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笑到“地震”
今夜的天空不算晴朗,只隐约可见几颗稀疏的星星。
酒楼的各处廊道上,都挂满了灯笼。
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在这异国他乡,走在这样明亮的走廊上,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李卿奴热情好客,亲自送祝修远回他的房间。
她身材高挑,长裙飘飘,面容和善,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步履轻缓,祝修远走在她身旁,总能闻到一抹若有若无的花香。
自然,李卿奴身后也跟了数位丫鬟。
“师兄应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按我们行程的预估,尚需两日,才能抵达蜀中……要坐这么久的船,师兄会不会觉得累?”
李卿奴的声音很清晰,在这安静的酒楼夜晚。
“公主殿下挂心了,其实还好,我们的大船挺稳当的,倒是不怎么晕船。”祝修远轻声回应,似乎不想大声说话,打破了这异国他乡的宁静。
“哦,这样师妹就放心了。”
“不过贞儿妹妹她……恐怕明日还需喝药才行。”
“嗯,我会亲自看着她喝的。别说,公主殿下的药还真有效果,娘子他喝了一碗,竟管用了一整天。”
“师兄有所不知,此乃我梁国的宫廷秘方……回头我将方子抄给师兄?以后就不怕贞儿妹妹晕船了。”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
两人慢慢走着,边走边小声聊天。
再经晚上的凉风一吹,祝修远顿感神清气爽。
聊了一会儿,他们聊到了董淑贞怕喝药的话题。
祝修远还将董淑贞喝了药之后,假装成喝了毒药,并做出颤抖等中毒表现的事,讲给李卿奴听。
李卿奴本身就爱笑,听了这个,顿时掩嘴乐不可支,娇躯乱颤,声如银铃,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悦耳。
祝修远偶然瞥到她娇躯乱颤的模样——
挺拔的胸脯“地震”,的确蔚为壮观。
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终于,李卿奴将他送到了房门前。
“公主殿下今天忙了一天,晚上还劳烦亲自相送……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公主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莫要累着了!”
祝修远拱手为礼。
李卿奴忙还礼,笑道:“不辛苦,师兄是客,这是应该的。师兄快进屋吧,莫让贞儿妹妹久等。”
李卿奴拖着及地的长裙离开了。
后面几个丫鬟迈着同样缓慢的步子亦步亦趋。
祝修远盯了眼她的背影,眼前不由闪过“地震”的那一幕……
摇了摇头,祝修远推开房门走进去。
“这个床铺好小,恐怕都不够我翻身的……”
进屋后,董淑贞的声音传来,她貌似还在做着什么活计。
她们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立即停止说话,然后祝修远就看见,床铺的纱帐里探出两颗头,齐齐往他往来。
“夫君回来啦!”
董淑贞打了声招呼,脑袋就缩了进去,床铺里面一阵嘻嘻索索,她们似乎正在忙。
“你们在做什么?”祝修远走近一看。
原来董淑贞和夏舞正从一个大包袱中取出被褥、枕头等物,一一铺展在床铺上面,床铺上原来的被褥枕头等,则放在了一边。
那是她们从神雷侯府带来的被褥枕头。
“夫君你看,他们的被褥不好,太硬了,还是我们的被子好,软软的,盖着舒服。”
董淑贞一边与夏舞合力忙碌着,一边回应祝修远。
祝修远摇了摇头,不去理会她们,走到屋内的小圆桌旁坐下,倒茶来喝。
很快,她们忙完,夏舞走过来,有些扭捏的说:“姑爷,奴婢已备好了热水,请姑爷沐浴更衣……”
“哦,我不着急,你们先洗吧。”祝修远诧异的盯了眼夏舞。
夏舞一向都是活泼的,但这次却有些扭捏,太奇怪了,他一时间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了。
“夫君快去吧,妾身和夏舞都洗漱完了,天色已晚,夫君洗完了澡就快些回来,妾身等着你!”
董淑贞的声音从床铺上传来。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
不去管董淑贞的话,他放下茶杯起身道:“好吧!”
浴室。
一个硕大的浴桶摆在正中间,浴桶中装了大半捅的香汤,腾起阵阵白雾,将整个浴室弄得烟雾缭绕的,恍若仙境。
祝修远走近浴桶,手扶木制边框,探头一看,赞道:“不错……嗯,还撒了花瓣?”
祝修远回头盯了眼夏舞。
夏舞面色慌乱了一下,那模样竟有些像秋雯,不过也低头道:“奴婢准备热水的时候……忘了这是伺候姑爷沐浴的,所以就……就撒了花瓣下去。”
“哦,娘子她洗澡要放花瓣的我知道,可是……这也太多了吧!难怪,我闻着娘子身上总有股花香味……”
祝修远手扶着硕大浴桶的木制边缘,并缓缓移动脚步,夏舞跟在他身后,也缓缓移动脚步。
“要不奴婢将花瓣都捞起来?”夏舞建议道。
“那倒不用了,有花瓣也没什么,本姑爷就是怕浑身花香,跟个女人似的,出去怕人笑话。”
“噗嗤……”
祝修远回头一看,夏舞立即住嘴,两手死死的捂着嘴巴。
“好了,我要沐浴了!”祝修远停下脚步。
“哦!”夏舞也停下脚步。
祝修远见她不为所动,于是侧身看着她:“本姑爷要沐浴了,夏舞你先出去吧,等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
“哦,哦!”
夏舞这才反应过来,脸皮滚烫,忙小跑出门,再将房门带上。
祝修远摇了摇头,他这下想明白了,为何夏舞有些扭捏,因为夏舞这还是第一次伺候他沐浴更衣……
热气蒸蕴,花瓣飘香。
祝修远沉入浴桶,顿觉浑身舒泰,热力包裹之下,他感觉手脚四肢一阵酥麻,积累了一整天的疲惫都好似驱散了似的。
两刻钟后。
“秋雯,秋雯,进来!”
祝修远已经自行穿好了里衣,照常呼唤贴身小丫鬟秋雯。
“姑爷……”门外的声音有些幽怨。
“哦,叫错了,夏舞,进来吧!”祝修远改口。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然后探进来半颗头。
夏舞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浴桶边的祝修远果然穿好了里衣后,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似乎……也有一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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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就是那个啊
“进来吧,本姑爷不会吃了你的!”祝修远笑道。
“哦!”
见往常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夏舞,此刻竟有了几分秋雯的神韵,祝修远只觉好笑,但也不去戳穿她。
他还如往常那般,站在那里,张开两手,然后就不管了,让丫鬟动手,将他的衣服穿好。
更衣的过程中,夏舞偶尔会抬眸看他一眼,少见的娇羞,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更有甚者,夏舞有时候趁着更衣的间隙,会将脸蛋凑近一些,稍稍伸着脖子,然后低垂眼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祝修远感觉奇怪,不由说道:“方才是口误,把你叫成秋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姑爷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介意!”
夏舞脸上冒出两朵红晕。
换好了衣服,祝修远径直走向卧房。
推开门,祝修远就听见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床铺上传来。
另外,还伴有衣服与被褥的摩擦声,以及床铺摇晃发生的吱嘎声等。
不过,随着祝修远开门进来,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娘子,你在做什么?”
祝修远关了房门走近一瞧,见那董淑贞正四仰八叉的瘫在被褥上,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姿势也很怪,似乎下一刻就将翻一个身。
董淑贞一动不动,只抬起了脑袋看向他。
那个眼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就跟“做幼稚的事被发现”的情况差不多。
“你又在床上打滚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夫君看错了!”
董淑贞猛然跃起,抓住祝修远一条手臂,轻轻一用力,祝修远就失重般栽向卧榻……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不算宽大的卧榻上一起打滚,互相追逐打闹。
董淑贞更是笑出了拖拉机的声音。
一刻钟后。
两人气喘吁吁的并肩躺在一起。
董淑贞的包子脸红扑扑的,还荡漾着笑意,两只大眼明亮,似乎带着意犹未尽之意。
祝修远也是喘气不止,额头上还冒出了一些小汗珠,相较于董淑贞的意犹未尽,他则有些筋疲力尽。
“娘子,天色已晚,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
蜡烛灭了。
房间中一片黑暗。
两人并肩而躺。
“夫君,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大事没办啊?”
“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那个啊。”
“哪个?”
“唔……”
“……”
每天被娘子强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夜深人静。
这座酒楼非常巨大,他们的房间又在最清幽的位置,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噪音,他们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夜里几时了,祝修远悠然醒来。
却原来是身边的董淑贞在动,像一条泥鳅似的往他身上靠。
他醒来的时候,正感觉自己的手被董淑贞拉着,放在她的侧腰上面。
“娘子?”
“夫君……醒了……妾身不是故意的……”
董淑贞的声音悄悄的,带着自责。
这时祝修远完全醒来,只听屋外的雨声传入耳中,有雨滴落在屋顶瓦片的声音,也有落在芭蕉树上的声音等,几乎连成一片。
竟然下雨了!
“傻丫头,为夫又没有怪你……”
“下雨了,我怕打雷……似乎也冷了一些……”董淑贞说着,还在往他怀里钻,寻找安全感。
“嗯,的确凉爽了一些……诶,娘子别挤了,为夫都要被你挤下床了!”
“哦,夫君对不起。”
“这没什么,你别动,我来抱你……”
“嗯。”
一阵嘻嘻索索过后,他们终于安静下来。
董淑贞终于得到了充足的安全感。
就是有点费祝修远的手。
他们盖着厚厚的蚕丝被,用体温给对方取暖,顿时都感觉暖和了许多。
再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竟感觉有些惬意。
不过现在大半夜的,不是听雨的好时机,祝修远很快便困意袭来,即将睡死过去。
忽然,董淑贞轻微挪动了一下,呢喃着小声说道:“夫君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那块腰牌吗?好硬,硌得我有点不舒服……”
她说着,就探出一手,准备将之拨开。
祝修远瞬间睡意全消,赶在她的小手抵达目的地之前,半路拦截了下来,蛋疼的说:“对的,就是那块腰牌,别管它,我们继续睡吧。”
“哦!”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早起,雨势变小了一些,但没有停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洗漱完毕。
董淑贞和夏舞一起,将被褥枕头等物收起,塞入大包袱,留待下一站睡觉的时候再取出来。
半个时辰后。
二十余艘船只组成的船队已在江面航行。
天上的小雨没有停止的意思。
所以众人都不在甲板上闲聊赏景,而是搬入船舱,隔着支起的窗户,一边喝茶聊天,一边欣赏雨幕下的江景。
小雨飘飞,似乎为宽阔的江面笼罩上了一层薄纱,极目望去,江岸的景致若影若现,看不真切。
倒也增添了一种神秘感。
在船舱中喝着热茶聊着天,再看一眼朦胧的江景,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小姐,药熬好了。”不一时夏舞端着一碗药走来。
“啊……今天我感觉还好,要不就不用喝了吧?”董淑贞看向祝修远。
“也行!”祝修远对夏舞挥了挥手:“放这吧,等娘子头晕目眩之后再喝也不迟。”
“诶!”
夏舞放下药碗后就离开了,船舱另外一边,众丫鬟们另设了一桌,也是喝茶聊天赏景,与昨日无异。
李卿奴笑着劝说了董淑贞两句,让她趁热喝,不过董淑贞不听,李卿奴也就作罢。
之后,他们这一桌四人短暂陷入了沉默。
祝修远预感到,沉默之后,就将开启一个新的话题。
他下意识望向对面的李继业。
果然,李继业正抬眸盯着他,嘴巴一张,似乎即将问出一个刁钻且不好回答的问题。
祝修远心知躲不过,也做好了绞尽脑汁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身边忽然传来董淑贞的声音:“夫君,要不你讲个故事吧,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赏景,一边听故事,一定非常有趣!”
