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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碗的彼岸     逍遥小军侯txt下载     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20 蜀中

    “娘子,我回来了!”

    “唔……”嘎吱的声音顿止。

    “娘子你又在发疯是不是?”祝修远走近,然后凝眉道:“幼稚!”

    “夫君来玩儿啊!”

    董淑贞忽然跃起,又抓住祝修远一肩,轻轻一拉,祝修远便扑了过去……

    一刻钟过后。

    两人又玩得衣衫凌乱、发丝散乱、额头冒汗。

    还喘气不停。

    他们并肩躺在一起。

    “夫君好玩儿吗?”

    “好玩儿!”

    “那……我们以后每天都玩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

    “幼稚!”

    “可是夫君刚才都说好玩儿了……”

    “……”

    翌日。

    天气晴朗。

    祝修远他们的船队从万州出发,依次经过忠州、涪州、渝州,最后抵达庐州。

    从万州开始,长江两岸的景致陡然变得有趣起来。

    巨大的高山,峰顶终年笼罩在一片白雾中,烟云雾饶,翻滚蒸腾,从下往上看去,很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另外,奇峰俊石、悬崖峭壁等景致,沿途数之不尽,祝修远和董淑贞算是大饱了眼福。

    整整一天,他们都待在甲板上欣赏奇景。

    其实在很早以前,祝修远就曾对董淑贞说过,要带她看遍山河风光的,只不过平日里事务繁杂,纵览山河风光的愿望,始终未曾实现。

    却没想到,本次蜀中之行,却意外实现了一点点。

    之所以说是一点点,是因为他们在赶路,船只航行的速度很快,很多壮美的景致,都是匆匆一瞥,然后就被甩在了后面……

    不过即便如此,董淑贞也十分满足了。

    她一整天都沉浸在壮美的景致中,竟难得的安静了一整日。

    船队抵达庐州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祝兄,此间已是庐州,此去往北,再有百余里,便是那福义县县城。我们从润州而来,在船上待了足足三日,想必祝兄早已疲惫。”

    “我们不如在这庐州城中暂歇一晚,待明日再出发前往福义县如何?”

    李继业说道。

    李卿奴也出来帮腔,说赶了三天的船,师兄和贞儿妹妹都累了,在此休息一晚不碍事的。

    不过祝修远婉拒了。

    只说早日解决盐井的事要紧。

    于是众人在庐州码头下船,暂歇一会儿,行礼等一应物品,也搬运下来,再立即搬上另外一艘较小的船。

    从庐州前往福义县,也有一条水路,名为“中江水”,算是长江的一条支流。

    中江自然不比长江,无法航行大船。

    所以他们才将行礼换到一艘小船上面。

    很快,行礼准备妥当。

    众人在码头上歇息了一段时间,早已精神十足,于是立即登上小船,片刻不停的就出发了。

    刚好在黄昏时分,他们抵达福义县,入驻到了城中。

    盐井作坊,离福义县城尚有一段距离。

    因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在城中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盐井作坊。

    ……

    转眼来到第二日。

    经过一个时辰的马车颠簸,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蜀中最大的一个盐井作坊——

    福义井!【注:此为杜撰】

    福义井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据传说,现在作坊的一应建筑,以及从地底汲取卤水的设施等,都是百年前重建的。

    百年前因为战乱,原有的古迹都被付之一炬了。

    但即便如此,祝修远行走在福义井作坊中,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厚重的历史沧桑。

    沧桑,而且规模巨大!

    “果然不愧为蜀中第一的盐井作坊,果然够大!”祝修远赞叹。

    “祝兄不知,福义井共有盐井十余口,皆深达百丈余……”李继业对盐井作坊的情况了如指掌,现在就给祝修远做向导。

    李卿奴和董淑贞两女,插不上话,就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看什么都稀奇。

    逛完了整个盐井作坊,祝修远和李继业又接见了作坊中的老伙计们。

    神雷侯自海外学得精盐配方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这些老伙计们自然也听说了。

    如今见到活人,他们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

    逛了半个时辰,众人感觉有些累,于是就到作坊的会客厅中暂歇喝茶。

    祝修远和李继业聊着盐井作坊的历史。

    李卿奴和董淑贞则保持了安静,她们都没有说话。

    一盏茶喝完后。

    “李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早点了结此事,我们就能早日松口气。”祝修远起身。

    “如此就有劳祝兄了!”李继业也起身,长施了一礼。

    “李兄不必客气……”

    扶起李继业后,祝修远想了想又说:“我虽有大致的方法,但刚开始,我还想亲眼看一看煮盐的过程。”

    “好,祝兄请稍等,我马上就去安排……”

    古代的盐大概可以分为三类。

    海盐。

    井盐

    还有矿盐。

    提纯海盐的一系列流程,祝修远自然烂熟于胸。

    至于井盐的提取流程,祝修远也知道一点,算是一知半解。

    不过,祝修远知道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添加豆浆。

    在当下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盐井中的卤水比较特殊,与海水所制的卤水不同,它需要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这是井盐发展史上最为重要的一步之一。

    祝修远大老远来此,就是为了把这个技巧传授给他们。

    装模作样的看完了熬煮卤水的过程后,祝修远凝眉沉思一番,很快,便将“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方法道出。

    “豆浆?!”

    众人都惊呆了。

    豆浆与卤水,完全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祝修远怎么就将它们联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祝兄,往卤水中添加豆浆当真能行?”李继业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此乃我从海外听得的秘方,未曾尝试过,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所以需要尝试,慢慢摸索出一套具体的章程来。”

    当下,李继业亲自安排,一边着人准备好卤水,一边着人去磨豆浆……

    整个福义井作坊都忙碌了起来。

    ……

    ……

    陈国京城。

    金陵王府。

    自一个月前神雷侯府大喜之日,金陵王捣乱,并被陈皇罚禁足一年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821 嘿嘿

    金陵王府门外,有金吾卫把守,金陵王根本不能离开府门半步。

    才过去一个月而已,金陵王就颓废了,终日醉酒度日。

    这天,府中谋士陈东义,饭后出来散步。

    他手中摇着一柄羽毛扇,顶冠束带,倒也是中年帅哥一枚。

    不觉间,陈东义信步走到了内院门口。

    金陵王府的内院,是金陵王居所所在之处。

    因金陵王颓废,且脾气暴躁,这些日子以来,这内院竟是罕有人至了,就连金陵王的姬妾都不敢随意进去。

    陈东义偶然行至此处,不由连道晦气。

    正欲转身离去,忽瞥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脚步匆匆走向内院大门。

    心里一动,陈东义拦下了小丫鬟,盯了眼托盘中的茶壶与茶杯,问道:“王爷醒来了?”

    “先生!”

    小丫鬟欠身一礼,低头说道:“府中来了客人,王爷吩咐送茶待客。”

    “什么客人?”陈东义吃了一惊,“竟能直入内院,王爷还吩咐送茶待客?”

    “先生,这是从国相府来的客人……”

    小丫鬟走进内院了。

    陈东义摇动着羽毛扇,凝眉沉思半晌。

    忽然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位来自国相府中的客人不简单。

    陈东义隐身在金陵王府,已有十数年,他明面上是金陵王的谋士,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细作。

    探知各种消息与秘闻,是陈东义隐身在金陵王府的本意。

    “现如今……那位推出精盐之策,必定触动东南五州利益,而东南五州又与国相大人勾连……”

    “如今的局势十分微妙,那李忠和东南五州恐有动作!稍有不慎,那位就会牵连进去,甚至功亏一篑……”

    陈东义缓缓挪动脚步,低声喃喃自语。

    手中的羽毛扇轻轻摇晃着。

    “我且去听一听,国相府来的客人,究竟要说些什么事!”

    计议已定,陈东义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闪身便进了内院。

    陈东义虽是谋士打扮,但实际上他也有一定身手,潜入内院而不被发现,在他面前是小菜一碟。

    如若不然,没有此等身手傍身,他陈东义早就暴露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

    金陵王卧室窗边,陈东义附耳过去。

    “……王爷,王爷别喝了,王爷如今的样子,国相大人很是担忧!”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透着焦急。

    “不要……不要你管……”金陵王明显喝醉了酒,接着就是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

    “王爷!国相大人命下官来此,就是为了劝说……”

    “你这人好生啰嗦,如果……你不是外公……”咕咚,咕咚,“外公府上来人,本王早就……早就叫人,将你打出去了!”

    “哎呀!王爷诶,先别喝了,王爷先振作起来,且听下官一言……”

    “振作?!呵呵……”

    哐当一声响,貌似是酒坛被摔碎了,窗外的陈东义不由凝紧了眉头。

    “数月前,燕军大举入侵,本王……力王狂澜,北上拒敌……却不想,本王一条……臂膀,留在了那清流城……”

    “本王已是残废之躯,父皇本就不喜本王,现在更加不喜了……另外,本王身为一品亲王,竟斗不过……斗不过区区一个神雷侯!”

    “被父皇禁足,还罚抄百遍论语……我他娘的……就是一个废人!振作,还怎么振作……”

    紧接着,屋中传来桌椅被推动的声音,非常凌乱。

    陈东义心想,一定是金陵王情绪太过激动,又喝醉了酒,所以没站稳……

    “王爷小心……”果然,里面传来了中年男人的惊呼。

    过了一会儿,屋中安静下来,想来是金陵王被扶在椅子上坐下了。

    “王爷,下官今日来此,其实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要告诉王爷,王爷听了一定高兴,到时候王爷不用人劝说,自己也会振作起来!”

    中年男人的声音压低了,不过陈东义还能听清。

    他似乎是怕金陵王捣乱不听,于是接着说:“东南五州即将起兵了,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神雷侯祝修远!”

    “若此番起兵功成,杀了那神雷侯不说,说不定……王爷还能夺回太子之位!”

    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嘶!”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吸气声。

    房间外,窗户边,陈东义也被这条消息震得张开了嘴,无声吸气。

    陈东义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他虽然料到,东南五州可能会起兵造反,但如今亲口听到,心里的震撼还是非常巨大的。

    陈东义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许多……

    “果真……果真如此?”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声音,似乎还在吞咽口水。

    陈东义立即将耳朵贴了上去,他想获得更多消息。

    “不错!千真万确!”中年男子十分肯定,“这些日子,他们已在偷偷准备兵马器械,待时机成熟,他们很快便会起兵!”

    “真的能杀了祝修远,还会助本王夺回太子之位么?”

    金陵王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的!他们起兵的名义,就是清君侧,目的就是清除陛下身边的奸臣神雷侯!另外,国相大人还掌握了宫中那位妖妃的把柄,若此事顺利,清君侧的名义就又多了一条,并且,还能借此拉下当今太子,将王爷您送上太子的宝座!”

    “妖妃?什么把柄?”金陵王的语气冰寒起来。

    “呃……”中年男人迟疑。

    “说!”

    “嗯,告诉王爷也无妨……”

    中间男人终究迟疑一阵。

    然后才小声说道:“那妖妃患有宫闭之症,根本不能生育,当今太子,乃已故汤贵妃子嗣,是那妖妃抱养而来的!”

    尽管中年男人声音很小,但也被窗外的陈东义听了去。

    对于这个消息,陈东义听了还能保持平静。

    但对金陵王来说,这无疑就是惊天重磅的大消息!

    “什么!”屋内传来金陵王的大叫,“此事千真万确?”

    “王爷,现在还不能说是千真万确,不过……有时候不是真的又如何呢,嘿嘿嘿……”

    金陵王秒懂,于是也跟着一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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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 小心

    “所以王爷啊,未来的大好光明就在眼前,王爷千万不可再颓废下去了,当好好振作起来,静待国相大人的谋划成功!”

    “外公,外公啊……”金陵王似乎哭了,“原来你始终都在为我着想的,外孙错怪你了,外公啊,外孙有负你的期望……”

    很久之后,金陵王停止哭闹。

    “王爷,此乃绝密,万不可走漏风声,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会稽王,以及王爷府中任何人!”

