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纵享齐人之福
“奇怪,我嘴里怎么有血腥味儿呢?我……吃了什么?”
祝修远凝眉嘀咕,不由砸吧着嘴,仔细回忆,“莫非……我咬了自己舌头?”可是舌头又不痛,明显没有任何伤口。
那这是为什么?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祝修远脑海,他面露惊恐,两眼圆睁,死死盯着寇婉婉左手的手腕。
“难道是……我在睡梦中……啃咬了她的手腕?咬出了血,还喝了?我……莫非是吸血鬼?”
祝修远嘀咕着,心头冒出一股寒气。
他终究是才刚醒来不久,虽然今生的经历都想起来了,但,“睡过了头导致不清楚早上还是下午”的症状,其实还在。
所以祝修远一时错乱,将自己代入“吸血鬼”这种虚假的背景设定,吓了自己一跳。
“公子?”
或许因为祝修远的惊呼,惊扰到了寇婉婉,她竟在此时清醒。
寇婉婉的警觉性,本来是极高的,但因受了伤,有些松懈,导致她现在才被祝修远给吵醒。
“公子你……醒了!”
寇婉婉那俏脸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欣喜。
她忽得坐起,两手搭着祝修远两肩,左看右看。
然后两手上滑,捧住祝修远两侧脸颊。
确定祝修远果真醒来了,恢复了,没有问题了,她脸上那抹欣喜便达到了顶点,笑脸如花。
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蛋,竟染上了一抹红晕,看起来健康多了。
“寇姑娘,我……”
“公子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寇婉婉情绪激动,娇躯一扭,就已扑入祝修远怀抱一侧。
她脸蛋儿紧挨祝修远胸膛,一只纤纤玉手则攀着祝修远的肩膀。
而那只受了伤的左手,则没有乱动。
“我这是怎么了?”
祝修远早已接纳了此女,因此,对她的投怀送抱自然甘之如饴,他顺手揽住其腰肢,另一手,则抓住她一侧肩头,轻轻用力捏了捏。
“还有你这手……是怎么一回事?”
祝修远盯了眼她裹了纱布的左手,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公子……昏迷的时候,狂性大发,犹如饿狼一般,死追着奴家不放……”
寇婉婉脑袋稍稍上仰,目光上翻,盯了眼一脸疑惑的祝修远。
她脸上闪过一抹皎洁的笑意,然后又楚楚可怜,好似受害者似的,在那苦诉。
“我……不会吧?”祝修远将信将疑,脸上的疑色更甚。
“公子好生无理,因见奴家拼死反抗,于是就抓了奴家之手,照着手腕的位置,用力啃咬……”
寇婉婉一边苦诉,一边轻抬左手,将那裹满了“纱布”的手腕展示给祝修远看。
祝修远凝眉看去,只见她那玉指纤纤,小小的指甲盖上,也涂了红色,还反光,宝石一般,非常有质感。
手腕下面一截,也是白如堆雪滑如凝脂,纤细而又精致,洁白无瑕,宛若玉雕而成。
但是,手腕的部位,却裹满了“纱布”。
纱布上还浸透了血迹,真的是……大煞风景啊!
“公子吃了奴家的血,伤害了奴家,公子……”寇婉婉上仰的脸蛋,不自觉露出浓浓的笑容,她这是自己都觉得好笑了。
“公子得赔偿奴家才是,奴家的血不能白流!”
寇婉婉笑容更甚,樱桃小嘴轻轻抿着,拉成一条红润的弧度。
有了些血色的脸蛋儿,更是笑得都快堆不下了。
更不用提她那两眼,眸光闪烁,活灵活现,犹如两只黑洞般,真教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姑娘说笑了。”
此时,祝修远终于反应过来,这寇婉婉,又戏精附体了,又在这忽悠他。
貌似,这个女人非常喜欢对他进行各种忽悠,进行各种“角色扮演”,她好似能从得到一种莫大的快乐似的。
此女的脾性,也真是奇怪得紧。
祝修远轻轻一咧嘴,不甘被忽悠,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我可以还你的,不过是白色的哟,你要吗?”
话已出口,祝修远顿时老脸一红,后悔不迭。
这种话他都说出口来了……
寇婉婉愣了一下,脸色变幻,显然是听懂了其中真味儿。
她脸色顿时一红,微仰起来的头又低下去,细语娇斥道:“公子口出污秽……讨厌!”
不过,寇婉婉忽又轻抬臻首,两眼定定的看着祝修远,桃瓣也似的朱唇轻启,不过没有声儿,只有一个口型。
祝修远看去,貌似是“要”的口型。
刹那,祝修远脑袋眩晕,嗡嗡乱响,盯着她那樱唇,唇型饱满,不点而红,内里贝齿细密,似乎还能看见一点点嫩舌。
祝修远心头凭空腾起一朵火焰……
这狐狸精,都受伤了,还不忘如此调戏于他,真当他是泥塑木胎的塑像么。
“夫君,夫君醒了!”
此时,一个惊喜的叫声从山洞入口处传来。
祝修远和寇婉婉一起望去,只见一个小黑妞,披头散发,脸上东一块西一团,抹满了烟灰,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就那么直扑而来。
此女自然就是董淑贞了。
董淑贞现在这幅装扮,简直就像一个小乞丐女。
但是,她却无比开心,大叫大笑,好像捡到了稀世珍宝似的,一蹦一跳欢喜而来。
因为她跑得太快的缘故,她的头发,及衣服上的各种丝带,都迎风飘扬起来了。
祝修远则有些呆。
他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他那小娘子董淑贞的声音。
体型,及动作姿态等,也极为附和,因为她本来就是她。
可是她现在这幅装扮,为何……是这样的,她莫非经历了一段“乞讨”的岁月?
祝修远心里越发好奇,特别是对他昏迷过去的这一段时间。
还有,他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护送他逃命的言大山呢?
曾救了他一条小命的老乞丐呢?
为何寇婉婉和董淑贞两女在这陪着他,还是在一个山洞里?
祝修远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的疑惑。
噗!
祝修远正走神间,那董淑贞已经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个踏步飞上石床。
角度刚好,她那小娇躯像颗炮弹般,竟精准“塞”进祝修远另外一侧的怀抱。
祝修远总怕她摔倒,于是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肢。
至此,祝修远算是左拥右抱了。
一手揽着寇婉婉腰肢,一手搂着董淑贞腰肢。
左右两侧各有一美。
他心里感觉,此刻真的太美好了,纵享齐人之福啊。
“哎呀,这是谁呀?怎么像个小乞丐似的,一来就往我怀里钻?”
许是被寇婉婉忽悠了一回,祝修远心里不平衡,于是他的兴致忽然来了,开始打趣起“小乞丐女版本”的董淑贞。
650 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原本,董淑贞情绪激动,她眼中湿润,已在酝酿一场大哭。
然而,现在经祝修远如此一打趣,董淑贞瞬间就没了哭意。
只见她小嘴一瘪,在祝修远怀中乱摇乱扭,似撒娇,也似诉苦:“不依,夫君取笑我,不依……妾身伺候你们两个病号,又是做饭,又是洗衣的,结果夫君还笑话人家,不干,我不干了!”
听她如此一说,祝修远就有点明白了。
貌似,他和寇婉婉都受了伤,只有董淑贞一个人还好,于是所有重担,诸如做饭洗衣之类的,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然后,她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
活似一只小乞丐。
祝修远见此,嘴角不由上扬,经她这么一闹,他好似彻底活了过来,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另外一边,寇婉婉也是会心一笑。
回望这数日以来的种种,最后能得现在这样的结果,也不枉数日以来的努力与担惊受怕。
董淑贞诉了一阵苦,忽然变得正常,换了个人似的,她脸上出现一种欲哭不哭的表情,用手摸着祝修远的脸庞。
最后,她终究是大哭了起来,一头扎入祝修远胸膛,哭声中还带着浓浓的喜色:“夫君,你终于活了过来,太好了,太好了……嘤嘤嘤!”
祝修远轻轻抚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同时,祝修远心里吓了一跳,什么叫做“活了过来”?
莫非……
祝修远抚慰董淑贞背部的手顿时微僵,心里冒出阵阵后怕之意。
另外一侧的寇婉婉,十分敏锐,第一时间觉察到了祝修远心里的变化。
因此忙出声安慰道:“公子,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正趴在祝修远怀里大哭并阵阵抖动的董淑贞,听了这话,她哭声立止,阵阵抖动的娇躯也瞬间固定,同时脑袋微抬,盯向对面的寇婉婉。
刹那间,两女四目对撞在了一起。
两女的目光,都好像是一柄利剑,隔空对撞,貌似发出了一种刺拉拉的声音,格外刺耳。
祝修远顿时遍体发寒,如坠冰窟。
完了,当着董淑贞的面,他竟还保持着搂抱寇婉婉的姿势。
这……这……
祝修远心里那点后怕,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底下脑袋,朝两女看去。
“狐……寇婉婉,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追究你!”
董淑贞语气中带着训斥的意味,这倒挺正常,毕竟……他是董淑贞的夫君,又不是寇婉婉的夫君。
可是……祝修远深深的疑惑了,董淑贞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祝修远心虚,搂着寇婉婉腰肢的手,不自觉往后缩。
但是,寇婉婉嘴角带笑,素手一杨,捉住祝修远逃跑的那手,又按了回去。
寇婉婉的腰肢真的堪称完美,柔韧,有力,还挺软,关键是纤细……但是,祝修远的手,现在被按上去,他总感觉烫手。
也好像有刺似的,他感觉扎手。
祝修远顿感天塌地陷,心道完了,这次,两女恐怕得动手打起来不可。
然而,董淑贞却视而不见。
她重新趴回祝修远怀里,哭哭啼啼,带着点呜咽的意味,说道:“夫君,你以后一定要很爱我,不能丢下我不管,要最爱我……”
祝修远彻底懵逼了。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先看了眼董淑贞,她说的是什么话?
然后,又盯了眼寇婉婉,却见寇婉婉一脸的淡然,满脸带笑,有种“胜利”、“自信”、“光明正大”的感觉。
祝修远脑袋不停左右转动,盯盯这个,瞅瞅那个,她们……都在做什么啊!
同时,被寇婉婉按住的那手,一直在尝试逃跑,不过没有成功,因为寇婉婉不松手。
祝修远彻底懵逼,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摸不着头脑。
“夫君……”
正哭哭啼啼的董淑贞,又开始轻轻的扭着,以此吸引祝修远的注意力。
待祝修远一脸茫然且有些躲闪的看过来,董淑贞才说:“夫君,答应妾身,以后要最爱我!”
呃……
祝修远头皮发麻,一时间傻在那了。
“夫君……”董淑贞开始催促。
“自然……为夫自然最爱你了,你是我的发妻……自然……”祝修远语无伦次,因为他总感觉是在做梦。
按正常情况,两女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是应该动手打起来的吗?
为何却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他完全看不懂啊。
“嗯!”董淑贞得了祝修远肯定的答复,顿时满脸傲娇,得意并隐晦的瞪了眼隔壁的寇婉婉,“妾身就知道,夫君是永远最爱我的!”
“哎哟!”
接着,另一边的寇婉婉忽然哎哟一声,面目五官稍微扭曲,并缓缓举起裹满了纱布的左手,“公子,奴家的手好痛啊,公子……”
寇婉婉也一头扎入祝修远胸膛,整个人娇娇怯怯,似乎痛得极为难受的模样,“公子,帮奴家吹吹,或许就不疼了。”
祝修远脑袋嗡的一声响,一个头两个大。
他狂给寇婉婉使眼色。
像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只怕董淑贞会受不了。
然而,寇婉婉对祝修远的眼色视而不见,还在那装痛,一幅等待被保护的小模样。
祝修远心里发寒,头皮发麻,他在想,是不是该采取某种措施了?
