的主角,就是你呢。”
莫扎特的感慨,约翰注定已经听不到了。
英雄也好,未来也好,都无所谓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这对他糟糕的人生而言,是最大的救赎了。
——
音乐厅内,乐曲也到了谢幕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用热烈的掌声回应了贝多芬的演奏,二层的富豪台们也不例外。
听不懂音乐的塞莉自然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手,随后立刻转向了露他们一行人。
“我想时间也许会错乱,但英雄,一定会是英雄,我说的没错吧,露大人。”
“我虽然很想用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感受,来反驳一下大小姐,可是这对他们这个类型的人而言,恐怕还真的是这样,命运在他们面前如此脆弱,生而为人的光辉,在他们身上如此闪耀。”
第三百二十六章 英雄交响乐
“你们世界的贝多芬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但有关这首曲子,我还是知道点的,比如说贝多芬本人曾声称他最喜欢的交响乐就是这部第三交响曲。”
“他当然喜欢,并且他还相信这首曲子是他最优秀的大作,只不过看场下的样子,虽然观众个个都在鼓掌,可能理解这首曲子的,我看是不多的,能明白这曲子代表的是什么的人,更少,我虽然也理解不了,但我会看,我能看到场下那些音乐大师们的表情,不甘、愤怒、嫉妒,他们的表情和脸色,夹杂了太多负面的情绪了,我可以肯定他们并不认可贝多芬的曲子。往坏里说,今后贝多芬多半是音乐届的公敌了,不知不觉,他要走的这条道路,还真就变成了荆棘路。”
“贝多芬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因为在这部大作中,他完全发挥出了属于他独特个性的非凡艺术气息,无论在乐章的编排上还是在旋律的构造上,他都完全突破了以往莫扎特、海顿所开创的传统模式,走出了一条独特的道路。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那么为什么还需要非同路者的认可呢?”
“也是,这应该也是古典音乐这门艺术的里程碑式作品了。”
“我想可以说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贝多芬改变了古典音乐。这首交响曲的篇幅大大超越了他前两部的原创作品,是仅次于《第九交响曲》的超长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富于革新精神,感情奔放,篇幅巨大,和声与节奏新颖自由。”
“...”
“这部作品的内涵应该是广义而非狭隘,应该是宏观而非微观的。也许很多专业人士,也会对贝多芬做出的创新抱有怀疑态度,肯定会有,一定会有——但他们绝对否认不了《第三交响曲》中崇尚的英雄主题、自由气息,是这部交响曲给后人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
“我是挺佩服你能够从曲子里听出这么多东西的,对我来说欣赏乐曲,果然还是太困难了点,何况这还是贝多芬失聪后,第一次登台演出,他的未来还真的有点难以预估了。”
塞莉的态度还是比较少见的,按照提恩的想法,这位大小姐是未必会认可这种偏娱乐的艺术,她应该是更注重实用主义的人。
可现在的塞莉说出了与她之前风格完全不符合的话,而更让人意外的是,露竟然也说出了非常奇怪的话。
“他的未来,无论什么样子,都注定只是给民众们的生活做出调剂,是缓和矛盾和冲突的一个手段,而想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塞莉大小姐,到头还是需要靠你们这些人来解决,所以你要说他前途无量,我想是的,但你要说他能做出多大贡献,我想这就未必了。”
“这你做错了,露大人,你是在战争的环境下呆的太久了,就到了忘记我们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我们们可不是为了自我牺牲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能够做出的贡献,可一点不比我们这些解决问题的人少,甚至,我想说他们对我们人类社会,能做出卓越的贡献。”
“——”
“我们人进化出耳朵,可不光只是为了听人讲话,何况一个人,如果一天到晚只想着该死的利益和矛盾,那这个人也太悲哀了,如果露大人你觉得这些消遣、艺术,都不重要的话,那要是我们的世界没了这些,那还真的有点没办法存续下去了。”
“人不会没有这些,上天给了我们,就不会收回去,也收不回去了。”
“也许是这样吧。”
塞莉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多谈的,尤其是在艺术方面。
看的出露是非常懂这些的,要是换成保禄二世,也就是塞莉的舅爷,估计能够和露畅谈很久吧,当然——前提是保禄二世和露都放下身份的话。
只不过虽然不了解这些东西,但要提到音乐等艺术类的价值,即便是塞莉这个实用派的人,也不会去否认这些带给人的正面影响和积极作用。
甚至提恩可以断定,塞莉不会去阻挠这些东西的发展,反而会大力推广。
你问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人,都能明白,大家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如果你这都不明白的话,建议去看下医生,因为你的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了。
只要能够做出贡献,那就没有什么三六九等,露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给这个贡献的大小做出了划分,她是认为有的人贡献大,有的人贡献少,所以不需要被重视。
不是这样的,贡献大和贡献小,固然带来的影响不同,获得的东西都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贡献,那么任何贡献都不应该被小视。
何况艺术类的东西,其存在,就已经是人类文化、精神,乃至思想的体现。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而这些大师们的画、乐曲、艺术品,将会传承数百年、数千年。
这不应该失去,也不应该被遗忘,这就是我们所需要传承的。
也许后人能够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抱怨着道路不够平坦,却不应该忘记,前人是怎样开拓出道路的。
塞莉敲了下椅子的扶手,起身打开了房门。
“舞台之上的光辉,你也看到了,这也许还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梦想,什么样的选择,大也好,小也好,每个人都应该有用不同的人生,可如果真的什么都是自己去找,那也太缓慢了,往往大家都是从父辈那继承的意志和精神,因为这将会是促使我们前进的力量。”
“每个人吗?我看我就未必了,大小姐你也未必,不是吗?”
“每个人都是这样,给予我们灵魂的不是世界,不是神明,更不是自己,给予我们这些的,都是父母,谁能否认父母带给自己人生的影响呢?有好有坏,谁又说的清呢?”
塞莉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笑声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什么,塞莉是很少提及与家庭有关系的话题,何况她现在也做出了回避的反应,提恩是既没说话,也没多想,就这么跟了上去,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所有的父母,都存在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不犯错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没有情绪。情绪少了不是好事,会让人感觉冷漠,情绪多了也不是好事,会让人感觉到过度。
也许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父母是一个好人,但这也只是自我的认知而已,可这也只需要你自我认知就足够了。
别人说什么重要吗?别人怎么看重要吗?
人的恶意是可以被无限放大的,就像杀人犯的子女一定是人渣和败类这种常规逻辑。这逻辑错了吗?绝对不,因为杀人犯就是一个人渣,而人渣除了教育出人渣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因为它是莲花,而不是淤泥。
不要指望他人去理解你,也不需要他人去理解,这有什么重要的?改变?有些事做了,发生了,那就不会改变。
强求认同,只会把自己逼入无尽的深渊。
“嘿——我想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父母。”
提恩嘟囔了一句,可还是想起了过去修道院的日子。
那些修道院所谓的兄弟姐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呢?成年后被踢出了修道院,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抱怨?愤怒?不甘?没有的,不存在的,看提恩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
被人看不起又怎么样?谁会去在意他们呢?提恩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可以评论的点,因为他们就像是一窝老鼠,谁能说谁过的更好呢?
相比之下,被带走的那个安,现在也成了一个大人物,而现在的提恩,也算有了一个不错的未来,他们两人和那些修道院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呢?
是从聪明点,还是愚蠢了点?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而已,他们两个都多了一个能够教育他们的人,多了一个能够给他们学习的环境。
——
都是运气,没错啊,这个时代下,想要接受教育,真的需要运气。
教育,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可往往,这是没有接受教育之人所意识不到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有多长,到底有多宽,更不知道,他们的人生应该怎么走。
——
穷不是没道理的,穷更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们没有获取财富的道路,何况那条道路本来就是独木桥呢?
没有受教育的人,就相当于不会走的人,而本来出身就存在差距,这差距本就不是靠走——甚至靠跑都追不上的,可你连走都不会,怎么跑?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人也只会越来越穷,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循环。
就对比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提恩知道自己的路虽然乍,但依旧存在这么一条路,并且他走了上去,由此获得了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生活和道路。
可带给提恩这些的是什么呢?是运气,完全依靠运气,他遇见了自己的师傅,获得一个受教育的机会。
这就是这个时代,穷人和底层想要受教育,都必须依靠的运气。
因为他们除了依靠运气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触碰上层所拥有的一切。
——
而另一边,没有来参加音乐会的玛奥和莉亚两人,正在各个据点整理和处理他们之前所使用的的检测工具。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和玛奥想的所有偏差,但结果——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按照玛奥设想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他们能够见到星之民,虽说从结果上来说,他们也算见到了半个星之民,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会见到来源于其他维度的生物。
也算挺好的,至少没了复仇的目标,至少放下了仇恨。
利维坦已经死了,这一点是一定,元素基座只有一个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守望者,而被附身过的玛奥,能够清晰的感知到现在的守望者和利维坦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叹了口气,将笔记丢入了燃烧的铁桶中。
“我这大半辈子,却也是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在前进吗?”
“师傅,至少结果是好的。”
“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呢,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旁观者,未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旁观者,只不过对我来说,利维坦死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一个该死的东西,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人杀死,这可真是太舒服了。”
“...”
“莉亚,你该不会认为我一定要亲手复仇,不然就会陷入,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思考中吗?不会的,我也是人,只要那家伙死了,或者过得不好,那我一定会很开心,没什么道理是一定要自己动手的。”
“师傅,这么想就好,只是师傅,世界观测计划——”
“这个计划,过去也一直是我们负责的,而我过去的身份是世界观测所的所长,现在可以重新开始,应该是好事中的好事了吧。”
不光露那些人的时间开始流转,一直停滞在玛奥身上的时间,也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度,他认为自己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一度,认为他犯下的错误,不可弥补。
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家族所有的努力都没有错,未来可期,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价值,这就足够了。
人的追求,魔法使的追求,远不是没有止境的。
跨过了无意义的挣扎,无意义的追求,人——才能正确的前进。
“莉亚,明天我们估计会和那位大小姐一起上路,只不过肯定不是同路,你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又或者需要的,可以去买一下,稍微多准备一点,我们回瑞罗菲尼,可没来这么轻松,至少也要两个月。”
“师傅,我们不和协会长一起走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利市菲尔德
“爱因斯坦来这里可不是单纯的看一下星之岛的,还代表了瑞罗菲尼官方,估计她还会在这里谈个两三个月,何况我们也不是回华盛顿,而是去新泽西,也就是那个被称为花园洲的地方,那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地。”
“那地方是有什么吗?”
“我的家族,我的家乡,一切研究的开始,也是未来研究发展的主要研究地,魔法使协会的援助固然很好,但现在我们的研究,已经不适合继续在协会内进行了,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也需要一点更好的人才,我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参与进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了,就如守望者所说,我们将会是一个旁观者。”
“师傅——”
“莉亚,你也可以做出选择,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去新泽西,回协会也好,继续进行其他的研究也可以,你还年轻,也拥有才能,什么也都能做。”
“师傅,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从现在倒过去,从未有任何改变。”
“没什么改变吗?愿望吗?”
愿望吗?对莉亚·尤斯这个徒弟,玛奥还真的不够了解。
他只是帮助了一个处于困境中的小孩子,带在身边,给她可点吃的,教她点东西,并且持续的时间还不长,也就只有一点点时间而已。
过去的玛奥身负重压,根本不会主动和莉亚交流,仔细想想,从七年前开始,玛奥就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徒弟莉亚。
玛奥对这个小鬼的印象,依旧处于十多岁小鬼的样子。
可现在看看,眼前这个十多岁小鬼,已经看着好像是一个大人了。
“莉亚,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三了师傅。”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哈哈哈——我竟然连十年都没有察觉到吗?莉亚,你说我看着像多少岁?”
“三十不到的样子吧?应该是。”
“我都已经三十八岁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那个时候守望者和说我的,我的时间也开始了流动,原来我和露他们一样,时间都被停止了吗?哈哈哈——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
“师傅——”
“咳咳咳,呼——”
笑着笑着,咳嗽起来的玛奥,摇起了头。
他慢慢的回忆起了十年前,和这个他印象中的小鬼,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
魔法世家,尤斯一族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们一族专注于程式魔法的研究数百年,一直是是程式魔法的权威和代表,可真正让程式魔法的算法突破,并且推广程式魔法的,却是和他们家族完全无关的,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历史的新兴家族——阿尔伯特家。
而其中爱因斯坦·阿尔伯特更是被称为肩负了魔法使未来之人的称号。
他们尤斯家肯定不满,肯定试图寻找新的突破,试图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可是他们失败,一场大火,让他们家族百年历史付之一炬。
不光是历史和宅子,他们家族的人,也没一个活下来了,本来他们一族,就应该就此消失,又或者被除名的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尤斯一族命不该绝,还是老天可怜他们,尤斯一族竟然还留下了一个送给亲戚抚养的私生子,可以继承家族的一切。
没错,是个私生子,这孩子的母亲,听说是个学生,和当时在学院执教的尤斯家当主,保持了不正当关系,由此生下了这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也是运气不好,生产过后没多久就病死了,而女孩的家族又不愿意承认给家族带来污名的私生子,于是就把孩子送到了尤斯家,可是尤斯家也不想承认这个孩子——这个年代下的私生子,是绝对的耻辱。
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所以尤斯家当主,就把这个孩子送给了与魔法无关的亲戚家抚养,没什么舍不舍得,同不同情的,这就是魔法使的做事风格。
这一送就是十三年,这孩子过得怎么样?反正玛奥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她瘦的和一个猴子一样,却还要无力的做着家务。
玛奥只不过是接替了生病的同僚,去验证一下尤斯家的这个私生子,是否是真的存在,又或者说,是去看看这个私生子是否还活着。
正常情况下,私生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承家业的,可尤斯家的这个情况,肯定是要以魔法传承不能断绝为主,他们一族研究程式魔法已经有百年,即便算法被取代了,他们一族的研究也异常重要。
重要在哪?重要在尤斯家的书库,只有他们一族的人能打开,所以即便是私生子,也要带回来,让她继承尤斯家的魔法研究,好方便魔法协会继续发展程式魔法。
不是说少了就很麻烦,而是如果一切要从头开始,很麻烦,为此,让一个有名无实、无家可归、无亲无眷的私生子继承家族,让魔法协会方便的拿出成果才是最好和最方便的选择,对双方都是好事的选择。
只是当他到达这个寄养家庭时,眼前的情况——至少还不是最糟糕的吧,至少人还活着,至于还能活多久,玛奥也并不在意。
既然活着,玛奥简单的付了一笔尤斯家拖欠的费用后,就带着这个名为莉亚的女孩离开了这个地狱。
不知道这个女孩经受了什么样的虐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玛奥只知道这女孩每天吃的是什么,一片黑面包,一碗冷掉的汤,估计这户人家的狗,吃的都比她好。
可魔法使的天性使然,玛奥对这个女孩并没有产生过多的同情,也没有对这户人家,抱有太大的敌意,即便这个寄样家庭,是摆明了的人渣家庭。
何况那个时候的玛奥,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任务只不过是把这个叫莉亚的女孩,带到魔法协会而已。
因此,他当时最注重的是让这个孩子学会怎么在桌子上吃饭,以及学会怎么好好的穿衣服和辨别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这孩子是真的一开始什么都吃,生的也好,熟的也好,只要吃不死,虫子也好,路边的野草也好,都会吃,大概也就是这种近乎于本能的求生意志,才让她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的吧。
只不过这种体质,多半是不适合成为魔法使的,即便程式魔法对才能的要求比较低,但要是一般适合成为魔法使的人,在那种环境下,头两年就应该死了。
不去管了,魔法协会要的是一个工具,去解开尤斯家的机密档案而已。
回华盛顿的路,还是挺长的,尤其是带了一个十三岁小孩子的情况,也算是路途闲着没事做,玛奥开始教莉亚一些常识。
“所以说莉亚,不要躲着人,没人会打你,而且我认为你这身板,也没人会靠近你,一副得了奇怪疾病的样子,我想没几个脑子不正常的会过来打你一顿。”
“...”