819 姑爷的癖好【发发牢骚】
【五百均定以下皆为蝼蚁,蝼蚁只配存活三个月。本书苟活了这么久,是该时候加速完结了】
祝修远瞥了眼李继业。
他嘴虽然张开了,但声音却硬生生吞了回去,一脸的难受。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祝修远笑着摸了摸董淑贞的头,又对李继业和李卿奴问:“李兄和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前两日我才从贞儿妹妹口中,知道了‘武媚娘传奇’的故事,师兄的故事讲得真好!”李卿奴笑道。
“嗯,好!”李继业也附和着,他略感蛋疼。
于是祝修远就讲起了故事……
中午。
还是李卿奴亲自下厨。
董淑贞也跟了去,说是要去帮忙。
对了,那碗药最终董淑贞还是喝了,祝修远和李卿奴都以此为由狠狠的打趣了她……
等船舱中只剩下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个人的时候,李继业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问个痛快……
午饭过后。
天空放晴。
淅淅沥沥的小雨消失。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倾斜下来,江面上的雾气,刹那间就被驱散,视野变得开阔。
众人回到船头甲板,还如昨日那般,喝茶赏景聊天。
李卿奴还是忙个不停,端茶倒水都亲力亲为。
桌上的糕点水果等,就没有停止供应过,并且始终保持新鲜。
对此,祝修远和董淑贞都很无奈。
李卿奴毕竟是公主,金枝玉叶,但却亲自待客,做这些下人才做的活计,真的太热情了,总让人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
一路平安。
船队自荆州出发,依次经过了峡州、归州、夔州。
至下午黄昏时分,船队抵达山南东道的万州,南浦县。
这是第二日预定的下榻地点。
双足一踏上万州的码头,祝修远心中竟不由想起了寇婉婉。
因为万州这个地方,与黔中道最北侧的施州接壤。
自祝修远从海外回京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寇婉婉离京远赴黔中之行,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期间音讯全无。
祝修远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
在黔中的计划是否进展顺利?
吃得好不好?
睡得好不好?
现如今,他站在万州的土地上,只需南下数十里,便能踏足黔中的土地……
祝修远还真想跑过去瞧瞧情况。
但是……井盐之事为重。
此行并非出来游山玩水的。
相比起祝修远的隐忧,董淑贞和李卿奴两女,则十分开心,因今日登岸后,天色还没有暗下去,于是两女硬拖着祝修远和李继业去逛街。
偌大一个万州城,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天色大黑,众人方才回到下榻的酒楼。
晚饭的时候,当地官吏前来作陪,祝修远可以感觉得到,这些官吏对李继业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李继业在梁国的威望。
饭后,回到房间。
祝修远发现,董淑贞和夏舞又在铺床叠被,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被褥枕头。
祝修远笑了笑,也不理会他们,待她们忙完,祝修远这才起身前去沐浴。
今天还是夏舞伺候他更衣。
这是第二次了,夏舞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更衣的过程中,祝修远又发现,夏舞有时候会忽然把脸蛋凑近,伸着脖子,保持片刻不动。
眼中似娇带怯,既期待又害怕。
祝修远微愣,不知夏舞这是何意。
貌似昨天她也做出过这种举动。
祝修远没有理会,只笑道:“夏舞啊,这两天辛苦你了,不仅要伺候娘子,还有顾及到我,等回京之后,本姑爷做主,对你进行赏赐!”
夏舞脸色更加红了。
“解除”伸长脖子凑近脸蛋的动作。
忙说道:“不辛苦的,奴婢一个人其实忙得过来。”
过了一会儿,夏舞又把脸蛋伸过来,两眼一眨一眨,看得祝修远心里很是好奇。
不过这次祝修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夏舞又来了。
这次她凑得更近了一些,祝修远可以看清她脸上的任何细节。
夏舞的脸型应该是锥子脸。
跟董淑贞和秋雯都不同。
她们两个的脸蛋儿,都是包子脸,董淑贞“肿”得更严重一些,捏起来的手感更好。
秋雯的小圆脸虽不及董淑贞,但她呆萌呆萌的,在祝修远看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夏舞的脸型,其实也挺好看,五官非常协调。
只不过脸上无肉,没有捏一把的冲动而已。
夏舞做出“伸长脖子把脸凑近”的迷惑动作,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次祝修远再也不能忽视。
他眉毛一凝,问道:“夏舞你这是作甚?凑这么近干嘛?你的眼睛看不太清楚吗?”
“呃……”
夏舞瞬间卡壳。
呆呆的盯着他,一幅比祝修远更加疑惑的样子。
“在本姑爷面前,有话就直说吧,不用打哑谜。”祝修远笑道。
夏舞低了头,扭捏半晌才小声说道:“临出发前,秋雯曾对奴婢提点过,说……说姑爷……姑爷……”
“说我怎么?”祝修远愈发好奇起来。
“说姑爷在更衣的时候,喜欢……喜欢捏奴婢们的脸……”夏舞的声音越来越小,与她往日大大咧咧的形象迥异。
而祝修远则是一呆。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以前秋雯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他的确喜欢捏一把秋雯的小圆脸。
秋雯那张小圆脸,搭配呆萌的表情,以及严肃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太有意思了。
每次祝修远都要腾出手来捏一把。
这几乎算是他的“保留项目”。
结合夏舞方才的说辞,祝修远顿时苦笑不得。
没错,他的确喜欢捏秋雯的脸。
但那是因为秋雯的小圆脸让他有捏一把的冲动而已。
而夏舞的则没有。
但没想到,秋雯竟认为捏脸,是姑爷的一个特殊癖好,并将之告诉了夏舞……
因人而异,夏舞的脸虽然也挺好看,但不适合捏着玩儿。
再想起这两日夏舞的奇怪举动……祝修远顿时便笑了,哈哈哈的前仰后合。
夏舞顿时窘迫。
……
从浴室出来,祝修远心情很好。
然后进了卧室。
董淑贞又在床铺上打滚儿。
一张床铺咯吱咯吱作响,听了令人牙酸,这声儿落入他人耳中,还不知道要联想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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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蜀中第一
“娘子,我回来了!”
“唔……”嘎吱的声音顿止。
“娘子你又在发疯是不是?”祝修远走近,然后凝眉道:“幼稚!”
“夫君来玩儿啊!”
董淑贞忽然跃起,又抓住祝修远一肩,轻轻一拉,祝修远便扑了过去……
一刻钟过后。
两人又玩得衣衫凌乱、发丝散乱、额头冒汗。
还喘气不停。
他们并肩躺在一起。
“夫君好玩儿吗?”
“好玩儿!”
“那……我们以后每天都玩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
“幼稚!”
“可是夫君刚才都说好玩儿了……”
“……”
翌日。
天气晴朗。
祝修远他们的船队从万州出发,依次经过忠州、涪州、渝州,最后抵达庐州。
从万州开始,长江两岸的景致陡然变得有趣起来。
巨大的高山,峰顶终年笼罩在一片白雾中,烟云雾饶,翻滚蒸腾,从下往上看去,很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另外,奇峰俊石、悬崖峭壁等景致,沿途数之不尽,祝修远和董淑贞算是大饱了眼福。
整整一天,他们都待在甲板上欣赏奇景。
其实在很早以前,祝修远就曾对董淑贞说过,要带她看遍山河风光的,只不过平日里事务繁杂,纵览山河风光的愿望,始终未曾实现。
却没想到,本次蜀中之行,却意外实现了一点点。
之所以说是一点点,是因为他们在赶路,船只航行的速度很快,很多壮美的景致,都是匆匆一瞥,然后就被甩在了后面……
不过即便如此,董淑贞也十分满足了。
她一整天都沉浸在壮美的景致中,竟难得的安静了一整日。
船队抵达庐州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祝兄,此间已是庐州,此去往北,再有百余里,便是那福义县县城。我们从润州而来,在船上待了足足三日,想必祝兄早已疲惫。”
“我们不如在这庐州城中暂歇一晚,待明日再出发前往福义县如何?”
李继业说道。
李卿奴也出来帮腔,说赶了三天的船,师兄和贞儿妹妹都累了,在此休息一晚不碍事的。
不过祝修远婉拒了。
只说早日解决盐井的事要紧。
于是众人在庐州码头下船,暂歇一会儿,行礼等一应物品,也搬运下来,再立即搬上另外一艘较小的船。
从庐州前往福义县,也有一条水路,名为“中江水”,算是长江的一条支流。
中江自然不比长江,无法航行大船。
所以他们才将行礼换到一艘小船上面。
很快,行礼准备妥当。
众人在码头上歇息了一段时间,早已精神十足,于是立即登上小船,片刻不停的就出发了。
刚好在黄昏时分,他们抵达福义县,入驻到了城中。
盐井作坊,离福义县城尚有一段距离。
因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在城中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盐井作坊。
……
转眼来到第二日。
经过一个时辰的马车颠簸,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蜀中最大的一个盐井作坊——
福义井!【注:此为杜撰】
福义井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据传说,现在作坊的一应建筑,以及从地底汲取卤水的设施等,都是百年前重建的。
百年前因为战乱,原有的古迹都被付之一炬了。
但即便如此,祝修远行走在福义井作坊中,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厚重的历史沧桑。
沧桑,而且规模巨大!
“果然不愧为蜀中第一的盐井作坊,果然够大!”祝修远赞叹。
“祝兄不知,福义井共有盐井十余口,皆深达百丈余……”李继业对盐井作坊的情况了如指掌,现在就给祝修远做向导。
李卿奴和董淑贞两女,插不上话,就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看什么都稀奇。
逛完了整个盐井作坊,祝修远和李继业又接见了作坊中的老伙计们。
神雷侯自海外学得精盐配方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这些老伙计们自然也听说了。
如今见到活人,他们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
逛了半个时辰,众人感觉有些累,于是就到作坊的会客厅中暂歇喝茶。
祝修远和李继业聊着盐井作坊的历史。
李卿奴和董淑贞则保持了安静,她们都没有说话。
一盏茶喝完后。
“李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早点了结此事,我们就能早日松口气。”祝修远起身。
“如此就有劳祝兄了!”李继业也起身,长施了一礼。
“李兄不必客气……”
扶起李继业后,祝修远想了想又说:“我虽有大致的方法,但刚开始,我还想亲眼看一看煮盐的过程。”
“好,祝兄请稍等,我马上就去安排……”
古代的盐大概可以分为三类。
海盐。
井盐
还有矿盐。
提纯海盐的一系列流程,祝修远自然烂熟于胸。
至于井盐的提取流程,祝修远也知道一点,算是一知半解。
不过,祝修远知道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添加豆浆。
在当下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盐井中的卤水比较特殊,与海水所制的卤水不同,它需要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这是井盐发展史上最为重要的一步之一。
祝修远大老远来此,就是为了把这个技巧传授给他们。
装模作样的看完了熬煮卤水的过程后,祝修远凝眉沉思一番,很快,便将“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方法道出。
“豆浆?!”
