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长澜未起,江海静波
夜色低垂,晚风飒飒。
小吃街依旧灯光璀璨,车水马龙。
这天晚上,古长澜与隔壁的罗汉、李静波等人发生冲突,是很具传奇性的,因为这场冲突虽然最终落在了双方头上,但是起因却跟两伙人之间的宿怨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一场巧合。
古长澜跟自己的几个朋友来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到了九点半左右,罗汉和李静波在喝了三桶扎啤之后,也打算结束酒局,以罗汉和李静波的酒量,两个人喝了三桶扎啤,刚刚有些微醺,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绝对达不到醉酒的程度,而此时烧烤店正处于上客的阶段,罗汉即使没喝尽兴,也不能一直拽着李静波喝酒,所以就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而李静波也没有挽留,打算喝完杯里的最后一点酒,打个车送罗汉离开,自己接着回后厨忙活。
隔壁的烧烤店中,古长澜和他的几个朋友点完菜品之后,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可是桌上除了一盘花生毛豆,连餐具都没上,但这种情况并非是店家有意怠慢他们,而真的是像古长澜朋友介绍的那样,这家的特色海鲜在市里都比较出名,每天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店里的一些熟客都知道他家上菜慢,也习惯了等待,但是古长澜这伙人,本身就是一伙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对于他们来说,等待了半个多小时,菜仍旧没端上来,这种上菜比较慢的事,平时经常会出现在生活当中,尤其是一些比较红火的小店更是如此,对于这种情况,大多数的人都是在不愿意等待的情况下起身就走,面对今天晚上的情况,古长澜他们这些人同样也没办法再忍耐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直接情绪爆炸了。
“服务生!服务生!”众人尴尬的坐了半天之后,那个带着众人来这家店吃饭的青年脸上最先挂不住了,顿时扯着嗓子怒吼了几句。
“哎!怎么了!”店里的服务生此刻正在给别的桌子上菜,听见这边的喊声之后,人根本没过来,只是象征性的应付了一嗓子。
“来!你过来!”青年看见服务生敷衍的样子,心头怒意更胜,咬着牙勾了下手。
“有事你就说,我能听见!”此刻店里的服务生忙的满头是汗,依旧在那边忙活着。
“嘭!”
青年听完服务生的话,情绪瞬间失控,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吓的身旁女孩一声尖叫,青年情绪上来之后,酒力随即上涌,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你妈了个b的,我他妈叫你,你听不见吗!”
“刷!”
青年这边一脚踹翻了一把椅子,周围几家店里的客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来了!来了!”服务生看见青年把椅子踹翻了,这才把目光投向了这边,看见青年飞扬跋扈的状态还有这些人的穿戴,以及身边女孩的姿色,就感觉这群人不好招惹,顿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迈步走到了桌边:“怎么了,哥们?”
“去你妈的,跟我论哥们,你配吗!”青年红着眼睛骂了一句,伸手一拍桌子:“我问你,我们都在这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菜呢?!”
“你们的菜后厨正在做着呢,我马上就给你们催一下。”这个服务生已经是店里的老员工了,平时见惯了各种催菜的客人,所以嘴上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但是话虽然说了,他也不会真正的去催菜,毕竟后厨的人手有限,出菜的速度也在那摆着,不管他催不催,速度也都是一样的。
“去你大爷的,老子去雪园吃饭都没排过队,你们这个小馆子牛逼在哪呢?”旁边的另外一个青年感受到服务生敷衍的态度之后,咬牙看着服务生:“我们在这坐了半个小时,你就算不上菜,最起码也得把餐具和酒给我们摆上来吧!”
“先生,我们店里的特色菜都是海鲜,那个菜都是戴着一次性手套吃的,何况现在你们的菜也没上来,我给你们拿酒,你们也不能干喝,对吧。”服务生看着面前几个岁数不大的酒蒙子,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我在这问你餐具,你跟我扯什么手套呢?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不会吃,还是认为我们吃不起啊?”服务生的一番回答,让那个带队青年感觉十分没面子,这群富家子弟平时就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已经习惯了到处颐指气使,适应了在其他场合享受贵宾待遇的他们,跟这种街边的市井文化,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我没有这个意思,毕竟我们店里的消费也不高,谁都能吃得起,但是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后厨做菜就是这个速度,有几桌比你们先来的人,还在那排队等着呢,你们着急也没办法,所以要是能等,你们就等一会,要是等不了,你们就换一家吧。”服务生被骂了几句,也上来火了,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我艹你妈的!”带队青年看见服务生的举动,莫名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喝骂一声后,站起身,对着服务生的后脑就掏了一拳。
“咕咚!”
