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零章 逆境下的一股激流
窦锦晟跟董良一行人挤进电梯以后,看了一眼董良那边受伤的那个青年:“怎么样,没事吧?”
“还行!当时那个小兔崽子躲在衣柜里,我没有防备!让他扎了两剪刀,但伤的不深!”青年用一条毛巾捂着腿上的伤口,咧着嘴摇了摇头。
“今天的事你们辛苦了,这个情我记下了,等我忙完手里的事,会想着你们!”窦锦晟此刻已经成功拿回了手里,也就意味着一切证据全都可以被毁灭了,所以心情大好,人也变得自信起来,使劲捏了一下董良的胳膊:“哥们,这次的事,多亏你了!”
“以咱俩的关系,还说这些干什么!”董良呲牙一乐,看了一眼窦锦晟手里的手机:“不过说真的,你这里面到底存什么了?”
“没啥,你别问了!”窦锦晟抿了下嘴,依旧避之不提。
“叮——”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众人也随即向外面走去,而窦锦晟则是故意放缓了速度,在人群后面将手机开机,随后翻找了一下照片库,里面果然还存着他在萨博威那天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啥的,而他也开始一个一个的选中,准备进行批量删除。
“锦晟,走啊,你磨蹭啥呢?”董良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窦锦晟没跟上来,张嘴喊了一句。
“啊,来了!”窦锦晟应了一声,大步走出电梯,手指也搭在了删除键上。
“咣当!”
与此同时,消防通道的门被一把拽开,随后吴志远一马当先,直接奔着窦锦晟窜了上去。
“刷!”
窦锦晟听见声音,本能间回头,却看见吴志远硕大的拳头,已经占据了他的一半视线。
“嘭!”
吴志远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将窦锦晟仰面闷倒,不仅甩丢了一只鞋,而且人当场就翻白眼了。
“我艹!都他妈回来!”董良看见窦锦晟让人一拳闷倒了,犹豫了不到半秒钟,掏出随身的卡簧,奔着吴志远就是一刀。
“啪!”
在董良迈步的同时,肖发伶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单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反握的军刺在董良双腿靠近屁股的位置左右划动数刀,直接留下了两道撕裂肌肉的伤口。
“啊——”
董良腿部中刀以后,当即身体下沉,反身奔着肖发伶就是一刀。
“嘭!”
肖发伶再度抬手,对着董良的侧颈闷了一拳,随即用右臂按住董良的肩膀,左手从董良的胳膊下面穿过,搭在右臂上之后,陡然高抬。
“咯嘣!”
一声脆响传来,董良的胳膊瞬间脱臼,脑门冒汗的一声哀嚎,但很快被肖发伶按着头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陷入昏厥。
“咣当!”
与此同时,董良手下的一个小兄弟已经率先冲入楼道,攥着甩棍,直接奔肖发伶的头部袭来。
“刷!”
肖发伶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随后拽着他的衣领子,对其双腿闪电般的扎出了两刀,把人放倒后,左手扶着楼道门,再度对着外面连续挥砍了三四刀,将人群逼退之后,然后猛地摔上了房门。
“嘭嘭!”
外面的人看见肖发伶把门锁了,全都开始连砸带踹,但防盗门根本不动分毫。
“叮咚!”
与此同时,电梯再度下沉,随后三个中年也下了电梯,看见满地失血的倒着几个人,还有手里握刀的肖发伶两人,当即一愣。
“动手!”
肖发伶跟几个中年对视了一眼,攥着刀就要奔窦锦晟使劲。
“哎!你们要干啥!”三个中间看见他们俩要奔着窦锦晟使劲,壮着胆子迎了上来。
“发仔!走了!”吴志远看着三个陌生中年,拽着肖发伶的手腕子,直接钻进了一边的楼道里。
“那三个人根本拦不住咱们,你为什么不动手?!”肖发伶被吴志远拽进楼道,眉头紧锁。
“你看一下这个!”吴志远面色严肃,把一部手机给肖发伶递了过来。
肖发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眉头愈发深锁。
“有了这东西,还干吗?”吴志远侧目问道。
“不干了,走!杨东让咱们动手,是因为没有了退路,所以才选择鱼死网破,但这东西在手里,退路就有了!你拿好这个手机,千万别让它锁屏,抓紧找一个有无线网的地方!”肖发伶犹豫了一下,听着外面的喊声,直接向消防通道的一个窗口跑了过去。
……
孝信酒厂。
林天驰安排完离开沈y需要的车辆之后,就跟杨东和罗汉一起在办公室内等待了起来,杨东今天选择用肖发伶和吴志远去硬干窦锦晟,无疑是十分冒险的,因为窦家既然能够将已经发生的案子运作没了,那么自然也能将一件小事无限放大。
这一点,杨东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了,而且在做出决定以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决定放弃得之不易的沈y市场,正如彭文隆所说,或许跟绝大部分社会人比起来,杨东是个异类,因为他不仅仅只是在为钱活着,如果窦锦晟这件事,如果真这么不清不楚的过去,杨东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对不起张傲管他叫的一句大哥。
“铃铃铃!”
片刻后,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平静。
“办妥了吗?”杨东看见肖发伶打来的电话,坐直身体按下了接听。
“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故,我刚刚在微信上给你发过去了一些东西,你可以看一下!”肖发伶语速很快的开口。
“你等等!”杨东应了一声,随后将手机切到微信界面,看见肖发伶发来的东西,登时一愣:“这些,你是在哪弄的?”
“我袭击窦锦晟的时候,他正准备把这些东西删除,但是手机被我抢了!”肖发伶如实回应,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动手的时候,伤了人,但是现场有陌生人出现,所以我没动窦锦晟。”
“嗯!”杨东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我们动手的地方,监控太明显,所以我和远子肯定暴露了!”肖发伶继续补充道。
“按计划走,我安排你们出城!”杨东很快作出了部署。
“我这边,你不用操心了,我和远子聊过了,我们准备留下!”肖发伶开口回绝。
“留下?”杨东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外,因为肖发伶和吴志远本身就带着案子,今天因为窦锦晟的事,肯定会再次上线,而且在高勇的授意下,警方肯定也会加大对他们的抓捕力度,所以他们在这时候选择留下,危险程度几乎等同于虎口拔牙、刀尖上跳舞。
“你也知道,我发给你的东西,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如果我们走了,你身边就没人可用了!”吴志远顿了一下:“这事我们已经决定好了,你不用劝!”
杨东听完肖发伶的话,心中闪过一抹暖流:“我尽快帮你们安排落脚的地方。”
“妥!”
……
半小时以后,黄硕驾驶着领航员,停在了市内某小区门外,几分钟后,接到杨东电话的龚家明拽开车门坐了进来,黄硕也推门下车。
“什么事啊,非得跟我见面说?”龚家明主动问道。
“你看看这个。”杨东按灭手里的烟头,把手机给龚家明递了过去,而龚家明看着杨东相册里几十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几段视频后,随便点开了一段,看见里面三个不着寸缕的姑娘,还有脸上洋溢着淫.笑的窦锦晟,瞬间严肃了起来:“这些照片和视频,你是在哪弄的?”
“不重要。”杨东微微摇头,认真的看着龚家明:“这些东西,够判他了吗?”
“够了!凭这些影像资料,我完全可以要求警方立案抓人!虽然王璐已经没了,但是她之前报案的笔录还在,就算另外两个女孩不承认,这东西也能把窦锦晟的罪名砸实!有了这份证据,咱们这边的颓势,就可以彻底扭转了!”龚家明毫不犹豫的点头。
……
董良和窦锦晟等人在楼道里发生冲突以后,三个目击了这一切发生的中年当场拨打了报警电话,同时将受伤的人都给送到了医院。
窦锦晟因为之前是被吴志远一拳放倒的,所以伤的并不重,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醒了,不过还是有脑震荡的症状,躺在医院的床上,始终感觉头晕耳鸣,而且吐个不停。
几分钟后,接到通知的高勇和高芮姐弟,也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还好吗?你告诉妈妈,你怎么样了?”高芮看见窦锦晟肿着脸颊躺在床上,眼圈泛红的扑了上去。
“姐,放心吧,我跟医生聊过了,锦晟没有大碍,躺一会就好了!”高勇安慰了高芮一句,随后脸色严肃的看向了窦锦晟:“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离开家里出去嘚瑟吗?你怎么就不长心呢!”
窦锦晟此刻躺在床上,目光略显呆滞,明显伴随着由脑震荡引发的短暂意识障碍和近事遗忘症状。
“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袭击你,是不是因为杨东那些人对你进行了打击报复?他们跟你动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高勇追问了一句。
“舅,我、我的手机让人抢了!”窦锦晟躺在床上,回忆了差不多有五秒钟,才回忆起了当时的事发经过。
“怎么,他们想撇清关系,把这次袭击做成抢劫现场?”高勇眯起了眼睛。
“那个手机里,有我在出事那天,拍的照片和视频,我今天跟董良去那个小区,就是为了在那个捡到我手机的服务生手里,把电话要回来,当时我正在删那些照片,忽然就被人袭击了!”随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愈发清晰,窦锦晟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恐惧感,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再把这件事瞒着高勇了。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照片?什么视频?”高勇听见窦锦晟的一番话,眼角猛烈跳动,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极为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在萨博威出事的那天,其实我当时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手机丢了,当时我怕你骂我,所以就让董良帮我查,直到今天……”窦锦晟躺在床上,开始原原本本的讲述起了这件事的始末。
“啪!”
数秒钟后,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窦锦晟的病房内响起,随即便是高勇愤怒的骂声:“窦锦晟!你他妈是傻逼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原本我打个招呼就能办好的事!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挖一个火坑?!你他妈逞什么能?!!!”
第一零八一章 双拘双判
医院内,高勇对着窦锦晟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而且劈头盖脸的指着他一顿骂,而窦锦晟也宛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嘭!”
数秒钟后,高勇摔门离去,站在走廊里点燃了一支烟。
“咣当!”
一分钟后,高芮也推门出来,眼圈通红的站在了高勇身边:“大勇,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现在他涉嫌q奸、m奸的证据,都已经握在对方手里了,而且视频还是他的自拍,这种东西递到法院去,甚至不用什么旁证,法官就能以主观故意存在犯罪事实判了他,他同时跟三个人强行发生关系,采用下药致妇女昏迷的方式,致使被害人处于不能反抗的境地,是刑法里明文列出的严重情节,一旦被法院采信,起步就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可能宣判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高勇嘬着烟,十分烦躁的开口:“我他妈就纳闷了,这个傻逼孩子是心理变态?还是脑子缺根弦?在明知自己犯罪的情况下,还他妈去拍视频!这种事的意义在哪呢?”
“大勇!这可怎么办啊?这件事,你一定得帮姐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代价,姐都能接受!你也知道,我跟你姐夫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旦锦晟出事了,我们两口子的婚姻,也是会出现问题的!”高芮听说这事如此严重,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原本这件事都已经快处理好了,现在忽然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让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高勇也是一脸的烦躁:“现在其中一个被你那个宝贝儿子q奸的姑娘,已经不堪压力跳楼自杀了!而且被他撞击的伤者那边,也根本不接受调解和赔偿,我之前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已经谈崩了!现在对方忽然拿到证据,你认为他们可能松口吗?!”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锦晟真的出去蹲监狱吧?”高芮哭泣之间,已经无法站立,身体疲惫的瘫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彷徨。
“事到如今,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没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了,你给我姐夫打个电话吧!”高勇叹息一声,同样无奈的再度抽出了一支烟。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高芮听见这话,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慌乱,因为直到现在,窦锦晟的父亲还不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事,而高芮也没敢把这件事情对他说。
“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姐夫打电话!因为对方手里已经拿到了翔实的证据,所以咱们想走司法程序,已经没有胜出的可能了,只有通过私下的关系压住对方,威胁他们不把手里的证据交出去,否则你这个宝贝儿子,绝对没有脱罪的可能!”高勇掸了掸烟灰:“姐,锦晟不仅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我姐夫的儿子,何况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你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出事了再通知我姐夫,还是提前告诉他吧,我这边也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拖延一下跟对方谈判的时间。”
……
龚家明居住的小区门外,随着龚家明离去,黄硕也拽门坐进了车内,将车启动后,微微侧身:“哥,咱们去哪?”
“去小傲的医院。”杨东将车窗微微降下一道缝隙,任由晚风吹在脸上。
大约十分钟后,杨东和黄硕赶到医院,乘电梯上楼之后,远远就看见张傲的病房门口围了好几个人。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黄硕看着病房外的人群,提高音量质问道。
“张叔,怎么了?”杨东看着乱糟糟的一群人,也向门口的张傲父亲走去。
“小杨,之前你们不是说,小傲是因为车祸才受的伤吗?那警察为啥要把他带走呢?”张傲父亲今年五十来岁,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平时在老家的时候奉公守法,与人和善,是一个十分踏实的人。
“张叔,你别急!这边的事我处理,小硕,先送张叔回宾馆休息!”杨东安抚了张傲父亲一句,随后看向了门口的五六个人:“你们是警察?”
“你是谁啊?”对方一人反问。
“我是张傲的家属!”杨东开口作答。
“我们是分局刑警队的!现在张傲涉嫌一起故意伤害的案子,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为首一人直接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杨东面前晃了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张傲已经伤成这样了,而且刚刚度过危险期,根本没办法配合你们做笔录,而且他本身就是案件的受害者,不是吗?”杨东得知对方的来意,蹙眉问道。
“案件的受害者,并不说明他是无辜的,而且他既然有嫌疑,那么我们警方就有权力对他进行调查和监控,我们已经跟院方交涉过了,张傲将被转到公安医院,在监管之下接受后续的治疗,救护车就在楼下等着!你还有其他疑问吗?”警察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弟弟这次受的伤,不仅仅是截肢这么简单,同时还有多处内伤,他在这里住院的时候,我们可以保证给他用最好的医疗设备,但是公安医院似乎没有这个条件吧!你们想要调查张傲,我无权阻拦,但是能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接受治疗?”杨东很清楚这些警察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所以并未阻止。
“这件事,你说的不算,我们也是按照流程办事,该说的话,我都对你说完了,接下来请你让开,别阻挠我们办案!”带队警察把话说完,侧目看向了旁边的一名医生:“周大夫,麻烦你帮我们把人移动到医疗床上!”
“如果你们把人带走,出现意外,算谁的?”杨东见对方如此坚持,脸色铁青的问道。
“人出了事,你可以申请国家赔偿,现在请你立刻让开,否则我马上以妨害公务为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带队警察一把将杨东推倒一边,带人向屋内涌去。
……
四十分钟后,杨东在公安医院楼下,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林天驰。
“怎么样,关系找了吗?”杨东看着林天驰,直截了当的问道。
“来的路上,我已经打过几个电话了,今天晚上值班的医生,会帮忙照顾小傲!”林天驰点了点头,眼中仍旧有着淡淡的愁绪:“不过我找的人跟我说,公安医院的医疗设备肯定跟三甲医院没法比,虽然足够应对小傲的伤势,但治疗手段还是不够完善,对于小傲的伤势恢复,恐怕会起到反作用。”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让你帮忙找关系的!”杨东伸手搓了搓脸:“小傲这么仓促的被警方控制,肯定是因为窦锦晟家里那边,知道了咱们手握证据的事,想用小傲跟咱们谈条件,在他出事那天,他虽然是受害者,但是也伤了人,如果窦家人真的咬死了要追究他的责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经不起折腾!”
“如果窦家那边,真的要让小傲跟窦锦晟绑在一起双拘双判,咱们怎么办?”林天驰闻言,嘬了下牙花子。
“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小傲之所以会被转到公安医院来,肯定是因为窦家知道咱们拿到了窦锦晟的视频,从而产生了慌乱,而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谈,因为不管怎么说,小傲在这件事情当中,都是受害者,即便真的要担负刑责,罪名也不会有窦锦晟严重,所以他们是不会采取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的,在他们眼中,小傲远不如窦锦晟重要。”杨东理智的分析道。
“可是咱们如果不接受和谈,不就是在逼着他们鱼死网破吗?”林天驰对于此事的看法,仍旧不是很乐观。
“呼!”
杨东听完林天驰的一番话,做了个深呼吸:“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公安医院这边的关系捋顺,至于案件的事情,估计等明天中午之前,窦家人还得找我谈。”
“好,那我先上去见个关系!”林天驰也知道此刻在事情明朗之前,是聊不出什么结果的,跟杨东打了个招呼以后,向公安医院内部走去。
……
与此同时,碧桂园别墅内,肖凯也没有休息,跟朴灿宇相对交谈着。
“杨东这次遇见的事,挺有意思,不仅在红歌集团内部,跟赵磊产生了摩擦,而且外部还跟窦家进行了对抗,看起来,他似乎不想妥协。”肖凯端着咖啡杯,笑呵呵的开口。
“这是自然,张傲毕竟是杨东团队的核心人物,还是从大l时期跟杨东共同起家的骨干,原本他都已经快订婚了,但是却忽然遇见了这种事,不仅自己残了,而且未婚妻都被人逼死了,杨东不管是真的为了报仇,亦或者是为了维护内部稳定,甚至于是要保住自己的名声,都不能低头。”朴灿宇似乎对杨东的做法表示理解:“当初他本身就是一无所有来到的沈y,能有今天,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如果这次向窦家低了头,那他的名声就臭了,沈y也将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我听说,杨东这次跟窦家抗衡,并不是孤军奋战,连省高检都有人出手帮他了,而这个人,却不是万红仰的关系,这事很怪。”肖凯轻声插了一句。
“你感觉,杨东还有暗中经营的关系?”朴灿宇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我对这种事倒是不太感兴趣。”肖凯微微耸肩,露出了一道笑容:“不过杨东如果继续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咱们可以从中运作的机会倒是很多,你说呢?”