众人都惊呆了。
豆浆与卤水,完全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祝修远怎么就将它们联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祝兄,往卤水中添加豆浆当真能行?”李继业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此乃我从海外听得的秘方,未曾尝试过,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所以需要尝试,慢慢摸索出一套具体的章程来。”
当下,李继业亲自安排,一边着人准备好卤水,一边着人去磨豆浆……
整个福义井作坊都忙碌了起来。
……
……
陈国京城。
金陵王府。
自一个月前神雷侯府大喜之日,金陵王捣乱,并被陈皇罚禁足一年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821 一起嘿嘿嘿
金陵王府门外,有金吾卫把守,金陵王根本不能离开府门半步。
才过去一个月而已,金陵王就颓废了,终日醉酒度日。
这天,府中谋士陈东义,饭后出来散步。
他手中摇着一柄羽毛扇,顶冠束带,倒也是中年帅哥一枚。
不觉间,陈东义信步走到了内院门口。
金陵王府的内院,是金陵王居所所在之处。
因金陵王颓废,且脾气暴躁,这些日子以来,这内院竟是罕有人至了,就连金陵王的姬妾都不敢随意进去。
陈东义偶然行至此处,不由连道晦气。
正欲转身离去,忽瞥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脚步匆匆走向内院大门。
心里一动,陈东义拦下了小丫鬟,盯了眼托盘中的茶壶与茶杯,问道:“王爷醒来了?”
“先生!”
小丫鬟欠身一礼,低头说道:“府中来了客人,王爷吩咐送茶待客。”
“什么客人?”陈东义吃了一惊,“竟能直入内院,王爷还吩咐送茶待客?”
“先生,这是从国相府来的客人……”
小丫鬟走进内院了。
陈东义摇动着羽毛扇,凝眉沉思半晌。
忽然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位来自国相府中的客人不简单。
陈东义隐身在金陵王府,已有十数年,他明面上是金陵王的谋士,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细作。
探知各种消息与秘闻,是陈东义隐身在金陵王府的本意。
“现如今……那位推出精盐之策,必定触动东南五州利益,而东南五州又与国相大人勾连……”
“如今的局势十分微妙,那李忠和东南五州恐有动作!稍有不慎,那位就会牵连进去,甚至功亏一篑……”
陈东义缓缓挪动脚步,低声喃喃自语。
手中的羽毛扇轻轻摇晃着。
“我且去听一听,国相府来的客人,究竟要说些什么事!”
计议已定,陈东义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闪身便进了内院。
陈东义虽是谋士打扮,但实际上他也有一定身手,潜入内院而不被发现,在他面前是小菜一碟。
如若不然,没有此等身手傍身,他陈东义早就暴露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
金陵王卧室窗边,陈东义附耳过去。
“……王爷,王爷别喝了,王爷如今的样子,国相大人很是担忧!”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透着焦急。
“不要……不要你管……”金陵王明显喝醉了酒,接着就是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
“王爷!国相大人命下官来此,就是为了劝说……”
“你这人好生啰嗦,如果……你不是外公……”咕咚,咕咚,“外公府上来人,本王早就……早就叫人,将你打出去了!”
“哎呀!王爷诶,先别喝了,王爷先振作起来,且听下官一言……”
“振作?!呵呵……”
哐当一声响,貌似是酒坛被摔碎了,窗外的陈东义不由凝紧了眉头。
“数月前,燕军大举入侵,本王……力王狂澜,北上拒敌……却不想,本王一条……臂膀,留在了那清流城……”
“本王已是残废之躯,父皇本就不喜本王,现在更加不喜了……另外,本王身为一品亲王,竟斗不过……斗不过区区一个神雷侯!”
“被父皇禁足,还罚抄百遍论语……我他娘的……就是一个废人!振作,还怎么振作……”
紧接着,屋中传来桌椅被推动的声音,非常凌乱。
陈东义心想,一定是金陵王情绪太过激动,又喝醉了酒,所以没站稳……
“王爷小心……”果然,里面传来了中年男人的惊呼。
过了一会儿,屋中安静下来,想来是金陵王被扶在椅子上坐下了。
“王爷,下官今日来此,其实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要告诉王爷,王爷听了一定高兴,到时候王爷不用人劝说,自己也会振作起来!”
中年男人的声音压低了,不过陈东义还能听清。
他似乎是怕金陵王捣乱不听,于是接着说:“东南五州即将起兵了,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神雷侯祝修远!”
“若此番起兵功成,杀了那神雷侯不说,说不定……王爷还能夺回太子之位!”
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嘶!”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吸气声。
房间外,窗户边,陈东义也被这条消息震得张开了嘴,无声吸气。
陈东义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他虽然料到,东南五州可能会起兵造反,但如今亲口听到,心里的震撼还是非常巨大的。
陈东义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许多……
“果真……果真如此?”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声音,似乎还在吞咽口水。
陈东义立即将耳朵贴了上去,他想获得更多消息。
“不错!千真万确!”中年男子十分肯定,“这些日子,他们已在偷偷准备兵马器械,待时机成熟,他们很快便会起兵!”
“真的能杀了祝修远,还会助本王夺回太子之位么?”
金陵王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的!他们起兵的名义,就是清君侧,目的就是清除陛下身边的奸臣神雷侯!另外,国相大人还掌握了宫中那位妖妃的把柄,若此事顺利,清君侧的名义就又多了一条,并且,还能借此拉下当今太子,将王爷您送上太子的宝座!”
“妖妃?什么把柄?”金陵王的语气冰寒起来。
“呃……”中年男人迟疑。
“说!”
“嗯,告诉王爷也无妨……”
中间男人终究迟疑一阵。
然后才小声说道:“那妖妃患有宫闭之症,根本不能生育,当今太子,乃已故汤贵妃子嗣,是那妖妃抱养而来的!”
尽管中年男人声音很小,但也被窗外的陈东义听了去。
对于这个消息,陈东义听了还能保持平静。
但对金陵王来说,这无疑就是惊天重磅的大消息!
“什么!”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大叫,“此事千真万确?”
“王爷,现在还不能说是千真万确,不过……有时候不是真的又如何呢,嘿嘿嘿……”
金陵王秒懂,于是也跟着一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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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 姑爷小心!
“所以王爷啊,未来的大好光明就在眼前,王爷千万不可再颓废下去了,当好好振作起来,静待国相大人的谋划成功!”
“外公,外公啊……”金陵王似乎哭了,“原来你始终都在为我着想的,外孙错怪你了,外公啊,外孙有负你的期望……”
很久之后,金陵王停止哭闹。
“王爷,此乃绝密,万不可走漏风声,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会稽王,以及王爷府中任何人!”
“本王晓得厉害,请外公放心,本王绝不会走漏任何消息的。”
“如此就好……”
陈东义见听不到什么机密了,于是快步潜出内院,回到自己房中,灌了一口浓茶压惊。
“不好,那李忠和东南五州随时都会起兵造反,而那位……去了蜀中,归期不定……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让那位速速返回,以防不测!”
陈东义在房间中走了两步,心头已有了一个主意。
他收拾一番,编了一个理由,出得金陵王府,在城中转悠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后,径直去了一座茶楼。
半个时辰后。
茶楼的某个地下室中,陈东义等来了他的好基友——
韩清山。
“陈兄,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大事么?”韩清山坐下问道。
“韩兄……”当下,陈东义便将方才偷听得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嗯……”
韩清山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此事虽然意外,但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东南五州起兵造反,其实陛下和那位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东南五州清君侧的理由太牵强!其一,说那位的精盐与民争利了,笑话,不过打击异己而已。”
“其二,指责尤贵妃私自抱养汤贵妃子嗣,还将之扶上太子之位……”
“他们倒是好算计,打击那位的同时,还顺手铲除尤贵妃,夺回太子之位!”
“依我看,他们夺回太子之位才是真,那位只不过碰巧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罢了!”
“……”
“为今之计,需尽早叫回蜀中的那位,早日回来,以防不测!”
“嗯,此事我来办,待会儿我就派出人手,急赴蜀中,将消息告知那位!”
商谈已毕。
陈东义和韩清山很快走出地下室。
陈东义悠哉返回金陵王府。
韩清山则着手安排派人远赴蜀中之事。
……
两日后。
梁国,蜀中,福义井。
福义井乃蜀中最大的盐井作坊,历来就是盐商云集之地。
盐商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把银子当石头来使,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加之此间盐井作坊中的伙计也非常多,所以渐渐的,福义井周边,竟形成了一个市镇!
规模不大,但游逛其中,却总让祝修远有种行走在陈国京城的感觉。
繁华极盛!
由于盐商的云集,这小小的市镇中竟汇聚了天下美食,各种小吃珍馐等,多不胜数。
另外各种小物件诸如玉佩、手镯等,货源也是极度充足!
品类繁多。
令人眼花缭乱。
祝修远和董淑贞就在这样的市镇上闲逛着。
夏舞、言大山,还有数十家将跟随在后,确保安全。
一日前,“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法子,已经大获成功,产出了成色及口感都不逊色于精盐的“花盐”。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接着,祝修远又着手帮他们扩大生产规模,将后世的“天车”教给他们,以便从更深更多的盐井中汲取卤水。
李继业和李卿奴正在井盐作坊中忙碌个不停。
祝修远得空,则携了董淑贞出来游玩一番。
在这异国他乡,还能眼花缭乱的买买买,董淑贞整天都很兴奋。
祝修远心情也不错。
他在这市镇上见识到了诸多美食,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很有种出门旅游的感觉。
他的心情很放松。
繁华的大街上。
一个陌生人原本走在祝修远旁边,忽然,他抓住一个机会,凑近了祝修远,趁祝修远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给他一个纸团。
祝修远下意识接住。
再一抬眸,那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什么人!”
言大山大叫一声,嗖的一声已经追出一丈多远。
“夫君小心!”
手里拿着糖葫芦的董淑贞,大惊失色,糖葫芦直接丢在了地上,然后脚步一抬,也想追上去。
“不用追了!”
祝修远一把拉住董淑贞衣角,董淑贞觉察到后,立即收力返回,担忧道:“夫君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
“没事,没事,他只是塞给了我一个纸团而已!”祝修远摆手。
“姑爷小心!”
这时,旁边的夏舞忽然怪叫一声,嗖的一声冲来,脸色凝重,祝修远一愣之际,夏舞已将那小纸团抢走,捏在自己手里。
“小心有暗器!”夏舞最后补充道。
“暗器,夫君小心!”
董淑贞也跟着怪叫一声,忙伸展了双臂,将祝修远护在身后,并顶着祝修远逐步后退,小脸紧绷,脸色比夏舞更加凝重。
祝修远咧了咧嘴,见董淑贞和夏舞如此郑重其事,他也不由一阵后怕。
在众人的注目下,夏舞一脸凝重,捏着纸团的手打直了往前伸,隔得远远的,整个身体紧绷,做好了一个不对劲就丢下纸团逃跑的动作。
夏舞这番动作,彻底感染了围观众人。
包括祝修远,董淑贞,周围的家将,以及大街上围观的百姓等。
“夏舞,小心一点啊,千万不要受伤了!”董淑贞已护着祝修远退出去一丈多远。
“小姐放心,奴婢会万分小心的!”夏舞面色依旧凝重,另一手抬起,准备拆开纸团。
祝修远张了张嘴,也想嘱咐一句的。
不过临到关头,他又止住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那个纸团没有问题的话……
“小姐姑爷,我要拆开了!”
夏舞一声大吼,打乱了祝修远的胡思乱想,他急忙抬眸往前看去。
周围的普通百姓,受到气氛的感染,不自觉后退数步,夏舞手中的纸团好像是炸药。
“这是……这……”
“咦,怎么没事?”
“那就是一张纸团啊!”
“诶,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那是什么东西呢……”
“……”
823 异域风情
围观的百姓们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一时间议论开了,指指点点,宛若菜市场。
祝修远抿了抿嘴。
盯着前面一丈开外的夏舞,只见她一手捏着那张纸,皱皱巴巴的展开了,还迎风飘扬。另一手则绕了绕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还有一丢丢的……尴尬。
祝修远苦笑一声,暗道:“幸好刚才我没有提醒夏舞小心,不然就闹笑话了!”