    “本王晓得厉害,请外公放心,本王绝不会走漏任何消息的。”

    “如此就好……”

    陈东义见听不到什么机密了,于是快步潜出内院,回到自己房中,灌了一口浓茶压惊。

    “不好,那李忠和东南五州随时都会起兵造反,而那位……去了蜀中,归期不定……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让那位速速返回,以防不测!”

    陈东义在房间中走了两步,心头已有了一个主意。

    他收拾一番,编了一个理由,出得金陵王府,在城中转悠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后,径直去了一座茶楼。

    半个时辰后。

    茶楼的某个地下室中,陈东义等来了他的好基友——

    韩清山。

    “陈兄,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大事么?”韩清山坐下问道。

    “韩兄……”当下,陈东义便将方才偷听得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嗯……”

    韩清山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此事虽然意外,但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东南五州起兵造反,其实陛下和那位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东南五州清君侧的理由太牵强!其一,说那位的精盐与民争利了,笑话,不过打击异己而已。”

    “其二,指责尤贵妃私自抱养汤贵妃子嗣,还将之扶上太子之位……”

    “他们倒是好算计,打击那位的同时,还顺手铲除尤贵妃,夺回太子之位!”

    “依我看,他们夺回太子之位才是真,那位只不过碰巧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罢了!”

    “……”

    “为今之计,需尽早叫回蜀中的那位,早日回来,以防不测!”

    “嗯,此事我来办,待会儿我就派出人手,急赴蜀中,将消息告知那位!”

    商谈已毕。

    陈东义和韩清山很快走出地下室。

    陈东义悠哉返回金陵王府。

    韩清山则着手安排派人远赴蜀中之事。

    ……

    两日后。

    梁国,蜀中,福义井。

    福义井乃蜀中最大的盐井作坊,历来就是盐商云集之地。

    盐商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把银子当石头来使,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加之此间盐井作坊中的伙计也非常多,所以渐渐的,福义井周边,竟形成了一个市镇!

    规模不大,但游逛其中,却总让祝修远有种行走在陈国京城的感觉。

    繁华极盛!

    由于盐商的云集,这小小的市镇中竟汇聚了天下美食,各种小吃珍馐等,多不胜数。

    另外各种小物件诸如玉佩、手镯等,货源也是极度充足!

    品类繁多。

    令人眼花缭乱。

    祝修远和董淑贞就在这样的市镇上闲逛着。

    夏舞、言大山,还有数十家将跟随在后,确保安全。

    一日前,“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法子,已经大获成功,产出了成色及口感都不逊色于精盐的“花盐”。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接着,祝修远又着手帮他们扩大生产规模,将后世的“天车”教给他们,以便从更深更多的盐井中汲取卤水。

    李继业和李卿奴正在井盐作坊中忙碌个不停。

    祝修远得空,则携了董淑贞出来游玩一番。

    在这异国他乡,还能眼花缭乱的买买买,董淑贞整天都很兴奋。

    祝修远心情也不错。

    他在这市镇上见识到了诸多美食,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很有种出门旅游的感觉。

    他的心情很放松。

    繁华的大街上。

    一个陌生人原本走在祝修远旁边,忽然,他抓住一个机会,凑近了祝修远,趁祝修远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给他一个纸团。

    祝修远下意识接住。

    再一抬眸,那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什么人!”

    言大山大叫一声,嗖的一声已经追出一丈多远。

    “夫君小心!”

    手里拿着糖葫芦的董淑贞,大惊失色,糖葫芦直接丢在了地上,然后脚步一抬,也想追上去。

    “不用追了!”

    祝修远一把拉住董淑贞衣角,董淑贞觉察到后,立即收力返回,担忧道:“夫君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

    “没事,没事,他只是塞给了我一个纸团而已!”祝修远摆手。

    “姑爷小心!”

    这时,旁边的夏舞忽然怪叫一声,嗖的一声冲来,脸色凝重,祝修远一愣之际,夏舞已将那小纸团抢走,捏在自己手里。

    “小心有暗器!”夏舞最后补充道。

    “暗器,夫君小心!”

    董淑贞也跟着怪叫一声,忙伸展了双臂,将祝修远护在身后,并顶着祝修远逐步后退,小脸紧绷,脸色比夏舞更加凝重。

    祝修远咧了咧嘴,见董淑贞和夏舞如此郑重其事,他也不由一阵后怕。

    在众人的注目下,夏舞一脸凝重,捏着纸团的手打直了往前伸,隔得远远的,整个身体紧绷,做好了一个不对劲就丢下纸团逃跑的动作。

    夏舞这番动作,彻底感染了围观众人。

    包括祝修远,董淑贞,周围的家将,以及大街上围观的百姓等。

    “夏舞,小心一点啊,千万不要受伤了!”董淑贞已护着祝修远退出去一丈多远。

    “小姐放心,奴婢会万分小心的!”夏舞面色依旧凝重,另一手抬起,准备拆开纸团。

    祝修远张了张嘴,也想嘱咐一句的。

    不过临到关头,他又止住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那个纸团没有问题的话……

    “小姐姑爷,我要拆开了!”

    夏舞一声大吼,打乱了祝修远的胡思乱想,他急忙抬眸往前看去。

    周围的普通百姓,受到气氛的感染,不自觉后退数步,夏舞手中的纸团好像是炸药。

    “这是……这……”

    “咦,怎么没事?”

    “那就是一张纸团啊!”

    “诶,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那是什么东西呢……”

    “……”

823 异域

    围观的百姓们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一时间议论开了,指指点点,宛若菜市场。

    祝修远抿了抿嘴。

    盯着前面一丈开外的夏舞,只见她一手捏着那张纸,皱皱巴巴的展开了,还迎风飘扬。另一手则绕了绕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还有一丢丢的……尴尬。

    祝修远苦笑一声,暗道:“幸好刚才我没有提醒夏舞小心,不然就闹笑话了!”

    他摇了摇头,脚步往前一跨,准备瞧一瞧那纸上所写的内容。

    可是前面的董淑贞,竟还保持两手张开,将他护在身后的姿势未变。

    祝修远一步跨出,就轻轻撞在董淑贞的胳膊上。

    “娘子,放松些,没事呢,那只不过一张纸而已!”祝修远轻轻一拍她。

    “哦……”

    董淑贞把手收回,一脸疑惑加茫然。

    祝修远越过她走了两步路后。

    董淑贞猛然反应过来,紧走两步上前,拽紧祝修远一手,一脸警惕的盯着夏舞手上皱巴巴的纸张。

    祝修远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她,快步走了过去。

    “给我吧!”祝修远伸手。

    “哦,姑爷!”夏舞挠着头将纸张奉上。

    祝修远伸手去接。

    他忽然瞥到,旁边的董淑贞顿时紧张,两只大眼溜圆,死死盯着那张纸,似乎那张纸忽然变成暗器的话,她就好立即抢救夫君……

    祝修远笑着摇了摇头。

    一手接过皱巴巴的纸,一手摸了摸董淑贞的脑袋。

    “唔……”

    董淑贞瞬间迷糊,仰头,盯着祝修远那手……

    不过很快,董淑贞回神,不去管在她脑袋上乱摸的大手,而是侧头过去,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且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那纸上寥寥数笔,只有几个字——

    “东南五州将反,速回!”

    笔迹略为稚嫩,看样子似乎出自某人的左手。

    董淑贞看罢这几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啊,没头没尾的,糊里糊涂。

    什么东南五州,又什么将反,还有速回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董淑贞明显感觉到,那只在她脑袋上乱摸的大手,忽然就停了下来,不动了,只轻轻搭在上面。

    紧接着,那只大手就撤了回去——

    祝修远两手一起捏着皱巴巴的纸,拉得绷直。

    董淑贞迷糊,溜圆的大眼一转,已瞧见自家夫君那副凝眉与沉思的模样。

    “夫君,这上面说的什么啊?”

    “没什么!”祝修远回神,左右看了眼,淡定说道:“娘子,我们今天就启程,准备回京吧!”

    “啊?!”

    “对了,言大山回来了吗?”

    “恩公,恩公,属下回来了!”

    “怎么样,追到人了吗?”

    “恩公……属下无能,没有追到,那人显然早有准备,一旦混入人群就消失得无隐无踪。”

    “罢了!”

    祝修远扫视一遍众人,面色略凝重,“先回福义井作坊再说!”

    当即,众人快速赶回福义井作坊。

    途中,祝修远已命言大山去准备启程事宜。

    祝修远则直接去找李继业和李卿奴兄妹。

    两兄妹正在忙。

    他俩亲自监督盐井作坊的伙计们,看着数之不尽的花盐产出,白花花一片,他们两兄妹全都乐开了花——

    此乃福泽子孙后代的壮举!

    他们梁国也将因此而更加强大!

    李继业和李卿奴身为梁国乾王和公主,心里非常高兴,整天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直至祝修远找到他们。

    并说了今天就将启程回京的事。

    “祝兄莫急啊,虽然盐井之事已经完妥,但祝兄你好不容易来我梁国一趟,不游玩个十七八日怎么能行……”

    “师兄,别急着回去吧,我还想邀请师兄到长安城中游玩一番呢!”

    “祝兄……”

    “师兄……”

    李继业和李卿奴滔滔不绝,左右簇拥着祝修远,太热情了。

    若是平常,祝修远铁定顶不住他们的热情,从而留下来。

    可是这次真不行。

    没办法,祝修远只得实话实说,隐晦的点明,他的精盐之策一旦推出,势必导致某些既得利益团体发疯……

    李继业和李卿奴都不是笨人。

    他们一听,顿时明了。

    两兄妹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祝修远:“祝兄,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留你了,不过祝兄,我还是那句话,若祝兄要来我梁国,只需一封书信,我就算冒着挑起两国战端的风险,也要将祝兄接来!”

    “多谢李兄好意!”祝修远拜道。

    “师兄,等你和贞儿妹妹下次再来梁国,我一定要带你们好好的逛一逛长安城!”李卿奴接着说道。

    “好,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以后定来叨扰!”祝修远笑道。

    事不宜迟,李继业亲自下令做安排。

    很快,从福义井盐井作坊,到福义县县城的车马,就已备妥。

    同时,从福义县到庐州城的船只,也派出人去准备。

    还有从庐州成出发,赶往润州方向的大船,也一并派人去安排了……

    趁着准备车马这点空档,李继业抓紧机会,赶紧问问题,等今日一过,下次再见祝修远,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机会难得,必须抓紧一分一秒。

    李卿奴则去寻董淑贞,最后一点时间了,两女也有说不完的话。

    一刻钟过后。

    一切准备停当。

    其中包括董淑贞从神雷侯府带来的被褥枕头等,也已塞入包袱,并放在马车上。

    众人上车。

    李继业和李卿奴也上车,两兄妹要送祝修远一行人到福义县城。

    此时天色尚早。

    所以马车将直奔福义县的码头,不去城中停留,祝修远一行人也将立即在码头登船,赶往庐州城。

    福义县码头上,众人进行最后的道别。

    接着,祝修远拉着董淑贞登上船只,站在甲板上,对码头上的李继业和李卿奴挥手……

    随着船只驶离泊位,李卿奴兄妹,及福义县码头已被甩在后面,彻底看不见了。

    一路无话。

    船队抵达庐州城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一轮明月当空。

    天空上挂满了繁星。

    “今天太晚了,就在庐州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出发,往后就一直待在船上了,直至回到京城!”

    “嗯嗯!”

    在庐州城下榻的酒楼,早就被李继业派人安排好了。

    还是来时下榻的哪一家,也是包圆了,酒楼中只有神雷侯府的人。

    晚饭后。

    祝修远在酒楼的庭院中游逛了一阵,背负两手,仰头望月,良久之后,祝修远折返脚步,准备回去沐浴休息。

    “恩公!”

    这时言大山凑近,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他偌大一个壮汉,此刻却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太明显了。

    “大山?你这是?”

    祝修远上下打量着他,言大山现在这幅样子,倒也少见……等等,莫非是?

    “恩公……”言大山附耳过来,小声说道:“方才准恩母派人接洽属下,据那人说,准恩母已来到庐州,等着见恩公一面!”

    “什么?寇姑娘!”