服务生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应声而倒。
“呼啦啦!”
其余几个已经喝多了的纨绔子弟见同伴动手了,纷纷一拥而上,脚丫子闷出去之后,把服务生的头踹的像个弹力球似的,在地上不住的泛起闷响。
“哎,这是怎么回事,别动手啊!”烧烤店的老板听见外面的骚乱,几步跑出门外,开始拉架,但是很快也被席卷其中,双方打起来之后,古长澜那边的一伙纨绔子弟下手没轻没重,抄起酒瓶子奔着店里的服务生和老板身上一顿招呼,把两个人打的像俩血葫芦似的,而且在动手期间,还有好多酒瓶子都飞到了隔壁李静波的店里,引得客人们纷纷起身躲闪。
几分钟后,带队青年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烧烤店老板和服务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拍了拍手:“这他妈晦气,哥几个,走了,换一家店,咱们接着喝。”
“踏踏!”
其余几人听见这话,全都领着自己身边的姑娘,缓步向小院外走去。
“哎,你们几个站住!”就在几人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隔壁店里的顾北明看着这伙纨绔子弟,突兀间开口,冷着脸叫了一句。
“刷!”
那个带头青年听见顾北明的喊声,转身斜了他一眼:“你叫我啊?”
“对,就是叫你!”顾不明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伙人,指着自家院里满地的酒瓶子碎屑:“过来,把院子给我扫了!”
“你说什么?”带队青年听见顾北明这句话,顿时一愣。
“我们这院里的酒瓶子都是你们扔的,过来给我收拾了。”顾北明看着对方的青年,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他和黄占武在监狱的时候,就属于那种偏向于逞凶斗狠,但是又不张扬的性格,平时不欺负人,但是也受不得别人欺负,顾北明这个人虽然腼腆,但是脾气很硬,看见对伙摔的自家院里全是酒瓶子,而且打完人之后那种嚣张的气焰,当场就来了脾气。
“哎呦我艹?”带队青年听完顾北明的回应,挑眉微挑,抬腿就向他走了过去:“我发现几天晚上真他妈有意思哈,怎么的,你们今天都活拧了,是吧!”
“咣当!”
正在烧烤炉子旁边干活的黄占武,看见对方四五个人气势汹汹的奔着顾北明走去,也放下手里的东子,迈步站在了顾北明旁边,而酒桌边的罗汉和李静波看见这一幕,也没有阻止,其一是因为刚刚这伙人摔酒瓶子,的确耽误了店里的生意,其次也是因为以他们俩的脾气,肯定也看不惯这伙人飞扬跋扈的举动。
“踏踏!”
带队青年迈步走到顾北明身边站定之后,眯眼看向了他:“来,你刚才跟我说的什么,再给我重复一遍。”
“今天这个院子不给我打扫干净,你走不了。”顾北明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我去你妈的!”对面的青年听完顾北明的话,抬手一拳就抡了上去,顾北明在对方抬手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规避动作,侧头躲开袭来的一拳之后,硕大的拳头猛然前挥。
“嘭!”
对方的青年被顾北明一拳砸在面门上,登时鼻血长流。
“呼啦啦!”
青年旁边的古长澜等人看见顾北明还手,顿时一拥而上,跟黄占武二人撕扯在了一起,顾北明和黄占武二人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强悍,而且全都是因为暴力犯罪进的监狱,所以两个人跟对面的五个人打起来之后,丝毫不落下风,加上古长澜那边的五个人也确实有些喝多了,打起来之后还不到两个回合,就被顾北明和黄占武给踹躺下了两个,捂着肚子来回打滚。
“这群小崽子!”罗汉看见对面那伙人摔了一地酒瓶子,还敢来他们这边闹事,扶着桌子就要起身。
“汉哥,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李静波看见罗汉要动手,顿时伸手拦了一下,毕竟他现在才是烧烤店这边的负责人,而且罗汉过来又是喝酒的,这种事把他给带进来,肯定不合适。
“咣啷!”