“你是想通过这件事,彻底把杨东拉下马?”朴灿宇微微挑眉,瞬间领会了肖凯的意图。
第一零八二章 阻力
翌日一早,红歌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万红仰接待了一位三十五岁的左右的中年,此人叫做黄安,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身上的西装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儒雅,他的身份,是窦锦晟父亲的秘书,而他专程赶到沈y,也是为了特地来见万红仰的。
“黄秘书,请坐!”万红仰将黄安引进屋内,对沙发比手,随即侧目看向了一边的女秘书:“沏一壶好茶送来!”
“万总,我知道您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一大早冒昧前来叨扰,得罪了!”黄安有求于人,而且也知道万红仰的背景不俗,所以跟他聊天的时候,表现得很客气,对于自己的态度,也拿捏的很到位。
“黄秘书说笑了,我无非就是一个闲人而已,真论忙,怎么能忙的过你和窦市长。”万红仰莞尔一笑,坐在了黄安对面。
“商人也是分级别的,算起来,您也算是半个红顶商人。”黄安跟万红仰客套两句,随即切入正题解释道:“万总,原本今天一早,窦市长是准备亲自来跟您会晤的,不过因为省里临时有领导过去检查,所以他实在无法抽身,您见谅!”
“黄秘书,我跟老窦也算是旧相识,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而且你来之前,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万红仰微微颔首,俨然对于黄安的态度很满意。
“万总,既然您跟窦市长已经通过话了,那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这次锦晟的事情,还请您多费心吧,关于锦晟犯下的错,我也了解过,的确有些过火,甚至可以称之为胡作非为,但他跟窦市长毕竟是骨肉至亲,即便窦市长也对锦晟做下的事情感觉到难以置信,甚至大动肝火,但既为人父,难免会有老牛舐犊之情。”黄安微微叹了口气:“窦市长的本意,是锦晟既然犯下了错,就该去勇于承担责任,按照窦市长的意思,这件事是要坚决走司法程序的!可我身为窦市长的秘书,成天看见他为当地建设劳心伤神,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些琐事让他分心,所以这件事,还请万总帮忙调和一下,至于锦晟,我也会叮嘱窦夫人多加管束。”
“黄秘书,老窦爱子心切,你忠心可鉴,这我都能理解,但你让我调和,未免有些强人所难,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并非公检法的人,现在窦锦晟摊上了官司,你让我调和,我恐怕力不从心啊。”万红仰等秘书把茶送来,给黄安推过去一杯,笑着开口。
“万总,您太谦虚了,我既然能找到您,自然也知道您是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的,而且据我所知,杨东正是您的下属吧,之前锦晟的舅舅高勇已经找他聊过了,但是杨东的态度很强硬,而高勇也因为您的缘故,没有把事情闹僵。”黄安在心中暗骂了万红仰一句老奸巨猾,随即话锋一转:“当然了,您如果感觉我的身份不对等,我可以立刻跟窦市长联系,让他来跟您谈!”
“黄秘书,你这话言重了,我这个人,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势利,不过实话跟你说,杨东虽然在红歌集团工作,但有的时候啊,连我都拿他头疼,他这个人,能力有,智力也够,但并不够理智,在很多时候,他都能看透事情的本质与利弊,但偏偏却又不是一个喜欢权衡利弊的人,他这个人,对于是非对错的看法,并不是用利益衡量的,你说,面对这个一个冲动的倔驴,我有什么办法。”万红仰露出了一个苦笑。
“万总,我既然求到了您这里,肯定不会让您白帮忙的,至于杨东那边,我们也制定出了一个补偿方案,您看这样行不行……”黄安端起茶杯,温声细语的跟万红仰聊了起来。
……
与此同时,杨东在林天驰一个关系的帮忙下,进入了公安医院张傲的病房,跟他进行了极为短暂的交流。
此刻距离张傲醒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但张傲因为伤势过重,并没有恢复的多好,没有血色的脸颊苍白如纸,眼神一如既往的浑浊。
“小傲,我过来,是想要你的一个态度。”杨东看着张傲,伸手挠了挠额头,沉默数秒后,直言开口道:“当天跟王璐发生关系的窦锦晟,我们已经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了,接下来,咱们将面临两个选择,第一,接受对方的赔偿,虽然他们还没有给出具体数额,但是这笔赔偿拿到以后,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你不接受赔偿的话,那么我们这边,就直接走法律程序,追究窦锦晟的法律责任,不过窦锦晟进去之后,你也会因为涉嫌故意伤害而坐牢,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我无权替你拿主意,需要你自己做出选择,不过,不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全力支持你!”
“嘶——”
张傲听完杨东的一番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吃力的开口道:“东哥……璐、璐璐……”
“王璐没了!不过是跳楼自杀的!这件事牵涉不到窦锦晟的身上,我们现在唯一能追究他的,只有q奸!”杨东本想避开这个话题,但是又感觉在这种情况下瞒着张傲,对于他太过不公。
张傲听见这个回答,微微闭上了眼睛,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但心电监测仪上紊乱的心跳线条,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呼啸。
“其实……在醒来的那一刻,我曾幻想过,如果王璐不嫌弃我的话,我依旧娶她!”张傲闭着眼睛,仍旧没能成功阻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的态度,我懂了!”杨东看着被张傲眼泪浸湿的枕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都会过去的!”
“对于我来说,这件事能过去的,就只有时间而已……”张傲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腿,又泪眼朦胧的看向了杨东:“东哥,你说我这种小混混,是不是就不该订婚啊……其实我真希望,那天晚上,我是直接被撞死,而不是落下了残疾!”
杨东看着张傲,心里很痛,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
下午一点,杨东被万红仰叫到了红歌集团的办公室里。
“听说,你最近几天,遭遇了不少事啊!”万红仰靠在老板椅上,脸色平静的扫了杨东一眼。
“出事当天,我去过赵磊家里,你不是让老卡去拦过吗!”杨东一改往日对于万红仰的尊敬,语气不见喜怒。
“怎么,你是觉得,我偏向了赵磊?”万红仰笑了。
“我无所谓。”杨东压根没搭茬。
“我确实让老卡出面去调和了这件事情,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跟赵磊继续闹下去,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对于集团来说,这是个损失!”万红仰随后解释了一句,接着继续道:“张傲的伤怎么样了?”
“命还在,但人废了。”杨东点燃了一支烟,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中午的时间,但是他仍旧没有从张傲病房里的那股压抑当中回过神来,一个跟了他许多年的小兄弟,落得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换成谁,恐怕都无法做到将情绪完全隐藏起来。
“这事,你想怎么解决?”万红仰通过杨东的语气,发现他对于这件事的怨气甚至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深,蹙眉问道。
“以血还血!”杨东言简意赅的四个字,罕见的将自己的进攻性展露无遗。
“今天上午,窦家的人找过我,窦锦晟的父亲是什么人,你该清楚吧。”万红仰同样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想劝我?”杨东抬头看向了万红仰的眼睛。
“算是吧!”万红仰看见杨东的这道眼神之后,感受到他眼眸深处难以化开的怨愤,微微摇头:“也不完全是劝你,按照窦家的说法,应该算是调和,窦家那边的条件是,只要你愿意将此事息事宁人,他们可以不再追究张傲的刑事责任,同时给予张傲一笔二百万的赔偿!”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差一点就让他丢了命!一条人命,难道只能用冷冰冰的数字来衡量吗?!”杨东情绪激动地喝问道。
“这二百万,只是给张傲的,至于你这边,集团会另作安排。”万红仰顿了一下:“如果你愿意接受和解,负责河道治理项目的新公司那边,集团会给你追加十个点的股份,还有……”
“我不接受!”杨东根本没等万红仰把话说完,就斩钉截铁的将其打断,声音洪亮的继续道:“对于这件事,我只接受法律审判!拒绝任何私下调解,这不仅是我的态度,也是张傲本人的态度!”
“小东,何必呢?”万红仰看着杨东,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心中都藏着一股热血,但你同样也要清楚,年少轻狂,是要付出代价的!窦家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愿意跟你谈,而且给你开出一系列的条件,是因为你身后站着我,而你这种态度,让我很为难。”
“因为你答应了窦家的条件,对吗?”杨东感受到万红仰话语更深处的意思,抬头问道。
“我只对窦家人表明了一点,你是我的人,我会保你,不过,你总得给我一个保你的理由。”万红仰拿起一支雪茄,动作娴熟的用雪茄剪切去了雪茄的圆头:“你很清楚,我当初让你进入红歌集团,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助力,而并非麻烦,不是么?”
【双休日不加更,周一四更】
第一零八三章 足以改变人生的抉择
万红仰话音落,办公室内陷入了一阵沉寂,万红仰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话语当中的含义却表露的无比清楚,杨东如果想继续留在红歌集团,那么就必须得在张傲和窦锦晟的案子上作出妥协,否则的话,万红仰绝对不会继续留下杨东这个只会惹麻烦的累赘。
“你涉水而过,不代表拥有了一条河,在这条河里,我能保你,离开了这条河,你依旧什么都不是,话也许不好听,但这是现实。”万红仰见杨东没有回话,吐出一口雪茄的浓雾:“我知道你手里现在握着窦锦晟的犯罪证据,只要递上去,可以很轻松的把窦锦晟扔进去,但那又能怎么远呢?就算他被判了十年,但是以窦家的关系,他蹲上五年或许就能出来了,甚至可能进去一年半载,直接就能够保外就医,继续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而你得罪了窦家之后,以后该何去何从?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人生有太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在张傲这件事情上,我首先得做到无愧于心!”杨东挺直胸膛,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老柴的门徒,这个性子,却也跟他很像!”万红仰安静的看着杨东:“我知道你想做一个义薄云天的大哥,就像曾经的柴华南一样,但柴华南的下场,你都看见了,他也做到了无愧于心,可是他的下场呢?于我个人而言,我很佩服他,但到了最后,还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过得最舒服,而他,只能在坟墓里慢慢地分解,腐朽,直至逐渐被人遗忘!杨东,你的路还很长,我真的不希望,你会成为第二个柴华南!”
“如果可以给我选择,我还真的希望,能够活成柴华南的样子!”杨东毫不犹豫的呛声。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我的调解?”万红仰见杨东是这个态度,眼眸微睁,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只认为杨东会进行反抗,但是在将利益最大化之后,仍旧可以选择妥协,但是此刻看来,杨东的强硬,完全不似伪装出来的。
“原本,我最初的梦想,只是想把我哥的债还了,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但命运使然,把我推到了这条道路上!这么多年来,我不怨天,不尤人!更不想跟谁矫情!因为在我最苦最难的时候,身后有一群好兄弟在义无反顾的陪着我承担!撑着我的腰让我挺过去!不管我受了什么屈辱,他们都能跟我一起扛!”杨东情绪激动地起身,看着办公桌后面的万红仰:“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他妈最好的兄弟都已经被人害了!他们打到了我的痛处!践踏了我的底线!所以我必须反抗!我要让外人知道,什么是我杨东身上不可触碰的逆鳞!面对踩我底线的人!我即便粉身碎骨,也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在你对窦家展开报复的同时,也是在毁掉你自己,你得知道,鬼饿拦路,虎饿吃人,而人饿,则可以丧尽人伦,把窦家逼急了,对你而言不是好事!”万红仰看着眼前的杨东,忽然感觉,自己跟这个青年之间,还真是太过于陌生了。
“对于我而言,如果能够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选择退让,那才是真正的毁了!”杨东冷冰冰的扔下了一句话,大步流星的就向着门外走去。
“杨东!人生的机会是有限的!在踏出这道门之前,你要想清楚,有的门一旦走出去,可就永远没有再踏进来的机会了!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你人生道路的选择!也可能是你永远无法再次触及的门槛!”万红仰看着杨东的背影,给出了最后一道威胁。
“踏踏!”
杨东听见万红仰的话,原地驻足,转身以后,认真的看向了万红仰:“小傲出事之后,窦家人始终都在忙着给窦锦晟擦屁股,从头到尾,窦锦晟都没有出现过,即便高勇见到我的时候,也从未说过一句对不起,因为在他眼里,我们这种人,就是社会最底层,是不值得虚与委蛇的去客套的,我们更担不起他们的一句道歉!我不值得,我弟弟也不值得!我知道,在你眼中,对这件事的看法也是一样的!自始至终,我无非都是你手里的筹码而已!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无数立在塔尖上的人!或许你的实力,比老柴强了太多,但是对于我而言,迄今为止见过的人,唯有柴华南,值得我叫他一句大哥!而你,不行!”
“嘭!”
杨东语罢,猛地摔上万红仰办公室的房门,头也不回的向电梯口走去。
而杨东这个摔门离去的举动,也意味着他跟万红仰之间,彻底闹崩。
……
杨东下楼以后,坐进了领航员内,在让黄硕开车的同时,也拨通了林天驰的电话号码。
“东子?”林天驰应声。
“窦家人找到老万了,想让他做那个游说我的说客!”杨东没绕弯子,直言开口。
林天驰听见这话,没有应声。
“从今天开始,咱们正式脱离红歌集团!”杨东继续补充了一句。
“呼!”
林天驰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笑着开口:“早就是一件有心理准备的事情,不是吗!”
“我现在就去见龚家明,准备对窦锦晟动手!”杨东点头应声。
“东子……”林天驰迟疑数秒,想要开口说话。
“事情都已经办到这一步了,如果不继续往下走,就太可惜了,你说呢?”杨东似乎已经猜到了林天驰的下话,抢在他之前问了一句。
“是啊!”林天驰通过一句话,就彻底理解了杨东的全部想法,点头应声。
……
与此同时,高勇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也赶到了窦锦晟所在的医院,见到了高芮和窦锦晟母子二人。
“万红仰那边,跟杨东的谈判破裂了,估计今天下午,龚家明就会督促警方立案。”高勇看着母子二人,没有绕弯子的开口。
“舅!舅!这事你得帮我啊!我真不能进监狱啊!舅!”窦锦晟听见这话,登时变得慌乱无比。
“大勇!这事怎么会这样呢!要不然,咱们安排锦晟跑吧!让他现在就离开,送他出国!行吗?!”高芮也略显慌乱地问道。
“锦晟可以跑,但是他跑了,这件事会越闹越大,甚至于有可能影响到我姐夫的仕途。”高勇面无表情的把话答完,看了窦锦晟一眼:“分局和看守所的关系,我都会帮你铺好,进去之后,你也不会遭罪,等到了监狱以后,我会找人关照你,除了失去自由,其实也不会太可怕!”
“妈!你跟我舅说说,我是真的不想进监狱啊!”窦锦晟直到此刻,是真的感觉到慌了,对于他这种泡在酒池肉林当中长大的膏粱子弟来说,监狱,绝对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词语。
“大勇!你再去跟对方谈谈吧!如果他们对于赔偿不满意,咱们加码!锦晟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进监狱吗?”高芮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无比痛心的央求道。
“你现在知道他是个孩子了?那当初纵容他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高勇似乎被高芮絮叨的有些不耐烦了:“你知不知道,那个被你宝贝儿子压断一条腿的人,跟你儿子同岁!这个世界上,不仅你儿子才是孩子,明白吗!”
高芮母子感受到高勇毅然的态度,发现这件事似乎真的没有转机了,神色木然。
……
随着杨东跟万红仰的关系破裂,龚家明那边也开始盯起了这件案子,当天下午,窦锦晟就因为涉嫌q奸而被警方传唤,而且办案警察全部是龚家明安排的,彻底避开了高勇一系的人马,而窦锦晟在被捕之前,虽然高勇教过他不少应对审讯的对话方式,还有如何去回避一些主要问题,但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捕的窦锦晟在关进审讯室之后,被办案刑警拍着桌子一吓唬,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即就把当天在萨博威发生的事情全都给抖了出来,就连驱车撞人的案子,也在刑警的缜密讯问之下,找到了一堆破绽。
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警方就以窦锦晟的口供作为突破口,将整个案件推翻重组,当天晚上,冰冰和蕾蕾,以及赵磊为交通肇事案找来顶罪的老鼠,全部被提审,而且加上了一条涉嫌伪证罪的罪名。
随着案件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警方当天对窦锦晟进行了刑事拘留,同时在逃的赵宗宝也作为给三名女孩下药的人,被判定涉嫌q奸罪的同案,外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列为网上通缉的逃犯。
与此同时,杨东那边找的律师也开始跟警方和检方交涉,对于张傲涉嫌故意伤害罪提出了置疑,同时准备以正当防卫为他进行开庭辩护。
……
晚上六点多钟,林天驰回到孝信酒厂,在办公室见到了杨东,将手里的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杨东面前的桌子上:“红歌集团那边,咱们在二期工地的退股协议,已经签好了。”
“怎么说的?”杨东点头应声。
“按照协议,咱们中途退股,是需要缴纳一部分违约金的,但是万红仰没有把事情做绝,之前咱们拿到的分红,他那边没有追讨,而且扣除违约金以后,集团财务还支付给了咱们二百多万。”林天驰舔了下嘴唇:“说起来,老万跟咱们之间,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尽快查赵宗宝的下落,窦锦晟落网了,但是他的帐,还没完呢!老万让咱们和平离开,是因为要保赵宗宝,但这个条件,我不接受!”杨东对于万红仰的做法未做评价,继续吩咐道。
“放心吧,这事我一直盯着呢!”林天驰点点头:“退出红歌集团以后,咱们就算彻底单飞了,虽然手里有了点家底,可咱们现在不仅开罪了老万,而且还得罪了窦家,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啊!”