不然接下来会如何,他根本无法预测,也无法掌控。
嗯,假装自己受伤,然后博取两女的担忧及同情,貌似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公子……”
寇婉婉见祝修远久久不行动,她也在那催促。
祝修远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她那眼眸如水,真的非常迷人。
并且,他还在她眼中看见了一种非常独特的神色。
似乎,若他不给她吹一下的话,她可能会十分寒心。
祝修远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嘴里那股不那么令人难受的血腥味儿……
他虽然不知道与此有什么关系,但凭感觉,这次若不帮她吹一下的话,他就是一个负心薄幸的大坏蛋!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呐喊:“吹一下吧,吹一下吧……”
于是,祝修远侧头,对准寇婉婉那受伤的手腕,轻轻吹了一口气。
刚一吹完,祝修远不用去看董淑贞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要发飙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她在他怀里的娇躯僵硬了一下。
事不宜迟。
就是现在。
“啊!”
祝修远忽然惨叫一声,两手捂头,直挺挺往后面栽倒下去。
后面是石床,虽然上面铺了一块木板,但还是很硬,似他这样直挺挺的栽倒下去,若无人阻拦的话,他必定被撞得头晕目眩,说不定还会脑震荡。
651 装病又装失忆
他这是在赌。
赌董淑贞和寇婉婉两女,会及时作出反应,在他的脑袋被撞得头晕目眩之前,她们会扶住他。
在他看来,两女出手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也是祝修远敢用这个方法的底气。
可,若偏偏遇到那百分之一,两女都袖手旁观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
头晕目眩就头晕目眩吧,谁让他行事不慎,招惹了两个女子呢,姑且算是对他的惩罚吧。
“啊!”
祝修远惨叫得非常夸张,想不引起两女的注意都难。
他咬紧了牙关,用力直挺挺往后栽倒。
“夫君!”
“公子!”
两女果然大惊失色。
她们都是身手高强之辈,小手儿一伸,轻轻一托,稳稳当当,祝修远那点栽倒的势头,立即便被抵消掉了。
祝修远栽倒之势顿止,他心里也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夫君你怎么了……夫君!”
董淑贞脸色骤变,她是真的吓坏了,扶着祝修远慢慢躺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另一边的寇婉婉也是吓了一跳,她左手不方便,但身手高强如她,单单一个右手,就足够扶着祝修远慢慢躺下去了。
“啊……我……忽然……胸闷!好难受!”
祝修远两手捂头,在石床上乱扭,看起来貌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但是,寇婉婉听了他“胸闷”的话,再一看他捂住脑袋的两手……她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放松。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玩味儿的苦笑。
并且,寇婉婉还拉着祝修远的手,离开脑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兀自大叫不止的祝修远,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明悟过来……操蛋,他慌中出错,口里说“胸闷”,两手却捂着脑袋……
祝修远心虚一瞬,两手死死按着心口,因见董淑贞似乎并未发现,正在那大哭呢,五官扭曲,把眼睛都扭曲没了……
祝修远暗呼庆幸,然后对寇婉婉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接着继续在那装病。
祝修远躺在石床上,两手死死捂着心口,啊啊啊的大叫不止,似乎大病复发了似的。
董淑贞,真正的吓坏了,哭得五官扭曲,嚎啕大哭,听起来真让人难受。
寇婉婉,已然洞悉祝修远的诡计。
但,时不时就戏精附体的她,自然不会戳破祝修远的把戏,她也装得挺像,伏在那又哭又喊的,装得比真的还真。
过得片刻,祝修远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再装下去,他这小娘子恐怕得哭晕过去。
他心里本就存了愧疚之意,自然见不得董淑贞真情流露。
他还是要脸的。
计议已定,祝修远暗中一咬牙,忽然不动了,直挺挺躺在石床上,好似睡死过去,也好似……断了气。
陡然之间,董淑贞的哭喊之声变大,撕心裂肺,泣不成声,哭天抢地,地动山摇,听得祝修远头疼欲裂。
祝修远心中的愧疚一下子变大,不敢在此“过程”中多加“逗留”,他决定立即进行下一步。
只见祝修远双目忽然睁开,带着茫然,透着疑惑,缓缓转头,四下乱看,就好像刚刚来到此地的陌生人似的。
“夫君……夫君醒了……”
董淑贞喜极而泣,连抹眼泪,抱着祝修远一条胳膊,脸上彻底花成了一团。
对面,寇婉婉心中嘀咕,不知祝修远会怎样忽悠董淑贞?
但她表面上,却与董淑贞无异,皆露出一种惊喜莫名的喜色,也抱了祝修远一条胳膊,简直激动的无以复加。
祝修远两眼茫然,好似新生婴儿,左看右看,转动脖子,先盯了眼董淑贞,然后又看了眼寇婉婉。
董淑贞倒也罢了,她本就单纯,她哭喊是真的哭喊,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这也是祝修远心生愧疚的重要原因。
至于寇婉婉……早就知道了他的把戏,洞悉了一切,现在却……却在这装得与董淑贞一般无二……
祝修远甚是无语。
他盯着寇婉婉看了好一会儿,后来暗中摇头。
因为他竟瞧不出丝毫异常来,这戏精……
“夫君,你感觉怎样?夫君……你……你……”
喜极而泣的董淑贞,还没高兴完,马上又发现了异常。
祝修远的举动,这眼神,那表情……怎么会如此怪异呢?
董淑贞越看越奇怪,夫君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一种陌生,好似看待陌生人似的,并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董淑贞心里一咯噔,涌出不好的预感。
她心急之下,轻捧祝修远两侧脸颊,缓缓板过来,直面着她,“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你……不认得妾身了吗?”
祝修远眼神中,那种陌生感,那种距离感,真的让董淑贞万分焦急。
她又怕又惊,生怕出现那种不好的情况。
“这位姑娘,为何……动手动脚,须知男女授受不清,姑娘请放手!”
祝修远一脸正色,带着责怪与训斥之意,一字一句,皆如刀子刻在董淑贞内心。
董淑贞脑袋轰的一声响,她已僵在那里。
两手捧着祝修远脸颊不动,直直的盯着他,小嘴微张,嘴角微颤,欲哭未哭,眼中神色复杂极了。
祝修远见此,差一点就破功。
他真的感到罪过啊!
董淑贞如此单纯,可他竟如此忽悠她,真是……
他暗中一咬牙,下定决心,决定一装到底,不然方才所以一切都白费了。
相比于董淑贞现在这幅模样,祝修远更怕她与寇婉婉动手打起来。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必须要所有抉择。
于是,祝修远扒拉开她捧着他脸颊的手,从石床上坐起,十分茫然,转动脑袋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又各自盯了眼两女。
“敢问两位姑娘,此处是何处,我……我……我……”
祝修远忽然卡壳,迟疑起来,整个人都僵硬不动,好似失了魂儿般。
“我……是谁?”问出这句经典的话后,祝修远抱头惨叫,面色极其痛苦。
“夫君,我是你娘子啊……夫君,你不认得我了么……嘤嘤嘤……夫君,我是你娘子啊……”
董淑贞猛扑过去,死死抱紧祝修远的腰,一边哭喊,一边轻轻的摇晃他,并费劲儿的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固定在祝修远眼前,以期他能“触脸生情”,记起她来。
“娘子?”
祝修远一睁眼,正好看见眼前那张容颜,尤其是那双眼睛,他真的不敢去看,因为他心里面虚啊。
“对啊夫君,我是你娘子,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君……夫君!”
“这位姑娘,你……先松手,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快松手!”祝修远其实是有些顶不住她的情真意切了。
652 她们两个……怎么没打起来?
他怕一个顶不住,就败下阵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所作的一切就白费了。
另外,祝修远还抓住她两个肩头,用力往外面拔。
然而董淑贞纹丝不动,像是铁汁浇铸而成,他根本撼之不动。
“不,不,夫君你一定能想起来,一定可以想起来的!”董淑贞一脸坚定,死不撒手。
“你……身为女子,怎可如此蛮横无礼,如此不知羞,你快些放开我!”
祝修远没料到,他这个计划竟如此不顺,最大的阻力,就来自于他这位小娘子。
他远远没有想到,董淑贞会是这个反应。
“不放,不放!”董淑贞不为所动,两手死死箍着他的腰,甚至还越抱越紧,“夫君不想起来的话,妾身就不放手!”
董淑贞努着嘴,两眼盯着祝修远的脸,眼中始终带着一抹希冀之色。
“你……”
祝修远暗急,佯装大怒,低头下去,盯着董淑贞那张坚定的容颜。
他现在作为一个“陌生人”,竟被如此对待,他准备大发雷霆。
然而,他第一眼就迎上了董淑贞那种希冀的眼神。
这次,祝修远又差点破功。
她那个眼神,真的太……纯了!
那双眼眸,如同水晶般,带着一抹希冀。
祝修远本就不是一个狠心之人,这一眼,他感觉整个灵魂都差点出鞘——
这是老天对他的鞭策。
因为他罪孽深重,竟欺骗与忽悠如此单纯之人,简直天地难容。
祝修远刹那失神,眼神一定,就那么直直的凝望着董淑贞的眼睛。
董淑贞见此,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于是越发得劲儿,娇躯上抬,把一张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儿凑近了些,两眼一眨一眨。
另外一边,寇婉婉视线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着祝修远,一会儿又看向董淑贞。
她眸泛异彩,最后盯着祝修远,嘴角隐笑,她要看祝修远如何“装”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山洞中都安静了。
祝修远与董淑贞在那对望。
寇婉婉则在侧看好戏。
噼啪!
只有那堆篝火在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
祝修远与董淑贞四目相对,视线彼此碰撞、缠绕,最后彻底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董淑贞那双大眼,纯净无暇,眸光点点,带着希冀,带着鼓励……
在如此目光的照耀下,祝修远顿感飘飘,如泡温泉。
他感觉到了董淑贞的真诚。
也感觉到了她那股浓浓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意。
是难么的纯粹!
“娘子!”
不装了,不演了,什么计划,什么法子,都被祝修远抛到了九霄云外。
祝修远再也狠不起心来。
董淑贞这种纯粹的感情,真的比金子还珍贵,他又如何能够辜负?
即便是假装的也不行。
“夫君终于记得我了!我就知道,夫君一定可以想起来,一定可以的……”
董淑贞再次喜极而泣,她激动之下,忽地脸蛋上凑,与祝修远吻在一起。
祝修远愣了一下,积极而热烈的回应。
两手也从她腋窝下伸入,按住其背。
此时此刻,他感觉怀中的董淑贞真是一个妙人,恨不能将之揉入体内。
侧边,寇婉婉嘴角那抹隐笑,刹那僵硬,两眼发直。
她先是惊讶,然后是一阵失落,最后又变成了阵阵艳羡之意。
不过,一想到她与董淑贞之间达成的约定,寇婉婉心里又开心起来。
她扫视着眼前的祝修远与董淑贞两人,正忘我的在那狂吻,她默不作声。
寇婉婉心里已经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了,而是在盘算着什么……
不久,祝修远与董淑贞两人分开,彼此都狠狠的喘着气儿。
那不是激动,其实更多是憋气憋的。
“公子,你还记得奴家么?”
这时,寇婉婉探身凑了过来,一双妙目眨啊眨。
诚然,寇婉婉的美,相对于董淑贞来说,又是另外一种类型。
两女各有千秋,不分彼此,难以排定高低顺序。
但是,祝修远现在看着她,心里瞬间就沉了下去。
方才,他被董淑贞的真情所感,导致那个法子彻底失败……可是,现在怎么办?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这位……姑娘,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祝修远支支吾吾,准备蒙混过关。
他想得倒是挺美,只要假装不认识寇婉婉,难么就能与以前一刀两断。
“公子偏心,都记得了夫人,却还不记得我!”
寇婉婉也不是吃素的,她小嘴一瘪,一种“受伤”、“忧愁”、“哀婉”、“被抛弃”的表情,马上就在她脸上冒出,整个人都楚楚可怜,似乎受尽了欺负似的。
祝修远顿感头疼欲裂……
“哎哟!头好疼!疼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
祝修远忽然大叫一声,准备故技重施,这次他暗下决心,说什么都不能破功了。
“公子,既然头疼,那你捂着心口作甚?”寇婉婉的声音传来,如晴天霹雳。
此时祝修远方才惊觉,原来他又弄反了,口中喊头疼,两手却捂着心口。
“我……头也疼,胸也闷……”
好在祝修远灵机一动,分出一手,捂着上面的脑袋。
然后“抽空”隐晦的瞪了眼寇婉婉,警告她莫要作妖了,适可而止。
“寇婉婉,你够了!”
