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5 大喜
今日乃侯府中的大喜之日,这种日子可不多见,于是董诚告假一日,准备留在府中,帮祝修远迎接四方来客。
董漱玉今天也要坐镇侯府,统筹指挥,也是哪儿也不去。
实际上,为了筹备侯府的大喜事,那董氏茶庄,还有董玉楼,都已经数日未曾开门营业了……
早饭结束,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婚礼婚礼,这个“婚”字大有来头,婚同昏,也就是说,举办婚礼仪式的时间,是在下午黄昏时分。
婚礼仪式结束后,便可立即入洞房了。
从早上到黄昏的婚礼,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还有得忙。
董漱玉是最忙的,整个侯府上下,除了迎客之外,所有事都将汇总到董漱玉这里,由她统一处理。
不过还好,大喜之事,已经筹备了多日,到今天为止,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事了。
再者,董漱玉的贴身丫鬟,春雪和冬梅,都不是等闲之人,她们是“最强的辅助”。
董诚和祝修远,早饭后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因为一大早,便有宾客上门,祝修远和董诚就需要迎接及招待这些客人……
当然,今天大喜之日的重头戏,是新娘子董淑贞。
天刚一亮,吃了早饭之后,董淑贞便在两位丫鬟的伺候下,沐浴,彻底洁净身体,然后又是绞面又是梳妆的,忙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神雷侯府开始热闹起来。
负责迎客待客的董诚和祝修远,这才到了最忙碌的时刻。
首先赶来的,是神雷军中的诸位军将,如神雷军副将林伯昌,还有参将黄志高、吴少光、刘安平等。
紧随其后的,则是董诚在润州府衙中的一众属下。
什么长史、司马之类的,几乎整个府衙中叫得上名号的,全都来了。
诺大一座京城,对半分开,其实分属于两县,一为“江宁县”,二为“上元县”。这两个县就是所谓的“京县”。
京县县令,直属上司,就是润州府的府尹——董诚。
于是,两个京县的县令,各率手下一众县衙官吏,也赶来了。
其中,江宁县县令李林洲,乃董诚妹夫,算是自家人。
所以李林洲也加入迎客待客的行列,为董诚和祝修远分担一些压力。
董诚这个润州府,下属并非仅仅两个京县,京城之外,其实还有句容县、延陵县、曲阿县、丹徒县等。
这些县的县令,也率下属赶来了,这又是一大群人……
接下来的来客,就是以刘文彩为首的一帮公子哥,还有读书人等,也纷纷赶来恭贺。
刘文彩自然不用说,作为祝修远仅有的同龄朋友,他自然要来。
而且,侯府大喜,乃是京城最大的热闹,刘文彩是一定要来的。
至于其余的公子哥,还有读书人之流,要么是凑热闹,要么是感念神雷侯为陈国所作的一切,自发而来……
接待完这些宾客,已把祝修远和董诚他们忙得够呛。
但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时辰而已,据中午的饭点,都有一半的时间。
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祝修远他们又开始忙碌。
接下来的宾客,清一色的城中富商及得了请柬的普通百姓……这些人,是专门用来“充量”的,算不得多么重要。
但来者是客,祝修远也简单接待了一番……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转眼间,太阳都走到头顶的位置了,日当正午。
祝修远他们接客,接了一整个上午,累的够呛。
他们的“战果”,就是现在侯府中嗷嗷待哺的两千多位宾客!
没错,单单一个上午,侯府中就来了两千多位客人。
这其中,绝大部分是“充量”的富商及百姓,他们上午就来,可以说是尊重神雷侯府,也可以说是来蹭一顿午饭的。
祝修远不怕他们蹭。
他需要的是一种热闹的场景。
而且,以侯府如今额财力,就算供应全城百姓的吃喝,也勉强能够办到……
当然,因为重头戏是下午黄昏时分的缘故,那些重量级的贵客,一般下午才来,更加重要的贵客,还会“卡点”赶来。
也就是说,下午的时间,侯府中迎来的客人,才是真正的贵客。
在阵阵热闹声中,侯府供应的豪华流水席开始了!
两千余位宾客,足足坐满了两百多张大圆桌!
同时供应这么多人吃饭,饭菜还要有水准,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好在,那名满京城的董玉楼,就是侯府的产业,董玉楼的大厨,加上侯府的大厨,再从外面的酒楼请来一些,总归是足够的。
“侯府为了今天的流水席,把董玉楼都给关了,还从外面的酒楼中请了很多厨子……果然不愧是神雷侯府,出手果然不一般啊!”
侯府某个庭院中,摆了数十张大圆桌,坐满了宾客,其中一个人在那大发感慨。
“谁说不是?你也不想想,单单今天上午,侯府中就来了多少宾客!足足两千余人呢!要供应两千余人的流水席,可不需要数百大厨吗。”
“哈哈,我们有口福了,无论是董玉楼的大厨,还是侯府原本就有的大厨,亦或者其余酒楼的大厨,他们做的菜,我等草民平日里难以吃到……”
“不仅如此,侯府真的太厚道了,竟不收我们的贺礼,诶,若是其他人家办喜宴,不收贺礼的话,在下一定会认为他们是看不起我等。但侯府不同……”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众人正聊着天,忽然某一刻,从庭院外面传来阵阵雷霆之声。
那雷霆之声,连绵不绝于耳,势如撼山拔岳,似乎大圆桌都在跟着颤抖……这种威势,直欲震破耳膜,远比一般的雷霆更加震撼。
犹如重锤撞击心脏。
众人瞬间懵逼,一动不动,仔细聆听,也似乎是吓到了。
那雷霆之声持续了好一阵,然后才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不见。
整个庭院中都安静了,但众人耳中轰鸣,似乎那雷霆还在继续,听不见其余的声音……这是耳鸣了。
“刚才那是……那是什么?”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好吓人,不怕诸位笑话,方才在下还以为……天崩地裂了呢!”
“你们都不知道吗,那可是神雷侯府才有的宝贝啊!”终究还是有明白人。
“什么宝贝,简直太吓人了,在下的腿现在都还在发抖……”
“瞧你那出息!”那明白人昂首道:“方才的阵阵雷霆之声,是一种名为‘鞭炮’的新式兵器所发,这种鞭炮,既可以用来杀退来犯之敌,也可用于喜事庆贺!”
“哦,在下想起来了,数十日前,京城危急,神雷侯镇守聚贤门,那天的夜里,也曾爆发过数次这种雷霆……”
736 皆至
“还有董氏茶庄开业的时候,以及董玉楼开业的时候,侯府都曾使用过那种鞭炮……哈哈,你们别说,那鞭炮一响,果然有种喜庆的感觉。就是有些吓人。”
“上菜咯……”
忽然,一个长长的吆喝传来。
众人一愣,随后激动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要好生尝一下平日里难得一尝的美味……
为了这次的流水席,能满足数千人同时用餐,祝修远“呕心沥血”,又为《搜珍密谱》添砖加瓦,开辟出“蒸菜”这一条目。
一丈多高的大蒸笼,叠在一起,乃竹木所制,水汽蒸腾,恍若一座座笼罩在云雾之中的木塔,非常壮观与震撼!
一座蒸笼的“出菜率”,非常可观,远非炒菜可比。
用来举办流水席,简直就是绝配。
当然,除了主打的蒸菜之外,也有几道炒菜,还有其余诸如烤、炖等菜,可谓菜品繁多,令人应接不暇。
“唔……好吃,好吃……”
有人大快朵颐之余,还不忘了发感慨:“想我长这么大,竟从未吃过这种菜肴,好吃,太好吃了……”
不仅普通百姓差点把舌头一起吞下去,就连那些富商,还有衙门中人,甚至震泽王世子刘文彩等,都对今天主打的蒸菜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因为这种蒸菜,是独一份的。
今天的侯府宴席,它才第一次面世……
相对于普通人连道:“好吃”,那一帮读书之人,就直接开始拽文了,诗兴大发,硬生生把一场流水席弄成了“桌上诗会”……
流水席进行了一半,就有侯府下人收走空盘子。
空出来的位置,竟又摆上了一个个热气蒸腾的盘子!
“还有菜品啊!侯府到底准备了多少道菜啊,可惜,我已经吃了八分饱……”众人震惊之余,又都得到了满足。
终于,热热闹闹的流水席,在欢乐声中结束了。
所有宾客都吃得很饱,十分满足,就连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商等,也没能幸免,肚皮胀得溜圆。
饭后,为了维持侯府中热闹的场景,为了留住“人气”,于是乎,戏曲、杂技、说书、歌舞等表演,开始在府中各处遍地开花。
一时间,众宾客竟不知道该去看杂技,还是该去听说书……
因为有刘文彩及一帮读书人的存在,所有避免不了诗会。
祝修远命人专门腾出一个地方,设下诗坛,并从侯府账房中,拿出一万两,用来奖励诗会的头几名……
总之,侯府彻底热闹起来了。
到处人头攒动,不是忙着看戏,就是急着赶去听说书,赶集似的,热闹非凡。
祝修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今天大喜之日,必须要非常人热闹才行,最忌冷清。
但对祝修远、董诚,及李林洲来说,这些热闹,与他们无关。
因为下午的贵客,都是重磅的,他们得好生接待,以免失礼。
下午第一批次抵达的贵客,是江州鄱阳王,还有常州震泽王,以及杭州的临海王,三位王爷联袂而至。
这三位王爷,与神雷侯府都交好,他们赶来庆贺,是意料之中的事。
将三位王爷迎进客厅后,还没聊上两句,就又有贵客到了。
这次来的,是集“长宁帝军大将军、金吾右卫大将军、御林右卫大将军”为一体的韩清山。
他带着他那两个兄弟,牛刚与朱立,还有帐下的各路副将、参将等,一起到了。
虽然说,祝修远与韩清山之间,貌似有一些不愉快,但来者是客,祝修远还是好生的招待了他们。
哦,对了,与韩清山一起到的,还有刑狱司的少司寇大人……
鄱阳王等,与韩清山就没有多少交情了,但大家都属于武官,也还算有得聊……即便有所分歧,他们也都会克制,避免闹出不愉快。
过了没多久,又有贵客到了。
不过,这次是人未至,礼先到,那是钟山王府送来的厚礼。
但因钟山王卧病不起,只遣了一个子侄辈过来。
来者是客,祝修远也好生的招待了钟山王的子侄辈。
反正祝修远今天,招待客人都招待麻木了,不在乎多一个。
但是,钟山王派子侄辈赴神雷侯府庆贺之事,很快就在某个小圈子中传开了……于是,没过一会儿,神雷侯府又迎来了一波贵客。
计有金吾前卫大将军、金吾后卫大将军、金吾左卫大将军,此外还有御林前卫大将军、御林后卫大将军、御林左卫大将军。
最后,还有京营仅存的几个副将,他们也都赶过来做客。
至此为止,整个京城周围,所有驻军,比如神雷军、长宁帝局、金吾卫、御林卫,还有残存的京营等,各军的大将军及副将等,几乎全都到齐了!
这下热闹了,京城的武官,几乎倾巢出动,都汇聚在神雷侯府。
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那客厅中,众武官表面上聊得火热,但私底下,却是各有心思,各种暗流涌动与勾心斗角。
但他们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发作,只暗中冷笑不断……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进行成亲的仪式了。
祝修远作为新郎官,今天累得够呛,董诚怕他晚上入洞房之后没有力气,于是让他去休息一会儿,积存体力。
接待宾客之事,由他和李林洲两人即可。
祝修远从善如流,回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喝茶暂歇。
“春雪。”刚喝一口茶,祝修远就见春雪在门前走过,脚步匆匆。
“姑爷?”春雪提着裙摆走进。
“眼瞅着马上就要开始了,娘子那边准备好没有啊?”祝修远瘫在椅子上问道。
“姑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二小姐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姑爷去迎接呢!还有那洞房,也早就布置妥当了……”春雪笑道。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祝修远挥了挥手。
春雪下去后,祝修远又休息了一会儿。
随后,就有下人来报,说那文官之首的国相大人李忠,他竟也来了!