李静波这边正说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转身一看,黄占武在撞到两个啤酒箱子之后,仰面倒在了地上,胳膊上的一道伤痕也正在不断淌血,对面的古长澜和另外一个青年,不知道在哪已经掏出了两把刀,对着剩下的顾北明就要劈砍。
“妈的!”
罗汉看见对伙的人动刀了,根本不顾李静波的阻拦,两步窜了上去,右拳微微蓄力后,对着其中一人的太阳穴,猛然挥下。
“嘭!咕咚!”
一声闷响后,青年应声而倒。
“我他妈剁了你!”古长澜眼见自己的队友被罗汉放倒,冲动之下高举长刀,对着罗汉的后颈就劈了下去,但是手臂只是微微往前挥舞了一小段距离,便被另一只手钳制住了。
“艹你妈!”古长澜被人抓住胳膊之后,叫骂一声,转身,正跟李静波四目相对。
“小兔崽子,手里拿把破刀,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吗!”李静波一声喝骂,右手直接探在旁边的烤箱上,抓起带着肉串,已经被炭火烧红的铁钎子,对着李静波脸上猛然挥舞了下去。
“嗤啦!”
一声嗤响,在古长澜脸上泛起,一股焦糊的味道直接钻进了他的鼻腔里,嗓子眼随即泛起了血液的腥甜。
……
一秒钟后。
“啊——”
古长澜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一瞬间传遍了整条小吃街,他捂着脸上还在冒烟的铁钎子,在地上翻滚了数秒后,连疼带吓,直接陷入了昏厥。
“呜呜!”
与此同时,街道上警灯闪烁,汽笛泛起,之前古长澜等人在隔壁店里打架的时候,就有热心路人报了警,等警察到场的时候,又刚好看见了古长澜倒地的一幕。
几分钟后,罗汉和李静波、顾北明直接被带上了警车,而黄占武、古长澜和其余伤者,也被紧急送往了公安医院治疗。
……
当年古保民为了给儿子起名字,找过很多命理名家,最终才落下了古长澜这个名字,古长澜这三个字,取自迎风踏浪,万里长澜,寓意一生扶摇直上,前程广阔。
而李静波的名字,也是他爸给起的,跟古长澜的名字相比,李静波取名字的过程似乎简单了许多,他爸只是坐在产房门外抽了支烟,便转身回到房间,确定了李静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取自风平浪静,水不扬波,他父亲从未奢望过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能够青云平步,只祈愿这个李家的血脉,能够平平安安的把一生过完。
这一晚,古长澜的万里长澜还未等荡漾开来,迎风踏浪的船也未等,便遭遇了让他刹风收帆的李静波。
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古长澜入院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接到消息的古保民就让亲信杭毅龙开着载着他,一路闯了无数红灯,赶到了医院,但是此刻古长澜正在手术室内,古保民根本见不到人,于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岳子文,岳子文又把电话打给了这家医院的院长。
几分钟后,接到院长电话的值班医生,将古保民请到了办公室内。
“黄主任,我儿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古保民进到办公室后,根本没有心情跟医生寒暄,直言问了一句。
“古先生,请你放心,你家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先是开口安慰了古保民一句,随后继续开口道:“他的伤口主要在脸上,被烧烤用的金属钎子造成了刺穿伤,其中一根铁钎子刺破脸颊后,又扎到了舌头,同时因为那些铁钎子在刺入他皮肤的时候,带有比较高的温度,而且上面还有烧烤物,所以你儿子脸上的伤口,除了贯穿伤,还并发着烫伤的症状。”
“你说什么?”古保民听完医生的介绍,顿时呆愣:“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人用烧烤架子上烤着的东子,扎在我儿子脸上了,对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伤者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但是从他受伤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我艹你妈的,这他妈下手也太狠了吧!”古保民听见医生的回答,情绪激动的一声喝骂。
“咣当!”