“咱们选择的,本身就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至于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杨东看着天边被夕阳映红,连绵万里的絮状火烧云,眼眸深邃的一声呢喃。
【第四卷终】
第一零八四章 升迁
窦锦晟的案子,自从立案以后,进展的始终比较缓慢,因为在这件事情背后,窦家的人还有杨东这边找的龚家明,双方都盯得很死,窦家始终在找各种关系和漏洞,企图让窦锦晟的犯罪情节能够轻一点,而杨东和龚家明这边却坚持严审、重判,所以案件每一个步骤的推进,实际上都是双方博弈产生的一个结果。
岁月流经,时间缱绻。
大约二十天后,窦锦晟的案件被公安机关以涉嫌q奸罪和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杀人罪,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而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和故意杀人罪以证据不足为由,当天就被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同时以涉嫌q奸案将窦锦晟批准逮捕。
而窦家人之所以在窦锦晟q奸之外的案子上动文章,是因为他涉嫌q奸的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且危害公共安全罪和故意杀人,本身就是两件量刑比较高的罪名,所以他们只能在这件案子上动心思,想把案件往肇事逃逸上面靠,否则这几个罪名真要是被砸实了,那么窦锦晟整不好就得判个死缓,或者直接注射了。
按照法律的正规流程,赵宗宝虽然没有对三名姑娘实施q奸,但是当天负责下药的人却是他,所以他的行为,妥妥的也构成了q奸罪,属于窦锦晟的同案,这种案件一般都是要对窦锦晟进行羁押,等赵宗宝落网之后,再一起宣判的,但是赵宗宝迟迟没有落网,窦家那边也不愿意看着窦锦晟整天关在看守所遭罪,所以就疏通了一下关系,准备先对窦锦晟的案子进行宣判,至于赵宗宝那边,则需要等他到案后另案移送审查起诉,而对于这种事,龚家明这边倒是没有盯得太死,因为这是符合司法流程的。
张傲涉嫌的一起案件,也在同期被已送到了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因为张傲至今仍未病愈,所以被警方指定在公安医院监视居住,他虽然落下了残疾,不过按照法律规定,一旦他被判处实刑的话,那么等他病愈之后,同样是需要服刑的。
因为杨东死咬窦锦晟的缘故,所以窦家那边对于张傲的案子也盯得很紧,而且还找到了在萨博威出事当晚,被张傲捅伤的几个人作为证人,开始死咬着张傲不放,但好在龚家明本身就是检查口的,所以张傲涉嫌故意伤害的卷宗被递上去以后,也被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但警方坚持张傲涉嫌故意伤害,再次把张傲的卷宗递了上来,不过检察院和公安局本身就是各管各的,所以检察院并未采信,而是准备以防卫过当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但最终张傲法究竟会按照哪条罪名对进行宣判,还得看法院那边的意思,所以这件事虽然过了检察院,但还有法院那一大关。
对于张傲的案件,杨东跟龚家明进行过多次交涉,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在窦家和他这边全在发力的情况下,双方案件每向前走一步,都是要承受巨大压力的,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每一个环节,都势必是一场拉锯战。
窦锦晟被检察院批捕,首先就说明他涉嫌q奸案的事情,已经彻底被砸实了,加之检察院那边有龚家明坐镇,所以窦锦晟再想翻供的几率,几乎就是个零,被判刑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而杨东现在要争取的,就是在这件案子上卡死窦锦晟一切可以逃避制裁的退路。
窦锦晟被批捕,杨东算是完成了对张傲的承诺,也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不过赵宗宝在案发之后,始终就没露过面,而杨东这边,也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搜捕。
因为这件案子,杨东也从而退出了红歌集团,按照林天驰的话说,这种事其实也是福祸相依的,因为他们这些人,在红歌集团扎的根并不深,虽然是跟万红仰闹掰了才退出来的,但是细算起来,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伙能够从红歌集团全身而退的白手套,相较之下,也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没有了二期工地那边的事,杨东除了把心思放在张傲的案子上,几乎整天都泡在酒厂那边,杨东之前外对外发展的同时,始终也没有放弃孝信酒厂这块自留地,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无比明智的,正因为他一直没有放弃对孝信酒厂的建设,所以在脱离红歌集团之后,也没有受到重创,而是凭借酒厂的依托,完成了平安着陆,虽然他跟万红仰的决裂,导致了二期工地那边后续会失去两千多万的收益,但孝信酒厂的平稳运转,以及之前拿到手的现金,同样可以保证杨东手里握有大量的现金流,去另寻生路。
一个月之后,赵宗宝依旧没有到案,而窦锦晟那边,最终也被检察院以涉嫌q奸罪和交通肇事罪,向法院提起诉讼,张傲的案子也同时被起诉到了法院。
半个月之后,张傲的案子率先开庭,根据法律规定,对于正在事实的抢劫、强.奸、故意伤害等严重侵害公民人身权利的暴力犯罪行为,是不存在防卫过当的,但张傲在对窦锦晟动手的时候,窦锦晟是穿着衣服的,所以张傲并没有目睹到窦锦晟q奸的事实,最终被认定为处于保护本人利益下的防卫过当,而这种防卫过当对于量刑的减轻或从轻处罚影响是很小的。
张傲最终虽然被判定为防卫过当,但在窦家的强势干预下,并没有如期判处缓刑,而是被判有期徒刑两年,但是根据龚家明的说法,张傲目前的伤势需要恢复一段时间,他可以帮忙争取一年的保外就医时间,而剩下的不到一年刑期,因为时间太短,根本不用发往监狱,在本地看守所就可以执行。
张傲宣判的时候,是坐着轮椅出庭的,杨东虽然跟他见了面,但两人离得很远,根本没有对话的机会,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杨东已经很满意了,而张傲也没有选择上诉,当庭接受判决。
当天晚上,杨东为了答谢龚家明一直以来的帮助,所以特意张罗了一桌答谢宴,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杨东、罗汉、林天驰和龚家明四人之外,作为双方媒介的彭文隆在接到杨东的电话以后,也欣然参加。
酒桌上,杨东亲自起身,给彭文隆和龚家明倒满了酒,随后端起了自己的杯:“彭哥!龚哥!这次遇见的事,对于我来说,很难,我也知道,凭我自己的能力,很难把这件事做到完美的解决,在你们的帮助下,今天事情总算见亮了,我得知道感恩,这杯酒,我敬二位!”
罗汉和林天驰见状,也全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没有外人,别整的这么拘束,坐吧!”彭文隆拍了拍杨东的胳膊,示意他落座后,喝了第一杯酒,随后继续问道:“我听说,你因为这次的案子,跟老万闹崩了?”
“我想进,老万却让我退,两个人的诉求不同,距离自然越拉越远。”杨东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这件事,我不评论你的对与错,但你这个选择,是不是草率了点。”彭文隆拿起烟盒看着杨东:“且不管你跟老万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是在沈城,只要你能披着老万这件外衣,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会很方便,不管你跟老万是不是一条心,但他只要在你身后站着,给你一个名分在身上挂着,那么别人在面对你的时候,就会因为他而对你投鼠忌器,可离了老万,在很多人眼里,你就矮了一截。”
“彭哥,如果非要让我在自己和团体之间做出一个选择,那我更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好,我不是不知道靠上老万,能让我爬的多么快,但是相比于一个人往上爬,我更希望在我爬不动的时候,身边能有人掺我一把,而不是走到最高点的时候,左右四顾,却相望无人。”杨东看着彭文隆,笑着做出了回答。
“有七情六欲的叫人,没有七情六欲的叫物,在面对利益诱惑的情况,仍旧能够掌握七情六欲的,才叫做人物!你这个人,越接触的深了,越觉得你有意思,可惜啊,我对你的这份认可,来的晚了一些,如果我能继续留在沈y的话,还真想拉你一把!”彭文隆咧嘴一笑,微微摇头。
“你要走了?”杨东听见这话,不禁有些意外。
“是啊,人家彭大少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以后去了京城,记得找他喝酒!”龚家明听见两人的对话,也在边上插了一句。
“升迁了?”杨东听见龚佳明的话,不禁怔神,他虽然不了解政治,但也对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事情有着一知半解,按理说,彭文隆作为那个落马领导的秘书,在领导出事之后,即便没有被殃及池鱼,那么也一定是要被边缘化的,但龚家明的一番话,却让杨东感觉到了彭文隆的神秘之处,作为政治上的败军之将,却可以调进北j,这种事,多少有些超出了杨东的理解范围。
“不算升迁,去了北j也是闲职,我快调走了,去首都一个区里工作,不过正式任命还没下来。”彭文隆矜持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那就恭喜你高升了!”杨东见彭文隆并不准备深谈此事,也就没有多问,再度提起了酒杯。
“龚哥,我也跟你喝一杯,后天就是窦锦晟那件案子开庭的日期了,等判决下来,我们心里的这块石头,也就算落地了,虽然今天小傲没在场,但是这杯酒,我替他敬你!”林天驰也随即端杯,跟龚家明喝了起来。
……
与此同时,肖凯和朴灿宇两人,也赶到了市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准备见一位很重要的人物。
第一零八五章 审判
肖凯跟朴灿宇上楼后,很快酒店客房部的某房间内,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
这个接见肖凯的中年叫做潘文斌,大约四十多岁,体型匀称,而且梳着一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配上脸上的一副无边框眼睛,看起来书生气很重,加之此人长得也比较精神,颇有一股少妇杀手的气质。
“哎,你带我见得这个人是干什么?官员?”朴灿宇趁着潘文斌去倒茶的功夫,侧目向肖凯问了一句。
“呵呵,咱们接触他,是为了动杨东的,官口的关系,现在窦家已经跟他站在了对立面上,何必咱们再去找额外的人呢!”肖凯笑吟吟的答话。
“那这个人是……”朴灿宇听说潘文斌不是官口的,眼中的疑惑更深。
“两位,喝茶!”潘文斌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还是带有一些偏南方地区的口音。
“麻烦了,潘主任!”肖凯客气的一笑,指着潘文斌给朴灿宇介绍道:“老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天地报社的新闻部主任,潘文斌!潘主任,这位是我的朋友,朴灿宇!”
“认识你很高兴!”潘文斌微微一笑,向朴灿宇伸出了手掌。
“潘主任,你好!”朴灿宇听说对方是报社的人,更加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打了个招呼后,就坐在了一边。
“潘主任,你还是第一次来沈y吧?”朴灿宇跟潘文斌寒暄起来。
“是啊,以前来过几次东北,但是沈y还是第一次来!我记得上一次我来你们这边的时候,还是为了报道一起安壤的特大涉黑案,当时安壤市的张康和甘楚东那些人,为了私人恩怨,居然炸了矿区的尾矿库,造成大规模溃坝,那起事件,造成了几十人伤亡,后来主犯也都被中央调查组抓了个干净,说起来,那还是我职业生涯当中,采访过的最大一起案件,至今令我记忆犹新!那些人,太疯狂了!”潘文斌微微点头,轻声品评了一句。
“是啊,早些年,确实不太平!”肖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潘主任,关于这次的报道,咱们也交涉过一段时间了,对于明天的事情,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我毕竟也是十几年的老新闻工作者了,你能想到的事情,我这边都会作出部署,只要明天窦锦晟的案子一经审判,我这边就会开始发力,除了正规媒体的报道,同时还会在自媒体和短视频平台铺开,热搜位也已经预留好了,在判决下达的五个小时之内,肯定会出结果!”潘文斌微微一笑,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
“潘主任,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我这边可全仰仗你了!”肖凯听见潘文斌的回答,认认真真的点了下头。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们新天地本就不是北方的媒体,这边的广电局和宣传部门,都管不到我们,即便窦家的影响力很大,等他们联系到报社,想要把事情压下去的时候,自媒体平台上也早就传开了,而自媒体的好处,就是见风使舵,只要咱们钱给的足,是收是放,都很痛快。”潘文斌莞尔一笑,轻轻砸了一口茶水:“时代的发展真是太快了,在如今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里,很多事情的传播速度,甚至会让人感觉到震惊,如果不是官方主动干预的话,想把民间的声音压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肖凯听见这话,微微挑眉,向潘文斌伸出了手掌。
……
肖凯在酒店房间里,跟潘文斌交谈了总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随即便带着朴灿宇离去,而朴灿宇将车启动后,缓缓汇入道路上的车流,同时侧目看了肖凯一眼:“你之前不是说,咱们见潘文斌,是为了对付杨东吗,可是为什么又选择了报道窦锦晟的事情?”
“你是不是忘了,窦锦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引起来的?”肖凯微微一笑:“现在张傲已经被判了,窦锦晟这边的案子,明天也会出结果,在这种状态之下,窦家对于杨东,心中本就是有怨恨的,现在杨东死咬着窦锦晟不放,他们恨不能将杨东生吞活剥!不过老窦是官身,所以他最怕的,就是窦锦晟这件事会闹得沸沸扬扬,也正是因为这样,窦家才没有对杨东进行打击报复,至少目前还没有,而杨东敢在脱离万红仰之后,还整天摇摇晃晃,同样是因为他吃准了这一点,不过窦锦晟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这层窗户纸可就算彻底被捅破了,而且窦锦晟一旦沦为大众焦点,短时间内是肯定没办法减刑的,而且窦家提前为他铺好的关系,有很多也会失效,你说,到时候窦家人会把怒火撒在谁身上?”
“会用作用吗?”朴灿宇对于这些事缺德带冒烟的事情根本不擅长,所以感触不深的看向了肖凯。
“为了砸这次的新闻,我准备了五百万,这么多钱撒出去,肯定会见到水花的!你得知道,软刀子也是可以割肉的,而且会更疼。”肖凯抿着嘴唇笑了笑,话锋一转道:“现在杨东已经跟万红仰闹崩了,接下来,只要等这件事再闹起来,那么窦家肯定会把杨东盯死,等他伸展不开手脚的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你是不是还埋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暗棋啊?”朴灿宇看见肖凯眼中的神采,蹙眉问道。
“放心吧,一起办的事,我没必要瞒着你,回家,我跟你细聊!”肖凯微微一笑,在檀木盒里取出了一支雪茄。
……
翌日清晨,杨东早早的起了床,跟林天驰一起赶到了法院,准备听一下窦锦晟的审判结果。
上午九点,杨东和林天驰登记完身份信息之后,就去了法庭,坐在了旁听席上,没多大一会,窦锦晟作为被告人,也被带到了法庭,随后案件开始审理。
繁琐的过程不做赘述,经过半个小时的审理以后,审判长判定窦锦晟涉嫌q奸罪成立,虽然情节严重,但是在窦家的发力下,只是按照最低线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涉嫌交通肇事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且附带张傲四十五万的民事赔偿,最终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六个月。
随着审判长宣判完窦锦晟的刑期之后,他当场尿了裤子,而且双腿发酸,完全是被法警拖着离开的现场。
“呼——”
旁听席上,杨东听见窦锦晟的刑期判下来了,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使劲的搓了搓脸,窦锦晟判了,但是杨东心中却没有任何欣喜,更没有那种跨越一个阶层,硬生生将他扳倒那种旗开得胜的感觉,因为窦锦晟有这一天,完全是自作自受,更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但不管窦锦晟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已经死去的王璐都活不过来了,张傲丢失的一条腿,同样不可能再长出来,他们,才是真正无辜的人。
“东子!”林天驰看见杨东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言,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没事,走吧!”杨东调整好情绪,跟林天驰同时起身,准备离开法庭出去抽支烟,但刚走到办公楼出口的时候,就看见被带出门的窦锦晟,已经被一群人围上了,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长枪短炮的记者。
“警官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根据我们的调查,嫌疑人窦锦晟的父亲,是某市的副市长,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外界有传闻,窦锦晟这次犯下罪案,曾经凭借家中的势力,一度逍遥法外,在被害人王璐自杀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有被警方逮捕,有没有这种事?”
“窦锦晟,对于因为被q奸而选择自杀的女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说你跟安壤市的常务副市长窦卫洲是父子关系,请问这是真的吗?”