“李忠?!”
祝修远腾地站起,“李忠,他怎么来了?”
韩清山能来,祝修远都还不怎么惊讶。
可这李忠……可以说是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对双方来说,防备都来不及……可是,李忠就是来了。
看来是休息不成了,祝修远怕董诚处理不好,于是亲自迎出府门……
那李忠倒挺客气,也未曾说什么伤面子的话,只是他那张脸,始终阴沉,不见一丝笑容,就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两似的。
来者是客,祝修远也把他迎进府中,往客厅中一丢了事。
737 迎新
李忠来此,估计是打酱油的,祝修远懒得理会他,不过祝修远也在暗中提高了警惕,谨防李忠在婚礼上发难。
话说,李忠亲赴神雷侯府做客的消息,很快又在文官的小圈子中传开了。
于是乎,神雷侯府又迎来了一帮贵客。
六部尚书,各司,各监,各寺,各衙门的长官们,几乎悉数到达!
这些文官,一进客厅,就自发围拢在李忠身旁。
与鄱阳王、韩清山为代表的武官们分开,泾渭分明,彼此也不怎么交流,局面稍显尴尬。
至此,整个京城的文武官吏,叫得上名号的,几乎全都聚集在神雷侯府!
可谓是一网打尽。
这些文武汇聚一堂,难免勾心斗角,甚至还有一次,一个文官与一个武官,竟发生了口角,还差点动手。
“放肆!”
然而,鄱阳王、震泽王、临海王、韩清山,还有李忠等,这些文武大佬,竟同时厉声喝止,声威甚壮。
那一对文武,受此一吼,真的吓坏了,立即停手并后提三步,不敢再犯。
经此一事之后,整个现场的局势,又微妙起来。
众人不禁思索:鄱阳王等维护神雷侯府也就罢了,可奇怪的是,那国相大人李忠,为何也维护神雷侯府?
方才那声“放肆”,李忠也有份。
绝大部分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相对于客厅中的微妙局势,客厅之外,却是一片欢腾。
因为拜堂的戏码就要开始了,他们在此等了一天,就是为了此时。
夜幕还未降临,整个神雷侯府中,却已经挂满了各色灯笼,将任何角落都照得透亮。
并且,这些灯笼还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看起来非常漂亮。
祝修远也没再关注客厅中的事,他作为新郎官,已在做迎亲的准备。
正常的婚礼流程,其实非常复杂,旷日持久,三书六礼那一**下来,没几个月是不行了。
不过,此番乃是重办婚礼,有些耗时的流程,就省略掉了。
直接从迎亲的环节开始,今天晚上就可以入洞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迎亲的仪式,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就在此时,竟又有贵客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卡点”,最后关头才出现,以此彰显他的不一般。
这位贵客,还真是不一般,因为他就是那金陵王!
金陵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亲王,陈皇的长子,这些光环加身,什么文武大佬之类的,通通都要往后靠。
的确也是不一般。
“金陵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赎罪!”
侯府大门口,祝修远像个机器人般寒暄,这种话,他今天不知说了多少遍。
今日要不是大喜之日,祝修远铁定叫人赶走金陵王……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怀好意,祝修远看见他就烦!
“神雷侯有礼了,哈哈,本王驾到,算是给你侯府莫大的荣幸……算了,不多说了,如今天色已晚,要是耽误神雷侯入洞房,可就是本王的不是……”
金陵王说着,也不待祝修远请他进去,他自己就大踏步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祝修远凝了凝眉,随后摇了摇头。
今日大喜之日,当以和为贵,只要这金陵王不整幺蛾子,那就随他去吧!
……迎亲的仪式开始了。
从侯府主宅出发,祝修远骑上高头大马,胸前戴着一朵大红绸花,身后,则是两个“伴郎”。
伴郎之一,为言大山,言大山以一个随从的身份,充当伴郎,其实不合礼节。
但无所谓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言大山充当伴郎有个很大的作用,那就是随时保护祝修远的安全。
今天的侯府中,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潜入什么刺客之类的……
实际上,整个侯府的所有家将,还有从神雷军调来的数千将士,全都凝神戒备了起来,现在是关键时刻,需警惕有人搞事。
伴郎之二,则是祝修远唯一的同龄朋友刘文彩。
刘文彩这厮,极为满意伴郎这个身份,他骑在马背上,到处挥手,受到的关注比新郎官都还多……
这让其父震泽王暗中咬牙不止,有子如此,他觉得好丢脸!
“伴郎”之后,则是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锣鼓喧天,唢呐嘹亮,弄得非常喜庆与热闹。
再往后,就是一顶八抬大轿,通体是喜庆的大红色,装饰得极为漂亮!
在旁观看的人群中,也有部分女宾客,她们见了这顶八抬大轿,顿时羡慕得不行,好想进去坐一坐……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在这种喜庆的时刻,怎么可能少了鞭炮呢。
迎亲队伍两侧,各有数人负责燃放鞭炮。
随着刺耳的噼啪声作响,再有阵阵烟雾腾空,最后再与喧天的锣鼓之声结合……瞬间就有那味儿了!
“好,好,哈哈!”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两旁围观的宾客们,一边捂耳朵,一边笑着挥手大喊……如此一来,现场的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祝修远心里非常满意,骑乘高头大马,不停四下拱手道谢,脸上乐开了花儿。
但,那一群文武大官,尤其是武官,还有文官之首的李忠等,他们的注意力,却被噼啪作响的鞭炮吸引了去。
原来这就是鞭炮,果然……威势堪比天雷。
若成千上万颗鞭炮同时炸响的话,那种威势,他们不敢想象!
脸色阴沉且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的国相大人李忠,听了这鞭炮声,却不由凝眉,他两眼咪起,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吓本王一跳!”
某个角落中,金陵王狠狠跺脚,并阴毒道:“就先让你风光风光,待你们拜堂之时,本王再砸了你这破婚礼!”
吹吹打打,锣鼓喧天,还有鞭炮声阵阵!
一长串的迎亲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从主宅开始,沿着府中新平整出来的道路,缓缓往董漱玉的雅致小院走去。
沿途,数千宾客围观,分布于道路两侧,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竟让人有种在大街上游行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祝修远的特意安排。
此番迎亲,是将新娘子,从董漱玉的小院,迎接到侯府主宅,整个流程,都是在神雷侯府中进行的。
为了热闹,为了喜庆的感觉,祝修远才弄来这么多宾客。
围在道路两边,以便营造出一种游街的氛围……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整个迎亲队伍,终于来到董漱玉的院门前。
董诚和董漱玉,作为娘家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从老丈人家接走新娘子,其实也有许多流程,要耗费许多时间。
738 遮颜
但这次是重办婚礼,大部分流程,都省略掉了。
只留下一个“催妆诗”的流程。
催妆诗,由伴郎之一的刘文彩来念。
董淑贞临时住所门前,巴拉巴拉念了一大堆,他摇头晃闹,十分投入……这个工作其实非常适合刘文彩。
新娘子终于出来了!
由董诚的妹夫李林洲的儿子,充当娘家舅子。
背着董淑贞走出临时的房间。
这娘家舅子,约十三四岁,是个半大小伙,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背着董淑贞走几步路,完全没有问题。
“哇喔!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好美……”女宾客艳羡。
随着娘家舅子,背着董淑贞走出院门,周围围观的宾客们全都轰动了。
在阵阵鞭炮声中,他们呐喊、恭喜……现场十分热闹。
众宾客看去,只见那新娘子,身穿一袭绿袍,上面以金银丝绣着各种好看的图案,这套嫁衣,让人一看就知道十分名贵。
新娘子没有“盖红盖头”,现在还没有流行这种习俗。
娘家舅子的背上,董淑贞两手捏着一柄团扇的扇柄,挡在脸前,这就是当下的“红盖头”。
众宾客都看不见她的脸面,只能从侧面瞧见新娘子满头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众宾客兴奋了,纷纷赞叹新娘子之美,然后又是新郎官的贵……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豪华的八抬大轿,落在院门之前,祝修远身穿了一身红袍,胸前还有一朵大红花,正立身于大轿之侧。
他看着董淑贞被娘家舅子背着,缓步走来,在欢呼与鞭炮声中,祝修远不由满面堆笑。
这一刻,他心里非常开心。
也有种很特别的情愫。
然而,众宾客及祝修远,还有董诚和董漱玉等,他们都不知道,那张遮挡在团扇之后的脸,除了笑个不停之外,两只大眼还在咕噜噜乱转。
原来……成亲是这么热闹的啊!
董淑贞心道。
受此气氛感染,董淑贞心里真是乐坏了。
她很想落地,然后与众宾客一起乐呵。
再与夫君分享喜悦……
但是,姐姐董漱玉的再三叮嘱,犹在耳前,余音未绝——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作为新娘子,是千万不能乱来的!
因此董淑贞死死的忍着,并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多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阵阵欢呼声中,娘家舅子背着董淑贞,走近八抬大轿。
慢慢的,将董淑贞送入大轿之中。
新娘子入轿,说明本次迎亲成功了一半。
于是,鞭炮声,呼喊祝贺声,瞬间达到一波高超。
吹吹打打开始,鞭炮燃放起来,新郎官也跨上马背。
在一片欢腾声中,迎亲队伍启程了。
往主宅的方向慢慢走去。
回去的路上,其实还有个“障车”的流程,大概就是女方的家人,拦在路上,用棒子象征性的打新郎官两下。
这是为了煞新郎官的威风,使新郎官以后不敢欺负新娘子。
不过这个流程,也省略掉了。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终于,迎亲的队伍回到了主宅。
在主宅的院门前,华丽的八抬大轿落地。
侯府请来的媒婆,此时开始忙碌了。
“快,把毯子放下,动作快点!”
媒婆进入一种“战斗状态”,指挥府中几个丫鬟,将她们抱着的毯子扑在八抬大轿之下,一块一块的,往主宅大门口延伸。
按照习俗,轿子落地之后,直至进入主宅大门的这一段距离,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地。
必须踩着毯子走进夫家大门。
大轿的红布帘被掀开,祝修远扶着董淑贞,缓缓下轿。
新娘子需进到夫家,进行一系列仪式之后,遮面的那柄团扇才能从脸上移开。
所以在下轿的过程中,董淑贞始终以团扇遮面,看不见路,动作很慢。
需要祝修远、媒婆,及丫鬟们的紧密合作,才能将新娘子弄进夫家。
在扶董淑贞下轿落地的过程中,董淑贞稍稍移动了一下团扇的角度。
她一张脸望来,正好与祝修远打了个照面。
祝修远一眼看去,顿觉今天的娘子果然不一样了!
珠光宝气,贵气逼人,她头上的各种装饰,恐怕都有十几斤重。
这种装扮,本该是十分庄重的,但是……
董淑贞向他往来,嘴角带着弧度,却有种紧绷的感觉。
同时一双大眼扑闪,紧紧抿着嘴……
看得出来,董淑贞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游戏”中去了。
开心、紧张,还有期待,种种神色,全都挤在她那张略带婴儿肥且红扑扑的脸蛋上面。
两人视线短暂接触,会心一笑,然后各自移开。
这就像十分有默契的两个人,在共同忙碌一件大事的时候,中途,两人默契停下来,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董淑贞重新调整团扇的角度,将整张脸都遮挡起来。
老实说,她听着众位宾客的赞美,今天又是这么个日子,她心里还是羞涩的。
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心里难免没底。
幸好,有一柄扇子可以挡脸。
新娘子双脚落地的同时,鞭炮声炸响,所有宾客欢呼,赞美与庆贺之声也不绝于耳。
迎亲的流程,几乎结束了。
也就是说,这场婚礼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围观的宾客,大部分是城中富商及普通百姓,他们是真心希望神雷侯与新娘子百年好合的,因此可劲儿的呼喊与赞美。
现场的气氛,又达到了一个高峰!