    祝修远吃了一惊。

    方才他负手望月,未尝没有想念寇婉婉的心思。

    因为庐州这个地方,与黔中道也接壤,也就是说,他此时此刻离寇婉婉应该很近。

    “恩公!”

    言大山急了,瞬间亡魂皆冒,做贼似的左张右望。

    因为祝修远方才的叫声太大,要是被恩母听到,他言大山恐怕要被收拾。

    “哦!”

    祝修远立即回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消息可靠吗?”

    “恩公请放心,绝对可靠,那个与属下接洽之人,属下认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此人来联络属下的。”

    “好,在哪里见面?”

    言大山又附耳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速去做安排,准备马车,我待会儿来寻你!”

    “是恩公!”

    言大山下去安排了。

    祝修远则慢悠悠踱步来到房间,见董淑贞和夏舞一对主仆,又在布置床铺,他笑了笑,说要去拜会庐州刺史,出去一段时间,等他回来再沐浴。

    董淑贞不疑有他,只说知道了。

    然后祝修远慢慢来到酒楼的后门,言大山早已等候在此,坐在一个马车的车驾上。

    “恩公,请上车!”

    “嗯。”

    祝修远点头,径直钻入车厢,没一会,马车就开动起来……

    七绕八绕,不知来到了哪儿。

    忽一时,车厢外传来言大山的声音:“恩公,我们到了!”

    于是祝修远下车。

    原来他们来到了一座客栈的后门。

    后门周围,早有数位女子等候在此,皆手持长剑,其中就有寇婉婉的贴身侍女小环。

    “小环姑娘!”祝修远走上前。

    “侯爷!”

    小环及众位女子皆躬身施礼,然后小环笑道:“侯爷请进,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祝修远点了点头,便举步跟在小环后面,慢慢走进客栈后门。

    言大山跟在后面。

    待他们都进门后,那数个女子将房门关上,并守在那里,并不跟着上楼。

    蹬蹬瞪!

    此间格外安静,除了他们上楼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声响。

    小环走在前面步子也比较缓慢。

    这样的情景,让祝修远想起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每次去私会寇婉婉,也是由小环带着上楼,也是要走一个安静的楼梯……

    胡思乱想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行得一阵,一行人停在一个房门前。

    “侯爷请进,小姐就在里面。”

    话毕,小环转身离去。

    跟在后面的言大山,左右看了看,也转身跟上了小环的脚步。

    吱呀!

    祝修远推门而入。

    一脚踏入其中,他鼻子中就闻到一股清新而香甜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种香味儿他十分熟悉,正就是寇婉婉身上的味道。

    清新而不腻人,嗅之能令人心情愉悦。

    回身关上房门,再踱步往里走了两步。

    正待打量屋中布置,忽然,一个屏风后面转出一道丽影。

    祝修远只粗略认出,此女就是寇婉婉,并且还是一副异域装扮,不待细看,那寇婉婉就已飘然而至。

    同时,耳中传来一种充满了幽怨的语气:“公子,奴家与公子……终于重逢……嘤嘤嘤……公子,奴家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公子……嘤嘤嘤!”

    祝修远还没反应过来,那寇婉婉就已扑入他怀中。

    两手环着他腰,脑袋斜靠在肩膀上,一边哭诉,一边抖动娇躯。

    并且,她抽泣的频率,与抖动娇躯的频率相同,祝修远可以很明显的看见她那抖动的香肩……

    幅度也太大了吧!

    还有这个哭诉……一言难尽。

    祝修远嘴角轻轻一扯。

    他怎么感觉有点假呢?

    不过祝修远瞬间释然,这寇婉婉估计又是戏精附体了,给他来了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

    祝修远并未戳穿她。

    反手搂着她那水蛇儿般的腰肢,只觉盈盈一握。

    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也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呢,别哭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去了黔中一月,到底如何了?”

    说着,祝修远抓住她两肩,往外一撑,两人分开数寸。

    祝修远稍微低头,直面寇婉婉那张魅惑众生的妖精脸。

    “寇姑娘,你还是那么漂亮!”祝修远衷心说道。

    “公子喜欢吗?”寇婉婉展颜一笑,那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自然喜欢……嗯,姑娘这幅装扮,倒也有些异域风情,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做这种装扮呢?”

    “这就是我黔国的装饰呢……”

    寇婉婉忽然凑近一点,紧盯了祝修远眼睛。

    然后小手掩嘴,噗嗤一笑:“公子,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公子非常喜欢奴家这样的装扮呢!”

    “呃……”

    祝修远有些尴尬,方才他的确失神了。

    因这寇婉婉本就祸国殃民,以前她做汉家女子装扮的时候,就已惊为天人。

    现在换上了异域装扮,就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

    优雅,而神秘。

    极为惹人眼球。

    百看不厌。

    祝修远一时间看得痴了,竟被寇婉婉发现并取笑。

    尴尬之下,祝修远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傻笑。

    “公子!”寇婉婉两手捧着祝修远的脑袋,稍稍用力,将他脑袋拨正,让他直面着她,“奴家就在这里,奴家整个人都是公子的,公子不要害羞,放心大胆的看吧!”

824 垂涎

    “胡说,我怎会害羞!”祝修远窘迫。

    但他目光也一直扫描着寇婉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以及那副令人眼前一亮的异域装扮。

    他果然放开了手脚,肆无忌惮的欣赏。

    偶尔与寇婉婉双目接触,他内心就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那一双眼睛,有种不可描述的美。

    时刻散发着一种魅意,一旦接触,很难再挪开视线。

    “既然公子喜欢奴家这样,那奴家以后都这样穿了,公子意下如何?”

    寇婉婉一笑,祝修远顿感目眩神迷。

    “好……不!”

    “公子?”

    “哦,我的意思是,长久的看一种装扮,迟早会腻的,还是得要换着来,那样才有新鲜感!”

    “公子……花心,公子喜新厌旧!奴家原先以为公子是正人君子呢,却没想到,公子也如此花心……”

    寇婉婉幽怨,薄嗔含怒。

    这一瞬间的模样竟让祝修远看得呆了。

    噗嗤!

    寇婉婉忽然又笑了,小手遮掩鲜红的樱桃小口。

    接着,她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轻轻捏着,递送到祝修远嘴角。

    一边擦拭一边笑道:“公子,你流口水了呢!”

    “嗯……”

    祝修远猛然回神,老脸顿红。

    接过寇婉婉的手帕,胡乱擦了嘴角的口水,然后将帕子一丢,努力转出一幅茫然的样子,僵硬说道:“你说什么,什么流口水?”

    噗嗤!

    寇婉婉又一笑。

    盯着祝修远那副茫然的表情,她眉开眼笑的,两眼中闪烁一抹亮光,“看来公子真的喜欢奴家现在这样!”

    祝修远继续茫然,装模作样,也不说话。

    “奴家还会许多异域装扮呢,比如西域、大蕃、北元,甚至高句丽、扶桑国等……”

    寇婉婉一边说,一边观察祝修远的表情。

    如果祝修远对哪个国家感兴趣的话,她就会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做祝修远喜欢的装扮。

    然而,祝修远不为所动,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寇婉婉忽然魅惑一笑。

    两手捏着上衣两襟。

    一字一顿的说:“奴家还会‘一丝不卦’的装扮哦,公子要看么?”

    话音一落,她捏着两襟的手。

    忽然用力,往两边一掀。

    顿时,一幅瑰丽奇景就落入祝修远眼中。

    一袭黑色面料的抹胸,上面用金丝绣着牡丹花的图案,另外,还点缀着小颗粒的宝石,五颜六色的都有。

    在烛光的照耀下,金丝绣成的牡丹,与五颜六色的宝石,顿时光芒大作,差点闪瞎祝修远的眼。

    并且,金丝牡丹和五颜六色的宝石,还被狠狠的撑着。

    恍若山岳。

    比祝修远一路入蜀所见的任何奇峰俊石都美,更令人遐想!

    另外,黑色的面料,更衬得她肌肤雪白,上面似乎擦了金粉,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祝修远一时间竟痴了。

    嘴角又开始湿润。

    忽然,祝修远又发现,一只雪白的小手,拽住了抹胸下摆,似乎要……

    拔下来?

    祝修远吃了一惊。

    他忙抓住被掀开的两襟,往内一拉,顿时,那副瑰丽奇景就被遮挡起来了。

    祝修远长出一口气。

    寇婉婉一笑,也停止方才的动作,转而又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嘴角,笑道:“公子对奴家……垂涎三千尺呢!”

    “胡说!”祝修远倔强。

    “是是,奴家胡说……”寇婉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待擦干了他嘴角的湿润,又笑道:“公子,奴家就在你眼前,触手可及……”

    “既然公子都对奴家垂涎三千尺了,口水止都止不住,那公子……何不……”

    “何不……亲口尝一尝呢!”

    寇婉婉那鲜红的樱桃小口微张,里面雪白的贝齿细密。

    然后,一条粉舌探出。

    带着湿润的光泽。

    轻轻在唇瓣上滑了一下……

    并且同时,寇婉婉目光迷离,脑袋稍微前倾——

    给人一种魅惑够硬的感觉。

    “唔……”

    祝修远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

    火热,而富有激情。

    两个人都好像疯了似的。

    祝修远两手在她后背乱抓乱揉。

    只感觉她的娇躯柔软而火热。

    他发狂,想将此女揉入体内。

    ……

    良久之后。

    啪!

    寇婉婉一手探出,精准按住祝修远一手,含糊不清的说:“不……不行……”

    随后,两人分开。

    寇婉婉还按住祝修远那手,笑道:“公子乃君子,可动口,但不能动手哦!”

    祝修远将手撤回去,但总感觉心痒难耐。

    因祝修远已经食髓知味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还能忍住。

    现在他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又经寇妖精一番挑逗,他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公子放心,待以后奴家入了祝家的门,做了公子的小妾,一定事事都遂公子心意……无论公子要对奴家做什么,奴家都不会反抗的,奴家可以满足公子一切邪恶癖好……唔……”

    祝修远按捺不住,她话还没说完,张开血盆大口又咬了下去。

    良久之后,两人再次分开。

    “公子……想要奴家侍奉公子了吗?”寇婉婉喘气道。

    寇妖精已经看出了祝修远的异常,她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次玩过火了。

    她很明显觉察到了公子的需求。

    以前可没有这种感觉。

    她就是想取乐玩玩而已,但公子这次想来真的。

    她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祝修远老脸涨红,他没有明确回复寇婉婉,只说:“可是姑娘不是说……我们成亲之后……才行吗?”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寇婉婉愣了一下,忽然魅惑一笑,道:“公子可还记得,以前在海外荒岛,奴家用……用……那次吗?”

    “这……”

    祝修远一阵迟疑。

    可抬眸瞧见她那鲜红的樱桃小口,他心里就一阵火热。

    他还没做决定。

    寇婉婉就已提前拿住了要害。

    “公主殿下请住手!”祝修远咧着嘴叫道。

    ……

    一刻钟后。

    空气中残留着一种独特的气味。

    两人也终于正常了,隔着一张小几喝茶聊天。

    “姑娘为何得知我来到了庐州?”祝修远问。

    “怎么,现在不叫奴家公主殿下了?刚才公子不是叫得很欢么?嘻嘻……”寇婉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面色挪揄。

825 此貌

    祝修远神色略有不自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奴家以公主殿下的身份侍奉公子,公子是不是觉得非常刺激,非常愉悦,非常爽快呢?”寇婉婉凑过头来,继续挪揄。

    “诶!”祝修远叹口气,似有自责之意:“姑娘到底是金枝玉叶,但却为我做……我这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噗嗤!

    寇婉婉笑了。

    “公子心里过意不去吗,那刚才为何死死按住奴家的脑袋呢?”寇婉婉凑得更近了一点。

    “这……”祝修远侧身。

    “奴家好难受呢,都差点不能呼吸了呢!”寇婉婉干脆起身,走到祝修远面前笑着说。

    “我……”祝修远再度侧身。

    “还有啊……”寇婉婉闪身走过去,又面对祝修远,笑道:“还有公子给奴家吃的东西,奴家不吃还不行呢,公子死活都不放开奴家……”

    “姑娘……”祝修远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噗嗤!