他摇了摇头,脚步往前一跨,准备瞧一瞧那纸上所写的内容。
可是前面的董淑贞,竟还保持两手张开,将他护在身后的姿势未变。
祝修远一步跨出,就轻轻撞在董淑贞的胳膊上。
“娘子,放松些,没事呢,那只不过一张纸而已!”祝修远轻轻一拍她。
“哦……”
董淑贞把手收回,一脸疑惑加茫然。
祝修远越过她走了两步路后。
董淑贞猛然反应过来,紧走两步上前,拽紧祝修远一手,一脸警惕的盯着夏舞手上皱巴巴的纸张。
祝修远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她,快步走了过去。
“给我吧!”祝修远伸手。
“哦,姑爷!”夏舞挠着头将纸张奉上。
祝修远伸手去接。
他忽然瞥到,旁边的董淑贞顿时紧张,两只大眼溜圆,死死盯着那张纸,似乎那张纸忽然变成暗器的话,她就好立即抢救夫君……
祝修远笑着摇了摇头。
一手接过皱巴巴的纸,一手摸了摸董淑贞的脑袋。
“唔……”
董淑贞瞬间迷糊,仰头,盯着祝修远那手……
不过很快,董淑贞回神,不去管在她脑袋上乱摸的大手,而是侧头过去,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且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那纸上寥寥数笔,只有几个字——
“东南五州将反,速回!”
笔迹略为稚嫩,看样子似乎出自某人的左手。
董淑贞看罢这几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啊,没头没尾的,糊里糊涂。
什么东南五州,又什么将反,还有速回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董淑贞明显感觉到,那只在她脑袋上乱摸的大手,忽然就停了下来,不动了,只轻轻搭在上面。
紧接着,那只大手就撤了回去——
祝修远两手一起捏着皱巴巴的纸,拉得绷直。
董淑贞迷糊,溜圆的大眼一转,已瞧见自家夫君那副凝眉与沉思的模样。
“夫君,这上面说的什么啊?”
“没什么!”祝修远回神,左右看了眼,淡定说道:“娘子,我们今天就启程,准备回京吧!”
“啊?!”
“对了,言大山回来了吗?”
“恩公,恩公,属下回来了!”
“怎么样,追到人了吗?”
“恩公……属下无能,没有追到,那人显然早有准备,一旦混入人群就消失得无隐无踪。”
“罢了!”
祝修远扫视一遍众人,面色略凝重,“先回福义井作坊再说!”
当即,众人快速赶回福义井作坊。
途中,祝修远已命言大山去准备启程事宜。
祝修远则直接去找李继业和李卿奴兄妹。
两兄妹正在忙。
他俩亲自监督盐井作坊的伙计们,看着数之不尽的花盐产出,白花花一片,他们两兄妹全都乐开了花——
此乃福泽子孙后代的壮举!
他们梁国也将因此而更加强大!
李继业和李卿奴身为梁国乾王和公主,心里非常高兴,整天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直至祝修远找到他们。
并说了今天就将启程回京的事。
“祝兄莫急啊,虽然盐井之事已经完妥,但祝兄你好不容易来我梁国一趟,不游玩个十七八日怎么能行……”
“师兄,别急着回去吧,我还想邀请师兄到长安城中游玩一番呢!”
“祝兄……”
“师兄……”
李继业和李卿奴滔滔不绝,左右簇拥着祝修远,太热情了。
若是平常,祝修远铁定顶不住他们的热情,从而留下来。
可是这次真不行。
没办法,祝修远只得实话实说,隐晦的点明,他的精盐之策一旦推出,势必导致某些既得利益团体发疯……
李继业和李卿奴都不是笨人。
他们一听,顿时明了。
两兄妹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祝修远:“祝兄,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留你了,不过祝兄,我还是那句话,若祝兄要来我梁国,只需一封书信,我就算冒着挑起两国战端的风险,也要将祝兄接来!”
“多谢李兄好意!”祝修远拜道。
“师兄,等你和贞儿妹妹下次再来梁国,我一定要带你们好好的逛一逛长安城!”李卿奴接着说道。
“好,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以后定来叨扰!”祝修远笑道。
事不宜迟,李继业亲自下令做安排。
很快,从福义井盐井作坊,到福义县县城的车马,就已备妥。
同时,从福义县到庐州城的船只,也派出人去准备。
还有从庐州成出发,赶往润州方向的大船,也一并派人去安排了……
趁着准备车马这点空档,李继业抓紧机会,赶紧问问题,等今日一过,下次再见祝修远,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机会难得,必须抓紧一分一秒。
李卿奴则去寻董淑贞,最后一点时间了,两女也有说不完的话。
一刻钟过后。
一切准备停当。
其中包括董淑贞从神雷侯府带来的被褥枕头等,也已塞入包袱,并放在马车上。
众人上车。
李继业和李卿奴也上车,两兄妹要送祝修远一行人到福义县城。
此时天色尚早。
所以马车将直奔福义县的码头,不去城中停留,祝修远一行人也将立即在码头登船,赶往庐州城。
福义县码头上,众人进行最后的道别。
接着,祝修远拉着董淑贞登上船只,站在甲板上,对码头上的李继业和李卿奴挥手……
随着船只驶离泊位,李卿奴兄妹,及福义县码头已被甩在后面,彻底看不见了。
一路无话。
船队抵达庐州城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一轮明月当空。
天空上挂满了繁星。
“今天太晚了,就在庐州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出发,往后就一直待在船上了,直至回到京城!”
“嗯嗯!”
在庐州城下榻的酒楼,早就被李继业派人安排好了。
还是来时下榻的哪一家,也是包圆了,酒楼中只有神雷侯府的人。
晚饭后。
祝修远在酒楼的庭院中游逛了一阵,背负两手,仰头望月,良久之后,祝修远折返脚步,准备回去沐浴休息。
“恩公!”
这时言大山凑近,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他偌大一个壮汉,此刻却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太明显了。
“大山?你这是?”
祝修远上下打量着他,言大山现在这幅样子,倒也少见……等等,莫非是?
“恩公……”言大山附耳过来,小声说道:“方才准恩母派人接洽属下,据那人说,准恩母已来到庐州,等着见恩公一面!”
“什么?寇姑娘!”
祝修远吃了一惊。
方才他负手望月,未尝没有想念寇婉婉的心思。
因为庐州这个地方,与黔中道也接壤,也就是说,他此时此刻离寇婉婉应该很近。
“恩公!”
言大山急了,瞬间亡魂皆冒,做贼似的左张右望。
因为祝修远方才的叫声太大,要是被恩母听到,他言大山恐怕要被收拾。
“哦!”
祝修远立即回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消息可靠吗?”
“恩公请放心,绝对可靠,那个与属下接洽之人,属下认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此人来联络属下的。”
“好,在哪里见面?”
言大山又附耳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速去做安排,准备马车,我待会儿来寻你!”
“是恩公!”
言大山下去安排了。
祝修远则慢悠悠踱步来到房间,见董淑贞和夏舞一对主仆,又在布置床铺,他笑了笑,说要去拜会庐州刺史,出去一段时间,等他回来再沐浴。
董淑贞不疑有他,只说知道了。
然后祝修远慢慢来到酒楼的后门,言大山早已等候在此,坐在一个马车的车驾上。
“恩公,请上车!”
“嗯。”
祝修远点头,径直钻入车厢,没一会,马车就开动起来……
七绕八绕,不知来到了哪儿。
忽一时,车厢外传来言大山的声音:“恩公,我们到了!”
于是祝修远下车。
原来他们来到了一座客栈的后门。
后门周围,早有数位女子等候在此,皆手持长剑,其中就有寇婉婉的贴身侍女小环。
“小环姑娘!”祝修远走上前。
“侯爷!”
小环及众位女子皆躬身施礼,然后小环笑道:“侯爷请进,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便举步跟在小环后面,慢慢走进客栈后门。
言大山跟在后面。
待他们都进门后,那数个女子将房门关上,并守在那里,并不跟着上楼。
蹬蹬瞪!
此间格外安静,除了他们上楼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声响。
小环走在前面步子也比较缓慢。
这样的情景,让祝修远想起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每次去私会寇婉婉,也是由小环带着上楼,也是要走一个安静的楼梯……
胡思乱想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行得一阵,一行人停在一个房门前。
“侯爷请进,小姐就在里面。”
话毕,小环转身离去。
跟在后面的言大山,左右看了看,也转身跟上了小环的脚步。
吱呀!
祝修远推门而入。
一脚踏入其中,他鼻子中就闻到一股清新而香甜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种香味儿他十分熟悉,正就是寇婉婉身上的味道。
清新而不腻人,嗅之能令人心情愉悦。
回身关上房门,再踱步往里走了两步。
正待打量屋中布置,忽然,一个屏风后面转出一道丽影。
祝修远只粗略认出,此女就是寇婉婉,并且还是一副异域装扮,不待细看,那寇婉婉就已飘然而至。
同时,耳中传来一种充满了幽怨的语气:“公子,奴家与公子……终于重逢……嘤嘤嘤……公子,奴家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公子……嘤嘤嘤!”
祝修远还没反应过来,那寇婉婉就已扑入他怀中。
两手环着他腰,脑袋斜靠在肩膀上,一边哭诉,一边抖动娇躯。
并且,她抽泣的频率,与抖动娇躯的频率相同,祝修远可以很明显的看见她那抖动的香肩……
幅度也太大了吧!
还有这个哭诉……一言难尽。
祝修远嘴角轻轻一扯。
他怎么感觉有点假呢?
不过祝修远瞬间释然,这寇婉婉估计又是戏精附体了,给他来了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
祝修远并未戳穿她。
反手搂着她那水蛇儿般的腰肢,只觉盈盈一握。
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也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呢,别哭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去了黔中一月,到底如何了?”
说着,祝修远抓住她两肩,往外一撑,两人分开数寸。
祝修远稍微低头,直面寇婉婉那张魅惑众生的妖精脸。
“寇姑娘,你还是那么漂亮!”祝修远衷心说道。
“公子喜欢吗?”寇婉婉展颜一笑,那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自然喜欢……嗯,姑娘这幅装扮,倒也有些异域风情,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做这种装扮呢?”
“这就是我黔国的装饰呢……”
寇婉婉忽然凑近一点,紧盯了祝修远眼睛。
然后小手掩嘴,噗嗤一笑:“公子,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公子非常喜欢奴家这样的装扮呢!”
“呃……”
祝修远有些尴尬,方才他的确失神了。
因这寇婉婉本就祸国殃民,以前她做汉家女子装扮的时候,就已惊为天人。
现在换上了异域装扮,就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
优雅,而神秘。
极为惹人眼球。
百看不厌。
祝修远一时间看得痴了,竟被寇婉婉发现并取笑。
尴尬之下,祝修远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傻笑。
“公子!”寇婉婉两手捧着祝修远的脑袋,稍稍用力,将他脑袋拨正,让他直面着她,“奴家就在这里,奴家整个人都是公子的,公子不要害羞,放心大胆的看吧!”
824 垂涎三千尺
“胡说,我怎会害羞!”祝修远窘迫。
但他目光也一直扫描着寇婉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以及那副令人眼前一亮的异域装扮。
他果然放开了手脚,肆无忌惮的欣赏。
偶尔与寇婉婉双目接触,他内心就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那一双眼睛,有种不可描述的美。
时刻散发着一种魅意,一旦接触,很难再挪开视线。
“既然公子喜欢奴家这样,那奴家以后都这样穿了,公子意下如何?”
寇婉婉一笑,祝修远顿感目眩神迷。
“好……不!”
“公子?”
“哦,我的意思是,长久的看一种装扮,迟早会腻的,还是得要换着来,那样才有新鲜感!”