祝修远扶着她,一步一脚印,缓缓走向主宅大门。
因有团扇遮面,董淑贞看不见路,于是就紧紧的抓着祝修远的手,非常谨慎。
祝修远感受到她紧紧抓着他的力道,心里不由充实起来……
同时,侯府请来的媒婆,以及那几个抱地毯的丫鬟,这一段路非常忙碌。
新郎官与新娘子走过去之后,她们就要将地毯收起,小跑上前,再将地毯垫在最前面……如此循环往复。
反正,就是不能让新娘子的脚沾地。
终于,走近主宅的门槛了。
门槛前面,放了一个马鞍,祝修远扶着董淑贞,小心翼翼一步垮了过去。
跨马鞍的动作,寓意“平平安安”。
然后再跨过门槛。
新娘子的双足,落在门槛之内以后,就算是进了夫家的门。
不用再踩着地毯前进了。
但遮挡在脸上的团扇,却还不能取下。
于是,祝修远扶着新娘子,继续往前走。
直入婚礼举办的场地——花厅。
花厅之中,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重要的宾客,如鄱阳王、震泽王、临海王等。
还有韩清山,及各军的大将军。
当然,也有文官方面的国相大人李忠,及六部官员等,他们已在花厅中等候了多时。
739 找茬
至于迎亲路上的那些宾客,身份不够,不能进入这花厅观礼。
此时,那金陵王,也跟着走进花厅,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他鬼鬼祟祟,贼眉鼠眼,到处乱看,坐立不安,似乎是在寻找生事的借口。
但他在这花厅之中,左看右看,却一无所获……
金陵王心里不由暗暗急了起来。
终于,祝修远扶着新娘子,来到了花厅,在媒婆的安排下,一对新人即将开始拜堂的流程。
首先是“却扇诗”。
由新郎官来念,念完之后,新娘子就可以拿开遮面的团扇了。
到那时候,所有人都能瞧见新娘子的妆容。
只听祝修远念道:
“青春今夜正芳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
牵虫罗扇不须遮,白美娇多不见奢;侍娘不用相要勤,终归不免属他家。
闺里红颜如舜花,朝来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
念完后,在一片欢腾声中,董淑贞果断拿开遮面的团扇,递给媒婆。
她眼前再无阻碍,心里松了口气。
刹那间,整个花厅中,顿时响起一片赞誉之声。
因为今天的新娘子,的确太漂亮了。
整个花厅中,似乎都亮堂了几分。
花厅之中,祝修远与董淑贞相对而立,两人终于坦诚相见。
其实方才,扶董淑贞下轿的时候,祝修远就已窥见了董淑贞的芳容。
那一眼,祝修远就觉得今天的娘子格外的美,有种逼人的贵气。
但现在,没有任何阻碍了,她就那么站在对面,与他相对而立,祝修远可以直观的看见她整个妆容……
他不由笑了,嘴角上扬。
董淑贞拿开团扇之后,明显松了口气,但同时,她就感觉到了,在场所有宾客都在看她,还有对面的夫君……
她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这么个特殊的日子里,董淑贞心内不由一紧,又害羞了。
扑闪的大眼盯了眼祝修远后,便低下了眼帘,不敢再看。
此时,花厅正上方的位置,有两张座椅,董诚和鄱阳王,两人分别做了上去。
下一个环节,就是拜堂了,其中有个“二拜高堂”的环节。
董诚,作为新娘子的父亲,自然是高堂之一。
而祝修远呢,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的,没有高堂,但那个位置总不能空着吧,于是,就由鄱阳王来暂代一下。
鄱阳王,已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又与祝修远亲近,完全可以担当此重任。
啪!
然而,就在即将开始拜堂的时候,异变突起。
一个瓷器碎裂的声音,陡然炸响,打乱了整场婚礼的节奏。
同时,也吸引了花厅中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一起循声望去,待看清楚是谁后,祝修远眉头不由狠狠一挑。
不仅仅是祝修远,凡是与神雷侯府交好的贵客,诸如鄱阳王、震泽王、临海王等,全都凝眉,并缓缓站了起来。
而其余一些人,对神雷侯府不怎么友好的,诸如朝廷六部的官员等,愣了一下之后,心里不由狂喜。
端起茶杯喝茶,轻松惬意,并打定了主意看好戏。
但是,文官之中,却出了一个异类。
此人就是那国相大人李忠。
李忠虽然坐着没动,但却也看了过去,待看清楚后,他那张阴沉如水、始终未曾变化过的脸,此刻也不由变幻了脸色。
李忠为何有此反应?
因为挑事之人,不是别人,正就是他那外孙——金陵王!
金陵王伺机而动,终于在方才那一刻,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与其说是机会,倒还不如说是金陵王无中生有。
“神雷侯府欺人!”
金陵王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后,他直接拍案而起,非常愤怒的样子。
“这茶碗,为何放在本王的左手边?”
金陵王一个转身,愤怒看向祝修远。
他转身的动作很猛,带动左手边的袖子,像是一条丝带般随风飘扬。
没错,他就是要展示给所有人看,他的左手……他没有左手,那袖子是空的。
“神雷侯明明知道,数十日前,本王北上御敌,为了我大陈的黎明百姓,本王断了左臂!但是呢,神雷侯府的下人,为何将茶碗放在本王的左手边?欺本王没有左臂吗!”
“神雷侯府欺人太甚,叔可忍孰不可忍!”
金陵王愤怒大吼,好像气糊涂了,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接着,他回身过去,一把抓住放置茶杯的小几,用力一掀。
那小几受力,在半空翻滚,然后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径直往祝修远与董淑贞那边滚去。
“夫君小心!”
董淑贞一个健步冲过来,将祝修远护在身后。
然后一脚踏出,正好抵住滚来的小几,小几冲势骤停,被董淑贞踩在脚下。
“啊!”
金陵王这一手,可着实吓坏了那媒婆,还有花厅中伺候的丫鬟等,她们纷纷捂嘴惊叫,并后退到墙角。
祝修远被董淑贞护在身后,他不自觉扶住了董淑贞两肩。
此时,祝修远心里,已经腾起了一朵三昧真火!
这金陵王,果然找茬来了!
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祝修远心里那个气啊,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段儿!住手,你喝醉了!”
然而,祝修远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这花厅之中,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声若洪钟,老而弥坚。
此人正就是国相大人李忠。
李忠长身而起,紧走几步过去,亲自拉了金陵王的肩膀,想将金陵王给拉走。
并且,这老家伙,直接给金陵王定性,说他是喝醉了酒……
醉酒之后,容易胡言乱语,如此一来的话,就能为金陵王开脱了。
“放手!”
然而,金陵王并不领情。
他直接一个甩手,甩开李忠的拉扯。
他好像真喝了点酒的样子,身体摇晃一下。
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本王没有喝醉酒,国相大人,这不关你事,还请不要插手!”
“不要插手”四个字,金陵王咬得很重。
还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般。
李忠听了这话,不由凝眉。
“段儿,不得无礼,快随本官离开这里!走,你喝醉了!”
“放手!”
金陵王又一次甩开李忠的拉扯。
因想起了以前,曾有数次,在朝堂之上,李忠都没有帮他,金陵王心里怀恨在心,这李忠……真是枉为人外公!
所以现在,李忠的言行,在金陵王看来,就是扯他后腿的。
“本王不用你管!”
金陵王俯身,抓了另外一张小几,又是狠狠一掀!
这次,那小几在空中翻滚,直接落在后面,砸中了一个金吾卫大将军的脸。
“啊!”
这位大将军怒气腾腾而起,捂着脑门,手指缝里都飚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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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 陈皇
现场顿时哗然。
所有贵客腾的一声站起,并后退,与发了疯似的金陵王拉开距离。
眼见这场婚礼,就要被金陵王这个坑货给搅乱了。
花厅上面,那新娘子董淑贞的整个身躯,都在轻颤,显然已是怒极。
祝修远在她后面,正扶着她的肩,自然觉察到了这种轻颤。
“娘子别冲动。”
祝修远先安慰她一句,以免董淑贞穿着新娘妆就跳起来揍人,那就不好看了。
“此事为夫来处理!”
又安抚董淑贞一句后,祝修远朝侧边的言大山挥了挥手。
言大山整个人都杀气腾腾,他早就想直接杀过去,揍这狗屁的金陵王一顿了。
但今天是恩公的大喜之日,不能莽撞,所以一时之间,言大山只在那干着急,直到祝修远挥手叫他。
言大山强压下一口气,冷眼盯了盯发疯的金陵王,快步往恩公那边走去。
“恩公?”言大山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戾气。
“你去,将此人赶出府外,收拾他一顿,但注意,今天乃大喜之日,别弄出人命来!”祝修远冷着脸吩咐道。
“是,恩公!”
言大山得令,然后浑身充满了戾气,大踏步走过去,准备去捉发了疯的金陵王。
“哈哈哈哈……本王不需要人管,任何人都管不到本王!”
金陵王果然疯了。
连续又掀飞了好几张小几,现场一片凌乱。
正大踏步走过去的言大山,真的气坏了,他发誓,捉住此人之后,一定要揍他个半死,管他是不是什么金陵王。
竟敢在恩公的婚礼上大闹,真当神雷侯府中的人是软柿子吗?
“放肆!”
然而,言大山才刚走了两步,这花厅门外,就传来一个严厉的呵斥之声。
这个声音,非常特别。
雄浑不够,洪亮不够,中气也不算太足。
但它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威势。
言大山听了这个声音,他的脚步都不由停了下来。
何止是言大山,这花厅之中的所有人,听了这个声音,顿时脸色大变,惊骇莫名。
就连那发了疯的金陵王,也茫然立在那里。
手足无措,鼓瞪的眼中,透着一种恐惧。
整个花厅中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往花厅的大门口看去。
果不其然,陈皇,由尤贵妃携着,正径直走进这花厅!
竟然是陈皇与尤贵妃同时来了!
陈皇脸色难看至极,龙颜大怒。
走进花厅后,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金陵王。
因为他在发疯,其余贵客,都退到了墙角,让开了空间。
所以那一大片空间中,就只有金陵王一个人,十分好辨认。
至于曾两次拉扯金陵王的李忠,方才众人惊愕的时候,他就已经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像个旁观者似的。
“父……父皇……”
金陵王整个人都轻颤起来,说话都不利索。
他卑躬屈膝,一脸的震惊、不甘、祈求。
当然,更多的是害怕与恐惧。
陈皇走到金陵王身前站定,一瞧他这个挫样子,陈皇心里顿生厌恶。
金陵王,本是当朝李皇后的长子,同时也是陈皇的嫡长子,那太子的位置,本该是属于他的。
但是,尤贵妃的入宫,这一切都变了。
持续不断的枕边风,尤贵妃不仅让陈皇心里厌恶金陵王,还把她的儿子刘深,推上了太子之位!
加之,这金陵王本身又不争气,时常惹得陈皇不高兴。
在尤贵妃持续的枕边风之下,陈皇对金陵王这个人,是越来越厌恶了。
貌似,数十日前的大战开始之前,曾发生了一件“梁国使者遇刺案”,那一次,金陵王表现很好,让陈皇曾刮目相看。
但是,大战之后,陈皇已从钟山王口中,了解到了,金陵王拿着尚方宝剑之后的言行……
再加上,金陵王断了一臂,形体不全。
如此种种,使得陈皇对他积攒的一点好感,早已经消磨殆尽!
哪知道啊,今天,神雷侯如此栋梁,在他的大喜之日,这个逆子竟当众闹事……
“逆子!”
啪!
陈皇含恨之下,一巴掌拍下去,发出一声清晰而响亮的巴掌声。
噗!
金陵王一个不备,直接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父皇,父皇,不是那样的,父皇……”金陵王吓坏了,语无伦次。
“你这个逆子,大闹祝爱卿的大喜之日,刚才还说什么,说什么?”
陈皇点指着他,愤怒的手指都直抖。
“没有人可以管你是吧,朕难道也管不了你了?”
“父……父皇……”
金陵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但一时之间,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此刻,金陵王心里真的后悔啊!