    寇婉婉顿时笑开了花,瘫回自己椅子,捂嘴乐了许久。

    良久之后,寇婉婉停止乐呵,转而说道:“公子不用自责,没事的,只要公子喜欢就好。待奴家嫁公子为妾后,还有更好玩的等着公子呢!”

    祝修远连喝了几口茶水,平复汹涌的心绪,正色道:“胡闹了这么久,该说说正事了吧。姑娘为何得知我来到了庐州?”

    “奴家自有消息来源……对了,公子此番匆匆回京,可是为了那东南五州之乱?”寇婉婉也逐渐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起来。

    “这你也知道?”

    “猜的。毕竟今天白天,在那福义井附近的市镇中,公子才收到一个纸团呢!”

    “那……姑娘是否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送的纸团,他又为何要告知我此事呢?”

    “此事倒是不知,那一伙人行事谨慎,就连奴家的人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奇怪了……”

    祝修远凝眉陷入沉思,心里快速筛选,到底是什么人呢?

    可想了一会儿,他却毫无头绪。

    “其实东南五州异动之事,奴家也是才刚得到消息不久,恐公子不知,是故早早就留在庐州城中,待公子回京之时,再设法通知公子。”

    “但是没想到,公子竟提前得了消息……幸好奴家来得早,不然这次必然错过了。”

    寇婉婉见他愁眉紧锁,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笑道:“公子快别想了,既然那人隐藏身份,想必自有他的缘由。我们现在冥思苦想,纯粹是自寻烦恼。”

    “姑娘说得也对!”祝修远笑道。

    “公子,奴家亲自学做了几种糕点,乃我黔中特色,公子可得好好尝尝。”话毕,寇婉婉张口吩咐门外的小环。

    “嗯,姑娘亲手做的糕点,我得要好好尝尝……”

    不一时糕点送来,吃了两块,貌似还不错,祝修远连连称赞。

    寇婉婉则眉开眼笑。

    “对了姑娘,你在黔中的计划进展如何,有遇到困难吗?”祝修远吃着糕点囫囵道:“若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劳公子挂心了,不过就目前来开,情况还不错。不过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若奴家果真有棘手难决之事,一定派人来请公子施以援手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

    吃罢糕点,又聊了一会儿,祝修远便起身告辞而去。

    很快回到下榻的酒楼。

    推开房门。

    “夫君回来啦!”

    董淑贞蹦跳着跑过来,她本想如同以前那般,跑过来帮他拿东西,或者挽他一手,或者干脆挂到他身上去。

    可是这次,她距祝修远尚有一尺远的时候,董淑贞停住了。

    立在那里,皱起挺直的鼻尖,到处嗅闻,还咕噜噜的转动一双大眼珠,在祝修远身上到处扫描。

    “娘子你这是?”祝修远心里一突,他该洗个澡再回来的。

    “夫君身上怎么有女人的味道?”

    董淑贞凑过来,不停嗅气,一颗脑袋就好像“探针”似的,在祝修远浑身上下到处乱闻。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心里则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咦,不止有女人的味道,还有其他的……唔,这是什么气味,好奇怪!”

    祝修远听这声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就低头一看。

    竟见董淑贞蹲在地上,正在他衣衫下摆到处乱闻。

    祝修远顿感头疼。

    他一把拉起董淑贞。

    “这气味我闻着怎么有点像是……像是寇妖精呢?”董淑贞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他。

    “娘子你糊涂了,我们在梁国的庐州,而寇妖精在黔中呢,相隔甚远,我身上怎么会有她的气味呢?”

    祝修远一本正经,面不改色。

    “哦,也对,也对,妾身都糊涂了!”

    “为夫今日去见那庐州刺史,刺史大人好客,非要几个舞姬陪酒……”祝修远胡扯一通,然后到处寻找夏舞的影子。

    因为他想沐浴了。

    “哦,那些狐狸精没有把夫君怎么样吧?”董淑贞大眼亮晶晶。

    “那倒是没有,就是有些难缠……”

    “哼,要知道是这样,妾身就该跟着夫君一起去的!”

    “我家夫君如此貌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质超绝,又名声在外……那些狐狸精一见了夫君,就好像猫见了鱼儿似的,闻不得一点荤腥!”

    “好,下次为夫就带你去……”

    祝修远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点小雀跃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貌美”这个词,拿来形容他,总感觉有点别扭。

    “嗯嗯!”

    董淑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张小脸也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祝修远已经沐浴完毕。

    与董淑贞玩了一会儿“打滚儿”的游戏后,他们熄了等,就准备休息了。

    “夫君,那张纸条上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黑暗中,董淑贞忽然问道。

    于是祝修远便对她解释了一番。

    “哈!那些盐商,真是大大的坏蛋!

    董淑贞听罢顿时便激动起来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不要夫君的精盐出现,可是夫君的精盐明明就比粗盐好了无数倍啊!”

    “吃着好吃,价钱还便宜,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造福天下百姓的大好事……”

826 威仪

    翌日。

    天气阴沉。

    一大早祝修远他们就起床,做好了一切准备,并以最快的速度出发了。

    此番回京,在长江上航行,乃是顺流,速度自然比来时快得多。

    加之他们夜不停船,吃住都在船上,日夜赶路,所以回程所需的时间就更短了。

    一个半日后。

    船队抵达陈国京城北侧的长江码头。

    船还未停稳的时候,祝修远和董淑贞在甲板上,就已看见了前来接船的人中,有董诚和董漱玉,及神雷侯府的一众家将等。

    下船,踏上陈国的土地。

    “岳父大人!”

    “贤婿,此行可还顺利否?”

    “顺利,一切都很顺利!”

    “如此便好!”

    “漱玉,你也来了?”

    “嗯……贞儿,你一路上都没有捣乱吧?”

    “……”

    众人在码头上闲聊一阵,董诚最后说:“贤婿和贞儿旅途劳顿,我们还是尽早回府吧,沐浴之后休息一番……”

    “侯爷,侯爷!”

    董诚话音刚落,一个公鸭嗓音就传了过来。

    众人转头望去。

    果然是刘公公。

    “侯爷……陛下和贵妃娘娘还道你下午才到呢,事出仓促,竟没有任何迎接准备……”刘公公跑近,喘气不止。

    “臣多谢陛下记挂,其实不用做什么迎接准备……昨夜下半夜的雨,忽然停了,导致提前半日抵达,有违先言,倒是臣的不是了,还望陛下莫要责罚才是!”

    “诶诶,我的侯爷诶,你此番事成归来,陛下早已喜不自禁,就算提前了半日又如何,陛下岂能因此而责罚侯爷呢?”

    “陛下隆恩浩荡,臣必当铭记五内!”

    “侯爷,贵妃娘娘得知侯爷抵京后,就吩咐咱家立即来接,就请侯爷即刻入宫吧!侯爷此番事成归来,陛下必有重赏呢!”

    “贤婿,陛下相召,你就入宫去吧!”董诚说道。

    “嗯。”

    祝修远点了点头,便登上了刘公公的车辇,一路去了皇宫。

    只是方才董诚说错了,吩咐刘公公前来接人的,是贵妃娘娘,而不是陛下!

    祝修远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刘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笑呵呵的,在车辇上与祝修远说了许多话,大多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祝修远仔细听去,倒也收获颇丰。

    不一时,车辇在承天门前停下。

    因祝修远腰胯“外庭行走”腰牌,可直入承天门,倒省去了通报的繁琐。

    穿过端门,两人止步于午门之外。

    午门内就是深宫内苑了,非请勿入,祝修远的腰牌失效。

    “侯爷请在此稍等片刻,容咱家入内通禀!”刘公公甩动拂尘。

    “公公请!”

    偌大一个午门,高达数丈,恢弘壮阔,再加上门内门外肃立的金吾卫,眼光打在金吾卫的金甲上,反射出一种雍容之光。

    高大的午门,肃立的金吾卫,都好像在诉说着皇家的威严。

    此门不可擅闯!

    祝修远在午门前默立许久,心里感触良多,随后收回视线,默默走到午门一边的城墙下,背对午门而立,低头发呆。

    一刻钟过后。

    “怎么还不出来?”

    祝修远回头瞄了眼午门,门楼高大恢弘,金吾卫威严肃立,他可以透过洞开的午门瞧见内里情景,但却看不见小跑而来的小太监,或者刘公公之流……

    “呼!”

    祝修远仰天长出一口气。

    默默等待的时间内,他不由想起了数月前,第一次入宫面圣的事。

    那一次,他被带入深宫内苑,被“关”在一间暖阁中,也是等待了许久……

    等吧!

    谁叫陈皇是陈皇而他是臣子呢!

    如此又等了一刻钟。

    “都半个小时了,陈皇怎么还不召见我?”

    祝修远心里嘀咕,眉头动了动。

    任祝修远想破脑袋,恐怕都不会想到,他苦苦等待召见他的陈皇,此刻正躺在龙塌上呼呼大睡。

    架一把刀在他脖子上都叫不醒的那种。

    皇宫内院,钦安殿。

    陈皇的寝宫中。

    “陛下?陛下醒醒!”

    尤贵妃俯身看着沉睡不醒的陈皇,一手捏着被子一角,轻轻摇晃,轻声呼唤,妄图叫醒陈皇。

    “陛下,祝爱卿回京了,等在午门外,就等陛下接见了……”

    尤贵妃又唤了两声。

    但宿醉睡死过去的陈皇,就像头睡死过去的猪,根本叫不醒。

    “陛下……”

    尤贵妃捏着被子一角的手,忽然撤回,扶着自己的额头。

    并且她娇躯摇摇晃晃,俯身的姿势也即将垮塌。

    “娘娘!”

    尤贵妃的贴身小宫女小翠,见状忙上前搀扶。

    得此助力,尤贵妃总算稳住了娇躯,未曾摔倒。

    但唤醒陈皇的动作也就此中断。

    “娘娘,您方才伺候陛下,喝了许多酒,还是歇息一下吧!”小翠扶着她说道。

    “没事,本宫刚才……感觉有些头晕,现在好多了!”

    尤贵妃挤出一丝笑容,因为醉酒之故,她脸色酡红,更增艳色。

    小翠扶着尤贵妃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天气好热,本宫又多喝了几杯,总感觉好闷……”

    尤贵妃在椅子上坐立不安,随手拉扯了一下领口的衣襟,又恍恍惚惚的从椅子上站起,用手给自己扇风。

    尤贵妃不仅脸色酡红一片,就连脖子以下也是一片粉红。

    那是受热导致的。

    大陈风气开放,尤其是上层贵妇,越高贵就越穿的少,尤贵妃更是个中翘楚。

    方才为伺候陈皇饮酒,她换上了一袭舞衣,很清凉的那种,可是现在,她还是感觉到热。

    不停拉扯领口的衣襟。

    两座挺拔的宏伟,显露出了她们狰狞的面容。

    随着尤贵妃的动作而乱颤。

    掀起阵阵滔天的波澜。

    就连贴身小宫女小翠看了,都是一阵面红耳赤。

    因为尤贵妃穿着的是一袭舞衣,为了舞蹈效果,她是“真空”的。

    缺少了抹胸的束缚,她们自然分外活泼。

    充分展现了她们弹跳的属性……

    “娘娘莫急,这里有一柄扇子……”

    小翠顺手从寝宫的一个木架上,取来一柄团扇,装饰得异常华丽,还镶了金边,小翠轻轻摇着扇子,习习凉风吹来,尤贵妃总算不那么热了。

    也停止“虐待”领口的衣襟。

827 花开

    “娘娘,要不奴婢吩咐准备沐浴香汤吧,娘娘沐浴一番,也好尽消暑气!”小翠小声说道,摇动团扇的动作不停。

    现在时值四月初,寒冷的冬天才刚过去不久,按理说,四月初不该是很热的天气才对。

    但这几天气候反常,太阳高照,京城掀起了阵阵热浪,竟好似六七月份的酷暑了!

    尤贵妃体态略丰,最是怕热的。

    所以小翠才说出“尽消暑气”这样的字眼儿。

    “嗯……”

    尤贵妃刚想点头,忽然她又想起寝宫门外的刘公公,刘公公还等着回话呢!