“公子……花心,公子喜新厌旧!奴家原先以为公子是正人君子呢,却没想到,公子也如此花心……”
寇婉婉幽怨,薄嗔含怒。
这一瞬间的模样竟让祝修远看得呆了。
噗嗤!
寇婉婉忽然又笑了,小手遮掩鲜红的樱桃小口。
接着,她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轻轻捏着,递送到祝修远嘴角。
一边擦拭一边笑道:“公子,你流口水了呢!”
“嗯……”
祝修远猛然回神,老脸顿红。
接过寇婉婉的手帕,胡乱擦了嘴角的口水,然后将帕子一丢,努力转出一幅茫然的样子,僵硬说道:“你说什么,什么流口水?”
噗嗤!
寇婉婉又一笑。
盯着祝修远那副茫然的表情,她眉开眼笑的,两眼中闪烁一抹亮光,“看来公子真的喜欢奴家现在这样!”
祝修远继续茫然,装模作样,也不说话。
“奴家还会许多异域装扮呢,比如西域、大蕃、北元,甚至高句丽、扶桑国等……”
寇婉婉一边说,一边观察祝修远的表情。
如果祝修远对哪个国家感兴趣的话,她就会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做祝修远喜欢的装扮。
然而,祝修远不为所动,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寇婉婉忽然魅惑一笑。
两手捏着上衣两襟。
一字一顿的说:“奴家还会‘一丝不卦’的装扮哦,公子要看么?”
话音一落,她捏着两襟的手。
忽然用力,往两边一掀。
顿时,一幅瑰丽奇景就落入祝修远眼中。
一袭黑色面料的抹胸,上面用金丝绣着牡丹花的图案,另外,还点缀着小颗粒的宝石,五颜六色的都有。
在烛光的照耀下,金丝绣成的牡丹,与五颜六色的宝石,顿时光芒大作,差点闪瞎祝修远的眼。
并且,金丝牡丹和五颜六色的宝石,还被狠狠的撑着。
恍若山岳。
比祝修远一路入蜀所见的任何奇峰俊石都美,更令人遐想!
另外,黑色的面料,更衬得她肌肤雪白,上面似乎擦了金粉,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祝修远一时间竟痴了。
嘴角又开始湿润。
忽然,祝修远又发现,一只雪白的小手,拽住了抹胸下摆,似乎要……
拔下来?
祝修远吃了一惊。
他忙抓住被掀开的两襟,往内一拉,顿时,那副瑰丽奇景就被遮挡起来了。
祝修远长出一口气。
寇婉婉一笑,也停止方才的动作,转而又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嘴角,笑道:“公子对奴家……垂涎三千尺呢!”
“胡说!”祝修远倔强。
“是是,奴家胡说……”寇婉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待擦干了他嘴角的湿润,又笑道:“公子,奴家就在你眼前,触手可及……”
“既然公子都对奴家垂涎三千尺了,口水止都止不住,那公子……何不……”
“何不……亲口尝一尝呢!”
寇婉婉那鲜红的樱桃小口微张,里面雪白的贝齿细密。
然后,一条粉舌探出。
带着湿润的光泽。
轻轻在唇瓣上滑了一下……
并且同时,寇婉婉目光迷离,脑袋稍微前倾——
给人一种魅惑够硬的感觉。
“唔……”
祝修远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
火热,而富有激情。
两个人都好像疯了似的。
祝修远两手在她后背乱抓乱揉。
只感觉她的娇躯柔软而火热。
他发狂,想将此女揉入体内。
……
良久之后。
啪!
寇婉婉一手探出,精准按住祝修远一手,含糊不清的说:“不……不行……”
随后,两人分开。
寇婉婉还按住祝修远那手,笑道:“公子乃君子,可动口,但不能动手哦!”
祝修远将手撤回去,但总感觉心痒难耐。
因祝修远已经食髓知味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还能忍住。
现在他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又经寇妖精一番挑逗,他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公子放心,待以后奴家入了祝家的门,做了公子的小妾,一定事事都遂公子心意……无论公子要对奴家做什么,奴家都不会反抗的,奴家可以满足公子一切邪恶癖好……唔……”
祝修远按捺不住,她话还没说完,张开血盆大口又咬了下去。
良久之后,两人再次分开。
“公子……想要奴家侍奉公子了吗?”寇婉婉喘气道。
寇妖精已经看出了祝修远的异常,她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次玩过火了。
她很明显觉察到了公子的需求。
以前可没有这种感觉。
她就是想取乐玩玩而已,但公子这次想来真的。
她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祝修远老脸涨红,他没有明确回复寇婉婉,只说:“可是姑娘不是说……我们成亲之后……才行吗?”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寇婉婉愣了一下,忽然魅惑一笑,道:“公子可还记得,以前在海外荒岛,奴家用……用……那次吗?”
“这……”
祝修远一阵迟疑。
可抬眸瞧见她那鲜红的樱桃小口,他心里就一阵火热。
他还没做决定。
寇婉婉就已提前拿住了要害。
“公主殿下请住手!”祝修远咧着嘴叫道。
……
一刻钟后。
空气中残留着一种独特的气味。
两人也终于正常了,隔着一张小几喝茶聊天。
“姑娘为何得知我来到了庐州?”祝修远问。
“怎么,现在不叫奴家公主殿下了?刚才公子不是叫得很欢么?嘻嘻……”寇婉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面色挪揄。
825 夫君如此貌美
祝修远神色略有不自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奴家以公主殿下的身份侍奉公子,公子是不是觉得非常刺激,非常愉悦,非常爽快呢?”寇婉婉凑过头来,继续挪揄。
“诶!”祝修远叹口气,似有自责之意:“姑娘到底是金枝玉叶,但却为我做……我这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噗嗤!
寇婉婉笑了。
“公子心里过意不去吗,那刚才为何死死按住奴家的脑袋呢?”寇婉婉凑得更近了一点。
“这……”祝修远侧身。
“奴家好难受呢,都差点不能呼吸了呢!”寇婉婉干脆起身,走到祝修远面前笑着说。
“我……”祝修远再度侧身。
“还有啊……”寇婉婉闪身走过去,又面对祝修远,笑道:“还有公子给奴家吃的东西,奴家不吃还不行呢,公子死活都不放开奴家……”
“姑娘……”祝修远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噗嗤!
寇婉婉顿时笑开了花,瘫回自己椅子,捂嘴乐了许久。
良久之后,寇婉婉停止乐呵,转而说道:“公子不用自责,没事的,只要公子喜欢就好。待奴家嫁公子为妾后,还有更好玩的等着公子呢!”
祝修远连喝了几口茶水,平复汹涌的心绪,正色道:“胡闹了这么久,该说说正事了吧。姑娘为何得知我来到了庐州?”
“奴家自有消息来源……对了,公子此番匆匆回京,可是为了那东南五州之乱?”寇婉婉也逐渐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起来。
“这你也知道?”
“猜的。毕竟今天白天,在那福义井附近的市镇中,公子才收到一个纸团呢!”
“那……姑娘是否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送的纸团,他又为何要告知我此事呢?”
“此事倒是不知,那一伙人行事谨慎,就连奴家的人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奇怪了……”
祝修远凝眉陷入沉思,心里快速筛选,到底是什么人呢?
可想了一会儿,他却毫无头绪。
“其实东南五州异动之事,奴家也是才刚得到消息不久,恐公子不知,是故早早就留在庐州城中,待公子回京之时,再设法通知公子。”
“但是没想到,公子竟提前得了消息……幸好奴家来得早,不然这次必然错过了。”
寇婉婉见他愁眉紧锁,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笑道:“公子快别想了,既然那人隐藏身份,想必自有他的缘由。我们现在冥思苦想,纯粹是自寻烦恼。”
“姑娘说得也对!”祝修远笑道。
“公子,奴家亲自学做了几种糕点,乃我黔中特色,公子可得好好尝尝。”话毕,寇婉婉张口吩咐门外的小环。
“嗯,姑娘亲手做的糕点,我得要好好尝尝……”
不一时糕点送来,吃了两块,貌似还不错,祝修远连连称赞。
寇婉婉则眉开眼笑。
“对了姑娘,你在黔中的计划进展如何,有遇到困难吗?”祝修远吃着糕点囫囵道:“若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劳公子挂心了,不过就目前来开,情况还不错。不过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若奴家果真有棘手难决之事,一定派人来请公子施以援手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
吃罢糕点,又聊了一会儿,祝修远便起身告辞而去。
很快回到下榻的酒楼。
推开房门。
“夫君回来啦!”
董淑贞蹦跳着跑过来,她本想如同以前那般,跑过来帮他拿东西,或者挽他一手,或者干脆挂到他身上去。
可是这次,她距祝修远尚有一尺远的时候,董淑贞停住了。
立在那里,皱起挺直的鼻尖,到处嗅闻,还咕噜噜的转动一双大眼珠,在祝修远身上到处扫描。
“娘子你这是?”祝修远心里一突,他该洗个澡再回来的。
“夫君身上怎么有女人的味道?”
董淑贞凑过来,不停嗅气,一颗脑袋就好像“探针”似的,在祝修远浑身上下到处乱闻。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心里则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咦,不止有女人的味道,还有其他的……唔,这是什么气味,好奇怪!”
祝修远听这声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就低头一看。
竟见董淑贞蹲在地上,正在他衣衫下摆到处乱闻。
祝修远顿感头疼。
他一把拉起董淑贞。
“这气味我闻着怎么有点像是……像是寇妖精呢?”董淑贞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他。
“娘子你糊涂了,我们在梁国的庐州,而寇妖精在黔中呢,相隔甚远,我身上怎么会有她的气味呢?”
祝修远一本正经,面不改色。
“哦,也对,也对,妾身都糊涂了!”
“为夫今日去见那庐州刺史,刺史大人好客,非要几个舞姬陪酒……”祝修远胡扯一通,然后到处寻找夏舞的影子。
因为他想沐浴了。
“哦,那些狐狸精没有把夫君怎么样吧?”董淑贞大眼亮晶晶。
“那倒是没有,就是有些难缠……”
“哼,要知道是这样,妾身就该跟着夫君一起去的!”
“我家夫君如此貌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质超绝,又名声在外……那些狐狸精一见了夫君,就好像猫见了鱼儿似的,闻不得一点荤腥!”
“好,下次为夫就带你去……”
祝修远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点小雀跃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貌美”这个词,拿来形容他,总感觉有点别扭。
“嗯嗯!”
董淑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张小脸也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祝修远已经沐浴完毕。
与董淑贞玩了一会儿“打滚儿”的游戏后,他们熄了等,就准备休息了。
“夫君,那张纸条上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黑暗中,董淑贞忽然问道。
于是祝修远便对她解释了一番。
“哈!那些盐商,真是大大的坏蛋!
董淑贞听罢顿时便激动起来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不要夫君的精盐出现,可是夫君的精盐明明就比粗盐好了无数倍啊!”
“吃着好吃,价钱还便宜,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造福天下百姓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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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 回京
翌日。
天气阴沉。
一大早祝修远他们就起床,做好了一切准备,并以最快的速度出发了。
此番回京,在长江上航行,乃是顺流,速度自然比来时快得多。
加之他们夜不停船,吃住都在船上,日夜赶路,所以回程所需的时间就更短了。
一个半日后。
船队抵达陈国京城北侧的长江码头。
船还未停稳的时候,祝修远和董淑贞在甲板上,就已看见了前来接船的人中,有董诚和董漱玉,及神雷侯府的一众家将等。
下船,踏上陈国的土地。
“岳父大人!”
“贤婿,此行可还顺利否?”
“顺利,一切都很顺利!”
“如此便好!”
“漱玉,你也来了?”