他就不该来神雷侯府。
也不该在祝修远的大喜之日闹事。
谁能想到,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父皇,竟果真来参加祝修远的婚礼了!
“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龙体为重。”尤贵妃劝道。
陈皇深吸一口气,但还是被气得不轻,狠狠的盯着金陵王。
金陵王跪趴在那里,自觉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感觉大难临头了。
一想到父皇的震怒,有可能对他的惩罚,金陵王整个人都开始体若筛糠,痛苦与后悔不堪。
“这个逆子,如此放肆,把朕的脸都丢尽了!这次不狠狠的惩罚他,朕心难平!”
陈皇气呼呼,颌下的胡须都在颤抖。
“陛下,臣妾想啊,金陵王应该是多喝了几杯,念在金陵王初犯,还望陛下饶了他这一回。”尤贵妃劝道。
“父皇,父皇……”
金陵王跪行上前,拉着陈皇的衣服,哭道:“贵妃娘娘说得对,说得对,求父皇念在儿臣乃是初犯,求父皇饶恕一次……”
“哼!”
陈皇冷哼,一脚抬起,直接踢了金陵王一脚。
那金陵王受力,往后栽倒。
不过很快又恢复成跪趴在地的姿势。
但这次,他却是不敢再去拉扯陈皇的衣服了。
“陛下,今日乃祝爱卿大喜之日,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岂能为了此事伤了身体……”
尤贵妃又劝。
金陵王趴在地上,听着“天上”传来的仙音,他两眼都快鼓出来了。
如惊弓之鸟,同时心里也非常复杂。
因为这种时刻,为他求情的,竟然是他一向厌恶的妖女尤贵妃!
而他的亲外公,现在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金陵王恐惧且心塞了。
忽然,趴在地上的金陵王,瞥到了尤贵妃的裙子下摆。
尤贵妃劝解陈皇的缘故,似乎正在走动,那及地的裙摆,被撩开了一些,将内里的两只莲足显露在金陵王眼前。
绣花的宫鞋,精致而典雅,小小的两只秀足……
陈国的风气,虽然女子不裹脚,但也喜好脚小的女子。
741 拜堂
金陵王就是此中老手。
他一看尤贵妃绣花宫鞋的尺寸,立即就知道,尤贵妃绝对拥有一双令人疯狂的小巧玉足!
可以把玩很久的那种。
那匆匆的一瞥,金陵王眼睛都直了。
下意识的,金陵王稍稍抬眸,往上望去。
顿时,金陵王脑袋嗡的一声响,心里欲念横生……
陈国的风气,女子的着装,其实并不是十分保守,尤其是高贵的贵妇,越是高贵,就越穿得少。
尤贵妃,身为后宫中最受宠的贵妃,虽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
尤贵妃可以说是陈国上下,最为尊贵的贵妇了。
所以尤贵妃的着装,其实很“露”。
方才金陵王偷偷往上一瞥,正好瞧见了两座宏伟。
甚至遮挡了视线,都看不见尤贵妃的脸面……
尤其是,以前的时候,金陵王曾无数次幻想,等他座上了皇帝的宝座后,一定要把尤贵妃这妖妃如何如何……
那些幻想,竟在这时,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尤其是现在,他离尤贵妃很近,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孔,更令他心里的那些邪恶幻想更加真实!
“哼!即便如此,朕也不会轻饶!”
上面忽然传来陈皇的冷哼。
刹那,金陵王由天堂跌入地狱。
幻想的画面寸寸崩裂……诶,他现在只是一块待宰的肉!
欲念消退之后,剩下的就是恐惧。
金陵王不由打起了摆子,静待陈皇的裁决。
“这个逆子,无法无天,朕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管教管教!”
陈皇顿了一下,接着说:
“罚俸三年,禁足一年,禁足期间,不准走出府门,朕会派金吾卫守门,若此逆子胆敢出门一步,就打断他的腿!”
“另外,再领四十大板,罚抄《论语》千遍!不准他人代抄,若朕查到有假,那就再罚抄一万遍!”
陈皇缓缓道出对金陵王的惩罚后,不仅金陵王如坠冰窟,在场的其余之人,甚至是祝修远,都认为,这个惩罚太可怕了!
罚抄《论语》千遍,这是要让金陵王进阶为书法家的节奏啊!
不过……对这个惩罚,祝修远挺满意的,很喜欢!
这个狗东西,就该这样惩罚!
而作为金陵王亲外公的李忠,在旁听了这等惩罚,却暗中松了口气……
“好了,把这个逆子拉走,朕看见他就碍眼!”
陈皇挥袖,然后转过头去,连看金陵王一眼都不愿。
金陵王被金吾卫架走了。
祝修远及在场的群臣,都赶过来见礼。
“免了免了,今日乃祝爱卿大喜,那逆子无礼,是朕教子无方啊!”
祝修远自然不会说:“对,就是你教子无方。”
除非他不想混了。
实际上,祝修远还反过来安慰了陈皇两句。
君臣见礼毕,快速收拾先场。
很快,这花厅之中一切都恢复了,井然有序,陈皇及众位贵客也都坐下来观礼。
因为陈皇在此的缘故,所以那些文官们,也加入“真心”祝贺的行列。
一个个拽文如飞,直说得天花乱坠……还别说,经文官们这一番点缀,这花厅中,立即便恢复了热闹。
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未曾过发生一般。
祝修远虽然知道,文官们都是假意的,但管它呢,只要热闹就好了。
一切复入正轨,拜堂的仪式继续。
“一拜天地!”媒婆高声喊道。
祝修远和董淑贞,并排面朝花厅的大门,同时弯腰一拜。
至此为止,不仅祝修远恢复了心平气和,董淑贞同样也是。
她对不好的事,本来就健忘,这是她的一个优点。
她现在整个娇躯紧绷,浑身激动,不时与祝修远偷偷的对一眼,默默的进行着这繁琐、有趣,而又特殊的仪式。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共同完场一件大事般,他们全身心投入其中,浑然忘我,还时不时的对一下眼神。
这种感觉,真的幸福极了!
“二拜高堂!”媒婆又喊道。
祝修远和董淑贞同时转身,面对稳坐椅子上面的董诚和鄱阳王,俯身一拜。
董诚和鄱阳王都堆满了笑容,连声道好。
尤其是董诚。
看着他这小女儿与女婿,在那拜天地,他心里真是又安稳又舒心,像是完成了一件为人父的大事般。
但同时,也是因为为人父,董诚心里还有些心酸。
大抵,是因为“养了十余年的鲜花,却被一个叫做女婿的家伙连盆都端走”的无奈。
董诚虽然在笑,但同时也在偷偷的抹眼泪。
“夫妻对拜!”媒婆高兴的喊道。
两人相对站立,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带着笑容,然后同时俯身拜了下去。
“奉匜沃盥!”媒婆又喊道。
话音一落,早有两个府中的丫鬟,端来两个铜盆,盆中有半盆温水,还冒着热气,递送到祝修远与董淑贞面前。
两个新人,同时将手伸入盆中,但却不接触那盆中之水。
这时,又有两个丫鬟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竹木所制的“水瓢”,动作很慢,用水瓢在盆中舀水,然后浇在祝修远和董淑贞的手上。
如此洗了手,又有两个丫鬟上前,送来干净的帕子,擦净水珠。
“同牢合卺!”
媒婆似乎非常高兴,从她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或许,是因为又成就了一对新人,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她作为媒婆,更是看重这一点,所以高兴。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侯府给的巨额赏钱有关吧,她必须给弄的喜喜庆庆的才行……
随着媒婆话音一落,已有两个丫鬟合力,搬来一张小几,安置在花厅中间。
紧随着,又有丫鬟搬来苇席之类的坐具,安置在小几对侧。
然后,又有丫鬟端来几个托盘,托盘中有酒有肉,还有一些奇怪的器具等,放在小几上面。
在丫鬟的搀扶下,祝修远和董淑贞坐在小几两侧,采用跪坐的古礼。
坐稳之后,两人同时拿起筷子,同时在一个菜盘中夹菜来吃。
当然,这个菜必是荤菜,不能是素的。
同吃一盘菜,就叫做“同牢”,这表示,以后就一起共同生活了。
吃了一筷子菜,算是礼成。
两人同时放下筷子,接着,又各自端起一个很大,且形状很奇怪的瓢。
两个瓢的手柄上,还系上了同一根红色丝带,连接在一起。
这飘中装了一点美酒,他们两个需同时喝完它。
待喝完瓢中的美酒之后,媒婆笑眯眯,接过两只奇怪的飘,就那么一扣。
两只奇怪的瓢竟能扣在一起……
原来两只瓢其实是一个整体。
然后,媒婆又用瓢的手柄上的红丝带,对组合成一个整体的瓢进行捆绑。
这个名堂叫做“连卺以锁”。
742 执手
寓意两人相爱拴在一起,永不分开。
“结发执手!”
媒婆又喊道。
两人还跪坐在方才的小几两侧,只不过托盘被收走了。
丫鬟端来新的托盘,其中,有一个无比精美的锦盒,还有两把剪刀。
两人对望了一眼。
祝修远见董淑贞脸色难得的认真,稍显紧绷,但那股笑意却如论如何都遮掩不了。
待董淑贞拿起一柄剪刀后,祝修远也拿起一柄。
接着,两人各自理出自己的一缕发丝,交给对方,在一片欢腾声中,两人挥动剪刀,都将对方的那缕发丝剪了下来。
然后,两人合力,将两缕发丝缠绕,打成一个结,放入那锦盒之中。
共同完成这一步后,两人再互相紧握对方的手。
至此,算是礼成。
这一个名堂,也就是“结发夫妻”的由来,象征结发同心,永不分离。
新人双手紧握,意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忙完这一通,总算是跑完了整个拜堂的仪式。
祝修远与董淑贞起身,在媒婆:“送入洞房”的吆喝下,一对新人缓缓离开花厅,往洞房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神雷侯府中鞭炮声阵阵,锣鼓喧天。
所有贵客全都起身道贺,一片欢腾与喜庆,就跟过年似的。
送入洞房了,也就意味着丰盛的晚宴开始了!
相对于中午那一顿来说,晚上这一顿,就餐人数,已逼近四千,菜品的丰盛程度,也远远超过中午……
整个神雷侯府中,各处都在推杯换盏之际,祝修远携着董淑贞的手,缓缓来到了主宅的洞房。
“娘子,你先安生等待一会儿,待为夫去会一会诸位宾客。”
将董淑贞扶着坐下后,祝修远便准备离开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夫君……”董淑贞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同时也站了起来。
“娘子?”
“夫君,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妾身今天……好高兴!”
董淑贞脸蛋红扑扑,如小鸟投林般,直接抱住了他。
祝修远伸手接住,笑道:“娘子今天是高兴糊涂了,我们很早以前,不就在一起了吗?”
祝修远瞧她那张脸,红扑扑之余,还显得肉嘟嘟,十分讨喜,于是就不由捏上了。
董淑贞却不说话。
她真实的意思,是“可以和夫君同寝而眠了”,这一场重办的婚礼,其实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祝修远一手环着她那纤腰,一手捏着她的脸蛋儿,与她对视良久。
经方才那繁琐的拜堂仪式之后,祝修远顿感,与怀中玉人产生了一种心灵上的联系。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似乎果真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似的……
或许,这就是那一套繁琐的拜堂之礼带来的好处吧。
换句现代的话说,就是“仪式感的加成”……
重新扶董淑贞坐下后,祝修远便离开了洞房,前往花厅,去会见那一帮子贵客,尤其是陈皇。
整个喜宴的过程,还是非常融洽与和谐的。
待蒸菜上桌,又吸引了陈皇及众臣的关注……
待祝修远待完客,推开洞房的门时,夜已经很深了。
此时,整个神雷侯府还是动火通明。
但众宾客散去的散去,喝醉了酒要在侯府住的也住下了。
整个侯府上下,喧嚣了一整天,终于安静下来。
吱呀!