    “先不急吧!祝爱卿还等在午门外,这大日头的……”

    尤贵妃享受着习习凉风,但面色还是很红,出了一身香汗,导致她整个人艳丽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花开正艳,美艳不可方物。

    “诶!”

    尤贵妃叹口气,又瞄了眼卧在龙塌上鼾声如雷的陈皇,苦笑道:“今早陛下接到禀报,说祝爱卿成就了大事,并将在今日下午抵京。”

    “陛下心里高兴,就决定喝酒歌舞庆祝……可是,祝爱卿提前了半日,陛下也喝醉了酒,迟迟不能醒来。”

    “小翠,扶本宫起来,祝爱卿成就大事归来,如今又等在午门外,就算陛下不能接见,本宫也应当接见的,不可寒了功臣之心!”

    “是,娘娘!”

    小翠扶起尤贵妃,轻轻走出寝宫,再将房门关上。

    “贵妃娘娘?”

    焦急等候在外的刘公公立即上前行礼。

    “嗯,此事本宫已有计较,你……速去将祝爱卿接来,本宫代替陛下,在大殿中见一见祝爱卿,去吧!”

    又一刻钟后。

    钦安殿正殿。

    “臣神雷侯祝修远拜见……贵妃娘娘!”

    祝修远差点就说出“拜见陛下”的话,幸好他及时收住了,那御阶之上,龙椅空缺,只有尤贵妃斜靠凤椅。

    “祝爱卿请起!”

    上面传来尤贵妃的声音,听着有些婉转与醉意,与平日迥异。

    “臣谢过贵妃娘娘!”

    祝修远起身,抬头望前一望,顿见那尤贵妃斜靠在凤椅之上,单手支头,手肘撑在凤椅的扶手上。

    整个娇躯倾斜了四十五度,凹凸有致。

    两脚放在斜对面,也不安分,不停的摇摆,那小小的绣花鞋一晃一晃的。

    尤贵妃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十分舒服。

    见祝修远面色稍微愕然后,她也没有改变姿势,还抿嘴一笑,另一手轻轻一挥,笑道:“祝爱卿上前来些,本宫看着你有些模糊。”

    “是,贵妃娘娘!”

    祝修远依言上前数步。

    因这座大殿上就他一个臣子,也不存在站位的问题,所以他径直走到了最前面,距御阶上的尤贵妃,只有一丈的距离。

    祝修远目力其实不错,一丈的距离,他能很清晰的看清任何细节。

    站定后,抬眸一看……

    祝修远暗自后悔,不该走这么近的。

    这尤贵妃妖媚的程度,堪比发了疯的寇婉婉,并且她身具一种成熟风韵,风情无边,这是寇婉婉所不曾拥有的。

    果然不愧为祸国殃民的妖妃!

    陈皇久经考验阅女无数,却还能被尤贵妃迷得七晕八素,这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

    尤贵妃真是一个上天眷顾的女人,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呢。

    祝修远身处一丈开外,单单只瞄了一眼,他心跳就不由加速……

    “祝爱卿派人送来的消息,陛下和本宫都收到了……得知爱卿下午将抵京,陛下和本宫心里都十分高兴,于是破例,陛下多饮了几杯。”

    “陛下醉了,已睡了过去,本宫心里高兴,也不免多饮了几杯,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乎乎……”

    尤贵妃真的醉了,她一个人就聊了起来。

    “却不想,爱卿竟提前半日抵京,陛下刚好睡下……”尤贵妃苦笑,心里有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臣有罪,所为,有违前言,令陛下和贵妃娘娘困惑,请贵妃娘娘责罚!”祝修远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诶诶!”

    尤贵妃连连摆手,因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的波涛汹涌,令伺候在旁的小翠脸色刷的就红了。

    不过祝修远拱手低头,倒是没有瞧见。

    “爱卿切莫如此说,爱卿此番远赴梁国蜀中,乃是为了我大陈!现在,盐井之事已经办妥,爱卿是带着大功劳而回的!”

    “陛下和本宫,怎会因区区小事而责怪爱卿呢?爱卿快请起来!”

    “多谢陛下,多谢贵妃娘娘!”

    祝修远站直腰身,抬眸往上一望,却见那尤贵妃已经改变了坐姿。

    不再斜靠凤椅,而是略显端正的坐在椅面。

    但她估计又热起来了,两手下意识的拉扯领口衣襟,坐在椅子上还左右挪凑,似乎那凤椅的椅面上有钉子似的。

    最后,尤贵妃干脆起身站了起来,并缓步走下御阶,往祝修远这边走来。

    “爱卿此行究竟如何?本宫着实好奇,爱卿不妨一一讲来。”

    尤贵妃边走边说。

    祝修远偶然抬眸,恰好瞧见尤贵妃那及地的裙摆,在御阶的阶梯上一一拂过的画面。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还偶然瞥到尤贵妃一双莲足,裹在小小的绣花鞋中,步伐轻缓。

    祝修远凝了凝眉头,转身面朝正往他走来的尤贵妃,手上执礼,便开始讲述此番梁国蜀中之行。

    沿途所见所闻,以及福义井的情况。

    还有,他是如何提出添加豆浆以去除杂质的,以及成功之后众人的反应等。

    然后就是回程上的事……

    他讲解的过程中,也曾中断了数次。

    因为尤贵妃果然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竟一边听“故事”,一边在祝修远身边转悠,带来一阵阵香风……

    祝修远曾偷偷抬眸,仔细的观察了下当前状态的尤贵妃。

    只见她头顶的发髻乃宫装打扮,云鬓冲天,发丝缠绕很是繁复。然后各种珠翠,各种花纹装饰物等,将她的发髻装饰的异常华丽。

    她生就一张鹅蛋脸,面容精致,多一分就胖,少一分则瘦,加之精心雕琢过,使她看起来格外美貌,不似人间女子。

828 决堤

    再加之她喝醉了酒,面色酡红,使白皙的面容徒增艳色,美貌之外,更增添了一抹娇媚,惹人眼球。

    然后是她脖子以下,那么大一片,直晃得祝修远眼晕,不敢多看。

    其挺拔雄壮之美,也非笔墨能摹。

    每次偷偷一瞥之后,祝修远都要停顿一会儿,平复心绪,然后接着往下讲。

    祝修远暗中龇牙,心说这尤贵妃也真是够了,你不好好的坐在上面听故事,跑下面来乱晃作甚?

    其实每次偷偷一瞥乱晃的尤贵妃后,祝修远心里都会有一种愧疚,还有一种……膈应!

    没错,就是膈应。

    因这尤贵妃乃太子母妃!

    她虽然醉酒,导致行为有些异常。

    但他作为臣子,却老忍不住去偷瞄……并且还导致心跳加速……他总感觉荒唐,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不过,尽管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认为偷瞄不对,可他总忍不住……大抵是因为这妖妃太妖了吧,她就像是黑夜中的夜明珠,太过耀眼。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不能忽视她的美貌。

    祝修远并非柳下惠,特别是最近,与董漱玉突破关系后,他实在忍受不了,有种一发不可收拾、来者不拒的趋势。

    而这尤贵妃老在他面前乱晃,这能怪他?

    他也不可能后退一丈吧,那样也不对。

    但那尤贵妃竟似未觉,她一边听故事,一边在祝修远身边转悠,过得一会儿,她竟感觉又热了起来。

    然后又无意识的拉扯衣襟。

    “好热啊!”

    趁祝修远停顿的空档,尤贵妃忽然停在祝修远正对面,一手拉扯衣襟,一手扇风,感叹着天气:“最近这几天好像越来越热了呢!”

    “娘娘所言不错,臣在蜀中的时候,还没感觉,晚上还要盖厚厚的被子,可今早一入京城……”

    祝修远话说了一半,忽然又抬眸。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轰隆一声!

    祝修远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

    他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方才,就算“沟壑峡谷”之类的景致,他偶然偷瞄到了,也没什么。

    大陈风气开放,尤贵妃更是个中翘楚,其实以前曾有数次,祝修远都见识过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有个“少儿不宜”的画面,竟被他无意间瞥到了。

    祝修远顿时呆了。

    话说了一半也停住,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

    他没有错开视线的意思,而是死死的盯着,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或者也是忘了错开视线或者“非礼勿视”吧。

    他似乎已经“当机”,盯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那一刹那,他心头闪过了许多念头。

    “她身为一个贵妃,怎么……‘真空上阵’……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大陈的风气固然开放,但也开放得过头了吧!”

    “完了,完了,尤贵妃可是贵妃呢,是皇帝的女人,但却被我看了!要是被人知道,陈皇会不会杀了我?”

    “嘿,别说,这尤贵妃还真是‘表里如一’,比少女还少女,难怪陈皇如此宠她……”

    “不行,我要移开视线,不能再看了,她不仅是贵妃,还是太子母妃,我这样盯着看,不好……移开视线,移开视线……”

    “……”

    祝修远一时间内心戏丰富。

    但他最终也没有移开视线。

    如此停顿了片刻,尤贵妃终于发觉不妥。

    她正听着祝修远的话,一手拉扯,一手扇风,可祝修远忽然停顿,她心里奇怪,就不由看向他。

    结果却见祝修远一幅目瞪口呆、下巴掉下的模样,似乎看见了某种极度震惊之物。

    嗯……不对。

    尤贵妃终究是女子,敏感得多,她已从祝修远那发光的眼中看见了一种莫名的神采!

    那个眼神……

    那种目光……

    令尤贵妃心里一凸。

    秀眉一蹙,好像被蛇盯上了似的,她已经好久未曾见到过这种眼神了……从一个非陈皇的男人眼中爆发的!

    尤贵妃浑身一个激灵,一股莫名的热流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令她印象深刻!

    紧接着,尤贵妃顺着祝修远的视线看去……

    刹那,尤贵妃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心跳如擂鼓,并伴有气血翻涌、呼吸困难的症状,还有那股暖流,似乎比方才更加强烈了……

    世界都快炸裂了。

    她酒都醒了大半。

    以手做扇的动作顿时停止,拉扯衣襟的手也瞬间僵硬。

    她整个人都定在原地,犹如雕塑,但她的小嘴却张开,连同琼鼻一起吸气。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赶紧将衣襟复归原位。

    光天化日之下。

    皇帝的后宫之中。

    当着这么多伺候的宫女太监。

    对面还有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臣子。

    她将**暴露在空气中,着实不妥,必须立即停止这种状态!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越来越急,大有狂风暴雨之势。

    可是!

    尤贵妃心底深处,却冒出另外一个声音,颤抖着说:“不急……不急,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你可是皇贵妃,是陛下的女人!”

    “陛下……”这声音似乎吓了一跳,但过了一会儿又颤声道:“陛下……陛下已经睡着了!他不会知道这一幕的。”

    “你……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你是什么身份,那臣子是什么身份?还不快快动手,更待何时!”

    “不……”

    “你风流成性,水性杨花!”那声音大吼,透着无边的愤怒。

    “风流成性么,水性杨花么?呵呵,若你我不如此,又如何跳出那魔窟,又如何得到陛下独宠,又如何……”

    “……”那声音哑口,似乎被噎得不轻。

    “你这个女人,没救了,你迟早有天会毁在你自己的手里!”

    “……”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我一体,难道没有感觉到么,我们的心,跳得如此厉害,血液似乎沸腾,我们沉寂已久的心灵,似乎也活了过来!这种感觉已经十多年未曾体验过了……”

    “廉耻啊!”

    “若廉耻有用,你我早在十多年前就该上吊自杀了……”

    “……”

829 国母

    短短一刹那,尤贵妃心中却好似过去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她那手捏紧了衣襟,很用力。

    虽然那个正道的声音没能说服她的本体,但数息之后,尤贵妃还是轻轻拉上了。

    动作十分自然。

    就好像掸去衣服上的尘土似的。

    无声无息。

    但实际上,尤贵妃心里波涛汹涌,心绪难以平复,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祝修远的“锁定状态”解除。

    他愣了好一会儿,老脸早已滚烫,低眉深吸了一口气。

    待心绪稍稍平复,他便抬眸去看尤贵妃。

    尤贵妃正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上御阶,转身坐在凤椅上面。

    她走路的速度非常慢,踩蚂蚁似的,比方才走下御阶的时候都慢了许多,姿势略怪异……

    还有她坐下后,也没在斜靠了,而是端正的坐着,就像上朝时候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威仪。

    她毕竟执掌了陈国一大半的政务,算是半个皇帝,所以她一旦威严起来,气势也足够恐怖。

    祝修远额头上的汗珠马上就冒了出来。

    执礼道:“贵妃娘娘,臣……有罪,请娘娘责罚!”