“只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也有点肉了,还有,吃东西的时候要好好拿勺子,不是这么拿,反了,过来——”
“...”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魔法使,不是吃人为乐的贵族。”
虽然靠过来了,但莉亚依旧是满脸畏惧的样子。
玛奥是不会在意这人怎么想,握着莉亚的手,好好的矫正了莉亚奇怪的用勺子的方式。
“这么用,明白吗,这是勺子,不是筷子,这头是给你喝汤的——我说了,不是用直的那一边捞东西,是用勺子,勺子,这里。”
“...”
“好好记着,不是为了给别人看,而是要知道自己,要活的像个人。”
活的像个人,对魔法使而言,是最难做到的一件事。
外界对魔法使的传闻,大部分都是没有错的,他们过短的寿命,过重的压力,都导致了他们的性格异于常人。
玛奥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教导了下这个和野生动物一样的莉亚。
从启程到回到利市菲尔德学院,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而这期间,莉亚的虽然依旧瘦的是皮包骨,但这个皮包骨,至少没一开始那么异常了,外加上也学会穿衣服和用勺子了,虽然依旧不会说话就是了。
“了不起——了不起。”
夸奖的同时,玛奥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她交给了之前那个生病的同僚。
只不过一周后,让他没想到的事,这孩子竟然诡异的被编入了学院内。
利市菲尔德魔法学院,虽然名义上也是学院,但绝对不是给孩子上学的地方,其学院本质还是魔法使公用的一个实验室,同时也是魔法协会的大本营,虽然是会有一部分的魔法使课程,但相对一般的学院,这里一年恐怕也只有普通学院一半的学业量。
玛奥是看着窗户外面出现的人影,对着同僚抱怨了一句。
“你说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编入这里,那个白毛在想什么?”
“利市菲尔德姑且还是有面向正常贵族的学科来着,只不过那个学科只有几个人的,平时也不怎么重视。”
“你说监狱班的?那个学科不是专门给有问题的贵族子女用的么,编入那里,也还算可以吧,至少比放置不管要好得多。”
“还有就是玛奥,你的委托来了。”
“委托?该不是那白毛给我的委托吧?”
“你说对了,就是协会长的委托,她让你去教导一下这个尤斯家的家主,顺便编入铃兰科,接替下生病的老师,教他们一段时间。”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私生子?不过这些做父母的,还真够狠的,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们魔法使也做不出来吧?”
对这种委托,玛奥并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魔法使是真的非常容易生病,体质造成的原因吧,小病难好且不断,大病基本等死,所以这种委托在利市菲尔德是非常常见,并且正常的。
玛奥也是没多想,就这么带着这个继承了尤斯姓氏的小孩子,去了铃兰科。
那个学科,过去玛奥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只是一群因为上位贵族的父母出了问题,又不好怪罪孩子,当然,这里的不怪罪,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追究,而是那些人都希望这些孩子去死,但又不好明说,也就干脆把他们送进了这里,送进了一个类似于监狱的学院里。
魔法协会也算是瑞罗菲尼的官方组织,程序上是没有问题——也不仅是程序上的问题,魔法使在寻常人眼中可是吃人的恶魔,你说把这群孩子送进恶魔堆里,不是为了献祭,还是指望他们杀死恶魔?
只不过魔法使虽然没他们想的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的邪恶,至少现在的这群恶魔,对这些小鬼并没有兴趣,甚至大部分都不知道这学科存在。
“...”
玛奥姑且算是按照委托书上写的地址,走了一圈,主要也就是领一些学院配发的生活用品什么的,可等到了铃兰科的宿舍——这宅子大的可不像是给学生住的。
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从里面的装潢,这都绝对是上位贵族级别的府邸了,可这里又是利市菲尔德魔法学院,魔法学院内的贵族府邸?怎么可能。
不过算了,生活环境好也是好事。
玛奥是跟着这里的管事,带着莉亚到了她的房间。
挺大的,玛奥甚至感觉这房间要比自己的房间都大上不少,这也算是标准的贵族作风了,还有一股非常大的香水味。
“这房间还真是一股贵族的味道。”
管事听闻,尴尬的笑了下,打开了窗户的同时,示意玛奥看一下窗外的花园。
“能来这里的都是上位贵族的子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人能够低估了他们一族的未来,为此我想也没人敢怠慢这群大小姐和公子哥,利市菲尔德也不缺点这点钱就是了。”
“希望不要在这里养成什么大小姐性格吧,这对普通人而言,也是个麻烦事,毕竟他们的家族可还没有复兴呢。”
“这就看老师是怎么教育他们的了。”
“——”
到头来又变成我的事情了吗?我可不想管这些麻烦事,这里是魔法使的学院,不是寻常的贵族学院,能教的,能学的都非常有限。
第三百二十八章 水晶之光
第三百二十八章能量棒
玛奥是很想这么说,可有些话,注定是说不出来的。
带着走了一圈,关照了一点这地方的规矩,以及一些作息之后,玛奥就回去了。
之后的一个月么,玛奥是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影子,无论他走到哪里,这孩子都会跟着,虽说没什么影响,但被人跟着的感觉,也挺奇怪的。
外加上莉亚到现在,玛奥也没见过她说话,更不要说和其他学生有什么交流了。
教室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那群贵族子女自然是充满了兴趣,比如现在下了课,看着莉亚再一次跟踪起了玛奥后,那几个贵族小鬼主动拦下了的玛奥。
“玛奥老师——莉亚是你的私生女吗?”
“我还没结婚,哪里来的私生女,同样,也不是女儿,我今年才二十八岁,这孩子十三岁,你说我要几岁结婚?”
“魔法使总能做到他人做不到的,所以玛奥老师——”
“魔法使也是人,不可能做出违背常理的事,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别有了。”
“那玛奥老师和莉亚的关系是?”
“你们就少关心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尤其是你——黑蜥蜴公主,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你主谋,也肯定是你挑起了同学的好奇心,我说的没错吧。”
“老师,这么称呼别人的外号可不好,小心我向学校投诉你欺负学生。”
这个被称呼黑蜥蜴公主的十四岁小女孩,身穿是非常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黑袍。
从表情上来看,也明显和周围的其他小鬼完全不同,她是一边威胁了下玛奥,另一边,也说出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我看莉亚她过去可没少受虐待,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被你们魔法使抓去当实验体了,真要是这样,这个学院的罪孽可就是大了。”
“利市菲尔德是国立的魔法学院,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保持自身的正当性、正确性,不会存在所谓的邪恶目的和非正常的实验,你们都是瑞罗菲尼上位贵族家出身,也应该能够明白利市菲尔德算是半个公立机构,怎么还会有这种偏见。”
“利市菲尔德如果不在魔法使的控制中,我们还真不会有这种偏见,何况玛奥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莉亚的现状是你们魔法使造成的吗?”
“你这孩子——算了,我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不是。顺带一提,还是我把她从魔窟里面带出来的,那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要做什么实验,所以才把她带出来的?”
“但玛奥老师,我也可以断定,你们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带她出来不是吗?”
这个黑蜥蜴公主,看着才十四岁,可各方各面都敏锐的异常。
也不知道这小鬼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她是真的只通过以一点点信息就推测出了非常靠谱的可能性。
可这里即便黑蜥蜴公主她猜对了,玛奥也不可能承认,显然不能把有关莉亚的实情说出来,尤斯家的事情,魔法协会虽然有把尤斯家遇险的事情报告过给瑞罗菲尼的上层,但魔法协会没有把莉亚是尤斯家下任家主的报告给传递上去。
不是隐瞒了,而是家族继承这种东西完全不需要上报,这的确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但贵族的家系和魔法使的家系,存在巨大隔阂,这里让这群小鬼知道莉亚是魔法使家系的家主,也是个麻烦事。
玛奥此时也没多考虑,随便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
“莉亚拥有不错的魔法才能,我也打算让她做我的徒弟。”
——
“魔法使的徒弟?莉亚同学的命运可真是悲惨,被你们这群怪物看上的才能,那可就注定是短命的才能。”
“——”
这个小鬼对魔法使的了解还真够多的,只不过这个莉亚恐怕和她所想的并不一样。
玛奥也算是仔细的观察过莉亚身体内的稳定元素量,其实并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属于一个不上不下的量。
一般这种情况,什么也都能做,可什么也都没办法深入研究。
这种情况下的魔法使,一般都活的比较长,至少玛奥觉得莉亚能比自己活的久。这里也没必要解释什么就是了,玛奥抬起头,看了下走过来的莉亚。
还没开口,他竟然听到了莉亚的声音。
“师傅——”
不要说是玛奥,就是另一边还没认识几天的小鬼们,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差不多也是那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奇怪的师徒关系,玛奥也没教什么,也没怎么关注过这孩子,只不过是偶尔给她吃点东西,偶尔和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
玛奥看着莉亚,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十年时间,莉亚也长成了一个正常人。
不错了,这也说明了,魔法使的环境也未必有那么糟糕,只不过这孩子也需要一点变化了。
——
“莉亚,你也去一趟伦敦吧,跟着那位大小姐一起去一趟吧。”
——
“师傅,我去伦敦?”
莉亚自然不理解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变故。
理解不了是正常,但有的时候突发的事件未必不是好事。
玛奥从另一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份信件。
“这本来是协会长,让我带回华盛顿的委任书,本意就是让我找个人去伦敦看一下情况,让你去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而是现在在伦敦的人,你也认识,算是你的朋友吧?代号是黑蜥蜴公主。”
“她?她为什么会在伦敦?那里是卡西尼亚。”
“我也不知道,按照协会长的说法,是那小鬼自愿去的,也许是在那地方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线索,又或者有趣的东西吧,我之后会和协会长说的,让你和那位大小姐一起上路,在伦敦你们尽可能一起活动,这样你也能安全不少。”
“跟着他们活动吗?这没什么问题,可他们并不是魔法使,参与进魔法使的事情里,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吧?何况,那位大小姐也未必会参与进这些事情吧?”
“那位大小姐,可比你想的要厉害得多,她身边的人也是,恐怕那就是传说中,当代的勇者小队了,莉亚,你也看一下委任书的具体内容吧,选择性的也好,全部告诉那位大小姐也好,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事。”
“主要是去调查黑蜥蜴公主的行踪吗?”
“去了伦敦的那个小鬼,汇报给协会的也都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有几点,我们可以肯定的,首先是现在的伦敦,有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生物存在,并且对人敌意不大的未知生物,通过这方面的调查,也许能让我们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
“明白了,师傅,我也有点担心公主。”
“对了,刚才我问你的,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吧?”
“应该。”
莉亚的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奇怪。
对此玛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摇了摇头。
——
圣马可宫
进入离开倒计时的人,看起来只有德维尔和提恩两人。
另一边的塞莉和库洛维,显然还和露一行人聊得很开心,是真的基本都是闲聊,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提及。
按照提恩本来的想法,塞莉在那边鬼扯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向十世了解一下伦敦发生的事情,可听了一会就发现,塞莉是真的没打算询问相关的一切。
她现在反而是纠结起了所谓的未来,以及所谓的命运。
“十世,还有露大人,你们说如果我们的世界通过微观观测,确定了未来,那我们是不是真的无法改变呢?”
“无法改变,因为世界存在原点收束,无论做什么,发生什么,一样会迎来同样的终点,这是这个世界没有办法改变的理,但是——塞莉你例外。”
“我例外吗?看来我是有什么特异能力了?”
“过去在辛格镇,塞莉你也该注意到了,你身上线和未来都是红色的,这是无法观测的一个代表,而我们通常将这种人和这种未来称之为特异点。所以说吧,大小姐,你所有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观测的。”
“守望者这么说,那我自己的感觉,还真有点奇怪,各种意义上的感觉都很奇怪。”
“不需要去思考其中的问题,因为了解也好,不了解也好,都对塞莉你没有太大的影响,你的未来一直在你手上,而不是在其他人手上。”
“我想每一个人的未来都在自己手上,唉——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人嘛,想的多了,就会畏手畏脚。倒是我们去伦敦,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吗?”
此时的塞莉,才终于问出了提恩最想要知道的。
因为无论伦敦是什么样子,最需要情报的,一定是他和德维尔两人。
只是——十世的回应,是不是有点奇怪?