守在门外的古保民手下头马杭毅龙,听见屋里的吼声,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发现里面没有异样,又再次将房门关闭,守在了门外。
“古先生,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接到了院长亲自打来的电话,所以对面的医生开口安慰了一句。
古保民听见医生的话,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半晌后,才强忍着情绪再次抬头:“等手术进行完毕之后,我儿子会怎么样?”
“在手术完成之前,我恐怕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医生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随后思考了一下:“但是我可以从专业角度上帮你预测一下他的情况,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儿子没有伤到面部神经,这样的话,他充其量就是毁容,不过他脸上的伤痕,除了贯穿伤之外,还有烫伤,而且在受伤过程中有大量的油污残留,这种伤如果是在躯干上,我们可以选择扩大创面进行清理,但是在脸上就不行了,一来是术后会影响仪容,二来也是因为脸部神经太多,风险性太大,所以他的伤口清理完毕之后,肯定会留疤,这些疤痕也会由于烫伤的关系,存留大量黑色素,形成黑斑。”
“如果整容呢?他的手术完毕之后,通过整容,能恢复成受伤之前的样子吗?”古保民想起儿子帅气的模样,心中发寒。
“不可能!”医生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回答,随后继续道:“古先生,如果贵公子今天真的侥幸没有伤到面部神经的话,我也不建议你让他进行整容手术,理由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人的面部有大量的神经末梢,一旦整容手术出现了偏差,对他造成的影响要比这次创伤还严重。”
“啪!”
古保民听完医生的话,手掌颤抖的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医生看见古保民的悲怆表情,也没有阻止,半晌后,古保民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再次发问:“如果我儿子像你说的,被伤到了面部神经,会怎么样?”
“如果他伤到面部神经的话,那么造成后遗症的可能性就太多了,毕竟神经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医生停顿了一下:“你儿子的伤痕主要集中在左侧脸颊,如果伤到神经的话,可能他的左脸,以后再也没办法做出任何表情,亦或者他会像乡村爱情里面的赵四一样,产生面部神经痉挛,从而产生肌肉抽动的现象,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在嘴部或者眼部,当然了,你儿子会不会产生这种情况,咱们还需要等术后才知道,现在他还在手术过程中,咱们没必要在这自己吓自己。”
“好,谢谢你了。”古保民听完医生的话,面如死灰的回应了一声。
“没事,应该的。”
“……”
几分钟后,古保民离开了医生的病房,浑浑噩噩的坐在了手术室前的长椅上,与此同时,当晚负责值班的案发地分局政委,在三楼手术室查看完黄占武的情况后,也打算去二楼的医生办公室打听了一下古长澜的情况,刚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古保民,咧嘴一笑:“老古,你在这干什么呢?”
“卞政委,你好!”古保民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看了看当地的分局政委,站起身跟他握了下手。
“怎么,有亲戚手术啊?”卞政委跟古保民握了下手,笑着问道。
“今天晚上,我儿子被人打伤了,我过来看看。”古保民虽然心情烦闷,但是面对卞政委这种人物,还是客气的解释了一句。
“你儿子伤了?”卞政委听见这话,微微一愣:“哪个呀,被烧烤钎子扎在脸上那个?”
“这件案子,你接手了?”古保民看着卞政委身上的警服,这才反应过来。
“哎呦,整了半天,受伤这个小孩是你儿子啊!”卞政委看见古保民的表情,也有些无语:“老古,你现在也算事业有成了,自己家的孩子,怎么不给经管好了呢?”
“今天的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古保民叹了口气之后,搓了下脸:“卞哥,这件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咳……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卞政委看见古保民急切的脸色,加上他是当事人家属,也就没有隐瞒:“今天晚上,你儿子和几个朋友去虎滩景区那边的小吃街吃饭,期间因为店家上菜慢了,就把店里的老板和服务生给打了,打架的时候,摔了不少酒瓶子,其中有几个扔进了隔壁的店铺,这群孩子又因为这点事,跟隔壁店里的人动手了,这不嘛,你儿子他们用刀给对面的人砍伤了一个,他们自己这边也伤了两个,除了你儿子之外,还有一个脑震荡的,也在病房躺着呢。”
“那打我儿子的人,抓住了吗?”
