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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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江都王也来到了这里,还带着人,那么他……又是怎么来到此地的呢?
祝修远不禁陷入了沉思。
“公子,夫人,那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此处,究竟是海外荒岛,还是陆地的未知海岸?我已有了答案。”寇婉婉说道。
“哦,姑娘知道了,结果如何?”祝修远正纠结这个问题呢。
“公子,很不幸,我们……身处的位置,的确是一座海外荒岛!”寇婉婉语气肯定,情绪也有了一些落寞。
这里果然是一座海外荒岛,那么返回陈国的路,就困难了,怎么回去,游回去吗?
“真的是一座海外荒岛!”
祝修远和董淑贞一起惊呼。
“不错,这是我偷听江都王与一人的对话得来的,应该不会有假……原来,那晚的大战,虽后面下起了暴雨,打起了雷电,还刮起了狂风。但鄱阳王所率领的十数万水军,竟被刮到了江北沿岸,受损不是非常大。”
“于是,鄱阳王振臂一呼,率十数万大军弃船上岸,冒雨,杀向瓜步的燕军大营……”
“那燕军大营中,因我们之故,早已大乱,死伤者无数,最后还保护在燕国四皇子及江都王身边的将士,已经不多了。”
“又经鄱阳王大军冲击,顿时被杀得七零八落……就连江都王自己,都只带着百余人,乘船渡海,逃亡到了此处。而燕国四皇子的生死,江都王也不知道。”
寇婉婉话毕,就暂时停止,似乎是留时间给祝修远他们消化。
“诶,却没想到,那天晚上的大战竟如此激烈……”祝修远感叹一句。
忽然,祝修远眉头一挑,想起了一事:“姑娘方才说,江都王是乘船渡海逃亡至此的,也就是说,他们有船!”
“不错!”寇婉婉两眼一亮,她探索山寨,一路紧绷,探索结束后又立即返回,忙乱之下,竟未想到这一茬。
“好,我们抢了他们的船,自己回去,把坏蛋江都王丢在这里,让他们喝西北风去!”董淑贞兴奋,挥舞着小拳头。
“嗯,他们的船,我们自然是要征用的,不过嘛,在那之前,我得与江都王好好的算一账。还有,若要征用他们的船,也是要跟他们打声招呼的!”
祝修远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因为如今返回陈国有望,由不得他不高兴。
“那山寨中,虽有数百人,但仅有一个高手而已,我一个人对付,都绰绰有余。至于其余的百余人,都是一群草包,不值一提!”寇婉婉也挺高兴。
“那好,我们合计一下,想个什么办法,看究竟如何与江都王打招呼!”
“公子,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得力帮手,就在那山寨中。”寇婉婉笑道。
“哦,是谁?”
“就是公子那贴身随从,名为言大山的!”
“言大山!”祝修远和董淑贞都吃了一惊。
“不错,真是他。不过,他现在正被关在山寨的一个地牢里面,浑身是伤,正在饱受折磨。”寇婉婉说道。
“大山!
祝修远狠狠一挥拳,双目赤红,恨不得择人而噬。
此番磨难中,言大山坚守了他的承诺,舍生忘死,数次拯救了祝修远的性命。
若是没有他,祝修远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但是现在,言大山却被关在地牢中,浑身是伤,还饱受折磨……祝修远心里担心之余,对江都王的恨意又拔高了一个等级。
“啊,他那么惨啊!”董淑贞也感叹。
“公子不用担心,言大山此人心志之坚,就连我也是少见。我在探索山寨的过程中,曾找到一些疗伤药丸,料想是江都王之前屯于此处的,其中不乏疗伤的良药。”
“奴家已与言大山接触过了,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当时就可以将他解救出来。但奴家又想到,我们与江都王之间,必有一战,于是我就给他吃了疗伤药,让他暗中蛰伏,待我们攻打山寨的时候,可以将他放出来,杀江都王一个措手不及!”
“很好,姑娘做的不错!”
祝修远心里还是非常压抑,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硬邦邦。
寇婉婉见此,不由在心里面将言大山的地位拔高了一丢丢。
“那我们如何攻打那个坏王的山寨呢?”董淑贞问道。
“此事……我看,得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当下,三人聚首,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共同制定了一套行动方案。
按照方案,晚上天黑之后才开始行动。
现在日当高悬,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三人就早早的吃了一顿格外丰盛的晚餐,补充体力,然后躺着休息,养足精神,静待天黑之后的行动。
终于,天色擦黑。
三人停止休息,开始做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主要是两女合力,将祝修远送上一棵树,让他躲在上面而已。
因为今晚的战斗,需要两女同时参与,而祝修远身子弱,又不会功夫,只能在外围观战。
两女担心他会被野兔等野兽袭击,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他“挂”在一颗大树上面,以茂密的枝叶隐身。
静待两女事成之后,再回来接他。
“非得要上树吗?只有蚂蚁才上树的,这也太……那啥了吧!”
祝修远非常郁闷,看着两女,可怜兮兮,他就差点拉着董淑贞的手求她别这样了。
“什么蚂蚁上树?”
两女疑惑,不过也没深究。
“夫君,这大树上还挺宽敞的,你看这里,可以坐,这里可以靠,这里可以躺……夫君只需委屈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是啊公子,这没什么,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寇婉婉说着说着,就背过了身去,双肩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祝修远顿时脸色一黑,直接躺在一根粗的树干上,挥手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看他这样子,颇有种小孩子生气的意思。
啪!
董淑贞直接拍了寇婉婉那娇臀一巴掌,清脆悦耳,像是一件乐器发出的声儿。
“胡说什么,快走,早点办完正事儿,也好早点回来接夫君!”
董淑贞拿出大妇的威严,训斥寇婉婉,但她那语气与董诚说教她的时候极为类似。
两女终究还是出发了。
祝修远翻身,从粗大的树干上爬起来,扶着另一根树干,拉开一条枝丫,透过黑夜,往前方不远处的山寨看去。
他在这颗大树上面,位置极佳,可以将山寨中透着亮光的部分尽收眼底。
“娘子,寇姑娘,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还有大山,再坚持一会儿,她们就来解救你了!”
祝修远默默嘀咕,然后就一动不动了,盯着下面的山寨。
恍若与这颗大树融为了一体。
却说董淑贞与寇婉婉两女。
她们从大树下来后,闪身便潜入了那山寨之中。
寨中虽有百余人,但出来巡逻的人却不多,加之这山寨真的太大了,堪比一座大号驻军营寨,非常适合藏身。
现在,是在干正事,所以两女都暂且放下了成见。
她们彼此配合,互相打掩护,在偌大的山寨中前进,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因寇婉婉探索过山寨,熟悉路径,所以她们几乎没有绕弯路,而是直奔主题。
在某个屋顶,两女停了下来。
视线稍微越过屋脊,探了一眼前面的那个庭院的院门。
这庭院非常好辨认,因为庭院中点了蜡烛与灯笼,有光线,而其余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差别明显。
“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两女各自点了点头,然后就此分开,前往不同的方向。
董淑贞身手虽然高强,但却极少干这种潜入、解救人质、刺杀,以及放火之事。再加上她不怎么认得路,所以,解救言大山的任务就交给了她。
其实在行动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寇婉婉就画出了行动路线的草图。
比如往那个方向前进,路上有什么明显特征,又在那里拐弯等等。
有些复杂。
不过,董淑贞可不想被寇婉婉嘲笑,于是她认真记图,反复数十遍,直至能流利背出整条路线的特征时,她才满意。
这样操作的效果是显著的。
董淑贞果然没有搞错路线。
在黑夜的掩护下,她如夜猫一般灵活,蹑手蹑脚,翻墙爬窗……短短时间内,她就摸到了山寨中的地牢。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董淑贞始终保持了一种兴奋,脸上也始终挂着一个笑容,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像这样在夜里穿行,她心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惊险又刺激,简直太好玩儿了。
捉迷藏,也是黑夜中的游戏,董淑贞最喜欢玩儿的。
可是,与现在相比,捉迷藏就一点都不好玩儿了!
地牢的入口,自然有人把守,但人数不多,只有三五个人的样子。
并且,这三五人还在喝酒吃肉,围拢一桌,划拳吹牛,酒气熏天。
这些人很放松,戒备松弛,与其说是看守地牢,倒不如说是哥儿几个聚在此地吃吃喝喝……
“唔……”
董淑贞趁黑摸了过来,在一个角落中,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随后两个手指捏住琼鼻。
暗中嘀咕道:“这是什么酒?好难闻啊!一股酸臭味儿。”
在她心里,不由想起了府中的贞酒与玉酒,尤其是贞酒,又烈又香……那才是真正的美酒啊!
还有玉酒,香醇甘甜,她也是极为喜欢的。
一想到府中美酒,董淑贞口中不免生津。
“快了,快了,我们就快要回去了。哼,待我们解救了言大山,烧了这山寨,再杀掉那个江都王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一想到,待会儿就要干“解救人质”的事儿,可以放开手脚揍人……
董淑贞顿时便激动得手脚轻颤。
她捏着琼鼻的手松开,与另一只手互相搓了搓。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挥舞小拳头为自己打气。
“就是现在!”她暗呼一声,一步就跳出去,指着那三五个守卫,娇斥道:“大胆叛军,交出言大山,然后受死吧!”
她其实想说一点狠话的,诸如“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之类。
但现在,又不是拦路打劫,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董淑贞这一声娇斥,却是很大声,贯穿了整个地牢。
陡然之间,那三五个守卫都是一愣。
喝酒划拳的动作,瞬间凝固,并一起转头过来看向董淑贞。
这一瞬间,他们这一群人,就好似一组“群雕作品”似的。
与此同时,三五个守卫前面不远处,一间牢笼中,言大山伤痕累累。
言大山坐在牢笼中靠前的位置,视野开阔,所以,董淑贞的娇斥一出,言大山抬头就看见了她。
不久之前,寇婉婉曾暗中接触过言大山,并将他们的情况一一告知。
所以言大山听着这个声儿,立即便猜到了,忽然跳出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恩母董淑贞。
虽然光线较暗,有些模糊,但来人的身形他还是隐约看清楚了……不错,她就是恩母董淑贞!
只是……恩母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幼稚!
言大山刹那痴呆,定定的看着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
此时此刻,整个地牢中都安静了。
那三五个守卫全都不动,还保持着喝酒划拳的姿势,宛若一组“群雕作品”。
言大山在牢笼中,也痴呆发愣。
而董淑贞本人,一手叉腰,一手遥指那些守卫。
她也是保持了这个姿势未动。
整个地牢中,就只有董淑贞方才的娇斥声,还在回响,余音不绝。
“嗯?难道喊错了?还是方式不对?”董淑贞暗中嘀咕,一双大眼滴溜溜直转。
“要不……我再躲回去,然后再来一遍?”董淑贞心里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你是什么人,王爷身边的丫鬟?为何来此?”
一个守卫终于反应了过来,丢下酒碗,豁然站起。
顺便把别在腰间的大刀抽了出来,唰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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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 哎呀,夫君还在树上挂着呢!
他未经思考,像是条件反射般,一手探出,抓住正与他交股而眠的女子的洁白玉璧,用力一拉,就将之拉到自己身上。
噗!
匕首刺入身体。
但却是那位女子的身体。
好巧不巧,因为角度的关系,那匕首竟直接刺进了女子的心脏……
这位美貌的女子,当场就惨死,被她方才才伺候过的男人,拉来当了“挡匕首牌”。
“嗯?”
寇婉婉一愣,她没想到,江都王竟能在关键时刻醒来,还拉了一个替死鬼。
“找死!”
江都王大怒,一把掀开女子的尸体,虎腰一扭,在床榻上借力,一脚抬起,往寇婉婉这边踢来。
他这一腿,虎虎生风,含怒而发,倒也有一定的威势。
像是一条铁鞭似的。
“来的正好。”
寇婉婉暗呼,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方才,虽然江都王能突然醒来,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已。
她知道江都王的底细。
同时,江都王也大约知道她的底细。
因为事发突然,江都王估计还没有看清楚是她,不然的话,他应该不会踢这一腿的。
但是,那腿已经踢出,收不回来了。
刹那间,寇婉婉后退一小步。
她两手连舞,一手单掌护在身前,另一手持握匕首,举得高高的,准备随时刺下。
噗!
江都王那看似势大力沉的一腿,直接撞上寇婉婉护在身前的手掌。
结果却是,那腿立止,速度瞬间变为零。
而寇婉婉的手掌,只是稍稍往后移动了半寸而已。
十分轻松的,寇婉婉就接住了江都王这一腿之力。
而她的整个身体,却没有丝毫影响,哪怕后退那么一丝。
寇婉婉另一手,正持握着匕首,先前已高高举起,就待江都王的腿踢来了。
几乎,是那腿的速度瞬间降为零的同时,寇婉婉持握匕首的手,就已猛力刺下。
照着江都王膝盖的位置。
噗!
尖锐而雪亮的匕首,数日前,还曾作为他们的“开山刀”、“工具刀”、“杀兔刀”、“杀鸡刀”等,宛若一柄“家庭用刀”。
现在,它终于展现出狰狞的一面。
雪亮的利刃,轻松刺入皮肉,没有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咔嚓”,那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没错,寇婉婉虽然不会杀了江都王,但却刻意,让他享受享受酷刑的折磨。
那匕首的角度,拿捏得刚好,刺破皮肉之后,又精准插入膝盖骨头盖的缝里。
再加上猛力下压的力道,江都王的膝盖骨,瞬间便碎了!
“啊!”
江都王应声惨叫。
杀猪一般。
他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汗如雨下,双目赤红。
几乎是与此同时,这房间的窗户外,竟透进阵阵火红的亮光,转眼间就变大,就像……就像外面某处着火了般。
没错,也正是这个时候,董淑贞与言大山,已经点燃了油料与柴火。
紧随而来的,就是阵阵喧嚣与呼救之声……
因为此番行动,不管是解救言大山,还是放火,亦或者捉拿江都王等,所有流程,在寇婉婉和董淑贞看来,都不算太难。
于是,她们并没有弄一个什么“事成之后的暗号”之类的。
她们两个,只管做好自己的任务即可。
却没想到,董淑贞放火的时间,与寇婉婉捉住江都王的时间,竟刚好同步,这倒是意外。
“王爷……王爷……”
江都王房间的房门被猛烈砸响。
或许是因为那场大火,也或许是因为江都王持续不断的惨叫。
更或者,两者兼有。
寇婉婉没去管门外之人。
也没去管那柄匕首,就那么让它插在江都王膝盖骨上面。
因为这时,江都王已经蹦了起来,并十分意外的,将另一条腿也“送”了过来。
寇婉婉自然不客气,握手成拳,提一口气,然后一拳砸下去。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
这次,是江都王另一腿的小腿骨,从中间断了,他整个小腿,都呈现出一种“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的弧度”。
“啊!”
江都王声嘶力竭,惨叫声阵阵,比杀猪的响动都还大。
“王爷……”
此时,在门外砸门的人,应该是江都王仅存不多的亲军,终于破门而入。
这些亲军们,真的吓得不轻。
后面,不知怎的,竟起了大火,还传来阵阵惨叫及呼救之声,一片嘈杂。
而王爷的房间内,竟也传出王爷的惨叫,闻之不似人声,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直至破门而入,看清楚情况只后,亲军们目眦欲裂,并抽出大刀,嗷嗷叫着,直接杀向寇婉婉。
寇婉婉起身,顺手抽出挂在床榻前的一柄长剑,看其装饰,这应该是江都王随身携带的佩剑。
长剑出鞘,寇婉婉主动杀向这几个亲兵。
至于江都王,两腿已断,根本不可能逃走了,除非他长出一对翅膀,振翅高飞……
三两个回合间,寇婉婉就结束战斗,这些亲兵根本不堪一击。
“寇婉……碗……竟然是你……你为什么……”
寇婉婉丢下那柄长剑,回身,走向瘫在床榻之上的江都王。
此时,江都王终于认出这所谓的“刺客”究竟是何人了。
“为什么?”
寇婉婉冷笑。
“我那些被你折磨而死的姐妹们,你去问问她们,这是为什么!”
寇婉婉深呼吸,两手握成拳,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江都王。
不过,她还保持了理智,知道祝修远最后要见江都王一面的,于是死死忍着。
江都王一听这话,顿时就没了声儿。
再者,两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这个体壮如牛的人都快承受不住了,实在无暇开口说话,一张原本勇悍的脸胀成了猪肝色,汗如雨下。
寇婉婉简单收拾了现场,又灭了几波闻声而来的亲兵,然后就守在这里,等董漱玉前来,与她会和。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再说另外一边,董淑贞和言大山合力,放了一把火,然后堵在那房舍的门口,出来一个就砍杀一个……
当然,主要是言大山动的手,她怕见血,也懒得动。
很快,那房舍被大火吞没,里面再也没有人冲出来。
“你们这些人,追随江都王谋反,罪大恶极。不说其他,但就京城北侧、长江南岸的京营驻地中,你们曾杀了多少京营将士?数万啊!”
面对那场大火,言大山慷慨激昂,像是法官宣判死刑似的。
“你们这是死有应得!”