    现在祝修远清醒了,心里也感到害怕了。

    在皇帝的后宫中,他把皇帝的女人给看了……

    这叫什么事儿!

    这事儿恐怕只有皇朝末期的时候才可能发生,还得是个权臣才行。

    现在的祝修远,翅膀虽然够硬,但他自觉还不是权臣,远远不是。

    心里骇然之下,祝修远稍微抬眸去瞧尤贵妃的脸色。

    却见那尤贵妃一脸平静,坐在凤椅上仪态端庄,宛若国母。

    不过她的脸色绯红,红得似乎能滴血,红得不太正常。

    并且祝修远抬眸看去的时候,发现尤贵妃也正在看他。

    她眼中的神色是……笑意?

    也不对,反正盯得祝修远不太自在。

    祝修远撤回视线,没再多看,他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爱卿……何罪之有?”

    尤贵妃终于说话了,声音宛若。

    “爱卿办成了一件大事,连日赶回京城,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两日?本宫……酒劲儿上头,也该去休息了!”

    “那臣……告退!”

    祝修远退下了,走出大殿,迎着烈日,阳光有些刺眼。

    还是刘公公亲自带他出宫。

    刘公公曾说了好几句话,但祝修远心不在焉,也不回复,刘公公就不再多言了。

    回府的马车上,祝修远始终处于走神的状态。

    他在心里分析此事的前因后果,尤贵妃的态度,以及可能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等。

    “目前来看,尤贵妃没有发作,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且看她后继有何动作吧……”

    “尤贵妃身为女子,即便如此,也没有当场发作,还很好的克制了,那就说明此事有转机,不然她当时一声令下,恐怕我小命不保……”

    “那她有什么目的呢?以此要挟我?答应她某些条件?”

    “此事我还是太冲动了,没有克制好自己,导致陷入这种局面。”

    “嗯,得需做一些准备,若事态危急,也不至于缚手缚脚……莫非又要跑路?”

    “尤贵妃一向待我不薄,可是我却……我怎么就控住不住自己的眼睛呢?!并且,尤贵妃还是太子母妃,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寇妖精曾说,让我收了尤贵妃,让她为我吹枕边风……莫非此言要成真了?”

    祝修远一时间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

    ……

    以此同时。

    国相大人府邸。

    书房,书架后面的暗室中。

    国相大人李忠端着一个烛台走进。

    一点火苗摇曳,描绘出一条斑驳潮湿的通道。

    又行得十余步,李忠驻足,将烛台随手放在旁边墙壁的一个石窟内。

    洞中的空间很大,而火苗很小,丝丝光线播撒,甚至看不清绝大部分的墙壁,只见一片模糊黑影。

    跳跃的小火苗,也将李忠那不算高大的身体映照出巨大的影子,投射在黑乎乎的石壁上,模糊跳跃个不停。

    “大人!”

    往前不远处,一个黑影隐在黑暗中,声音嘶哑,透着一种冷厉肃杀。

    “急寻本官所为何事?”

    “月前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属下已有了确凿的证据:那尤贵妃尤丽华,的确身患宫闭之症,当今太子殿下,也的确是已故汤贵妃子嗣,乃尤贵妃抱养而来!”

    “尤贵妃根本不能受孕产子!”

    “哦!”

    李忠面不改色,“果然如此?你这消息来得正好,本官正好借此做一番安排!对了,证据都搜集齐全了吧?”

    “回大人,人证物证借以齐全,此乃铁证,不容尤贵妃辩驳!”

    “如此甚好……哈哈哈……”

    李忠终于仰天大笑。

    笑完后又说:“神雷侯,尤贵妃,你们迷惑君王已久,是时候该清君侧了!”

    ……

    时间拉回一个时辰前。

    城北长江码头。

    祝修远跟随刘公公赶赴皇宫之后。

    董淑贞就与董诚和董漱玉他们一起回到了神雷侯府。

    行礼什么的,自有下人去搬运,不用董淑贞费心。

    实际上,董淑贞一下马车之后,就被董漱玉“提”着,与董诚一起,来到了主宅的花厅,并将房门紧闭。

    “爹爹姐姐,你们这是作甚?”

    董淑贞莫名恐怖,因见董诚一脸严肃,董漱玉的脸色也无比郑重,气氛略紧张,吓到董淑贞了。

    “爹爹方才在码头上不是说……要我们回来沐浴休息的么?”

    董淑贞怕怕的,并缩在姐姐董漱玉身后。

    相比起董漱玉,她其实更怕爹爹董诚。

    “贞儿啊!”

    董诚终于说话了,脸色也起了变化,不再严肃,而是带上了一抹希冀,还有一丢丢在董淑贞看来很恐怖的笑容。

    “你和贤婿重新拜堂成亲,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吧?”

    “嗯,好像有一个月了!”董淑贞答道。

    “我董家的祖传秘方,你和贤婿也喝了一个月了吧?”

    “是的爹爹,女儿和夫君足足喝了一个月呢!”董淑贞目光略躲闪。

    被她作为挡箭牌的姐姐董漱玉,一听这话,顿时低头脸红……心说你的贤婿的确喝了一个多月的药。

830 调皮

    但却没用对地方!

    自祝修远与她亲密之后,他们间就无话不谈了,祝修远早就将未曾与董淑贞同房之事告诉了她。

    这也曾让董漱玉生出过“作茧自缚”的念头。

    因为祝修远喝的药,大多数时候是她亲手熬的。

    不过同时,董漱玉也对祝修远的定力产生了疑惑,面对她的时候,他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但对贞儿……却能始终保持克制!

    在董漱玉看来,她这个妹妹虽然年纪较小,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就连她都喜欢得紧,更不用说堪比涩中恶鬼的祝修远了。

    可祝修远就是没有碰过贞儿,始终坚守自己的理念……这让董漱玉始终想不明白。

    “嗯……对了,你和贤婿远赴梁国蜀中这段时间,你们都有按时喝药的吧?”董诚盯着董淑贞。

    “有!我们有按时喝药的!”

    董淑贞忍着心里强烈的“将所有罪状都坦白”的冲动。

    实际上他们一路上早将此事忘到了爪哇国,那批堆了一人多高的药材,实际上都留在了梁国福义县。

    “如此甚好!”

    董诚满意点头,“既如此……那想必贞儿你……也该有喜了吧!”

    董诚又笑了,还面露一丝希冀。

    “呃……”

    董淑贞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当场,一双大眼溜圆,咕噜噜乱转。

    “真的吗?”

    最后,她兴奋得直接蹦了起来,又叫又跳的。

    其实董淑贞一直想要个孩子,这样才圆满,毕竟……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这几乎成了她的一个执念。

    “哎哟!”

    然而,董诚却差点在椅子上栽倒,忙起身,伸着两手欲按住又蹦又跳的董淑贞。

    可董淑贞毕竟长大了。

    于是董诚忙大声吼道:“停停停!你给我停下来,你这样乱跳,当心胎儿!”

    不待董淑贞反应过来,董诚又命令大女儿董漱玉:“快,快按住她……”

    董漱玉回过神来,刚准备按住妹妹,董淑贞却自己停了下来,一张脸青一阵白一证的,两眼都吓圆了,两手摸着小腹,磕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此,董诚跌坐会椅子。

    瘫在椅子上。

    一幅力气耗尽的模样。

    然后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傻贞儿,没事的,你以后只需注意一下即可,莫要再乱蹦乱跳就是了!”董漱玉安慰道。

    尽管董漱玉知道一切,但若以此让妹妹有点淑女样的话,似乎也不错。

    “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董淑贞认真点头。

    “好了好了,老夫请了京中最有名的大夫,来为贞儿你诊脉……”

    话音一落,董诚便亲自出去安排。

    “来,贞儿,到这里坐下,待会儿大夫诊脉的时候,你切记……嗯,贞儿你……你在做什么?”

    董漱玉愕然,盯着董淑贞“一脚抬起却不知如何落脚”的怪异姿势。

    “姐姐,完了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董淑贞那脚放回原位,一脸苦色的看着董漱玉。

    董漱玉:“……”

    很快,大夫赶来。

    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肩上挎着一个不大的药箱,脚步非常健朗,行走如风。

    “有劳张大夫了!”

    “好说好说!”

    张大夫在董淑贞身侧坐下,取出一个专用的垫子,放在桌上,然后示意董淑贞将手放上去。

    董淑贞没有迟疑,嘴角含笑的将一只皓腕放在垫子上。

    大陈历来风气开放,没有后世那种禁锢,比如说大夫给女眷看病需要隔着帘子,或者更奇葩需要用绳索来诊脉的情况,都不曾有。

    再者,这张大夫都白发苍苍了,就更没有什么顾忌。

    往常张大夫出入闺阁小姐的香闺之事也常有……

    毕竟治病要紧。

    张大夫面色略凝重,刻满了岁月痕迹的两根手指,轻轻搭在董淑贞手腕的脉搏上。

    然后大夫就闭上了两眼,凝着稀疏雪白的眉毛,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

    旁边,董诚,董漱玉,还有跟随进来的春、夏、秋、冬四大丫鬟,全都屏住了呼吸,两眼一眨不眨。

    整个花厅中不闻一丝人声。

    其中尤属董诚最为期待,他一双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一会儿看着董淑贞,一会儿又盯着张大夫,一眨不眨。

    在他心中,已在幻想抱大胖外孙的美妙情景。

    那婴儿啼哭,那胖胖的小身体……

    同时也是董家和侯府未来的希望!

    董淑贞与祝修远成亲已久,但迟迟不见董淑贞受孕,董诚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无比焦急。

    董诚人老成精,他担心的事情非常多。

    一怕董淑贞不能生育。

    二怕董淑贞主母的地位受损。

    三怕董淑贞被赶出侯府。

    ……多重原因之下,董诚是多么希望董淑贞能怀孕啊,哪怕先生一个女儿也好!

    花厅众人中,董诚是最期待、最担忧、最着急的一个。

    坐在董淑贞旁边,握着董淑贞手的董漱玉,则一点也不担心。

    对待会儿的结果她也已有所预料。

    不过,董漱玉偶然侧眸,瞧见爹爹那副期待、紧张、担忧的模样后,她心里不由一痛……

    诶,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祝修远、董淑贞,还有她董漱玉,却联合起来忽悠了董诚。

    董漱玉摇了摇头,不去看董诚那副期待的模样。

    至于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也是将眼睛睁得溜圆,心中想法不一,但几乎都希望董淑贞能怀孕。

    花厅中继续保持着安静。

    众人就连呼吸都轻轻的。

    良久之后。

    张大夫那双苍老而清亮的眼睛睁开,看不出什么神色。

    “张大夫,怎么样?”

    董诚躬着身子,似乎无法放松,忙凑上前问道。

    董淑贞没好意思开口,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扑闪,也看向张大夫。

    她自认为……每天晚上都要与夫君吻那么久,应该……怀上了吧?

    董漱玉则低头,并做好了安抚董诚的准备。

    “府尹大人!”张大夫那两根沧桑的手指收回,示意董淑贞将手腕抬起,他一边收拾那块垫子,一边说道:“老朽诊脉良久,侯爷夫人脉搏强健,身体非常好,但……却无喜脉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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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 尬聊

    “什么?!”