然而,耳边却响起董淑贞的怒吼,带着训斥的意味。
“夫君才刚刚醒来,又差点失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你再胡闹,当心我家法伺候!”董淑贞又补充了一句。
呃?
兀自躺在董淑贞怀里扭来扭去装病的祝修远,听了这话,顿时一顿懵。
这是什么情况?
家法伺候?
什么家法?
谁来伺候?
董淑贞与寇婉婉吵架,为何要使用“家法伺候”这个词……莫非董淑贞急糊涂了,以至于用词不当?
“这下完了,娘子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斥责寇姑娘,她……恐怕得发飙……完了,她们终究是要打起来的……”
祝修远没有停止装病。
同时心里也在默默嘀咕。
“是,夫人,奴家知错!”
可是,令祝修有再次懵逼的是,耳边却传来寇婉婉如此说话之声!
她竟然……伏低做小,认错了?
没有与董淑贞硬刚,然后动手打起来?
祝修远整个脑袋中,都被问号所填满。
他实在无法继续装病了,于是翻身爬起来,看一眼董淑贞,又盯一下寇婉婉,试探问道:“你们两个……两个……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何……为何?”
“公子,你病好了?记得奴家了?”寇婉婉笑道。
祝修远凝眉,仔细观察了下董淑贞的表情,嗯,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让祝修远更加奇怪了。
653 谁说长大了?成熟了?
“夫君,这事儿你不用管。夫君以前曾说过,妾身乃府中女主人,府中一应事宜,小至一餐一饭,大到纳……反正,夫君安心养病就是,不用管其他,妾身会担起侯府夫人的职责,夫君你就放心吧!”
董淑贞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神色非常认真,像是背书般,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使她看上去竟成熟了许多。
“那……那就辛苦娘子了!”
祝修远还是摸不着头脑。
但是,貌似这件事请,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两女会动手打起来。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两女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没有动手。
那么,他方才所作的一切,又是装病,又是装失忆的,岂不都是白用功了?
“夫君你就安心养病吧,其他一切都不用管……”
董淑贞温柔且小心,将祝修远放在石床上躺好。
祝修远茫然的看着她,这一刻,祝修远感觉她真的长大了,懂事了,颇有种贤惠妻子的感觉。
“寇婉婉,你也躺好吧!”
董淑贞绕过石床,来到寇婉婉那一侧,扶着她的手,也将之缓缓放倒在石床上面,与祝修远并列,但中间隔了很大一个空位。
寇婉婉也不抗拒,由她扶着,缓缓倒下。
因见祝修远正茫然的盯着她俩,一幅见了鬼的样子,于是她抿嘴一笑,暗中对祝修远眨了眨眼。
祝修远算是彻底茫然了。
同时,他还有了个新发现。
就是董淑贞对寇婉婉的称谓。
记得以前,董淑贞左一个“琵琶精”,右一个“狐狸精”的,对寇婉婉没有好脸色。
现在,董淑贞竟直呼其名,还亲自动手扶着她躺下……
祝修远眼珠乱转,心中一阵思量,只怕……他昏迷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夫君才刚醒来,需要多休息。你可别乱动,以免影响到夫君。”
扶着寇婉婉躺下后,董淑贞似乎不放心,又在那说教:“你看你这一幅狐狸精的样儿……诶,总之你记住,莫要乱来,不然家法伺候!”
“夫人但请放心,奴家晓得厉害。”寇婉婉回道,语气甚是柔和,很有种伏低做小的感觉。
祝修远在旁观看,见她们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他……嘴巴逐渐张大,很不可思议。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们三个同时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为何董淑贞和寇婉婉两女之间……似乎……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娘子,为夫昏迷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祝修远终究问了出来。
董淑贞绕过石床,回到祝修远这边,轻轻一跃,斜坐上石床边缘。
她脸色凝重,似乎是在回忆……她现在这幅样子,看上去很有种大人的感觉。
祝修远不禁再次感叹,他这小娘子,真的长大了,懂事多了,不再一惊一乍,你们看,现在她是多么的稳重!
“夫君,此事说来话长……”
董淑贞才刚刚开了个头,话头就是一停,只见她琼鼻一皱,深深的嗅闻了两下,脸色疑惑:“咦,怎么有一股烧焦味呢?”
听董淑贞一说,祝修远仔细一闻,嗯,不错,这山洞的空气中,的确有一股烧焦味,越来越浓了。
“夫人,洞外烤的兔子……”寇婉婉在旁提醒。
“哎呀!”
董淑贞一声惊叫,咋咋呼呼,慌忙跃下石床,“我的小兔子,我的小兔兔,竟把你们忘了……”
望着董淑贞蹦跳着跑出山洞的背影,祝修远呆了好一阵。
谁说他这小娘子长大了?懂事了?
这还不一惊一乍的么……
茫然且呆的祝修远,忽感侧边有个灼灼的视线,正笼罩在他身上。
他茫然侧头过去,只见那寇婉婉,正侧身面朝他而躺,正对他笑啊笑,一张脸都好似开满了花儿。
“寇姑娘……”
祝修远有太多疑问。
“公子别说话。”
寇婉婉单手撑着石床,忽地探身过来,那唇形饱满的烈焰红唇,已在祝修远脸侧印了一圈,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
随后寇婉婉立即返回原位躺好,然后又在那不停的笑啊笑,似乎她心里非常高兴,心情非常美丽,乐不可支。
“这……”祝修远傻眼,抚摸着脸侧。
美人香吻,自然**。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明白,如在鼓中,这一吻的分量就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他正想开口问个清楚明白。
但此时,脚步声传来,那董淑贞已经跑进了山洞,人未至,声先到:“夫君,焦了,焦了,兔子都烤焦了……”
祝修远立即看向山洞入口处。
很快,就见董淑贞迈着小碎步跑进,左右手里,各提了两只“兔子”形状的黑色物体,还冒着缕缕黑烟。
“夫君你看,都烤焦了!”董淑贞面露可惜,提着四只“焦炭”,在那翻来吊去,然后又举至祝修远眼前,让他一起“欣赏”。
她这言行,颇有种……后世女子做了黑暗料理,不以为耻,反而将之当成一桩趣事,分享到网上的举动。
董淑贞虽面露可惜,但她眼神深处,却有一抹欢喜,也有一种掩饰不住的高兴。
她的本心,其实并未因四只“焦兔”而不开心。
因为,她的夫君醒过来了!
她的世界,又充满了光明。
“呃……可惜了这些野兔,都不能吃了。”
祝修远眼前,有四只“焦炭”在眼前乱晃乱凑。
却是董淑贞兴奋过头,凑得太近,他只需稍稍伸出脖子,就能咬得一口“焦炭的芬芳”。
祝修远咧嘴之余,感叹一句,再将它们扒拉开,笑道:“这些个兔子,竟辜负了娘子的辛劳,罪孽深重……算了,丢了它们吧!”
“嗯!”
董淑贞重重一点头,随手一抛,四只烤焦了兔子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入篝火堆中,这下彻底变成一块焦炭了。
咕!
咕咕!
董淑贞正拍着小手,一回头,就听见两声咕咕叫,她稍微一愣,立即便锁定声音来源——
祝修远的肚子。
正在那咕咕的乱叫。
“夫君昏迷数日,期间少有进食,想来是饿了!”董淑贞恍然大悟,一颗大脑袋不停摇晃。
“娘子,有什么吃的吗?”祝修远手按肚子,这一会儿,他真感觉腹中饿得火急火燎。
“夫君稍等,还有些野果,容妾身洗洗,马上就可以吃了……”
董淑贞跑出山洞,嗖的一声,脚步快出残影。
很快,董淑贞返回。
她左右两手并拢在一起,捧了五六个野果,野果表皮还挂着水珠,显然才刚洗过。
“夫君来了来了,先吃点野果垫垫肚子。”董淑贞十分殷勤,稍弯了腰,似乎是怕野果掉了,小心而又快步。
654 “封印”寇婉婉的嘴
“有劳娘子了!”祝修远也不客气,伸手取来一枚,看也没看,直接就开咬,他是真的饿坏了。
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浆果,表皮略红,口感类似桃子,稍有些甜味儿,似乎还未完全成熟的样子。
“夫君慢点吃,慢点吃,待垫了肚子,妾身再去打两只野兔回来,给夫君补补身子。”
董淑贞脸上挂着开心和满足的笑容,两手里还捧着四五只野果,小心翼翼,跃上石床,整个上半身倾斜,并扑在祝修远腿上。
然后就在那做一只“傻笑的野果托盘”。
咔咔!
祝修远又取了一枚,囫囵吃着,他一边转着圈儿啃咬,一边咀嚼,发出咔咔的声音,吃的又急又猛。
“夫君慢点,别噎着了。”
董淑贞趴在祝修远腿上,两只小手并拢着,上面的野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她脸上笑眯眯,颇有种“看着丈夫吃光自己做的菜,心里有种满足感”的感觉。
即便,她所做的“菜”,只是从树上采摘的野果而已……
“看来公子真的饿坏了,单单数只野果,应该不够……待奴家去烧壶水来……”
另外一边,寇婉婉眼见董淑贞大献殷勤,她心里顿生危急,于是灵机一动,准备翻身从石床上跳下来。
“寇婉婉你别动!”董淑贞脸色一变,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嗯……唔……”祝修远嘴里塞满了果肉,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侧过了身去,伸手欲按,似乎也认为寇婉婉还不能乱动。
寇婉婉只不过才刚坐起来而已,两脚还没接触地面,就遭到祝修远和董淑贞的联合抵制,于是她只得停下所有动作,看着两人。
“你现在也是病号,躺着别动!”
董淑贞凝眉,低头一见自己手上,只剩下两枚野果了,于是她取出其中一枚,递给寇婉婉:“喏,也给你吃一颗,你也应该饿了。”
最后一枚,则塞给了祝修远。
随后,董淑贞跃下石床,从床尾绕到寇婉婉那一侧,不由分说,直接把寇婉婉按回石床,“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也不要添乱!”
“多谢夫人……”寇婉婉拿着那枚野果,小小的咬了一口,她这一口真的很小,相当于那野果只是磕破了一点儿皮而已。
安置好寇婉婉,董淑贞又绕到祝修远这一侧,掏出手帕,给他擦嘴,最后收拾了果核,笑道:“夫君稍等,容妾身再洗一盘野果来……”
很快,董淑贞端来一瓦罐的野果,搁在床头,“夫君好几天未曾好好的吃过东西了,多吃些垫垫肚子……妾身这就出去打几只野兔回来,烤了给夫君补身子。”
“好,那就有劳娘子了!”祝修远一边啃野果一边囫囵说道。
“不劳不劳,妾身伺候夫君,乃天经地义,夫君稍等,妾身去去就回。”
“嗯……”
“对了。”董淑贞忽又看向寇婉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夫君就交给你了,你虽然受了伤,但对你来说,还足有余力保护夫君。”
“夫人放心吧,一切都有奴家,公子不会有事的。”寇婉婉像蚂蚁吃东西般啃着那只野果。
董淑贞满意点头,然后又看着祝修远笑道:“想必夫君一定十分好奇,这数日来所发生之事。”
“嗯?嗯!”祝修远嘴里忙碌着,连连点头。
“夫君莫急,待妾身回来,夫君就可以一边吃烤肉,一边听妾身讲故事了!”
董淑贞想起了以前,还是在江州的时候,曾有数次,他们围在一起喝茶吃糕点听故事的情节。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啊。
所以,董淑贞对接下来的“烤肉故事会”期待满满,不过这次,却是换她为夫君讲故事了。
“夫人但去无妨,这数日以来的故事,奴家可以讲给公子听的。”寇婉婉插嘴道。
“不行!”
董淑贞立即反对大叫。
“寇婉婉你别捣乱,这个故事,一定要我来讲!”