言大山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们这里差不多了,赶紧到那庭院中,与寇婉婉碰头,她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听了言大山的话,董淑贞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很快,两人出现在江都王的卧室中。
江都王的惨样,让言大山心里直发凉。
天,恩母喜欢揍人,常令他鼻青脸肿,而准恩母……也喜欢揍人,现在还……如此心狠手辣……
言大山感觉头晕目眩,总感觉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也深深为恩公感到担忧。
就恩公那个武力值,恐怕压制不住两位恩母啊……言大山都在想,是不是该劝恩公学点武艺傍身了……
“哎呀寇婉婉,没看出来啊,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董淑贞也被唬了一跳,实际上,经过了那天晚上的山洞惊魂夜之后,她就怕见到血,现在,这江都王两腿鲜血淋漓,她都有些不敢看。
“腹有蛇蝎!”最后,董淑贞又打击了寇婉婉一下。
言大山见此,顿时不敢妄动。
然后逐步靠近瘫在床榻上的江都王……
得,两位恩母的争斗,他不敢参与,也怕被动参与进去,他还是去看着这个江都王吧,以免他跑了。
若江都王知道了言大山的心声,估计得喷一口老血,他两腿都这样了,还怎么跑?
“夫人有所不知,这江都王,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有十余个姐妹,皆被此人折磨至死……若夫人见了她们的死状,就不会觉得我残忍。”
寇婉婉的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杀气退却,但一说到这件事,她浑身就忍不住颤抖,咬牙切齿。
“这……这样的吗?”董淑贞诧异。
“不错!”寇婉婉咬牙道。
“好吧,如今,我们已抓住了他,很快就能为你死去的姐妹报仇了……我以后不说你心狠手辣了,至于这个人……”
董淑贞凝眉,转身过去看着江都王。
江都王本就满头大汗,喘气不止,痛不欲生。
可是被董淑贞的视线一盯,他顿感要遭,心里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还有,江都王床榻旁边的言大山,也是战栗了一下。
他没想到,他都躲来这里了,却还是没有躲过去。
他很想后退,躲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可是……又怕那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了?
“你这个人,真是一个天大的坏蛋!”
董淑贞大踏步走过去,二话不说,连施重手,咔嚓两声响,董淑贞又把江都王的两手给打得骨折了……
在这个过程中,且不说江都王如何怒骂惨叫。
单就旁边的言大山,他的目光都直了,眼神深处透着一种恐惧。
原……原来,恩母除了喜欢揍人之外,竟也是如此喜欢折磨人的……
“好了!”
董淑贞拍了拍手,满意而回,笑道:“快别板着一张脸了,我又将他两手打断了,他现在休想逃跑!”
“多谢夫人!”寇婉婉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诶诶!”董淑贞连连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们现在,毕竟是一家人了,我作为大姐,自然要罩着你们的!诶,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待会儿夫君见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两女在那边聊天,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也就是江都王床榻的旁边,那言大山,整个人的身子都是一阵摇晃。
没听错吧!
他记得,恩母与准恩母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啊。
怎么现在……言大山顿时懵了。
“诶呀!”
两女自然不会关注言大山如何,那董淑贞忽然一拍脑袋,说道:“眼下事情已经办妥,是该去接夫君了,夫君在那树上,只怕等得久了!”
她话音一落,后面的言大山猛然抬头:“什么树?”
两女都瞄了眼言大山,但没有一个人解释。
“那……我们去接公子了,江都王如何处理?”寇婉婉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待会儿杀了江都王,她那些死去的姐妹,在下面也可以瞑目了。
日后,她再抽空好好的祭奠一下,应该也就没事了。
“简单,我们两个回去接夫君,言大山留下来看着江都王,以免他跑了!”董淑贞说道。
听了这话,江都王不仅浑身上下都疼,他心里还郁闷。
他都这样了,手脚皆断,还怎么跑?
就算是用爬的都不可能了……
“恩母……我我我想先去见见恩公!”
言大山迟疑一瞬,终究站了过来,并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虽然,他怕恩母揍得他鼻青脸肿,以及……打断他的双手。
但,涉及到恩公,他心里就不怎么怕了。
“也好!”董淑贞念及他的忠心,想了想便同意。
“那江都王怎么办,留在这里吗?万一跑了怎么办?”寇婉婉说道。
江都王一听,又差点吐血……
“……”言大山本想称寇婉婉为“准恩母”,但立即想到,这称呼可能不合适,尤其是恩母还在的时候。
“方才我已巡查了所有地方,这座山寨中,除了我们及江都王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不过,倒也可以将他绑起来,以免出现什么意外。”言大山说道。
“好,那就这么办。”
于是乎,双手双脚皆断的江都王,被言大山绑在了一根大柱子上面。
言大山还特意,从地牢中找来一条大铁链子,在恩母“多捆点,再捆一圈”的指示下,把江都王捆成了一个“铁链粽子”。
捆了很多圈,都差点看不见他的脑袋了……
江都王怒骂的同时,还哭笑不得。
至于吗,他又跑不掉了,还需要捆成这样?
如此处理完毕,三人这才出得山寨,来到祝修远的那颗大树下面。
祝修远居高临下,早已将山寨中的那场大火看在眼中。
远远听得,虽有嘈杂喧嚣之声,但并无多少喊杀之声。
也就是说,一切进展顺利!
不过,直至他在大树上看见董淑贞、寇婉婉,还有言大山,三人安然无恙走来的时候,他心里悬着的心,才最终落地。
嗯?
可是忽然,祝修远又一愣,扶着一根树干,探头往下面再看了一眼。
言大山!
他……他怎么跟来了?
祝修远差点抓狂,刚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然后松开拉开的枝叶,把自己隐藏起来。
“夫君!我们来接你了,夫君你还好吗?”
大树之下,传来董淑贞的声音。
祝修远紧紧闭眼,他真想一步跳下去,用手捂住董淑贞那张乌鸦嘴。
“公子?”
“恩公!”
“夫君,夫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董淑贞明显急了,并撩起裙摆,就要上树来一探究竟。
祝修远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只得拉开枝叶,手扶着一根树干,干笑道:“我……我没事,不用着急。”
祝修远的视线扫过董淑贞,然后是寇婉婉,见她们都安然无恙,他在暗中松了口气。
然后,他的视线又扫向后面的言大山。
言大山也刚好看来。
两人视线接触。
祝修远分明从言大山眼中,看见了一丝好奇,还有一种憋笑的眼神……
祝修远脸色顿时就是一黑,并立即错开视线。
心说这言大山,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随从,但……
总之,祝修远咬了咬牙,心里做出决定,以后一定要专门抽时间,好好的教他怎么做人!
“夫君别怕,我们上来接你了!”
董淑贞她们安心不少,与寇婉婉一起,撩起裙摆,就要往这大树上攀爬。
“别动!”
祝修远立即一挥手,很急。
他这小娘子口中的“怕”字,刺激到了他,特别还是在言大山面前。
虽然,言大山知道他身手不行,但……他跑到树上去躲的事……他总觉得言大山一定会笑话他。
而以前,都是祝修远打趣言大山的。
这种情况,决不能反过来!
“怎么了?”
董淑贞与寇婉婉果然不动,还保持撩着裙摆的姿势,抬头望着树上。
“这小小的树木而已,这点点高度,我难道会怕?”
祝修远声音非常大,一脸的风轻云淡。
董淑贞顿时一呆,看着一脸轻松的祝修远,整个人都傻了。
她记得分明,之前送祝修远上去的时候,是她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办成的。
明显……单凭祝修远自己,是很怕这个高度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莫非,夫君在上面呆久了无聊,然后寻她们开心?
言大山同样不明所以。
并且言大山保证,绝对没有笑话恩公的意思,那个眼神……只是好奇而已,绝不是憋笑。
他们三人中,就只有寇婉婉,微微一愣之后,却已明白过来。
不过,她玩心突起,立即拍手笑道:“那是自然,公子如此厉害,自然是不怕这点高度的!”
祝修远不自然的瞪了眼寇婉婉,随后说道:“我自然不怕,你们都在下面等着,看我如何下来。”
“可是夫君……”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很厉害的!”
“恩公,你……”
“住嘴!”祝修远脸色一黑,心说要不是跟了来,他早就美美的搂着两女的纤腰从树上下来了。
顿时,董淑贞和言大山都不敢动。
而寇婉婉,却双手抱胸,笑道:“公子尽可下来,别怕,奴家在下面接着呢。”
祝修远龇牙,又隐晦的瞪了眼寇婉婉。
同时,他心里发塞啊……这寇婉婉,自打得了董淑贞的认可,并和他挑明了一切之后,就有些放飞自我了,有些有恃无恐了。
现在,都敢打趣他了。
以前那个变着法讨好他的寇婉婉,满足他一切要求,甚至不惜牺牲涩相、低声下气、愿自荐枕席的那个寇婉婉,去了哪里?
祝修远不禁心塞。
心说得要拿捏一下寇婉婉,要不然,这个女人以后上房揭瓦不说,说不定还要翻天!
祝修远瞪了她一眼后,就开始行动了。
他小心翼翼,两手抱着一根树干,两个脚在下面乱探……
这拙劣的“身法”,简直是惨不忍睹!
董淑贞和言大山,在下面看得那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慎就率下来。
而寇婉婉,果然两手高举,并不停挪动,抬头望着他,似乎就等他掉下来了。
“夫君,小心!”
“恩公,要不还是属下上去背你下来吧!”
“你给我住嘴,我一定可以的!”
祝修远两眼赤红,犹如赌桌上着魔赌徒。
然而,下一秒,他抱着树干的手,忽然一滑,已然松脱。
同时,下面乱探的两个脚,还没有踩到什么借力点,于是乎,他就从三丈多高的高空上直坠而下。
伴随着“啊”的惨叫声。
“夫君!”
“公子!”
两女惊呼,并一起高举了双手,在地面不停移动,准备接住落下来的祝修远。
“恩公!”
后面的言大山,也想冲过去接住恩公。
然而,他才冲了两步,一眼就看见前面两位恩母的背影……
言大山脚步一停,不敢再过去,只在后面干着急。
同时,他心里还非常奇怪,怎么才短短数日未见而已,恩公怎么……怎么就好像脑袋不好使了呢?
莫非是因为那一支箭,虽然射中了恩公的肚子,但……却令恩公的脑袋受了伤?
言大山胡乱猜测。
言大山胡思乱想之际,前面不远处,祝修远已经落地了,伴随着阵阵声响。
言大山立即停止乱想,抬头看去,然后,他整个人就是一怔。
准确来说,祝修远这一下,不能算是“落地”,应该叫做“落女”。
因为他从三丈多高的高空上,直坠而下,带着很强的冲力。
而两女都在下面接,有种“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意思,慌乱之际,两女各自为政,结果谁都没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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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单单董淑贞去接,或者单单寇婉婉去接,应该可以接住的,因为她们都是高手,本身的实力不容小觑。
但现实就是这么奇怪,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并非越多越好。
多出来的一个叫做“扯后腿的”。
所以,言大山瞧见的情况,就是祝修远横躺在两女身上这样一幅画面。
他上半身压着董淑贞,下面两脚则压着寇婉婉,被两女“托”着,他甚至都没有接触地面,一点事儿也没有。
而两女就有些惨了,被祝修远砸在地上,还充当了他的“肉垫”,提供缓冲,两女皆闷哼了一声。
“恩公!”
言大山大叫一声,急忙冲过去,要去查看祝修远有没有受伤之类,显得很着急。
但实际上,现在的祝修远,哪里有受伤哦。
将两女压在身下,当做“肉垫”,那种滋味……简直不摆了。
像言大山这样的直男,是体会不到的……
没等言大山来搀扶,祝修远自己就爬了起来。
虽然说,将两女当做肉垫,确实很爽,但这样一来,对两女也太不尊重了,于是乎,他翻身就爬了起来。
“娘子,寇姑娘,你们没事吧?”
祝修远一人一手,将两女拉了起来。
“妾身没事,只要夫君没事就好!”董淑贞笑道,长裙上沾了些草叶与尘土,她顺手拍了两下。
“公子,你不是说不怕这点高度的吗,如何又半空摔下来了?”
寇婉婉嫣然一笑,拍打长裙上草叶的同时,还不忘了打趣祝修远。
祝修远顿时脸黑,同时咧嘴,看着寇婉婉……有些无奈。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恩公!恩公,你没事吧!”
此时,言大山刚好冲了过来,他面色很急,上下打量着祝修远,两手往前伸,似乎想扶着祝修远两肩,再拍打一下,看禁不禁受的住。
可是,他又见恩公正牵着两位恩母的手,一左一右,一手一个……
言大山顿时下不了手,两手在半空挥舞一阵,也就收回去了。
“你……”祝修远急眼,目光急闪,瞪着言大山。
心说这种时候,你作为下属,不是应该回避的吗?
但这家伙却一脸“兴奋”的跑来“看热闹”……
祝修远龇牙,心说我这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你……大山,哈哈,看到你没事,我心里很高兴!”
祝修远忽然转变,面色一正,松开两女的手,走上前一步,两手拍着言大山的肩膀,厚实如钢铁一般。
“你身上这些伤……没事吧?”祝修远关心问道。
“恩公……”
言大山虎目含泪,忙抱拳,长施一礼,朗声道:“恩公请放心,属下没事,这些伤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再需得数日,便可痊愈了!”
“好,很好!”
祝修远点头,背负两手,摆正脑袋,稍显严肃的说道:“此番磨难,你曾陪我出身入死,你也曾数次救了我的性命,此恩难以报答……自那天晚上的大战之后,你我还能在此相遇,彼此安然无恙,我心甚慰!”
“恩公言重了,属下自愿追随恩公的,曾在浮梁县指天发过誓,誓死保护恩公安危,怎敢奢求恩公的报答?属下能再见到恩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言大山因施礼而弯曲的腰,又往下弯曲了一些,以示尊崇。
“大恩不言谢,此事我会记在心里,你起来吧!”祝修远挥手。
祝修远现在,背负双手,身板挺直,高高昂着头颅,一幅高人风范,非常淡定的样子。
可是,那言大山道谢起身后,又立即凑近问道:“恩公,方才从那么高摔下来,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属下给你看看?”
祝修远嘴角一扯。
刻意维持的高人风范,差一点就轰然倒塌。
这言大山,成心的吧,祝修远都和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又是交心又是叙旧的,可以说,主仆间的感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然而,这种和谐,这种主仆交心的时刻,却被言大山蹦出的一句话,给无情的扎破了……
祝修远目光灼灼,定定的盯着言大山。
虽然在心里,他十分清楚,言大山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单纯只是关心而已。
但……祝修远总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就是来捣乱与看他笑话的!
“噗嗤!”
此时,后面的寇婉婉,忽然掩嘴而笑,还弯了腰,花枝乱颤的,乐不可支。
祝修远转身看着她,又是一阵无奈。
至于在场的董淑贞,还有挑起这件事的言大山,他们两人都不明所以。
这寇婉婉发了什么疯,怎么忽然之间就笑起来了?
还有祝修远的脸色,怎么如此的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情况如何了,捉住江都王了吗?”
祝修远赶紧发问,急于揭过这一篇。
“夫君,我们的计划非常成功,一切顺利,也活捉了那个坏蛋反王!”董淑贞终于插上一句话了。
“恩公,这山寨之中,除了江都王之外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姬妾、亲军,还有一些将士等,全都死了,一个不留。”言大山补充道。
“公子,我们快些进入山寨,去见那江都王吧!”寇婉婉说道。
祝修远瞪了眼寇婉婉。
而她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还眨巴眨巴眼,似乎受了委屈……
祝修远抚了一下额,随后说道:“那好,如今天色已晚,赶紧处理完江都王的事,然后休息,待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乎,几人簇拥着祝修远,一起进入山寨。
先前,言大山从山寨内那座庭院的廊道上,摘了好几个灯笼,就搁在寨门附近,众人跨过寨门,就见到了那些灯笼。
众人纷纷捡起,一人手里都拿了一盏。
言大山在前,祝修远与两女在后,借着灯笼的光线,众人缓缓深入寨中。
这座山寨真的太大了。
尽管,寨中某处,起了大火,火焰腾起数丈之高。
但那火焰太远了,还照不到寨门这里。
行得一段距离,终于,那堆大火的光线越来越明亮了,足以驱散所有黑暗,照亮脚下的道路。
于是,众人放下手里的灯笼,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面还真是大!”
祝修远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只见寨中亭台楼阁,假山水池等,应有尽有,虽不是十分精美奢华,但也足以堪比一般大富之家的庭院!
“在这样的一座海外荒岛中,江都王竟偷偷修建了一座山寨,规模宏大,他这是要干什么?事情败露之后的退守之地么?”
“看来,江都王此人,其实早有反意,并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退路了。你们看,这些庭院,都有些年头了。”
“俗话说,狡兔三窟,江都王既如此狡诈,他应该准备了不只一处退路吧……”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而那冲天的火光,也是越来越近了。
去往江都王卧室的话,就要经过那里。
“嗯,怎么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一个尸体?大山,你不说是除了江都王之外,其余的人都死了吗?”