    董诚摇晃了一下,大叫一声,满脸不可思议。

    董淑贞也是一怔,整个人都有些呆,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瞬间僵硬。

    “府尹大人莫急,或许是老朽老了,诊不得脉,大人可另请高明!”张大夫收拾好了药箱,起身拱手一礼,不待董诚回复便走。

    “张大夫的医术本官是信任的,若张大夫诊不出喜脉,其余大夫也必诊不出。有劳了,来人……”

    董诚到底久经风浪,立即反应过来,亲自送张大夫出门。

    花厅中。

    董淑贞还处于呆滞状态。

    董漱玉则小声劝慰着。

    少时,董诚送完张大夫回来,他盯了眼董淑贞,摇头叹气,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一脸的失望与愁绪。

    “爹爹,女儿无能……”董淑贞也很自责。

    她知道爹爹很希望她能早日怀孕,她本人也想,可是……

    董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想斥责董淑贞一顿,可又见她那副模样,哪还能开口。

    “爹爹,贞儿,或许是我们都太急切了些,其实,按照日期来算,自侯爷与贞儿重新成亲之日算起,还不足一月呢!”

    董漱玉开解。

    “并且,府中接生的稳婆也说过,天下女子不知凡几,个个的情况都不相同,有的一个月之后便受孕,有的需要三个月呢!”

    “或许,贞儿便属于三个月才受孕的那种,也说不定!爹爹,贞儿,你们莫要丧气……”

    通过董漱玉一番开解,董诚和董淑贞顿时明悟过来。

    “嗯,也是,老夫是着相了!”董诚叹道。

    “啊,三个月啊,这么久!”董淑贞略有不满。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并做出决定:以后定期安排大夫给董淑贞诊脉!

    直至诊出喜脉为止!

    然后,董诚就让董淑贞回去休息,毕竟坐了那么久的船……

    这偌大一个花厅中,就只剩下董诚和董漱玉两父女了。

    “玉儿,贤婿和贞儿的事……老夫总觉得有鬼,你且去试探一番,他们的房事究竟如何!”董诚气定神闲的说道。

    董漱玉两眼一晕。

    心里暗怪爹爹,竟将“房事”二字说出,莫非他忘了,他这个大女儿还是个名义上的黄花大闺女么!

    再者,董漱玉心里明白得很,祝修远和妹妹的房事……根本就不曾有过,但祝修远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她亲身验证过。

    还是两次。

    董漱玉心里又是羞涩,又是气恼,还联想到了许多事,所以一时间竟呆在那里了,半天没有回话。

    “玉儿?玉儿?”

    “哦,爹爹……”

    “老夫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了,但你身为长姐,你们娘也走得早,你……就多操劳一些吧!”

    “是爹爹,女儿明白的。爹爹放心,女儿这就去找贞儿旁敲侧击一下……”

    话音一落,董漱玉忙起身小跑而去,三两步就消失在花厅之中。

    “诶!”

    花厅中回响着董诚的叹气声。

    “诶,要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择一良妇,续个弦,也不至于让玉儿如此为难……”董诚叹道。

    话说董漱玉来到主宅内院,因董淑贞沐浴去了,她就在内院的小客厅中稍坐喝茶,等董淑贞沐浴出来。

    “姐姐!”不多时董淑贞出来了。

    接着,两姐妹屏退了所有丫鬟,开启了一场稀里糊涂的尬聊。

    董漱玉绞尽脑汁,终于让董淑贞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董淑贞心里,回想起每个和夫君拥吻的夜晚,红了脸皮说每天晚上都有。

    董漱玉没有深究,得到想要的答复后,她忙起身告辞。

    房门打开。

    等候在外的丫鬟们,就看见董氏两姐妹脸色通红的一起走出,接着,大小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而小姐瞄了她们一眼,掩面推开卧室,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砰!

    房门关上。

    只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丫鬟。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注:开个玩笑】

    话说祝修远自宫里出来后。

    他神思不属,在回府的马车上想了许多的事。

    抵达府邸,下车,仰头看着高大的府邸大门,“神雷侯府”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陈皇亲笔手书的匾额。

    收拾好了心情,祝修远一步迈入府门。

    他回去见了董淑贞,见了董诚,还见了董漱玉,然后,祝修远就感觉她们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不过,祝修远有心事,倒也没有深究。

    午饭后。

    祝修远暗中找来言大山,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系列安排。

    祝修远这些安排,唬得言大山一头雾水,额头都冒了冷汗。

    恩公这是准备……带着整个神雷侯府……跑路?

    不过言大山见恩公面色无比郑重,他也就没敢多问,得了吩咐,立即就下去准备了。

    申时初刻,下午三点钟左右。

    刘公公忽然来到神雷侯府,等在府门外,听说还带来了车辇。

    “终于要来了吗?”

    祝修远心情略紧张,忙唤来言大山,问准备得如何?

    “恩公请放心,属下已按照恩公的吩咐做了安排。只是……”言大山迟疑。

    “不用想太多,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

    “是!”

    “好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就随我一道入宫吧,事态一旦有变,我们的计划就立即启动!”

    “属下遵命!”

    言大山心下凛然,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

    毕竟,朝廷可是个权力场,伴君如伴虎,他的恩公虽然风光无限,但谁也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出事。

    言大山甚至都在心里做好了誓死保护恩公的决定。

    所以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有种重任在身的感觉。

    祝修远心里装着事,并未发现言大山的异常,他只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便动身往府门赶去。

    此行入宫,后果未知。

    不过祝修远除了安排言大山做准备之外,也没有惊动董诚和董氏姐妹,不想他们跟着担心。

    若事态果真严重到需要带着整个府邸跑路的情况,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恩公,要不别入宫了吧,宫里守卫森严,属下怕冲不进去……”言大山跟在他身后说道。

832 喝

    “不入不行,到时候看吧,若我出不来,你就执行我的计划。”祝修远倒挺平静的。

    “可是恩公……”言大山顿时急了。

    “听话,这是命令!即便我陷在宫里了,也不一定会死,我有办法自保,你只需护得侯府安全即可!”

    “是……”言大山虽然回答了一个是,但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哈哈,大山啊,放轻松些,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猜测可能会有事而已,这个几率还不足三成!”

    “恩公请放心,属下在江州浮梁县所发的誓言,属下始终都记得,属下定当誓死保护恩公安危!”

    祝修远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会他,径直跨出侯府大门。

    刘公公还是笑呵呵的。

    登上车辇后,祝修远曾试探过刘公公,但没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不一时入宫。

    还是在钦安殿。

    那陈皇已经醒来,高坐龙椅,旁边的凤椅之上,尤贵妃已经换上了贵妃的宫装,面色看不出异常。

    祝修远略忐忑,君臣见礼。

    陈皇很高兴,先是大赞了祝修远一通,然后又让祝修远讲述了此番远赴蜀中的经过。

    祝修远一边讲述,一边偷瞄陈皇侧边的尤贵妃。

    尤贵妃也不时拿眼睛来看他,祝修远总感觉她的眼神变得很特异,很怪,与以前不一样了。

    但尤贵妃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让祝修远心安不少。

    讲罢蜀中之行的经历,陈皇高兴之余,便赏赐下来一堆东西,大抵不过金银珠宝、布匹粮食,还有奴仆、田产地契等。

    祝修远已是侯爵,在往上就是王爵了。

    单凭这次的功劳,还不够升王爵,所以就只能赏赐些财物……

    祝修远谢恩后,尤贵妃终于首次开口:“爱卿忠君爱国,只需好生为陛下排忧解难,侍奉君王,必不愁不封王拜相,荣华富贵等,自然也享之不尽!”

    祝修远听了这话,心里彻底安定下来。

    尤贵妃没有追究的话,那么她必有所求。

    接下来就看她将如何处理此事吧。

    心里大定的祝修远,一路悠哉走出宫门。

    “恩公?!”

    言大山立即凑上来,面色很是怪异,瞪圆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祝修远。

    “大山?你这是……很失望?”

    “属下不敢,恩公能安然出宫,属下心里自然高兴……”

    “哈哈,我就说没事吧,你看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言大山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说:“恩公你自己表现得如此紧张,为何反过来说我?”

    不过言大山终究没有开口,只一脸便秘之色。

    “走吧,随我出城,去神雷军大营瞧瞧情况,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心情大好的祝修远,不由想起了在福义井附近市镇上收到的那个纸团。

    东南五州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兵造反了……总之,现在多督促一下神雷军,总是好的。

    神雷军在林伯昌的带领下,早已今非昔比。

    五万将士也早已招募齐全。

    声威甚壮!

    随着精盐之策的实施,陈皇的内库每日的收益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毕竟,精盐的买卖已经铺展到全国了。

    全国那么多州县,那么多百姓,就算每家每户只购买少量的精盐,总和起来,也是一项不菲的巨额收益。

    所以,神雷军与长宁帝军的粮饷、器械等,早已是拔尖的存在,足以比肩梁国。

    并且,随着精盐之策的持续施行,财源广进的同时,除了保障神雷军与长宁帝军外,多出来的粮饷与器械等,也流向了全国各地的地方驻军——

    这是一个整体提高陈国各军战力的大计划!

    除了提供充足的粮饷器械外,还有一系列操练、监督、检查的章程,以确保那些粮饷器械没有被浪费掉。

    当然,这一部分是韩清山负责的。

    在这些方面,他比祝修远更擅长。

    韩清山主张的就是“强军纪”,而祝修远的主张是“保供给”,陈皇将他们两个的主张结合起来,就是这个庞大的计划……

    当祝修远踏入神雷军大营的辕门后,他的感受已经大不一样了。

    神雷军,终于成长为一支铁血勇猛的精兵!

    ……

    从神雷军大营回城,已经是黄昏时分。

    赶到神雷侯府,刚好是晚饭时间。

    “来来来,贤婿,这是你的药。”饭桌上,董诚亲自盛了一碗“香浓”的药汁,递给祝修远。

    “岳父大人折煞小婿了,我自己来吧!”祝修远起身双手接过。

    “不妨事的,老夫亲自盛药,并看着你们喝下去,老夫心里才能安心!”董诚笑道。

    祝修远微感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接过药碗就放在自己身边。

    “贞儿,这是你的,小心烫……”

    “谢谢爹!”

    董淑贞小心翼翼接过,她闻着这香浓的“药香味”儿,她腹中直欲做呕,但她也明白董诚的心意,强忍着不适将药碗接过。

    饭桌上,祝修远和董淑贞坐在一起。

    此时,他们身前的桌面上,都放着一晚黑不溜秋的药汁,冒着热气,“药香”阵阵。

    祝修远与董淑贞对视一眼。

    他总感觉今天的家里有些奇怪。

    于是祝修远带着探究之色看向对面的董漱玉。

    董漱玉有所感,抬眸盯了他一眼,祝修远还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就移开了视线……

    “贤婿贞儿,别愣着啊,快喝,趁热,老夫在这看着你们喝!”董诚笑呵呵催促。

    “哦!”

    两夫妻对视一眼,一起端起药碗。

    咕咚咕咚!

    他们两个都大口猛灌,争取一口气喝光。

    放下药碗。

    祝修远砸吧着嘴,董淑贞则一脸苦色的看着他,那小表情,都快哭了。

    “喝口糖水吧!”

    祝修远递了一碗糖水给她,自己也端起一碗。

    咕咚咕咚!

    两人动作同步,又是一顿猛灌。

    董诚稍稍起身,探头瞄了眼两人的药碗,待看见碗底之后,董诚才满意,重新坐回椅子。

    “贤婿啊,你与贞儿成亲……已有许久了吧?”饭吃了一半,董诚放下筷子,“为何贞儿的肚子……始终不见任何反应呢?”

833 痒难

    董诚此话一出,整个花厅中的空气都仿若凝固了似的。

    董淑贞低头默默刨饭。

    董漱玉也低头玩着筷子。

    祝修远放下筷子,笑道:“多谢岳父大人关心,其实……小婿感觉还好!小婿和娘子都还年少呢,就怕生出孩子来……没人带……”

    “贤婿多虑了,老夫早已在府中准备了稳婆、奶娘,专事伺候婴孩的丫鬟等,也有数十……即便如此,不是还有漱玉嘛!”

    祝修远顿时错愕。

    什么?

    接生的稳婆都准备好了?