祝修远推开洞房的门。
可就在这时,祝修远发现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响,料想是秋雯和夏舞那几个丫鬟想听墙角吧,正躲在附近。
听就听吧,祝修远摇了摇头,举步迈入洞房,随手关上房门。
“夫君终于忙完了?宾客们都走了吗?”
董淑贞显然等急了,见祝修远回来,不由凑近,整个人都欢呼雀跃。
并忙赶着帮他解下外衣。
“秋雯,夏舞?”同时,董淑贞喊道。
“来了来了!”
秋雯和夏舞果然藏在附近,闻言立即便应声,都不知道掩饰一下的……
很快,秋雯和夏舞进屋伺候,端来热水,伺候祝修远和董淑贞简单洗漱。
“今天挺晚了,早些安歇吧!”
祝修远打了个哈欠。
“嗯!”
董淑贞羞涩点头,然后就立在那里不动了。
而秋雯和夏舞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眼,立即退下,并将房门带上。
两个丫鬟出门后,假装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做贼似的,慢慢又回到洞房外面,趴在门窗上偷听。
过了没一会儿,春雪和冬梅也来了。
至此为止,洞房的外面就有四个听墙角的丫鬟了。
这四大丫鬟,偷听墙角,除了好奇与凑热闹之外,其实还都得了董漱玉的授意。
听完墙角之后,四大丫鬟都要回去,一一对董漱玉进行汇报,以此确保,这场婚礼最终圆满。
这所谓的圆满,其实就是指的圆房。
洞房门外,门缝上,窗户上,都趴满了丫鬟。
她们四个,像是壁虎似的,一动不动。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神雷侯府,虽然灯火通明,但各院各屋中,已是鼾声阵阵。
在府中走动的人,除了巡逻的家将,就没有其他人了。
四大丫鬟们,紧张而又刺激,做贼似的,睁圆了两眼,贴紧了耳朵。若需走动,切换方位的话,她们也是蹑手蹑脚……
数十丈开外,董漱玉的雅致小院。
客厅之中。
她正坐在那喝茶看书。
身边有另外两位丫鬟伺候,但这两个丫鬟,不是贴身的,只立在那里作陪,不敢乱说一句话,乱动一步。
大半夜的,董漱玉不去休息,还在那喝茶,其实就是为了提神。
保持精力,以待四大丫鬟回来汇报情况。
今日的侯府,是忙碌的一天,董漱玉作为幕后的主导,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实际上这个时候,董漱玉已经很困了。
但爹爹董诚的嘱咐犹在耳前,她还不能去睡,要得到婚礼圆满的消息后,她才能放心,才能睡得着。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妹妹贞儿以后在侯府的地位。
她作为长姐,实为长母,为了妹妹的事,可算是操碎了心。
主宅,洞房之中。
祝修远和董淑贞两人都不知道,为了他们的事,竟还有人彻夜不眠的等着。
门外偷听墙角的丫鬟们,虽然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但还是被董淑贞及祝修远知道了,他们心知肚明。
只是不知道,董漱玉竟还未睡觉,还在等丫鬟们的汇报……
“娘子?干嘛立在那里不动啊,天色已晚,今天都挺累的,先休息吧……啊哈,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
祝修远往喜床走了两步,回头一瞥,见董淑贞还立在那里。
绿色喜袍下的腿,似乎在动,在迈步。
但她的腿就好似灌了铅似的,竟迈不出去。
743 直播
【本章丢失了一百来字,标题还被河蟹神兽吃了】
并且,董淑贞一张脸紧绷,还紧紧抿着嘴,明显很努力的样子。
“娘子你这是?”
祝修远驻足,十分诧异。
董淑贞的前面,好像有一个悬崖峭壁似的,她没胆跨过去,迟迟疑疑。
祝修远恐怕不会想到,他这小娘子,看似大大咧咧,但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就“怂”了。
两腿发软,能保持站立,都已是费了极大的劲儿。
尤其是在祝修远说“天色已晚,该休息了”的话之后。
“娘子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祝修远转身返回,一把扶着董淑贞的手,满脸关切,脸色都变了一变。
“没有,没有,就是……夫君,妾身的腿……好像没力气了,走不动路……”
董淑贞如实答道。
她比祝修远矮了一颗头,因此仰视着祝修远,大眼扑闪,看起来竟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顽皮!”
祝修远嘴角一扯,忽然弯腰,一把就将董淑贞拦腰抱起。
祝修远根本不信她的话,还以为,她就是想被抱着过去……今天大喜之日,祝修远心里也挺高兴,于是就满足她这“小小需求”。
“啊!”
董淑贞轻声惊叫。
她浑身酥软无力,一身的功夫,都好似没了似的。
被祝修远打横一抱,不由惊呼出声。
她那一双雪臂也环住了祝修远的脖子,变成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洞房门外,董淑贞那声惊呼,传了出来,被四大丫鬟听了去。
四大丫鬟顿时瘙动起来,不停移步,切换方位,以期能听得更加真切,显得一片忙碌……
小姐惊叫了!
这是她们听来的第一个动静。
祝修远抱着新娘子,嘴角咧着,一步一步走向那张硕大的喜床。
“差点忘了灭灯。”
抱着董淑贞走了两步后,祝修远发现那一对红蜡烛还亮着。
于是调转方向,紧走几步过去,一口吹灭了蜡烛。
“夫君,这两个蜡烛好大啊!都快赶上妾身的手臂了!”
董淑贞被公主抱抱着,心里幸福极了,她现在对什么事物都充满了好感。
“是啊,这蜡烛又大,又粗,又长,还是红的……”
祝修远吹灭蜡烛后,抱着新娘子,借着喜床中传来的点点烛光,慢慢往那里走去。
祝修远的说话声,本就不大,传到洞房外面的时候,就显得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听不完整。
丫鬟们暗中牢记了这几个关键词,这是第二点重要的动静啊。
忽一时,四个丫鬟暗中对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接着,春雪和冬梅两个,蹑手捏脚,起身离开此处,往董漱玉的雅致小院奔去,脚步匆匆。
至此为止,她们已偷听到了两个很重要的动静,所以春雪和冬梅就先回去汇报了。
留秋雯和夏舞在此继续偷听。
待春雪和冬梅汇报完,并返回后,秋雯和夏舞再去汇报……如此循环往复,往来不断,对董漱玉进行洞房的“直播”。
洞房中。
祝修远和董淑贞都不知道这一点。
今天就要同床共枕了,两小夫妻觉得新鲜又有趣,心情都很激动,正缓缓往喜床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喜床,也是一个拔步床。
这床占地面积极大,它本身就是一个小房间了。拔步床床头的小几上,正点着一根蜡烛,播撒了光芒,让洞房中不至于一片漆黑。
走了几步后,祝修远抱着董淑贞,终于走近拔步床的范围。
首先进入的,是拔步床的一个“外间”。
此处约有数尺宽,可容三四人同时活动,还是挺大的,布置有梳妆台、抽屉、衣橱等,功能齐全。
其实,这里也可以打造成一个贴身丫鬟的小居室,方便夜里起来伺候什么的。
但因为是新婚,董淑贞怕羞,也不习惯,所以就没有将这里打造成丫鬟的小居室。
“娘子,把挂钩放下来吧。”
祝修远抱着新娘子,走到“外间”一侧,并对董淑贞怒了怒嘴。
“好的!”
董淑贞笑容满面,环着祝修远脖子的两条雪玉般的胳膊,应声松开,抬起之后,顺手就拿住一只金钩。
这真是一只金钩。
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造型别致……
这种小物件,处处彰显着侯府的尊贵。
董淑贞一手拿住金钩,一手拉着锦帐,将锦帐从金钩里放下来。
刹那,锦帐散落下来,将拔步床的入口遮挡了一半。
按照同样的操作,他们放下了另外一边的锦帐。
至此,整个拔步床就与外界分割开来了。
这锦帐不透明,但透气,很好的确保了拔步床内部的私密性。
接着,祝修远抱着新娘子,继续往里面走,穿过一道“门”似的结构,就到了拔步床的“里间”。
这里有一张硕大的喜床!
里间,就是主人休息睡觉的地方。
方才那个“门”似结构的两侧,也有锦帐,他们路过的时候顺手便放下来了。
所以现在,拔步床的里间,就有两道锦帐与外界相隔开来,这种设计,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到了!”
祝修远笑道,抱着董淑贞,忽然弯腰俯身,将董淑贞不轻不重的放在那喜床之上。
“哈哈!”
祝修远此举,明显就有玩闹的意思。
董淑贞也挺配合,一边笑,一边扭动,似乎不愿被放在喜床上面,两只雪臂还勾着祝修远的脖子,未曾松开。
“娘子松手!”
“不,我要夫君抱着人家!”董淑贞笑个不停。
这个时候,董淑贞实际上已经被放在喜床上面了,但两条雪臂还勾着祝修远的脖子,并且乱扭与乱动个不停,似是在撒娇。
咔嚓!
忽然,喜床之中,大红的被子之下,竟传出阵阵咔嚓的破裂之声。
被子下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然后董淑贞整个人压在被子上面,又动又扭的,估计是压坏了。
“哎呀!”
董淑贞惊呼一声,整个娇躯瞬间凝固不动,说道:“破了!夫君快抱我起来,被子下面有东西,好硬,烙得妾身好痛哦!”
“什么破了?”祝修远疑惑,赶紧将之抱起。
此时,洞房之外,正趴在门窗上偷听的秋雯和夏舞,顿时激动起来。
董淑贞翻身爬起来,跪在喜床一边,一手伸出,抓住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喜被,轻轻往侧边一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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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 锤击
被子之下的物品,顿时就显露出来。
祝修远看去,只见那褥子之上,果然放了一些东西。
有红枣【早】,有花生【生】,有桂圆【贵】,还有瓜子【子】,四种零食,分门别类,每种都有一小堆的样子,堆积在被褥之间。
“这?”
祝修远奇怪一阵,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四种零食,寓意“早生贵子”,几乎每个喜床上都会有的东西。
“哎呀,果然破了,夫君你看,这花生都裂开了,还有桂圆……”
“没事,裂开就裂开吧,这些东西反正都要弄出去的,不然没法睡……咦?”
祝修远说着,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不对啊,不对劲儿!”
“夫君怎么了,什么不对劲儿?”董淑贞略有迟疑,盯了眼那堆花生,暗中吞了吞口水。
“这堆花生,怎么这么小一堆呢?娘子你看,红枣,花生,桂圆,还有瓜子,除了花生之外,其余三堆都差不多大小,而花生却少了那么多……”
“呃……”董淑贞顿时脸红,一双大眼咕噜噜乱转。
“不应该啊,是不是秋雯她们在布置喜床的时候,偷吃花生了?”
祝修远眉头一挑,感觉不可思议。
他知道,秋雯是个小吃货。
但偷吃喜床上的零食,这就不妥当了啊。
“夫……夫君……”
董淑贞缩着脖子,脸色微红,似乎被拿住了七寸似的,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其实是……妾身……等夫君的时候……太无聊,所以……所以就吃了点花生解闷……”
祝修远一愣。
他猜到有人偷吃,但偷吃之人不是秋雯她们,而是他这娘子。
原来是董淑贞“监守自盗”啊!
“这都是小事。”
祝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捡起一颗破了壳的花生,丢入嘴中咔哧咔哧吃了起来。
“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弄走,不然都没法睡。”祝修远又说。
“好!”
于是两人一起动手,收拾这一堆零食。
“咦,秋雯她们真是粗心,原来这下面还有一块白布,应该把花生等放在白布上啊,我们现在收拾起来就简单了!”
“而且,竟只放了一块白布……应该要四块才够……”
董淑贞一边收拾一边嘀咕,还拿起那块白布,左看右看……
祝修远脸色稍黑,从她手里接过那块白布,放回原位,说道:“不用管它,就放在这里不要乱动。”
“哦!”董淑贞点头,不再去纠结那块布,尽管她心里非常疑惑。
与此同时。
董漱玉的雅致小院中。
她等待了良久,终于等来了春雪和冬梅。
“小姐,小姐……”
两个丫鬟脚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
“我们听见二小姐惊叫了一声!”春雪喘着气说道。
“但是,我们听得出来,二小姐很高兴!”冬梅也喘气,进行补充。
“哦!”