董淑贞两只大眼圆鼓,恨恨盯着寇婉婉,就像看着一个要抢她“功劳”和“卖乖”机会的敌人般。
“可是夫人……”
“没有可是,若你不听话,当心我家法伺候,再把你扔出去!”董淑贞恶狠狠,三步并做两步,跃到寇婉婉那一边,两只大眼死死的盯着寇婉婉。
似乎,她要用一双恶狠狠的大眼吓坏寇婉婉,让她打消掉那个想法似的。
寇婉婉在那双大眼的照射下,顿时不敢乱动,又表现出伏低做小的姿态,逐渐软了下去,不再乱发一言。
另一旁,祝修远嘴里囫囵着,将两女各自的举动看在眼里。
他顿感心跳加速。
眼见两女起了争执,他是大气儿也不敢出啊。
因为他还不明就里,很怕她俩直接动手打起来。
这两个疯女人,一旦动手,他就连她们的衣角都摸不到,更不用说劝架了。
上次在花满楼,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两女动手,他在后面追,想劝架,结果把他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当时,他就曾畅想,若有机会,他定要跟老乞丐多学两招,然后可以用武力压制两女。
等到了那个时候……嘿嘿嘿,他就要将两女分别按在桌上,狠狠抽打屁股,看她们还敢不听话不……
然而,想法终究是想法。
后来果真再见到老乞丐,有了学功夫的机会,不过祝修远又萎了,打了退堂鼓。
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还好,董淑贞并未死揪着不放,寇婉婉也没有激烈反抗。
虽然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怪,这种关系让人捉摸不透,但总归,祝修远所担心之事并没有发生……
祝修远心惊胆战之余,只有不停吃野果,假装没有发现她俩起了争执,在那装透明人。
不过私底下,他的眼角余光不时往两女瞟去。
“有了!”
董淑贞忽然一拍手,想起了什么来似的,只见她撩起自己的裙摆,嘶啦一声,撕下一截,拿在手里摆弄一番,弄成一个布条的模样。
“寇婉婉,你起来一下。”董淑贞脸上挂着自得的笑容,手里惦着那根布条,伸手轻轻扶起寇婉婉。
“夫人,你这是?”
“别动,容我给你打扮一番……”
董淑贞走到寇婉婉身后,两手捏着布条两端,横在寇婉婉那张妖精脸蛋儿前面。
“夫人……唔……”
寇婉婉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另外一边的祝修远见此,顿时一呆,他啃咬野果的动作都不由停了下来。
那根布条,竟被董淑贞罩在了寇婉婉小嘴上面,堵住,并在她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她这是“封印”住了寇婉婉的嘴!
655 都是些什么奇葩女
这是什么清奇的操作?
祝修远在一旁都看呆了,就为了不让寇婉婉讲这数日以来的故事,她就……就用一块布封住了寇婉婉的嘴!
这个时候,祝修远和寇婉婉两人都僵住了,呆呆的。
“哈哈,好办法,好办法,我真是太聪明了!”
董淑贞却在那拍手,左转右转,围绕寇婉婉看了好几圈,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
“好了,这下你应该开不了口了!”董淑贞拍了拍小手,看着祝修远,“夫君,妾身去去就回,夫君可莫要听寇婉婉提前讲,也不要解开她头上的布条哦!”
“呃……这……”
见祝修远迟疑,董淑贞脸色一急,慌得跃上石床,抱着祝修远的脖子,在那好一阵撒娇……
祝修远最受不了这个,头晕目眩中,祝修远失神般点头,算是答应了。
董淑贞志得意满,再次嘱咐过后,总算离开山洞,前去山林中打野兔去了。
山洞中,顿时安静下来。
祝修远与寇婉婉缓缓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隔空相望好一会儿,两人才齐齐摇头,眼神深处都有一抹苦笑。
咔咔!
苦笑完,祝修远继续啃咬野果,他感觉还不够,起码还要吃五枚……不,十枚野果才行,才能达到“垫垫肚子”的效果。
“嘤……”
可是忽然,一阵香风袭来,祝修远只感觉眼前一闪。
待他反应过来,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儿就已在怀中,两个白如堆雪的皓腕正勾着他的脖子。
“呃……姑娘……”
祝修远下意识看去,刹那间,与一双璨如星辰的眼眸对上。
但见眸光点点,黑白分明,眼睫毛很长,一眨一眨的,宛若黑洞吞吐,直教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祝修远深吸一口气,这妖精,得亏他与之相处久了,算是久经考验,不然的话,他还真把持不住。
因为这种冲击力,这种撞击心灵的感觉,真的很不一般。
见祝修远“挣脱”了她的“束缚”,寇婉婉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唔……唔……嘤……呀……”
随后,寇婉婉摇头晃脑,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好似……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般。
“娘子她胡闹……我给你解开吧!”
祝修远伸手,欲拉开寇婉婉脑后那个蝴蝶结。
“唔唔……”寇婉婉连连摇头,并后仰,避开祝修远的手。
“姑娘你?”祝修远错愕,看着她很不可思议,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
“唔唔……”寇婉婉摇头晃脑,眼睛眉毛一起动,正用肢体语言说着什么。
可祝修远看不出来,他一时茫然,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寇婉婉似乎有些急,摇头晃脑之余,勾着他脖子的两手,也撤了回来,在那连比带划,努力的表达着什么。
祝修远顿感蛋疼。
他看了半晌,已经明白,这寇婉婉又戏精附体了。
这次,她扮演的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女”。
祝修远连连苦笑,她还真是会“就地取材”和“顺势而为”啊。
董淑贞是个奇葩,这寇婉婉更是不遑多让……
祝修远苦笑不已,感慨连连,他这都遇到了些什么奇葩女子!
“唔唔……”
寇婉婉还在那摇头晃脑、连比带划、眉飞色舞。
可,尽管祝修远知道,她又戏精附体了,但却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祝修远唯有茫然以对。
寇婉婉越来越激动,她眼珠一转,似乎改变了主意,只见她扬起皓腕,雪白的一截,在祝修远眼前展示了一回。
祝修远茫然。
寇婉婉忽然瞥见自己衣服上的一根丝带,是白色的,于是捏起,唔唔唔的,在祝修远眼前晃了一下。
祝修远还是茫然。
寇婉婉似乎有些泄气,她整个娇躯都矮了一截,脑袋也低了下去。
不过好巧不巧,她低垂下去的眼睛,却看见了那个瓦罐,搁在床头,里面装了许多野果,一颗颗圆溜溜的,还沾着水珠。
她愣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顿时又燃起斗志。
她伸手取来一枚野果,在祝修远眼前晃了一下。
祝修远继续茫然,不知她究竟要说明个什么。
祝修远依次回忆了她所有的提示,分别有“雪白的手腕”、“白色的丝带”等,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现在,祝修远更是一脸懵,盯着她手里那枚浆果,不知这又代表了什么。
只见寇婉婉妩媚一笑,两眼都眯了起来,弯成了月牙儿。
随后,她握着浆果的手,忽然用力,挤压那枚野果。
寇婉婉的握力,自然十分强大。
那枚浆果,本就不十分坚硬,经她手一捏,顿时飚出浆汁,还是白色的,四下乱飚。
祝修远茫然间,寇婉婉则在那挤眉弄眼,似乎眼带征询之色。
祝修远昏昏然,胡乱“嗯”了一声,大概就跟”没听清楚胡乱回应以应付”的感觉差不多。
他虽然不知道寇婉婉在搞什么鬼,但他想来,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姑且胡乱答应下来再说吧。
以免她在那不停摇头晃脑、连比带划、眉飞色舞的,也不觉得尴尬……
那寇婉婉,得了祝修远的回应,顿时大喜过望。
只见她陡然侧身,背对祝修远,然后猛扑下去……
很快,山洞中就响起祝修远的惨叫:“姑娘你干什么……住……住嘴啊……”
“啦啦啦……啦啦啦……”
约一刻钟后,山洞外传来董淑贞的声音。
听得出来,她心情甚美,正在哼唱一首欢快的小曲儿。
很快,蹦蹦跶的脚步声也传了进来。
董淑贞马上就要进山洞了。
她左右两手里,各提了两只野兔,正好四只,她蹦跳而回,刚走到山洞前,她就叫道:“夫君,我回来了,一共捉了四只野兔!”
不待回应,脚步不停,董淑贞以小跑的姿势冲进山洞。
越过半丈长的走道,步入洞中,她一眼就看见了石床上的祝修远,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有些失神,更有些蛋疼。
董淑贞并未多想,欢快越过山洞中间的篝火。
她手里还提着四只野兔,正乱扭挣扎个不停,三两步就蹦到了祝修远床前。
“夫君你看,四只肥兔子,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祝修远正走神,躺在石床上,略带蛋疼之色,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四只野兔,都挺肥的,被董淑贞抓住了兔耳朵,就那么提着,展示在祝修远眼前,凑得很近,祝修远都闻到了兔子身上的味道。
祝修远发呆,盯着野兔们,正在那不停的蹬腿与乱扭,但它们始终无法摆脱董淑贞的钳制,被提在半空。
656 浑身过电
眼眸微抬,视线上滑,祝修远看见了董淑贞两手,白生生的,纤细而有力,现在,正略显粗暴的紧抓了八只兔耳朵。
视线顺着手臂上滑,终于迎上董淑贞那张笑脸。
她笑靥如花,紧紧抿着嘴,两眼发光,并稍躬了腰肢,略微俯身,整个人一幅等待“被夸赞”的神色。
“娘子辛苦了,兔子很肥,应该很好吃……娘子你真厉害!”
祝修远立即回神,并夸赞一句,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心虚,说话的底气不是那么足,眼神也略有躲闪。
“夫君谬赞了,不辛苦,妾身一点也不辛苦!”董淑贞紧紧抿着的嘴不由咧开,在那乐个不停,她显然没有注意到祝修远那丝异常。
“夫君你挑两只最肥的吧,夫君尚处病中,要多吃点,补补身子,剩下两只我和琵……寇婉婉一人一只。”
董淑贞提着野兔的手又凑近了些,方便祝修远挑选。
“呃……”
祝修远嘴角微动,稍稍低头,看着那四只野兔,它们似乎隐约知道,即将要上烤架了,因此猛烈蹬腿与挣扎个不停,在祝修远眼前“跳舞”。
“老实点,都别乱动!”
上方传来董淑贞的训斥声,随后,只见四只野兔们一阵晃动,似乎董淑贞将它们抓在了同一只手里。
她将另一手腾了出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见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拍来,啪啪啪啪四声响,分别拍在四只野兔的屁股上。
不知何故,四只野兔果真不动了,乖乖被提在半空,等待祝修远挑选。
“这就对了嘛,乖乖待着别乱动。”
董淑贞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着四只兔子。
“若夫君选中了谁,我待会儿宰杀的时候,就下手轻些,也好少受些痛苦……”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倘若,兔子们听得懂人话的话,非得吐血不可。
祝修远嘴角抽搐个不停,他其实知道,他这娘子看似娇软,实则是个暴力狂,在她熟悉的事情方面,诸如“捕捉野兔”、“烤野兔”等,她宛如老手……
这都是老乞丐“教导有方”!
“夫君,你要哪两只啊?”
“呃……随便吧,娘子挑两只即可。”
“哦!”
董淑贞单手抓住八只兔耳朵,提起四只野兔,另一手则摸来捏去,在那挑肥拣瘦,最后挑出两只最肥的:“夫君,这两只最肥了!”
“好,那就这两只吧。”祝修远苦笑点头。
“妾身这就去宰杀,然后烤好了拿进来,夫君稍候片刻即可!”
“嗯,好,娘子辛苦了,慢慢来,不用急,一切以安全为主。”祝修远提醒道。
“夫君放心吧……”
董淑贞手提野兔,转身欲出山洞。
不过刚走两步,她整个身板猛然一顿,想起了什么,忽又转过身来,看向寇婉婉。
“寇婉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你没有取下来吧?没有提前给夫君讲故事吧?”