“嗯……贞儿,你一路上都没有捣乱吧?”
“……”
众人在码头上闲聊一阵,董诚最后说:“贤婿和贞儿旅途劳顿,我们还是尽早回府吧,沐浴之后休息一番……”
“侯爷,侯爷!”
董诚话音刚落,一个公鸭嗓音就传了过来。
众人转头望去。
果然是刘公公。
“侯爷……陛下和贵妃娘娘还道你下午才到呢,事出仓促,竟没有任何迎接准备……”刘公公跑近,喘气不止。
“臣多谢陛下记挂,其实不用做什么迎接准备……昨夜下半夜的雨,忽然停了,导致提前半日抵达,有违先言,倒是臣的不是了,还望陛下莫要责罚才是!”
“诶诶,我的侯爷诶,你此番事成归来,陛下早已喜不自禁,就算提前了半日又如何,陛下岂能因此而责罚侯爷呢?”
“陛下隆恩浩荡,臣必当铭记五内!”
“侯爷,贵妃娘娘得知侯爷抵京后,就吩咐咱家立即来接,就请侯爷即刻入宫吧!侯爷此番事成归来,陛下必有重赏呢!”
“贤婿,陛下相召,你就入宫去吧!”董诚说道。
“嗯。”
祝修远点了点头,便登上了刘公公的车辇,一路去了皇宫。
只是方才董诚说错了,吩咐刘公公前来接人的,是贵妃娘娘,而不是陛下!
祝修远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刘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笑呵呵的,在车辇上与祝修远说了许多话,大多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祝修远仔细听去,倒也收获颇丰。
不一时,车辇在承天门前停下。
因祝修远腰胯“外庭行走”腰牌,可直入承天门,倒省去了通报的繁琐。
穿过端门,两人止步于午门之外。
午门内就是深宫内苑了,非请勿入,祝修远的腰牌失效。
“侯爷请在此稍等片刻,容咱家入内通禀!”刘公公甩动拂尘。
“公公请!”
偌大一个午门,高达数丈,恢弘壮阔,再加上门内门外肃立的金吾卫,眼光打在金吾卫的金甲上,反射出一种雍容之光。
高大的午门,肃立的金吾卫,都好像在诉说着皇家的威严。
此门不可擅闯!
祝修远在午门前默立许久,心里感触良多,随后收回视线,默默走到午门一边的城墙下,背对午门而立,低头发呆。
一刻钟过后。
“怎么还不出来?”
祝修远回头瞄了眼午门,门楼高大恢弘,金吾卫威严肃立,他可以透过洞开的午门瞧见内里情景,但却看不见小跑而来的小太监,或者刘公公之流……
“呼!”
祝修远仰天长出一口气。
默默等待的时间内,他不由想起了数月前,第一次入宫面圣的事。
那一次,他被带入深宫内苑,被“关”在一间暖阁中,也是等待了许久……
等吧!
谁叫陈皇是陈皇而他是臣子呢!
如此又等了一刻钟。
“都半个小时了,陈皇怎么还不召见我?”
祝修远心里嘀咕,眉头动了动。
任祝修远想破脑袋,恐怕都不会想到,他苦苦等待召见他的陈皇,此刻正躺在龙塌上呼呼大睡。
架一把刀在他脖子上都叫不醒的那种。
皇宫内院,钦安殿。
陈皇的寝宫中。
“陛下?陛下醒醒!”
尤贵妃俯身看着沉睡不醒的陈皇,一手捏着被子一角,轻轻摇晃,轻声呼唤,妄图叫醒陈皇。
“陛下,祝爱卿回京了,等在午门外,就等陛下接见了……”
尤贵妃又唤了两声。
但宿醉睡死过去的陈皇,就像头睡死过去的猪,根本叫不醒。
“陛下……”
尤贵妃捏着被子一角的手,忽然撤回,扶着自己的额头。
并且她娇躯摇摇晃晃,俯身的姿势也即将垮塌。
“娘娘!”
尤贵妃的贴身小宫女小翠,见状忙上前搀扶。
得此助力,尤贵妃总算稳住了娇躯,未曾摔倒。
但唤醒陈皇的动作也就此中断。
“娘娘,您方才伺候陛下,喝了许多酒,还是歇息一下吧!”小翠扶着她说道。
“没事,本宫刚才……感觉有些头晕,现在好多了!”
尤贵妃挤出一丝笑容,因为醉酒之故,她脸色酡红,更增艳色。
小翠扶着尤贵妃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天气好热,本宫又多喝了几杯,总感觉好闷……”
尤贵妃在椅子上坐立不安,随手拉扯了一下领口的衣襟,又恍恍惚惚的从椅子上站起,用手给自己扇风。
尤贵妃不仅脸色酡红一片,就连脖子以下也是一片粉红。
那是受热导致的。
大陈风气开放,尤其是上层贵妇,越高贵就越穿的少,尤贵妃更是个中翘楚。
方才为伺候陈皇饮酒,她换上了一袭舞衣,很清凉的那种,可是现在,她还是感觉到热。
不停拉扯领口的衣襟。
两座挺拔的宏伟,显露出了她们狰狞的面容。
随着尤贵妃的动作而乱颤。
掀起阵阵滔天的波澜。
就连贴身小宫女小翠看了,都是一阵面红耳赤。
因为尤贵妃穿着的是一袭舞衣,为了舞蹈效果,她是“真空”的。
缺少了抹胸的束缚,她们自然分外活泼。
充分展现了她们弹跳的属性……
“娘娘莫急,这里有一柄扇子……”
小翠顺手从寝宫的一个木架上,取来一柄团扇,装饰得异常华丽,还镶了金边,小翠轻轻摇着扇子,习习凉风吹来,尤贵妃总算不那么热了。
也停止“虐待”领口的衣襟。
827 花开正艳
“娘娘,要不奴婢吩咐准备沐浴香汤吧,娘娘沐浴一番,也好尽消暑气!”小翠小声说道,摇动团扇的动作不停。
现在时值四月初,寒冷的冬天才刚过去不久,按理说,四月初不该是很热的天气才对。
但这几天气候反常,太阳高照,京城掀起了阵阵热浪,竟好似六七月份的酷暑了!
尤贵妃体态略丰,最是怕热的。
所以小翠才说出“尽消暑气”这样的字眼儿。
“嗯……”
尤贵妃刚想点头,忽然她又想起寝宫门外的刘公公,刘公公还等着回话呢!
“先不急吧!祝爱卿还等在午门外,这大日头的……”
尤贵妃享受着习习凉风,但面色还是很红,出了一身香汗,导致她整个人艳丽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花开正艳,美艳不可方物。
“诶!”
尤贵妃叹口气,又瞄了眼卧在龙塌上鼾声如雷的陈皇,苦笑道:“今早陛下接到禀报,说祝爱卿成就了大事,并将在今日下午抵京。”
“陛下心里高兴,就决定喝酒歌舞庆祝……可是,祝爱卿提前了半日,陛下也喝醉了酒,迟迟不能醒来。”
“小翠,扶本宫起来,祝爱卿成就大事归来,如今又等在午门外,就算陛下不能接见,本宫也应当接见的,不可寒了功臣之心!”
“是,娘娘!”
小翠扶起尤贵妃,轻轻走出寝宫,再将房门关上。
“贵妃娘娘?”
焦急等候在外的刘公公立即上前行礼。
“嗯,此事本宫已有计较,你……速去将祝爱卿接来,本宫代替陛下,在大殿中见一见祝爱卿,去吧!”
又一刻钟后。
钦安殿正殿。
“臣神雷侯祝修远拜见……贵妃娘娘!”
祝修远差点就说出“拜见陛下”的话,幸好他及时收住了,那御阶之上,龙椅空缺,只有尤贵妃斜靠凤椅。
“祝爱卿请起!”
上面传来尤贵妃的声音,听着有些婉转与醉意,与平日迥异。
“臣谢过贵妃娘娘!”
祝修远起身,抬头望前一望,顿见那尤贵妃斜靠在凤椅之上,单手支头,手肘撑在凤椅的扶手上。
整个娇躯倾斜了四十五度,凹凸有致。
两脚放在斜对面,也不安分,不停的摇摆,那小小的绣花鞋一晃一晃的。
尤贵妃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十分舒服。
见祝修远面色稍微愕然后,她也没有改变姿势,还抿嘴一笑,另一手轻轻一挥,笑道:“祝爱卿上前来些,本宫看着你有些模糊。”
“是,贵妃娘娘!”
祝修远依言上前数步。
因这座大殿上就他一个臣子,也不存在站位的问题,所以他径直走到了最前面,距御阶上的尤贵妃,只有一丈的距离。
祝修远目力其实不错,一丈的距离,他能很清晰的看清任何细节。
站定后,抬眸一看……
祝修远暗自后悔,不该走这么近的。
这尤贵妃妖媚的程度,堪比发了疯的寇婉婉,并且她身具一种成熟风韵,风情无边,这是寇婉婉所不曾拥有的。
果然不愧为祸国殃民的妖妃!
陈皇久经考验阅女无数,却还能被尤贵妃迷得七晕八素,这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
尤贵妃真是一个上天眷顾的女人,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呢。
祝修远身处一丈开外,单单只瞄了一眼,他心跳就不由加速……
“祝爱卿派人送来的消息,陛下和本宫都收到了……得知爱卿下午将抵京,陛下和本宫心里都十分高兴,于是破例,陛下多饮了几杯。”
“陛下醉了,已睡了过去,本宫心里高兴,也不免多饮了几杯,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乎乎……”
尤贵妃真的醉了,她一个人就聊了起来。
“却不想,爱卿竟提前半日抵京,陛下刚好睡下……”尤贵妃苦笑,心里有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臣有罪,所为,有违前言,令陛下和贵妃娘娘困惑,请贵妃娘娘责罚!”祝修远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诶诶!”
尤贵妃连连摆手,因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的波涛汹涌,令伺候在旁的小翠脸色刷的就红了。
不过祝修远拱手低头,倒是没有瞧见。
“爱卿切莫如此说,爱卿此番远赴梁国蜀中,乃是为了我大陈!现在,盐井之事已经办妥,爱卿是带着大功劳而回的!”
“陛下和本宫,怎会因区区小事而责怪爱卿呢?爱卿快请起来!”
“多谢陛下,多谢贵妃娘娘!”
祝修远站直腰身,抬眸往上一望,却见那尤贵妃已经改变了坐姿。
不再斜靠凤椅,而是略显端正的坐在椅面。
但她估计又热起来了,两手下意识的拉扯领口衣襟,坐在椅子上还左右挪凑,似乎那凤椅的椅面上有钉子似的。
最后,尤贵妃干脆起身站了起来,并缓步走下御阶,往祝修远这边走来。
“爱卿此行究竟如何?本宫着实好奇,爱卿不妨一一讲来。”
尤贵妃边走边说。
祝修远偶然抬眸,恰好瞧见尤贵妃那及地的裙摆,在御阶的阶梯上一一拂过的画面。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还偶然瞥到尤贵妃一双莲足,裹在小小的绣花鞋中,步伐轻缓。
祝修远凝了凝眉头,转身面朝正往他走来的尤贵妃,手上执礼,便开始讲述此番梁国蜀中之行。
沿途所见所闻,以及福义井的情况。
还有,他是如何提出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以及成功之后众人的反应等。
然后就是回程上的事……
他讲解的过程中,也曾中断了数次。
因为尤贵妃果然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竟一边听“故事”,一边在祝修远身边转悠,带来一阵阵香风……
祝修远曾偷偷抬眸,仔细的观察了下当前状态的尤贵妃。
只见她头顶的发髻乃宫装打扮,云鬓冲天,发丝缠绕很是繁复。然后各种珠翠,各种花纹装饰物等,将她的发髻装饰的异常华丽。
她生就一张鹅蛋脸,面容精致,多一分就胖,少一分则瘦,加之精心雕琢过,使她看起来格外美貌,不似人间女子。
828 一发不可收拾
再加之她喝醉了酒,面色酡红,使白皙的面容徒增艳色,美貌之外,更增添了一抹娇媚,惹人眼球。
然后是她脖子以下,那么大一片,直晃得祝修远眼晕,不敢多看。
其挺拔雄壮之美,也非笔墨能摹。
每次偷偷一瞥之后,祝修远都要停顿一会儿,平复心绪,然后接着往下讲。
祝修远暗中龇牙,心说这尤贵妃也真是够了,你不好好的坐在上面听故事,跑下面来乱晃作甚?