“伦敦是塞莉你期望的样子,我估计你也会在那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伦敦会是一个有趣的世界,同样,伦敦也是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千年矛盾的开端和结束点,就看大小姐打算怎么去结束这一切了。”
“靠一个外国人去结束,不好吧?我也不认为有这个能力。”
提恩也不认为塞莉有这个能力,两个民族持续了千年的争端,到现在一点都没有平息的趋势,反而越加激化,这哪里是靠外人能够解决的。
可十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她观测到了未来卡西尼亚两个民族融合后的样子。
靠谁融合的呢?肯定不会是这位大小姐,她可是不折不扣的民族主义者,真要她去管,不闹的更离谱,那才是见了鬼的事。
还有一点你要知道,虽说现在的西菲尼和瑞罗菲尼矛盾巨大,但这不意味着西菲尼和卡西尼亚的关系就好了,他们两方的民间矛盾,一直非常巨大。
之前还有过用歧视用语称呼双边民众的事,后来两国政府都禁止这个称呼——要由国家出面禁止的东西,可见其影响之恶劣。
光从这一点上说,塞莉就绝对不可能去帮助卡西尼亚,只不过十世也没说是塞莉做的,但多半是和他们有联系的。
现在的提恩,也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在弄出什么特别大的麻烦事了。
——
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七天。
相比于之前在神圣帝国的旅途,这次的事情,要轻松不少,也要愉快不少。
至少对提恩来说,海边虽然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但是即便染上一点不详,他也愿意去欣赏海边,以及海上的漂亮景色。
这也是在神圣帝国的最后一站了,要是在弄出什么压力倍增的事,提恩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才好了。
按照惯例的见了一大圈人,然后收获了一个奇怪的同伴——莉亚·尤斯。
塞莉自然是非常开心一个魔法使加入同行,当然,这个同行是纯粹的他们目的地一致,并且也只跟着他们到伦敦,真正意义上说,只能算是同路而不是同行,不过算了,怎么说都是塞莉的自由。
“莉亚大人——”
“大小姐,我可不是大人。”
“不不,莉亚大人,来这里,来这里。”
“大小姐,我可以骑吗。”
“我是想打听一点程式魔法相关的东西,尤斯家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莉亚,我们聊一下这东西吧。”
“大小姐对魔法感兴趣吗?可这并不是好的东西,何况程式魔法本就需要三年以上基础,才能勉强进行初步运算,大小姐真的想要了解吗?”
这个叫做莉亚的,应该算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只不过恐怕也是最难以理解的一个人,毕竟是魔法使,各方各面有点奇怪都算是正常的事。
同样,除了塞莉之外的所有人,都主动和莉亚保持了距离,不过好在莉亚也会骑马什么的,这个人的体制,好像也没之前见到的魔法使那么柔弱。
——
临海神殿,随着夏日燥热的消去,海底的水晶也慢慢失去的所有的光彩。
海浪拍打到岸边掀起的波浪,成为了水晶碎裂的最后一点助力。
无名的英雄,成名的勇者,停滞的恶魔,和降临到世界的神,乱七八糟的舞台上,却没有能够让神明掷出骰子。
这也许是进步,也许,也是退步,未来如何,至少已经没有人能看见了。
可是众人知道的是,酷夏即将度过,惬意的秋风,也即将吹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 F22猛禽
兴登堡号,这是一艘专门为富人们准备的豪华的空艇,这也是政客和富豪堕落的天堂,而这群胖的无法分辨到底是人,还是猪的生物,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到来。
空艇管制室,璀璨的水晶旁。
三号和七号互相示意了下,随后一起按下了炸弹上的按钮。
——
10:00
——
随着倒计时的开始,三号和七号并没有着急的离开,他们花了五分钟,来到了宴会的正中央,两人就这么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带上了面具,砸碎了手上的杯子,一齐举起了双手。
——
“恭喜各位,你们成为了仇杀队的复仇目标,虽然不幸,但我想这对所有的卡西尼亚人来说,都是好事,唯一不幸的就是英格兰的贵族爱德华没有在场。”
——
“守卫呢!逮捕他们!”
“再见了,各位。”
看着扬起的枪杆子,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丢出了手上的烟雾弹和炸药。
火焰燃起,白雾扩散。
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在众人的嘶喊声中,从炸出的缺口跳了下去。
——
万米高空之上,璀璨的火焰烧尽了一切。
看着烧毁后坠落的兴登堡号,打开了降落伞,飘在天空之中的三号和七号,就这么狂笑了起来,笑声遍布云霄?怎么可能呢,他们还没笑两声,就已经落地了。
七号的是成功落地了,三号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他是非常倒霉的挂在了树上,可他也并没有急着割断自己降落伞的绳子,而是就这么看着兴登堡号坠落的地点。
“七号,怎么样,英格兰人构成的脏烟花。”
“也许很漂亮吧,但是三号,这解决不了问题,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
“只依靠我们解决问题,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丧失了本心,纯粹只想着报复的蠢货而已。”
“要落地了,准备好冲击——”
话音落下,七号割断了绳子,却没传出想象中的落地声。
三号笔直的坠下,却没有接触到地面。
落下冲击还是扬起了一部分的泥土,可却没有能够留下深陷泥土的脚印,短暂的浮空后,三号非常平稳的落地了。
他摘下面具,对着树上的七号招了招手。
“我可不需要降落伞这种累赘,搞不好哪天就会因为绳子缠住了脖子,然后——咕的一声,暴毙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在天上飞飞看。”
“算了吧,三号,我们可不是鸟,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在天上飞。”
“可我们也不是人啊,却能成为人。”
“...”
没错,我们并不是人,只不过是类似于人的怪物而已。
而在伦敦,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来称呼这些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生物——异种人。
异种人的诞生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也是从那场导致几千人死亡的酸雨过后,第一个异种人诞生了。
那是一个出生后就没有四肢、双眼、舌头的畸形婴儿,可他却能够正常的说话,不依靠舌头,直接将他想说的,灌输到了你的脑子里。
人们还来不及诧异,接二连三的异种人不断的降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伦敦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怪异又离奇的城镇。
好在酸雨并没有带走这些异种人的理性,他们自己也并没有放弃想要成为人的想法和愿望,而正是这想法和动机,组成了现在的仇杀队。
仇杀队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复仇,没听错,他们所做的就是代替他人进行复仇。
你问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擅长这些,外加上他们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积攒自己的点数,好让他们早日变成人,而不是怪物。
所有在仇杀队做事的异种人,他们都想要成为人,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由组织头目控制的点数,只要攒够了就能成为人,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攒够点数,攒够了之后,组织头目也承诺会在所有成员的注视下,进行转换。
转换成功后,就会获得人的身份和人的地位。
没错,在这个雾都伦敦,最值钱的,他人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人的身份,以及人的样貌。
“七号,我们差不多有多少点数了?”
“差不多七十点了,我们应该算是组织内距离最近的两人了吧?”
“我们要是不近,那才是见了鬼,我们的编号就是加入组织的顺序,我们要靠的不近,就得考虑下我们组织内的黑幕问题了。”
七号刚想说,这么早加入组织,反而不会被人信任一类的话。
可远处传来的鸣笛声,让他们暂时停下了交谈,朝着鸣笛处跑了过去。
——
“嘟嘟——”
——
他们两人听着声音,一路跑过来。
好在他们落下的地方不是街道,不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围观。
三号是一边往前跑,一边做着暂停的手势,可他明明来到了最前面,那两人也都看到了他,却没有一个人有停下的打算。
无奈的三号只能特别的提高了声音。
“够了,别叫了汽车人,还有五号,你别按了!”
“汽车人,你听见没,三号说别叫了。”
站在车旁的女人,轻轻的敲了下车门,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按喇叭的手。
三号听着难听的噪音,终于到了爆发的地步。
“我叫你也别按了!那边空艇刚爆炸!你是觉得治安官找我们的速度还不够快!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了!”
“嘟嘟嘟嘟——”
“汽车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全是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喂!我哪里像有问题的样子了。”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七号是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外加上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往他们这边靠了。
“两位,时间有限,我们再不走,估计就要被包围了。”
“快上车,蠢货!”
“我到底哪里蠢了!”
这两人虽然都不说好话,但都迅速的上了车,被治安官抓到,他们的人生也走到尽头了。
此时的七号轻轻地拍了下车门,踩下了汽车的油门。
——
漆黑的汽车,奔驰于荒野之间,而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惊起了无数的尖叫,以及枪声和治安官们的咒骂。
——
“追上他们!”
“开枪!开枪!”
“瞄准点打,混蛋!”
治安官们混乱,但却并非毫无秩序,几次看似毫无意义的射击,却让七号感觉掉入了这群家伙的陷阱中,他的直觉从未出现过错误,而此时,前面越来越多涌现出的光亮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看来这些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他们竟然如此迅速的形成了一个这么大的包围圈?整个伦敦也就不到三千个治安官,而此时这个无名的山头至少钻出了五十名治安官?甚至这群人还配备了汽车和最先进的铳类武器?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七号,立刻旋转了方向盘。
“看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汽车人,准备加速了。”
“嘟嘟嘟——”
没错,他们身下的这辆汽车,也是一个变种人。
只不过因为他不同于常规的异种人,是能够附身于机械之上的特殊存在。
随着七号踩下油门,轮胎的旋转加速,作为引擎的魔法核心,也开始了急速运转。
“绑好安全带,差不多要全速了。”
“全速?等一下——”
“——”
相比于三号还打算开口问下情况,五号是迅速的扣好了安全带。
而两人选择上的差别,直接导致了——三号头撞上了车玻璃。
看着碎掉的玻璃,七号一脚踢开了身边的三号,另一边的五号姑且还算是替昏过去的五号绑上了安全带。
他们坠落的地方应该是伦敦最北边,这也就是说——前面差不多就应该是城镇了。
就在七号试图继续加速前进时,一个清晰的红点浮现在了他的脑中,五号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等一下七号!前面有炸弹!”
“——”
即便已经在红点浮现的瞬间转动了方向盘,可这依旧不能阻止非触发式的炸弹爆炸。
火花四溅,炸弹爆裂。
巨大的冲击让后方追逐着的车辆都停了下来。
治安官们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却没想到从耳朵中再一次听到了呼啸而来的引擎声。
被点燃的火焰之车,短暂的停下后,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车速,从他们眼前掠过,反应过来的治安官立刻对着车辆开了枪。
“——(刺耳的电子噪音)”
一瞬间的刺痛感,让几乎所有开枪的治安官都偏离了他们本来的目标。
此时他们眼中,站立于火焰之上的人,竟然是一个蒙面的小女孩?随着女孩扬手,周围的树木草坪,竟然全部朝着治安官们袭来。
——
“不要后退!炸开那些东西!”
——
近乎想要丢下武器撤退的治安官,听到的上司命令后,立刻恢复了斗志。
他们整齐的拔掉了手上特质炸弹的哨子,一齐投掷了出去。
袭来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些小树苗和非常轻的草皮,速度也不快,即便撞上也影响也不会大,治安官丢出了三枚炸弹后,这些东西就被炸了七零八碎。
而站在车上的五号,看着远处燃起了的微弱火苗,很不满的跺了一脚汽车的金属外壳。
“七号,没拦住,他们追上来了,多半是有组织的抓捕行动,现在怎么办?”
“逃——还能怎么样,五号回来吧,顺便想办法把三号喊醒,我们需要他的能力。”
“这个蠢货安全带都不知道绑,昏过去都算他运气好。”
“他没这么好死——等一下,别用水——”
七号算是即使开口阻止了,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止五号把水杯里的水倒在三号脸上。
虽说这是一个唤醒昏迷之人的办法,可这也太野蛮了。
从昏迷中苏醒的三号,迷茫的看着两人,可看了还没一秒,他立刻被五号猛拍了一下脸。
“醒醒!五号!”
“哦——好——”
看着依旧处于模糊状态的三号,七号也只能无奈的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慢慢的从座位上站了出来。
“汽车人,往前开,不要停。五号!五号!我倒数五个数,想办法让我浮空一段时间,还有三号,我让你——”
根本来不及说完,七号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浮空。
本来这片区域是有桥梁的,可现在桥梁已经被炸断,就连七号,都感慨他们是真的舍得花钱——车辆浮空,至少五十米的断层,正常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情况,正常情况下,治安官们也就只会追到这里了。
可七号知道这群有组织的治安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看着从断崖同样坠落而下的治安官,七号再一次感叹起了这群人的勇敢和强大的能力。
“五号!让我浮空!”
本来还想倒数找机会,可看着使用降落伞不断迫近的治安官,七号被迫将手中的圆球提前丢了出去。
湛蓝的球体在漆黑的环境中格外的明亮。
感受到身体浮空的七号,立刻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翠绿的元素光芒闪耀——强风袭来,依靠着降落伞勉强靠近汽车的治安官,几乎是接近的瞬间,就全部被吹散。
危机解除?要真这么简单,七号也不会离开汽车了。
意料之中从上空落下了人影,看服饰和所使用的装备,这位大概就是一路指挥追捕他们的指挥官了。
虽然对这位指挥官没有使用任何装备,就能如此平稳的降落到汽车上感到意外,但这并没有妨碍七号的下一个动作。
“我是没想到指挥官也会上前线。”
“——”
没有任何回应,眼前的这个女性指挥官,站稳之后,侧身拔剑,气势汹汹的挥动了手上锋利的刺剑。
可这位指挥官的行动也就到此为止了,迈前一步的同时,这位指挥官完全失去了该有的重心——她是被七号的动作给诱导了。
漆黑的夜晚,勉强依靠从上空丢下的照明弹照亮部分的漆黑裂缝,这种情况下,这位指挥官根本不可能看清车辆和周围的全貌,何况他们使用的照明弹还是绿色的。
这种颜色只不过是比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这位指挥官能够如此稳当的降落到汽车上,七号都已经觉得她能力超群了。
第三百三十章 雾都
更进一步的追击?又或者这位指挥官打算一个人控制住他们所有人,有可能!但是有一个前提,她必须要站稳,站稳之后还有有应对冲击的办法。
七号清晰地了解到只要让这位指挥官丧失追捕能力,剩下的治安官自然也只能选择放弃。
意识到这一点的七号在指挥官重心失衡的下一秒再一次丢出了手中的圆球,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所使用圆球绽放出的是褐色的光芒。
——
“我会抓住你们!绝对!”