    “贤婿啊,这子嗣乃一家的根本……”

    董诚开启话痨模式,滔滔不绝。

    祝修远自觉开启“过滤系统”,这些话听听也就是了。

    董诚说了一大堆后,感觉有些口渴,待喝过茶水,因见祝修远一幅受教的模样,他心里顿感欣慰。

    于是改口问道:“贤婿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夫认识一位大夫,极为擅长各种疑难杂症……”

    “岳父大人!”祝修远不出声不行了,“岳父大人多虑了,小婿很好,不需要瞧大夫!”

    董淑贞还是默默的刨饭。

    而董漱玉……脸皮已经发烫。

    祝修远说得没错,他好得很,她最有发言权了……不过董漱玉是不可能发言的。

    董诚见此,也就不再说,转而又说子嗣对一个家族有多么重要的话。

    好不容易,趁董诚喝茶的空档,祝修远看着董漱玉笑道:“漱玉,秋雯那丫头在你那里待了几天,没有给你添乱吧?”

    “侯爷放心,秋雯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添乱……不过秋雯这丫头,倒很有经商的天赋,就是胆子小了些。”

    “哦!我也觉得……对了,那乌衣广场如何了?已经过去了数日之久,想必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

    一说到生意上的事,董漱玉的话就多了起来,“主体已经完工,就待装饰。对了,侯爷的那些特殊……设……设……”

    “设备!”

    “对,那些特殊设备弄好了吗?”

    “应该快好了吧,以神雷坊工匠的能力,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回头我去神雷坊瞧瞧便知。”

    “夫君,那乌衣广场真能冬暖夏凉么?”董淑贞忽然问道。

    她脑袋从饭碗中抬起,嘴角还黏着一粒米。

    “当然能实现!”祝修远笑着取出手帕,给她擦掉,“再需得数日,你就可以见到了!”

    “嗯嗯!”董淑贞大眼闪亮,她对此极为好奇。

    祝修远又看向董漱玉,笑道:“往后数日我都没什么事,那我们明日就去乌衣广场现场瞧瞧吧,看一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嗯!”董漱玉点头。

    “我也要去!”董淑贞激动。

    “好好!”

    聊完了这个,祝修远拉了董淑贞的手,起身告辞,回主宅内院休息去了。

    董漱玉也告辞,回到了她的小院。

    这花厅中就只留下董诚一个人。

    他看了看祝修远和董淑贞的空位,欲言又止……

    主宅内院。

    祝修远和董淑贞已经沐浴洗漱完毕,并躺在了那张宽阔的卧榻上。

    “夫君,玩儿吗?”

    “玩什么?”

    “就是那个啊!”

    “哦,幼稚!”

    “来嘛来嘛!”

    “不玩!”

    “嘻嘻……”

    董淑贞忽然扑过来,嘻嘻笑着,拽了祝修远一手臂,轻轻一用力……然后他们就在这宽阔的卧榻上打起了滚儿。

    一刻钟后。

    两人气喘吁吁,并肩躺在一起。

    “还是自家的大床好,又软又大,可以随意打滚儿,不怕摔下去!”

    “辛亏这卧榻结实,要不然早就塌了!”

    “可是很好玩儿啊!”

    “幼稚!”

    “夫君……”

    “还是幼稚!”

    “……”

    又过了一会儿。

    屋中的蜡烛熄灭了。

    他们也盖好了被子,准备入睡。

    今天董淑贞缠着他吻了很久……

    与此同时。

    皇宫,钦安殿。

    空气中还弥漫着“大战”之后的气息。

    这次是尤贵妃主动的。

    陈皇毕竟力不从心,还是吃了很多补药才成事。

    尤贵妃心里想着今天发生在钦安殿正殿中的那一幕,不知怎的,竟格外兴奋。

    就像是一个永远都喂不饱的小馋猫似的。

    陈皇的面容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夜深人静了。

    万籁俱静……也不对,耳边陈皇的鼾声如雷,响亮无比。

    今天虽然榨干了陈皇,但尤贵妃总感觉还不满足,浑身不舒坦,虽然还达不到心痒难耐的程度,但也算是“意犹未尽”。

    这导致她毫无睡意。

    再加上陈皇的鼾声,她就更睡不着了。

    悠悠长夜,尤贵妃两眼却睁着,迷糊之间,她眼前全是今天发生在钦安殿正殿的一幕……

    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陈皇的后宫之中。

    当着宫女太监的面。

    还有一个看得清清楚楚、眼珠子都快瞪出的臣子。

    她就那样暴露……

    如今回想起来,顿令她浑身一个冷战,呼吸顿促。

    这种感觉太强烈,令她非常着迷。

    那是一种久违的悸动!

    这十多年来,她始终只面对陈皇一人,早已有些腻了,虽也欢愉,但却没了那种悸动的感觉!

    尤贵妃缓缓闭合了双目,在脑中重构着今天的场景……

    忽然,她嘴角缓缓扯起。

    她想到了祝修远那副目瞪口呆、下巴惊掉的表情。

    还有事后那副纠结、害怕、茫然、无措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这些表情很好玩。

    祝修远的表情越夸张,她就觉得越好玩,心里仿佛能得到一种莫大的满足感似的。

    她闭目重构着当时的情景,嘴角越扯越大。

    悸动,加满足感,竟一举驱散了她方才的心痒难赖与意犹未尽!

    她感觉好充实。

    整个身体轻飘飘,如入仙境。

    这种体验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无论是与陈皇欢愉,还是诸如沐浴、按摩、欣赏舞蹈,或者吃到美味等,这些体验虽好,但远远不能与这种轻飘飘的感觉相比。

    不知过去了多久。

    尤贵妃忽然灵光一闪。

    既然是在脑中重构场景,那为何要拘泥于真实发生过的事呢?

    于是,尤贵妃思维发散……

    在她想象出来的场景中,她已没了任何束缚,所为之事,突破想象与禁忌,难与人言!

834 使者

    这样“脑补”的好处是,她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以及许多心悸的体验。

    还不被人察觉,倒是一个极好的消遣法子。

    如此一来,她总算舒坦了。

    很久之后。

    尤贵妃两眼睁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毕竟夜深了,阵阵困意袭来,她感觉该入睡了。

    可是……旁边陈皇鼾声如雷震天响。

    她久久无法进入睡眠的状态。

    “诶!”

    尤贵妃侧头盯了眼陈皇,年轻时候的陈皇也算风度翩翩,但现在……她不由想起了祝修远,当真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听着那震天响的鼾声,尤贵妃嘴角的淡淡笑意消失,两道秀眉也紧蹙起来。

    ……

    翌日。

    天气晴朗。

    一大清早,吃了早饭后,祝修远便携了董氏姐妹出发,前往秦淮河畔。

    准确来说,是乌衣广场的“工地”。

    “哇!”

    马车中,董淑贞不安分,掀开了车厢侧帘,探出半颗头,貌似看到了什么极度震惊之物,惊叹连连。

    “夫君你快看,好大!好长!好高的一座楼!”

    “天啦,世间怎会有这样的高楼,太不可思议了!”

    董淑贞将头撤回,祝修远便将脑袋探了出去。

    一看之下,饶是以祝修远的见识,也不免惊叫了一声。

    他们的马车从文德桥过来后,往东北方位驶去,祝修远探头一看,正好看见乌衣广场的侧面,那堵围蔽工地的围墙,一眼看不到头!

    围墙之内,一座罕见的高楼拔地而起,很长,也是一眼望不到头!

    这种巨大的建筑,与当前的楼宇迥异,完全不是一个品种,所以就连祝修远乍见之下都被震得不轻。

    尽管,这座大楼是他亲自设计的。

    在围墙之外围观和指指点点的百姓,就更多了,密密麻麻一大片……

    祝修远他们的马车直接驶入围墙。

    下车。

    当从地面仰头望去的时候,那种感觉也是非常震撼的。

    祝修远、董淑贞、夏舞,还有言大山,他们四个站在马车前都傻了,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这栋巨大的高楼。

    幸好他们身处围墙之内,要是被百姓们看见祝修远这幅模样,只怕会影响他的形象。

    董漱玉、春雪、冬梅,还有秋雯,她们几个倒正常许多,因为她们早已见了无数次了。

    “侯爷?侯爷?”

    “嗯,漱玉。”

    “此楼出自侯爷之手,侯爷怎么……”

    “哦,哈哈,我没想到这楼造出来后原来这么壮观,一时失态,哈哈……”

    “整个乌衣广场,长百丈,宽十余丈,此楼居于其中,长八十余丈,宽十丈,共三层……”

    董漱玉介绍道。

    八十丈相当于二百六十多米,十丈相当于三十多米!

    这就是这栋大楼的规模。

    乌衣广场紧临秦淮河而建,中间是钞库大街,可谓是占尽了地利。

    不一时,董漱玉带着众人步入其中。

    “这是中庭!”

    中庭是一个方圆五六丈的大圆,挑空设计,仰头转圈,就能将三层楼的内景尽收眼底。

    大楼内部有一条贯穿的街道,皆挑空设计,二楼和三楼都有临街的走廊,很宽,带着镂空的木制栏杆。

    走廊连着的,则是一间间铺面,有大有小,铺面与铺面之间很是紧凑,相较于以前,利用了许多空间。

    董淑贞、夏舞,还有言大山,他们三个彻底惊呆了。

    祝修远已经缓了过来,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

    接着,他们沿着楼内的街道走了一圈。

    中庭之外,此楼在首尾两端还有“东庭”和“西庭”,也是方圆五六丈的一个大挑空空间,显得视野非常开阔。

    另外,在钞库大街与乌衣巷的路口,还有一栋相对独立的高楼,足有五层,那是董玉楼的新址。

    因董玉楼新址高达五层,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乌衣广场的“龙头”。

    “夫君,你是如何想出这种大楼的?也太震撼了吧!”

    逛完整个乌衣广场后,董淑贞满是崇拜的望着他,眼中冒出一堆小星星。

    其余众人也纷纷侧头看向他。

    “一时的灵感罢了!”祝修远没有细说。

    并摸了摸董淑贞的脑袋。

    他发现董淑贞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格外可爱。

    “对了侯爷,那些设……设备……”董漱玉又问。

    “此事倒是不急,我待会儿就去神雷坊看看情况,如果进展顺利,明日就开始安装,争取早日完工!”

    乌衣广场太大,他们足足逛了一圈之后,都感觉有些累,于是便准备到街上找个酒店吃东西,顺便休息一会儿。

    众人刚走出围墙,迎面撞见刘公公,正笑眯眯跑来:“哎呀我的侯爷诶,可算是找着你了,陛下召见奉天殿议事,快随咱家一起入宫吧!”

    祝修远愣了下,陈皇召见奉天殿议事,这倒是少见得紧。

    往常陈皇召见,不是在钦安殿,就是在谨身殿,在奉天殿议事……除非有重大祭祀活动,或者接见重要的外国来使,莫非?

    祝修远对董漱玉和董淑贞交代了一句,便踏上刘公公车辇。

    车辇立即启动,直奔皇宫。

    “公公,此番陛下在奉天殿召见群臣,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车辇中,祝修远笑着问道。

    “侯爷有所不知……”

    原来,燕国使者到了。

    为了精盐而来。

    据说燕国使者在奉天殿上很是嚣张,刘公公劝祝修远千万小心。

    祝修远听罢,笑了一下,心道:“前有梁国,现在是燕国,另外还有一个东南五州的盐商……没想到啊,细细一粒精盐,竟牵动了这么许多势力!”

    “对了刘公公,此次燕国使团的使者是谁?”

    “是燕国四皇子赵普!”

    “原来是他……”祝修远再心里补充了一句:“败兵之将!”

    “不过燕国四皇子赵普没有亲至京城,而是坐镇在泗州下邳县,现在奉天殿的那一位,是使团的副使大人。”

    “哦,原来如此。区区一个副使,为何如此嚣张?”

    “呃……”刘公公说不出话了。

    不一时,车辇在承天门前停下。

    刘公公带着祝修远直入午门,快步来到奉天殿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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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军侯介绍:
普通公司职员祝修远,魂穿古代,变成农夫的儿子。高门大户前,祝修远衣衫褴褛,手握一纸婚书。为了不被羞辱,祝修远决定主动退婚。但是——准岳丈喜道:“贤婿,终于等到你!”……逍遥小军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小军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小军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