“放心吧,已经带回局里了。”
“人是哪家烧烤店的?”
“叫做知味海鲜烧烤,动手的是店里的负责人和两个服务生,其中一个受伤的服务生在缝针呢,剩下的两个人都被带走了。”卞政委停顿了一下:“对了,今天动手的人,除了烧烤店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是船运公司的,你不是也在做渔业吗,搞不好你们还能认识呢。”
“做船运的,哪个公司啊?”
“三合船运,这个人是那个公司的股东,叫做罗俊卿!”
“三合?!”古保民听见这个名字之后,顿时咬紧了牙关,目光也变得凌厉无比。
……
另外一边。
杨东在李静波和罗汉被带走之后,就接到了电话,匆匆赶到了警局,同时在路上拨通了孙建勋的号码。
二十分钟之后,杨东跟孙建勋在分局门口碰了头,随后二人一起走进了办公楼中,因为罗汉和李静波正在提取笔录的阶段,所以杨东也见不到人,而他又接触不到分局领导,最后只能等在门外,由孙建勋进去交涉。
大约半小时后,坐在门口抽烟的杨东看见孙建勋出门,快步迎了上去:“勋哥,怎么样?”
“不太好办!”孙建勋摇了摇头,直言开口:“今天被罗汉他们打伤的这群小孩,有两个伤的挺重,其中一个被打成了脑震荡,另外一个还在手术,据说绝对是毁容了,而且这些人都是一群家里不差钱的富二代,解决起来会很麻烦,但是现在双方都有人受伤,所以情况还不是特别糟糕,但是你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即使对方同意调节,你们出的赔偿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罗汉都这么大人了,遇见事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杨东听见孙建勋的回应,顿时无语。
“现在最主要的是,还不是在花钱的方面,你知道受伤的两个人里面,有谁吗?”孙建勋的话出口后,也没跟杨东绕弯子:“那个被毁容的人,是民渔协会古保民的独生子,古长澜!”
“又是古长澜?”杨东听见这话,再次一愣:“真是冤家路窄,好端端的,罗汉怎么跟他掺和在一起了呢?!”
“情况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双方的冲突,最早是从你们隔壁的烧烤店引发的,后来有几个酒瓶子飞到了你们店里,双方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根据罗汉和李静波的供述,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古长澜这个人,所以今天的事,完全是一场突发事件。”孙建勋随即解释道。
“罗汉没有撒谎,他的确不认识古长澜这个人,而且别说他了,我也不认识。”直到现在,杨东都不知道当初跟郝麻子去店里要账,被黄豆豆打了一个嘴巴子那个青年就是古长澜,虽然李静波出狱的时候,捅伤过古长澜,但是他当初都不知道自己捅伤的是谁,所以遭遇古长澜之后,没认出他来,也在情理之中。
“东子,现在事情的关键点,不是罗汉是否认识古长澜,而是怎么解决,你明白吗!”之前因为朱小冉的事情,孙建勋也知道古长澜针对杨东他们烧烤店的事,但是之前那件案子始终没有证据能指向万博和古长澜,所以最终就在王明朗和龚小军身上草草收尾了,此刻双方再次产生摩擦,孙建勋也替杨东感到了些许担忧:“古长澜这个人,之前就找过你们的麻烦,现在又伤在了罗汉他们手里,如果接下来他死咬着这件案子不放的话,那么你们这边参与斗殴的人,可就全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没有希望,也得谈
分局门前。
杨东听完孙建勋的一席话,掏出烟递过去了一支,同时伸手帮孙建勋点燃:“勋哥,你刚刚说的麻烦,指的是什么意思?”