“唔……”寇婉婉连连摇头,因她嘴上那根布条还在,她自然不能开口说话。
“你这人很不老实……”董淑贞狐疑,手里还提着四只野兔,举步便往寇婉婉这边走来。
不过,寇婉婉还没如何,另外一边的祝修远却提起了心。
他装作两耳不闻的样子,躺在石床上发呆,实际上,他早已竖起了耳朵,并不时隐晦往那边瞟。
他心里虚啊。
方才董淑贞不在,的确发生了一些事……倘若被她察觉,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董淑贞手里提着野兔,缓步走近寇婉婉,她两只大眼非常狐疑,黑宝石般的眼珠转动间,已将寇婉婉浑身上下扫描了好几遍。
“唔……”寇婉婉面色如常,非常淡定,连连摇头,迎着董淑贞那狐疑的眼神也毫无破绽,一幅被冤枉的样子。
旁边,祝修远不由暗中咋舌。
他是知道的,寇婉婉很会演戏。
可是当下,寇婉婉此番表现,还是震得他一愣一愣的。
因为她那表情也太真实了!
可是方才……若不是因为方才,他记得清清楚楚,的确发生过某些事的话,他铁定会被寇婉婉外表所迷。
另外一边,董淑贞忽的一转,来到寇婉婉身后,直直盯着寇婉婉脑后的蝴蝶结。
她这是在查看蝴蝶结解开过没有。
祝修远见此,心中莫名一震,心跳陡然加快。
因为这个蝴蝶结,的确解开过……
那件事完事儿之后,寇婉婉又反手将之系上了。
所以董淑贞极有可能看出异常来。
不过还好,祝修远眼角余光瞥到,董淑贞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提着四只野兔又转到了寇婉婉前面。
“嗯?这里怎么放了半碗水?你喝水了?”
祝修远稍稍放松之余,心里马上又提了起来,浑身过电般。
那只碗……竟被董淑贞发现了!
“唔唔唔……”寇婉婉连连摇头,并侧头往祝修远这边看来。
祝修远浑身一个激灵,心念电转。
“哦,方才娘子你离开后,为夫忽然口渴,就让寇姑娘倒了一碗水。”
“是这样吗?”董淑贞将信将疑。
“娘子你莫要多想,还是快去处理兔子吧,为夫已经迫不及待,要听娘子你讲解这数日以来的故事了。”
祝修远平复了心绪,表面上十分淡定。
“哦,好的,夫君稍等片刻,妾身很快就好了!”
董淑贞当下不疑有他,提了四只野兔,迈着欢快的步伐出洞而去。
很快,山洞中安静下来。
祝修远不由侧头,往对面的寇婉婉看去。
寇婉婉似有所感,也侧头看来,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视线接触的刹那,两人一齐别开头去。
方才的事……虽然是寇婉婉主动的,但发生之后,寇婉婉竟也罕见的含羞了,不复往日那般大方。
而祝修远呢,总忍不住去看她那樱桃小嘴。
尽管被布条包裹住了,但他仍能想起她那樱桃小嘴,是如何的烈焰红唇,如何的唇形饱满。
甚至于……是如何的温热湿滑。
另外,还有她带给他的那丝“不熟练摸索导致的痛楚”,是那么的清晰,现在,都还时刻“提醒”着他。
两人心思各异。
不过很快,他们又一起侧头,望着对方,这次,两人就没有那种尴尬了,比较自然。
“寇姑娘,你刚才太冲动了,以后……以后可莫要如此!”祝修远说道。
“嗯……”寇婉婉眼中带笑,轻轻一点头,但从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来看,她并未将祝修远的话听进心里去。
随后,两人便在山洞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董淑贞哼着小曲儿,使用那柄匕首,亲手宰杀了四只野兔,在溪流边清理干净,再架在山洞外的火堆上炙烤。
657 没放盐
其实,山洞里面的篝火也可以烤,不过她和寇婉婉都嫌味儿大,不好闻,所以才在洞外另置了一堆篝火,专门用来烤肉。
烤肉的过程中,董淑贞不停出入山洞,与祝修远说话聊天。
顺带监督寇婉婉,然后再飞一般冲出山洞,避免兔肉烤焦,重蹈覆辙。
董淑贞精力旺盛,像这样不停出入山洞,跑来跑去,根本不怕累,她反而还十分兴奋,乐在其中。
“烤好了,烤好了……”
不一时,董淑贞再次跑进山洞的时候,左右手里各提了两只烤兔,金黄油亮,看起来非常美味的样子。
祝修远精神一震,两手撑起上半身,从石床上坐起,他看着金黄油亮的野兔,口水哗啦啦的流。
他是真的饿坏了,好几天都未曾认真的吃过东西。
“夫君来了……”董淑贞没让他失望,她飞速奔来,两手里提着烤兔,侧身对祝修远说:“夫君,帮拿下叶子。”
这个时候,祝修远也看清楚了,原来董淑贞腋窝下面,夹了数片叶子,不知道是什么叶子,很大,绿油油的。
祝修远会意,忙将叶子取下,他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已发现,这些叶子都清洗干净了,可用于“盛放”烤兔。
祝修远快速摆弄好,董淑贞就将两只特意挑选出来的烤兔放在祝修远身前的叶子上面,笑道:“夫君,这是那两只最肥的兔子!”
“娘子好厉害啊!”祝修远也不客气,两手抓起一只,迫不及待。
方才,他闻着那股香味儿,早已食指大动了,他现在恨不得将两只野兔一口吞掉。
“夫君慢些吃,妾身再去倒碗水来!”
董淑贞心里喜滋滋,脸上笑眯眯,顺手一抛,将属于寇婉婉那只烤兔给她丢过去,再将自己的那只放下,迈着欢快的步伐,去给祝修远倒水去了。
祝修远囫囵着,张开血盆大口,往最肥的位置咬了下去。
同时,抬眸看着董淑贞那欢快的背影,他心里非常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嗯?!”
可是,心里非常感动的祝修远,大咬了一口兔肉,吃进嘴里,稍稍一咀嚼,祝修远立即就发觉了不对,两道眉毛逐渐收紧。
“夫君怎么了?”
董淑贞端着一碗水返回,她一眼就看见祝修远收紧的眉头。
并且,祝修远咀嚼的频率也越来越慢,看起来……都快吐了。
祝修远还未说话,兀自缓缓咀嚼,董淑贞自己就先明白了过来。
“夫君,这里找不到盐,没有任何调料,妾身……妾身……对……对不起……”
董淑贞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两手里端着那碗水,脑袋逐渐低了下去。
祝修远忍着白味儿,咀嚼良久,凝眉将之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笑道:“娘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盐巴等调味料,又不是你的错,何谈对不起!”
祝修远咬着牙,又狠狠咬了一口兔肉,笑道:“只要是娘子亲手烹调的食物,为夫都喜欢吃!”
“真……真的吗?”董淑贞抬眸,脸上的郁闷一扫而逝,一股笑意正待“破土而出”,就差祝修远的确定了。
“自然是真的!”祝修远狠狠咀嚼着,“虽然没有盐,口感稍差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娘子能将此兔烤的金黄油亮,已实属难得!”
“夫君喝口水吧,别噎着了!”董淑贞脸上那朵笑容彻底绽放,有种成就感。
祝修远吞咽,再喝一口水,抽空问道:“对了娘子,此处为何没有盐巴?我们为何在一个山洞里?这是什么地方?”
董淑贞一听,立即进入“讲故事”的状态。
她拿起属于她的烤兔,一边细细的吃着,一边讲解,从头至尾,一事不落,她讲解得非常仔细。
另外一边,寇婉婉头上那个布条,也得以摘除,寇婉婉一边啃着烤兔,一边听,同时还见缝插针,在那做补充。
通过她们一番讲述,祝修远终于明白了。原来,自他中箭昏迷过后,这短短数日内,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们是在一座海外荒岛之上?”
祝修远抱着一只“兔架”,啃着上面最后一丝肉,一边啃一边问。
这烤兔肉,虽然没有盐巴等调味料,难以下咽,不过祝修远腹中饥饿,加之这是董淑贞的辛劳,他不想辜负。
谁知,啃了几口之后,他竟适应了这种白味,勉强能吃得进去。
这一幕,看得讲故事的董淑贞眉开眼笑。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奴家和夫人都曾远赴数十里之外探索,然而,所见一片荒芜,根本没有一丝人为活动的迹象。”
“加之,据奴家与夫人所探来看,此处方圆数十里,竟三面环海……所以奴家和夫人都认为,此处应该是一个海外荒岛。”
寇婉婉适时插嘴。
“不错,夫君,这下好了,我们果真来到了‘蓬莱仙岛’!”董淑贞瞪了眼寇婉婉,随后又是自嘲一笑。
“蓬莱仙岛”这个梗,祝修远自然还记得。
记得那是月前,上元佳节刚过,梁国使者当街遇刺,祝修远作为梁国使者接待官,面临各方面的压力。
困难时期,董淑贞曾建议,他们一家人干脆逃离京城,寻得一个世外桃源之地隐居。
并说过“妾身看那蓬莱仙岛就不错”的话……
时隔多日,再回忆那段时光,顿让祝修远刹那失神。
他不仅想起了“蓬莱仙岛”这个梗,还想起了京城的未竟之事。
京城如何了?
神雷侯府如何了?
董淑玉及岳父大人他们又怎么样了?
想了一会儿,祝修远不禁长叹一口气。
若此处,果真是一座海外荒岛,那么回归京城之日,就遥遥无期了。
甚至一辈子都困在这岛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祝修远一边想,一边啃食那兔架,待上面没肉了,他顺手将之放下,再顺手抄起另一只烤兔。
可是,这次他咬了一口,咀嚼良久,却有些吞不下去。
可能因为有些冷了吧。
另外,祝修远想到,可能会一辈子都将困在这座荒岛上,心情失落,因此无心吃肉。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还是没有盐味的缘故。
盐这个东西,不能过多,也不能一点没有,若食物无盐,真的很难下咽。
再者,祝修远腹中已没有那么饿了……种种原因之下,祝修远费劲儿吞下那一口之后,拿在手里的烤兔,就逐渐放了回去。
然而,祝修远的手还未离开那只烤兔,他偶然瞥见,身侧的董淑贞已敏锐的察觉了他这个动作。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非常失落,脑袋也逐渐低了下去。
658 娇憨的小娘子
祝修远心里不忍,两手又重新抄起那烤兔,咬牙狠狠的啃了一口。
尽管难以下咽,但他还是装出一种非常美味的表情。
董淑贞真的太纯了,祝修远不想辜负她的辛劳。
并且,此次他亲赴敌营,危险重重,董淑贞都义无反顾的来找他了,还陪着他流落荒岛……这份恩情,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因为寇婉婉的缘故,祝修远始终觉得亏欠了董淑贞,心里始终过不去,总感觉自己太坏了。
于是,一种补偿的心理油然而生。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不过一只没有盐味的烤兔而已,又不是毒药,就算再难以下咽,他都要吃光光,让董淑贞高兴。
果不其然,见他又开始啃那只烤兔了,大口大口的咀嚼,从表面上看,他吃得非常欢,似乎这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
董淑贞立即便开心了,乐开了花,在那眉开眼笑。
就这样,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待祝修远手里只剩下一堆骨头后,山洞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董淑贞忙前忙后,先打来清水,给祝修远洗了手,又再收拾骨头等残余。
待天色大黑,没有一丝光亮了,董淑贞总算忙完。
她兴冲冲跑进山洞,取来“门板”,将山洞入口堵住,再四下检视一番,见没有问题,最后才跑到石床近前。
“忙完了?”祝修远笑问道。
“忙完了忙完了,天色已黑,应该睡觉了。”
董淑贞一个翻身,坐上床沿,踢掉鞋子,再越过石床边缘的祝修远,直接来到中间的位置。
充当一条“人形分割线”,将祝修远和寇婉婉两人彻底隔开。
“寇婉婉,你有伤在身,失血过多,夜里就老实点,不要乱动。”
董淑贞平卧,侧头看着寇婉婉,眉头稍凝,略带警告的意味。
“夫人放心,我绝不会乱动的。”寇婉婉笑道。
董淑贞暗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只侧身过去,面朝祝修远,脸上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夫君才刚醒来不久,最是虚弱,现在天黑了,正好可以休息。”
“嗯,那我们都睡吧,一切,待明天早上醒来再说。”
祝修远说完,轻轻一抬手,捋了捋董淑贞鬓角的发丝,随后缓缓闭合双目,深吸一口气,开始睡觉……
一夜好睡。
噩梦,自梁国使者遇刺案以来,每个夜里,都伴随着他,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他时常夜半惊醒,冷汗直流。
但昨天晚上,却一觉睡到大天亮。
没有噩梦,甚至都没有梦。
他悠然醒来,睁开两眼,只见这山洞中已经大亮。
中间那堆篝火,相较于昨天晚上,已经小了一大圈,但其火苗跳跃,仍能蹿起两尺多高,为山洞带来光和热。
一缕朝阳,自山洞入口处射入,显得那么的安宁、祥和与明媚。
深吸一口气,祝修远顿感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思维渐活跃。
他似乎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状态最好的时候,眼中的世界也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昨天醒来之后,他身体就有各种不适,比如腹中饥饿、精神略恍惚等,总有种睡过头的感觉,很沉闷,一点也不清爽。
现在么,则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他横躺石床,仔细感受了一会儿这种美妙。
可是忽然,胸侧的衣服轻轻一动,貌似被人扯了一下。
他记得很清楚,身侧所躺之人,乃是董淑贞。
莫非是她早已醒来,并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祝修远顺势看去,待看清楚后,他顿时目瞪口呆,彻底傻在了那里。
四仰八叉、手脚乱放等“嗜好”,倒不用多说,祝修远早就知道,他这娘子睡觉不老实,很喜欢乱动与乱抱。
这些不淑女的行为,倒还罢了,祝修远并不觉得如何。
最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董淑贞……侧卧在他胸侧,小嘴微张,竟一口咬住了他胸侧的衣服!