“……!”
囚车外围,无数麦克风和摄像机对准了窦锦晟,闪光灯不断泛起。
“诸位!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公务!请大家向后退!对于你们的问题,我无可奉告!但现在法院已经对窦锦晟做出了公平公正的审判,所以公检法的办案流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名负责押解窦锦晟的法警,面对忽然出现的一群记者解释了一句,随后开始吩咐警员带着窦锦晟抓紧上车,而一众记者也坚持不懈,不断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现场显得十分嘈杂。
“我艹,这件事,怎么招来了这么多记者啊?”林天驰看着人群里至少有四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还有手里握着麦克风与录音笔的记者们,微微一怔。
“这些人,是谁找来的?”杨东看着面前的一幕,也是眉头紧锁。
“不知道啊,管他是谁呢,反正不是坏事!就应该让他们把窦锦晟的嘴脸拍下来传遍全国!让所有人都他妈认识一下这个畜生!”林天驰看着被塞进囚车里带离的窦锦晟,十分解气的骂道。
“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窦锦晟都已经被判了,但是这些记者却咬着这件事不放,这是在把窦家往泥潭里面拖!”杨东点燃一支烟,看着围绕在囚车旁边的一群记者:“你感觉以窦家的能量,可能在今天这个日子,让一群记者过来,把摄像机怼在窦锦晟脸上对着他拍吗?”
第一零八六章 彭文隆的选择
法院门前,林天驰看着那些长枪短炮的记者琢磨了一下,也感觉杨东的话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特意被安排过来的?”
“肯定的!刚才那些记者的提问,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他们根本不是围绕案子本身展开的,而且全都咬住了窦锦晟的父亲。”杨东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么大一群记者盯着窦锦晟的案子,而他又是被咱们硬生生送进来的,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咱们不就坐蜡了吗?”林天驰这时候才觉出味儿来:“东子,你说这些记者,不会是因为咱们来的吧?”
“未必,之前龚家明说过,窦锦晟的父亲窦卫洲,准备往上提一步,出任市长和副书记,这些事,也可能是他政敌做的。”杨东看着一群人,眉头深锁:“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出了,咱们肯定也不会舒服!”
……
肖凯找来的潘文斌,在南方的新闻界确实属于有些能量的人物,再加之当今媒体的多元性,民众们的关注点,早已经不仅仅是官方媒体了,各种短视频平台和广播式的社交媒体,都已经成为了新闻传播的媒介。
随着窦锦晟的新闻被整理出来,潘文斌很快便通过自己庞大的社交关系,将这份新闻扩散了出去,加之专业团队的刻意烘托,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各种有关于窦锦晟涉嫌q奸,以及驱车撞人等等负面新闻,也被扒了个底儿掉,不过潘文斌毕竟不是官媒的人,所以推出去的一系列新闻,只是用了窦某晟这个名字,而且很隐晦的提及到了他不俗的身世,但是并没有将窦锦晟父亲窦卫洲的信息爆料出来,不过各种新闻之下,也很快列出了一大堆窦锦晟的个人资料,虽然都是人云亦云的真假参半,但事情正如潘文斌向肖凯承诺的那样,确实起到了舆论效果。
……
安壤市,窦卫洲的秘书黄安看见这条新闻之后,很快赶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将手机递了过去:“窦市长,锦晟的案子,被有心人利用了,现在网络上到处都在疯传他今天的审判结果,还有他涉案的经过。”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窦卫洲今年四十七岁,面容端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秃顶,但在官场沉浮多年,即便此刻遇见了事,但仍旧表现出了一股沉着的气质:“这种事情,是不会突然间被爆料出来的,起因查到了吗?”
“我们找到了首发这条新闻的网站,是位于广d的新天地报社,市里的宣发部门,已经跟他们在交涉了!”黄安进门之前,就已经将事情经过了解过了,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也很有条理,而且在政f机构,是有专职人员处理和核查负面新闻的。
“对方怎么说?”窦卫洲追问道。
“对方已经同意撤销这条新闻了,虽然新天地报社是一家主流媒体,不过浏览量并不大,所以引起的轰动也有限,现在困难的地方在于,这件事在几个比较大的社交媒体上,以及一些短视频平台上,也在进行传播,我了解过了,这些媒体的头条新闻,都是需要花钱买的,其中一家推广公司对于这种新闻热搜的报价,是每小时五万块,还有比较大的社交媒体,将新闻挂在热搜上,一天的收费就高达六十万。”黄安顿了一下:“窦市长,锦晟的新闻能够在短时间内被炒到现在这种热度,同时出现在这么多新闻媒体和社交平台的热搜上,完全是花钱堆上去的,绝对是一起有预谋的网络攻击行动!”
“现在不是寻根溯源的时候,首先要进行灭火,把新闻的热度降下去,不管是主流媒体还是社交媒体,都要尽快将影响力降到最小。”窦卫洲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好的,那我这就去处理!”黄安微微点头,还没等说下话,窦卫洲的办公室便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随后一名五十出头,英气十足的中年,便端着茶杯走进了屋内,此人叫做余庆和,是窦卫洲的顶头上司,也是安壤市的第一书记。
“余书记!”黄安看见一把书记开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余书记,您怎么来了,快坐!”窦卫洲见余庆和到了,也起身迎接,同时对黄安微微摆手:“你先去忙吧!”
“好的!”黄安再度跟余庆和打了个招呼,迈步离去。
“余书记,坐!”窦卫洲等黄安把门关上,才端起水壶走了过去:“添点水!”
“好!”余庆和微微颔首,敞开了水杯的杯盖:“老窦,咱们俩在一起搭班子,已经好几年了,对于我的工作,你始终一如既往的支持,所以于我个人而言,很欣赏你,不管是工作当中,还是私下里!”
“余书记,您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我心里清楚。”窦卫洲给余庆和添完水,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今天爆发出来的新闻,对于你而言,很不利,因为干部选拔不仅仅是参考政绩的,个人作风问题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在眼下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你儿子闹出了这么一件丑闻,对于你的仕途很不利啊!”余庆和微微叹气:“刚刚市人大的刘主任找我聊过,省委组织部也来电话,问过你的情况,总而言之,这次你儿子发生的事情,很大概率会影响你的升迁。”
“余书记,我承认,在对于孩子的教育上,我存在失误,但是对于工作,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疏忽,这次我儿子出事以后,我没有进行任何干预,更没有任何以权谋私的行为,这一点,我以人格和党性担保,也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调查!”窦卫洲看着余庆和,慷慨陈词的回应道。
“老窦,咱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对于你的人品和工作态度,我是认可的,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人说你应该负责任,毕竟教子不严,并不违背法律,但现在你儿子毕竟出了事,而且这种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当下社会提倡的是言论自由的社会导向,人言如虎的道理,想必你也懂,如果你在这个风口上往上提,势必要造成不好的影响和舆论,这一点,你我都清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余庆和端着水杯,声音平稳的回应道。
“呼!”
窦卫洲听闻余庆和的话,微微吐出一口浊气,随即便沉默了下去,这么多年来,他一心扑在仕途上,的确对孩子疏于管教,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自己的儿子手上,但退一步说,窦卫洲的拼搏,又何曾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呢。
“老窦,这件事情出在眼下这个阶段,对于你的打击的确不小,但也并不算大不了的事情,之前我跟省组织部的人谈过话了,市里这次的人事变动依旧会进行,不过你这一步,这次应该是很难走上去了。”余庆和顿了一下:“虽然出现了变故,但也并非没有希望,我跟组织部的人私下聊了聊,他们那边目前的内部意见是,安壤的市长一职暂时由我代理,并没有进行填补,所以等眼下的风波过去,你还是有希望的。”
“余书记,谢谢您了!”窦卫洲在看见窦锦晟新闻爆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听完余庆和的一番话,感觉目前这种处理方案,对于他而言,确实已经是万幸了。
窦卫洲在安壤常务副市长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两届,原本对于这一届的人事变动,他是做足准备,也满怀信心的,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件忽然爆出来的新闻,对于他的确产生了较为激烈的影响,索性窦锦晟的案子引发的只是新闻舆论,而杨东那边又始终对于案件咬得很死,所以正如窦卫洲自己所说,在这件案子上,他是没有徇私枉法的,所以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但他确实能拍着胸脯子,说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
沈y。
就在窦卫洲跟余庆和谈话的同时,彭文隆也接到了一通电话,随后赶到了省委,走进了某领导的办公室内。
“庞叔,听说您要见我啊!”彭文隆走进办公室内,看着房间里一个六十多岁左右的老人,笑呵呵的开口。
“是啊,过来坐!”叫做庞叔的老人坐在沙发上,对彭文隆微微招手。
“您坐着,我哪有一起坐的道理,有话您就说吧,我给您沏茶!”彭文隆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柜子边上,拿出了里面特供的茶叶。
“文隆啊,当初你来这边,我再三答应过你爷爷,要把你照顾好,但是却一时疏忽,让你跟错了人,原本是镀金的一趟旅程,险些让你沾上污点,不怪我吧?”庞叔看着彭文隆,笑呵呵的问道。
“庞叔,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两家是世交,而且您跟我爸又都是一起打过对越反击战的战友,当年您在战场上替我爸当过一枪,直到现在,他在酒后都会说个不停呢!”彭文隆咧嘴一笑,将沏好的茶给庞叔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说起这事,我更感觉对不起你这个小家伙啊,当年我是被你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你到了我手下,我却把你的一手好牌打了个七零八落,这事,我有愧啊!”庞叔叹着气微微摇头。
“庞叔,您别这么说,当初您对我的安排,我是明白的,何况这次的风浪,您不是也把我保住了吗!您也知道,我当年是赌气下来的,所以对老爷子留下过话,我彭文隆不靠祖荫福泽,只靠个人能力去打拼!”彭文隆笑笑。
“文隆啊,你今年多大了?”庞叔看着彭文隆,突兀的问道。
“虚岁三十一。”彭文隆开口作答。
“好啊,真是好年龄啊!”庞叔微微点头,随后面色严肃的看向了彭文隆:“这次你爷爷把你放下来,虽然始终不管不问,更没有任何干预,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是想让你做出一些成绩来的,而你这个小伙子的能力,我也看在了眼里,如果就让你这么闷声不响的回北j,不仅耽误了你,就连我脸上也无光啊,所以,我想让你留下!”
“留下?”彭文隆怔了一下。
“是啊,最近安壤市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所以我想让你去补个缺,担任副市长,怎么样,有信心吗?”庞叔笑着问道。
“下基层的话,我是不是资历尚浅啊?”彭文隆听见这话,微微挑了下眉毛,虽然他省委大秘的级别跟副市长平级,但是虚职和手握权力的实职,其中可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虽然都是体制内,但是将其当做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也不为过。
“浅什么浅,就这个安排,我甚至还感觉你委屈了呢,按照我的意思,原本是想让你当秘书到三十五岁以后,以大秘的身份,直接下派当个市长,然后挂着资历稳稳当当的往前走,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着实把我的计划也给打乱了,我想过了,你去当个副市长也不错,一来能够更熟悉基层的生活和工作状态,二来也能拿一些实打实的政绩出来,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口,让他们不至于说你小彭子是靠血脉混进的体制里,至于年龄和资历的问题,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你毕竟在省里当了这么多年秘书,按照正规流程下派,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三十岁担任副市长,在国内也不是没有先例,你看南方那边,不是也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嘛!现在这件事的主要因素,不在于外界,而是取决于你的态度,看你究竟是想回北j继续做你的太平少爷,还是留在这边,多吃点苦,多见见世面!”庞叔端着水杯,笑呵呵的问道。
“庞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多留在这边,锻炼一下自己!您也知道,北j那边卧虎藏龙的,而且生活节奏太快,我确实不太适应!”彭文隆沉吟数秒,随即态度坚决的做出了选择。
“哈哈,你小子,是怕回去之后,被你爹和那些叔叔伯伯管束的太紧吧!”庞叔一笑,轻易间洞穿了彭文隆的小心思。
【本章四千字,今日四更。】
第一零八七章 窦卫洲的宏图
晚,八点。
碧桂园别墅,肖凯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流川息,跟潘文斌通着电话。
“我刚刚接到消息,窦卫洲那边,正在紧急灭火,几家比较大的门户网站,都接到了他们那边私下打来的电话,想花钱把热搜买下去,这种事,我没办法阻止,因为你们当地的政f为了消除负面影响,也会由宣发部门跟一些大的门户网站进行交涉,如果我在中间阻拦的话,对我的影响很不好。”潘文斌在电话对面解释了一句。
“可以,这件事炒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咱们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窦卫洲感到危机感,现在窦锦晟已经判了,你就是把这件事炒到天上去,对他也构不成伤筋动骨的威胁,咬得狠了,咱们也不安全。”肖凯叼着烟,轻轻应声。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通知那些自媒体删除新闻了。”潘文斌得到肖凯的确切答复,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肖凯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看向了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朴灿宇:“准备一批人,咱们俩出趟门。”
“连夜走?”朴灿宇挑眉。
“窦卫洲那边,已经开始做出反应了,他动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但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肖凯迈步走向卫生间:“你备车吧,我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就出发。”
“好!”朴灿宇答应一声,起身离开。
……
另外一边,高勇接到窦卫洲的电话后,驱车数个小时,披着夜色赶到了安壤,随后在窦卫洲的住处,跟他见了面。
“自己来的?”窦卫洲见高勇一个人上楼,轻声询问了一句。
“没有,在局里找了个辅警帮我开车,到地方之后,我就让找地方去吃饭了。”高勇微微摇头,迈步走进了客厅里,窦卫洲因为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所以住的房子面积并不大,实用面积只有七十多平米,看起来朴素,整洁,餐桌上摆着刚煮好的速冻饺子,书房里的灯也开着,桌上放着不少敞开的书籍,以及窦卫洲拿回家里要处理的文件。
“锦晟发到哪所监狱了?”窦卫洲走到茶几边上,拿起了烟盒。
“凌y三监狱,我有个老同事在监狱管理局工作,我已经打好招呼了,锦晟入狱以后,不用去车间踩缝纫机!会被分配到监狱医院,那边给的分多,减刑也快!”高勇知道窦卫洲心疼儿子,所以就开口解释了一句,在监狱里,从事各种劳动都是能考核加分的,每个月满分十五分,而每得一分,都意味着可以获得一天的减刑,最早的时候,监狱医院是可以做到每个月给十五分满分的,不过近年来因为政策原因,监狱里已经基本不给这种满分了,虽然做了调整,但是医院那边,每个月也能给到十分左右,相当于一个月能减刑十多天,虽然全国各省的加分方式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有这种减刑的措施。
“这么多年来,我在事业上始终顺风顺水,但是却忽略了对孩子的家庭教育,从父亲的角度出发,我很失败。”窦卫洲深深吸了一口烟,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确实有点心疼孩子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你给锦晟创造的生活条件,已经足以让他甩掉九成以上的同龄人,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锦晟只是犯了一个所有男孩子都可能犯的错误而已。”高勇轻声安慰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对于锦晟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这孩子的.asxs.本来就高,哪怕进去蹲个七八年再放出来,他也不过是而立之年,什么都还不算晚!”
“但愿他在囹圄之中,能够想明白自己的人生路该怎么走吧!虽然有好的生活条件,他是他不珍惜,谁都帮不了他!”窦卫洲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有一个外地的朋友,想要来这边投资,是吧?”
“没错!”高勇听见这话,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解的看向了窦卫洲:“姐夫,你当初不是说不想引入外资,破坏本地的经商环境吗,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一茬了?”
“当初我本来是有望向上走一步的,想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趁着壮年为这片热土干点实事,但现在风云突变,情况不太好,我需要政绩往上走一步,官场上的人,想要施展抱负,首先得有平台。”窦卫洲跟高勇算是实在亲戚,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更直白,并没有打官腔,而且实事求是的说,窦卫洲的执政能力还是很强的。
“是因为锦晟的事,以及那些沸沸扬扬的新闻?”高勇简单明了的问道。
“最近这段时间,你想办法帮我联系一个可靠而且有实力的投资商过来吧,在政策上,我会给予他最大的优惠,为彼此做到双赢!”窦卫洲对于新闻的事避而不谈的态度,已经算是默认,随即话锋一转:“之前始终盯着锦晟那件案子的人,现在还有声音吗?”
“没了,这个人叫杨东,是对方受害人张傲的大哥,把锦晟盯进去以后,他们就没动静了!”高勇微微摇头,没等窦卫洲说话,就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道:“最近几天,我先帮锦晟把监狱的关系铺好,等他平稳着陆以后,我研究一下这个杨东,他就是个社会混子,之前跟沈y的老万混饭吃,但是你跟老万打过招呼以后,两个人就闹崩了,他现在是只孤雁,我随时能收拾他。”
“找投资商的事情,你要上心,时间上可以不急,但是质量上一定要过硬,现在市长和副书记的位置空着,其余两位副市长也在虎视眈眈,所以我需要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绝对不允许找来一个弄巧成拙的废物。”窦卫洲对于杨东的事只是提及一嘴,重心还是放在了自己这边。
……
窦锦晟的审判,仿佛一个台风的风眼,正在旋转之间,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很多人的命运。
翌日一早,杨东坐在酒厂办公室里,打出去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托关系帮忙照顾张傲的,张傲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在保外就医,但是只能住在公安医院里,按照他的这种情况,如果关系过硬的话,其实没事接他出来透透气什么的,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因为这件案子有高勇盯着,所以杨东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么念头,否则的话,不仅容易给帮忙的人添麻烦,而且张傲搞不好还将面临加刑和收监的风险。
杨东这边的电话刚刚挂断,房间内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小蔡瞪着指向天地的两只眼睛,溜达着走进了办公室里:“东哥,你找我?”