在冲天火焰下面驻足的时候,祝修远忽然问道。
“恩公,所有尸体,属下都投入这大火之中了,现在,估计都成了飞灰。”
“嗯,如此也好,烧了干净!”
又走了一会儿,众人终于来到江都王的卧室。
“恩公,就是这里了,我们出来之前,已将江都王绑在了一根大柱子上面!”言大山在前引路,推开那房门。
祝修远在两女一左一右的簇拥下,也跟了进去,边走边四处张望。
“人在哪里?”
祝修远走进来后,原地转了一个圈,将整个房间都扫视了一遍,可……也没有看见江都王的影子。
“夫君,在这边。”董淑贞引导他过去。
寇婉婉与言大山也跟在后面。
董淑贞、寇婉婉,还有言大山,他们进门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江都王,见他果然没有跑掉,他们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祝修远却一脸疑惑,他虽然跟着董淑贞在走,在迈动脚步,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啊!
嗯?
不对。
祝修远偶然低头,瞥见了一个大柱子的下面,有一大堆铁链,正“堆”在那里。
里面似乎是一个人。
终于走近了,祝修远仔细探头一看,我擦,还真是江都王,被“捆绑”在这里。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不能再用“捆绑”这个词了。
那江都王,也算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但,因被绕了无数圈铁链的缘故,从远处看去,只能看见一堆铁链,而看不见人。
直到走近了,从上往下看去,才能看清。
无数圈铁链与大柱子的间隙中,原来有一颗头。
祝修远仔细看了看此人,不错,这就是江都王。
就算江都王化成灰……他可能就不认得了。
江都王两眼紧闭,看起来似乎痛晕了过去,一动不动,他额头上,脸面上,全都是汗珠,头顶上的头发,也是湿漉漉一片,全是冷汗。
祝修远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面色冷峻。
他的身板,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强壮,但此时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杀气,非常摄人。
董淑贞、寇婉婉,还有言大山,他们都是高手,感知敏锐,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祝修远身上的杀气。
他们不由后退一步,盯着祝修远的背影,面色各异。
现在的祝修远,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然而,祝修远浑身的杀气,只维持了很短的一会儿。
因为……那成堆的铁链,影响到他的发挥了。
他本想背着一双手,居高临下,缓缓移动脚步,围绕着江都王,对他进行“眼神的审判”的。
可是,他刚一移动脚步,结果,江都王那颗头,就被铁链挡住了。
这人都看不见了,还如何进行“眼神的审判”呢?
所以,祝修远忽然泄气,浑身上下的杀气,也消失不见。
“怎么整了这么多铁链,你们不是说他双腿双手都被打断了吗,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祝修远回头,看着言大山及两女,略带不解。
如果,江都王现在还是清醒的话,一定会对祝修远引为知己的——
尼玛,终于来了一个明白人……
“呃……”
面对祝修远的发问,言大山作为实际操作者,顿感无从回答。
因为……他是遵照恩母的提示进行捆绑的,恩母在旁,不停的喊“再加一圈”,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照做啊。
可是,现在恩公发问,他难道就该直说吗?
那可不行,若直接说了,恐招致恩母的爆锤。
于是乎,言大山就看向了董淑贞,希望董淑贞能够“主动坦白”。
“言大山!”然而,董淑贞却伸手一指,直接指着言大山,干脆了当的说道:“都是他干的!”
祝修远看着言大山。
言大山顿时慌了手脚,冤枉啊,可是慌乱之间,他两手接连比划,就是说不出话来,卡壳了。
“你说,这铁链是不是你亲手捆绑上去的?”董淑贞问道。
“嗯嗯……”言大山委屈,但也点头,可是他又觉得不对,于是又摇头。
但董淑贞可不给他摇头的机会,立即抢先说道:“夫君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他干的!”
然后,董淑贞又盯了眼寇婉婉。
寇婉婉秒懂,绽放笑容,“不错,都是言大山干的!”
至此,言大山绝望了。
干脆承认下来。
以免两位恩母一起揍他。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估计得保持“脸色常青”,鼻青脸肿的“青”。
“大山,你……诶,罢了,这也没什么,既然是你亲自捆绑的,那现在就由你解开吧!”祝修远无语道。
言大山早已焉了,只得委屈道:“是,恩公。”
一阵哗啦啦过后,“堆”在江都王身上的铁链,终于逐步移开,将他整个身体都显露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言大山把气撒到了江都王身上,因此下手没轻没重,牵涉到江都王伤处,直接把他痛醒了。
“啊……啊……”
江都王惨叫声不断,汗如雨下。
他虽然已经看见了祝修远,但他现在,实在无法开口说话,只用眼睛不停去看祝修远,带着一丝火热。
似乎,是想求情。
也似乎,是有别的什么事。
但祝修远先前的杀气,被那堆铁链弄的泄气之后,再经“言大山捆绑的沙雕事件”,两相结合,他再也聚集不起一丝杀气。
所以,对江都王的眼神,他是懒得理会。
而是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闭目享受,董淑贞给他按摩脑袋,寇婉婉则在下面捶腿,十分舒坦。
不久之后,江都王那杀猪般的惨叫声渐止。
“恩公,已经全部解开了!”言大山的声音传进耳朵。
祝修远睁开眼,随手一挥,然后在后面按摩脑袋的董淑贞,以及在下面捶腿的寇婉婉,两女一起停手。
“江都王!”
祝修远起身,缓步移动到江都王正对面,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因江都王双腿已废,双手也残,所以他只能保持背靠大柱子的姿势,未曾移动分毫。
“上次见面,还是在瓜步的燕军大营中,呵呵,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江都王,虽被燕国四皇子勒令撤兵,但也算得上意气风发!”
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的江都王狼狈不堪。
他也的确也是狼狈。
双脚残废,鲜血都凝固了,左右两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明显已断,他靠着大柱子,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江城……伯……”
江都王喘气不止,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但他那张惨白如死人的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十分僵硬,看起来有点可怖。
“不对……应该是神雷侯了……呵呵,神雷侯!”
江都王张嘴,想大笑,可是他的嘴刚一张大,貌似牵扯到了某个伤处,大笑不成,反而变成了阵阵惨嚎。
他这嚎叫声,宛若从地狱而来,闻之不似人声。
但祝修远听了,却觉得神清气爽,相当解气。
“江都王,你身为当今陛下亲弟,却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在那京城北侧的京营驻地中,数万京营将士,葬于你手,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祝修远点指着他,连声痛斥。
“那天晚上,如此大战,你竟能逃出升天,来到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呵呵,不过,天道有轮回,你如今落入我手,该当你去死!”
祝修远声音很大,面目冷峻,厉声训斥。
他其实还想带点杀气的,结果……他的杀气已被言大山这家伙弄得一点也无。
这让祝修远训斥江都王的时候,总感觉不带劲儿,不够爽,没有那种巨大的满足感。
于是,祝修远忽然侧头,盯了眼旁边的言大山,略带责备。
言大山一怔,他不明所以,有些呆。
但现在这种时候,他又不好发问,于是在心里始终绷着一根炫……
“呵呵……”江都王惨笑,但这次,他不敢太大声了,以免又牵扯到某个伤处。
“我并非残忍之人,还是仁慈的,江都王你虽然,该受尽千刀万剐而死,但我没那个心情……”
唰!
祝修远抖手,抽出一柄长剑。
霎时间,只见雪亮一片。
这房间中凭空生出阵阵寒意,宛如阴风刮在人的脸上。
祝修远不会任何剑法,但举着一柄剑去刺杀一个“固定靶”,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他单手握剑,斜指背靠大柱子的江都王,逐步逼近。
言大山,及两女,都提高了精神,紧靠于祝修远身后,提高了戒备,谨防不测。
所以现在,就好像是所有人都一齐逼近江都王似的,居高临下,带着一种很大的压迫感。
雪亮的剑刃,缓缓靠近江都王心脏要害。
最后,那带着寒芒的剑尖,终于抵了上去,祝修远只需轻轻往前一送,江都王立刻就会死掉。
“现在,我一剑杀了你,给你个痛快,你双手双脚齐断,也算是受尽了折磨,剩下的罪,等你下去之后,就由阎王爷去审判吧!”
祝修远话毕,单手用力,就要往前一送。
“且慢!”
江都王不甘心就此死去,急忙大叫了一声。
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他又不知牵扯到了那里的伤处,又是一阵哀嚎惨叫。
“你还有什么遗言?”
祝修远单手持剑,剑尖抵着江都王心脏,并未动手。
“神雷……侯……”
江都王满头冒汗,喘气不止,双目赤红,说话都不利索。
祝修远看着他这个眼神,总觉得他的野心并未彻底熄灭……
“你别杀本王……”
江都王现在都还自称本王,祝修远也是呵呵了。
“我们可以联手,你有……神雷,天下无敌,本王做了……皇帝之后……就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一切兵马……我们一起……一起征伐天下!”
江都王双目赤红,拼了命的说完这段话。
最后说“一起征伐停下”的时候,祝修远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疯狂,也有一丝渴望,当然,更多的是野心。
“呵呵,江都王,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提什么征伐天下,你还是好生忏悔一下吧,你今生所犯下的罪过。等到了地府,阎王爷可能会从轻发落!”
祝修远嗤笑。
他持剑的姿势未变,随时都可以往前一送,结束江都王的性命。
“还有,就你现在这幅尊容,断手断脚的,废人一个,你还想做皇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祝修远哈哈一笑。
身后的言大山及两女,也跟着一起大笑。
江都王狠狠喘着气儿,闻言狠狠闭眼。
然后睁开,眼角竟滑落一行清泪。
此时此刻,他眼中已几乎没有什么野心了。
然后他又说:“神雷侯,我可以……不做皇帝,让给你做,只求你……留我一条性命,我熟知军中之事,对朝廷内外……了如指掌……我们一起……一起灭了陈国,让你做皇帝!”
祝修远一楞。
一是为江都王那行清泪。
二是为了他这句话。
“等你登基之后……我们一起重整陈国……然后……以神雷之利……征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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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8 杀江都王
说到这里,江都王眼中,有一丝野心一闪而逝。
他的话算是说完了,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只瘫在那里,一边猛烈喘气,一边盯着祝修远,眼中有一种希冀。
自然是希望祝修远能留他一条性命。
虽然,他现在四肢皆断,已是废人一个。但他上有口,下有那啥,仍然可以吃吃喝喝,仍然可以与女相欢……总之就是,好死不如赖活。
这花花世界,繁华山河,他还没有体验够,他舍不得去死。
而此时,祝修远及他身后之人,都陷入了一种思索的沉默。
做皇帝?
祝修远其实没有想过,怎么可能呢?
陈国的陈皇还在位,他莫非举兵造反不成?
那太麻烦了!
他只是奇怪,江都王竟舍得皇帝的位子,让给他来坐……阴谋?权宜之计?
言大山,则一动不动,保持了沉默。
同时他心里也在偷偷的思考,若恩公举兵造反的话,他是一定要跟随的。
只不过,这种事最好不要表现在外。
于是乎,言大山就杵在那一动不动,宛若木雕,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
至于董淑贞,她其实没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这个江都王好烦人,都快死了,竟还有这许多废话!
同时,也在心里催促夫君,快快动手,或者,让她代劳也可以……
最后是寇婉婉,她的心思就复杂了。
寇婉婉来自黔中,更是故黔国公主。
而灭了黔国的,虽然是邵州王,但那个时候,邵州王已经投奔陈国了……
所以她对陈国没有什么好感。
若祝修远决定起兵造反,争夺皇位的话,她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还有一点,她清楚的知道祝修远的身份,若他举兵造反,只需稍加运作一番,必然从者云集。
此事其实大有可为!
寇婉婉心里想着这些问题,目光灼灼,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你肯把皇位让给我?”
祝修远打破沉默,调侃道:“你临阵反戈,为的就是陈国的皇位,你也算是合理的皇位继承人……你肯将皇位让给我?不会是阴谋吧?”
“不……并非阴谋……”
江都王赶紧否认,然后猛喘了几口气,又说道:“想我陈国,历来兵弱,每年举……全国之力,给梁国上贡……这是天大的……耻辱!”
说着,江都王眼角又滑落一行清泪。
俗话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江都王又说了这么一段话:“想我陈国百姓,辛劳一年,却勉强……只够果腹……若停止上贡……将是天大的利民之举……即使陈国朝廷……改天换日,我也……也在所不惜!”
江都王说完这段话,似乎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只在那猛烈喘气,脸色惨白如死人,然后用带着希冀的眼光看着祝修远。
“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一落,不待江都王反应,祝修远持握长剑的那手,猛然发力,往前一送!
噗!
带着寒芒的剑尖,畅通无阻的刺入江都王心脏。
“呃……”
江都王喉咙中,发出奇怪的音节。
他保持了那个姿势,两眼看着祝修远,带着希冀之色,还有一丝丝野心。
可是,随着鲜血像箭一般飚出,他眼中的希冀之色,以及那一丝丝野心,逐渐消失,直至瞳孔无神,放大……
董淑贞舒了口气,心道夫君终于结果了此人。
祝修远也松了口气,他的手松开那柄长剑的剑柄,让它插在那里,然后后退了一步。
“大山!”祝修远显得有些累。
因为他亲手杀人的次数不多,貌似……这才是第二次吧。
第一次杀人,就是数日前,他们逃离瓜步燕军大营的途中,他曾亲手结果了寇婉婉的二师姐——冯怜怜。
“属下在!”言大山抱拳。
“把他投入火堆,一把火烧了吧!”祝修远缓步走向那个椅子。
“属下遵命!”
言大山郑重一拱手,然后就执行命令去了。
“夫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董淑贞忽然发现祝修远有些疲惫,忙搀扶着他的手,慢慢走向那张椅子。
寇婉婉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种献殷勤的机会,于是赶紧过来,搀扶住了祝修远另一只手。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累,我先休息一会儿……”
两女扶着祝修远,来到椅子上坐下。
亲手杀了江都王之后,祝修远的确感觉很疲惫,他一躺上椅子,在两女的温柔按摩中,竟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祝修远醒来。
“夫君醒了!”
迷糊中,只听得董淑贞叫了一声,然后就是跑过来的脚步声。
祝修远揉了揉眼瞧去,就看见董淑贞那张小脸,凑得很近,他整个视线中,几乎都是她那张脸。
“夫君醒得正好,我们准备了一些宵夜……”董淑贞笑着扶他起来。
“我睡了多久?”祝修远揉着脸,感觉有些恍惚。
“半个时辰左右!”董淑贞答道,并扶着祝修远走向一张桌子。
“这是……什么地方?”祝修远扫了一眼,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方才的地方了。
“公子醒了?!”此时,寇婉婉进屋,手里端着一盘菜,并接过话头:“我们另外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寇婉婉将那盘菜放在桌上,然后也过来扶着祝修远,大献殷勤。
祝修远侧头盯了一眼她,见她一脸殷勤,轻轻的搀扶着他,贴心而又仔细……
祝修远堵塞的心,似乎又畅通了,那个熟悉的寇婉婉又回来了!
随后,祝修远视线一转,落在房间中的那张桌子上,顿时惊呼:“这么丰盛啊!这都有五六盘菜了!”
同时,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勾人食欲。
“最后一个菜来了……”
这时,言大山走进,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恩公醒了?恩公,我已将江都王的尸体投入火堆……”
“嗯!”
祝修远在饭桌前坐下,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江都王都流落荒岛了,结果还死在他手里……祝修远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两女一左一右,凑着祝修远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了。
言大山放下最后一盘菜,站在桌边,盯着满桌菜肴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转身就走。
他可没想过与恩公及恩母们一桌而食,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待会儿恩公他们吃完了,他再吃剩下的。
“站着!”
祝修远忽然发话。
“恩公?”言大山驻足回头,以为祝修远有什么吩咐。
“坐下来,一起吃吧!”祝修远笑道。
“这……恩公,我还是待会儿再吃吧……”言大山下意识拒绝。
“这荒郊野外的,还是一座海外荒岛,不用在意那些礼节。再说了,今天晚上你出力也不小,还受了那么多伤,该多吃一些,好好补补。”
“可是恩公……”
“哎呀,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董淑贞发怒,“夫君既然叫你坐下吃,你就坐下吃,废什么话?”
言大山见恩母也发话了,于是不敢怠慢,只得迈着小小的步子,拘谨着,拉开一张椅子入座。
或许,因为他过于紧张,拉椅子的时候,竟出了一点洋相,顿时引得恩母及准恩母哈哈大笑。
言大山绕了绕头,一屁股坐下去,结果因为太过于用力,竟将那椅子直接坐垮……
那张椅子可能本身也有问题。
因为这整座寨子,都空置了许久,这些家具受潮,有些暗伤也是正常的。
这下,更是引得两位恩母笑弯了腰,前仰后合。
就连祝修远,也是扶额,“没摔着吧?你看你,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还出这种小状况……”
“多谢恩公关心,属下……没事!”