董淑贞端坐于椅,正手捧茶被,她打起了精神,静静的听两位丫鬟的描述。
“后来,我们又听姑爷说‘又大’、‘又粗’、‘又长’,还有‘蜡烛’什么的……”春雪赶紧说道。
噗!
董漱玉正优雅的喝茶,听了此话后,一个不注意,竟直接喷了出来。
也有部分茶水呛进入了气管,引得董漱玉剧烈咳嗽,“咳咳咳咳……”
“小姐!”
春雪和冬梅大吃一惊,赶紧过来搀扶。
将董漱玉手里的茶碗接走后,一人轻拍其背顺气,另一人则唤来其余的丫鬟,收拾满地狼藉。
“小姐这是怎么了啊?”
春雪一边拍着董漱玉的背,一边奇怪,“小姐好些了吗?莫非姑爷所说的‘又大’、‘又粗’、‘又长’有什么问题不成?”
正弯腰疯狂咳嗽的董漱玉,一张清冷的脸蛋儿已经咳得通红,听了春雪的话后,心里更是抓狂。
她真想立即恢复正常,然后用针线,将丫鬟们的嘴都给缝起来。
“又大”、“又粗”、“又长”……
天啦,这种话竟然从她的贴身丫鬟口中说出来!
董漱玉彻底凌乱了。
并且,两个丫鬟还说,这种粗鄙之语乃是出自于祝修远……
在董漱玉的认知里,祝修远似乎知晓天下事,才能卓著,堪称神人!
即便,祝修远也有些许缺点,比如说,老想打她的主意等。
但瑕不掩瑜,在董漱玉心目中,祝修远始终是天地间最为特别的那个男子,堪称完美。
但是,现在祝修远竟说了些什么?
与她妹妹贞儿的洞房之夜,虽说要行圆房之事,但至少,也应该恪守基本的礼仪吧。
“又大”、“又粗”、“又长”……
粗鄙不堪,满口污秽,还是对她那涉世未深的妹妹贞儿说的……
姐妹同心,董漱玉现在心里也羞得厉害,脸色通红。
不过还好,董漱玉本就剧烈咳嗽过了,脸色通红,可以推脱给咳嗽,借以掩饰……
她虽然明白那洞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个丫鬟好似不知,所以董漱玉决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咳嗽掩饰脸红,刚好合适。
少时,董漱玉咳嗽暂歇,但脸色依旧很红。
果然,两位丫鬟没有发觉异常,认为自家小姐脸红,是咳嗽之故。
“好了,你们所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董漱玉挥手。
“是,小姐!”
春雪和冬梅下去了,脚步匆匆,又赶往主宅的洞房,进行偷听。
董漱玉的客厅中,又安静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还是很烫。
随后起身,对伺候在侧的另外两位丫鬟吩咐道:“打盆冷水来,还要一条毛巾!”
两位丫鬟口中称“是”,转身出门而去。
“诶!”
董漱玉走到客厅门口,望着这安静的院子,喃喃道:“却是没有想到,侯爷……侯爷竟是那样的人……”
忽地,董漱玉仰头,望了望天空的繁星。
良久之后,才回到客厅中坐好,心里又想到:“侯爷如此才能之人,但终究是男子,或许……这就是那闺中之趣吧!”
不过,董漱玉一想到,这所谓的闺中之趣,竟然是这样的,她浑身就不由轻颤起来。
总感觉一股暖流乱涌,不仅脸蛋发烫,她现在浑身都发烫。
同时也搅得她心中烦乱。
不一时,冷水送来,董漱玉洗了把冷水脸之后,整个身体的异常发烫情况,才得以好转,恢复正常。
脸蛋上的潮红退散,又变成冷清苍白的模样。
“呼!”
董漱玉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书册,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但她却看不进去了,那书册上的每一个字,好似都变成了“又大”、“又粗”等粗俗字眼。
“诶,看不进去!”
放下书册后,恰在此时,秋雯和夏舞又赶来汇报情况了。
745 塌了
“大小姐,大小姐……有最新动静了……”
秋雯和夏舞快速奔来,也是喘气不止。
“哦,说说看,又是什么新动静?”
董漱玉本想端起茶碗,一边喝茶一边听的,但那手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放弃了。
“大小姐,我们在洞房门外,听见小姐在喊‘破了’、‘好痛’,以及‘好硬’等话,其余的,因为声音太小,我们没有听清!”
“什……什么?!”
董漱玉大吃一惊,摇晃站起。
面目无比错愕,还有不相信。
秋雯和夏舞以为董漱玉没有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
董漱玉嘴角一扯,这两个丫头的嘴,她也想用针线给缝起来……这等私密之事,还需要说两遍吗?
刹那间,董漱玉天旋地转,不知怎的,脑袋一迷糊,竟晕了过去。
“大小姐!”
秋雯和夏舞立即上前扶着,摇晃了两下,董漱玉才悠然醒来。
“我没事,我没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明天就能好的……扶我坐下。”
秋雯和夏舞依言扶她坐下。
“你们回去继续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董漱玉又吩咐道。
这客厅中又安静了。
只有院外的蛙鸣声,不时传来,隐隐约约。
“没想到……就连贞儿也……也口出如此污秽之语……”
董漱玉苦笑,心里想着那时而乖巧时而调皮捣蛋的亲妹妹贞儿,竟如此不知羞啊,那种话也能喊出来的?
董漱玉的三观,已被祝修远和董淑贞联合起来,摧毁得一干二净。
在董漱玉想来,洞房之夜,应该是行周公之礼但又必须恪守礼节的,礼字当头,就不会觉得尴尬与羞涩。
但祝修远和董淑贞的洞房之夜,竟是这样的,尽毁了她的三观……
主宅,洞房。
那拔步床中,点燃的那根蜡烛,已经被熄灭。
只有隐约的光线,看不太清楚。
祝修远和董淑贞,也并排躺下了,不过是和衣而躺。
哦,对了,董淑贞脱鞋的时候,还闹出了点小意外,她差一点就发现鞋子里面的秘密!
幸好祝修远反应快,一脚将之踢入床底,这才避免了尴尬与董淑贞可能的追问。
“夫君……”董淑贞忽然侧身,不安分的凑了过来。
“娘子,天色已晚,先睡吧。”祝修远说道。
“夫君,妾身想……想……”董淑贞迟疑,似乎有口难言。
“想什么?”祝修远翻身过去,与董淑贞面对面。
老实说,他也想有点什么啊,可是还不行,这个婚礼早了几个月,因为还需要得几个月,董淑贞才算真正的长大了。
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咬咬牙,还是能挺过去的。
“妾身想……想……想生一个……孩子……唔……”
董淑贞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已经通红,庆幸现在比较暗,祝修远应该看不见她脸红的样子。
“呃……”
祝修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董淑贞如此直接。
他也想生啊,但现在不行……
祝修远现在有点后悔,前日就不该答应董诚重办婚礼的,至少,也要延后数月,待一切水到渠成再说。
祝修远越是爱护她,就越不想伤害她的身体。
只图一时之快,呈禽兽之乐,而留下终身的遗憾,这并不是祝修远想要的。
但是现在,婚礼都重办了,以后都要和董淑贞同塌而眠了。
那么董淑贞想生孩子的需求,就必须妥善解决,不然以后都不安生。
忽然,祝修远灵机一动,想起以前在江州的时候,江州守城之战,祝修远曾在城墙下面休息过,那几天晚上,董淑贞都跑来陪他了。
当时祝修远还曾忽悠她,说“抱着一起睡就能生孩子”,董淑贞信以为真……
如今,祝修远准备故技重施。
然而,当祝修远再次提出这个说法之后,董淑贞立即就拆穿了他:“夫君骗人,骗人,那样根本就不会生孩子!”
“呃……娘子这……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听……诶夫君莫管,反正妾身就知道,夫君就是骗人家的,再说了,若那样就能生孩子的话,那为何妾身的肚子……没有一点反应?”
“这……”祝修远一时语塞,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漏洞。
“夫君,妾身想生孩子,要生孩子,求夫君答应……”董淑贞开始撒娇,抱着他的手,不停摇晃。
“好,好,娘子你先停,停,不然我们的喜床都要被你摇塌了!”祝修远急道。
谁知,祝修远这一急,就不免说话大了声。
自然而然,就被外面偷听的丫鬟们听了去。
喜床都要摇塌了!
这又是一条劲爆的动静,丫鬟们赶紧记在心中,准备待会儿汇报给董漱玉知道。
“嘻嘻……”董淑贞却是一笑,大概觉的“喜床都要摇塌了”的冷笑话很好听,“那么夫君是答应了?”
“答应,自然答应!”祝修远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想,这次又当如何忽悠董淑贞。
“夫君这次可莫要骗我了!”
“不骗,不骗!”祝修远继续摇头,这时,他已经计上心来。
“那……那夫君,我们就快些开始吧,妾身已经等不及了!”
“好!”
洞房外,趴在门窗上聚精会神的丫鬟们,已经听不见什么声响了,于是秋雯和夏舞蹑手蹑脚离开此处,往董漱玉的雅致小院奔去。
“这次又有什么新动静了?”
董漱玉深吸一口气,对两个丫鬟问道,这一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料想,这次应该不会被刺激到才对,毕竟,经过前两次的洗礼,董漱玉的神经已经大条了许多。
“大小姐,我们听见姑爷说,喜床都快被摇塌了!”秋雯如实说道,她还挺激动的。
“什么!塌……塌了?!”
董漱玉面色一变,大吃一惊。
她几乎一瞬间就想象出那种画面。
这么猛的吗?
喜床都能弄塌?
同时,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没错,董漱玉虽然做足了准备,神经也大条了一些,但这次,她还是没撑住,破功了。
“大小姐,姑爷说的是都快要摇塌了,现在还没塌呢!”夏舞说道。
董漱玉嘴角不由一扯,缓缓坐下去,喝了口茶水压惊。
至于这两个傻丫头,董漱玉无暇理会她们。
她心里,总不由想象出那副把喜床都摇塌的场景。
再结合前两次的粗鄙之语……
董漱玉顿感心口疼,心脏受不了了……若不是为了爹爹的安排,她一定不会再派人去偷听了。
天啦,贞儿和侯爷的洞房之夜,竟……竟是那样的……
她心里臆想出来的种种画面,在眼前不时闪现……她心跳得厉害,受不了了。
746 忽悠
要知道,董漱玉也是黄花大闺女一枚啊!
“你们下去继续吧!”
最终,董漱玉挥手,还是让丫鬟去偷听。
尽管受不了,但她一定要完成爹爹交代的任务。
主宅,洞房。
祝修远已将董淑贞忽悠了过去,他用的新方法,就是——吻。
没错,祝修远忽悠她,说天天抱在一起亲嘴的话,就能怀孕生孩子了。
董淑贞信以为真,愉快的与祝修远弄了很久……
“哎呀,还忘了一件事!”
临入睡之前,祝修远忽然一拍额头,并起身点燃了床头的蜡烛。
“夫君忘了何事?”董淑贞十分满足,支身而起。
祝修远不回答,只从外衣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然后在喜床上找到那张白色的喜帕,倾倒小瓷瓶,从中流出鲜红如血的液体,滴在那喜帕上面。
很快,喜帕就被染红了一团。
赤红如殷,宛若血迹!
“血!”
董淑贞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并往床头的位置缩去。
自荒岛山洞的惊魂夜之后,董淑贞就很怕见到血了。
血?