——
这是被石板击飞前,指挥官愤怒的吼声。
随着车辆落地,七号丢出的蓝色圆球一瞬间熄灭了车上的火焰。
离开之前,七号特意看了一眼他们所经过的区域,那可真是灯火通明,一片——祥和呢。
此时悠悠转醒的三号轻轻地拍了下脸,同样看着后方的区域,抱怨了起来。
“这群治安官是疯了吗?怎么突然这么起劲了?平时他们追上我们都困难,今天连断崖都敢跳了?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是奇怪,如果今天不是没有预料到我们真的会从这里走,估计他们的包围网还会再收缩一次,那个时候我们还真跑不掉了,五号,你怎么看这群治安官的异常。”
“异常?我是不觉得异常,之前那群治安官是体现的太无能了,无能到我都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水平才算正常,这才是卡西尼亚的治安官,他们擅长使用各种魔法道具抓捕犯人。”
“魔法道具?刚才那个指挥官没有降落伞的情况下成功降落,果然是用了什么吗?”
“那家伙的鞋子和衣服都有魔法的踪迹,虽然她本人身上感受不到魔法的元素,可多半是被施加了什么特殊魔法。”
“能够追踪到是什么魔法吗?如果这人下次出现了,我们可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追踪不到,元素流动我能捕捉到,但是元素构成是只有接触了才能知道的东西,我这方面是无能为力了。”
“没办法就算了吧,我看今后得降低我们行动的风险了,如果治安官持续的增加新型装备和进行了大规模特种训练的话,我们还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我说的对吧,汽车人。”
“嘟嘟嘟嘟——”
“七号,别这么认真,不管怎么说,行动也成功了,我们今天好好去喝一杯,庆祝自己跳崖成功!”
三号转身后,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
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黑色钢铁构建而成,依靠魔法与蒸汽动力所运转的城市——伦敦。
——
夜晚也依旧散发着大量热气的同时,管道内周期性的排出普通人可以看见的,让人感觉到漂亮的蓝色魔法元素。
此时的三人都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尤其是七号给自己戴上了贵族的帽子,挂上了他熟悉的笑脸,驾车和街道巡查的治安官打起了招呼。
——
谋划已久的抓捕行动失败。
而一切的责任都被归咎到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艾琳娜头上,好不容易从河道污泥之中爬出来的她,现在必须要面对伦敦市市长爱德华的愤怒。
“我让你们准备了半年!不是为了让你们放那群该死的怪物离开!”
“可是大人——”
“没有可是!你知道今天死了多少人吗!兴登堡号坠毁了!我让你们去调查,不仅仅是为了抓捕他们!更是想要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到头你们做到了什么!人没救,怪物也没抓住!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这次事件他们治安官真的已经尽力了,艾琳娜是非常想这么说。
他们只是在得知了,今天晚上仇杀队那个怪物团体要进行行动的条件下,成功的接触到了仇杀队的怪物,这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要知道伦敦就只有三千警力,至于那群富豪的死,他们也是经历了,之前他们还专门对一些容易发生的高危事件做出了警告,比如说富豪们的乐园兴登堡号,他们已经做出了警告,可是那群富豪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什么,我们的乐园是绝对不能被怪物染指的鬼话,这种奇怪和自负的想法,终究让他们带着一大票人去死了。
“...”
爱德华大吼大叫了好一会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接过秘书的咖啡后,没有喝,长叹了一口后,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我本来计划是在那位大人到访前,把伦敦市内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排除的,可惜我的属下过于无能,没办法给那位大人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那么艾琳娜,至少——我说至少,你们必须要确保这位大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是护卫任务吗?可是现在——”
“事情有大有小,现在可不是管那群疯狗的时候,何况那群疯狗一般只挑人渣下手,暂时不管,也没什么大影响,反而那位大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卡西尼亚全国都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暂时搁置对仇杀队的所有调查,就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段时间吧,我们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安保。”
“大人——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瑞罗菲尼在伦敦的领事馆,听说那地方发生了一点很不好的事,以及有些不好的传闻,我们是不是要和瑞罗菲尼官方交涉一下?”
“这件事情我也有听到,暂时搁置,领事馆也不是我们能够去调查的地方,就算出了事倒霉的也是瑞罗菲尼人,和我们无关,这些事你就暂时不要管了,有时间再说,至少也要等接待完那位大人之后再说。”
“可是市长大人,这件事如果放着不管,会不会变成国际问题呢?我这里听情报说,领事馆的大使也被牵扯其中了。”
“闭嘴!这是首都爱丁堡来的命令,不要问我这么多!我也想抓那群混蛋,也想惩治所有的犯罪者和恶棍,可这是上面的命令,让我们优先做好接待,明白了吗?我们要做的是执行,不是思考。”
“好的,大人,我这就回去安排治安队的事宜,那位大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到?”
“三天后吧,这里有文件,你自己去详细的内容,我可没时间和兴趣陪着你说这些。”
爱德华示意秘书把文件也给一份艾琳娜。
他自己是一直盯着窗外,看着天空之中飘扬的蓝色元素。
“给你配备的装备,实用性怎么样?”
“爱德华大人是指的f22猛禽战斗服吗?效果是非常好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给我们多配备几套。”
“行,为了那位大人的安全,以及为了弥补我属下的无能,我也只能靠这些东西了。我会让人在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订个几套的,估计他们手上现成也有四五套吧,这东西太贵了,他们也不会做太多,所以这现在有的这些,已经是你们可使用的极限了,好好的利用这东西,把我花的钱效果最大化,别让我花了这么多钱,到头什么效果都没有。”
“属下明白,我一定尽力。”
“是我们,你一个人尽力有什么用,给我把整个治安队的士气调动起来。”
“明白!”
爱德华是看着艾琳娜,真希望她是明白了。
伦敦有太多不能被知道的事,也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从他调任到伦敦担任市长就明白的一点。
顺带一提市长这个头衔,他还是第一个领到的,传闻是西菲尼那边开始实行的构架改革,神圣帝国也开始了类似的变动,虽然说卡西尼亚的制度还没改,但是称呼已经开始改了,这也算是标准的徒有其表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接待过程中,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不然有十条命,这些混蛋也不够补偿的,为此爱德华也只能把期望寄托在治安队。
等到艾琳娜走后,秘书送上咖啡的同时,开口问了一下刚才所答应来下的话。
“市长大人,答应他们购买f22猛禽战斗服,没有问题吗?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一件战斗服的报价可是要是一千五百万,我伦敦市政厅一年的总收入,也就只有这么点。”
“谁告诉你我们只有这么点收入的?我们伦敦可是仅次于爱丁堡的工业重镇,我们一年的总收入,至少应该有一亿。我们卡西尼亚经济再差,全国一年的总产值也绝对大于十亿,我们伦敦作为其中第二优秀的,占个百分之十,不过份吧?”
“可是大人——”
“好了,市政厅的收入可不是全部,还有你很多看不到的东西,这方面是财政部要想的,不是我们想的,我们只需要大概的数目,把钱用在该用地方就行了,有多少,剩多少,就不要去考虑了,你今天晚上给财政部的人写一份报告,让他们去采购。”
“明白了,市长大人。”
“等处理完这件事,你也去考虑考虑接待的事务吧,准备一整套完整的方案,然后上报过来,让我看看。”
“好的,市长大人。”
爱德华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治安队的情况。
这倒也不是他对治安队完全没有信任,而是因为伦敦城从三十年前那场酸雨后,治安队整体的问题,就陆陆续续的没断过。
本来治安队的体系和制度,就没有神圣帝国那么完整,好好的进行改编和正规化,也就是爱德华到任之后的事,可正规化虽然带来了一部分改变,可好死不死的,又撞上了新兴崛起的犯罪组织仇杀队。
新的治安队是在这个组织手上四处碰壁,弄得市民也好,上面也好,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好在这个本来是用来做形象工程的艾琳娜不算特别无能,至少在稳定人心上,还算有点本事。
目前来说只要提供好治安队所需要的一切,伦敦市内还是比较好控制的,外加上那个所谓的仇杀队,针对的还只是人渣,基本不会把普通民众牵扯进去。
爱德华是不知道那群怪物想要做什么,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这群怪物,绝对不值得信任,也不值得去浪费时间交流,发现了逮捕之后送上审判台,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可这群人是真的不好抓,爱德华思考再三,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这里能体现出的作用,也就只是催促下自己的秘书快点办事吧。
“你之后去和洛克希德那在交流一下,让他们尽快把手上的东西交付,我们的只有三天时间准备了。真不知道那位大人怎么会想到来我们伦敦的,现在的伦敦难道不是出了名的混乱和肮脏吗?要是再过几年来,我根本不会这么仓促。”
“市长大人,我想这并不难理解,伦敦是卡西尼亚第二的经济大都市,再怎么危险,恐怕也比荒凉的地区要好的多吧?尤其是那些苏格兰人的城镇,那可是出了名的野蛮,他们那谋杀和吃饭一样,而我们英格兰人,可是文明和自由的化身,他们如果不想像一个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我们伦敦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你可不能被那位大人听到,他们可是西菲尼出身,还有我们代表了官方立场,即便想,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尤其是你担任的是秘书官一职,你一定要注意下。只不过你刚才的话,让我有了个不错的想法,被踢来踢去吗?我们组织一场球赛吧,足球赛,应该没有人能拒绝第一运动的魅力吧?”
“即便是落后、贫穷的国度,也一样会喜欢这项运动的,运动可没有国界。市长大人,我听说球王贝利似乎在临近的苏格兰城镇举行一场表演赛,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他过来?”
“好事,去办,立刻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只不过和苏格兰人谈判,你自己也多注意点,不要冒犯了他们,要是他们闹事,我们可就麻烦了,目前无论做什么,都要以接待那位大人为主。”
第三百三十一章 长腿国王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爱德华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是足球这项运动在卡西尼亚的知名度极高,同时也是民众参与度最高的几个运动项目,何况足球本身的魅力也巨大——好吧,必须要承认,爱德华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足球运动足够优秀,而特意选择用于表演的。
卡西尼亚的条件有限,无论怎么接待那位即将到访的大人,都不可能比神圣帝国接待的好,物资、文化、条件等等方面神圣帝国可是完全优于他们的存在。
不想点办法,提高这位大人对伦敦的满意度——至少,不能让这位大人觉得卡西尼亚不如神圣帝国,这对一个国家而言,是至关重要的脸面问题。
人活着怎么能不要脸呢?人都这样,何况是国家呢?至少接待的第一站,绝对不能丢了面子,要竭尽全力的弄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一点是绝对的,上面也是这么吩咐了。
——
卡西尼亚境内,伦敦市,海德公园内。
这公园建造出来就是为了给市民散散步的,可惜的是,这区域的市民并不愿意在晚上出来走动,恶劣的治安,以及下水道的怪物们,都不是普通民众愿意见到的,没人嫌自己活的太久吧?
久而久之,这个没人来的公园内就聚集了一大批游民。
“我听说——我——我——”
被一大群游民给围起来的贵族装扮的大小姐,正被恶意的推搡着。
要说伦敦最讨厌富人的集团——尤其是最讨厌异国的富人集团的,那肯定是这群无家可归的游民们,他们最擅长的可不是捡垃圾,而是变成垃圾。
“——”
“——”
恶意不断地膨胀着,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漆黑的环境下,短暂出现的火焰驱散了围观的流民。
慢慢从黑夜之中走出来的人,竟然是身穿——这穿衣品味可真够独特的,从头黑到脚服饰的女性,年龄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她见到这个贵族打扮的少女后,没有伸手,而是踢了一脚缩在角落里被吓哭的小女孩。
“你是瑞罗菲尼人吧?别哭了,这个点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你是在找死,你既然不想死,来这鬼地方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冒险,也别告诉我你是迷路了,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把你丢进河里,好让你冷静一下。”
威胁和恐吓?也许是有用的吧,这个小女孩竟然慢慢的冷静下来,然后——一把抱住了黑衣女性的右腿。
一边哭,一边说出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
“求求你,救救父亲吧!”
——
“救人?救人找医生,来这里找什么?臭的要死的流浪汉除了变成废物之外什么都不会。你该不是听信了谣言,说这里有神医吧?那你可真的太蠢了。”
“这里听说有——出现过仇杀队。”
“你找仇杀队?想要复仇?你爹已经死了?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吧?没死他们可不会接,而且你也知道的吧,仇杀队要的报酬是什么。”
“没有,他被恶棍——”
一番询问下来,黑衣女也算理清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的来说不算复杂,而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和来历,也不简单。
小女孩是瑞罗菲尼领事馆大使的女儿,因为大使是个赌鬼,欠了当地地下赌档一大笔钱,还不出来么,赌档的垃圾们,就要求大使把拥有治外法权的领事馆给他们当成地下赌场用,以此来抵押赌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就是这个赌鬼犯的错,自然要用非常大的代价去偿还,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领事馆的大使,权力还是有一点的,按道理这不会影响到这小鬼的生活才对,可是,听说地下赌档没有进一步收手的样子,他们还打算继续扩建地下赌档。
只要继续扩建下去,一定会有忍受不了的领事馆人员会向上级禀报,而禀报之后的结果,那就是她老爹一定会因为触犯法律而被判刑,涉及到这种事,不死也要搭上半条命。
为了不让她老爹回国后和家人说再见,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仇杀队,帮她解决掉那几个地下赌档的垃圾,之后四处打听,也就出现在了这里。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简单,为了维护利益让该死的人去死,这不是什么错的想法,该死的人就该去死,不需要去同情,可是怎么让他们去死,怎么死,这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可显然这个小鬼不会过多的考虑,明明长的是不错,可显然,脑子不怎么好用。
“这是你老爹自己做的孽,要解决也是他自己去解决,而不是寄希望于让他人代替他解决,而且你真的觉得,解决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吗?赌鬼的本性是改不了的,而且代价,万事都有代价,我看你支付不了这笔代价。”
“我——”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身处地狱,那就应该想着怎么离开地狱,而不是怎么去改变地狱,如果地狱这么好改变,那我们的世界早就不是地狱了,何况比起仇杀队,我认为你真正需要去找的是治安队,他们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可是找治安队一定会上报,这和内部人员上报是一样的,父亲都会死——大姐姐是仇杀队的一员吗?”