言大山从地上爬起来,清理了椅子残骸,又搬来另外一张。
这次他非常小心,十分拘谨,撅着一个屁股,挪挪凑凑,慢慢放上去……
庆幸,这次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那椅子坚持住了。
但是,言大山这一套拘谨的动作,与他那体型实在严重不符……这又引得两位恩母大笑不止,声如银铃。
就连祝修远,这次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儿。
方才的言大山,就好似张飞绣花似的,简直……太有意思了。
言大山继续挠头,也跟着笑,一脸憨相……不知,逗得两位恩母开怀大笑了,她们以后会不会对他好一点呢?
至少,应该不会再揍他了吧?
“好了好了……”祝修远止住笑,摆了摆手,“吃饭,吃饭,等吃饱了就休息,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不一时饭毕。
祝修远站在一张卧榻前,弯腰,在卧榻上左翻右翻,挑挑拣拣……
这些被褥枕头之类的,看起来豪华,是高级货,但他总怕上面有什么脏东西,因此检查得格外仔细。
“啊!”
这时,这房间的另外一边,梳妆台的方向,忽然传来董淑贞的尖叫。
“娘子!”
祝修远大吃一惊,丢下被褥枕头之类的,立即飞奔过去。
与此同时,今天晚上决定睡在门外,守护恩公及恩母,充当“门神”的言大山,也立即冲了进来。
他之所以守在门外,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意外出现了,恩母尖叫,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怖的东西,他想也没想,一个闪身就冲了进来。
祝修远穿过数重锦帐,三两步冲过去。
一眼便看见,在那梳妆台前,他那娘子董淑贞,好似发了疯似的,两手捂脸,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脚乱蹬乱踢……
旁边,寇婉婉似乎吓了一跳,正欲弯腰去扶。
另外,董淑贞身侧不远处,地面上,还躺了一枚铜镜,从铜镜的位置及角度来看,它应该是被摔在地上的。
“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祝修远三两步冲过去,直接跪在地上,揽过董淑贞,一边仔细打量她,一边出声安慰:“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大哭?不怕,不怕,有为夫在此,不用怕……”
可祝修远打量了半晌,没有看出一丝异常来。
她很好啊,一切都如常啊,但为何大哭?
“哇……呜呜呜呜……”
董淑贞趴在他怀里,两手捂脸,阵阵哭嚎,还伴随着吸鼻子的声音,双肩富有节奏的阵阵抖动……
祝修远又问了几次,可董淑贞只是大哭,却不说话。
“她到底怎么了?”祝修远只得询问寇婉婉。
方才,吃了饭,两女就结伴去了梳妆台,可这才没一会儿,董淑贞就这样了……
祝修远他们后面不远处,言大山正站在那里,他没敢靠近,只伸长了脖子,到处打量……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的迹象啊?
“公子,夫人刚才……刚才照了镜子!”寇婉婉说道。
“镜子?”
祝修远迟疑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自他们流落荒岛之后,就过上了野人般的生活,而董淑贞,还负责烤肉这一项工作。
她烤肉的水平的确不错,但……她的确很少亲自动手生火,导致她那张小脸,竟……抹满了指印形状的黑灰……
祝修远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种状态下的董淑贞了。
若不是因为声音、体型,祝修远都差点没认出她来。
荒野的生活,也就那样,所以祝修远并未要求董淑贞每天都洗脸,要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那样除了好看之外,没有实际的用处。
而且,说不定隔天,她又将自己的脸弄满了黑灰……
数日以来,祝修远都习惯了。
可董淑贞本人,完全没有习惯。
她其实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去小溪边洗脸的,所以,她自认为,她还是以前在府中养尊处优的模样。
可能,只是稍有凌乱罢了。
因为寇婉婉现在的仪容,也不是非常光鲜的。
直到方才,董淑贞照镜子,才发现,她这幅尊容,与寇婉婉相比,真的是差远了!
寇婉婉脸上虽然不是非常干净,但那雪里透红的肌肤,那种细腻的感觉,还是能够看出来,依旧是如此的美丽。
而她脸上呢,却是一层又一层的黑灰,还是手指印形状的……
简直……就是一个小黑妞!
一个小乞丐女!
一想到这数日来,与夫君卿卿我我的场景,她却不是最美的容貌!相反还很丑。
还有,与寇婉婉斗嘴时,她有股高傲劲儿,但她那时的形象却比寇婉婉差了那么多……
一想到这些,董淑贞顿感没脸见人了!
真的太丢人!
“好了,快别哭了……”
祝修远终于明白了,他憋着笑,搂着阵阵大哭的董淑贞,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扭头对言大山吩咐道:“大山,速去烧洗澡水!这是军令!”
言大山杵在一丈开外,正死死盯着躺在地面上的那枚铜镜。
因为方才准恩母曾说过,恩母只是照了一下镜子而已,就嚎啕大哭不止。
于是乎,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枚铜镜上,死死的盯着。
同时心想,什么人可以用铜镜来害人呢?
祝修远突然的吩咐,打乱了言大山的胡思乱想。
他茫然“嗯”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这是军令啊,军令如山!
于是郑重抱拳道:“属下尊令!”
然后转身出门而去,烧洗澡水去了。
“寇姑娘,麻烦你去准备浴桶什么的,待会儿你也一起洗洗吧!”
目送言大山出门,他又看向寇婉婉。
“好!”
寇婉婉抛来一个媚眼儿,盯了他一眼,别有深意,一双秋水之眸眨巴眨巴,好似会说话似的,非常漂亮。
随后起身飘然而去。
祝修远愣了好一会儿。
心说寇婉婉……最后那个媚眼儿,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儿后,他才明白,原来是他话中那句“一起洗洗”,产生了歧义。
估计,寇婉婉故意,将之理解为“洗白白然后等着”……
祝修远摇头,不再理会这件事。
反手搂紧哇哇大哭的董淑贞,轻拍其背,笑道:“为夫已经让他们烧洗澡水去了,很快就能洗……”
“嗯!”
董淑贞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然后也不大哭了,趴在他怀里小声抽泣,不过,她那两手还是不愿松开,紧紧捂着脸。
言大山的速度果然够快。
也得益于这山寨中,各种物资齐全,烧个洗澡水而已,还是十分轻松的。
待洗澡水烧热,寇婉婉那边也准备妥当。
一间单独的房间中,一只大浴桶,摆在正中间,桶中装满了热水,水汽蒸腾,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的,恍若仙境。
董淑贞和寇婉婉两个一起进去的。
因为一个人洗,没有人伺候的话,非常不方便,两个人要好一些。
祝修远和言大山,则守候在门外,搬来两张椅子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祝修远先讲了他与两女的经历,从逃上那艘船,然后被燕人的水军攻击,接着又是瓢泼大雨……直至流落在这座荒岛上面。
当然,大部分事实,祝修远都是听两女转述的,因为他始终昏迷。
然后是那天晚上的惊魂夜,寇婉婉与董淑贞如何救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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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三分钟热度,但我他喵的是三天热度……三天日万,又有点想偷懒了……不行,这次我要逆天,我要发愤图强,我要继续爆更,我要天天日万!成败在此一举……】
就这样,他们寻找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祝修远“探宝”的心思,已经开始淡了,他本就没有报多大的期望。
董淑贞的兴致,也有所下降,兴致缺缺。
就只有寇婉婉,还保持了最初的热忱,若不是因为她,祝修远和董淑贞早就罢手了。
另外一边的言大山,他也是一根死脑筋,并且,他心中从来就没有“气馁”这个词,什么都不想,只管动手去干就是。
所以言大山心里的热乎劲儿,并不比寇婉婉的热忱小多少。
终于,在第四天头上,事情出现了转机。
“公子,你看,我找到了一张残缺的图纸!”书房中,寇婉婉忽然惊喜叫道。
“什么图纸?”然而,却是董淑贞最好奇,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
祝修远也走来,从寇婉婉手中接过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仔细一看,它都残破了,并且,还有撕裂的迹象,明显被人揉虐过。
“公子请看,从这上面的线条来看,它应该是一个地下室。极有可能,这就是当初建造山寨之时,那地窖的图纸。”寇婉婉说道。
“嗯,不错,这图纸的旁边,还有座水池……”
当下,祝修远叫回言大山,几人一起研究这份图纸。
对照图纸上的提示,他们锁定了一座水池。
“应该是这里了,待属下挖一个洞下去瞧瞧。”言大山搓了搓手,抡起铁锹就开工。
言大山膀大腰圆,一身蛮力,那铁锹在他手中,简直就像是一根牙签似的,被他舞得快出残影。
很快,旁边就堆了很大一堆翻出来的土,他已经挖出来一个深达半米的土洞。
土洞周围,祝修远及两女站在那里,静静等待,期望能有结果。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间,言大山又往下挖了半米,整个土洞,达到了一米的深度。
嚓!
忽然,被言大山舞出残影的铁锹,戳到了一块硬石头,发出撞击及摩擦的声音,铁石摩擦,力道很大,似乎还冒出了火花。
“停!”祝修远精神一震,大叫一声,然后走近一步,探头看下去,“挖到石头了,慢慢来。”
董淑贞和寇婉婉两女,也跟着凑近,皆睁圆了一双大眼。
“是!”言大山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刨。
随着土层被清理干净,下面竟然露出一块石板,这石板有人为打磨的痕迹,并非自然形成。
“恐怕就是这里了,把土洞的范围扩大,看看这块石板有多大!”
言大山得令,抓着铁锹又是一顿猛操作,渐渐的,竟挖出一个深达一米,方圆三米的大土坑。
“起!”
言大山双臂肌肉结扎,猛然用力,抓着那块人工打磨而出的石板边缘,硬生生将它掀了起来。
这一刻,祝修远及两女,都激动到了极点。
数日以来的忙碌,希望这次不要落空。
“下面是石头阶梯!”随着石板被掀开,祝修远他们已看清楚,原来石板盖住的是一个斜向下的洞,有石头砌成的阶梯。
“找到了,找到了,这入口符合那图纸!”
石板被完全掀开,言大山喘着气,从土坑中上来,与祝修远他们一起,盯着那斜向下的洞进行观察。
“此洞够大的,足以容纳两人并排通过!”
“你们看,那石头阶梯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未曾开封过了。”
“不过,那灰尘的形状……竟是一个个脚印。由此可见,恐怕数年之前,有人曾进入过其中。”
“可是……可是,这洞中黑洞洞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吓人啊!”董淑贞感觉手脚发凉,不由抱住了祝修远一条胳膊。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纷纷看向董淑贞,眼神略有异样。
董淑贞脖子一缩,避开他们的视线,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不怕,就她一个人怕……
“此洞幽幽,数年未曾有人进去过了,先让它通通气,我们则做好准备,待会儿再下去瞧瞧情况。”祝修远摸了摸董淑贞的头。
众人点头,然后纷纷做准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众人再次来到这里。
“大山你走前面,注意火把,若火把一旦熄灭,我们需立即撤出!”
祝修远口鼻上面,蒙了一块布,以至于说话声有些闷。
其余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口鼻上都蒙了一块布,避免吸入灰尘。
“是,恩公!
言大山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握一柄大刀,走在最前面,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缓缓靠近那黑洞洞的入口。
然后是祝修远。
以及……双脚好似长了钉子的董淑贞。
“娘子?”祝修远也举着一只火把,拉了拉董淑贞的袖子,因见她紧绷了脸色,于是笑道:“要不,娘子你就留在上面吧,等我们上来。”
“不,我要去!”董淑贞倔强,脚步虽重,但也挪动了起来。
祝修远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跟上言大山的步伐。
最后面,则是寇婉婉。
寇婉婉自然不怕的,见董淑贞因为害怕,又光明正大的与祝修远亲密了……若是以往,她必定也会假装害怕。
但这次不同,还是正事儿要紧,于是她举了火把,提高了戒备,走在最后面。
随着众人踩着石头阶梯缓缓走进,这黑洞洞的洞中,已有了阵阵光明。
“这石壁应该是用石砖砌成,严丝合缝,没有水渍,看来江都王十分看重这个地窖!”
“那是自然,用来存放金银珠宝的,自然需要慎重。从这个角度下去,应该就是那水池的池底了吧,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渗水……”
“嗯?石壁上面有烛台,还有半截大蜡烛!”走在最前面的言大山惊呼。
“这蜡烛燃了一半,想来应该是上一次开启的时候,曾点燃过……点燃它!”
言大山轻轻移动火把,凑近那烛台,在半截大蜡烛的芯线上面一接触,它就冒出了火苗,比一般的蜡烛更明亮。
然后言大山又点燃了对面石壁上的蜡烛,如此一来,就更显明亮了。
众人继续深入。
祝修远他们一路走,一路聊,或点评这通道,或猜想下面究竟有什么……
就只有董淑贞,一句话不敢说,紧紧拽着祝修远的手,亦步亦趋,同时一双大眼乱转,她虽然怕得厉害,但同时好奇心更重。
又走了数步,两侧石壁又出现烛台,于是言大山通通将它们点亮。
大约斜向下走了数丈的距离,众人料想,此处应该处于那水池的下面了,这条通道,也应该要走完了。
“厉害,虽处于水池之下,但至此为止,竟丝毫没有渗水的迹象。”
终于,斜向下的路面,变为水平的了。
一条直道,出现在众人眼前,前面约一丈开外,有一道铁门,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那铁门虽未曾渗水,但也生满了锈迹。
回望方才那条斜向下的通道,因为点了许多蜡烛的缘故,通体敞亮,光明一片,就连董淑贞见了都不再那么害怕。
“那铁门之后,应该就是地窖!”
众人走近那铁门,用手一推,明显推不动。
“这里应该有个机关。”寇婉婉掏出那份图纸,仔细一看后,来到石壁某处,然后用手在上面这摸那摸。
众人一起动手,摸索一阵,还真找到一个“伪装”的石砖,抠下来后,里面有个机扩。
“还真有这种东西啊!”祝修远盯着那机扩,然后又看了眼铁门,十分无语。
“我们先退后,大山你来拨它,然后也后退,避免危险。”
众人退后,神清紧张,盯着留在那里的言大山。
言大山伸手进去,用力一拨,然后快速后退,来到祝修远他们这边。
众人只听得一阵“咔咔咔”的声响,从铁门之后传来,貌似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响声过后,整个通道及铁门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看来是安全的。
众人重新返回,这次用力一推,那铁门一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铁锈纷纷落下,果然被缓慢推开了。
言大山先一步跨入其中,然后,就听他发出一声惊叫。
祝修远牵着董淑贞,举着火把,也一步踏入。
一眼看去,只见铁门后面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很是开阔。
并且,随着言大山及他的进入,这里面也才两个火把而已,应该不是非常亮才对,然而……
祝修远只觉其中亮堂一片,尤其显眼的,是一座“山”,反射着金光,十分耀眼,祝修远都不由眯了一下眼皮子。
那竟是一堆金转!
堆在那里,整整齐齐,反射出阵阵金光,恍如一座山岳般,带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震撼!
另外一边,还有一座更大规模的“银山”,反射白光,与金山一起,交相辉映,简直能亮瞎人的眼。
这么多金砖与银转……
不仅是言大山在前呆住了,就连祝修远,也是驻足不动,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的志向,虽然不是金银,但这么多金砖银转堆砌在一起,造成的震撼,还是令他无所适从,心里酝酿着一种狂喜。
这就好比,存在卡上的钱,只是一个数字,看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但若全部兑换成货币,堆在一起的话,那种视觉震撼,必然远非一串数字能比。
祝修远现在就被震撼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与“现银”。
恐怕十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被他牵着手的董淑贞,更是张圆了小嘴,两只大眼中,冒出一堆小星星。
现在的董淑贞,早已不是对金银没有任何概念的“金丝雀”了。
因她在府中的时候,若有闲暇,就会跟着姐姐董漱玉学习,如何治家、理财、做生意等,早已明白,金子与银子,并不是寻常的石头。
这东西很珍贵的!
刹那间,她心里冒出一个“把所有金子及宝贝都搬回府中库房藏起来”的想法,然后回去,对爹爹董诚及姐姐董漱玉进行炫耀……
他们惊呆的时候,忽然地窖中的光线又亮了几分,顿时间,金光与银光大作,祝修远差点睁不开眼。
却原来是寇婉婉举着火把进来了。
然后,他们身后就响起一个吸气声。
没错,寇婉婉也惊呆了,也狂喜了!
诺大一个地窖中,空旷而又幽静,几人立在那里,瞠目结舌,安静的空气中,只闻粗喘的呼吸之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三只火把,火焰跳跃,照亮了整个地窖。
那座巨大的金山,以及旁边更大规模的银山,闪亮如镜,反射光芒,好似两面巨大的镜子,通过发射,使地窖中更加明亮。
祝修远、董淑贞、寇婉婉,还有言大山,无论是谁,都未曾见过这等景象。
金砖砌成的山,银转累成的岳,高高的两座,就矗立在那。
这种震撼,这种冲击力,已让众人失神,呆立不动,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就这样,这种“静态的画面”,持续了好一会儿……
“发财了!”
祝修远最先回神。
因他的经历非常复杂,甚至经历过了穿越这种事,他的神经,比众人的神经更加大条与麻木。
“这些金砖银转,还有哪些珠宝等,都是我们的了!”
祝修远神清激动,在那高声大喊,余音震荡,听在众人耳中,竟有种振聋发聩之感,这也是“唤醒”他们的魔音。
“娘子,寇姑娘,还有大山,既然是我们一起,找到了这批宝藏,那它就属于我们所有人!别客气,我们一起分了它!”