洞房外,趴在门窗上偷听的丫鬟们,又听清楚了一个词,这又是一个劲爆的动静。
“娘子莫慌,这不是血,是为夫特意准备特殊染料,看起来像是血,其实不是,你闻闻,都没有气味的。”
祝修远塞上塞子,顺手将小瓷瓶放入床头的一个抽屉里。
“还真不是血!可是夫君,为何要滴红色的染料在这块白布上面呢?”董淑贞好奇。
“娘子别多问,这是我家秘传的一个习俗,说是在新婚之夜,在褥子上垫一块染红的布,就可以保佑新娘子早生贵子!”祝修远信口胡扯。
“哦,原来如此重要啊!那我们可得把它放好了!”
董淑贞喜滋滋,亲自动手,将喜帕拉到身下的位置,然后直接躺了上去,一脸都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哦对了,娘子,还有一点,这个喜帕的事,你不能给任何人透露,包括漱玉,秋雯和夏舞她们,都不能说的,不然就不灵验了!”
祝修远又说道。
“唔!”
董淑贞立即双手捂嘴,大眼溜圆,看着祝修远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床头的蜡烛重新吹灭,两人并排躺好,董淑贞自发凑了过来,像是树根般,把他缠得紧紧的。
“夫君,似乎,似乎不对啊!”忽然,董淑贞又叫道。
“什么不对?”祝修远闭着眼问道。
“我……我里面……里面……”董淑贞卡壳了,她终究是女子,有些话说不出口。
“里面什么?”
“里面……”董淑贞想说的是,她还穿着喜裤呢,但那奇怪的喜裤好生羞人,她始终说不出口,只在那支吾。
她心里有所好奇,这个喜裤,姐姐托夏舞的口,说是洞房之夜必穿的,可是……貌似也没派上用场啊!
要生小孩的话,亲嘴就可以了……那要这喜裤有什么用?
董淑贞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
“呃……夫君,我们就这样穿着衣服睡吗?”董淑贞灵机一动,变了种问法,显得非常隐晦,她以为祝修远能懂。
“不然呢?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呢,睡觉,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祝修远敲了她一个脑瓜崩。
“哦……”董淑贞似懂非懂,但也不再问,而是死死的缠着祝修远,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逐渐进入梦乡。
夜已经很深了。
董漱玉的小院,客厅。
她已经哈欠连天,不停的灌茶水,但就是挡不住那股汹涌而来的困意。
终于,董漱玉等来了董淑贞喊“血”的消息。
“天色已晚,你等都回去休息吧,不用再去偷听了。”
董漱玉松了口气,遣散偷听的丫鬟。
董淑贞都在叫“血”了,那就说明圆房之事已成,董诚交代给她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哐当!
董漱玉回屋,随手关闭房门,她真的太困了,只简单洗了把脸,踢掉鞋子之后,便上塌休息。
很快,董漱玉就气息均匀,进入到那梦乡之中……
后半夜了,万籁俱静!
祝修远今天忙了一天,接了一天的客,也是累得够呛。
熄灭蜡烛之后,脑袋一沾枕头,他便沉沉睡去。
他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嗯……”
祝修远醒来,眼皮子还没睁开,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天色已经大亮。
揉了揉眼,再打个哈欠,祝修远彻底醒来。
“嗯,娘子,早啊!”
他刚一睁眼,便看见董淑贞凑在近前,单手托腮,正在那观察他,显然董淑贞早就醒了,但没有叫醒他。
“夫君早!”董淑贞笑眯眯,“夫君昨晚睡得可好?”
“好,很好,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真是舒坦。”
祝修远起身,翻身下床,一边找鞋子,一边说道:“为夫现在感觉神清气爽!”
刚找到鞋子,正打算穿上,身后的董淑贞却拦腰抱住了他,往后一拉,将他整个人重新拉上榻来。
“哈哈,夫君别急,我们再待一会儿嘛!”
董淑贞嬉笑,但却力大无穷,祝修远这百十斤身板,她轻轻松松就拉动了。
“娘子别闹……”
祝修远虽然如此说,但却没有任何动作,由着董淑贞把他拉上去再躺下来。
“嗯?”
祝修远刚躺下来,那董淑贞就一个翻身,俯身压在他身上,两人眼睛很近。
“夫君别急,再陪妾身玩一会儿。”
董淑贞笑眯眯,一双大眼清澈而又干净,带着十足的灵动。
“诶,娘子啊……你真是……”
祝修远无奈苦笑,但却不由环住了她那小蛮腰……经昨日的婚礼后,祝修远就感觉到,他现在打心底里倍加珍惜这小娘子了。
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心安,踏实。
“秋雯,夏舞,进来伺候本姑爷更衣!”陪着董淑贞胡闹一阵,祝修远对外大喊。
天都亮了,是该起来了。
“来了,来了!”
秋雯和夏舞早就准备好了,很快便进屋,手脚麻利,将拔步床的两层锦帐挂在金钩上面。
然后,秋雯去打水洗漱,夏舞则留下来铺床叠被。
此时,祝修远已携了娇妻走出拔步床,来到外面的梳妆台,等待秋雯来伺候他们洗漱。
那夏舞独自一人在拔步床中,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于是一把掀开大红的喜被,两眼有目的性的,在褥子上到处搜寻。
实际上,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夏舞就看见了,那张喜帕,染了一大团血迹,正躺在那里,有些褶皱。
“呼!”
夏舞浑身一震,颤抖着手指,缓缓将那喜帕折叠,然后贴身藏好,待会儿,她好拿这个到大小姐那儿去交差。
747 外孙
秋雯伺候祝修远和董淑贞的时候,夏舞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并借故出门,直奔向董漱玉的小院。
“大小姐,大小姐,有了,有了……”
夏舞一路高呼而来。
“嘘……”董漱玉吓了一跳,忙竖指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收拾。
这个丫头,一惊一乍的,这种事能对外张扬吗?
董漱玉昨晚睡得很晚,但今早却起得很早,她已在客厅中等待夏舞多时了。
现在,该是检验昨天晚上洞房之夜“成果”的时候了。
“来,随我到房里,先别吱声。”董漱玉拉了夏舞的手,直入她的闺房。
砰!
房门关上后,董漱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大小姐你看……”夏舞十分兴奋,快速掏出那张喜帕,正准备展开。
而此时,董漱玉已瞧见了上面的斑斑血迹,忙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此事已成,我和爹爹都能放心了!”
“嘻嘻,很快就能抱小姐的小宝宝了,好期待啊!”夏舞在旁说道,并将那喜帕收回。
从董漱玉那回来后,夏舞先将那喜帕珍而重之的收好,再去帮秋雯伺候祝修远和董淑贞洗漱……
主宅花厅。
董诚和董漱玉先到。
因四下无人,董诚便问道:“玉儿啊,昨天晚上,事成了吗?”
与未出阁的女儿讨论这个问题,其实不妥,所以董诚言辞都比较含糊。
“爹爹放心,事情已经办妥,若不出意外,一个半月后,贞儿就会怀上身孕。”董漱玉脸色通红,但也一字一句的说。
“好,很好,哈哈哈,眼见老夫都是要抱外孙的人了,哈哈哈……”董诚抚掌大笑。
“对了,昨晚留宿在府中的贵客,都怎么样了?”董诚又问。
“爹爹,天刚亮的时候,各府就来了人,将所有留宿的贵客带走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祝修远与董淑贞姗姗来迟。
“修远,贞儿,你们不多睡一会儿。既然都到了,那就上菜吧,等吃了早点,老夫也该回衙门去忙了。”
“岳父大人辛苦了,要不再多休息两天?”祝修远拉着娘子落座。
董淑贞则非常羞涩,低着头,不敢去看董诚和董漱玉。
“不了,衙门里头,事务繁杂,老夫一日不在,这心里头都不安稳!”董诚笑道。
董诚说完后,不由瞥到了董淑贞。
因见董淑贞小鸟依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很是乖巧,不由心说,他这小女儿拜堂之后,果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因此董诚不由再次抚掌大笑。
而董漱玉,一见祝修远,心里就不由浮现昨天晚上的事……
那些粗俗、污秽之语……一想到那些她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董漱玉不免浑身发烫,脸色渐红……
为了避免尴尬,董漱玉只得猛地喝粥,这粥滚烫,就算正常人喝了也会浑身发烫的,她正好借此掩饰。
“对了,婴孩所需的一应物事,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董诚吃着早点,非常高兴,都在担心未来小外孙所需使用的物事了……这真是,操心得太早了吧!
祝修远倒是无所谓,只顾吃喝。
而董淑贞,一听董诚讨论这个问题,她心里就莫名发紧,总怕自己照顾不好未来的孩子……
而董漱玉,也甚是无语,昨天晚上才洞房,再怎么快,也需要怀胎十月吧?
这么早就做准备,真是……董漱玉不便说话,只顾吃东西。
但董诚却并不觉得不妥,他说完后,首先看向的,就是董淑贞。
因为董淑贞作为孩子的母亲,就该操心这些事。
但是,董诚总有种感觉,认为他这小女儿办不好这件事,再者,怀孕辛苦,也怕累着她了。
于是,董诚就将视线对准了大女儿董漱玉。
董漱玉正小口小口的啃着一只馒头,董诚向她看来的那一刹那,她就觉察到了,并隐约明白了董诚的意思。
董漱玉心里莫名一紧,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啊,如何懂得这些?
单单完成昨天晚上的任务,董漱玉就喊吃不消了,更不用说这个。
“玉儿啊。”董诚终究还是开口了。
“爹爹……”董漱玉心里一紧,但也放下碗筷,表面上一脸镇定,似乎还不明白董诚的意思。
“老夫和修远,都是男人,况且又都公务缠身,这家中之事,实在难以兼顾啊。而贞儿……”
董诚迟疑,盯了眼董淑贞。
董淑贞立即低头,不敢去看爹爹的眼睛。
“贞儿……还小,况且又是如此重大之事,玉儿你作为长姐,贞儿的事还要你多加照顾才行!”
董诚终究厚颜无耻的提出了这个要求。
“漱玉,娘子的事,就有劳了!”祝修远也隔空施了一礼。
“爹爹,侯爷……我……请爹爹和侯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贞儿的!”
董漱玉暗中叹了口气。
“好,如此甚好!”董诚大笑,“有你看着贞儿,老夫就放心了。对了,方才老夫所说的事,玉儿你看看情况吧,最好今日就开始做准备。”
“是爹爹,女儿知道了。”
董漱玉重新调整了心态,安心接受了这项任务。
因为对董漱玉来说,自她放弃婚嫁之后,就将所有心思放到了亲人及生意之事上面。
现如今,妹妹贞儿即将怀孕,即便董诚不提要求,她最终也会亲自去照顾的。
“对了,修远啊,虽然说照顾贞儿之事,不用你费心,但这孩子的名字,你可以先想一想,然后再与老夫推敲一下,一定要取个极好的名字才行!”
董诚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早饭后,董诚换了官袍,就去润州府府衙坐镇了。
董漱玉则忙着处理侯府大喜事之后的事宜。
昨日的喜宴,前后加起来,恐怕有近万人次在侯府中用餐。
单单餐桌、餐具等,如何收拾处理,都要忙活好大一阵……
祝修远和董淑贞呢,他们新婚燕尔,正巧祝修远还有两天假期,于是祝修远始终陪着她,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儿。
或在府中游戏,或在城里城外到处游玩,两人玩得很是快乐。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祝修远五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他被刘文彩及刘训那帮公子哥拉去喝了酒,因为他们都要离京了,算是践行。
刘文彩要随其父王返回常州,鄱阳王也要带走刘训,明日一早就出发。
而专门从杭州赶来的临海王,已于昨日就离京了,临走之前,还曾邀请祝修远去杭州游玩来着……
这两天中,京城内外,可谓是风起云涌,全城热议啊。
自然,全城热议的焦点,始终都是神雷侯府。
有那颇有才华的说书先生,经一番彻夜整理,竟将神雷侯的故事整理成册,取了个书名,叫做《神雷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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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8 书成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说,而是一本专供说书先生使用的“稿子”,或者叫做话本。
说书先生们,只需照着上面念,再配上自己的情感,就能成就一场精彩绝伦的说书大戏!