“这……”
祝修远侧头往下,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许久,十分无言。
董淑贞尚处睡梦之中,两眼紧闭,并未醒来,她张口咬祝修远衣服的举动,应该是一种“梦游”,是无意识的举动。
“唔……”
忽然,董淑贞发出一个无意识的声音,脑袋跟着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她嘴里咬着的祝修远的衣服,也未曾放开。
看起来,就像是在……撕咬!
于是乎,她这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就造成了“祝修远胸侧的衣服被人轻轻扯了一下”的异动。
祝修远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嘴角破笑,手臂轻抬,直接掐住董淑贞那肉乎乎的脸蛋儿,在那捏着玩儿。
“嗯……”
很快,董淑贞醒来。
她两眼迷蒙,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任由祝修远捏着她那脸蛋儿,有些呆,整个人都迷糊得紧。
她小嘴里咬着的衣服,也未曾松开。
“你醒了,为夫的衣服好吃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梦了,在梦里吃了大餐?”
祝修远捏她脸蛋儿的动作不停。
她那脸蛋儿有肉,软乎乎,全是胶原蛋白,捏起来的手感极好,祝修远是一捏上手,就停不下来。
经祝修远一番打趣,董淑贞立即清醒。
她两眼下翻,瞧见自己嘴里正咬着的衣服,顿时一呆。
似乎她也觉得,这个举动真是太……
于是,董淑贞立即松口,脸上爬满红晕,并尴尬一笑,惊道:“诶呀,天都大亮了,该起来了,该起来了……”
“侯爷,夫人,早啊!”另外一侧,寇婉婉被惊醒。
董淑贞跳脚跃下石床之际,她起来打了个招呼。
“寇婉婉你躺着别动!”董淑贞穿好鞋,抬头就见寇婉婉翻身欲下石床,“你失血过多,需多休养两天才行,你看你,一脸的苍白,都没有血色……”
不由分说,董淑贞跑过去,将她重新按回石床,不让她下来。
“多谢夫人好意,但我已修养了两日,这伤口也已好了大半,应该可以下地了吧。”
“寇姑娘,你……脸色还很苍白,还是多休息一日吧。”祝修远盯了眼她左手腕,那个缠了多层纱布的伤口,眸光一动。
通过昨晚两女讲解的“故事”,祝修远已经知道,他之所以能够挺过来,从鬼门关转一圈又再返回,其实全赖寇婉婉的血……
这事儿听着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两女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忽悠他。
“好……好吧!那就辛苦夫人了。”寇婉婉最终答应下来。
随后,董淑贞一个人忙前忙后,她先是打来热水,伺候祝修远洗脸,简单洗漱,当然,也没落下寇婉婉。
659 我们的世外桃源
再奔赴数里开外,摘来野果,仔细清洗了,装在一个瓦罐里,当成早餐,端进山洞……
不一时早餐毕。
祝修远拍了拍手,翻身从石床上跃起,笑道:“躺了这么久,身子骨都朽坏了。外面风和日丽,正好出去走走。”
“夫君不可!”
“侯爷……”
然而祝修远双脚刚落地,就招来两女的惊呼。
寇婉婉在石床上一坐而起,伸手过来,欲抓住他。
董淑贞则将手里的物事一丢,三两步冲过来,拉着祝修远,想将他按回石床。
砰!
很快,侧边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一只瓦罐,刚被董淑贞随手抛出去的那只,落地摔成碎片了。
“夫君,你才刚醒来不久,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下来乱走,夫君应该躺着!来,妾身扶你上去……”
“侯爷,夫人说的对,侯爷还是多休息两日吧。”
寇婉婉也说道,两女都对瓦罐摔碎之声充耳不闻。
……费了老大的劲儿,祝修远跳来跳去,费尽唇舌,最后,终于让两女相信,他的确恢复了,比正常人还正常,完全可以下地走动。
“就是可惜了那只瓦罐!”祝修远痛心疾首,走过去,蹲在那堆瓦罐碎片附近,“这是上一任‘洞主’留下来的宝贵遗产,哎,现在就这样坏掉了一只。”
“呃……夫……夫君……”董淑贞跟在他身后,眼光急闪,“都怪我,太冲动了……”
石床上,寇婉婉盘腿坐于其上,她没能下地,不过也伸长了脖子往那边探望。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罢了,也没有什么要紧,娘子你往后注意一点就是了。”祝修远起身,不再去看那堆碎片。
“嗯!”董淑贞也跟着起身,像只跟屁虫似的,寸步不离。
并重重点头,那模样甚是认真,也非常可爱。
祝修远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寇婉婉,“寇姑娘,你失血过多,脸色还很苍白,需要多休息,调养调养,你就先躺着吧,我们出去找些野味回来,给你补补。”
“多谢侯爷!”
寇婉婉脸上那抹微不可查的幸灾乐祸一收,柔声道谢。
亲眼看着寇婉婉躺下后,祝修远方才满意,又再嘱咐两句,便招呼了董淑贞,举步往山洞出口走去。
祝修远走在前面,迎着那山洞出口,脚步略快。
他已有数日未曾见过太阳了,身体都有种发霉的感觉。
一想到待会儿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祝修远心里就是一阵期待。
一心向往阳光的祝修远,自然不知道,在他身后,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已暗中“交锋”了一回。
却是那董淑贞,亦步亦趋,跟着祝修远走了两步之后,忽地驻足,然后回身,盯了眼寇婉婉,高高昂着精致而雪腻的下巴,眼中得意洋洋。
她这意思,大概就是说:“我可以跟着夫君去,而你不可以!”
得意的盯了眼寇婉婉,董淑贞心满意足。
回身过去追上祝修远的脚步,一蹦一哒出洞而去。
而寇婉婉侧卧于石床,她真的气坏了,酥胸起伏,两眼圆鼓。
她真的很想翻身爬起来,不管不顾,也跟了去。
不过又想到祝修远的嘱咐,她顿时放弃了这个冲动……
“这个地方……”祝修远一脚踏出山洞,矗立在那,缓缓转动脑袋环视一周,所见之景,一片荒芜,祝修远的眉头不由微蹙。
董淑贞兀自得意洋洋,正一蹦一跳跟在后面。她心里太高兴了,刚才又好好的羡慕了寇婉婉一回,她心里简直如饮甘泉。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董淑贞就是如此,她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脚步虽然还在跟着祝修远,但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祝修远忽然驻足,紧跟其后的董淑贞,因为走神,差点一头撞上祝修远后背。
不过好在,董淑贞就是董淑贞,她立即反应过来,在即将撞上那一刹那,她生生止住身形,避免了一出“撞车事故”。
“这个地方……的环境……还真是清幽啊!”
祝修远对身后之事一概不知,他四下转动的脑袋忽地一停,微蹙的眉头舒展,嘴角也强行上扬。
“此处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地!”祝修远又补充了一句。
“是吧娘子,你以为如何?”祝修远回头,对董淑贞问道。
然而,他却见董淑贞在那拍胸脯顺气,一幅后怕的样子。
“嗯?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对,对,对,夫君说得对,这里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
董淑贞立即回神,上前一步,挽了祝修远的手,笑道:“夫君,这里就是我们的蓬莱仙山!”
“你呀!”祝修远抬手,刮了刮董淑贞琼鼻,随后含笑摇头,举步往山洞前面的空地走去,将方才董淑贞的异常忘了个一干二净。
“夫君你看,这里有一条溪流,应该是从后面这座大雪山上融化下来的雪水。”
董淑贞十分殷勤,带着祝修远熟悉周围环境,并着重去看了山洞侧边的那条溪流。
“真是不错,有山有水!”
祝修远赞叹,不由仰头往山洞后面望去,只见山体陡然拔高,高达数百丈,山上树林遮天蔽日,一派原始森林的模样。
看罢山洞周围之景,董淑贞又带了祝修远往海滩的方向走去。
中间是一条长约数丈的“走廊”,约三尺多宽,路面凹凸不平,两侧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已被齐根割断,并往两边压了过去。
这就是寇婉婉开出来的那条路。
通过此路之后,就是一片青草地。
与此同时,雪白的沙滩,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已近在眼前。
“好一片大海!”
祝修远顿觉视野开阔,精神焕发,哈哈大笑一声,举步便往沙滩走去。
董淑贞还挽着他的手,于是也亦步亦趋。
“这里真是一座海外荒岛吗?”
踏足沙滩,在平整的沙滩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后,祝修远与董淑贞回到青草地,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祝修远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有很大的可能。”董淑贞回应道:“妾身曾远赴数十里开外,所见之景,也与眼前无异,且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我们去别处看看情况。”祝修远说道。
“嗯!”董淑贞点头。
祝修远低头看去,只见在微弱的海风之下,董淑贞那早已凌乱的发丝,以及脏兮兮衣服上的各种丝带,正随风起舞。
她整个人似乎都飘起来了。
加之,董淑贞因伺候两个病号的缘故,弄得小脸儿上脏兮兮,看起来……
祝修远紧紧抿着嘴,想笑又死死的忍着。
660 搁浅的船只
“夫君笑啥啊?”董淑贞狐疑,一双大眼扑闪。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祝修远立即恢复正常,举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董淑贞疑惑一阵,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转而紧跟上祝修远的步伐。
往前行得数十丈左右,越过一块礁石,祝修远脚步忽然一顿,停了下来,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见近海处,有一艘大船,正搁浅在那。
远远看去,大船破败不堪,掉落了许多“零件”。
祝修远恍然,先前刚到沙滩的时候,他就已瞧见,有许多木板搁浅在沙滩上面。
那些木板应该就是从大船上掉落下来的。
“夫君你看,我们就是坐那艘大船来的,这里也是我们醒来的地方。”董淑贞在旁解说。
“这种大船,上面一定有许多东西!”祝修远忽然来了兴致,往沙滩深处走了两步,“它搁浅在那,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宝库!”
“得想个办法登上去,看能不能从里面捡到些什么。”
祝修远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探险”的想法一经冒出,就难以压制下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儿来做。
“好啊好啊!”董淑贞顿时乐了,举双手双脚赞成,“夫君,我也要去,我要保护夫君!”