“不是,我和你一样,是瑞罗菲尼人,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救你?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死的这么难看。”
“可是我看到了大姐姐刚才用的能力,这是传闻中仇杀队才会用的。”
“你可是出生在魔法之国的人,怎么连魔法都不知道?我刚才用的不是能力,而是魔法,我只不过是个路过的魔法使而已,你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我和你一样,都在调查仇杀队相关的事。”
“魔法使——”
看得出这小鬼不怎么喜欢魔法使,正常,要是对魔法使没有偏见,黑衣女就该怀疑自己在天堂,而不是地狱了。
可她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去,根据她之前的调查,这个地方的仇杀队,多半是不会理会这种小女孩的,仇杀队的行动也不是无偿的,他们行动的风险是和利益直接挂钩的。
而要对当地的灰色势力出手,这代价可绝对不小了,至少不是这么一个小女孩能付的起,当然——前提是首领不是恋童癖的话,姑且打听到有关仇杀队的东西,他们还算是一个比较正规的组织,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越轨行为。
也就是说这群家伙不怎么会伤及无辜,但这个无辜是指的不和他们牵扯上关系,像这种小女孩,莫名其妙的想找他们,就已经算不上是无辜了。
为了不让这小鬼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也出于对同胞的同情,以及最主要的,黑衣女打算借这次事件接触一下同样了解灰色地带的垃圾们,有句古话说得好,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最了解垃圾的自然只有垃圾。
她来这也快两个月了,却依旧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虽说试着找过当地的情报商人和一些特殊的灰色存在,可是这群混蛋知道她是魔法使和异国人后,要么不说真话,要么漫天要价,为此她需要一个介入手段,而这个手段目前来看,介入这种麻烦事,是最合理,也最方便的。
——
那群开地下赌场的,应该很有钱。
——
黑衣女想了一下,选择了去调查一下领事馆所发生的事。
“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如果能够弄到足够的证据,提交给治安队,让他们把这群混蛋关个几十年,你赌鬼老爹的问题也自然解决了,只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代价?大姐姐想要什么呢?”
“我们是魔法使,不是恶魔,不会要你心肝,只不过具体的代价,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何况我也不喜欢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答应和许诺。”
“...”
“还是说你打算继续在这黑夜到处乱晃,第二天四肢不全的淹死在河边?虽然你是瑞罗菲尼人,但如果头找不到了,还是会要调查很久的,就算调查出来也就那样,没人会在乎你,反正你一家也很快就会到地狱陪你,我想你们一家几口人,能在地狱过的很开心。”
“——”
看着小女孩的表情变化,黑衣女笑了起来。
这也算是她一直有的恶趣味,人往往在极端环境下,脾气和思想,的确会产生一定的扭曲,而这位的扭曲,就是在欣赏他人恐惧的感情。
“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可爱,随便说什么都会信,不过放心吧,小鬼,我答应了一定会做到的,我们魔法使向来如此,所以小鬼你名字是什么,你老爹的名字是有什么?”
这倒不是黑衣女故意找茬问的,她虽然是瑞罗菲尼派遣过来的调查员,可她的调查并不包括领事馆,魔法协会本就和政府机构是两个部门,外加上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和领事馆的人有任何接触,所以不了解,不认识这群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可此时小女孩报上的名字,让她感到了意外。
“我的名字是安妮·坎宁,父亲是乔治·坎宁。”
“等一下,你妈是卡洛琳?”
“母亲是卡洛琳·威斯克,魔法使大人认识我母亲吗?”
“认识,非常熟悉,我的名字是——算了,你就叫我公主好了,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你是卡洛琳的女儿,安妮·坎宁吗?有意思,有意思。”
“公主?”
“对,就这么叫,这个时间了,我看你也饿了,先跟着我回旅店吃点什么,然后明天再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吧,顺便再详细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
吃点什么?想点办法?这只不过是为了照顾下这个叫安妮的小鬼而已。
如果这件事情牵扯上了卡洛琳,这位自称公主的黑衣女,还真的会去好好解决。
——
“毕竟是我少数不多的同胞呢。”
——
海德公园的灯光并没有随着离开的人而消失,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蓝色元素,依旧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而随着风飘散落地的,却是看不见的粉尘。
——
重新回到伦敦市内,开车的一行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一个大气的商会,豪华到惊人的商铺。
——
日影商会
——
这个表面上经营特殊材料的商会,实际上就是异种人的管理处和庇护所,也是所谓仇杀队的办事处。
坐升降梯来到地下后,七号和前台确认好了任务的完成,以及完成之后的奖励,却单独的被告知,仇杀队的队长要见他。
拐外抹角的来到了仇杀队队长并不气派的所在地后,这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第一代变种人先是用各种方式表彰了下七号的卓越,然后又是一番客套话,差不多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告诉了七号了一个新的委托。
——
三天后,伦敦要来一位大人物,而在此期间,治安官的主要精力会在警卫上,而不会去干涉他们仇杀队的行动。
——
七号面对这个情报是无奈的耸了下肩。
“队长,干不干涉也就那样子,目前治安官根本不可能抓到我们。”
“我们要有大行动了七号,这次的目标就是伦敦的市长爱德华,一个该死的英格兰压迫者,现在是我们要他为苏格兰同胞偿命的时候了。”
“这位市长的恶行,我是早有耳闻,但也没有必须要他死的理由吧?”
“理由多的是,这个混蛋的恶行可比我们想的要多,我就简单的说一个,六年前,爱德华在爱丁堡开设了一家工厂,他在明知道生产会产生毒气的情况下,依旧让我们的苏格兰同胞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工作,至少有四十人因此丧命,可爱德华买通了司法机关,让他至今都逍遥法外!”
光这一条,爱德华也的确该死了,七号并没有怀疑日影商会的调查能力,也不会去怀疑他们造假什么的,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可能去这么做,日影商会现在控制异种人,靠的就是信誉,除了信誉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二章 贝利
如果他们用自己的信誉玩火,那这个地方可留不住人了,他们也就没钱赚了。
所以此时的七号,提及了今天遇到的怪事,比如什么装备都没,就这么跳下来的指挥官。
“想要刺杀他,目前来说难度可不小,今天我们见到了治安官装备的新式装备,那东西具体性能还没摸清楚,但是可以确定,这东西能够在不使用降落伞的情况下,在天上控制自己的落地方向,以及在空中减速,这东西有必要注意下。”
“你说的这东西我知道,名字叫做f22猛禽战斗服,具体的性能我这里也不知道,但这东西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做的,虽然可以相信其品质和作用,可伦敦市政厅再有钱,也就只能买几件,成不了规模的。”
“那就好,这东西估计还有很多其他的功能,要是真大规模列装了,我们估计就该退出伦敦,到其他地方活动了。”
“换个地方,我们也依旧会继续活动,只不过会增加一些路费而已,以目前我们的财政来看,问题不大,所以不用担心之后的问题,我们只需要看到眼前就好。”
七号是很想说,就算只看眼前,现在的仇杀队也是一大堆问题。
首先变种人前前后后出现加起来不到三十年,现在仇杀队的相关人员和成员,全部都是没有到三十岁的半大小鬼,还是饱受歧视和偏见的小鬼,就不说受教育程度了,这群人会写通用语的都没几个,这意味着什么?你找一群文盲运营一个财政、秩序的组织和机构?
谁都知道现在的日影商会不是他们异种人在运营,他们也不是正式的部门,从没有说过自己什么异种人保护机构什么的,他们是一家盈利机构,虽然会保护一些异种人,但这也只是为了安抚而做的面子工程,不然商会也不会有九成的异种人,有一技之长了。
与其说日影商会是异种人聚集地,不如说是一家给异种人打工的中介机构,所有通过了面试和应聘的人,都能从这里得到报酬,仅此而已。
这对异种人来说并不是安全的,尤其是当这个机构的控制者是一群非异种人的情况下。
现在能想到的最坏情况,当异种人没有了价值之后,会被轻易的丢弃。
你要说帮助异种人的都是慈善家和有良心的好人?那他们就不会开那么高的复仇价位了,资本家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在乎那是死人的血,还是活人的血。
现在组织构架内的人,也没几个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年龄不够,经验不足导致容易被骗,外加长期生存在扭曲的环境内,别说好意了,大部分人都是在恶意中长大的,这种环境下没有变成变态杀人狂已经是万幸了。
大部分异种人头脑还是挺简单的,至少七号见到的九成异种人都是这样,很容易相信什么正义,你说双手染满血,还分什么正确和错误吗?你说都是杀人,难道还分什么好的杀人犯和坏的杀人犯吗?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没有什么可以粉饰的。
七号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成为人,为了当一个人。
而双手染满鲜血,只不过是成为人的代价而已,,至于这份代价需要什么去偿还,七号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可他已经准备好了,用所有可能的方式去偿还。
他相信一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七号一样,看的能够这么透彻,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拥有这样的觉悟,比如眼前自认为正义的仇杀队队长。
“英格兰人的城镇肮脏到了一种地步,他们也需要我们来替他们割掉这些毒瘤,今天的兴登堡号上面的每一个富豪都该死,他们是一群有恋童癖的渣滓,我们的存在也是必须的,因为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份责任。”
“我差点忘记了,队长,之前情报里的孩子们解救出来了吧?”
“当然,我们把解救出来的孩子,交给了治安官——虽然这个城镇腐烂到了骨子了,但至少还有治安官这样立场公正的存在,他们是可以相信的,至少在人的问题上,他们绝对能够竭尽全力的去保护普通民众。”
“队长说的是,至少我还没见过在我们面前后退一步的治安官,我还挺佩服他们的,碰壁了这么久,民众也好,上层也好,估计都对他们丧失了信任,可他们还是能够恪尽职守,至少他们的精神还是不错的。”
“七号你想,如果他们治安官都放弃了,那还有谁能去保护那些该被保护的人呢?你再想一下,如果伦敦没有这三千治安官,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没人知道,可有一点我清楚,如果没有了治安官,那伦敦的现状,一定会比现在更糟糕。我们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待在市区喝茶,那些市民之所以能够在晚上安稳的睡着,就是因为他们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依旧努力维持着秩序的结果。”
“这么想想还真是,可没人比我们更了解这些治安官的存在意义了,我们这些异种人到还算好说话的,要是一些灰色势力失去了治安官的压制,那伦敦可就真闹翻天了。”
“他们的精神还值得肯定的,可这不够,这个世界,精神可没有办法弥补装备、能力等等的不足,现在的治安队,缺少太多东西了,这也注定了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能够维持现状,都已经不可思议了。”
“——”
“就比如说这次的兴登堡号事件死掉的富豪们,治安队也早就摸到了线索,他们早就知道资本家诱拐的儿童在哪里,可资本家那群混蛋,串通了贵族势力,导致治安队的调查令被卡了整整半年,这半年时间,他们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而等到调查令下来,就是用蚂蚁去搬,半年时间也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正义拘泥于程序,那就一定会迟到,可我相信伦敦的未来,还是需要这些代表了正义的治安官来维护,他们才是代表了光明和正义的存在,而我们不是,我说的没错吧,队长。”
“...”
“...”
这群人能够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追捕,光凭这一点,他们就已经值得肯定。
不信?不信的话,你为了他人跳一个看看。
不要说什么这是他们的工作,这是他们的职责,即便是职责,他们也有其他更安全,更没有效率的方式去完成,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正义,绝对不会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从悬崖跳下。
对治安官的话题,七号不想多说,说了也没意义,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那么完成了这次任务后,我们三个人的点数,还差多少?”
“无论差多少,七号,只要我们这次成功刺杀了爱德华,你们三个人的点数都绝对够了,所以放心吧,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仪式的。”
“等一下队长,你是要我们三个去刺杀?刚才队长说了吧,三天后会有一个大人物来,治安队可是会全力保护这位大人物和爱德华吧?我可不认为我们三个能在层层保护下刺杀爱德华,至少我没这个本事,也没人能有这个本事,如果不给我更多的协助和一同执行任务的同伴,那这次任务请允许我拒绝。”
“不止你们,靠你们三个刺杀爱德华?我也没蠢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其他的援军,来自我们苏格兰同胞的援军。”
“苏格兰人来伦敦?这还真是少见,只是他们光来,就足够让伦敦的治安官去监视他们了吧?和这些人合作,是不是也太危险了点?万一暴露了我们的藏身地,也是个麻烦事,何况他们是人,对我们的偏见应该也很大。”
七号不想和苏格兰人有所合作,即便他本人是有苏格兰血统,但这不意味着他相信苏格兰这个民族。
人往往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何况苏格兰人在卡西尼亚,一直是暴乱和贫穷的代名词,如果不是有魔法使给他们做衬托,恐怕现在卡西尼亚的歧视链最底端,就是苏格兰人了。
何况这位队长说的是援军什么的,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数量不在少数,要是真来几百几千个暴徒一起闹事,目前伦敦的警力可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而这也会导致爱德华向军方求援,要是惊动了军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就是,暴乱和暴动,绝对不是他们异种人所期望的,他们终究只是少数的异类,他们想要存活下去的方式,一定是低下头,尽可能的和人和平共处,而不是试图去争取什么权益不权益的,这还太早!现在人都还没认可他们是应该存在于世。
平等对待?人权争取?太早了,至少七号觉得自己这一代人的目标应该是消除普通人对他们的恐惧,从而能让异种人见的了光,进一步的要求可以有,但需要慢慢来,没人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七号不傻,不是那种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会念叨着:我们不要慢慢来,不要什么渐进主义,我们就要一口气让所有人承认我们,接受我们,没有时间给我们慢慢来!