其实每次偷偷一瞥乱晃的尤贵妃后,祝修远心里都会有一种愧疚,还有一种……膈应!
没错,就是膈应。
因这尤贵妃乃太子母妃!
她虽然醉酒,导致行为有些异常。
但他作为臣子,却老忍不住去偷瞄……并且还导致心跳加速……他总感觉荒唐,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不过,尽管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认为偷瞄不对,可他总忍不住……大抵是因为这妖妃太妖了吧,她就像是黑夜中的夜明珠,太过耀眼。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不能忽视她的美貌。
祝修远并非柳下惠,特别是最近,与董漱玉突破关系后,他实在忍受不了,有种一发不可收拾、来者不拒的趋势。
而这尤贵妃老在他面前乱晃,这能怪他?
他也不可能后退一丈吧,那样也不对。
但那尤贵妃竟似未觉,她一边听故事,一边在祝修远身边转悠,过得一会儿,她竟感觉又热了起来。
然后又无意识的拉扯衣襟。
“好热啊!”
趁祝修远停顿的空档,尤贵妃忽然停在祝修远正对面,一手拉扯衣襟,一手扇风,感叹着天气:“最近这几天好像越来越热了呢!”
“娘娘所言不错,臣在蜀中的时候,还没感觉,晚上还要盖厚厚的被子,可今早一入京城……”
祝修远话说了一半,忽然又抬眸。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轰隆一声!
祝修远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
他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方才,就算“沟壑峡谷”之类的景致,他偶然偷瞄到了,也没什么。
大陈风气开放,尤贵妃更是个中翘楚,其实以前曾有数次,祝修远都见识过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有个“少儿不宜”的画面,竟被他无意间瞥到了。
祝修远顿时呆了。
话说了一半也停住,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
他没有错开视线的意思,而是死死的盯着,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或者也是忘了错开视线或者“非礼勿视”吧。
他似乎已经“当机”,盯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那一刹那,他心头闪过了许多念头。
“她身为一个贵妃,怎么……‘真空上阵’……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大陈的风气固然开放,但也开放得过头了吧!”
“完了,完了,尤贵妃可是贵妃呢,是皇帝的女人,但却被我看了!要是被人知道,陈皇会不会杀了我?”
“嘿,别说,这尤贵妃还真是‘表里如一’,比少女还少女,难怪陈皇如此宠她……”
“不行,我要移开视线,不能再看了,她不仅是贵妃,还是太子母妃,我这样盯着看,不好……移开视线,移开视线……”
“……”
祝修远一时间内心戏丰富。
但他最终也没有移开视线。
如此停顿了片刻,尤贵妃终于发觉不妥。
她正听着祝修远的话,一手拉扯,一手扇风,可祝修远忽然停顿,她心里奇怪,就不由看向他。
结果却见祝修远一幅目瞪口呆、下巴掉下的模样,似乎看见了某种极度震惊之物。
嗯……不对。
尤贵妃终究是女子,敏感得多,她已从祝修远那发光的眼中看见了一种莫名的神采!
那个眼神……
那种目光……
令尤贵妃心里一凸。
秀眉一蹙,好像被蛇盯上了似的,她已经好久未曾见到过这种眼神了……从一个非陈皇的男人眼中爆发的!
尤贵妃浑身一个激灵,一股莫名的热流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令她印象深刻!
紧接着,尤贵妃顺着祝修远的视线看去……
刹那,尤贵妃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心跳如擂鼓,并伴有气血翻涌、呼吸困难的症状,还有那股暖流,似乎比方才更加强烈了……
世界都快炸裂了。
她酒都醒了大半。
以手做扇的动作顿时停止,拉扯衣襟的手也瞬间僵硬。
她整个人都定在原地,犹如雕塑,但她的小嘴却张开,连同琼鼻一起吸气。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赶紧将衣襟复归原位。
光天化日之下。
皇帝的后宫之中。
当着这么多伺候的宫女太监。
对面还有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臣子。
她将**暴露在空气中,着实不妥,必须立即停止这种状态!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越来越急,大有狂风暴雨之势。
可是!
尤贵妃心底深处,却冒出另外一个声音,颤抖着说:“不急……不急,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你可是皇贵妃,是陛下的女人!”
“陛下……”这声音似乎吓了一跳,但过了一会儿又颤声道:“陛下……陛下已经睡着了!他不会知道这一幕的。”
“你……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你是什么身份,那臣子是什么身份?还不快快动手,更待何时!”
“不……”
“你风流成性,水性杨花!”那声音大吼,透着无边的愤怒。
“风流成性么,水性杨花么?呵呵,若你我不如此,又如何跳出那魔窟,又如何得到陛下独宠,又如何……”
“……”那声音哑口,似乎被噎得不轻。
“你这个女人,没救了,你迟早有天会毁在你自己的手里!”
“……”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我一体,难道没有感觉到么,我们的心,跳得如此厉害,血液似乎沸腾,我们沉寂已久的心灵,似乎也活了过来!这种感觉已经十多年未曾体验过了……”
“廉耻啊!”
“若廉耻有用,你我早在十多年前就该上吊自杀了……”
“……”
829 宛若国母
短短一刹那,尤贵妃心中却好似过去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她那手捏紧了衣襟,很用力。
虽然那个正道的声音没能说服她的本体,但数息之后,尤贵妃还是轻轻拉上了。
动作十分自然。
就好像掸去衣服上的尘土似的。
无声无息。
但实际上,尤贵妃心里波涛汹涌,心绪难以平复,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祝修远的“锁定状态”解除。
他愣了好一会儿,老脸早已滚烫,低眉深吸了一口气。
待心绪稍稍平复,他便抬眸去看尤贵妃。
尤贵妃正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上御阶,转身坐在凤椅上面。
她走路的速度非常慢,踩蚂蚁似的,比方才走下御阶的时候都慢了许多,姿势略怪异……
还有她坐下后,也没在斜靠了,而是端正的坐着,就像上朝时候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威仪。
她毕竟执掌了陈国一大半的政务,算是半个皇帝,所以她一旦威严起来,气势也足够恐怖。
祝修远额头上的汗珠马上就冒了出来。
执礼道:“贵妃娘娘,臣……有罪,请娘娘责罚!”
现在祝修远清醒了,心里也感到害怕了。
在皇帝的后宫中,他把皇帝的女人给看了……
这叫什么事儿!
这事儿恐怕只有皇朝末期的时候才可能发生,还得是个权臣才行。
现在的祝修远,翅膀虽然够硬,但他自觉还不是权臣,远远不是。
心里骇然之下,祝修远稍微抬眸去瞧尤贵妃的脸色。
却见那尤贵妃一脸平静,坐在凤椅上仪态端庄,宛若国母。
不过她的脸色绯红,红得似乎能滴血,红得不太正常。
并且祝修远抬眸看去的时候,发现尤贵妃也正在看他。
她眼中的神色是……笑意?
也不对,反正盯得祝修远不太自在。
祝修远撤回视线,没再多看,他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爱卿……何罪之有?”
尤贵妃终于说话了,声音宛若天籁。
“爱卿办成了一件大事,连日赶回京城,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两日?本宫……酒劲儿上头,也该去休息了!”
“那臣……告退!”
祝修远退下了,走出大殿,迎着烈日,阳光有些刺眼。
还是刘公公亲自带他出宫。
刘公公曾说了好几句话,但祝修远心不在焉,也不回复,刘公公就不再多言了。
回府的马车上,祝修远始终处于走神的状态。
他在心里分析此事的前因后果,尤贵妃的态度,以及可能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等。
“目前来看,尤贵妃没有发作,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且看她后继有何动作吧……”
“尤贵妃身为女子,即便如此,也没有当场发作,还很好的克制了,那就说明此事有转机,不然她当时一声令下,恐怕我小命不保……”
“那她有什么目的呢?以此要挟我?答应她某些条件?”
“此事我还是太冲动了,没有克制好自己,导致陷入这种局面。”
“嗯,得需做一些准备,若事态危急,也不至于缚手缚脚……莫非又要跑路?”
“尤贵妃一向待我不薄,可是我却……我怎么就控住不住自己的眼睛呢?!并且,尤贵妃还是太子母妃,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寇妖精曾说,让我收了尤贵妃,让她为我吹枕边风……莫非此言要成真了?”
祝修远一时间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
……
以此同时。
国相大人府邸。
书房,书架后面的暗室中。
国相大人李忠端着一个烛台走进。
一点火苗摇曳,描绘出一条斑驳潮湿的通道。
又行得十余步,李忠驻足,将烛台随手放在旁边墙壁的一个石窟内。
洞中的空间很大,而火苗很小,丝丝光线播撒,甚至看不清绝大部分的墙壁,只见一片模糊黑影。
跳跃的小火苗,也将李忠那不算高大的身体映照出巨大的影子,投射在黑乎乎的石壁上,模糊跳跃个不停。
“大人!”
往前不远处,一个黑影隐在黑暗中,声音嘶哑,透着一种冷厉肃杀。
“急寻本官所为何事?”
“月前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属下已有了确凿的证据:那尤贵妃尤丽华,的确身患宫闭之症,当今太子殿下,也的确是已故汤贵妃子嗣,乃尤贵妃抱养而来!”
“尤贵妃根本不能受孕产子!”
“哦!”
李忠面不改色,“果然如此?你这消息来得正好,本官正好借此做一番安排!对了,证据都搜集齐全了吧?”
“回大人,人证物证借以齐全,此乃铁证,不容尤贵妃辩驳!”
“如此甚好……哈哈哈……”
李忠终于仰天大笑。
笑完后又说:“神雷侯,尤贵妃,你们迷惑君王已久,是时候该清君侧了!”
……
时间拉回一个时辰前。
城北长江码头。
祝修远跟随刘公公赶赴皇宫之后。
董淑贞就与董诚和董漱玉他们一起回到了神雷侯府。
行礼什么的,自有下人去搬运,不用董淑贞费心。
实际上,董淑贞一下马车之后,就被董漱玉“提”着,与董诚一起,来到了主宅的花厅,并将房门紧闭。
“爹爹姐姐,你们这是作甚?”
董淑贞莫名恐怖,因见董诚一脸严肃,董漱玉的脸色也无比郑重,气氛略紧张,吓到董淑贞了。
“爹爹方才在码头上不是说……要我们回来沐浴休息的么?”
董淑贞怕怕的,并缩在姐姐董漱玉身后。
相比起董漱玉,她其实更怕爹爹董诚。
“贞儿啊!”
董诚终于说话了,脸色也起了变化,不再严肃,而是带上了一抹希冀,还有一丢丢在董淑贞看来很恐怖的笑容。
“你和贤婿重新拜堂成亲,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吧?”
“嗯,好像有一个月了!”董淑贞答道。
“我董家的祖传秘方,你和贤婿也喝了一个月了吧?”