“娘子身手矫健,你自然要去,为夫还指望你派上大用场呢!”祝修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嗯!”董淑贞乐坏了,连连点头,她两只大眼放光,一股笑意含苞待放。
她手脚激动得乱扭乱动,显然已是急不可耐。
董淑贞本就贪玩好动,类似于“探险”这种“游戏”,她是真的喜欢。
加之,祝修远“指望她派上大用场”的话,可算是让她得意了,因为这样可以让她显得很能干。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行动吧。眼下风平浪静,正适合登船探险。若待会儿风浪大了,势必危机重重,也有可能将大船冲走。”
“夫君所说有理,那我们如何登船呢?游过去吗?”董淑贞转动大脑袋问道。
“不妥!”祝修远瞥了她一眼,极目远眺,摸着下巴说道:“从大船吃水的深浅来看,它搁浅的位置,水深恐怕能有一人多高,不妥,不妥……”
“再者,大海底下情况复杂,谁也不能保证,它不会忽然出现一个大坑……还有一点,若淌水游过去,我们的衣服必然打湿……”
听祝修远如此一说,董淑贞也不由转动黑宝石般的眼珠,在那搜肠刮肚,冥思苦想。
这个问题,的确是一个问题。
“有了!”
祝修远忽然豁然开朗,并伴随一个“啵”的声响,因为他打了个响指。
董淑贞顿时一呆,不由暗中两指并拢,然后忽然错开……但还是失败了,她曾尝试了多次,不过就是打不响。
“沙滩上这么多木板,我们找一块较大的,当做木筏,我们坐在木筏上面划过去!”祝修远笑道。
“好主意,还是夫君聪明!”董淑贞已经放弃打响指的想法了,听了祝修远的主意,她立即大喜过望,话音一落,就往沙滩上跑,急不可耐的挑选木板去了。
“诶,娘子不用急……”
祝修远立即追在后面。
他这个娘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却还是如此性急……
董淑贞的确精力旺盛,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很快,便挑中一块大木板,约有一丈见方,厚达数寸,非常适合当做木筏使用。
“夫君你看,这块木板如何?”董淑贞指着那块大木板,在那邀功。
“好,很好,这块木板非常适合。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娘子,哈哈,竟能找到这么一块完美的木板……”
董淑贞一听,顿时乐开了花。
她在那傻笑个不停,蹲下身去,轻轻抚摸那木板,口中嘀咕,貌似还在说着什么话。
不过声音太小,祝修远没有听清。
祝修远围绕这木板转了一圈,随后,指点董淑贞动手,对它进行了一番改造。
在一侧边缘,用匕首挖了一个洞,并套上一根手拇指那么粗的麻绳,打了个死结。
粗麻绳另一端,还剩下丈余,待会儿用来固定在大船残骸上面用。
匕首,是寇婉婉随身携带的,前期开路、制作工具、宰杀猎物等,都依赖于它。
因寇婉婉受伤,一切活计都需董淑贞来做,于是这柄匕首就到了董淑贞手上。
这匕首也是一柄利器,虽经多番折腾,但它刃部依旧锋利,切金断玉不再话下。
整个刀体也还是光滑如镜,甚至没有一丝划痕。
这真是一个流落荒岛,进而荒岛求生的好宝贝!
粗麻绳,则是从沙滩上捡来的,经海水浸泡,又遭日头毒晒,它竟未遭多大损伤,还堪一用。
处理完木筏,董淑贞又找来一截粗麻绳,将她与他分别系在粗麻绳两端……
此情此景,让祝修远想起了昨晚那个故事。
据两女所说,当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那艘大船随时都有倾覆及散架的风险,于是,董淑贞就找了根粗麻绳,将他与她系在一起……
手抚腰间的粗麻绳,祝修远刹那失神。
两眼直直盯着正往自己腰间系麻绳的董淑贞。
此番磨难,不仅仅是寇婉婉舍生忘死,割腕相救。
眼前的董淑贞,又何尝不是呢?
那天晚上,风雨交加,大船剧烈摇晃,他又昏迷不醒,若不是董淑贞死死拉着他,他的遭遇……恐将不可设想。
诶,总的来说,此番磨难,危机重重,若不是蒙两女搭救,他早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董淑贞系完麻绳,抬眸就看见祝修远的异样,她不由一愣,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娘子……”
祝修远心情激动,伸手揽过董淑贞腰肢,也不嫌弃她脸如小花猫,张嘴就在她脸侧吧唧一口,然后用力将之搂紧,似欲将之揉进体内。
“你真是为夫的好娘子,你为我所作的一切,我永远都记在心里!”祝修远侧脸摩擦着她凌乱的发髻。
“夫君……”董淑贞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但她一瞬间就感动了,泪眼迷蒙,也反过来抱紧了他。
这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宁与祥和了,充满了阳光。
以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
温存良久,祝修远轻拍其肩,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上木筏登船吧。”
于是,董淑贞上演“大力出奇迹”。
只见她两手抓着系在木板上的粗麻绳,往海里面拉,硬生生将一丈见方的大木板拖入海水。
661 沉船探险
那木板厚达数寸,一经入海,便漂浮起来,像块陆地似的。
董淑贞身轻如燕,当先一步跃上木板,她身手高超,平衡感非常好,左右摇晃了两下,她就在木板上站稳了。
“夫君快上来!”董淑贞站稳后招手。
祝修远就没有她那般潇洒了,他踏入海水,走了两步,然后提起一脚,直接踏上木板。
木板受力不均,顿时摇晃起来。
董淑贞后退,不停调整角度,借以稳定摇晃的木板……
通过一番反复调整,两人终于在大木板上立足。
祝修远平衡感不好,因此就在木板中间盘腿而坐,董淑贞身轻如燕,能够控制木板的摇晃程度,因此就由她在侧边划水。
她两手拿了一块薄木板,一边控制木板摇晃程度,一边用力划水,顿时,这平静的海面上,哗啦啦的水声就响个不停。
“娘子小心,不用急,慢慢来!”
祝修远盘腿坐在木板中间,面朝着董淑贞,两手则死死抓着那根粗麻绳。
这粗麻绳虽然分别系在两人的腰上,但祝修远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他两手死死的拉着麻绳,就是怕万一董淑贞落水,他才好间不容发间将她拉回来。
不过显然,祝修远多虑了,他所担心的事,根本就未曾发生。
董淑贞两手抓着薄木板,当成船桨使用,哗啦啦不停刨水,动作迅猛,在后面掀起阵阵浪花。
都快抵得上一个小型螺旋桨了。
真的是操作猛如虎啊。
不过,董淑贞似乎掌握了平衡的诀窍,不管她如何操作猛如虎,她就是不掉下去。
蹲坐于大木板侧边,就像颗钉子钉在上面似的,稳如泰山。
相对于祝修远的担心,提心吊胆,并做好通过粗麻绳拉她回来的姿势。
董淑贞却玩得非常开心。
没错,就是玩。
她是真正的乐在其中,两手连划,哗啦啦的水声中,混合了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一丈见方的木筏,在“人形螺旋桨”的推动下,堪称“动力强劲”,刚一出发,便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前进,往搁浅的大船驶去。
董淑贞见此,愈发得意,她心里有种成就感。
于是乎,心里的成就感转化为手上的动力,她划水划得更欢也更快了……
“娘子慢点来,慢点来,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半刻……”
祝修远盘腿,坐在木筏中间的位置,两手死死拽着那根粗麻绳。
祝修远一脸担忧,心里七上八下。
他是真怕董淑贞“翻车”,兴奋过度,从而一头栽入大海……
“夫君放心……我没事,不用担心……夫君坐好坐稳喏,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哗啦啦的水声及银铃般的笑声中,传来董淑贞的喊叫,断断续续,但也足够清晰。
大船搁浅的位置,距海岸约十余丈,这距离并不算远。
再者,今日海面风平浪静,只有微波粼粼,他们的木筏,几乎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除了董淑贞这个“危险元素”之外,正常情况下,一丈见方的木筏,在如此平静的海面上行驶,是十分安全的。
董淑贞的操作,看似粗暴且狂猛,让祝修远提心吊胆,生怕她掉落大海。
但实际上,她屁事儿没有,比站在陆地上的时候还要稳。
所以,一丈见方的木筏,就这样,眨眼间就驶至搁浅的大船近前。
那巨大而破败的船体残骸,已经伸手可及。
祝修远盘腿,坐在木筏中间,手抚心口顺气之余,董淑贞已经放下船桨,一脸的意犹未尽。
然后一弯腰,捡起系在木筏上的粗麻绳,将另一头系在大船的残骸上面,打了个死结。
如此一来,木筏就不会轻易飘走了。
“夫君,我先上去,然后再接你上来。”董淑贞系好粗麻绳后说道。
“也好,娘子你千万要小……”
祝修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董淑贞攀着大船残骸,灵巧如猿猴,已经跃上大船残骸上面的一块木板。
祝修远嘴角一抽,仰头望去,透过残破的船体,只见董淑贞的立足之地,应该是大船第二层船舱的地板。
董淑贞身后,则是一片“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十足一个“危楼”,就好像爆破失败的产物似的,乱得不成样子。
祝修远见大船残骸竟是这么一副模样,太乱了,极易发生危险。
他眉头不由微凝,暗中打起了退堂鼓。
“夫君快上来!”
董淑贞拽着她腰间的粗麻绳,做好了“提”祝修远上去的姿势。
这根粗麻绳的另一端,正好系在祝修远腰上,将他们两人连接在一起。
现在正好可以当成祝修远的攀登绳。
祝修远原本已经打了退堂鼓,但现在,又见董淑贞一脸兴奋的模样,若他说“原路返回”的话,估计董淑贞又要郁闷一整天。
祝修远又想到,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那就上去瞧瞧情况吧。
若是太过危险,就不深入探索了,只在附近区域走一走即可。
计议已定,于是祝修远回道:“好,娘子拉稳,为夫来了!”
话毕,他在木筏中间缓缓站起身。
木筏虽有一丈见方,算是很大了,但终究不是船只,摇晃得厉害。
加之祝修远没有平衡感,无法靠自己稳定木筏。
所以,仅仅只是“站起来”这一个动作,祝修远就摇晃了数次,差点带着木筏一起栽倒。
这引得大船残骸上的董淑贞惊叫连连……
忙活了好一阵,祝修远额头直冒冷汗,董淑贞也跟着惊叫了无数次……
然而,祝修远只在木筏上前进了一小步而已!
“诶,罢了,罢了!”
祝修远挥袖,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不再尝试前进。
“我还是在木筏上面待着吧,像这样,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啊,夫君……你还是上来吧……”
董淑贞居高临下,原本蹲于大船残骸上的木板,现在则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跟没能称心如意的小孩似的。
同时,她两手拽着那根粗麻绳,努着嘴赌气,轻轻一拉一拽,似乎想将祝修远直接拉上来,脸上阵阵的失落。
她这表情,就跟“计划了好久要去逛街,结果一场大雨生生打消掉逛街计划”的小孩子差不多。
“这样吧,我留下在这等你,你一个人进去转转。”祝修远建议道。
“这样……也好吧!”
董淑贞脸上终于露出喜色,不过这喜色相比于刚才,直接砍掉了一大半。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去探索了,夫君不在身边,趣味性就减少了一大半。
“不过娘子,你不可深入!只能在外围瞧瞧情况,看看有没有可用之物就可以了。”祝修远又立即补充道。
662 调皮捣蛋还不听话
“知道了。”董淑贞解开系在腰间的粗麻绳,随口应道。
祝修远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于是祝修远脸色一板,加重语气:“里面十分危险,你看那些木头与木板,破裂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总之,你先答应为夫,不可深入,不然为夫不准你继续了,我们马上就回到岸上去。”
董淑贞一听,顿时不敢怠慢,忙拍胸脯保证道:“夫君放心,我一定不会深入其中的,只在外面看看即可。”
董淑贞这话说得很快,似乎是怕祝修远反悔,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没得玩了。
祝修远总算满意,缓缓屈腿,盘坐在木筏中间。
同时抬头紧盯着她,颇有种监视她的意味。
董淑贞解开腰间的粗麻绳,在祝修远的一再叮嘱下,终于开始探索。
她身轻如燕,非常灵活,在大船残骸中跳来跳去,到处查探。
祝修远盘坐于木筏,心中难安,提心吊胆。
因为随着董淑贞的深入,他看不到她了。
只能听见她跳跃与移动的轻响。
对了,还有各种木板发出的咯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真是一艘危船!