他们想要让这个世界接受他们这些异类,要做的可不是推翻现有的体制和社会,也不是去反抗这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把自己优秀的一面,慢慢的展示出来。
只要你足够优秀,只要你还存在优点,只要你还认为自己是人,那这个世界就会接纳你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我想没人会讨厌一个努力去获得他人认可的异种,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厌恶什么都不做,只会空口说大话的废物。
而苏格兰人,基本都属于后者,和这些人合作,七号是真的想说免了,他是感觉和这些脑子不好的暴徒有所牵连,只会让异种人的名声受创,现在异种人在伦敦,好不容易消除了让人恐惧的不良印象。
这个时间点要牵扯进这种麻烦事,这已经不是前功尽弃的问题了,而是有可能让他们异种人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军方可不是治安官,他们可不会有任何仁慈,真的存在威胁了,他们不把异种人一网打尽那才会见了鬼。
可惜的是他的队长,可不会给七号开这个口的机会。
“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同胞都不相信,那还怎么对抗英格兰?我仇杀队只不过是一粒棋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想要改变现在卡西尼亚的格局,只有团结所有苏格兰人才能实现,所以七号,试着相信一下苏格兰人吧。”
“好的,队长,我明白的,我也会去理解的。”
说的和想的是完全两个东西,七号嘴上这么说,对苏格兰人还是一点都没有改观。
现在的他只希望这群会来的苏格兰人,能够少一点,顺便也不要扯他们的后腿,并在被捕的时候,别供出他们等等。
七号室接受了这份委托后,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什么也都没问,不是都知道了,而是没必要,这次队长的计划是刺杀爱德华,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复仇,估计还有很多不可以说的考量在里面,而这些考量的价值,肯定不是由队长传达和审议的,简单地说,这位队长也是半个傀儡,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由,但有一点就是,这个爱德华的确该死。
对他们仇杀队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日影商会的运营,仇杀队的运转,那可都是一群资本家在控制,而动伦敦的市长,这会引发的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也就是说,这些苏格兰的资本家也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一定会等那群苏格兰人来之后,再做评判。
他们虽然唯利是图,但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理智和冷静的一票人,反正七号也不打算去管这些事了,先等上面做出决定,然后他再去思考怎么做,要不要做,这才是最效率的和最节约时间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改变
可就在七号已经站起来的同时,队长又一次拦住了他。
“还有一件事,三十七号街最近有一个很奇怪的传闻,大概是三天前,好像有消息说一个女性当街溺死了,虽然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但我希望你还是先调查一下,如果是异种人那就直接处理掉,如果不是的话,你愿意就绑起来丢到治安队,不愿意放着不管也行。”
“如果是异种人的话,不试着交流一下吗?”
“我们是有原则的,滥杀无辜的异种人,不配成为人,更不配存活于世。”
他们仇杀队可不止进行复仇,他们其他的业务还包括对混乱的地下异种人进行管理和训练,当然这个训练可不是指的战斗训练,就像人一样,异种人也有其他擅长的领域,而如何利用好每个异种人,让他们去做擅长的事,这就是那群资本家的事了。
说白了就是怎么利用这些异种人去做事,怎么做才能做好,资本家们也有特殊的考量在里面,但是要注意,这个利用不是没条件的,异种人很早之前就有过这么一条默认规则,那就是不能对普通民众下手,这是作为怪物的他们必须要遵守的准则,而有异种人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后,也将会有仇杀队出面进行抹除。
现在的这个任务,就是去调查当街谋杀女性的异种人吗?虽然队长说的委婉,但能够让一个行人溺死在大街上的,除了魔法使,也就只剩下异种人了。
如果是魔法使,他们可管不着,至于调查——不对,不是调查,仇杀队的行动都是经过缜密调查的,这种形式的委托,已经算是抹除任务了,看来这个异种人是真的糟糕和该死到一个地步了。
“七号,还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的声音把七号拉回到了现实。
再一次抬起头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
“我这就去办,争取在天亮前,解决这个问题。”
七号拿过委托书,走出了队长的办公室。
出门后,也没走太远,他就这么靠在墙上看起了详细的委托书。
——
目标是二十年前出生的四代异种人,代号剑鱼,非商会成员,能力是控制人体水分。
已经握有各种证据能够证明此人就是之前的过路杀人狂,因此认定目标继续存在过于危险,并且可能危害整个异种人团体,我们决定将其排除。
相关资料和证据,会在排除后交给治安官,让其进行收尾处理。
现在目标主要活动区域在伦敦以南的三十七号街区的下水道中,为单独作案,没有协助人员以及同伙。
——
相较于一般的委托书,这次虽然也讲清了原由,但却在最重要的一点上,没有表述清楚,一般这种委托都会写的一个名为作案动机的情报上去。
可这份委托书没有写,这难道是说,目前的日影商会即便手握所有证据,却没有能够推导出这个人的想法和动机吗?要这个是真事,这委托可就复杂了。
不是说七号想要去调查什么,而是当你要对一个不了解的人下手时,最重要的就是情报,而此时什么情报都没有——也不算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张画的十分诡异的画像,至少还算有点人物特征吧。
画像上的剑鱼,是只留了半边头发的诡异男性,头发的颜色是刻意染成了深蓝色,大概是为了配合他的名字?为了更像一条鱼?身上穿的是那种镂空的皮质衣服?这又是什么鬼?皮质的衣服?这人难道很有钱?
七号是理解不了这种近乎于暴死的审美观,但也可以接受吧,毕竟这种头发和穿着,不是出现在他身上。
“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有必要小心一点的,那么,今天就调查吧。”
七号也没多想,就开始动身前往了三十七号街区。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三十七号街区有一个法外之地,瑞罗菲尼的领事馆。
——
清晨,七时。
伦敦的早晨不同于神圣帝国内的安静,到处充满了汽笛声和蒸汽机运转的噪音,可不同于往日,市政厅的人员开始大规模的排查这些运转了不知道多久的机械设备。
过去的伦敦市政厅,即便有调查,也大多都是走个形式,要知道过去这些东西就算有问题,他们也不会主动拨款来修理,而是会等坏了之后直接换一个,按照那些家伙的说法就是换比修理更便宜,也更能节省经费。
有些运转的蒸汽设备,出现损坏之后,是非常容易造成大规模的损害的,姑且伦敦还算是有一套损害管制的特殊制度和手段,但这玩意终究也只是对点的,如果成片的出现损害,那对整个伦敦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公主也知道自己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这不是该有的想法,而此时身后的响动,也让她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房内。
“醒了?吃点什么?还是接着睡?”
“公主——姐——”
“别喊人公主姐姐,也别喊大人,喊公主就好。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要睡了?那就起来一起去吃早餐吧,你看楼下店还挺不错的。”
公主指了下楼下的餐厅,而那个昨天捡回来的叫做安妮的小鬼,揉了揉眼睛,听到要出去吃后指了下厨房。
“公主不会做饭吗?”
“不会,魔法使的生命短暂,我可不想在做饭这种事情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可是我会,公主等一下,让我来做吧。”
“什么都没你能做什么?好了,别自找麻烦了,我们出去吃吧。”
公主对这种奇怪的好意,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还是打算出去吃。
可是迷迷糊糊的小鬼下床后竟然直接冲进了厨房,并且还念叨着她昨天看到了东西什么什么的。
其实东西其实还是有一点的,买回来也只是为了营造一点生活的气息,这个营造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看的,是为了给一些有可能来这里的人看的。
厨房走了一圈的小鬼,手上拿着面粉和鸡蛋,以及香肠走了过来,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示让她去做。
她自己则是到客厅发起了呆,因为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缺少非常重要的娱乐,要是有什么能够在这个点看看,又或者——吃早餐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这种状态下的娱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主算是正常的自己幻想,又自己否决。
这种事情和性格对她而言是非常正常的存在,也算是消磨时间的一种娱乐?好在那个小鬼没有让她等太久。
很快桌上就摆上了烤番茄、炒蛋、煎香肠、茄汁黄豆,以及红茶。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只是把现有的东西加工一下,只是随着东西摆上桌,这小鬼也开始问起了有关公主的事。
“公主——醒的这么早,是晚上没有睡好吗?”
“倒是你,已经是完全适应了卡西尼亚的环境,你说外面那些蒸汽机一年到头响个不停的,你到也睡得着?”
“只要习惯了就好,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好几天没能睡得着,可后来太累了,倒头就睡,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你来卡西尼亚多久了?我说至少一年了对吧?”
“没有,只有六个月,半年不到。”
“那你到是把卡西尼亚的食物倒是摸得很清晰,这些东西可不是瑞罗菲尼的主食,不过味道挺不错的,你经常做饭吗?”
“父亲忙于公务,母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佣人做的又不好,我也就自己做着吃了,做的很好吗?我还是第一次做给其他人吃。”
“好不好吃要问你自己,人都是有本能的,要是不好吃,自己是第一个感觉到的。”
公主是一如既往的不会称赞,并且还特意选了小鬼比较难以理解的说法方式,只不过看着相比于昨天晚上唯唯诺诺,今天却能够正常交流的小鬼,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安妮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而不会有任何一个贵族的性格,是昨天晚上这个小鬼展现出来的样子,她昨晚的样子,多半也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能够正常说话就好,公主还有很多东西想打听呢。
“我是知道领事馆的大使可以携带家眷,但一般很少有人这么做,领事馆的任期普遍是短期的,最长也不过就两年,而把一家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不少,你父亲为什么会带你——带你们来这里。”
“我父亲他是卡西尼亚人,我母亲是瑞罗菲尼人,过去的父亲是到瑞罗菲尼避难的,后来被瑞罗菲尼的上层邀请做了官,之后也算是一切顺利,父亲所做的好像也得到了瑞罗菲尼上层的认可,本来我们是在瑞罗菲尼会有更好的发展,可听说瑞罗菲尼要在伦敦建一个办事处,父亲也就主动申请来这里了。”
“一个到他国避难的,现在做了大使吗?还要放弃了平步青云的仕途,只为了回到故乡——这一类的感情标签加上去,如果他不是一个赌鬼,那还真的说不定真是一个励志的传奇呢。到是你妈,一点意见都没有?真就答应跟着过来了?伦敦环境差可是出了名的,还是说瑞罗菲尼要迫害你们一家了?”
“...”
这个小鬼在这个时候沉默了,看来还真被公主鬼扯给说中了。
恐怕他们家的情况,也没想的那么简单,这个赌鬼老爹的背后,实际是有一点隐情的,至于什么隐情,公主可没打算去问安妮,她这个年纪即便知道一点,也肯定没有办法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问她?只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她这个年纪——还是让她去念书好,好好念书,才是他们的本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好,思想也好,对他们而言都是障碍和不必要的存在。
小鬼就该对自己有个认知,你说连手上的课本都了解的不够全面,还了解什么世界、制度、思想呢?你要是连1+1都不知道是几,还谈个屁的成长和进步?最最基础的课本上的东西都掌控不了,你还会有未来?自己骗自己吗?
这个小鬼应该也有在念书吧?想到了这事情的公主,也就问了出来。
“卡西尼亚应该也有学校的吧?就是专门给贵族小孩念书的地方,伦敦也有的吧?”
“有的,我平时都在皇家霍洛威学院念书,他们的环境还是挺好的。”
“都是皇家学院了,能不好么,而且现在这些学院,还都是面向贵族和有钱人的,现在除了神圣帝国那种带有宗教性质的教学机构之外,各国基本没有面向普通民众的学院,这种情况下,条件能不好吗?毕竟不是给平民上学的,有钱人怎么丢了有钱人的身段呢?”
“我们学院也有平民出身的普通家庭的学生,但是不怎么多。”
“弄几个形象工程,这事情不是见得多了?你什么时候去学院?”
“过一会,我们的课程上午就结束了——”
“我可没打算去领事馆找事做,地下赌场也不可能是白天开,你去上学好了,我的话,也要继续在这地方打听点情报。”
“——”
“放心好了,我不会骗你的,不是你因为我想帮你,也不是因为你是瑞罗菲尼人,而是你妈卡洛琳,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好说,你也不要去问,你只需要知道卡洛琳的身份,不简单这一点就足够了。”
“...”