“嗯,有点事想跟你聊聊。”杨东点点头,对着沙发那边招了下手:“坐下聊!”
“东哥,有啥事,你直接吩咐就行!”小蔡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见杨东找他有事,眨着眼睛开口。
“小傲出事以后,他手里的啤酒线就闲置了下来,空出来的业务,总得有人管,所以我想让你负责。”杨东顿了一下:“但是提前说好,你接手这条啤酒线,算是替小傲代为管理,所以只能拿走一半的利润,剩下的一半,需要交给张傲,你能接受吗?”
“行!我干!”小蔡目前在杨东这个圈子里,完全属于闲人一个,所以面对机会到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嗯,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跟小硕打个招呼,让他带你熟悉一下业务!”杨东见小蔡答应,再度拿起了手机。
……
二十多分钟以后,小蔡刚从杨东的办公室离开,常宽也随即来了他这个屋,递了一支烟过来:“刚才我给公安医院那边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他说小傲的情况不错!”
“谢了!”杨东虽然已经跟公安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但是听见常宽这么说,还是心头一暖。
“谢啥谢,小傲那个崽子,心细,懂事,我也挺喜欢他的!落到这一步,白瞎了!”常宽幽叹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晚上我支了个局,一起喝点啊?”
“跟谁啊?”杨东知道常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出去娱乐,既然张嘴,那肯定就是有正事。
“呼市的老吴和蒋宝成要过来,机票都已经订好了,下午就到沈y!”常宽解释了一句。
“来的挺突然啊?”杨东听说人下午就到,多少感觉有点突兀,不过孝信啤酒自从打通呼市那边的销售渠道以后,啤酒的销量始终居高不下,与现在用大米、玉米、淀粉等材料糊弄人那种工业啤酒寡淡的味道相比,孝信酒厂的高端啤酒那种用麦芽、酵母、啤酒花酿造出来的啤酒口感,绝对是足以碾压很多品牌的,而且两者的区别就相当于纯果汁和调和果汁,根本不是一个段位,虽然这样一来,会在极大程度上的压缩利润,但孝信这种小品牌,也正是因为过硬的质量,所以才能始终屹立不倒。
“并不算突然,老吴要过来的事,已经跟我交涉好多天了,只是你最近始终在忙张傲的案子,我也没跟你说这件事,免得你分心。”常宽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自从老吴拿下呼市的代理权以后,销量始终不错,这一点咱们是有目共睹的,而咱们目前跟他的合作方式,就是通过货运,用挂车往他那边送酒,这样一来,运费首先就会压榨咱们的一部分利润空间,道路运输的损耗又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现在已经快到盛夏了,等天气一热起来,啤酒销售势必就是一个高.潮期,到时候咱们仅凭公路运输,恐怕很难供上他那边的销量,你也知道,人喝啤酒,通常喝惯了一个牌子,就很难再换,而咱们的供货如果不足,肯定是会影响品牌竞争力的!”
“老吴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杨东听完常宽的话,微微点头。
“对,他想跟咱们聊聊,在当地建一座分厂!”常宽拿起烟盒,把话接了过去。
第一零八八章 投资新厂
当天晚上,老吴和蒋宝成下了飞机之后,就被常宽直接给接到了酒店,跟杨东一行人见了面。
“许久不见,挺好的吧!”杨东看着蒋宝成,热情地伸出了手掌。
“挺好,自从卖上啤酒以后,日子稳当了,手里也有营生了!小日子挺滋润!我跟你比不了,你将来能爬的很高,但我能爬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相当知足了!”蒋宝成咧嘴一笑,使劲的握了一下杨东的手掌,随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东子,你这边出了点事,我都听说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扯虚的,当初卖酒的时候,你帮过我一把,这个情我心里有,所以有能用上我的地方,你尽快开口!我要是说能帮你找点职业杀,那是吹牛逼,但帮你找两个端枪的,肯定没问题!”
“我这边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你有这份心,我就挺乐呵,来,坐下聊!”杨东颔首一笑,帮蒋宝成拉开了椅子,随后常宽和老吴、林天驰、罗汉也纷纷落座。
众人久别重逢,喝酒肯定是免不了的,所以这顿饭的前半段时间,全都是在喝酒,而老吴和蒋宝成最近这段时间卖孝信啤酒,钱确实没少赚,虽然家底不算雄厚,但手里进的资金,却足够他们活的很潇洒了,所以两个人从精气神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酒过三巡以后,老吴借着酒劲打开了话匣子:“老六、小东!这次过来再见到你们,说实话,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因为上次来见你们的时候,我是求着你们给我一口饭吃,但今天坐在这里,我却可以拍着胸脯子的跟你们说,你们甩给我的活,我没干砸,而且还干的不错!”
“老吴,说句良心话,当初你来找我,我真没想到,你能把生意做到这一步,因为你当时的口碑真的是一片狼藉,但不论如何我都得承认,孝信啤酒在呼市能有今天的市场,你和宝成功不可没!”常宽由衷的端起了酒杯:“我敬你们俩一杯!”
“六哥,说起来,该是我跟老吴谢你!我们俩,一个商人一个混子,以前乱七八糟的生意做过不少,但是没有一样成的,我出去的时候,别人表面上对我哥长哥短,但背后没人拿我当回事,为啥?不就是因为没钱嘛!我现在好起来了,所以,得感恩!”蒋宝成爽朗一笑,也把杯端了起来,众人一饮而尽。
“老六,今天来见你和小东,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我是来化缘的!”老吴一边给两人倒着酒,一边继续开口道:“最近这半年以来,孝信啤酒在呼市的效益,我相信你们也都看见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孝信啤酒在呼市就已经能够跟那些大牌厂商分庭抗礼了,而且我的货根本不愁卖,全都是预订制度,基本上沈y这边送酒的车刚到货站,下面的分销商就已经过去把货搬空了,以至于别的酒厂,都是厂商督促经销商出货,给他们制定各种奖励计划,而我这边呢,分销商为了能拿到货,却来主动找我谈,愿意牺牲一部分利益,从而可以优先拿货,真的是太火爆了。”
“呼市那边的销售火爆程度,的确出乎我的预料。”常宽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半年以来,老吴在呼市那边,至少给孝信酒厂增添了几百万的利益,这些真金白银的数据,都是有据可查的。
“别说你没想到了,就连我都没想到,所以这事我是真急啊,现在眼看着就到了啤酒销售的旺季了,而我眼看着供销商拿着成袋子的现金来我这订酒,但这钱我却不敢收,心里是真刺挠啊!”老吴再度仰头干了一杯啤酒:“老吴、小东!你们都是孝信厂的股东,而我今天来找你们,也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呼市那边,投个分厂!”
“吴哥,这件事,我下午跟常哥也沟通过,对于你和宝成的销售能力,以及呼市的市场需求,我们都是认可的,不过建立分厂这件事,我们感觉还是不妥。”杨东点燃一支烟,对着老吴开口道:“首先,孝信厂如果在呼市建立分厂,那么采用的水源不一样,肯定会影响啤酒的口感,当然,这并不代表啤酒质量会变差,或许还会更好,不过口感受到改变之后,会不会影响销售,我们还不确定,当然,这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投资一个酒厂,可不是小数目,地皮、建设、设备、原材料供应,这可都是一笔巨大的资金,以孝信酒厂为例,如果我们现在想在沈y重新建设一个同等规模的酒厂,耗资至少得七八千万,即便在呼市,恐怕也不遑多让,而这么一比巨大的资金,对于我们而言,太过于庞大!说白了,我和常哥拿不出这笔钱。”
“我知道你们眼下面临的困难,老六在对我提出这个问题以后,我还真的琢磨过,而我这次之所以急着来见你们,就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而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所以才来跟你们当面聊聊!”老吴认真的开口。
“哦?你说说看!”常宽听说老吴有办法,随即坐直了身体,因为从心底来说,他也不想放弃呼市这个日进斗金的市场。
“是这样的,在呼市本地,也有一家民营酒厂,这家酒厂叫做木伦酒厂,生产模式跟孝信差不多,主营木伦啤酒,而木伦酒厂的老板,跟我也算老朋友,因为当年我们合伙做过畜牧业,你们也知道,今年牛肉的肉价,就像坐了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涨,所以我这个朋友就把重心全都放在了畜牧业上,而他的木伦啤酒,做的也不如孝信酒厂这么精细,所以在当地口碑一般,而且市面上基本见不到,几乎都是供给偏远农村的,而且每瓶啤酒的售价才八毛到一块毛钱,就这还不好卖呢!”老吴简单介绍了一下木伦酒厂的情况,话锋一转道:“最近两年,因为我这个朋友已经几乎对酒厂这一摊不管不问了,所以木伦啤酒的口碑越来越差,而且连年亏损,最近这段时间,他准备把牧场扩大投资,所以酒厂就准备作为不良资产对外出售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把他的厂子接受过来?”常宽听懂老吴的意思,点头问道。
“对,他那个酒厂,我已经了解过了,目前仍旧处于生产状态,只要咱们接手,那么立刻就能投产,基本不用进行什么改造,这样的话,完全不会占用咱们建厂的时间,而且他这个厂子对外出售的价格,也肯定要比咱们自己新建一个酒厂的投资,要低了太多了!”老吴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当然了,之前我跟那个朋友聊的时候,也对他提出过另外一种方案,他也是比较认同的,那就是咱们以租代买!”
“以租代买?”常宽微微挑眉,对于这个词比较陌生。
“这种以租代买的方式,就是咱们先把他的厂子租下来,这样的话,租金会比较高一些,但好处就是如果咱们什么时候想买下这个厂子,那么之前缴纳过的租金,有一部分可以直接抵扣买厂子的钱。”老吴开口对常宽解释了一句,随后笑着继续道:“老六,这次孝信酒厂在呼市建立分厂,不仅是对于你们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对于我来说,更是一场翻身仗,所以我是真的想把它打好!”
“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你是真的上心了,但建立分厂的事,毕竟不是小事,投入的资金更不是三两百万能解决的,所以这件事,我今天肯定给不出你结果,而你呢也别着急,让我考虑一下,行吗?”常宽笑呵呵的问道。
“我理解,投资分厂是大事,谨慎点也是应该的!”老吴也没指望能在酒桌上就让常宽做出决定,所以把自己的态度表达清楚之后,也就再度端起酒杯,开始张罗着喝酒。
……
几个小时后,众人离开歌厅,杨东让张傲开车送老吴和蒋宝成回酒店,自己也坐进常宽的揽胜车内,跟他向酒厂返程。
“小东,今天老吴提出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常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思维还是比较清晰的跟杨东聊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老吴这次过来,是单纯劝咱们建设新厂的,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功课,不仅已经把位置选好了,而且居然还想出了以租代买的这种路子,说明他的确上心了!老吴做了大半辈子生意,脑子够用,思路也没毛病!”杨东点燃一支烟,把常宽的话接了过来:“最近这半年时间,老吴和蒋宝成的分销生意做的不错,向酒厂这边也输送了不少利益,我觉得他提出的这个以租代买的方式不错,咱们也可以用他们之前赚回来的钱投资一下,先租个厂子试试,这样一来,即便咱们要添钱的话,也添不了多少,如果成了,就可以在呼市打开更大的市场,即便不成,对于咱们而言,损失也不是很大。”
“这件事,咱们俩还真想到一块去了,要不然,再去内m走一趟?”常宽见杨东的想法跟自己十分合辙,咧嘴笑了。
“现在已经六月份了,现在投资的话,咱们抓紧生产,应该还能赶上今年销售旺季的尾巴,沈y这边的市场,咱们已经接近饱和了,如果能把呼市开拓下来,还真是个路子!”杨东如今已经脱离了红歌集团,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在二期工地那边,除了之前拿到手的钱,已经失去了后续的收益,但身边还有一大群人得养活,所以,他对于投资新厂的事,也是真的上心了。
第一零**章 私下去看看
在呼市投资新厂的事情上,不管是杨东和常宽,还是老吴和蒋宝成,四人都有着对于利益的诉求,而且投资新厂,本身又是一件往里面进钱的好事,所以众人其实都对这件事情比较动心,但老吴虽然把话说的漂亮,不过杨东和常宽对于他谈的那个厂子,都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印象,所以还是决定先去看一看。
老吴和蒋宝成又在沈y停留一天后,杨东和常宽、罗汉、黄硕、腾翔、小蔡,以及酒厂那边的一个副厂长,就跟随二人一起乘飞机赶往了呼市。
杨东等人是早上七点半乘坐的飞机,本来九点多都应该到地方,不过由于天气的原因,航班延误了两个多小时,所以等众人在呼市下飞机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呼市,白塔机场。
一行人下了飞机以后,老吴攥着手机看向了旁边的常宽:“哎,要不然我现在就给我那个酒厂的朋友打个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个饭,咱们聊聊啊?”
“算了吧,昨天晚上没少喝酒,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赶飞机,我实在喝不动了,先休息一天吧,你约一下这个朋友,咱们明天再见!”常宽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
“也行,那咱们就走吧,宝成已经让小兄弟在外面等咱们了!”老吴咧嘴一笑,看向了杨东:“中午杀头羊啊?”
“中午就算了吧,杀羊太磨叽,咱们吃点家常菜就行!”杨东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吃不惯飞机餐,所以这时候还是挺饿的。
“哈哈,那我现在就打电话订个饭店!”蒋宝成闻言一乐,掏出手机翻找着电话号码,同时指着出站口那边的两台gl8:“那俩商务都是咱们的,随便坐吧!”
众人登车一路闲聊,过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蒋宝成订好的酒店,而常宽这边又找来了几个分销商作陪,酒桌上欢声笑语,众人的情绪也比较高涨。
酒过三巡后,杨东离席去了卫生间,撒完尿刚一转身,却发现常宽正站在身后盯着自己呲牙乐呢,登时无语:“大哥,你这什么毛病啊,自己没有啊!非得盯着看别人的?”
“哈哈,我不是老了吗,没有你那种活力了!”常宽等杨东洗完手,递过来了一支烟:“下午有什么安排啊?”
“没事,你不是说准备明天再跟酒厂那边的人接洽吗,所以我就想着一会约一下蒋宝成,下午去草原骑马,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玩的不尽兴,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既然来了,就顺道散散心。”杨东抽着烟回道。
“哎,要不你下午别去了,陪我出去溜达一圈呗?”常宽侧目问道。
“你推了老吴的午宴,就是为了下午私底下去那个木伦酒厂探探底啊?”杨东听见常宽这么一说,心中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对呗!老吴最近这半年,虽然把生意做的不错,但咱们毕竟也没在这边盯着,对本地也没什么了解,所以涉及到钱的事,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如果不去亲自查证一下的话,我总觉得心里没谱!”常宽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这样合适吗?这事如果被蒋宝成他们知道了,是不是有点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啊?”杨东抿着嘴唇问道。
“所以我才要拽着你悄悄的去啊,我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信不过老吴他们,主要是让自己心里有个底,这样对大家都好,而且接下来谈合作的时候,咱们也痛快!经商之道,讲究的不就是个先小人,后君子嘛!”常宽认真的开口。
“去看看也行,咱们起码得知道,花出去的钱扔在哪了!”杨东琢磨了一下,感觉投资酒厂不是小事,何况常宽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他们俩人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点了点头。
……
午饭过后,杨东和常宽俩人全都装作舟车劳顿,不胜酒力的模样,开始脚下拌蒜,而老吴和蒋宝成一看他们都喝成这样了,也就没再继续张罗着出去玩的事,把他们送到了酒店休息。
大约二十分钟,常宽跟杨东俩人暗戳戳的从酒店后门离开,在大街边上碰了面。
“哎,我不是说让你们租车吗,车呢?”常宽看着杨东和等在路边的黄硕与小蔡,眨巴着眼睛问道。
“大哥,你是不是傻,中午咱们全都喝酒了,租车谁开啊,我已经叫了滴滴了,车马上就到!”杨东怼了他一句。
“我不是寻思着,咱们自己租车去,万一有事,跑起来方便吗。”常宽呲牙一乐。
“咱们是去考察的,也不是做贼,你跑什么呀!”杨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看着一台开过来的卡罗拉私家车:“车到了,走吧!”