“之前分局这边,已经有人去医院了解过古长澜的情况了,他遭受袭击的时候,被李静波用烧红的烧烤钎子扎在了脸上,一共扎进去了四根,除了贯穿伤,还有烫伤,而重伤对于毁容的认定标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罗汉他们这个案子相关的内容,大概是是面部有明显块状疤痕,单块面积大于四平方厘米,两块面积大于七平方厘米,三块以上总面积大于九平方厘米,致使眼睑、鼻、口唇、面颊等损毁或者功能性障碍,或者面神经损伤造成一侧大部面肌瘫痪,口角歪斜,或者面部损伤留有片状细小疤痕,明显色素沉着或色素减退,范围达到百分之三十,或者面颈部深二度以上烧、烫伤后导致疤痕挛缩,并显著影响面容或者颈部活动障碍。”孙建勋的法律知识十分过硬,毫无停顿的对杨东介绍完了重伤鉴定标准的条款之后,又继续开口道:“目前来看,古长澜的伤情是卡在重伤基准线上的,而你现在所能祈祷的,就是古长澜的面部神经千万没有受到损伤,这样的话,古长澜还有可能被判定为轻伤。”
“这些祈祷的内容,不是人力能左右的,我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呢?”杨东闻言,也点上烟继续问了一句。
“小东,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次罗汉他们几个伤了古保民的儿子,以古保民的社会关系来看,这件案子走了法律程序之后,只要他不松口,那么法院那边肯定是顶杠判决,轻伤害的话,参与案件的四个人,都会被判二到三年不等的实刑,如果是重伤害的话。”孙建勋停顿了一下:“四个人最低的五年,最高量刑线大约在七至十年。”
“后果这么严重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话,不禁眉头紧锁。
“现在这起案子的突破口,就在古保民身上,因为古长澜他们那伙人,之前喝醉了酒,本身就有寻衅滋事的嫌疑,加上动手的时候,也是他们先打的人,但是他们这群孩子,背景太特殊了,案件的进展势必会在无形当中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如果古长澜的伤最终被确定为轻伤害,并且古保民同意调解,不予追究的话,那么罗汉他们还有缓刑的希望。”
“你刚刚不是说,对面那伙人是去店里面打的架吗,罗汉他们难道就没有防卫情节吗?”杨东再次问道。
“不能。”孙建勋听完杨东的话,微微摇头:“你要知道,法律上对正当防卫的界定是很清晰很严格的,只有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严重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才算正当防卫,就比如当初的王新明拿着枪去找你们,并且开枪了,你们还击,这可以,但是今天对面的人只是对你店里的员工抡了一拳,这种打一拳、踹一脚,或者扇一个耳光的行为,并不是法律中所谓的‘行凶’,根本不构成正当防卫的条件,法律上对于防卫的认定,是逃跑、挣脱、护体、格挡、紧迫反抗等一切急于脱身,自保或保护他人的行为,而罗汉他们呢?直接就把人全给放翻了!所以你说的正当防卫,在事实上根本不成立,所以并不是所有的‘还手’都是‘正当防卫’,你印象中的有人要杀你,然后你把人反杀,最后去局子里做个笔录就能走的情况,那是童话故事,法律跟你想的不一样,所以罗汉他们的行为,最起码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懂了吗!”
“也就是说,罗汉他们这件案子,除了让古保民松口,我别无选择了,是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话,嘬着牙花子,神情烦躁的问了一句。
“如果古保民死盯着这件事,谁都没办法帮忙运作。”孙建勋直言回应。
“好,我知道了。”杨东沉默半晌后,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暴戾。
“啪!”
孙建勋看见杨东闪动的眼眸,拍了下他的肩膀:“东子,这个时候,你不能跟古保民起冲突,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罗汉他们必判无疑。”
“嗯。”心中正在思考其他对策的杨东,听见这话以后,心中清明不少。
……
当天晚上,杨东回到住处之后,林天驰和刘悦、张傲、黄豆豆也都没睡觉,看见杨东进门,几人顿时围了上来。
“东哥,我哥怎么样了?”刘悦上前之后,第一个开口问道。
“他没事,你们都别在这熬着了,该睡觉睡觉,现在小波进去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先去烧烤店那边帮忙盯几天。”杨东话音落,率先向自己那个房间走去:“天驰,你过来!”
“好!”林天驰应了一声,跟杨东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哎,我怎么感觉,东哥脸色有点不对劲呢?”黄豆豆看着杨东的背影,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睡觉去吧,汉哥他们就是打了个普通的小架,应该问题不大。”此刻张傲他们不知道内情,也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看见杨东回房间,也都转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杨东卧室内。
“汉子的情况不太好,今天小波他们伤的人,是古保民的儿子。”杨东看着林天驰,没有隐瞒的开口。
“古保民的儿子?”林天驰做了个深呼吸:“就是当初站在龚小军和王明朗身后的那个古长澜?”