对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是能骗就骗,没必要讲真话,不然他们要认为所有人都会讲真话,那也是个大问题。
吃完早餐的公主,揉着肩膀离开了客厅。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看着时间走吧,然后么,晚上过了八点我大概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办完事情之后,早一点回来,到时候一起去一趟领事馆看看吧。”
“——”
看着离开的人,安妮是有想说的,可她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
有时沉默是好事。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妖精
这句话是安妮的母亲教会她的,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克制住自己情感,这样能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安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那个时候,母亲明明知道来到卡西尼亚,父亲也不会开心,更不会得到什么,可她依旧沉默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父亲只是说了,她就点头了。
情况不断的恶化,现状越来越糟,安妮看不到脚下的路,看不到所谓的未来,而这是接受了大量精英教育的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想要做出改变,却也什么都做不到,就像现在的安妮只能不安的用叉子切碎番茄,因为她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地狱。”
从条件优越的瑞罗菲尼来到了卡西尼亚,最不适应的不是父母,而是她。
完全不同的文化,异常的学校,怪异的同学,吵得要死的机械,还有经常爆炸和损坏的垃圾,安妮厌恶现在的环境,可她也知道,她回不去了。
即便回到瑞罗菲尼,她也没办法回到一样的环境中了,那么除了接受眼前的环境外,还能有
什么选择呢?没有,什么选择都没有,可想要适应,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呼——”
安妮叹了口气,拍了拍脸。
——
而此时同样拍了拍脸的,是在市政厅内的爱德华。
虽然才七点,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可一向习惯早起的爱德华,算是散步一样走到了办公室里。
真的就是一路走过来的,没一个人认识他,也没人在乎他。
现在各国都是这个样子的,领主也好,市长也好,出门早就不是过去的贵族样子了,只要把贵族服饰摘了,走在大街上,那还真没几个人能认出你来。
这也不是重要的事情,越多的人知道你,越多的人认识你,反而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亲力亲为?事必躬亲?真要有这样的人,那他肯定活不过十五岁,即便活到了这个年纪,那他也一定什么都不会。
因为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你选择某一样,那就一定会放弃很多东西,一个正常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兼顾一切,做到一切,搞清楚自己在这个框架里,是一个什么样的零件,要怎么运转,才是人生大事。
比如爱德华就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为城市作出规划,充分合理的保障民生和经济发展,并且选拔合适的官员好好的做事,他自己也会去好好的监督这些官员,去执行上面的决策,又或者他的计划。
这就是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以及他擅长的——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至少在卡西尼亚不是这样,有些地区的市长存在就是个摆设。
过去的卡西尼亚一共存在三种市政制度,分别是城市委员制、市长暨议会制、城市经理制,这三种制度业发展了百年了,到现在其实已经演变成了两种主体制度。
一种是由英格兰人为主的,“强市长型”市长暨议会制,这种制度下,市长拥有行政全权,可以聘任、罢免市行政部门主管,提出并执行市政预算,否决议会法案等,市议会处于次要地位,也就是类似于爱德华这种,对城市掌控有主权的,这往往是英格兰人主导的城镇才会出现的制度,这也是民众喜欢、贵族们喜欢的城市运行模式。
当然还有弱市长型的说法,虽然目前基本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一部分权力分化特别严重的卡西尼亚的英格兰人城镇,还是能够见到的。
这种模式下,议会同时掌握立法和部分行政权力,不仅控制预算权,而且可以直接任命一些市政部门的主管,市长的罢免权也受到很大限制。
这也就是说,这个市长基本不拥有实权,而这类市长平时都做什么呢?除了主持市议会外,基本也就是听取市民意见,然后每周花在十五六个小时,处理和回复市民的意见。
清闲到也说不上,但是实权可以说是一点没有,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愿意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弱市长模式,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个理由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是英格兰人明白权力的重要性,也知道权力必须集中才能发挥作用的重要道理,并且英格兰人相比于苏格兰人更团结,也更明白事理,英格兰人可不会因为政见不同而故意做些事情恶心你,他们会因为你赢了选举,而选择服从你的安排,听从你的指令。
毕竟英格兰人的骨子里还是维京海盗的血统,信奉的是强者为尊的道理,并且他们也更愿意承认胜者的优秀,这一点和苏格兰人完全不同。
而另一种模式则是城市经理制,这种制度基本与大型商会和大型企业的模式差不多,也就是俗称的董事会经理制类似。
市议会相当于企业的董事会,由民选产生,负责立法、批准预算和重大问题的决策,同时,他们也负责聘任城市经理并视政绩决定城市经理任期。
简单的来说,这种制度的权力分化比弱市长制度更大,其主要原因,还是苏格兰人内部分歧的问题相比英格兰人这边更大,也更严重,也更分派系,他们那有句话说的挺好的,叫做你可以做错事,但一定不能站错队。
按照爱德华的了解,苏格兰人的分化问题,大部分原因都是历史造成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偏见和歧视,而这一切都会追溯到一千年前的一些比较大的历史事件。
没错,苏格兰内部的矛盾也持续了千年,都说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矛盾持续了惊人的千年,可苏英两个民族的巨大矛盾,可没有他们内部矛盾持续的时间久。
而被写进教科书的,有关苏格兰人内部矛盾的,爱德华也记得非常清楚。
1603年,詹姆一世入主联邦开始,国内民众的对立情绪激化,可此时也只是激化,并没有从情绪转变为矛盾。
真正造成现在苏格兰民间分裂的主要原因是1707年,当时的苏格兰强行通过了联合法案,将苏格兰与英格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因为这个法案,从民众到贵族,从情绪到矛盾,彻底的将苏格兰人分成了两派,而矛盾造成的是什么?是无休止的战乱和各种人道上的惨剧。
苏格兰人的战乱持续了很久,直至1745年,汉诺威王朝入主苏格兰的三十年后,苏格兰才算是恢复了和平,长期的战乱,更是加剧了他们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他们最不相信不是压迫他们的英格兰人,而是他们自己苏格兰人,互不信任,互相攻击所演化出来的,就是城市经理制。
往往市议会通常由五到九人组成,其议员多代表了各个不同的势力和资本,城市经理制度下,这个城镇可就是一盘复杂的棋局,而城市经理,只不过是各方资本势力下的一个玩物。
当然这个玩物也是有权力的,苏格兰人也明白,城市必须要发展,民众的生计也必须得到保障,所以城市行政部门主管就是城市经理,他负责管理城市的日常行政事务,负责编制预算,指导各政府部门工作,处理人事任免等相关工作。
城市经理也通常由市议会根据其教育背景、从业经历、管理能力等素质聘任,被议会管辖,同样也被议会授予权力。
作为行政专家的城市经理相当于企业的总经理,其名称也就是企业总经理的称谓,被形象地称为城市经理。
有些城市经理制政府也设有市长,可多半为城市的礼仪代表。有的地区设置的市长,虽然会参与市议会工作,但没有超出其他议员的权力,也无权否决议会法案,简单的说就是类似弱市长。
两种制度,也说不上谁优谁裂,只不过是地区权力分化的程度不同,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控制议会的也好,控制市政厅的也好,本质上都是大资本所控制的,既然都是大资本了,那还能有多大的差别呢?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没错,议员是选出来的,但这个议员,是要花钱选举的,帮助爱德华选举的赞助人,听说是足足花了五千万,才让爱德华选上了伦敦市长。
五千万在这个年代下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数字,按照昨天那个蠢货秘书说的,他们伦敦市政厅一年的总收入也就一千五百万来着?虽说伦敦真实的收入是肯定不止这么点的,但表面上伦敦这个卡西尼亚经济最好的城镇,一年也就这么点收入。
五千万,要是换成金币,估计都已经是金矿了吧?爱德华是不怎么明白这个位置的价值,但他知道这些大资本家赞助他的原因,因为他的理念和这些资本家一样,这群资本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自己的资产,所以才会扶持他们喜欢的爱德华。
“市长大人,您还是一如既往,来的很早。”
此时秘书的声音,在门打开的同时传了过来。
爱德华抬起头,看了一眼秘书后,拍了拍桌子。
“现在才八点不到,我来得早,你也来不晚,只是你早来是为了工作,而我早来是为了休息和健康。”
“市长大人——”
“恭维的话就免了吧,虽然我是你的上级,但我们的关系不是主从,何况你也是个聪明人,可不要轻易的放下自己的傲气,人活着可不能没有这个。”
爱德华之前还说这个秘书是个蠢秘书的,但这个蠢,并不是蠢在能力上,与之相反,这个秘书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爱德华交代下去,他一定能做到,能力非常强,但就是——太蠢了,蠢到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你就是去信任一条狗,也不要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这个秘书不光容易相信人,还太过正直了,只要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谎言,他就是很容易被骗,明明是个贵族,而且都做到市长秘书这个职位了,竟然还这么单纯——不,这就是蠢。
可这对爱德华来说并不是坏事,他的确需要一个正直,不会说谎,并且听话的秘书。
“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议员,而不是秘书。”
“市长大人就别开这个玩笑了,我可不适合做议员,甚至连门槛都跨不进,议员竞选最起码也要准备一两千万,我祖祖辈辈加起来的财产恐怕也只有这个数的零头。”
“罗伯特·布鲁斯,每一个议员背后,都是资本家的赞助,想要靠自己?我们可攒不出这么多钱——相信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靠自己的口才和能力,去说服苏格兰的资本家给你提供竞选资金。”
没错,爱德华的秘书,罗伯特·布鲁斯是一个苏格兰人,但他却是在英格兰的文化、环境下成长的,他不仅没有把自己当做苏格兰人,甚至还是最排斥苏格兰人的存在。
忘本?又或者说这人是人渣?怎么可能呢?他见的多了,了解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那么造成苏格兰人如此贫穷、落后的原因,是苏格兰人经常念叨的,英格兰人的打压吗?真的全部都是英格兰人造成的吗?
至少罗伯特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与之相反的,英格兰人是经常在帮助和接济苏格兰人,因为他们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国民,是他们的同胞,即便民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不同,可英格兰人乐于接纳他们。
可英格兰人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回应,越来越多反对英格兰人的议员被选出来,两方的矛盾,也在日益激化。
如果不是苏格兰人的愚蠢和偏见,卡西尼亚的发展将会更好,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的未来也会更好,可这个世界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甚至恶劣的环境和社会构架还在不断的恶化下去,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苏格兰人。
如果未来冲突激化,苏格兰人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因为激化矛盾的,就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这些议员,因为这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如果他不代表你,你选他做什么?也许你没选择他,但你们这个国家的而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他,你没错?那就舍弃掉苏格兰人的身份,就像罗伯特一样,不屑于他们为伍。
第三百三十五章 威廉
可爱德华知道这肯定是错的,因为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即便不想认可他们,你依旧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无论身处何地,你都无法改变,因为这不是人可以决定的,你再厌恶,再不喜欢,也只能试着去接受。
而往往接受之后,你会发些这些事情,这些人,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
有关这件事,爱德华可是有过亲身经历的,他完全可以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只是,他并不想要教育一个已经靠近三十岁中旬秘书。
这倒也不是对罗伯特绝望了,而是说——这对他们英格兰人是个好事,就像过去的詹姆一世,他为什么能够宣布英格兰和苏格兰合并呢?
因为他是苏格兰人,并且是英格兰的皇帝,血统和出身,以及宗族,依旧是这个时代,民众最为看重的几样东西之一。
新时代?除非人类灭绝之后,诞生完全新的生命,否则这个社会构架也好,这个国家也好,这个世界也好,都不可能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这秘书虽然是苏格兰人,可思想、内在,全部都是英格兰人的,这也就说,他也许会成为一个苏格兰人支持,英格兰人认同的存在。
如果有说谁能化解目前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矛盾,那就必须要兼具两方认同的优点,也必须是两方共同推举出来的。
也许眼前这个秘书,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的爱德华,走到了罗伯特身前。
“罗伯特等我退休之后,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背后的金主,让他来赞助你竞选,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一个好人,而且这是卡西尼亚的未来,不是英格兰人的未来,我们国家需要你,也需要他们。”
“苏格兰人吗?市长大人,我们从未不需要他们,他们的存在是必须的,但他们需要改变,也需要接受改变。”
“可不是这么好改变的,他们比起接受教育,接受培训和职业,他们更愿意守在自家的一亩田上,坚持着,只要不做出改变,就不会饿死,他们的想法就是,反正也饿不死,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每个人的想法和思想都不一样,而且有些不是你靠说,就能够改变的,他们终究会意识到,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时代变化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去接受的现实,这是无论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必须要接受的。”
爱德华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不是说不想提携罗伯特,而是距离他退休,至少还有二十年,现在谈这些实在太早了。
所以他也自然的把话题转向了昨天提到的足球赛上。
如果是寻常的秘书来处理这件事情,多半爱德华需要至少三天,才能得到一个消息,可如果是罗伯特,爱德华知道自己绝对能够早上知道后续的发展。
“足球赛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昨天下去了解了,特意把足协的负责人从床上拽了下来,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不知道市长大人打算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是苏格兰人主办的这场球赛对吧?好消息是他们同意转移球赛的举办地点,但是有附加条件对吧?苏格兰人的条件,我能想到的太多了,我就不说了,你说吧。”
“就如市长大人所说的,苏格兰人的条件是让我们出已经购买了门票球迷的旅费,并且等他们到了之后,给他们安排住处,大概意思就是让买了门票的苏格兰人来伦敦一日游,好吃好喝好玩之后送走。”
“说实话,我可不想出这笔钱,这少说也要花几十万,我们伦敦的财政支出,可未必有这些钱,唉——可又是我们主要要求的,看来也只能出了,罗伯特,我想这消息还没那么坏吧,该说真正的坏消息了。”
——
“真正的坏消息是威廉也会来到伦敦。”
——
罗伯特说出了这个名字后,爱德华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他本来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带着笑意的表情,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苏格兰的护国公要来我们伦敦做什么?他可是苏格兰的英雄,来伦敦?他就不怕我们把他抓起来斩首?”
“他应该知道我们不会这么做,但我想他来这里,绝对不只是为了看球赛。”
“这事情还真得让我思考一下怎么办了。”
要来的人是威廉,爱德华是需要思考一下了,虽然人只不过是一个平民出身的苏格兰人,但其履历和后续发展不得不让人好好思考。
这个威廉一开始只不过是农民,可后来不知好歹的英格兰贵族喝醉之后对路过的苏格兰女性意图不轨,被威廉出手阻止后,要求决斗,结果决斗又被暴打一顿,就扮贼打算谋害威廉,结果又被识破,只是这次他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个倒霉的贵族摔死了。
事发之后威廉也主动投案说明了一切,根据一番调查下来,威廉的确和这个贵族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应该承担什么责任,治安官断定他无罪之后也就释放了。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应该结束了,挺简单的一件事,结果没想到的是什么呢,是治安官释放威廉之后,这个贵族的父母又去找威廉复仇了,说是威廉害死了他们儿子,并且选择了最初的舆论战的模式,试图把威廉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苏格兰恶棍。
起初效果是不错的,从上到下,基本都对威廉抱有恶意,可随着治安队公布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他的清白后,这愚蠢的贵族他们所作的一切,反而成为了宣传威廉英勇和杰出的一个手段。
爱德华是真想对这对贵族父母说,你们家孩子什么样子,你们没点数吗?何况你们还要带上治安队?他们那、没证据会释放主犯威廉?没证据,敢断定威廉和贵族的死没有关系?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两者的地位差,就决定了治安队不可能偏向于平民。
可如果他们要能够想得明白这一点,他们家儿子现在估计也不会被烧成灰了,别人都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倒是相反,有其子必有其父。
而这一结果,外加上苏格兰资本家对舆论的有意操控,威廉的事迹被无线的放大,也被刻意的谣传了起来。
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出手教训下喝醉了的贵族,最后贵族摔死了的简单事,可到了资本家手上,稍微那么改编一下就成了——无良贵族路边杀人,路过的好汉救人之后遭到了贵族带兵追捕,无奈之家召集各路绿林一起截杀了贵族。
可这还没完,最离谱的是最后面的一段,说威廉不愿意牵连同伴,主动自首,英格兰刻意丑化威廉,却难以骗过苏格兰人民,最后在苏格兰人民的舆论压力下,英格兰的治安队终于释放了他们的英雄。
爱德华甚至没有办法在这个故事里找到威廉原本故事的样子,还有他也钦佩苏格兰人自己骗自己的能力,要知道当时的舆论下,威廉被塑造成一个杀人恶棍时,生活在苏格兰人居住区的威廉,一定是受到苏格兰人攻击最多的。
可在资本操作下,这些攻击变成了民众的赞美。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还是这些商人最擅长,之后么,威廉的名字越传越远,慢慢的他就变成了一个象征,苏格兰英雄的象征。
最重要的是一切还没停下,威廉的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之后威廉利用自己的声望和资本家们的赞助,不断的帮助着受到英格兰人欺压的苏格兰人,慢慢的他从一个世人皆知的英雄,变成了民众口中的护国公。
可以说现在的威廉,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当地有苏格兰人,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会服从,如果说上面那些话不太好理解的话,说简单,就是现在的威廉是一个拥有让苏格兰人无条件服从的极端号召力,这也是爱德华,如此小心防备这个人的主要原因。
苏格兰人最近几年是越闹越离谱,伦敦目前虽然英格兰人占七成,但还是有三成苏格兰人的,要是这些人闹起来,至少爱德华觉得自己有点处理不过来,伦敦市一共有靠近六十万人口,三成的数量也非常惊人了。
现在的治安队也不过就四千多人,如果说局势恶化,重点核心也一定是保护那位大人——想到这里的爱德华拍了下脑袋。
“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我也是脑子坏掉了?罗伯特,告诉我你的判断,威廉是能来,还是不能来。”
“市长大人,我的判断很简单,放他来,监视好就足够了,我们是有能力把所有的灾厄扼杀在摇篮里的。”
“...”