大约半小时后,杨东一行人就赶到了老吴说的那个木伦酒厂。
这家酒厂位于呼市新城区的二环路沿线,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而且办公楼也比较新,一看就是成立没多久的厂子,而且厂区大院里面的布局也十分规整,看起来就让人很舒服。
“哎呦,该说不说,这个厂子是真的不错啊!”常宽站在街边,看着不断有车辆进出的木伦酒厂,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俨然对这个地方相当满意:“这厂子的地段和规划,可都比咱们孝信厂强太多了!”
“那是肯定的,孝信厂原本就是个村镇企业,你接手的时候,已经有雏形了,后期都是扩建的,所以显得很杂乱,但这个酒厂是民营企业,看这样子,估计当初还请专人规划过!”杨东看着木伦酒厂沿街的五层办公楼,点燃了一支烟。
“这地方不错,如果在这建分厂的话,运输环节就能省下不少费用!”常宽微微点头,迈步向酒厂大门走去:“走吧,想办法探探口风!”
常宽这边一迈步,酒厂那边的门卫老头也随即从门卫室走出来:“几位,你们是办事的,还是找人的?”
“都不是,爷们,我问一下,咱们这个酒厂,招代理吗?”常宽在包里掏出烟盒,笑呵呵的给门卫递过去了一支。
“代理?这酒厂都快黄了,还招啥代理啊?再说了,这酒厂好的时候,也没招过代理啊,木伦啤酒的利润本来就低,都是自己直营送货的!”门卫接过常宽的烟,站在边上跟他们唠了起来。
“这好端端的,怎么快黄了呢?”常宽接过了话。
“你们是外地人吧?”门卫听见这话,往旁边的阴凉地带站了站,开口解释道:“我们这个厂子的老板,在本地挺有实力的,当年建这个酒厂的时候,就让人给坑了。”
“啥意思?”常宽听说这个酒厂有问题,登时竖起了耳朵。
“这些事,我也是听说的。”门卫老头明显就是个话痨,听见常宽问话,也没瞒着,直言道:“我们这个厂子的老板是召河的,叫曹守德,但外面都叫他曹大头,他早些年来呼市,是带着一伙民工,干工程队起家的,干了几年之后,手里有钱了,在本地也就出名了,当时有人找他,说新城区这边要开发大规模的住宅区,只要能把地方占好,将来一动迁,就等于守住了一座金山,后来曹大头就动心思了,投了大半家产,盖起了这座木伦酒厂,后来等新城区这边也确实建起来了,但规划的压根就不是住宅区,尤其是木伦酒厂这一片,更是直接被规划成了工业用地,你没看嘛,周边这一带全是工业园区和科技园区,这么一整,曹大头的钱就全压在里面了,直到过了好几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块地,就是当初给他透消息那个人的,对方相当于用了一个假消息,却把这块不好出手的地高价卖给了他!”
“昂,原来是这么个事啊!”常宽听说酒厂本身没问题,心里轻松不少,话锋一转道:“大爷,那按照你的说法,曹老板既然已经把酒厂盖起来了,为啥不好好经营呢?”
“他也想啊,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懂酿酒,当初他知道自己被坑了以后,也觉得既然钱都投了,就好好干呗,但是他手里根本没有懂酿酒的人,找了几批技术员,但是造出来的酒不是难喝就是检验部门不过,再不然就是造价太高卖不出去,后来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不研究自己酿酒了,而是改成了勾兑的工业啤酒,再加上当时他搞畜牧业赚了钱,所以心思也不放在这上边了。”门卫介绍完木伦酒厂的情况,随后十分精辟的解答了酒厂的现状:“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酒厂车间里的工人,如果没水喝了,宁可去喝自来水,都不喝厂里的啤酒,你说这厂子的效益能好吗?不过曹大头也确实命好,禽流感的时候他在养猪,猪流感的时候他在养牛,疯牛病的时候他又在养羊,几次大灾一次也没遇见过,身价更是蹭蹭的往上涨,所以对于酒厂这边的需求就更少了,我听说酒厂的几个领导,最近都接到调令,要去牧场那边管事了,厂里的工人都在议论,说老板要彻底放弃酒厂这一摊了!我一个孤老头子,都在这个酒厂打更六年了,也不知道这厂子一卖,以后我该干点啥去!”
“大爷,你放心吧,这厂子就是换了老板,你也一样能在这!” 常宽咧嘴笑了。
“你这小伙子真会说话,不过你见过哪个厂子会要我这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啊!”门卫也笑了。
“你放心吧,我学过算命,说的肯定准!这厂子如果换老板,你肯定走不了!”常宽跟保安简单聊了几句,就已经大致清楚了酒厂这边的情况,发现木伦酒厂跟老吴的描述确实没太大出入,所以面对这块蛋糕,心里十分舒坦。
第一零九零章 是租是买?
杨东和常宽在木伦酒厂,不仅跟门卫聊了一会,还跟来酒厂里送货的司机和下班的工人聊了聊,最后的结论基本跟门卫老头说的一样,而木伦酒厂老板曹守德的情况,也跟老吴描述的没有什么太大出入。
私下里大概了解了一下木伦酒厂的情况之后,常宽心里的担忧就散了不少,次日中午,老吴安排好酒局以后,杨东就在饭桌上见到了木伦酒厂的老板曹守德。
曹守德此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是一个大胖子,而且他对于形象明显不怎么注意,来五星级酒店吃饭,身上穿了一件遍布污渍的皮夹克,腿上的裤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上面的油渍都快反光了,脚上那双劳保店里八块钱一双的破胶鞋,更是已经开了舌头,透出了里面快要变成黑色的白袜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很刺鼻的味道,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像是一个在农村放羊的光棍老头,不过杨东他们在楼下接人的时候,也亲眼看到,送曹守德来酒店的座驾,是一台丰田埃尔法,这种车的官方报价虽然是八十多万,但这个价格根本是买不下来的,加价之后轻松超百万,而且曹守德这台车还进行过改装,这么一来,至少得一百五十万往上了。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王八犊子太能装逼了?有钱雇司机坐埃尔法,但是却穿的破衣烂衫来吃饭,他这啥意思啊?角色扮演,跟咱们装济公呢,是不?”黄硕在众人进包厢的时候,看着曹守德对杨东嘀咕了一句。
“什么技工技师的!别瞎说话,让人听见不合适!”杨东轻声呵斥了一句,但是同样对于曹守德这种怪异的行为表示不太理解。
很快,孝信酒厂这边的一应人等悉数落座,老吴和常宽隔在两伙人之间,对面则是曹守德跟他的两个朋友。
“来!抽烟!”曹守德起身以后,拆开随身的苏烟,对着众人甩了过去,随后看着常宽和杨东笑道:“不好意思啊,听老吴说你们要来谈生意之后,我始终没抽出时间来接待你们,见谅!”
“没事,我们这次过来,除了谈生意,也是想出来走走,溜达溜达,不那么急!”常宽咧嘴一笑:“而且老吴也说过,你最近比较忙!”
“岂止是忙啊,都快忙死了!”曹守德摇着头点燃了一支烟:“最近这几天,我牧场那边,至少有二十头牛下崽子,所以我得一直盯着,等牛生产的时候,我得在后面帮忙把小牛犊子扯出来,原本今天中午,我都已经换好衣服准备来吃饭了,结果有头牛早产,我去忙活的时候也没注意脚下,一头栽到牛粪池里了,我怕你们等得着急,所以随便拿水冲了冲,换上干活的衣服就来了!”曹守德哈哈一笑,这才解释清了他这身装束参加酒局的原因。
“曹老板,我听说在呼市这一带,你在畜牧业里面,已经算是龙头级的人物了,还用亲自下场扯牛犊子啊?”杨东听完曹守德的解释,不禁失笑。
“你可别捧我了,我哪算什么龙头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走狗屎运发了点小财,实话跟你们说,生意场上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懂,就懂养牲口。”曹守德实在的一笑:“否则的话,木伦酒厂也不能被我经营成这样,是吧!”
“老曹,你这么说就有点太谦虚了!”老吴听完曹守德的话,也是不禁失笑:“今天你们到场的双方,对于我而言,都不是外人,虽然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彼此之间的身份,我也都介绍过无数次了,大家都别见外!”
“曹老板,在没见到你之前,老吴就总是跟我们提起你,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今天终于见到面了,来,我敬你一杯……至于酒厂那边的事,也请你多关照!”常宽跟曹守德简单聊了几句,发现他这个人没啥花花肠子,也就放松了下来。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酒厂这件事,咱们是互惠互利的,最近这段时间,老吴卖你们的酒没少赚钱,这事我也听说了,你们在酒水行业,肯定是把好手,但是对于我而言,继续维持着木伦酒厂,其实就是赔钱,实话告诉你们,我那个酒厂,现在每个季度都在亏损,如果不是有牧场撑着,让我可以有钱往里面赔,那边早都停产了!我之所以始终撑着酒厂,就是怕别人说我拉胯了,从而影响牧业的生意,否则我早就让那边歇菜了!”曹守德仰头喝光了杯中酒,笑着开口道:“我这个人心眼实,不会弄那些弯弯绕绕,反正归根结底就一句话,酒厂就在那摆着,只要你们提出的条件能让我满意,那咱们就可以往下谈!”
“曹老板,我也敬你一杯!”杨东知道这种事在酒桌上不能拍板,所以就一边喝一边聊了下去。
……
午饭过后,一行人随即赶往了木伦酒厂,之前常宽虽然来过一次,但是并没有进院子,这次进来,被厂里的车间主任领着转了一圈,随后才跟杨东向会议室那边走去。
“该说不说的,曹守德这个厂子是真不错,给他用,的确白瞎了!发酵车间和酿造车间的设备都比较新,而他守着这么一套完整的流水线,却研究起了勾兑工业啤酒,真是暴殄天物。”常宽走在杨东身边,轻声开口。
“你觉得这个厂子可以?”杨东眨巴着眼睛问道。
“绝对可以,这个厂子我看了,咱们接手之后,哪都不用动,直接把原材料拉进来就可以调试,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出成品!”常宽果断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跟他谈谈!”杨东知道常宽在酿酒方面是个行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托底了。
五六分钟后,一行人坐在了酒厂办公楼的会议室里,这时曹守德也换了一套新衣服,看起来像样了不少:“老吴、老常,现在厂子你们也参观过了,感觉怎么样啊?”
“曹老板,你是个实在人,所以当着你的面,我就不绕弯子了,你这厂子确实不错,我们动心思了!”常宽掸了掸烟灰,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只是这价格……”
“价格你们放心,我说过,这个酒厂一直在让我赔钱,所以我肯定不会压你们太狠!我看出来了,你们也不是那种事多的人,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快人快语,都别绕弯子!”曹守德喝着茶水,明显也准备尽快把酒厂这一块业务,当做不良资产切割出去。
“曹老板,我们孝信酒厂,也是刚刚打通呼市的生意不久,所以你让我们直接拿出来一大笔资金,把木伦酒厂买下来,确实有些吃力,所以我们想跟你聊聊老吴之前提议过的以租代买,你觉得可以吗?”常宽抬头问道。
“说实话,最近几年,这个酒厂真是把我所有的耐性都消耗没了,从心底来说,我是真想抓紧把他出手,因为我最近在包t那边,又承包了一块牧场,而畜牧这个行业,只要牲口没出手,那就意味着所有的资金都压在手里,而且每天的饲料还有定期的疫苗,这些都是在烧钱,所以我手里的现金流也有些吃紧。”曹守德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常宽,最终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咱们之间有老吴牵桥搭线,我也不吊着你们的胃口,以租代买也行,不过你们可想清楚了,我这个厂子不接受单纯的出租,只接受以租代买,所以这租金绝对要比你们寻常租厂子高。”
“曹老板,你感觉我们出什么价格,你能满意呢?”常宽点了点头。
“我也不瞒你们,我找人给木伦酒厂估过值,连地皮加上厂房和设备,至少值六千万出头,我就按照六千万算吧!你们要是想采用以租代买的模式,那咱们就做一个六年期限,每年租金一千五百万,租满六年,厂子直接给你们,怎么样?”曹守德说话的时候,几次低头翻看着面前的一个日记本,明显是提前找律师或者明白人咨询过的。
“一千五……”常宽听见这话,嘬了一下牙花子,随即沉默下来,这时候酒厂的员工也开始端着水壶,逐一给众人倒水,常宽捏着下巴算了一下账,侧目看向了杨东,小声问道:“小东,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你觉得老曹这个厂子,值六千万吗?”杨东点燃一支烟反问道。
“老曹的厂房、设备、地皮都是自己的,而且设备比较先进,厂子的地理位置也不错,如果这个厂子在沈y的话,至少价值七八千万,虽然我对呼市的行情不了解,但这边也同样是省会城市,所以他说的六千万,价格确实很实在,甚至都没掺水!”常宽点头应声。
“六年期,一共需要投入九千万,也就是说除了购买木伦酒厂的本金,咱们还要多花三千万的租金,折合每年五百万,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也确实不贵,如果老吴这边能把销量继续保持下去的话,我估计呼市这边每年的纯盈利,应该能达到六七百万,咱们总厂那边,只要贴补几百万就可以!”杨东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咱们如果准备走以租代买的路子,也就意味着肯定要把这个酒厂拿下了,但是却平白无故的多花了三千万租金,要不然,咱们咬咬牙,直接凑六千万,把厂子买下来呢?”常宽算了一下账,感觉这三千万的租金花的实在太冤了,于是下了狠心向杨东问道。
【三更】
第一零九一章 统一的意见
杨东听见常宽说要凑六千万出来,买下木伦酒厂,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老常,六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仓促之间,咱们根本凑不齐,我现在倾家荡产,在勒紧裤腰带的情况下,只能拿出一千五,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四千多万,你能拿得出来吗?”
“兹!”
常宽听见杨东的问题,猛地嘬了一口烟,六千万这个数目,对于眼下的孝信酒厂而言,的确不是小数,但是常宽此刻相当看好木伦酒厂,而且感觉花出去的三千万,更是相当多余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木伦酒厂的确值这个价,如果不是曹守德对啤酒产业压根不上心的话,那么绝对不可能用这么低的价格往外卖,毕竟厂子除了固定价值,还有一个盈利折算,而这些曹守德压根就没往里面加。
“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我还是劝你冷静,我觉得以租代买的这个路数,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虽然短期内见不到利润,但最起码能够保证平稳,现在的孝信啤酒,在呼市虽然有市场,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如果咱们把全部的资本都投在这边,肯定得用孝信厂抵押贷款,这么整的话,绝对会伤害到沈y本土市场的运营,你想过没有,如果呼市万一也冒出来了一个朱勇顺那种选手,导致这边的产业出现问题,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就算你在呼市建起了分厂,可是万一遇见了风险,你有能力保证两个工厂的基本运营吗?”杨东看着常宽,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所以你的意见,还是倾向于以租代买,对吧?”常宽琢磨了一下杨东的话,感觉他的话不无道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他们的生意可以不经波澜,一帆风顺的做下去。
“如果咱们手里有资本,那我肯定支持你买下木伦厂,但咱们赌不起啊。”杨东点了点头:“以租代买,虽然成本增高了,但是风险也被压缩到了可控范围之内,说难听点,按照以租代买的路数,即便这边的运营出现了问题,那咱们大不了就咬咬牙,权当拿出来的钱交学费了,但是如果咱们把一切都押进来,是不是有点傻了?”
常宽嘬着烟沉默不语,一时间也有些左右为难。
“曹老板,冒昧问一句。”杨东见常宽还在摇摆不定,看向了曹守德,笑道:“你是个畅快人,所以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其实木伦厂,我们是真想买,只是手里的资金周转,出现了一定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先采取以租代买的方式,租期就按照你说的,以六年为限,但如果在这期间内,如果我们资金充裕的话,能不能允许我们提前付清尾款,进行购买呢?”
“可以啊,反正木伦酒厂,我早晚都是要抛售的。”曹守德点了点头,话语流畅的继续道:“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面,你们采取以租代买,那么我这边肯定是要压钱的,所以刚刚提出的每年五百万租金,也是为了填补收益,如果按照你说的,你们准备提前购买工厂的话,那么租金肯定得改,毕竟我没有替你们垫资的义务,对吧!”
“你想按照什么方式改呢?”杨东点头。
“咱们刚刚已经把条件谈好了,酒厂每年的租金一千五百万,六年后,酒厂归你们,在这期间,如果你们是在两年内购买木伦酒厂的话,那么这一千五百万当中,租金的比例要占八百万,其余的算作租金,以你们缴纳了两年三千万的租金为例,其中只有一千四百万能够抵扣买厂子的钱,四年之内,租金比例占六百万,六千万租金,有三千六百万可以抵扣。”曹守德语罢,看向了杨东:“这些数据,是我之前让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帮我计算过的,对于这种租金比例,我本人是比较中意的,至于你们能不能接受,就要看内部协商的意见了。”
曹守德语罢,杨东微微颔首,随后侧目看向了常宽,轻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不合适,这样一来,咱们付出的租金比例,完全就是一大笔额外的开销,而且曹守德占据的利益,始终要高于咱们的预算,头两年八百万租金,几乎就把咱们的利润空间压榨没了。”常宽舔着嘴唇,十分心疼的开口。
“不是八百万,是三百万。”杨东纠正了一下。
“你有其他想法?”常宽听见这话,坐直了身体。
“我是这样想的,一旦孝信啤酒在呼市建厂,肯定会对其他本土品牌产生威胁,所以他们势必要对孝信啤酒进行封锁,而老吴和蒋宝成能不能把这一关扛过去,完全在于他们能不能顶住压力,而这些事,给他们一年时间,已经足以验证了,如果他们能够成功在呼市的啤酒市场里站稳脚跟,那咱们下一步就可以着手规划并购木伦酒厂的事,所以咱们付出的代价,只是在原有五百万租金的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三百万的投入,说白了,这笔钱就是扔出来让老吴和蒋宝成试水的!”杨东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想等呼市的市场稳定以后,再进行并购的计划!”常宽点了点头,感觉杨东的这种做法,确实比自己急于买厂的想法稳了一些,同时提出了另外一个疑惑:“可是万一曹守德看见咱们打开了市场,而且效益良好的情况下,坐地起价,这怎么办?”