祝修远又笑着说道,带着蛊惑,一眼扫过所有人。
“真……真的吗?”
言大山声音干涩,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虽然,自他跟了祝修远后,根本不缺钱使,甚是他身上,每时每刻都携带有十余万两的银票,早已达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
但,这地窖中的金银财宝,也太多了些,堆在一起,亮晶晶,一闪一闪。
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言大山被秒破功。
另外一边,董淑贞两眼又再一亮,但却没有说话。
至于寇婉婉,她是最激动的,同时又是最冷静与理智的。
她听了祝修远的话,并不为所动,反而像祝修远般,以一种“上帝视角”看着言大山与董淑贞,嘴角缓缓勾动。
“自然是真的!
祝修远肯定,然后又笑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不用客气,你们看中了什么,尽管拿,尽管挑,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祝修远此话,犹如驱使人犯罪的魔音,带着蛊惑,也有点煽动的意思。
再者,祝修远一脸微笑,让人看了一眼便明白,他这话出自真心,并不是假话。
刹那间,言大山与董淑贞,两人心头都火热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脚步已经做好往前冲的姿势,但还看着祝修远,似乎是等他“发号施令”!
“去吧,尽情的挑选,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祝修远满足他们。
话音一落,言大山与董淑贞身形一晃,嗖的一声,已冲向那金山与银山。
“我的,那座金山是我的,你们别和我抢!”
董淑贞脚步飞快,三两步就跑近那金山,然后整个人激动的直抖,手指抚摸,绕着那金山走了数圈。
她还想将整个金山抱住,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金山太大了,而董淑贞才那么小一只,几十个董淑贞手牵手的合抱,倒是有可能。
眼见抱不成,她忽地两脚一蹬,整个人跃起丈余,身轻如燕,竟直接落在金山的顶部,然后就盘腿坐在上面了。
“哈哈!好多金子,好多金子,都是我的,将这些都搬回府中,一定会让爹爹与姐姐大吃一惊!”
董淑贞坐下来后,左右两手齐动,分别拿了一块沉重的金转,放在怀里,压在腿上。
她心情激动且美,两手不停,拿起一块又一块的金砖,压在自己身上,似乎要把自己埋在金砖里……
另外一边,言大山则冲向了那座银山。
他的表现,倒是比董淑贞收敛了许多,既没有围绕整个银山转圈,也没有跳上“山顶”妄图把自己埋在“山”里。
他只是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或许,给他一柄放大镜,就再也合适不过了。
地窖入口处,只剩下祝修远与寇婉婉两人,还在站在原地未动。
“寇姑娘不去挑选挑选?”祝修远看向她,笑道:“即便不喜欢金砖与银转,我看那边还有许多大木箱,里面定然是珠宝首饰等,姑娘何不去瞧瞧?”
“公子不也没去吗。”寇婉婉也笑,她其实十分冷静。
祝修远微感诧异,眼中一亮,不由重新审视了寇婉婉一番。
“公子……瞧奴家美么?”
寇婉婉抛来一个媚眼儿,开始口花花。
祝修远嘴角一扯,这寇妖精,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浪啊……
瞧着她那媚眼儿,瞧着她那娇羞又主动的模样,祝修远心里顿时火热,就像打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一发不可收拾。
以前,若不是因为她“怀了孕”,祝修远早就经受不住,与她颠倒凤鸾了。
因为这寇妖精,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千种风情,万般姿态,祝修远哪里经受得住哟,他其实搀她身子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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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如今什么都挑明了,她其实没有怀孕,也得到了董淑贞的认可,可谓是一帆风顺,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再者,寇婉婉与祝修远同岁,也是双九年华了,在祝修远眼中,算是已经成年,她如果是一颗樱桃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采摘然后吃掉了。
董淑贞则还不行,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才可以。
“走吧,我们去打开那些木箱,看一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祝修远一把拉过她的小手儿,紧紧捏在手里,入手只觉柔滑细嫩,纤瘦而不柴,略带骨感,总之就是手感极好。
寇婉婉一笑,由他拉着,两人从地窖入口开始,一箱一箱从头看去。
数不清的珠宝、玉石、翡翠、琉璃、珊瑚、玉器、古董、金器、银器等,琳琅满目,一装就是一大箱,恍然堆在那里,反射出各种美丽的光线……
那董淑贞盘坐于金山山顶,不停“加砖叠瓦”,都把自己埋了一半了,但,她两手仍然不停,还在不停“搬砖”,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忽然,偶然一瞥,她竟瞥见祝修远与寇婉婉手拉着手在那开箱!
不得了!
董淑贞整个人的动作就是一顿,两手停在半空,手里还抓着一块金灿灿的金砖。
“这个坏女人,又勾引夫君了!”
董淑贞嘀咕,随手一丢,两块金灿灿的金砖脱手,然后飞快扒拉,将覆盖在自己腿上的金砖掀开,长身而起,并跃下金山。
“寇婉婉,你……你不知廉耻!”
董淑贞冲过去,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并打掉紧握的两手。
寇婉婉不以为意,莲步轻移,转到祝修远另外一边,但这次,没有与祝修远手牵手了。
随后,他们三人就一起开箱。
那些宝物,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然后还有绿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种类繁多,犹如天上的繁星,不可计数。
三人兴致勃勃,一边开箱,一边点评,看到好看的,还从中拿起,细细把玩……
不过,连续开了几十个木箱之后,祝修远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这些珠宝虽好,但短时间内看了太多,也容易审美疲劳。
因见两女都还兴致勃勃,不停惊叫,董淑贞说“这个好美”,寇婉婉说“那个好看”……两女就像逛街似的,一逛起来,就停不下来,并且始终兴趣不减。
于是,祝修远也就勉为其难,陪着她们一起往下看去。
又开了数十个大木箱。
两女的兴致还是不减,反而越逛越精神,越逛越神采飞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精力无限。
反观祝修远,他的兴致都快跌倒低谷了,也感觉好累。
但是,两女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点,每当发现了喜欢的器物,就拿起来,问祝修远好不好看……
若遇到首饰类,祝修远就更惨了,他还得仔细观察,像个鉴赏家,每次的评语还不能相同……
不知何时,言大山也凑了过来,跟着祝修远他们一起,不再去仔细研究那座银山。
祝修远抽空,盯了眼言大山,发现他脸色平静,只略带笑意……看来,他心里那股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并恢复了冷静。
但,没过一会儿,言大山便发现,他不该凑过来的,不该跟着恩公及恩母们一起开箱的。
因为,恩母及准恩母,兴致越来越浓,拿着各款首饰珠宝尝试佩戴,已经不满足于祝修远一个人的评价了,她们还硬要言大山也点评一番。
这可为难为死言大山了。
他文化水平不高,只粗识得几个大字,能有什么好词儿?
……整个地窖中,各种木箱,只怕有上千只。
当她们开了三分之二的木箱时,董淑贞与寇婉婉两女,还是兴致不减,不知疲惫,开了一箱又一箱。
而祝修远与言大山两人,都累的直抽脚筋,但面对热情的两女,他们都还在坚持着……
终于,两女一口气开完了所有的木箱。
祝修远与言大山都累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冒汗,连喘粗气。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开启一个天大的宝藏之后,最后他们会是这样的,累得要死,这样一来,开启宝藏的喜悦都快磨没了。
但是,祝修远见两女的脸色,似乎还意犹未尽。
她们开完了所有的宝箱,这个过程中,但凡被她们看中的宝贝,都被挑出来了,就堆在地窖中间,其中,大部分是各类头面首饰。
当祝修远与言大山坐在地上喘气的同时,两女就蹲在那挑挑拣拣,一边挑还一边讨论,从中选出最满意的几件。
“夫君,你看这件首饰好看吗?”董淑贞忽然拿起一款,比在头上。
“好看!”祝修远有气无力,他只瞄了一眼。
“夫君你都没仔细看!”董淑贞不满了,拿着那款首饰,直接走了过来,凑在祝修远眼前,连比带划的,兴致高昂。
祝修远:“……”
同时,寇婉婉也拿了一件首饰,先问了祝修远一句,得到一个敷衍的回答后,她也走了过来……
言大山见此,整个人都紧绷,并瞧瞧站起,悄无声息开溜……
……半个时辰后。
“我们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你们感觉如何,我总感觉有些气闷……我们先上去喘口气,顺便吃饭,待饭后再下来,将这些宝贝都数一遍……”
于是众人离开地窖,回到地面上来。
当然,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夹带了一些私货。
那是两女精挑细选,反复比划之后,挑选出来的精美首饰,约有十余件的样子。
至于祝修远与言大山,什么都没有带,他们现在看见那些东西就烦。
吃了饭,休息一会儿,众人再度下到地窖。
这次,众人都理性得多,没有刚开始的那种狂热。
他们四个人通力协作,直忙活到天黑,才勉强清理出一点眉目,得到了一个粗略的数据,因为这地窖中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金砖,大约是八百余万两!”
“银砖,大约是九千余万两!”
“各类珠宝玉石首饰等,总共是一千一百五十一箱!至于各类珠宝的确切数量,就复杂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话,恐怕弄不清楚。”
“哦,对了,除了金银珠宝首饰之外,这边还有一堆,大约有精良铠甲数千套,还有各种兵器……”
“恩公,我想从这堆兵器中挑选一件,适才我看过了,这些兵器都是镔铁打造,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言大山不停搓手。
“可以啊,我们都去看看吧,兵器不同于金银,拿出去可以用的,若看上了眼,可以随意取用。”
众人来到地窖一角,那里除了一堆铠甲之外,就是一排排的兵器陈列在那里,非常震撼,宛若一座兵器库。
刀枪剑戟、虎越勾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收藏颇丰。
并且,这些兵器一看就不凡,乃高手匠人精心打造,几乎清一色镔铁所制,在地窖中放了这么久,竟没有丝毫锈迹。
但众人逛了一圈,董淑贞和寇婉婉都有些失望。
因为这些兵器,绝大部分都是战阵上所用的重型兵器,不太适合两女所用。
最后,就只有言大山挑中了一柄大刀,握在手里,宝贝得紧,相对于堆成山的金砖与银转,他其实更喜欢精美的兵器。
随后,众人撤出地窖,连夜封洞,盖上石板,堵住出入口,再将土壤回填,恢复原貌。
“宝藏之事已了,我们休息一晚,待明日就准备启程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祝修远对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也不知道陈国……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饭后,众人安歇,一夜无话。
待第二日天明,众人纷纷起来,言大山又提前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大山啊,通过数日的锻炼,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哈哈……”
祝修远今天的心情格外畅美。
一想到今天就要登船,返回陈国,再次见到那些熟悉的人,他心里就有种“离家数年然后一朝准备行礼回家”的感觉。
有迷茫,但更多的是期待。
“多谢恩公夸赞!”言大山坐在这饭桌上,总感觉拘谨。
“嗯,这应该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餐了,好好吃吧!”祝修远又笑道。
可董淑贞听了这话,顿时伤感起来,她踌躇半晌,最终说道:“夫君,如今离开在即,我想……想回一趟那个山洞,再走走看看……”
“公子,奴家也想回去一趟,若不出意外,我们应该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寇婉婉也说道。
“嗯……也好。”祝修远点了点头,“反正我们时间充足,等吃了饭,我们就骑马回去一趟,逛一圈后便回来,然后收拾行李,准备登船。”
“好!”两女点头。
不一时饭毕,众人分乘四匹马儿,一阵驰骋,片刻间便回到了那个待了好几天的地方。
他们来时,曾耗费了数天数夜,风餐露宿,吃不好也睡不好。
但现在回去,有马儿骑,速度飞快,片刻间便抵达,祝修远与两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下马的时候,那数日的风餐露宿,一幕又一幕,在众人眼前闪过……
就只有言大山没有一点表情,他此行跟随而来,只是为了保护恩公而已。
众人下马,将马儿的缰绳捆在一颗树上,然后他们先去了海滩,就是他们醒来的那个地方。
“当时啊,我们都躺在这里,诺,就是这里,我在这儿,公子在那边,而夫人在这边……”
寇婉婉连比带划,指点当初众人所躺的方位。
“嗯,那艘大船残骸不见了,应该是被海浪冲走了吧……记得我们常用的那个铜盆,就是从那残骸中捡到的……”
众人缓缓移动脚步,沿着海滩走了一阵,越过一片岩石,来到另外一个海滩。
“这里的卤水可惜了,以后都用不上了……”
祝修远走到那片滩涂地,特意踩了一脚,当脚提上来后不久,那脚印中就已汇聚了一脚印的卤水。
“公子,此地应该会被栽入史册,公子的精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寇婉婉笑道。
“栽入史册什么的,我并不稀罕……”
祝修远心里窃喜,但表面上却一脸平淡,同时举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寇婉婉眸光一亮,似乎已经窥探到了祝修远的心思,她跟上脚步,笑道:“不仅公子得以栽入史册,奴家因从旁协助,估计那青史之上,也会有奴家的大名……这一切,都是托公子的福……”
祝修远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畅美,他刻意装出来的一脸平淡,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嘴角已经扯起。
为了避免被寇婉婉发现,他回头,冲落在后面的董淑贞叫道:“娘子快点儿……”
“来了来了……”
董淑贞收回自己的脚,提着裙摆快步跟了上来。
方才,她已经试过了,她的脚印,的确比夫君的脚印小了好多……
走了几步路,他们便来到了那条山道,这是寇婉婉徒手开出来的那条。
“公子,开这条道的时候,有很多草籽及小虫落入了奴家衣领,痒痒的,难受了好一阵呢。”
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寇婉婉开始诉苦。
“呃……倒是辛苦寇姑娘了……”祝修远苦笑。
“夫君,当时我也没闲着,妾身抱着夫君呢……”董淑贞自然不甘落后。
“都辛苦,都辛苦……此番磨难,能得娘子与寇姑娘舍命相护,夫复何求,我此生都无憾了!”祝修远正色道。
言大山落在后面,稍稍有些吃两位恩母的醋。
此番磨难,他也出了很多力啊……
不过,那股醋意刚刚出来,就立即消除了,因为他怕两位恩母的粉拳……
“还有大山,这次也辛亏有你,不然我此行甚危!”祝修远自然不会忘了他。
“恩公言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言大山腰杆一挺,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众人一路说笑,很快,便走到那山洞前的平地边缘。
众人在此驻足。
“我们才离开几天而已,这地上的杂草,竟又长出来了……相信要不了几个月,这里就会恢复成我们刚来时的模样。”
“这里应该也会记入史册,因为公子的精盐主要是在这里提纯的……”
祝修远及两女一瞬间就想起了提纯精盐的经历。
还有两女间的明争暗斗……如今想来,就只有会心一笑。
众人移步,却没有走近山洞,而是来到了旁边的那条小溪。
小溪的水,哗啦啦的流,清澈见底,可以清晰的看清下面的石头。
“这里有山有水有猎物,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隐居之地!”祝修远捧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
最后,众人终于往山洞走去。
山洞中的篝火,只怕早就熄灭了,于是他们每人手里,都举了一只火把。
通过一条长长的走道,众人步入其中。
洞中没了篝火,果然暗淡了许多,紧靠那几个通风孔,提供不了多少光亮。
这山洞挺大,进门的旁边,放了一张大木板,这是大船上面的板子,被浪花冲上沙滩,寇婉婉搬回来当门板使用的。
门板旁边,还有一堆东西。
有生石灰、木炭、柴禾等,是他们煮盐的时候,剩下的材料,现在,它们只能留在这里吃灰了。
接着,就是数只瓦罐,这是上一任“洞主”遗留下来的遗产。
数日前,他们从山洞出发,前往远方寻找人为活动留下的迹象,曾携带了部分家当。
这几只瓦罐,太过笨重,不方便携带,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数日未曾使用,这些瓦罐都落满了灰尘……”
祝修远及两女,看着这些生石灰、木炭、柴禾、瓦罐等,既亲切又陌生。
这些器物与他们相伴的日子,虽只有短短数日,但那数日,确实他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数日……
这些器物的形象,恐怕会一直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
众人移步,走向那两张石床。
中途路过山洞中间的篝火堆,它果然早就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灰烬,及未曾燃烧完全的柴禾。
众人径直走过,来到石床近前。
董淑贞先前不察,她竟走在了最左边,离那张恐怖石床最近的位置!
她顿时一缩脖子,不敢去看那张石床,拉过寇婉婉,挡在左边。
直至看不见后,董淑贞脸色才恢复如常。
“夫人还怕那张石床吗?”寇婉婉笑道。
“谁说我怕了!”董淑贞立即反驳,支吾一会儿,指了指自己左边,说道:“这个位置,才是你的,别乱跑!”
祝修远和寇婉婉见此,不由相视一笑。
但他们都没出言打趣董淑贞,只缓缓看向那张石床。
因那艘大船上散落的木板很多,寇婉婉扛了很多回来,除了门板之外,还有一块,就放在这石床上面了,当做褥子。
这块木板上面,承载了太多……
从祝修远那天夜里突然发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差点死掉……
到寇婉婉割腕相救,进而与董淑贞达成一个协议。
702 破瓦罐也带回去?