“如果不放他来,民间的舆论压力反而会更大,何况即便我们不放他们入城,他们也能在门口找点理由做点什么,只要我们接待好,不要给他们找到什么借口——”
“有些时候,有些蠢货做事并不需要理由,他们不是能够用常理来衡量的,但我也同意你的说法,根据我对威廉的了解,他不会是一个为了暴动而暴动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答应他们的要求吧,如果说威廉还想见我,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这倒不是爱德华真的相信威廉,而是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提出转移球赛的是他们,即便后面牵扯上了他们不喜欢的人,从他们的立场上来说,也绝对不能说,大不了我不办了,不转移了。
这是绝对不能做的选择,也是绝对不能说的话,因为当他们牵扯到了威廉时,这就已经变成了两个民族之间的大事。
爱德华可不想因为拒绝了之后,被谣传成什么,伦敦地区政府强制要求球赛搬迁,可他们知道了球赛背后有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支持时,长腿的爱德华和一众英格兰的废物们畏惧的双腿发颤,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灰溜溜的就把主办权又送了回来。
不要认为不可能,现在的人听风就是雨,他们可不会相信什么官方论调,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幻想。
这个时代最糟糕的就是,你无法无视这些人的恶意幻想,因为正义和真相,传播的永远是最慢的,而恶意,可以轻易的蔓延出去。
爱德华的想法也很简单,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还是少管比较好。
只是这个想法,秘书罗伯特却不认这么认为,他依旧对威廉表示怀疑,并且对大量苏格兰人来访,持有敌意。
“市长大人,我虽然也赞同放威廉来伦敦,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对劲,我怀疑他们是在策划什么,而我们现在伦敦的治安官严重不足,就是人数不多的仇杀队,我们都应付的非常勉强。”
“仇杀队是特例,还是你觉得威廉也是怪物?明明你刚刚还说我们有能力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的?放心吧,罗伯特,除了伦敦之外,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些怪物,何况这个威廉他只不过是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何况要是在伦敦,他真的违法,又或者有什么不轨的图谋,那他一定会得到审判。”
“可最近我听说我们伦敦的立法院,有非常多的苏格兰人入选了,现在的审判,未必会偏向于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要求过立法院倾向于我们!”
听到罗伯特说这话的爱德华,一时间竟然没有控制住情绪,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桌子。
响动过后,爱德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连连摇头表示抱歉。
“刚才我有点过激了,别在意。只不过罗伯特,这话你对任何一个官员说,他们都会生气的,我们是公立机构的公务员,执行的是公务,和司法的关系本就不大,何况司法是绝对的公正,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了司法带来的法治,我们就会失去一切,我们都知道这条底线的重要性,那就意味着我们绝对不会去触碰司法公正的底线。”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传票
“市长大人,这一点我明白的,但是他们未必会有这种底线。”
“如果说,那群苏格兰的法官,违背了司法公正的底线,最后遭殃的是他们自己,这份罪责,可是千古骂名,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司法的,他们作为法官,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个底线的重要性,所以这方面,罗伯特你不用担心。
“明白,市长大人,只是伦敦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确让人感到非常的意外,昨天我还从治安队那接到了报告,他们在昨天兴登堡号遇难的富豪家中,救出了被虐——被困的儿童,一共七人,而提供这个情报的是仇杀队。”
“变态恋童癖,怎么说呢,这种人还真是死有余辜。”
“而此前治安队虽然也调查到了一定的情报,怀疑他们违反了法律,在做一些肮脏的勾当,可由于立法院和富商的勾结,导致了调查令的延迟发放,最后让这群富豪成功避难,治安队还平白无故的背上了骂名。”
“这种事情,就是利益勾结的事,本质上也没有触及到法治的底线,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了手头的权力进行了干预而已,如果说治安队能够抓到证据,这些法官还是会宣判他们有罪的。到头还不是他们治安队办事不力吗?要我说,治安队等什么调查令,找个理由冲进去把人全抓了,找到证据再走程序就是了。”
“可这违背了法治——他们治安队无论如何,也不能违反法律,必须保证每一步都是正确的,这样才能保证法治真正的落实下去。”
“是啊,什么都**,什么都讲规矩,唉,这个世界真不知道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法治非常的重要,带来的好处也是利大于弊,只是法治越全面,这个弊端也就越明显,也越碍眼,可你如果想要改变这个东西,首先你就必须要想办法拉拢爱丁堡的议员。
没错,改变错误的最初一步是拉拢议员,因为你需要他们投出支持票,可——他们不会在乎你的决议是否正确,只在乎你能否给他们带来利益。
法治社会下,一切以利益为主,这是极其糟糕的开端,爱德华甚至能够联想到这种开端恶化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最初大概也就是组建利益圈,大量利益相同的议员,控制、架空了议会,无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只要政见不合,利益不同,那就一律不给通过,以此手段打压那些政见不合的议员。
一旦世道变成了如何组建自己的利益圈,如何通过利益圈去维持利益和打压,那这个国家就没救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这些所谓的议员,可代表了民众,而如果这是民众想要看到的,那这个国家怎么可能还有救呢?别人的苹果腐烂都是从表壳开始的,这种腐烂还有得救,只要下的去刀,狠得下心,是能够切掉的。
可如果是从核心开始腐烂,谁能救你?你只拿着刀,你看不到这个漂亮的苹果的内部腐烂到了什么地步,你想要切除毒瘤,可你找不到他们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病入骨髓吧。
何况这只是开始,你说政治圈变成了利益圈,那么今后对这些政客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是选票,选票越多,权力越大,那么——怎么获得选票呢?
宣传是一,但想要民众真正把选票投给你,那就需要技巧了,一种名为谎言的技巧。
爱德华见过太多了,竞选时许下无数诺言,上任后屁都做不到,甚至还把现状恶化了的无能政客,是卡西尼亚没有拥有才能的人了?不啊,每个国家都有很多拥有才能的人,可这些人都被挡在了名为竞选经费的门槛上。
就如罗伯特所说的,西菲尼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这个钱去参选,而拥有这么多钱的人,能够收到这么多赞助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打算为民办事的?
竞选是有钱人的闹剧,选举是比谁更能吹牛,更能欺骗,是骗术师和欺诈者们的大舞台,大家都是观众,所以当舞台塌陷之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其实在西菲尼有这么一句话,他们曾指责卡西尼亚政客的本质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渣,爱德华非常认同这句话,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卡西尼亚的政客们已经从如何办好事,转变成了如何得到办事的机会。
谎言构建的世界未必是错误的,因为所有的真相,都是构建在谎言之下的,就像政客们许下的诺言一样,大部分的确都是现在没有的,大部分也的确是可以变好的,但他们未必有这个能力,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他们背后的大金主也未必会让他们真的这么去做。
资本家维护的终究是资本家的利益,保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财产,而政客们则是帮助他们压榨和迫害民众的工具。
至于那些有能力的?有才能的?知道该怎么做的?该怎么去改变的?
不要忘了,政客本质是什么,这些人可上不去,资本家也不会允许他们上去,资本家宁可看着国家腐烂发臭,也不会让人上手术刀,影响他们的利益。
卡西尼亚不是神圣帝国和西菲尼,明明已经四百年的时间,可他们的国家,就像是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争端一样,越来越糟糕了。
“说起来,我好像也这么做过呢。”
爱德华回想起了过去在爱丁堡的产业,那可真是一个至今都环绕在他身边的一个噩梦。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他们卡西尼亚也和西菲尼一样,禁止政客经商就好了,这样他能少很多麻烦事。
“市长大人,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了立法院的传票。”
“看来肯定是我的,不然你可不会和我说这些,我也知道这案子该来了,你就别和我说了,头疼。”
“市长大人案子开庭就在五天后。”
“接待那位大人的第三天吗?真希望能延后,可别因为我出庭,而丢了我们卡西尼亚的脸,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案子。”
“能够开庭的,一般也都不是好事了。”
“罗伯特,你知道吗,这案子审了六年了,我出庭了至少十三次了,我真不明白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到现在还不愿意证明我是清白的,唉——我现在是对这件事是真的感到难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这就是卡西尼亚的现状,一个拥有糟糕环境的现状。
可即便如此,日子还是得过,生活也还的继续下去,至于改变?爱德华是认为不可能了,他认为自己最多也就做个市长,然后去爱丁堡当个听话的议员混混日子。
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制度就是如此,这个国家的民众也就是如此,这也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妄图一个人纠正错误?别做梦了,你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为什么?因为你要改变的不是一个人,要揭穿的也不是一个谎言。你要去改变的,是无数民众认可,并且构成的体系。
不要忘记,构成国家的不是体制和体系,而是民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个两个政客用谎言能造成的,一个人的影响力和能力终究有限,而导致卡西尼亚变成这种糟糕样子的,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你需要改变你的是几千万,甚至上亿拥有固化思维的民众,你认为自己能做到吗?还是你认为把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说出来,就会有人支持你?
不会的,醒醒吧,就是做梦也要做醒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为此,直到他们发现自己错了之前,没有人能够改变现有的一切。
何况现状还未必是错误的,目前的卡西尼亚谁能下结论说他们现有的一切是错的呢?没有人能这么说,也没有人敢这么说。
现在就是大家谁都不敢出声,那自然也只能把这条路走到底,然后等着民众受够了无能政客的谎言,把他们被推上断头台的那一天,大概要等到这一天,他们卡西尼亚才会迎来真正的改变。
至于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爱德华是认为,恐怕得要到人类灭绝的那一天才会到来。
时代已经不同了,过去有反抗暴政、压迫的英雄,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得到相对公平的世界下,暴政已经成为了小说家们的幻想。
也许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起来,欺骗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但这些小孩子也早晚有一天会懂的,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暴政,有的只有像苏格兰人一样幼稚的暴徒。
这也不是爱德华莫名其妙的在想这些,而是他考虑到了即将要到来的,以威廉为首的一大票的苏格兰人。
他们最常用的名义,就是反对英格兰人的压迫,保护苏格兰同胞一类的说法,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压迫,只不过是平等的一种体现。
没钱你是要去工作啊,那你工作是不是要好好工作?为什么英格兰人提升了你没升职?难道不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歧视?却不考虑下自己的能力?不考虑下自己受教育的程度?
可是爱德华也承认苏格兰人相对于英格兰人是会缺少一点竞争力,这主要是源于两个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以及社会构架下对年轻人的压力不同。
苏格兰的年轻人,往往接受的是偏向于保守主义的教育,经常被教导的是,如何守住自己的财产,而非去争取更多的财产。并不是说苏格兰教育扭曲,而是因为苏格兰长期的内战,导致了这种文化的兴起。
而英格兰那边主要的教育体制,是素质教育,是指一种以提高受教育者诸方面素质为目标的教育模式,而在这种模式下,英格兰人会被大量的强制学习各种各样的内容,而大部分人都能在被教育的过程中,理解自己优点和缺点。
说好点,就是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才能,而发现这一点越早,未来的道路也就越清晰,很多苏格兰人到三十岁,都难以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而英格兰人,往往只要到了成年,基本就能想明白自己未来想要做的是什么。
而这造成的,就是年轻人根本上的竞争力差距,不要认为这不可能。
一个没有目标和理想的人,他们工作时思考的会是什么?混,能混一天是一天。没毛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除了混还能做什么?
你说你一个混子,凭什么比人家认真努力的人,过的更好?
往往一堆不合理之下,是非常合理的原因所造成的,而这个合理的原因,才是真正的病症,有的病,不是你知道了,就能医治的,至少目前爱德华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也许要从教育开始第一步?可最抗拒教育改革的,难道不就是这群苏格兰人吗?”
现在一切回到了原点,一个与爱德华完全不相干的原点上。
——
时间来到了中午。
皇家霍洛威学院的餐厅。
那是非常漂亮的餐具,以及非常美味的食物,学生们也非常优雅的用餐。
本来是非常和谐的一幕,可在其中的一桌上,安妮被三个女学生给围了起来。
带头的好像是一个英格兰平民的子女,她拍了拍安妮的衣服。
“你昨天睡觉没换衣服?然后还穿着来学校了?我倒是有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
“喂,别搞得我们在欺负你一样,你穿成这样来学校,我们不说老师也是会说的,还是说你想要被教导主任叫去问话。”
“——”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别一句话都不说话,你是贵族,该有贵族的气度,还是说你们瑞罗菲尼人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解释。”
安妮也算知道这些人没有太大的恶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