“所以咱们需要找到专业一些的律师,只要把双方违约的代价清晰的体现在合同里,我相信老曹是无法摆脱法律约束的。”杨东一针见血。
“可以,用八百万,博取一个完全待开发的呼市市场,这钱花的值!大不了就当这边一年白玩了!”常宽也知道自己这边要买下木伦酒厂,的确过于吃力,而且风险太大,而杨东的这种做法,对于他们目前面临的境遇来说,也确实是可以把利润最大化,风险最小化的做法,想通这一点之后,常宽抬头看向了会议桌对面曹守德:“曹老板,我跟小东研究了一下,说实话,我们是真的想买下孝信厂,但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资金,我们是真的有些吃力,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以租代买,至于你开出的条件,我们全部接受!”
“哈哈哈,你们东北人做生意是真痛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能谈出结果了!”曹守德听见这话,当即起身:“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很高兴能跟你达成共识!”常宽爽朗一笑,也把手掌伸了出去。
……
随着常宽跟曹守德达成初步一致的合作意向,双方接下来的接触,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当天下午,曹守德直接安排车队,再度带着杨东他们一行人,赶到了格根塔拉草原,并且让人杀猪宰羊,准备丰盛的晚宴。
下午的时候,杨东依旧跟蒋宝成去了马场,开始挑选马匹。
盛夏的草原,与杨东上次来时的隆冬时节不同,放眼望去,无边草场的地势平坦,视界辽阔,整片大地都被翠绿的深草覆盖着,夹杂着朵朵金灿灿的黄花,凉风扑面,带着一股青草独有的味道,头顶的天也与城市中浅蓝的天不同,展现出了一种厚重的深蓝,洁白的羊群奔向远处的山坡,与天际的白云连为一体,壮丽、自由。
“笃笃笃!”
骏马疾驰,杨东蹬着马靴,头戴遮阳的渔夫帽,用速度宣泄着近来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与压抑。
“吁——”
一路疾行之后,蒋宝成在一处山坡上收住了速度,随后翻身下马,笑呵呵的看着杨东:“怎么样,夏天的草原,美吧!”
“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漂亮、大气!”杨东跃下马背,牵扯缰绳看向了万亩草场:“之前我跟天驰他们聊天,这些人都说等老了之后,要么去南方养老,要么找个滨海城市养生,唯独我想来草原,就在这里感受四季,看看天,看看水,看看动物,不用与人抢,不用与人争,仿佛你想要的一切,自然都能给你,而草原能让我心驰神往的,也正在于此!”
“从城市里出来,想要融入草原,很容易,但是想离开草原,去融入城市,却很难,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哪里都有长生天,眷顾着草原上的子民!”蒋宝成手握马缰,笑着看向了杨东:“真要是喜欢这地方,就该趁着年轻尽早来,等孝信酒厂在这里落户,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到这里,不是吗?”
“算了,人的心中,还是得有点念想的,真要是在这里呆的久了,我怕自己会忘了很多原本不该忘记事情,我身上的担子,不允许我让自己松懈。”杨东看着蒋宝成紧握马缰,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掌,转语道:“你觉得曹守德这个人,怎么样啊?”
“不了解。”蒋宝成微微摇头,笑道:“你也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平时卖酒的时候,我只负责抢市场,其余的事情,都是老吴操刀的,不过老吴这个人,能力还不错,最近这半年,他确实带我赚了不少钱。”
“宝成,等新酒厂建起来之后,我想让你入一股。”杨**兀间开口。
“你可拉倒吧,我现在虽然赚了点钱,但手里最多也就拿出个百八十万的,真要投进酒厂里,水漂都打不出来。”
“这次在呼市建立分厂,我想跟常宽聊聊,在私下里给你十个点的股份。”杨东认真的看向了蒋宝成。
“为啥呀?”蒋宝成闻言一愣,随后笑了:“当初我替你挡了一枪,可不是为了找你要东西的。”
“我给你股份,也不是为了报恩的,你应该也知道,真等孝信分厂建立起来,在本地的压力会很大,至于分厂能不能扛过去,还得看你!最起码手里有粮,打仗才能心里不慌。”杨东也笑了。
“哈哈,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懂了!”蒋宝成闻言一乐,没有多说。
……
当晚,曹守德那边找来了不少朋友,开始陪着常宽和老吴他们喝酒,杨东也抽空离开蒙古包,坐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繁星拨通了林天驰的电话。
“东子。”林天驰的声音传来。
“呼市这边的分厂,基本上已经谈妥了,第一年的租金,一共一千五百万,我跟常宽聊过,这钱咱们两家每人出一半,他占股五十一,咱们占股四十九。”杨东开口解释了一下。
“相比于这件事,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林天驰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搭茬,而是话锋一转道:“赵宗宝有消息了!”
杨东坐在草地上,听见林天驰的回应,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消息准确吗?”
“最近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在留意赵宗宝的下落,如果消息不准的话,我是不会跟你说的,今天中午我接到消息,有人在于洪那边见过赵宗宝,而且肖发伶和吴志远过去调过监控了,我看过他们传回来的监控录像,出现的人的确是赵宗宝!”林天驰果断应声。
“人在哪,知道吗?!”杨东见林天驰确定,脸色铁青的再次问了一句,自从张傲出事以后,虽然窦锦晟已经伏法,但赵宗宝却始终在逍遥法外,而这件事始终是杨东的一处心病,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赵宗宝一天没有付出代价,那么张傲的事情,就一天没算完事。
“不知道,我这边正在抓紧查找他的消息,虽然目前还没有成效,但起码能够确定,赵宗宝压根就没离开沈y,我已经托关系查找他的轨迹了,估计短期内就能有结果!”林天驰直言开口。
“晚上十一点左右,应该还有一趟从呼市飞回去的飞机,我现在就往家里赶!”杨东闻言,果断答应了一声。
“眼下酒厂谈判正处于关键阶段,而赵宗宝的事有我盯着,肖发伶和吴志远也能办,你没必要亲力亲为。”林天驰劝了一句。
“这事听我的,小傲的腿就是因为这个王八蛋废掉的,我必须得亲自看着他怎么把这个罪赎了!”杨东不容置疑的扔下一句话,随即直接挂断了电话,起身向蒙古包那边走去。
【四千字】
第一零九二章 玩具厂
杨东跟林天驰通话两个半小时以后,驱车从草原旅游区赶到了白塔机场,趁着罗汉他们去买机票的时候,跟常宽在机场大厅聊了起来。
“我回沈y那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呼市这边就顾不上了,你得多费心!”杨东看着常宽,略带歉意的开口。
“我知道你回去是为了办什么事的,咱们俩走的路不一样,你既然是个做大哥的,那么这种事就应该出面,家里的事,你放手去办吧,呼市这边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而且我也托朋友在沈y那边专门找了几个商业法领域的律师过来,无非是签个合同而已,我能摆平!”常宽拍了拍杨东的胳膊,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木伦酒厂第一年的租金,我会尽快让林天驰汇到你的户头上!不过你在这边谈合作,一切都得以谨慎二字为主,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沟通!”杨东再度点头。
“小东,去沈y,真的不用我跟你走吗?我是个外地人,到了你们那边,办很多事比你方便!”蒋宝成也在边上插了一句。
“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谱,如果真要用你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杨东微微摇头,开口谢绝。
“行,那就一轮顺风吧,航班快到点了,我就不跟你寒暄了!”蒋宝成看见罗汉他们购票归来,又看了一眼时间,在边上点了点头。
……
杨东从呼市回到沈y,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半了,下了飞机之后,林天驰和马四眼、戴一赵也开着两台车过来接人,杨东上车后,随即跟林天驰坐在了一台车上。
“赵宗宝的消息,查的怎么样?”杨东点燃一支烟,直言问道。
“我通过私人关系,从很多方面查过赵宗宝,目前能确定的是,这个货就在于洪的工业园区藏身呢,但具体是哪家厂子我还不知道!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把事情传到赵磊耳朵里,所以我找的都是十分托底的关系,这样的话,查起来会比较慢,不过哪怕是用盯梢这种土办法,两天之内,我也一定能把他的消息给你挖出来!”林天驰顿了一下:“我现在唯一担忧的地方,就是咱们已经脱离红歌集团了,所以贸然对赵宗宝动手,恐怕会引起赵磊的过激反应,甚至会因此引得老万迁怒于咱们,毕竟他当初能让咱们和平退股,也是为了安抚!”
“这件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小傲因此把腿都丢了,我他妈没有必要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赵宗宝这件事,我必须要办,哪怕这件事闹得让天塌下来,我也用肩膀扛着!”杨东做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林天驰跟杨东从小玩到大,只一句话就了解了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于是也没深问,继续道:“呼市那边,你跟常宽聊得怎么样啊?”
“已经谈成了,先把酒厂租下来,干一年试试水,呼市那边的木伦酒厂一直处于经营状态,所以咱们接手就能干活,而且双发的合作意向已经达成了,估计等常宽的律师一到,两边就能签合同,你尽快把咱们这边的七百五十万打过去吧,别等老常催你!”杨东了解完赵宗宝那边的情况,就继续跟林天驰聊起了分厂的事。
……
翌日一早,杨东起床之后,跟常宽通了个电话,得知律师在中午之前就能到呼市,而且林天驰也已经把资金打了过去,对于呼市那边的事情也就彻底放心了,正准备去找林天驰问问赵宗宝的事,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杨东的手机上,而杨东看着打来的电话,也微微一愣。
给杨东打电话的人叫骆邱,是红歌集团的一名中层干部,负责着红歌集团单独开设的北方建筑公司,这家公司正是杨东之前在二期工地参股时候的负责企业,所以骆邱也算杨东之前名义上的主管领导,而骆邱这个人很会来事,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所以杨东当初干二期工地的时候,骆邱对他很照顾,两个人虽然交往的不深,但也算有些交情。
“喂,骆哥?”杨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通了骆邱的电话。
“咋回事啊小东,从二期工地撤股之后,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了呢?咱们不是同事,难道还不是哥们了吗?”骆邱接通电话以后,有点不高兴的抱怨道。
“没有,我最近在做别的生意,一直挺忙,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呵呵!”杨东莞尔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这个话题遮了过去。
“那你现在人在沈y吗?”骆邱继续问道。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杨东知道,骆邱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没事逗闷子,也就直言问道。
“对,我确实有点事想求你。”骆邱应了一声,也没绕弯子的开口道:“是这样的,你不是知道嘛,我在浑南那边,有一个生产儿童玩具的小作坊,一直在对外出租,但是最近玩具厂那边要动迁了,不过租期还没有结束,按照我的意思,是给租房子的人,退一年的房租,按理说,这也够意思了吧?但是对方说什么都不同意,咬死了让我按照拆迁款的百分之十赔给他,你说这不是扯犊子吗!”
“这种事,你应该走法律程序啊,给我打电话,似乎没什么用吧?”杨东皱眉问道。
“这事我已经报警了,但是当初找我租厂子的人,是通过我小舅子找的我,算起来,我们俩还有点远亲,所以我当时是奔着帮他一把的心态去的,只跟他简单写了一张租赁合同,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条款,因为我手里根本不差那点租金,如果不是动迁的话,我都不怎么在意那边,而警察去了之后,也因为我们的合同不完善,让我们走法律程序去打官司,现在租我厂子的人,整天带着一群工人在那闹事,阻止拆迁,所以拆迁办的人也跟我说,如果不能把这件事解决完毕,他们是不给我拆迁款的。”骆邱烦躁的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这算不算是飞来横祸?”
“所以呢?”杨东此刻已经猜到骆邱找他是要干什么了,但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也在想找借口推掉。
“小东,当初你刚进二期工地的时候,建筑公司这边所有的人都偏向赵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只有我没给你穿小鞋?扪心自问,我感觉当初我确实够照顾你了,所以这次的事,你也帮我一把,行吗?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忙,如果你能帮我把这群闹事的人清走,我在拆迁款里拿五个点作为你的辛苦费!你放心,这事不用你打仗,到时候你就帮我把院里那些闹事的工人清出去,然后我让雇来的铲车直接把厂房干塌了,他们也就闹不下去了!至于损坏的机器,我原价赔他们!”骆邱提完感情又提钱,语重心长的开口。
“行吧,既然你有事了,那我就过去看一眼!”杨东见骆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死了,一时也不好意思推脱,只能应了下来。
“好,那我现在就开车往那边走,厂子的地址我用短信发给你,东子,这事你可千万别涮我,一定得到场昂!要不然我自己过去,篮子可能都得让那些人给我打丢喽!”骆邱再三叮嘱道。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杨东无语应声。
“那我就过去等你,你抓紧来吧,等这事办完了,中午咱们俩一起喝点!”骆邱再次嘱咐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
电话另外一边,骆邱跟杨东通完电话之后,直接拨通了赵磊的电话号码。
“老骆,怎么样?”赵磊直言问道。
“我跟杨东通过电话了,他答应去玩具厂那边了!”骆邱把话说完,有点不放心的继续道:“磊子,你让我帮忙打电话调一下杨东,这我能帮你,但杨东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万一他事后找我,那咋整啊?”
“没事,你放心吧,现在万总都已经不保他了,杨东在沈y还算个jb啊?而且过了今天,估计他也没机会找你了!”
“嘟…嘟……”
赵磊语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
杨东曾经跟高勇见过一面的东篱茶居内,赵磊在走廊里挂断骆邱的电话,随即回到了雅间里,坐在了高勇对面:“消息准了,杨东同意去了!”
“办事的人,你准备好了吗?”高勇端着茶杯问道。
“找了三十多人,全是花钱雇的小混子,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给谁办事!只知道自己是在护迁!”赵磊点了点头,随后舔着嘴唇反问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办啊?”
“玩具厂周边,我已经布控好了,等杨东一到,只要双方干起来,我直接抓人,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杨东只要落网,我绝对能给他砸上一个涉黑团伙头目的帽子,他戴着这顶帽子进去,也就别想出来了!当初他能盯死我外甥的案子,这次我就能用同样的手段盯死他!”高勇放下茶杯,脸色阴沉的开口。
“我答应帮你找杨东了,那大宝的事呢?”赵磊闻言,反问了一句。
“杨东落网以后,你让赵宗宝去自首吧,如果判十年,估计蹲六年左右就能出来!”高勇轻声回应。
“十年?之前咱们俩打电话,说的不就是三四年吗?”赵磊愣住。
“这件案子因为杨东的死咬,连我外甥都被判了十三年,你感觉赵宗宝还能脱身吗?当初我没找关系把赵宗宝砸上主犯,就已经够意思了,你还不知足呢?”高勇不悦的反问道。
“算了,先把杨东扔进去再说吧,让他总这么在外面蹦跶,咱们谁心里都不舒服!”赵磊沉吟片刻,烦躁的摆了摆手。
第一零九三章 埋伏
杨东在酒厂接到骆邱的一个电话之后,就去了办公楼那边,但是在办公区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小蔡在工厂,伸手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怎么只有你在,其余人都去哪了?”
“今天一早,天驰哥跟汉哥就带着腾翔和小硕走了,说是去于洪那边办事了!东哥,你吃早餐了吗?我去食堂给你打一份饭啊?”小蔡解释了一下。
“他们都走了,那你怎么没去呢?”杨东笑了。
“天驰哥说,他们过去是盯梢的,但我这个眼睛,去了也白扯,其实我就是眼睛长得歪,但是眼神啥没问题没有!他们没带我去,多少算是一种损失!”小蔡犟了一句。
“行吧,他们不在就算了,你跟我出去一趟吧,厂子里这边,还有谁啊?”杨东点上一支烟问道。
“马四眼和戴一赵都在呢,他们在库房那边,指挥工人装车呢,说是下午要送一趟酒!”小蔡想了想答道。
“叫上他们俩,咱们出去办点事,不过你这个眼睛,跟我开车没问题吧?”杨东不太放心的问道。
“我跑跑卡丁车五彩手套,开心消消乐过了八百多关,你说我眼神要是有问题,能这么狠吗?”小蔡吸着大鼻涕,生动的举了个例子。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信你一次!”杨东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跟小蔡一同起身离去,同时拨通了马瑞霖的电话号码。
“东哥?”很快,马瑞霖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出,但嗓音沙哑,明显是没睡醒呢。
“上午有事吗?”杨东笑呵呵的问道。
“你要是想中午找我喝酒,那我肯定有事!昨天晚上被人拽着喝到半夜,回家之后,我吐了半宿!这滋味太难受了!我感觉我都快把大肠头子从嘴里吐出来了!”马瑞霖挺埋汰的回应道。
“找你有正事,带上你那些小兄弟,陪我去趟浑南呗?”