一书,从数十日前的燕军大军入侵开始说起。
着重描绘了神雷侯献上良策,亲赴敌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退数万燕军,为南方勤王之师争取到时间,最终破解京城之困的故事。
这一段故事,本身就很精彩了。
但还没完。
那说书先生,又将祝修远胡编乱造的海外经历,融入此书中,又经过了一番加工,使之听起来悬疑又惊奇,传奇又刺激。
这是的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则就是神雷侯回归之后的事了。
什么“陛下为此大赦天下,减天下赋税”,又是什么“神雷军连夜南下杭州,百里迎回神雷侯”等等,这些桥段,堪称经典。
听众们也都爱听。
因为他们这些听众,绝大部分,都是大赦天下及减天下赋税的受益人。
这事就活生生发生在他们身上,听起来自然格外有代入感。
听众之中,更有那感性的,听到这一段,他们还会抹眼泪……
最后,就是神雷侯府大喜之日的故事了。
什么“万人喜宴”,什么“文武皆至”,然后还有什么“陛下及贵妃亲至”等等。
这些元素,也堪称经典。
说书先生们说书说得痛快,听众们听得也是如痴如醉。
可以说,因为这本,使祝修远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并随着往来客商等,往全国各地,甚至梁国、燕国等地传播。
这两日来,城中百姓们热议的焦点,始终都是神雷侯的种种风云、传奇事迹等,一时间广为人知。
同时,随着神雷侯传奇故事的风靡,也有两件事,被传得全天下皆知了。
其一,就是神雷侯府新推出的蒸菜,据说十分美味,蒸笼高叠一丈有余,非常壮观,而且,这还是神雷侯一手弄出来的。
为神雷侯的传奇故事又增加了一抹浓厚的色彩。
其二,就是金陵王,在神雷侯拜堂之时的捣乱事件,陈皇正好赶来,将金陵王训斥了个狗吃屎,然后又罚他禁足一月,罚抄千遍等。
此事,一度成为京城的笑谈。
还有人调侃,待一年之后,那金陵王恐将成为陈国有史以来第一位亲王书法家……
对于此事,祝修远自然也听说了,甚至还有人送来了的抄本。
但祝修远并未干预此事,且让那些说书先生们风光去吧。
他只想抓紧最后的假期,多陪陪新婚的娘子……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经来到祝修远回京的第六日了。
祝修远的五日假期结束,今天就要入宫,去见陈皇。
而此时的京城中,有关神雷侯传奇事迹的热议,还处于高超阶段,并未消退……
可能还需十天半个月吧,京中百姓们的关注点,才会发生改变。
这天早上,祝修远刚刚吃完早饭,就有下人来报,说宫里的刘公公来了,奉陛下之命,来接祝修远入宫议事。
祝修远回房换了衣服,将娘子交给董漱玉看管,然后就出了府门,坐上刘公公车辇,一路直奔皇宫。
路上,祝修远曾问刘公公,陛下这么急召见,究竟有什么大事?
因祝修远记得很清楚,五日前的宫廷接风洗尘宴结束,祝修远请了五天假期之后,陈皇曾说,让他好好休息五天,然后有大事找他商量。
大事,不知是什么大事,一大早就派人来接。
但那刘公公所知不多,只说陈皇不仅召了他,另外还有钟山王、韩清山,以及金吾卫及御林卫的大将军们。
加上祝修远,那么陈国武官系统的大佬们,几乎全都到齐了。
并且,没有一个文官。
据此,祝修远猜测,陈皇要讨论的,恐怕是陈国战后的军中之事。
车辇很快来到皇城脚下,刘公公亲自带着祝修远,入宫门,直接来到谨身殿。
一脚踏入大殿门槛,祝修远视线一扫,就已经看清楚了。
大殿的御阶之上,陈皇与尤贵妃正端坐在那。
御阶之下,左侧,最靠近御阶的位置,是一个担架,钟山王正躺在上面。
上次的一战,颇为惨烈,瓜步燕军大营的大火,及长江水战的大火,可谓是火光冲天,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当时,钟山王正困守在百里之外的滁州请流城,在城墙之上,他远远看见了那冲天的大火。
钟山王以为,那是叛军及燕军已经攻入京城,并纵火焚烧城池之火。
他心里着急,誓要与京城共存亡,于是下令出城突围南下……
混乱的大战中,钟山王嗷嗷老将,也身受重伤,至今卧病不起。
据大夫所说,钟山王受伤过重,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起床落地?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本次陈皇召见,钟山王才以躺在担架上的姿势,出现在这大殿之中。
同样是在大殿的左侧,钟山王之后,则是除开韩清山的金吾卫及御林卫的大将军们,站了一溜。
然后是大殿的右侧,那么大的空间,却只站了韩清山一个人。
韩清山身兼三职,御林右卫大将军、金吾右卫大将军,还有长宁帝军大将军,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竟隐隐与对面的钟山王及数位大将军们形成对峙之势,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钟山王虽厉害,但他已经要死不活,他执掌的京营,经那场大战之后,也只剩下不足万人了……
其余的金吾卫和御林卫的大将军们,都是些草包。
所以即便他们站在一起,也只堪堪与对面的韩清山势均力敌而已。
祝修远扫了一眼,已将大殿中所有人尽收眼底。
缓步往大殿中走去的途中,祝修远就明白了——
经那场大战之后,陈国武官系统的局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他之外,最为闪耀的一颗新星,已经冉冉升起,他就是韩清山!
终于,祝修远走到大殿中间的位置,对陈皇行了君臣之礼。
“祝爱卿来得正好,你到了后,我们人就齐了!”陈皇笑道。
祝修远礼毕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最后脚步一迈,往韩清山所在的右侧走去。
“侯爷请站上位!”韩清山笑呵呵,往后面退了一步,将右侧第一的位置让出来。
“韩大将军客气了!”祝修远也不推辞,直接站在韩清山的前面。
而祝修远不知道的事,左边的钟山王及那数位大将军们,见祝修远去了右边,他们眉头都是一挑。
749 野望
但也不动声色。
“韩爱卿,你给祝爱卿说说,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所议之事。”陈皇随口吩咐,然后端起茶杯喝茶。
“臣遵命!”韩清山先对陈皇行礼,然后侧身面向祝修远,笑道:“侯爷,数日前多有得罪,还往侯爷莫要往心里去啊!”
“无妨,无妨!”
祝修远摆手,暗中提高警惕。
因为他发现有点看不懂韩清山此人了。
“韩大将军还是讲讲这些日子以来的所议之事吧。”
韩清山点了点头,稍加清理思绪,便缓缓道来……
原来,自数十日前的大战之后,陈皇有意提升陈国军力。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两次遭受燕国入侵,他真的受够了。
并且,现在已有新式兵器打底,更加催生了陈皇这个想法。
陈皇的目标,就是超过燕军的战力!
以不再受燕国的欺负!
早在祝修远流落海外的时候,他们就已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现在祝修远回来了,他作为神雷军将军,为陈皇所倚重,自然也要加入进来。
他们先前讨论了数次,大致确定了一条路线——
既以神雷军和长宁帝军为“利剑”,以普通将士组成的大军为“盾牌”,新式兵器与普通将士并存,两相联动,达到最大限度增强陈国军力的目的。
他们先前讨论了数次,大体确定了这个框架。
但具体的细节,还待完善,正巧这个时候,祝修远回来了。
“神雷军,长宁帝军,是我大陈的两柄利剑。”
陈皇接过话头,他表情严肃,“朕称之为‘国之双剑’!”
“双剑合璧,彼此配合,放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陈皇接着说,“韩爱卿的长宁帝军,已在加紧招募……祝爱卿啊,你虽为侯爵,但朕曾当众说过,你除了爵位是侯爵外,其余一应相关都按王爵施行!”
“按我朝军制,王爵可率五万大军。神雷军,现不足万人之数,你回来之后,当加大募兵,补足五万人之数!”
“臣下遵命!”祝修远拜道。
“另外,神雷军和长宁帝军的粮饷与新式兵器等,两位爱卿也不用担心,朕会给户部下旨,当先满足两军的供给……”
陈皇迟疑了一阵,面色稍显肉痛,但最后也说道:“即便有所不足,也可从朕的内库中支出!总之,你们两军一定要尽早募足五万之数!”
“臣等多谢陛下!”祝修远和韩清山一起拜道。
就在祝修远和韩清山拜谢的同时,大殿的左边,从钟山王,到其余御林卫和金吾卫的大将军们,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因为他们很清楚,以前神雷军还只有一万人的时候,户部就有些承受不住。
不管是神雷军的粮饷,还是神雷坊的消耗等,都太过于巨大了!
但是,这下好了,神雷军直接扩充到五万之数。
而与神雷军差不多的长宁帝军,也足有五万之数……
户部的赋税收入有限,若当先满足两军的粮饷了,那其余各军呢?
金吾卫和御林卫,虽号称天子亲军,粮饷和待遇也是诸军中最好的,甚至京营都比不上。
但在数十日前的大战中,陈皇早就对御林卫和金吾卫失望了……那他们以后的粮饷及待遇,只怕……会远远不及神雷军和长宁帝军。
而对于钟山王来说,他除了担心京营之外,还担心天下各地的驻军,他们的粮饷供给,恐怕也会被神雷军及长宁帝军挤占。
但他们也只是脸色不好看罢了,并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反驳陈皇的安排。
因为着重发展“两柄利剑”的框架,是钟山王也同意了的……只是他们没想到,祝修远竟然活着回来了!
那么神雷军就必须补足五万人的数量!
“至于其余各军……”
陈皇终于把视线看向钟山王他们那一边。
“诶,这数日以来,朕也好生的想过,京营,还是需要重新建立的,但人数不需要二十万了,十万足矣!钟山皇叔,你意下如何?”
“陛下,老臣……对京营之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钟山王迟疑。
“皇叔有话请直说。”
“是,陛下。神雷军及长宁帝军……倒是没有问题了,只是其余各军,恐怕也需要行强军之策,不然单单人数足够,也达不到效果,也会导致我大陈整体军力不够。超越燕国,自然无从谈起。”
钟山王其实想说粮饷及装备的问题,但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直说。
现在的钟山王,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钟山王了。
那场大战失利,使他“军中神话”的美誉破裂,他也感觉到,陈皇对他的倚重,已经大大减少。
从陈皇新设长宁帝军,而帝军的大将军与他无关之事,就能看出来。
虽然陈皇依旧倚重他,但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倚重了。
加之,钟山王身受重伤,勉强活下来也是苟延残喘,他心里的锐气,早就消磨的一干二净。
对朝廷之事,他始终有种力不从心及心灰意冷之感。
综合原因之下,钟山王方才才会迟疑,方才的话,才会有所保留,并没有明说。
“是啊!”
陈皇点头,两手撑在龙案之上,陷入沉思,“其余各军,也需要强军之策!”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其余各军如何强军?”
最终,陈皇扫了一遍下面的众臣。
然而,陈皇问话之后,整个谨身大殿中,却一片鸦静无声。
无人献计献策,都保持沉默。
祝修远和韩清山,管不到其余的普通军种,所以干脆沉默不言,不主动掺和。
而钟山王及其余数位大将军等,心里想说粮饷的事,但可以预见的事,此事一旦开口,必然惹得陈皇不高兴。
毕竟是伸手要钱,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干脆不说。
“韩爱卿,你有何高见?”陈皇直接点名了。
“陛下,臣认为,若想强军,则先要强军纪,加强操练,令行禁止,如此一来,我大陈将士才能胜过燕军!”韩清山说道。
“嗯,爱卿说得不错!”陈皇点头,笑道:“想那御林右卫,原本是一群草包,结果韩爱卿去了短短数十日,就令其脱胎换骨,在那场大战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
“多谢陛下夸赞!”韩清山拜道。
“祝爱卿,你又有何良策?”陈皇又问祝修远。
“陛下,臣以为,韩大将军之策虽好,但并不完全,还需要补充!”祝修远说道。
“哦,还需要何种补充?”
陈皇疑惑,韩清山、钟山王,还有诸位大进军等,也是十足的疑惑,纷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