【本书已签“作品免费模式销售确认书”,大概还需几天,将在“飞读免费小说”上面出现】
再到挑破寇婉婉假怀孕的事,以及明确了纳妾之事。
可以说,这块床板,对祝修远、董淑贞,还有寇婉婉三人来说,都意义非凡!
“好了,看完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在石床前默立良久,祝修远大手一挥,并当先转身,往山洞外走去。
两女立即跟上,最后是言大山,众人很快就走出了山洞。
众人站在山洞前面,最后扫了一眼洞前的平地,然后就迈步往那条崎岖的山道走去。
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没有回头,也没人说话,只闷头走路,与来时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大概就是“回家的期待”与“离家的无奈”吧。
这个山洞,他们虽然才居住了数日,但这里承载了太多悲欢喜乐,还经历了生死……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一个家。
一路无言,回到安置马儿的地方,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临出发前,众人终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随着一声“驾”,马蹄翻滚,他们很快就消失在这里……
直至回到山寨,祝修远及两女的情绪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些马儿都是好马,可惜我们走了之后,就没人饲喂它们……待会儿将把它们都放了吧,让他们去林中自由吃草。”
祝修远摸了摸一匹马儿的脖子,对言大山吩咐道。
“是,恩公。”
“该带些什么行礼呢?貌似没有什么好带的……”两女已经开始琢磨起行李的事了。
而祝修远,一个人坦荡荡,他不需要带什么行礼,于是,他就坐在一旁看着两女纠结。
两女数日进出房间,又数次纠结,最终,寇婉婉只拿了从地窖中挑选的几个精美首饰。
而董淑贞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除了首饰之外,她还将那个铜盆,那几个小碗,以及从山洞里带来,用来装精盐的那个小瓦罐,全都摆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竟好大一堆!
这些“垃圾”,董淑贞竟舍不得丢掉,还要带回陈国……
“娘子,这些东西你也要带上吗?会不会太多了?”祝修远笑道。
说着,祝修远的视线就落在那铜盆上面,他对这个铜盆还是有点感情的,因为有了它,提纯精盐的时候才方便了许多。
“啊?!”
董淑贞正蹲在地上,一手伸入一个背篓中,似乎正掏着什么东西,同时回头看着祝修远,目光有些躲闪。
大概,她也觉得,带这么些东西回去,恐糟人耻笑吧。
但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缓缓从那背篓中,又掏出三双筷子,慢慢放在那个铜盆中。
祝修远嘴角扯了扯。
那三双筷子,是他闲暇之时,用那柄匕首精细制作的,花费了一番心思。
但,那只是筷子罢了,现在都要回去了,这筷子就成了无用之物。
而董淑贞,把铜盆这些东西带回去,倒也说得过去,但那三双筷子……
祝修远稍稍有些无言。
“哈哈哈……”
果不其然,董淑贞这番操作,立即便招来了笑声。
那是寇婉婉。
她掩嘴而笑,花枝乱颤,前仰后合,似乎见到了什么极为搞笑之事。
“夫……夫人,这些东西就不用了吧……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寇婉婉乐不可支。
“不许笑!”
董淑贞顿时便怒了,祝修远可以笑话她,但寇婉婉不行!
不然作为大妇的颜面何存?
只见她直接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过去,追着寇婉婉扬言要家法伺候……
祝修远坐在那里,看着两女打闹,但见长裙飘飘,青春活泼,声如银铃,竟是出奇的养眼。
特别是,董淑贞捉住寇婉婉后,两女拉扯间,那不经意漏出的一景,让祝修远甘之如饴,他甚至差点跳起来拍手叫好,并加油道:“闹得好,继续闹……”
忽一时,两女齐齐停手,并快速整理了一番衣裙。
祝修远一愣,怎么停止了?
“恩公,恩公,那些马儿我都放了,只留了四匹,待我们赶到码头之后,再放了它们!”此时,言大山赶来,气喘吁吁。”
“既然都已经准备妥当,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祝修远起身,这一刻,他心里非常激动。
终于要回去了!
“言大山,你过来!”董淑贞挥手。
“恩母?”言大山立即跑过去。
“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了,要拿好,不要弄碎了。”董淑贞挥手吩咐道。
“这……”
言大山一脸呆,看着那些铜盆、小碗及瓦罐的,他挠了挠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这些东西。
“嗯?”董淑贞冷哼。
“是,是……”言大山当下不敢再有疑惑,忙弯腰去拿那些东西。
“稍等!”这时,寇婉婉却突然发话了。
言大山面露苦色,抬头看着寇婉婉。
“用这个背篓来装,方便一些。”寇婉婉提过那只背篓,没错,就是她亲手编织的那只,递给言大山。
言大山连声道谢,双手接过,然后再将铜盆等一一装在里面。
铜盆、瓦罐什么的,言大山还能勉强接受,可当从中拿起三双筷子的时候,言大山整个人都凌乱了……
“我……我是怕他不好拿,才让他用背篓的,没有什么,你们别多想!”寇婉婉忽然解释了一句。
祝修远和董淑贞都是一愣,奇怪,他们并没有觉得奇怪啊?
这寇婉婉解释什么?
“既然准备妥当,那就出发吧!”
祝修远大手一挥,走在前面,两女轻移莲步,快速追上,然后一左一右簇拥在祝修远两边。
言大山背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背篓,跟在后面,他那体型,与那背篓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骑上马儿,毫不迟疑,他们扬鞭就出发了。
对于这个山寨,他们没有丝毫的留恋,因此直到走远了,消失在路的尽头,他们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马蹄翻飞,风驰电掣,蹄子刨飞无数泥草。
很快,他们来到那个隐秘的码头,四人下马,随手放了马儿,摘下他们的马鞍等,解下缰绳,然后随它们去那。
703 回去了
【感觉被限流了,粉丝月榜下面,上千的粉丝一个都没有,感觉很迷茫……】
接着,四人进入码头,登上较小的那艘船只。
数日前,他们已经看过这条船了。
有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可以住人,下面一层则是各种杂物,其中,各种生活物资不缺,可供他们四人生活半个月以上。
半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
因为据言大山偷听来的谈话,这座海外荒岛,距陈国之陆地不算远,若海面状况良好,只需两日左右便能抵达。
“大山,怎么样,开得动这条船吗?”祝修远问道,他稍微有些怀疑言大山的水平。
“恩公请放心,属下知道开这种大船的所有步骤,及控制风帆的方法等,只是未曾亲自尝试过,相信问题不大。”
“好,我相信你,但要注意,凡事冷静,不可急躁!”祝修远只得如此鼓励道。
“是恩公,属下谨记,呃……不过恩公……”言大山迟疑。
“有话就说,不用迟疑。”
“是,恩公,开动这样一艘大船,单靠我一个人……有些困难,恐怕得需两位恩母的帮忙才行。”言大山偷瞄了两位恩母一眼。
“诶,我当什么事呢,来,娘子,还有寇姑娘,我们四个人一起操纵这条大船!”祝修远挥手。
两女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们虽然是女子,但力气却很大,拉拉绳索之类的,应该相当好使。
但,说好四个人一起动手的。
可实际操作起来之后,祝修远这个弱鸡,就彻底“被动”成了甩手掌柜。
因为他没有什么力气,勉强上去,还被嫌添乱……加之,言大山,及两女,已能很好的操纵此船了,那就更用不上祝修远。
于是乎,祝修远干脆不去添乱,搬来一张椅子,安坐甲板,一边欣赏无边无尽的大海,一边看着他们三个忙碌……
言大山还是靠谱的。
他虽然只有经验,不过这经验也太足了。只有刚开始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后来就一帆风顺了,没再出过问题。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这大海之上,没有什么风浪,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在陈国的码头上靠岸了!”
祝修远起身,走到船头的位置,手扶船舷,在那大发感慨。
“对了,我们的方向对吗?别搞反了。”
不一时,三人忙完,也祝修远一起坐在甲板上的一张桌子旁边。
“恩公放心,应该没有搞反。因为我们是在陆地以东的海岛上面出发的,所以,我们只需往西边走,追着日落的太阳,就不会错。”
“即便有所偏差,也不会偏得太厉害。再者,这船上有指南针,我们不会迷失方向的。”言大山说道。
“那就好……”祝修远扫了一遍三人,笑道:“忙了这半日,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去做饭,好好的吃一顿,补充好体力!”
言大山留下来看着船,祝修远与两女走进船舱,准备做饭。
但是,那董淑贞刚一站起来,忽然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似的,站不稳,摇来晃去,还差点往下栽倒。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祝修远大吃一惊,忙抱住摇摇欲坠的董淑贞。
“夫君,我……只怕是晕船了……”董淑贞秀眉紧蹙,整个人酸软无力,看起来就好像病了似的。
“晕船!”
祝修远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在江州的时候,因祝修远战胜了水灾及瘟疫,受陈皇召见,赴京入宫。
那一次出行,董淑贞与董漱玉都跟着去了。
结果,坐船沿长江顺流而下的途中,董淑贞严重晕船……最后到了码头,双脚踏上实地,她才逐渐恢复。
“我竟忘了这一茬,为夫扶你进船舱,你这个样子,不能待在这里,回去躺着……慢点,注意脚下……”
寇婉婉也来帮忙,与祝修远一起,合力送董淑贞进到船舱,躺下来休息。
“娘子你就不要乱动了,先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会晕船了。”祝修远给她盖好被子。
“嗯……”
董淑贞微一点头,但却没睡,一双大眼圆溜溜,看得出来,她其实很想一起去做饭,然后帮忙操纵这条大船的。
“睡吧!”
祝修远大手温暖,拂过她那脸庞,捋了捋额前的秀发,然后又掖了掖被子。
董淑贞再一点头,缓缓闭合双目,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祝修远招呼了寇婉婉,走出船舱,来到厨房的位置,开始张罗饭菜。
这船上有足够的粮食,有许多腌肉,还有一堆刚采摘的蔬菜。
蔬菜不耐放,过两天就不能吃了,于是他们这一餐,主要吃的,就是蔬菜抄腌肉……
饭后,祝修远回到船舱,唤醒董淑贞,亲自看着她吃完预留的一份饭菜,祝修远才满意。
扶着她躺下后,祝修远便来到甲板,船头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远眺无边无际的大海。
今天的海面,波平浪静,海风徐徐。
天上也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碧海蓝天,视眼开阔,海天交接的一线,似乎愈发清晰起来。
“公子!”
寇婉婉忽然走来,坐在祝修远对面。
祝修远收回视线,瞥了她一眼,笑道:“我们的运气不错,遇到一个好天气,若明日还是这种天气的话,相信很快就可以抵达了。”
“但愿如此,希望老天眷顾,让明日也是这种好天气吧。”
寇婉婉嫣然一笑,眼角余光隐晦的往侧边一瞥。
那里是大船的风帆之下。
言大山正在那里忙活个不停,根本无暇关注这里。
寇婉婉收回隐晦的视线,顿了一顿,深吸口气,说道:“公子……我们安全抵达陈国之后,我……可能就要启程,前往黔中了……”
“这么着急?”祝修远诧异,刹那间,觉得今天的天气不是那么明媚了。
“是的!”寇婉婉点头,神色稍显郑重,“公子有所不知,黔中局势,其实已经非常严峻。数十日前,若不是京城危急,恐怕……我早就返回黔中了。”
祝修远顿时沉默下来。
现在的黔中,出现了“权力真空”,想必,各方势力都紧盯了那里,谁都想进去掺和一脚,可谓是云龙混杂,凶险万分。
704 如意郎君
寇婉婉……虽然本身的势力不错,并且,她手下人多势众,背后还站着一个神秘而庞大的势力。
但,祝修远终究是放心不下。
“我愿助姑娘一臂之力,震天雷、霹雳弹、鞭炮等,我可以把配方告诉你,相信有了这些,姑娘在黔中,应该更加安全!”
祝修远想了想后说道。
神雷这种东西,他虽然不想扩散到燕国,但给自己的女人用一用,还是可以的。
并且,他还准备偷偷的给,不让任何人知道,瞒过陈皇等。
“不!”
寇婉婉满脸激动,心里觉得很温暖。
但她却一把按住了祝修远的手,一口回绝,没有丝毫迟疑。
“神雷,乃公子立身之本,进身之阶,万不得已,不能泄露出去。”
“公子为了奴家,愿冒险透露神雷配方,奴家心里自然感激万分……但是,公子,真的不必要。”
“不过……奴家此去,的确有一件事,想求公子准允,但绝不是神雷配方这等重器。”
“哦,姑娘请说,若我能办得到,就一定答应你。”
“不知公子可否记得,数月前,在花满楼,奴家的闺房中……”寇婉婉松开祝修远的手,略微低头,似乎回忆起了某些让她也觉得羞涩的事。
“公子曾诧异过,奴家身份特殊,花满楼又是一个销金窝,但也会缺钱使……”寇婉婉脸色微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哦,我明白了!”
好在祝修远并不是笨人。
他联想到寇婉婉即将开始的黔中之行,还有昨天在荒岛上发现的宝藏……
通过这些,祝修远大概明白了一件事:“姑娘此去黔中,若要办成一些大事,必不可缺少银钱的支持,我省的。那荒岛宝藏中,所有之物,姑娘但取无妨!”
“我早就说过了,那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宝藏,理应人人有份。况且,姑娘又是用在正途之上,这是应该的,我完全没有意见。”
“公子……”
寇婉婉眸光闪烁,祝修远竟能猜到她要说的难言之隐,她心里面十分感动,外加一种称心如意的感觉。
如意郎君啊!
“姑娘别客气,我早就说过了,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就算神雷配方都可以给你,又何况区区一个宝藏呢?那座宝藏,姑娘全搬走了也无妨!”
祝修远想的是,寇婉婉夺得黔中的最高权力之后,无论是安抚各方,还是发展民生经济等,无不需要海量的银钱。
待以后黔中发展好了,也可算是他的一个退守之地。
特别是经历此番战乱之后,祝修远就有感,若他一旦决定跑路,唯一的去处,竟似乎只有梁国……
但梁国也并非世外桃源,听闻那梁帝英明果决,绝不似陈皇那般好说话。
另外,梁国还有什么忠王之流,与乾王李继业不对付,他去了梁国,恐怕又将陷入争夺太子之位的党争之中……那也太烦人了。
但,如果黔中之地,被寇婉婉牢牢掌控了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他若要跑路,可是直接去黔中。
现在这批宝藏,通通送给寇婉婉,就相当于他的“前期投入”吧。
这宝藏本就是捡来的,没有什么成本,他拿去做“投资”,可谓是算盘打得噼啪响,谋划得很深。
但,寇婉婉却执意打破他的如意算盘:“不,公子,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小部分即可。奴家这些年来,也着实攒下了不少,再从宝藏中抽取一小部分,就完全够用了!”
寇婉婉说着,忽地起身走来,如若有扶风般缩在祝修远怀里。
满脸笑容,魅惑万分,带来一股香风。
“公子不用担心,此事奴家已经谋划多年,待成功之后,将有一笔极大的收获,一定可以还上从宝藏中抽取的那一部分。”
“还就不必了吧。”
寇婉婉打破他的如意算盘,祝修远本想再劝劝她的,但她现在又说“还”的话,祝修远惊诧了。
她这是干什么,不多拿点不说,现在还要还回来,这不是让他的“投资”打水漂么。
“公子,那批宝藏,对公子以后的大事有很大的帮助,此番若不是黔中局势吃紧,奴家定然不会动那批宝藏的!”
寇婉婉缩在他怀里,星眸如渊,媚眼流光。
在加上雪腻而瑰丽的面容五官,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仙女,不是人间能有的女子。
“我能有什么大事呢?单单一个炒茶,一个新式菜肴,我就赚得盆满钵满了,根本用不上这批财宝啊!”
祝修远捏着她那雪玉般的胳膊,稍有腴感,手感极好,容易让人上瘾。
再盯着她那张玉颜,祝修远脑袋晕乎乎,只是随口回应,并没有深思寇婉婉话中蕴含的深层意思。
但寇婉婉却觉得自己说漏了嘴。
她心里一慌,不由分说,臻首上抬,主动凑近祝修远的嘴。
“唔!”
祝修远浑身气血上涌,抱着怀中玉人,猛烈的一顿狂吸乱咂。
刹那间,船头那里吧唧声作响。
如今,寇婉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挑破,既得到了董淑贞的认可,又没有真的怀孕……可以说,寇婉婉入他祝家的门,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她既主动献吻,祝修远没理由拒绝。
他又不是柳下惠。
正所谓,情到浓时不可抑,率性而为就好。
不远处,甲板上,那言大山正在忙忙碌碌。
忙碌的间隙,他偶然停下来,又偶然瞥到了船头上的那一幕。
嗡!