“浑南?”
“是啊,我有个朋友,在那边的工厂要拆迁,但是之前租赁的合同还没到期,所以双方起了点摩擦……”杨东握着手机,给马瑞霖简单介绍了一下玩具厂那边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那你人在哪啊,我去找你!”马瑞霖听完杨东的话,一句废话没有的答应下来。
“我朋友已经往那边走了,你直接过去吧,我把地址给你,咱们俩直接在玩具厂见面!”杨东看了一下时间,开口回应。
“可以,那我这就过去!”
“……”
杨东跟马瑞霖聊着天,人也走到了楼下,看见马四眼和戴一赵过来,把车钥匙递给了小蔡,随后看向二人:“你们俩找点人,咱们去一趟浑南,车马费公司出。”
“找多少啊?东哥!”两人点了点头。
“二十人吧,咱们过去就是走个排场,不动手!”杨东估计马瑞霖那边也能去十几个人,所以他们这边再出二十人,绝对是够用了。
“那根本不用找,厂子里的装卸工和保安就够用,每个人拿五百块钱辛苦费,他们还能挺高兴!”马四眼插了一句。
“可以,走吧!”杨东等小蔡把车开过来之后,拽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马四眼和戴一赵俩人,也临时借了两台面包车,开始在厂子里拢人。
五分钟后,杨东的领航员开道,后面带着两台金杯海狮,同时开出酒厂,开始向玩具厂那边进发,而马瑞霖的康霖洗浴那边,也很快凑了三车人,奔着杨东给的地址赶去。
……
杨东要办事的玩具厂,位于浑南那边的郊区,距离酒厂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因为路上有点堵,所以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刚刚赶到四环路附近。
与此同时,在骆邱玩具厂的车间内,三十个被赵磊找来的小青年,正在一个带队人的指挥下,换着厂里的黄色工作服。
“大家都听好了,一会对伙只要来人,不管是干啥的,也不管他们说啥,只要我喊话,你们就给我往前冲!”带队人趁着人群换衣服的时候,继续大声吆喝道:“还有一点得记清楚!如果事后出了什么问题,你们都咬死了,咱们就是这个厂子里的员工,动手是为了自卫,明白吗?”
“明白!”一伙小青年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所有人,全把自己带来的甩棍和军刺、卡簧什么的交上来,然后在厂子里面就地取材,找螺丝刀子和扳手那些东西,别整的太假!”带队人吩咐一个人抱着纸壳箱子开始收刀,同时晃着手里的一沓子a4纸:“都记清楚了,咱们是签了合同的玩具厂员工,不是护迁的混子,万一出了事,别他妈瞎说!”
“哎呀,你可别bb了,每个人就给六百块钱,我们到这听你上课来了?”
“就是,我当年要是能听进去老师讲课,今天还至于赚你这份钱啊?”
“抓紧闭嘴吧!”
“咱们办事不发烟吗?我烟都没了!”
“谁带充电宝了?”
“……”
一群没有任何组织纪律性的小混子们,再有人带头起哄的情况下,登时轰散,压根没人把带队的当回事。
……
距离玩具厂不到五百米的一处封闭式仓库内,四支共十二人的巡特警攻击小组全副武装,正端着发射橡胶子弹的***待命,还有周边两个派出所抽调过来的接近五十名民辅警,此刻也全都在等待着命令,与玩具厂的小混混相比,仓库内的警察队列整齐,面容严肃,乍眼一看,就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距离队伍稍远一些的地方,一名分局的小领导正在跟高勇通着电话:“高处,我们这边已经整备完毕了,不过防暴大队那边的人还没到,听说是堵在路上了!”
“你们那现在有多少人啊?”高勇应声。
“派出所民辅警四十五人,分局巡特警大队来了十二人!”小领导顿了一下:“刑警队那边的一把手,是副局长兼任的,所以我没从他身边调人!”
“即便防暴大队的人不能按时到达,你们这些人也够了,记住,乱起来以后,别管下面那些小喽啰,直接抓带头的!”高勇嘱咐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们有便衣侦查员在玩具厂门外盯着呢!一切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小领导再度点头。
“这件案子办完之后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吧!”高勇对于这边的安排很满意,也就没再多说。
“我们就是接到群众匿名举报,称玩具厂这边可能有大规模的街斗冲突,所以提前进行了布控!”小领导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这件事如果你能办的漂亮,我去政治处协调,争取把你调到我身边来!”
“感谢领导栽培!”
……
十分钟后。
“嗡嗡!”
小蔡将领航员驶下立交桥,继续沿便道向前行进。
“铃铃铃!”
杨东这边拿起手机,刚要给马瑞霖打电话沟通一下,林天驰的电话就提前打了过来。
“喂,天驰?”杨东接通了电话。
“东子,我这边有消息了!”林天驰一句废话没有,直截了当的开口。
“人找到了吗?!”杨东听说赵宗宝的消息有了,提高音量追问道。
“我现在人在于洪这边的工业园区,刚刚我查了一家超市的监控录像,发现赵宗宝今天早上还出现在这家超市里买过烟,现在他藏身的位置,大概被我缩小到了三家工厂的范围之内,我现在正在沿途调取各商铺的监控,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林天驰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那边的情况。
“在微信上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
“妥!”
杨东挂断电话以后,拍了拍小蔡的胳膊:“调头,去于洪!”
“东哥,那这边的事,咱们不办了?”小蔡一愣。
“听我的,速度快!”杨东急促的吩咐了一句,随后翻找电话本,拨通了马四眼的电话号码。
“东哥?”马四眼应声。
“你跟一赵带着咱们的人,继续往约定的方向走,然后给马瑞霖打个电话,今天的事,你们听他指挥!我有点急事,得回市内!”杨东快速吩咐道。
“明白!”马四眼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
二十分钟后,马四眼和戴一赵的两台面包车,缓缓停在了距离玩具厂一公里外的一处岔路口,而马瑞霖已经在这等他们半天了。
“霖哥!”为首一台面包车里,马四眼摇下车玻璃跟马瑞霖打了个招呼:“东哥在市里临时有事要处理,所以让我们跟你走!”
“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介绍过那边的情况了,走吧!”马瑞霖坐在车内点了点头,将自己刚买没几天的哈弗h6启动,奔着土路直接向玩具厂那边扎了过去。
……
马瑞霖和马四眼他们汇合之后,双方总共五台车,跟快赶到了玩具厂,马瑞霖率先驾驶着h6直接扎进了工厂院内,五台车纷纷停滞。
“咣当!”
随着马瑞霖推开车门,几台车里的三十多人同时下车,聚拢在了一起。
“哎!你们是干他妈啥的?”车间那边,很快也有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青年走了出来。
“你们这的厂长,是叫陈富发吧?你叫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马瑞霖攥着手机,看了一眼杨东发来的资料,对着那人开口。
“别他妈废话,在这你谁都见不到!抓紧给我滚犊子!”对方不耐烦的骂道。
“哎!你鼻子底下那是嘴,还是屁.眼子啊?不会好好说话吗?!”一边的海龙看见这人说话这么冲,当即呛了一句。
“啥意思,不走呗?”对方眯着眼问道。
“我走不走你能咋的!”海龙完全出于打嘴仗的心态犟了一句。
“你不走,那我就干你呗!艹你妈的,来人!!”蓝色工作服侧目对着车间方向,嗷的就是一嗓子。
“哗啦!”
车间的卷帘门和侧滑门接连打开,随后三十多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小青年,手里拎着镀锌钢管与活口扳子、螺丝刀子等凶器,气势汹汹的涌出了门外。
【三更】
第一零九四章 收网
玩具厂院内,随着三十多个穿着厂里工作服的小混子们涌出门外,瞬间就将马瑞霖他们一伙人围了起来,六十多人聚在一起,将玩具厂的院子塞得满满登登。
“怎么着,还想动手啊?”海龙看着面前一群穿着玩具厂工人制服的小青年,伸手指着人群:“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消停赚自己的工资,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找你妈了个b!给我揍他!”带队青年没等海龙话音落下,就抄起旁边的铁锹,猛地向着他轮了上来。
“嘭!”
海龙侧身闪躲,铁锹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哈弗h6上,留下了一道凹坑。
“呼啦啦!”
随着带队人开头炮以后,三十多个穿着黄半袖的小青年,手里拎着管钳子、木头方子等等一系列的凶器,直接奔着马瑞霖那边的三十多人扑了上去,而马瑞霖他们来到这里,原本想着是处理纠纷的,所以孝信酒厂那边的人,根本没带任何武器,双方干起来不到五秒钟,就被对方干趴下六七个。
“他妈的!事不对!跟他们干!”马瑞霖看见冲上来的一伙人下手极狠,而且还有不少纹着花臂的小青年,心里咯噔一声,但是并没跑,而是扶着车身一脚踹开一个对伙之后,一把拽开车门,直接在车座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刀,对着面前那个带队的,猛然挥了上去。
“噗嗤!”
蓝衣服的带队人此刻正在跟另外一人纠缠,猝不及防之下,被马瑞霖一刀剁翻,而马瑞霖对着他脸上再度补了一脚之后,手里拎着厚重的钢刀,开始对着人群猛烈挥砍,而且依旧保持着那股打架不要命的作风,手里拎着刀,只要看见穿黄半袖的人,不管不顾的就是一刀。
“呼啦啦!”
在马瑞霖虎入羊群般的攻势之下,围在哈弗车边的人群霎时轰散。
“后备箱有刀!艹你妈,跟他们干了!”海龙此刻已经被人往头上砸了两钢管,脑门上有一个硕大的青包,已经彻底被打急眼了,所以掀开后备箱以后,嗷的就是一嗓子。
“姥姥个腿的!孝信厂的人,都他妈别怂!干这群b养的!”马四眼脸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伸手擦了一下血,抄起一根镐把,疯狂的冲向了人群。
“去你爹篮子的!今天他们冲进厂子里闹事,咱们就是自卫,都他妈别害怕!跟我干这群傻逼!”肩膀挨了马瑞霖一刀的带队青年爬起来之后,捂着哗哗淌血的伤口,嗷的嚎了一嗓子。
“小兔崽子!”马瑞霖看见带队青年这时候还在叫嚣,瞪着眼珠子骂了一句,第一个冲了上去。
“嘭!”
一个青年看见马瑞霖上前,对着他头上就是一钢管,瞬间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印记。
“噗嗤!”
马瑞霖一刀剁在这个青年的胳膊上,随后上前的戴一赵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踹倒。
“你他妈挺狂,是吧!”马瑞霖对着带队青年喊了一句,一刀剁了下去。
“我艹!”带队青年见状,本能间抬起胳膊阻挡。
“噗嗤!”
马瑞霖一刀下压,刀锋先是在青年的胳膊上迸开一道伤口,随后继续下压,又在他头顶留下了一道撕裂头皮的刀口。
“我去你妈的!”带队青年感觉到头上先是一凉,随后便有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霎时周身发麻,因为他此刻已经看出来了,今天来玩具厂这一伙人,肯定跟自己不是一个段位的,因为这些人根本不喊什么口号,而且下手忒狠,他如果继续留在这嘚瑟,肯定得彻底让人砸趴下,想到这里,带队人扭头就往办公室那边跑去。
有了马瑞霖这么一带头,他身边的兄弟们都跟下山猛虎一样,开始推着黄半袖们往前冲,而马四眼和戴一赵领来的人,也全都是厂里的装卸工,常年干体力活的他们,一身腱子肉,虽然不经常打架,但在力气上也有绝对的优势,所以随着带队青年撒丫子狂奔,黄半袖那边的队形霎时散开,一伙人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厂房和办公室里面跑。
……
玩具厂门外,一个派出所的便衣民警看着厂区大院里暴土扬尘的混乱场景,掏出了兜里的手台:“韩队,这边已经彻底乱套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辖区派出所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对玩具厂的院墙进行布控了,等他们就位,咱们马上抓人!”对讲机里随即传来了一声回应。
……
院内的带队青年窜到作为办公区的一排平房前面之后,带着三四个人,瞬间钻进了屋内,反手就要关门。
“别愣着!锁门啊!”带队青年进门口,看着堵在门口的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开口。
“我弟弟还没进来呢!”一个青年扭头喊了一句。
“去你妈的吧!再不锁门,都他妈得出事!”带队青年闻言,奔着防盗门把手就够了过去。
“咣当!”
就在这时,马瑞霖也把手搭在了房门上,猛地向外一掀,随后对着屋内就是一刀。
“呼啦啦!”
屋内的几人见状,纷纷闪躲,海龙也带着六七个人钻进屋内,瞬间将屋里的几人按倒。
“嘭嘭嘭!”
“哗啦!”
随着后面的人涌进办公区,开始拎着刀棒,见到东西就砸,整个办公室内,霎时一片狼藉,喝骂、哭喊、哀嚎此起彼伏,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四眼,你怎么样,没事吧?”戴一赵发现办公区门口已经堵满了人,根本进不去,就准备去生产车间那边抓人,而刚一出门,就看见马四眼正在站门口,用一沓子纸巾擦脸上的血呢。
“没事,额头刮了个小口!”马四眼捂着伤口微微摇头,随后皱眉看向了乱糟糟的场面:“哎,今天这事挺他妈怪啊!一群工人,打起架来怎么还不要命了呢?怎么着,老板是他们爹啊?”
“呼啦啦!”
就在马四眼说话的时候,玩具厂大门口那边,瞬间就出现了二十多名民警,还有一队端着***,穿着黑色作战服,带着防暴盔的特警,在防爆盾的掩护下,快速向前推进。
“我艹!”马四眼看见特警这个架势,当场一愣:“这什么情况?”
“别他妈问了,抓紧跑吧!”戴一赵看见这么多警察出现,脑门瞬间冒汗,拽着马四眼就开始跑。
“砰!”
一名派出所民警看见院内正在斗殴的几十人,直接对天鸣枪:“别动!警察!”
“全部抱头蹲下!”
“别动!”
“停手!”
“……!”
霎时间,无数警察涌入院内,而许多正在打架的人,看见全副武装的特警,当场就懵逼了,随后被接连放倒,用手铐锁成了一串。
“霖哥!事不对啊,警察来了!”海龙听见外面的呼喊,隔窗看着进院的一大群警察,嗷的喊了一句。
“抓紧撤!能走多少走多少!”马瑞霖看见向办公区这边跑来的警察,直接从后窗翻了出去。
“站住!别跑!”一名特警冲进屋内之后,看见海龙准备翻窗逃窜,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吭!”
枪声泛起,正在翻窗的海龙身子一软,直接栽回了屋内。
“海龙?!”
原本已经跑出去的马瑞霖,看见海龙中枪了,一咬牙,又转身跑回了窗口。
“别管我!是橡胶子弹!”海龙后腰挨了一枪,此刻如同触电一般的躺在地上,直接被疼岔气了,根本一动不敢动。
“别动!抱头趴在地上!快点!”与此同时,两名包抄到房后的特警,也同时举枪,对准了马瑞霖。
“当啷!”
马瑞霖见自己的退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把手里的刀一扔,抱头蹲在了地上。
警方开始进行收尾以后,参与打架的人群基本上全部被捕,马四眼和戴一赵两人翻出院墙,刚一落地,就被布控在外围的警察给抓了,在严密的布控之下,院里的人压根跑不出去。
当天这场斗殴,双方一共打出来了五个重伤,二十多个轻伤,除了一个躲在旱厕粪坑里,还有车间一台机器下面的两个小混混,其余的六十多人全部落网,光是运送嫌疑人的依维柯,就来了四台。
……
因为玩具厂那边,警方的行动十分迅速,所以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从抓捕到把人带走,总共还用了不到十五分钟,而且在那种混乱的场面当中,所有人都疲于奔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此刻的杨东,还完全不知道浑南那边马瑞霖他们被捕的消息,已经乘车赶到了于洪的工业园区那边,在一家临街的小旅馆房间内,跟林天驰见了面。
“怎么样,消息查出来了吗?”杨东进门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你看那边!”林天驰站在窗口,指着街道对面的一条巷子:“那条小巷,连接了三家工厂的后门,而我们一路调取的监控,也已经能够确定,赵宗宝最近几天,频繁的在这条巷子里面出入,人肯定是在其中一家的工厂里藏身,而其中一间工厂的后门最近正在维修,所以被排除了,现在唯一要确定的,就是要查清楚赵宗宝究竟是住在哪家厂子里!现在罗汉和肖发伶、吴志远已经摸过去了,只要赵宗宝露面,肯定躲不掉!”
“嗯,这种事机会只有一次,稳着点来!今天不论如何,我也得办了他!”杨东看着街道对面的巷子,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