“是的爹爹,女儿和夫君足足喝了一个月呢!”董淑贞目光略躲闪。
被她作为挡箭牌的姐姐董漱玉,一听这话,顿时低头脸红……心说你的贤婿的确喝了一个多月的药。
830 快,快按住她!
但却没用对地方!
自祝修远与她亲密之后,他们间就无话不谈了,祝修远早就将未曾与董淑贞同房之事告诉了她。
这也曾让董漱玉生出过“作茧自缚”的念头。
因为祝修远喝的药,大多数时候是她亲手熬的。
不过同时,董漱玉也对祝修远的定力产生了疑惑,面对她的时候,他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但对贞儿……却能始终保持克制!
在董漱玉看来,她这个妹妹虽然年纪较小,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就连她都喜欢得紧,更不用说堪比涩中恶鬼的祝修远了。
可祝修远就是没有碰过贞儿,始终坚守自己的理念……这让董漱玉始终想不明白。
“嗯……对了,你和贤婿远赴梁国蜀中这段时间,你们都有按时喝药的吧?”董诚盯着董淑贞。
“有!我们有按时喝药的!”
董淑贞忍着心里强烈的“将所有罪状都坦白”的冲动。
实际上他们一路上早将此事忘到了爪哇国,那批堆了一人多高的药材,实际上都留在了梁国福义县。
“如此甚好!”
董诚满意点头,“既如此……那想必贞儿你……也该有喜了吧!”
董诚又笑了,还面露一丝希冀。
“呃……”
董淑贞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当场,一双大眼溜圆,咕噜噜乱转。
“真的吗?”
最后,她兴奋得直接蹦了起来,又叫又跳的。
其实董淑贞一直想要个孩子,这样才圆满,毕竟……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这几乎成了她的一个执念。
“哎哟!”
然而,董诚却差点在椅子上栽倒,忙起身,伸着两手欲按住又蹦又跳的董淑贞。
可董淑贞毕竟长大了。
于是董诚忙大声吼道:“停停停!你给我停下来,你这样乱跳,当心胎儿!”
不待董淑贞反应过来,董诚又命令大女儿董漱玉:“快,快按住她……”
董漱玉回过神来,刚准备按住妹妹,董淑贞却自己停了下来,一张脸青一阵白一证的,两眼都吓圆了,两手摸着小腹,磕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此,董诚跌坐会椅子。
瘫在椅子上。
一幅力气耗尽的模样。
然后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傻贞儿,没事的,你以后只需注意一下即可,莫要再乱蹦乱跳就是了!”董漱玉安慰道。
尽管董漱玉知道一切,但若以此让妹妹有点淑女样的话,似乎也不错。
“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董淑贞认真点头。
“好了好了,老夫请了京中最有名的大夫,来为贞儿你诊脉……”
话音一落,董诚便亲自出去安排。
“来,贞儿,到这里坐下,待会儿大夫诊脉的时候,你切记……嗯,贞儿你……你在做什么?”
董漱玉愕然,盯着董淑贞“一脚抬起却不知如何落脚”的怪异姿势。
“姐姐,完了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董淑贞那脚放回原位,一脸苦色的看着董漱玉。
董漱玉:“……”
很快,大夫赶来。
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肩上挎着一个不大的药箱,脚步非常健朗,行走如风。
“有劳张大夫了!”
“好说好说!”
张大夫在董淑贞身侧坐下,取出一个专用的垫子,放在桌上,然后示意董淑贞将手放上去。
董淑贞没有迟疑,嘴角含笑的将一只皓腕放在垫子上。
大陈历来风气开放,没有后世那种禁锢,比如说大夫给女眷看病需要隔着帘子,或者更奇葩需要用绳索来诊脉的情况,都不曾有。
再者,这张大夫都白发苍苍了,就更没有什么顾忌。
往常张大夫出入闺阁小姐的香闺之事也常有……
毕竟治病要紧。
张大夫面色略凝重,刻满了岁月痕迹的两根手指,轻轻搭在董淑贞手腕的脉搏上。
然后大夫就闭上了两眼,凝着稀疏雪白的眉毛,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
旁边,董诚,董漱玉,还有跟随进来的春、夏、秋、冬四大丫鬟,全都屏住了呼吸,两眼一眨不眨。
整个花厅中不闻一丝人声。
其中尤属董诚最为期待,他一双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一会儿看着董淑贞,一会儿又盯着张大夫,一眨不眨。
在他心中,已在幻想抱大胖外孙的美妙情景。
那婴儿啼哭,那胖胖的小身体……
同时也是董家和侯府未来的希望!
董淑贞与祝修远成亲已久,但迟迟不见董淑贞受孕,董诚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无比焦急。
董诚人老成精,他担心的事情非常多。
一怕董淑贞不能生育。
二怕董淑贞主母的地位受损。
三怕董淑贞被赶出侯府。
……多重原因之下,董诚是多么希望董淑贞能怀孕啊,哪怕先生一个女儿也好!
花厅众人中,董诚是最期待、最担忧、最着急的一个。
坐在董淑贞旁边,握着董淑贞手的董漱玉,则一点也不担心。
对待会儿的结果她也已有所预料。
不过,董漱玉偶然侧眸,瞧见爹爹那副期待、紧张、担忧的模样后,她心里不由一痛……
诶,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祝修远、董淑贞,还有她董漱玉,却联合起来忽悠了董诚。
董漱玉摇了摇头,不去看董诚那副期待的模样。
至于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也是将眼睛睁得溜圆,心中想法不一,但几乎都希望董淑贞能怀孕。
花厅中继续保持着安静。
众人就连呼吸都轻轻的。
良久之后。
张大夫那双苍老而清亮的眼睛睁开,看不出什么神色。
“张大夫,怎么样?”
董诚躬着身子,似乎无法放松,忙凑上前问道。
董淑贞没好意思开口,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扑闪,也看向张大夫。
她自认为……每天晚上都要与夫君吻那么久,应该……怀上了吧?
董漱玉则低头,并做好了安抚董诚的准备。
“府尹大人!”张大夫那两根沧桑的手指收回,示意董淑贞将手腕抬起,他一边收拾那块垫子,一边说道:“老朽诊脉良久,侯爷夫人脉搏强健,身体非常好,但……却无喜脉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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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 每天晚上都有
“什么?!”
董诚摇晃了一下,大叫一声,满脸不可思议。
董淑贞也是一怔,整个人都有些呆,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瞬间僵硬。
“府尹大人莫急,或许是老朽老了,诊不得脉,大人可另请高明!”张大夫收拾好了药箱,起身拱手一礼,不待董诚回复便走。
“张大夫的医术本官是信任的,若张大夫诊不出喜脉,其余大夫也必诊不出。有劳了,来人……”
董诚到底久经风浪,立即反应过来,亲自送张大夫出门。
花厅中。
董淑贞还处于呆滞状态。
董漱玉则小声劝慰着。
少时,董诚送完张大夫回来,他盯了眼董淑贞,摇头叹气,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一脸的失望与愁绪。
“爹爹,女儿无能……”董淑贞也很自责。
她知道爹爹很希望她能早日怀孕,她本人也想,可是……
董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想斥责董淑贞一顿,可又见她那副模样,哪还能开口。
“爹爹,贞儿,或许是我们都太急切了些,其实,按照日期来算,自侯爷与贞儿重新成亲之日算起,还不足一月呢!”
董漱玉开解。
“并且,府中接生的稳婆也说过,天下女子不知凡几,个个的情况都不相同,有的一个月之后便受孕,有的需要三个月呢!”
“或许,贞儿便属于三个月才受孕的那种,也说不定!爹爹,贞儿,你们莫要丧气……”
通过董漱玉一番开解,董诚和董淑贞顿时明悟过来。
“嗯,也是,老夫是着相了!”董诚叹道。
“啊,三个月啊,这么久!”董淑贞略有不满。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并做出决定:以后定期安排大夫给董淑贞诊脉!
直至诊出喜脉为止!
然后,董诚就让董淑贞回去休息,毕竟坐了那么久的船……
这偌大一个花厅中,就只剩下董诚和董漱玉两父女了。
“玉儿,贤婿和贞儿的事……老夫总觉得有鬼,你且去试探一番,他们的房事究竟如何!”董诚气定神闲的说道。
董漱玉两眼一晕。
心里暗怪爹爹,竟将“房事”二字说出,莫非他忘了,他这个大女儿还是个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么!
再者,董漱玉心里明白得很,祝修远和妹妹的房事……根本就不曾有过,但祝修远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她亲身验证过。
还是两次。
董漱玉心里又是羞涩,又是气恼,还联想到了许多事,所以一时间竟呆在那里了,半天没有回话。
“玉儿?玉儿?”
“哦,爹爹……”
“老夫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了,但你身为长姐,你们娘也走得早,你……就多操劳一些吧!”
“是爹爹,女儿明白的。爹爹放心,女儿这就去找贞儿旁敲侧击一下……”
话音一落,董漱玉忙起身小跑而去,三两步就消失在花厅之中。
“诶!”
花厅中回响着董诚的叹气声。
“诶,要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择一良妇,续个弦,也不至于让玉儿如此为难……”董诚叹道。
话说董漱玉来到主宅内院,因董淑贞沐浴去了,她就在内院的小客厅中稍坐喝茶,等董淑贞沐浴出来。
“姐姐!”不多时董淑贞出来了。
接着,两姐妹屏退了所有丫鬟,开启了一场稀里糊涂的尬聊。
董漱玉绞尽脑汁,终于让董淑贞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董淑贞心里,回想起每个和夫君拥吻的夜晚,红了脸皮说每天晚上都有。
董漱玉没有深究,得到想要的答复后,她忙起身告辞。
房门打开。
等候在外的丫鬟们,就看见董氏两姐妹脸色通红的一起走出,接着,大小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而小姐瞄了她们一眼,掩面推开卧室,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砰!
房门关上。
只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丫鬟。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注:开个玩笑】
话说祝修远自宫里出来后。
他神思不属,在回府的马车上想了许多的事。
抵达府邸,下车,仰头看着高大的府邸大门,“神雷侯府”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陈皇亲笔手书的匾额。
收拾好了心情,祝修远一步迈入府门。
他回去见了董淑贞,见了董诚,还见了董漱玉,然后,祝修远就感觉她们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不过,祝修远有心事,倒也没有深究。
午饭后。
祝修远暗中找来言大山,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系列安排。
祝修远这些安排,唬得言大山一头雾水,额头都冒了冷汗。
恩公这是准备……带着整个神雷侯府……跑路?
不过言大山见恩公面色无比郑重,他也就没敢多问,得了吩咐,立即就下去准备了。
申时初刻,下午三点钟左右。
刘公公忽然来到神雷侯府,等在府门外,听说还带来了车辇。
“终于要来了吗?”
祝修远心情略紧张,忙唤来言大山,问准备得如何?
“恩公请放心,属下已按照恩公的吩咐做了安排。只是……”言大山迟疑。
“不用想太多,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
“是!”
“好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就随我一道入宫吧,事态一旦有变,我们的计划就立即启动!”
“属下遵命!”
言大山心下凛然,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
毕竟,朝廷可是个权力场,伴君如伴虎,他的恩公虽然风光无限,但谁也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出事。
言大山甚至都在心里做好了誓死保护恩公的决定。
所以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有种重任在身的感觉。
祝修远心里装着事,并未发现言大山的异常,他只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便动身往府门赶去。
此行入宫,后果未知。
不过祝修远除了安排言大山做准备之外,也没有惊动董诚和董氏姐妹,不想他们跟着担心。
若事态果真严重到需要带着整个府邸跑路的情况,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恩公,要不别入宫了吧,宫里守卫森严,属下怕冲不进去……”言大山跟在他身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