言大山感觉脑袋一晕,双目刺痛,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一般。
想也没想,言大山放下一切,嗖的一声逃到了船尾,背靠船舷,忙捋着心口……
再说船头那里。
祝修远都快疯了,体内就像充气似的,有种即将爆炸的感觉。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有点不太满足眼下的亲密。
几经思量之后,他有只手竟开始颤抖起来,逐渐滑向一处他仰慕已久的圣地。
然而,即将要成功的前一刻,他那手却被动的停了下来。
却原来是寇婉婉,迷乱之际,还保有一丝清明,这个地方,这光天化日的,实在不合适。
705 归途
于是,她就一手捉住了祝修远那只安禄山之爪。
“公子……”
寇婉婉挣脱开来,娇喘微微,脸色如彩霞,“这里……不行,太亮了……”
“哎呀!”祝修远一拍额头,尴尬笑道:“倒是我唐突了!”
随即,祝修远又笑道:“那……到了晚上,天黑之后,是不是就可以……”
“嘤……”
寇婉婉脸色泛起朝霞般的红晕,忙扑入他的怀抱,粉拳轻轻锤着祝修远心口,“公子你真坏……”
祝修远畅笑,难得,难得啊,他终于捉弄了寇婉婉一回。
以前,都是寇婉婉挑逗他的,常令他心痒难耐而不可得。
终于,终于啊,他终于逗了这个妖精一回。
祝修远太有成就感了!
……温存一阵,两人终究分开,分别坐于小桌两边。
他们两个那样,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来真的,简直太煎熬了,还不如停止。
再者,他们两个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爽是爽了,却吓得言大山不敢过来,只在船尾躲避……这都影响大船的行驶了……
他们又在船头聊了一阵,都是有关黔中局势的。
祝修远曾问,寇婉婉背后那个势力,究竟是什么?
但寇婉婉支支吾吾,却不肯言明,并说这些事祝修远还是不知道为妙……
又聊了一阵,祝修远起身,返回船舱,去看董淑贞的情况。
只见董淑贞仰卧于那床榻,四仰八叉,天气热了,她竟被子仍到了地上,娇躯乱摆,“纵横”在整个卧榻,正闭目酣睡。
祝修远苦笑摇头,捡起被子,又给她盖上。
并心道:“岳母走得早,岳父大人又忙于衙门公事,而漱玉……综合原因之下,娘子竟成了这个样子,睡觉也没个睡相……”
祝修远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却一脸淡笑,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尽管,没有睡相这事儿,在一般的大家贵族中,是不被允许的。
他终究是来自于现代,开明得多,古代那些条条框框,他尽管知道,但也不会对身边之人强求……
给董淑贞盖好被子后,又摸了摸她那脸蛋儿,捋了捋额前的秀发。
再端详一阵,轻轻在董淑贞额头一吻,便起身离开船舱。
回到船头那里的时候,寇婉婉正与言大山操纵大船,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现在的海面上,似乎起了一股微风,往东边刮去的,言大山他们正在控制风帆,让它逆风前行。
祝修远不懂这个,也帮不上忙,就在旁边看着。
那股往东边刮的风,吹在他脸上,他感觉脸上的汗毛都在动……
同时,他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这风……别忽然变大,把他们又刮回去了吧?
这股往东边刮的风,一直持续到天色擦黑,才逐渐弱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祝修远正在厨房里忙碌,准备晚餐。
寇婉婉在帮言大山,就不能帮他了,好在,他也是做过饭的人,完全能够搞定……
晚饭后,天色就黑了下来。
这时的海面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他们的船又安稳了。
夜里行船,还是在大海上,需要小心又小心,于是乎,言大山与寇婉婉商议决定,两人轮流守夜。
寇婉婉上半夜,言大山下半夜,看着大船,以免忽然起风,或者波浪变大等。
祝修远睡下的时候,一切都安好,海面风平浪静,大船也十分安稳。
他躺下后,便迷糊睡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祝修远在睡梦中,感觉有个东西正往他怀里钻,还死死的搂紧了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悠然惊醒,祝修远睁眼一看,原来是他娘子,正死死的搂着他。
他刚刚睁开的眼,就对上董淑贞那双清澈的大眼,眼中有种无限的恐惧。
“娘子……你醒了?”祝修远记得,他睡下的时候,董淑贞还在酣睡。
“夫君,外面又下雨了,还刮起了风,大船摇来摇去的,妾身……好害怕!”董淑贞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祝修远才发现,他们的卧榻,的确在摇晃着,但还不算非常严重。
并且,雨滴打在木制船体上的声音,连成一片,形成一种连绵不断的雨幕之声,也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别怕,别拍……”
祝修远搂着她,抱得紧紧的,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轻微颤抖。
“对了,寇姑娘呢,现在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了?”
安抚一阵,待董淑贞稍稍稳定之后,祝修远又问道。
“下半夜,寇婉婉方才起来帮言大山去了……”董淑贞小声说道。
“希望今天晚上不要有事。”祝修远喃喃道。
“夫君。”
“嗯?”
“这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大战之后,我们逃上一艘大船,但很快,天上就电闪雷鸣,刮风下雨,那雨好大……”
“妾身抱着夫君,寻了一个角落……当时天又黑,雨水也飘了进来,大船还在剧烈摇晃……夫君受伤昏迷,随着大船的摇晃而滑动……”
董淑贞说这些话的时候,祝修远感觉到,她那娇躯又在轻颤了。
对她来说,那肯定是一段十分艰难的时光。
“放心吧,今天应该不会那样了!”祝修远捋着她那三千青丝,安慰道:“我们经历的磨难,已经够多了,相信这次,老天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真的吗?”
董淑贞昂头看着他,带着些娇憨的天真。
“自然是真的!”
祝修远十分肯定。
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所面临的情况,果然变好了。
风雨渐止,大船停止摇晃,变得异常安稳。
或许老天也觉得,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霉运,是该取消了……
很快,寇婉婉返回,衣衫尽湿,她去另外一个船舱,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才过来准备入睡。
危急既已解除,祝修远又迷糊睡去。
这一次,他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后,寇婉婉已不在身边,她早先一步起来,做早饭和查看大船的情况去了。
707 京城无恙,侯府也无恙
“小老儿率全家上下,拜见侯爷!”
待众人都跪下后,老渔民这才跪下,并伏地一拜,礼节十足。
“拜见侯爷!”他身后十余人,同时伏地拜道。
“呃……”
祝修远与寇婉婉他们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一眼,然后又疑惑的看向老渔民他们。
他虽然是一个侯爷,但也没必要跪在地上拜见吧。
“老人家,你们先起来,若老人家方便的话,请上船说话。”祝修远淡定说道。
神雷侯发话,那老渔民不敢不从,他爬起来后,不去管身后的十余家人,嗖的一声,就跑去划船,往大船这边靠近。
待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那十余渔民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帮忙划船。
同时,言大山将大船的吊索放下,待会儿可以将老渔民直接吊上来。
很快,两船靠近,老渔民也被吊上了大船。
祝修远与寇婉婉携手,缓步往吊索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那老渔民刚好上来,他见祝修远竟亲自去“迎”他,他顿时吓坏了,忙一步跃上甲板,以与他身形不相符的速度,冲过来伏地就拜。
“真是侯爷啊,小老儿方才失礼,未能认出侯爷,有所怠慢,万望侯爷赎罪!”老渔民拜道。
他说的是方才迟疑不敢靠近的事。
“无妨,无妨,你先起来吧,我有些话要问你。”祝修远挥了挥手,言大山会意,忙将他扶起。
“侯爷请随便问,小老儿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一丝隐瞒!”
祝修远走到船头的位置坐下,顺手招呼老渔民坐他对面。
这可吓坏了老渔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道不敢。
祝修远也不强求,坐上那椅子,面朝老渔民,寇婉婉与言大山都站在他后面。
“老人家,你是如何认得我的?”祝修远最好奇这一点。
“侯爷有所不知,侯爷亲赴燕军大营,成功说退来犯之敌,为南方的勤王之师争取到了时间……侯爷功不可没!”
“后来,待局势稍稳,陛下为表彰侯爷功绩,曾令人将侯爷的事迹张贴于全国大街小巷,供人瞻仰。”
“那纸张上面,就绘有侯爷画像,所有小老儿才能一眼认出侯爷!”
祝修远听罢,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样……
然后,就是一阵蛋疼。
这陈皇,也太会搞了吧,还把他的事迹在全国张贴?
祝修远胡思乱想的同时,那老渔民忽然激动起来,又拜道:“侯爷的功绩,天下百姓有目共睹,若是没有侯爷亲赴敌营,说退燕军,我大陈,恐早已被灭,而我等庶民,也恐难逃一劫啊!”
话毕,那老渔民竟又磕起了头来,一下一下咚咚咚的。
“侯爷真乃我大陈的福星,有了侯爷,我等庶民此番才能幸免于难,侯爷的功绩,就算磕十个响头都不够!”
老渔民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不可,大山,拉他起来!”祝修远立即停止胡思乱想。
虽然,他如今身份尊贵,乃是侯爷,但被一个老人磕头,他还是觉得膈应。
制止了老渔民,祝修远又问:“听你讲来,我陈国算是保住了?京城也无恙?”
“不错,我大陈有侯爷这等福星,自然是保住了陈国,也保住了京城,陛下也无恙!”老渔民声音非常洪亮。
“那……那我府中……如何?”祝修远又问,略带担忧。
“侯爷但请放心,据小老儿听来的消息,说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意图对侯府发难……但陛下震怒,当庭用大板子打死了数人,方才罢休……更多的,小老人就不知道了,但请侯爷放心,侯府中一切安好!”
“呼!”祝修远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他的担忧是对的。
但同时,寇婉婉分析得也不错。
那陈皇,虽然是一个昏君,但却极为护短,他果然没让祝修远失望!
这个问完后,祝修远又问这里和何处?然后让他们带路,先回到陆地再说。
那老渔民忙吩咐小渔船在前带路,还调了数人上来大船,充当水手,帮着扬帆。
忙完这些,老渔民才说,原来这里已经是杭州附近的海域了!
再需得数个时辰,便能抵达杭州城附近的码头。
祝修远得知这个消息后,那是一阵唏嘘。
那天晚上的大战,他们从京城附近登上那艘大船,意图渡江,结果半道被劫,然后又是狂放暴雨……
他们那艘大船,竟被大风吹着,沿长江顺流而下,路过常州,再越过苏州,从长江入海口飘出,直接飘到了海外荒岛。
然而,他们现在返回陆地,却是从杭州附近的海域……
彼时的杭州城,还是一座“滨海城市”,杭州湾的尖角,直接延伸到了杭州城不远处,站在城墙上,都可以直接看见海面。
祝修远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就超出老渔民的认知了,无法回答。
随着船只快速航行,他们已经深入杭州湾。
很快,已隐约可见陆地了。
此时的海面,更加风平浪静,大船十分稳妥,于是董淑贞也起来了,她稍微还有一点晕,不过也勉强可以克服。
得知马上就要到达杭州,董淑贞心情就更好了……
大船又驶了一阵,岸边的景物已经清晰可见了,也是在这个时候,祝修远他们发现了一队水师。
那水师见祝修远他们的船蹊跷,于是登上来意图瞧个明白。
“神雷……侯!侯爷!”
然而,水军上船后,一眼就看到祝修远,顿时就呆了。
然后狂喜,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在那大声喊叫。
“真是侯爷……快去通知副将大人,我们找到侯爷了!”
那些水师火速跑来,在祝修远面前半跪了一排。
祝修远微楞,伸手虚扶,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水军,怎么认得我?还有你方才为何说‘我们找到侯爷了’?”
“启禀侯爷,我等乃杭州临海王帐下水军,自那晚的大战之后,侯爷就消失不见,王爷、陛下,及朝中大臣,都认为侯爷有可能漂流到了海上……”
708 杭州临海王
“于是,王爷特令我等,每日在海面搜寻,侯爷的画像,也传遍了水军各处,所以我等都认得侯爷!”
一位水军拱手解释,同时另有一位水军下船,去通知那所谓的副将大人了。
“原来如此,你们原来是临海王的帐下……王爷搜寻之恩,本侯无以为报啊!”
杭州的临海王,曾对祝修远青眼有加,认为他是当今少有的少年俊杰,还曾数次邀请他来杭州做客,然后畅游西湖来着。
只是因为忙,祝修远抽不出空赴临海王的邀请。
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来杭州了,却是以这种方式。
此番入京勤王的两路大军中,其中一路,就是临海王率领的三十万……看来这临海王还颇有才能的。
又聊了两句,忽然甲板上传来一连串的蹬蹬蹬,众人看去,原来是水军的副将大人到了。
“侯爷!”
他人未至,声先到,一路小跑而来。
“末将临海王帐下水师副将,拜见侯爷!”副将跑近,十分严肃的行了一礼。
“副将大人请起……”
这副将非常热情,也非常激动。
聊了两句后,他才透露,原来那陈皇曾下令,沿海的苏州、杭州,以及长江以北的扬州、楚州等,若谁能最先找到神雷侯,必有重赏!
“侯爷,末将已派人火速返回杭州城,将找到侯爷的消息告诉王爷……”那副将又说道。
祝修远与之聊天的同时,已有专业的水军接替了那几个渔民,操纵这艘大船,借此,祝修远就委托这副将,好生照顾一下这一船的渔民。
他有想过,直接给他们许多钱财,但财帛动人心,怕会害了他们。
这水军副将,在杭州湾一带,能量很大,他只需稍加提携,这渔民一家只怕会飞黄腾达。
再者,这副将找到了他,将得到奖励,相对于提携一家渔民来说,这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那副将愉快的答应了,记下了老渔民的名字,然后就放他们离开……
近了,杭州城已经遥遥在望,那繁忙的杭州码头,也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了。
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船上,码头上,还有前面不远处的杭州城内,都是灯火一片。
“终于要上岸了!”
董淑贞欢呼,拉了寇婉婉,跑进船舱,进行最后的准备。
很快,两女从船舱出来,董淑贞提着那个背篓,交给言大山,让他拿好。
而寇婉婉,则又在脸上蒙了一块纱布,显得很神秘。
“王爷竟然来了!”
随着大船靠近码头,站在祝修远身后的水军副将,忽然惊诧无比,瞪着码头上那一群人。
祝修远仔细一看,最前面一人,还真是许久不见的临海王。
祝修远现在虽然是侯爷了,但在临海王面前,爵位还是低了一等……按理说,临海王不该亲自前来迎接的,这不合礼。
“祝兄,祝兄……”
忽然,临海王身后,一个男子挥着手跑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柄折扇。
此人正就是震泽王世子——刘文彩!
“刘兄。”祝修远眼睛一亮,随后笑道:“王爷和刘兄都来了……”
随着大船缓缓靠近码头,码头上的人,也越发清晰起来。
一脸喜色的临海王,又叫又跳的刘文彩。
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身着官服之人,其中一人,身着紫色圆领袍,气度不凡,应该是杭州的刺史大人。
大船缓缓停靠,终于停了下来。
“侯爷,请!”水军副将忙躬身邀请,并让开一条路来。
祝修远点了点头,又扫了眼董淑贞与寇婉婉,还有言大山,笑道:“娘子,寇姑娘,还有大山,我们终于到了!”
“终于可以回府了,不知爹爹和姐姐她们怎么样了……”
董淑贞激动一阵,情绪又稍显低落。
不过,可能又想到,最快明天,就能见到爹爹和姐姐了,她立即又高兴起来。
祝修远就喜欢她这一点,凡有忧愁,都不会持续太久,很让人省心。
寇婉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她蒙了薄纱,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从寇婉婉的眼睛来看,她非常淡定与冷静。
或许,是因为寇婉婉落地之后,就将远赴黔中的缘故吧,她并没有类似董淑贞所期待的那种团聚。
至于言大山,他只是憨厚一笑,并未多言。
并时刻保持了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始终记得他的职责。
船上其余之人,比如那水军副将,及开船的水军等,见了神雷侯与身边之人交流的一幕,他们心里顿生异样——
这侯爷,流落海外,竟也有两美相伴,且无论是侯爷夫人,还是这位蒙面的女子,两位皆为倾国倾城之姿。
侯爷真乃风流之士啊!
众水军感叹之际,祝修远又笑道:“走吧,我们先下船,莫让王爷他们等久了。”
话毕,祝修远满面春风,嘴角含笑,顺着那水军副将的指引,径直走下船只,来到码头上面。
那董淑贞看准时机,第一个跟在祝修远身后。
因此乃公众场合,不便亲密,所以她并未与祝修远并排而行,在手挽手之类的。
但即便如此,董淑贞跟在后面,一步一个脚印,皆踩着祝修远踩过的足迹而前行……
接着是寇婉婉,跟在董淑贞身后。
然后就是言大山。
最后则是那水军副将。
蹬蹬蹬!
一行人下得船来,刚一踏足码头,就见一群人迎了过来。
祝修远抬眸一瞧,当先一人,正是那驻防杭州的临海王,满脸笑呵呵,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王爷!”
“祝侯!”