“娘子千万小心,慢慢来,不用慌,我们时间充足,不用赶的!”
没办法,祝修远看不见她,只能在木筏上面扯起嗓子大喊。
“夫君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哎呀!”大船残骸中,传出董淑贞那银铃般的声音,有些沉闷与遥远。
与此同时,还伴有阵阵瓷器碎裂之声,打翻了橱柜似的,哗啦啦响个不停。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祝修远吓了一跳,他差点站起来,结果木筏剧烈摇晃,使他打消掉了这个想法。
“没事,没事的,夫君不用担心,我不知道这里有一堆碗……被我撞碎了好多!”大船残骸中传出董淑贞的惋惜之语。
“碗?”祝修远一愣,貌似这是第一个有价值的发现,“娘子你看看,还有完好的碗吗?缺了一两个角也可以,有的话就捡几个回来。”
“我看看……还真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还有五个碗完好无损,没有坏!”
董淑贞的声音传来,虽有大船残骸相阻,显得沉闷与遥远,但董淑贞话语中那抹激动与兴奋却不能遮掩。
就跟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似的。
“好,那就把它们都带回来吧!”祝修远舒了口气,随后又道:“此行,能捡到五个碗,已是极大的收获,娘子你回来吧,不可继续深入了,我们回到岸上去。”
“夫君再等等,这大船里有好多宝贝,但几乎都坏掉了,我再找找看,应该还有可以利用的……”
得!
祝修远一听她这个声音,就知道她正在兴头上,轻易不会出来了。
此时,祝修远有些后悔,刚才初见大船残骸的时候,他就不该提出探索大船残骸的提议……
随后,大船残骸中传出各种声响。
砰砰砰,咚咚咚,吱嘎吱嘎……
那是董淑贞在里面“捣乱”。
但除了那五个碗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收获了。
祝修远不停与她聊天,聊个两句,就会劝她赶紧出来,跟他一起返回海岸。
但董淑贞这小机灵鬼,玩得兴起,也学机灵了,她每次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说自己被卡住了,出不去……
祝修远在残骸外面的木筏上,真的是提心吊胆,又感觉作为夫君的威严受到了侵犯。
他暗中寻思着,得要找个机会,教训董淑贞一回,让她不听话……
“哈哈哈哈……”
忽然,大船残骸中,传来董淑贞银铃般的哈哈大笑,她似乎有了一个美妙的发现,
“夫君,一个铜盆,我捡到一个铜盆,好大啊,比妾身的脸都大了两三倍,看起来还很新的样子,没有一点磕碰……”
“铜盆!果然是一个好宝贝!”祝修远无奈苦笑,“娘子,能在破败不堪的大船残骸中捡到一个铜盆,已是极大的运气了,我们不能贪多,快些出来吧,为夫在外面很是担心。”
“呃……夫君你说什么呢?妾身……没听清楚……”
祝修远嘴角一抽,这董淑贞,为了多玩一会儿,都学会装聋与撒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又过得一会儿,大船残骸中,竟传来董淑贞的惊叫声。
啊啊啊的响个不停,惨叫阵阵。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
“娘子怎么了,受伤了吗?”祝修远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是,不是……夫君,有一个死人,好可怕,他就趴在那里,都臭了……呜呜呜,夫君,好吓人啊!”
祝修远一听,顿时计上心来,他顿了一顿,随后说道:“娘子你马上出来,用跑的,快点!这大船残骸中死了人,那就不得了了。”
祝修远吞了口口水,为了逼董淑贞出来,他只得编造一个故事:“娘子你有所不知,凡事在船上死了的人,都算是惨死,他的魂魄会停留在尸体旁边……”
“啊!啊!夫君救命!啊!啊!好吓人……”
话还没有说完,只能算开了个头而已,董淑贞就吓坏了,叫声响亮,声传数里。
“快出来吧,为夫在外面等你,有我在,它们就不敢怎么样!”祝修远又说道。
“夫君等我,我这就出来……”
大船残骸中立即传来蹬蹬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见董淑贞果真是出来了。
不一会儿,董淑贞果然出现在视野中。
只见她披头散发,脸上泪痕不断,惊慌失措,即便是在残骸中,她也跑得飞快,似乎后面有个东西在追她似的。
那只铜盆几五个碗,她惊慌之下也没舍得丢掉,而是抱在怀中。
董淑贞冲势不减,一路嚎叫着,直接冲出大船残骸,随后精准落在一丈见方的木筏上面。
木筏一阵剧烈摇晃,眼见就要侧翻。
好在董淑贞还没有疯掉,她落地后,立即调整角度,平衡木筏的摇晃。
短短数息之间,她就让木筏稳定了下来。
“夫君救我!”
将铜盆及五只碗放在一边后,她径直扑来,小鸟依人般,直接缩在祝修远怀里,然后抬眸,以一种害怕的眼神看着黑洞洞的大船残骸。
“有我在莫怕,它们见了我不敢怎么样,你安全了,你安全了……”
祝修远轻拍其背,柔声安慰。
并死死抓紧了她的胳膊……这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娘子,总算是抓住了!
此番,虽将他这娘子吓坏了,但也结束了她的探险之旅,这个结果还是好的,他的目的达成了。
663 我家夫君“身娇肉贵”
安慰了好一阵,董淑贞方才恢复过来。
于是祝修远下令回程。
回程的路上,还是董淑贞划船。
一丈见方的木筏上,满载了此行的收获——一只铜盆及五只小碗,连人带盆及碗,一起快速返回海岸。
直至双足踏上结实的陆地,祝修远才算彻底松气。
悬着的心也落地。
董淑贞端着那铜盆,盆中是那五只小碗,立在一旁。
她心有余悸,远方搁浅的大船残骸,她现在是看一眼都不敢了。
“夫君,我们先回山洞一趟吧,把这些宝贝送回去。”董淑贞手臂上抬,将铜盆及小碗展示给祝修远看。
这就是此行的收获啊!
特别是这个铜盆,简直就是一只铜锅!
对荒岛求生的他们来说,真的意义重大。
“也好!等放了这铜盆,我们再去打猎。”
祝修远呵呵笑着,摸了摸董淑贞的脑袋,笑道:“有了这个铜盆,我们就有锅了,这都是娘子的功劳!”
董淑贞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抹了蜜般甜。
脸上也绽放笑容,将方才的惊险与恐惧丢到了爪哇国。
两人回到山洞,放下铜盆与小碗,并给寇婉婉讲述了方才探险的经历。
讲述人是祝修远。
当讲到董淑贞看到死人并吓得哭鼻子的时候,董淑贞果断跳起来,捂住了祝修远的嘴,央求他别讲。
祝修远心里存了教训她一番的心思,因为她方才竟然不听话,还撒谎与装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于是乎,祝修远哈哈笑着,终究还是讲了。
把董淑贞的惨样描述的清清楚楚……
“唔……夫君你坏你坏,与寇婉婉合起来欺负我,不依,夫君你坏……”
董淑贞两手捂脸,在那跳脚,撒泼打滚,彻底赖上祝修远了。
自然,作为听众的寇婉婉,也是笑得花枝乱颤。
因寇婉婉早就知道了,面对鬼神之事,董淑贞的胆儿就小得可怜……
如此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的,非得要恨恨的嘲笑一番不可。
一时间,这荒山野岭的山洞中,竟欢乐一片。
祝修远和寇婉婉都乐疯了,前仰后合,唯独董淑贞捂脸跳脚不止。
不多时,欢笑声停歇。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现在时辰尚早,距祝修远上一次出山洞,大概也才过去半个多时辰而已。
于是祝修远与董淑贞又再离开山洞,这次,他们径直往山林中走去,准备去打猎,给寇婉婉补身子。
通过这次打猎,祝修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董淑贞浑身的衣服脏兮兮,弄得像是一个小乞丐女。
因为她真的……毫不在意形象!
特别是在捕捉野兔的时候。
野兔受惊,蹿得飞快,不过董淑贞蹿得更快,为了追求速度,她自然就舍弃了许多。
在草地上打滚,在灰尘中追逐……
有一副画面,祝修远记忆尤深,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那就是董淑贞像只青蛙似的猛扑过去,逮住一只兔子,然后两手提着野兔耳朵,喜形于色,头发上还沾满了草叶,就那么走来,在祝修远面前邀功……
祝修远咧着嘴,但也毫不吝惜夸赞之语。
她虽然把自己弄的脏兮兮,但眼下的情况,若没有她这项“师传技能”,恐怕还真得饿肚子。
那些野兔,真的是动若脱兔啊,蹿得像一道闪电,没有一定的本事,根本抓不住的。
前前后后,一共抓了四只野兔,又逮了一只野鸡,应该够吃了,两人这才满载而归。
山洞外的溪流边上,祝修远与董淑贞两人合力,将四只野兔及一只野鸡,都给处理干净了,拔了毛,去除内脏,里里外外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期间,寇婉婉也想跟过来帮忙。
因她在山洞中,听见祝修远和董淑贞一边忙碌,一边欢笑的声音,真的非常羡慕,也想加入进去。
不过,祝修远和董淑贞都不用她帮忙,勒令她回去躺好,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四只野兔,一只野鸡,食材倒是丰美了,可是……”
山洞中,祝修远盯了眼处理好的食材,不由想起了昨天吃的烤兔,那真是一点盐味都没有啊。
如今想来,他心里竟有种恶心的感觉。
“可是什么?”董淑贞问道,她还在那摆弄食材,研究怎么烤的问题。
“侯爷是说没有盐吗?”寇婉婉两手用力,支起上半身,想盘腿坐在石床上面。
“别动,躺好!”
然而,寇婉婉才刚刚坐起来,就刺激得祝修远和董淑贞两人大叫,并三两步冲过来,硬生生将寇婉婉按下去躺着了,他们两个才满意。
寇婉婉无奈,不过也只能安生的躺着,不敢再乱动了。
“寇姑娘说得不错,没有盐……实在难以下咽!”祝修远叹气道。
见祝修远如此一说,两女不由暗中隐晦的对望了一眼,随后又立即别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寇婉婉侧卧于石床,秀眉微蹙,也不说话,似乎是在冥思苦想。
董淑贞,手上摆弄食材的动作也停下了,单手托腮,眨巴眨巴眼,也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状态。
没有盐……
对她们两女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问题。
祝修远昏迷的那两天内,她们一边悉心照料祝修远,一边勉强填饱肚子,所食用之物,不是采摘的野果,就是没有放盐的烤兔。
烤兔没有盐味,的确难以下咽。
但是,她们两个女子,都没有因此而愁眉苦脸,一幅难受的样子。
肚子饿了,还不是照样吃。
不过现在,祝修远却将“没有盐”的困难直接点了出来,一幅小孩子挑食的模样。
董淑贞身为祝修远的发妻,与他生活了这么久,对祝修远的一些脾性,董淑贞那是清清楚楚胡明明白白。
比如,祝修远其实是非常“娇贵”的。
衣服,要穿得好,要穿得暖。
食物,必须美味可口,不然难以下咽。
住所,必须干净,通风,太冷了不行,太热了也不行。
另外,他每天都要洗澡,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六月酷暑……
他真的是比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还要“身娇肉贵”,比皇宫里的皇帝还要讲究!
寇婉婉,因仔细研究过祝修远的过去,因此对他的脾性,也是知之甚详的。
为此寇婉婉还感叹过:“公子真不是凡夫俗子,不说其他,单就这生活习性而言,就连我……也自叹不如!”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祝修远活得比女人都还要精致,要求比皇帝都还要高!
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不过,董淑贞和寇婉婉两女,都没有笑话祝修远的意思。
她们此番沉默,其实都是在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缺盐”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