两人一起驻足,面对面互相见礼。
“祝兄,祝兄,哈哈哈,你果然没死,哈哈哈,哈哈……”
祝修远的礼还没有心完,头还没抬起,他就感觉有个人直接蹿了过来。
哈哈大笑,拍着祝修远的肩膀,非常兴奋,就好像多年的老友重逢了似的。
听这个声儿,祝修远就知道,此人是刘文彩。
刘文彩,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沙雕朋友之一。
709 万人空巷
其实,把“沙雕”两个字去掉,也不是不可以。
因祝修远自打入京以来,就掀起了无数风云,从三大案,到武举,再到最近的京城之危,祝修远又成了风云人物。
为此,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满朝文武,绝大部分人,看见他都是要绕道的。
祝修远记得,好像是在武举之后,刘文彩就随其父亲震泽王,一起返回了常州驻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刘文彩了。
后来,燕军南下,京城告急,驻在常州的震泽王,与刘文彩还曾举兵北进,入京勤王来着……
但震泽军的势力不强,始终难以突破叛军的防线。
后来,还是杭州临海王率三十万大军北上,与震泽军合兵一处之后,刘文彩他们才得以北上,入京勤王。
但那个时候,祝修远都亲赴瓜步的燕军大营了。
后来,那天晚上的最终决战,祝修远又漂流到了海外……直至今日,祝修远才再次见到刘文彩此人。
据闻,向来以读书人自居的刘文彩,此番为了祝修远他们,竟甘愿穿上甲胄,与鲁莽的将士为伍……
所以,与刘文彩这一段不太靠谱的友谊,祝修远还是格外珍惜的。
但……这家伙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你果然没死”?
亏这家伙还自诩为读书人,结果用词竟如此不当,他念的那些书,难道都喂狗去了吗?
因与临海王互相见礼,而低下去的头脸,现在已经微黑了。
“放肆!”
刘文彩话音一落,就听得另外一个声音,中气很足,带着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
祝修远抬眸看去,果然是那临海王,正板起了一张脸,指着刘文彩训斥。
“祝侯现在乃是侯爵,而你这小子,只是一个世子,安敢如此无礼?又是口出狂言,又是动手动脚的……”
临海王遥指刘文彩,他似乎经常训斥刘文彩的样子,脸色很黑。
“若你是本王的世子,本王定要打你!”
说着,临海王伸出来一个巴掌,还捋了捋长袖,作势欲打。
“王叔饶命,王叔饶命!”
刘文彩吓了一跳,慌的后退,被赶到了一边。
临海王追出两步,也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身看着祝修远,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不见,也不黑了,而是笑眯眯,乐得直咧嘴,就好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似的。
“祝侯!”
临海王搓着两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
“以前,本王见到祝侯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伯爵,当时本王就猜到,祝侯不久之后,定会振翅高飞,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啊,这才短短数月,祝侯现在都是侯爷了!”
“并且,此番国难,祝侯献上良策,又亲赴敌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退数万燕军,为我南方两路大军赢的时间!”
“祝侯此功,真的太大了!陛下也曾数次表彰祝侯……唯一不好的就是,那晚的大战之后,祝侯就消失不见……”
“如今,天可怜见,祝侯回归,实乃是我朝廷之辛,天下百姓之辛啊!”
那临海王越说也激动,最后干脆又亲自躬身,再行了一礼。
“王爷,使不得!”
祝修远忙也还礼。
“侯爷回归,实乃是我朝廷之辛,天下百姓之辛。”
这时,临海王身后,那一帮子官员,有临海王府中的诸将,还有杭州刺史,及衙门中的大小官吏等,皆一起躬身行礼。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就跟提前演练过似的。
“王爷谬赞了,下官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当不得‘天下之辛’的评语。”祝修远谦虚。
与临海王又寒暄了两句,那杭州刺史,在后面找了很久的机会,暗中着急了许久,终于,他一脸激动的插上了话:“侯爷,下官杭州刺史!~,拜见侯爷!”
“大人有礼了……”但祝修远只淡然一笑,并未与他多说。
“祝兄,祝兄……”因为此时,那刘文彩又逐渐摸了过来,躲着临海王的视线,逐渐靠近。
“祝兄,此番还能看到你,我与父王悬了好久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刘文彩终于说了句人话。
“有劳王爷及刘兄牵挂……对了,此次京城之危,我还要多谢王爷,第一时间发兵北上,你们也算是牵制住了部分叛军的兵力,对京城的局势大有好处!”
“真的吗?”
刘文彩顿时一喜,笑开了花儿。
不待祝修远回复,刘文彩就看向一旁的临海王,喜滋滋说道:“王叔,你看,祝兄都这么说,我们震泽军,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临海王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就差点做出“挥手赶苍蝇”的动作了。
“祝侯,如今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入城吧,本王已命人,在府中备下接风洗尘宴……祝侯及夫人在船上漂泊数日,想必是累了,本王已命人收拾出了一套雅致小院……”
“多谢王爷盛情,只不过……我们已经离京数日,想……”
“诶,祝兄,你着什么急啊!”刘文彩比临海王都急,“今日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况且,祝兄你们已在海外漂泊数日,应该累了,何不在王府中休养一晚,待明日再启程赴京也不迟啊。”
这一次,临海王也点了点头,以赞许的眼神盯了眼刘文彩。
祝修远想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董淑贞,她一路晕船,这才刚落地……算了,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吧。
于是祝修远便同意下来。
临海王哈哈大笑,忙亲自在前带路,招呼祝修远与他并肩而行,一路走出码头,一路聊天。
董淑贞等,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祝修远走出码头,乍见路边竟人头攒动,一片嘈杂,全都是杭州城的百姓们。
“侯爷出来了!”
“神雷侯真乃我大陈百姓之福!”
“侯爷啊……终于从海外回来了,老天有眼啊!”
路边的老幼,见祝修远从码头出来,顿时叫翻了天,又是招手又是跳跃的,非常热情与激动。
若不是临海王府的家将们,组成人墙,将他们拦着,祝修远恐怕都要被百姓们淹没。
710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面对杭州城百姓们的热情,祝修远心里也挺高兴。
他驻足,挥了挥手,又说了几句话,刹那间,百姓们就好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阵阵赞誉之声传来,不绝于耳。
这么热情的吗?
祝修远体验到了一种明星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爽!
然而,就当祝修远准备再与百姓们交流一下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临海王,还有刘文彩,以及杭州刺史等,面色都有些怪异。
大概,可能,也许,祝修远是第一个如此“亲民”的侯爷了!
祝修远“呃”了一下,意识到他这种行为其实太出挑。
于是,他最后挥了一下手,就钻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董淑贞一脸兴奋,紧紧抿着嘴,憋着笑,跟随祝修远的步伐,也登上了马车。
她的夫君如此受欢迎,如此受到百姓们的爱戴,她作为妻子,真是与有荣焉。
董淑贞在马车中坐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在那捂着嘴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还在祝修远的腿上与身上直打滚。
马车外,寇婉婉落在最后面,因她脸上蒙了一块纱布,加之现在的装扮,与以前迥异,以至于还无人认出她来。
就只有刘文彩,他曾是寇婉婉的狂热粉丝。
刘文彩始终觉得,这位蒙了脸面的美妙女子,有些眼熟,先前在码头上,他就发现了。
他心里非常疑惑,于是紧走两步上前,张口欲问。
可就在此时,寇婉婉就像根本没有发现他似的,撩起裙摆,一步踏上了祝修远的马车,头也不回的钻入马车中了。
“呃……”刘文彩顿时卡壳。
一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诶,如此一位绝世佳人,竟又被祝兄勾到手了,这……这都进了祝兄的马车了!”
刘文彩感叹一阵,只得苦笑摇头,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跟祝兄枪女人,他还真没想过。
文武文武,且不说武的方面,单单一个武举,就能吊打他刘文彩了。
即便是刘文彩自认为擅长的文彩方面,他竟也比不过,人家祝兄只需挥挥手,就能做出名满天下的诗词,而他呢,想破了脑袋,都不及祝兄的万一……
“方才那位女子,应该不是寇姑娘吧?”
刘文彩坐在自己的马车中,开始胡思乱想:“虽然,自那场大战之后,寇姑娘也消失不见了,但……方才那位姑娘……应该不是!”
想到这里,刘文彩心里顿时火热起来,只要那位女子不是寇姑娘,那么他就还有希望!
祝修远登上马车后,临海王,杭州刺史等,也纷纷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杭州城的城门。
马车启动,摇摇晃晃。
祝修远他们的车厢中,那董淑贞还在笑个不停。
“娘子,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可乐的?”祝修远问道。
此时,马车虽然已经行驶了一阵,但道路两侧百姓的欢呼,竟没有丝毫减弱,由此可见,祝修远他们是被夹道欢迎了。
“夫君,你听。”
董淑贞趴在他腿上,脸蛋憋得通红,笑得几乎岔气,手捂肚皮,一双大眼亮晶晶。
她这么一说,祝修远和寇婉婉都明白过来,随即,两人就是一阵苦笑……
祝修远懒得理她,掀开侧边的布帘,往外一看。
果不其然,道路两边的百姓,只有更多,没有减少,他们全都在呐喊,说什么欢迎神雷侯回归之类的,很是热情。
待马车入城,街道两旁的百姓那就更多了!
街道两边的铺面楼宇,都挂上了灯笼,整条街都灯火通明。
在这灯火之下,无论是街道两旁,还是楼宇阁台的窗户中,都聚满了欢呼的百姓……
“奇怪了,虽然……陛下曾将我的画像在全国张贴,但……这些百姓们的反应,也太过度了吧?”
祝修远身为当事人,虽然心里窃喜,但现在,也觉得有些太过了。
他不就是拯救了一次陈国的江山社稷吗,受惠的是陈皇,又不是这些百姓,他们也太……太爱国了吧!
“公子有所不知,陈国百姓,普遍认为北方的燕人狡诈、凶残、杀人如狂!”
寇婉婉坐在祝修远对面,她摘下了面纱,将一张倾世容颜展现出来。
“若此番危急,让燕国攻破了京城的话,陈国的社稷就亡了!陈国大地,若被燕人统领,必将陷入一种持久的动荡……”
“说到底,最后遭殃的,还不是这些普通百姓吗?”
“而公子之功,让那一切都没有发生,百姓们感念公子恩德……夹道欢迎,就自然而然了。奴家料想,现在的杭州城中,恐怕已是万人空巷!”
“嗯,寇姑娘你说得也有道理,正印证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祝修远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江州守城之战,还有不久前的京城之困。
战乱之下,百姓皆如蝼蚁,祝修远曾亲眼看到过那种凄惨,饥饿的路人,无助啼哭的小儿……
翻开史书,每遇朝代更迭,群雄并起之际,天下百姓伤亡的人数,那个数字,一般都多达数千万!
数千万的数字,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有一段人生,都是一段埋藏在历史尘埃的历史……亲身经历其中,那种感觉又不一样。
这个话题稍显沉重。
于是,祝修远说了一些高兴的事情,比如很快就能返京之类。
有了董淑贞这个活宝存在,车厢中沉重的气氛,一瞬间就被一扫而空了。
马车还在往前行驶。
两旁的百姓欢迎声,也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终于,整儿车队一停,百姓们的呐喊之声也相对弱了一些。
“侯爷,夫人,我们已经到了临海王府!”
马车外有人进行“报站”。
当即,祝修远便携了董淑贞,一起下得马车,寇婉婉走在后面。
同时跳下马车的,还有后面的刘文彩。
刘文彩在马车上想了一路,认为那位蒙面的绝世女子,一定不是寇姑娘……
一想到,他还有可能得到寇姑娘的青睐,刘文彩心里就是一阵畅美,脸上不自觉带笑。
711 祝兄果然勾走了寇姑娘【万更求订】
然而,他刚刚跳下马车,抬眸一瞧,就看见了祝修远和董淑贞,以及跟在后面的寇婉婉。
在车上的时候,寇婉婉已经取下了面纱,下车之前,她似乎是忘了,并未重新戴上。
那一瞥,刘文彩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刹那间,刘文彩整个人都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那……那竟真是寇姑娘!
天啦,刘文彩心都碎了,蛋也疼了。
或许,是寇婉婉感应到了刘文彩的目光,于是紧走两步上前,来到祝修远一侧,十分亲密的挽了祝修远的手……
轰……
一声炸响,刘文彩差点站立不稳。
整个人都摇晃了两下。
完了完了,祝兄果然勾走了寇姑娘……他彻底没机会了!
将寇婉婉抢过来?
不,刘文彩根本就没有想过。
其一,他各方面都比不上祝修远,人家全面碾压他,他根本就没有信心。
其二,他早已把寇婉婉奉若神明,崇拜得紧,既然寇婉婉做出了选择……那,他还是祝福他们吧!
嘤……刘文彩差点哭出声儿来。
前面的祝修远,自然不知道,后面还有个男人,正在那痛苦得想哭。
他从马车上下来后,就会和了临海王,在临海王的邀请下,他又带着董淑贞他们走进临海王府的大门。
“祝侯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去本王准备的雅致小院中歇息一会儿吧,待沐浴更衣之后,再开始接风洗尘宴,祝侯以为如何?”
临海王亲自在前带路,始终笑眯眯,就好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似的。
“客随主便,那我们就先去那小院。”
临海王点头,挥手招来府中管家,亲自带祝修远他们去那座雅致小院。
那小院距此不远,众人只走了几十步便到了。
这里真是一座精美雅致的院子,亭台楼阁,有山有水,花团锦簇,每走一步都是一景,祝修远及董淑贞他们都挺满意的。
“侯爷,这些丫鬟,是王爷专门挑选出来的,伺候侯爷及夫人……们,进行沐浴洗漱。”
那管家很是精明,见寇婉婉竟也跟了过来,还与祝修远甚是亲密,于是也把寇婉婉划归到“侯爷夫人”中去了。
果然,祝修远及寇婉婉听了这话,都挺满意。
就只有董淑贞噘嘴,但她也并未发作,因为寇婉婉嫁入祝家门,是迟早之事,她都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这些丫鬟……
祝修远往前看去,那里果然站了两排的丫鬟。
纷纷低着头,容貌形象及打扮都是上上之选,她们身高一致,看起来很整齐一排,格外养眼。
哎呀,好久没被丫鬟贴身伺候过了。
看着这些丫鬟,祝修远就想起了他的贴身小丫鬟秋雯……
不过,另外一边,董淑贞与寇婉婉两女,先是扫了一眼这些丫鬟,然后又互相对了一下眼神。
在无声中,两女瞬间达成一个共识。
“多谢管家及王爷了,不过,这些丫鬟就不用了吧,不是说她们不好,而是……一切有我们即可,不需要额外的丫鬟,还请管家与王爷见谅!”
“呃……这……”管家迟疑,不由看向祝修远。
祝修远立即收回视线,想也没想,笑道:“不错,我们不需要丫鬟伺候,还请管家与王爷见谅。”
那管家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两位美貌的夫人一眼,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管家笑呵呵,答应下来,带祝修远他们熟悉了一番这座小院之后,他便带着那些丫鬟离开了。
虽然没有丫鬟伺候,但临海王府做的准备非常足,沐浴用的胰子,换洗的干净衣服等,应有尽有,他们可以直接沐浴。
两女结伴,一起去了浴室。
她们洗好了之后,祝修远才去洗,因为祝修远要她们伺候更衣。
良久之后,两女从浴室中出来,莲步款款,提着裙摆,一个宛若山中雏菊,清雅而幽香,一个好似水中芙蓉,鲜媚而又玉立。
她俩走在一起,宛如一对仙姬。
王府的沐浴用品,看来十分好用。
祝修远往两女看去的时候,竟是一阵失神,因为两女几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娇美,鲜媚,倾国倾城,极为养眼。
“你们洗好了。”
祝修远笑着迎了上去,一会儿看着董淑贞,一会儿看着寇婉婉,两女各有各的美,他一时之间应接不暇。
“夫君……”
董淑贞提着裙摆,脚步非常小,她方才已经照过了镜子,她认为她现在是最漂亮的时刻,尤其是经历了海外荒岛的生活之后。
见祝修远看来,董淑贞竟稍有羞涩。
另外一边的寇婉婉,则非常大方。
她一笑起来,简直能把人给迷晕,再加上此女媚眼儿不断……祝修远都有些不太敢看她,他怕忍不住,那不是让自己难受吗。
聊了两句,祝修远便走了浴室。
两女留在门外,备好了祝修远待会儿要换的外衣。
不一时洗毕,两女进得房门,开始给祝修远更衣。
临海王府为祝修远准备的衣服,是一种穿戴起来非常繁琐的常服,两女忙前忙后,额头都冒出了细汗,这才帮他船上。
至此,三人沐浴已毕,于是便结伴来到了临海王府的后厅。
后厅中,临海王早已等候在那里……
就在祝修远赴宴的同时,一个驿卒,携了一个竹筒,快马加鞭,追星赶月,正玩儿命的往京城赶去。
杭州到京城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中间也隔了好几个州府,比如湖州、常州等。
好在,这几个州府官道畅通,那驿卒快马加鞭之下,竟在戌时末,大约是晚上**点钟左右,便到了京城城门脚下。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京城正阳门城楼之上,一个守城将士大声喊叫。
同时,城楼的女墙之后,数百支箭尖已经冒了出来,城楼上火把的光芒,照在箭头上面,反射出冷幽幽的寒光。
并且,还伴有轻微的弓弦之声。
那驿卒疲惫不堪,骑乘马背,仰头望去。
只见那高高的城楼之上,同样的火把光芒,照在守城将士的铠甲上面,散发出一种暗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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