“没错!”
“不是,他们几个怎么还打到一起去了呢?”林天驰闻言,十分匪夷所思的问了一句。
“现在问题的重点,已经不在这了,我跟勋哥谈过了,他说这次咱们如果想保罗汉和静波,必须得让古保民松口。”
“这事有困难啊!”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沉默了半天,随后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以咱们跟民渔协会的关系,这种事运作起来太难了,昨天咱们公司的渔船刚刚被撞沉,还因此搭上了两条人命,这件事我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跟民渔协会那伙人脱不开干系,你说,古保民现在都用这种手段对付三合了,咱们还他妈凭什么要给他服软呢,怎么着,合着他古保民的儿子受了伤,这种事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事,而咱们死的两个渔民,就这么拉倒了?他古家人的命,凭什么就这么值钱呢?”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啊。”杨东听完林天驰的话,掏出控制头痛的药,吞下去了两颗:“在我回来之前,汉子和李静波,还有店里的那个服务生顾北明,已经被签刑拘了,所以不论如何,等古长澜那边的结果出来,我都得去见古保民,跟他谈谈,给多少赔偿,才能让他放过汉子和静波。”
“你也知道,古保民旗下的民渔协会,就是个摇钱树,古保民本来就不差钱,而且还跟咱们有这么深的矛盾,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即使跟古保民谈了,他也不会松口的。”林天驰虽然情绪激动,但思维很理智的回应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但是现在汉子和静波已经被捕了,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我也必须得去试试。”杨东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林天驰的回答,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
“他妈的,咱们明知道最近这些恶心事,都是古保民和他身边的人干的,现在还得把脸摔在地上,去给他低头,这他妈叫什么事啊。”饶是一向圆滑的林天驰,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也罕见的情绪失控了。
“咱们这边死的两个船员,没有证据能指到古保民身上,可是现在罗汉他们打伤了古保民的儿子,已经证据确凿了,咱们不低头,遭罪的是进去的人。”杨东忍着头疼,低声开口。
“跟古保民谈的时候,我去吧。”林天驰看着窗外已经朦胧的天色,一声叹息,林天驰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用三合去碰撞民渔协会,是以卵击石。
“算了,还是我去吧。”杨东微微摇头,自己把事接了过来。
话音落,房间内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其实杨东心里对这件事的抵触,比林天驰还要深,他更加知道自己此一去,都会经历些什么,但是此刻的林天驰可以抱怨,但杨东却不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选择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去把事情继续办下去。
对于罗汉和李静波他们而言,自己心中的任何愤怒与不满,都可以通过拳头宣泄出去,此刻躺在看守所内大通铺上的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去关心这件事,但杨东却彻夜未眠,而且整个三合公司里面,也只有他,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本,因为在他这个位置的意义,就是要对所有人的行为负责,也要顶住其他人顶不住的压力,咽下其他人咽不下的委屈。
……
古长澜做完手术之后,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因为铁钎子刺破他皮肤时候的温度过高,导致伤口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油污感染,所以古长澜的半边脸颊红肿不堪,左眼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也肿成了一条缝隙,不幸中的万幸,古长澜最终没有伤到面部神经,虽然还需要进行下一步的伤检,但目前的这个结果,不管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已经被采取强制措施的罗汉、李静波等人来说,似乎都值得庆幸。
古长澜躺在单人病房中,睁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守在床边的古保民,因为舌头也受了伤的缘故,所以古长澜的喉结蠕动了半天,才含糊不清的吐出了一句话:“爸……我疼……”
“该!怎么不他妈疼死你呢!”古保民看见古长澜醒了,声音粗重的骂了一嗓子:“你他妈说说你,从国外回来才几天啊,前些天被人捅进了医院,差点把命给丢了,这才刚离开医院,脸又被人给毁了!你就不能务点正业!给我争口气吗!”古保民说话间,双肩不住耸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呢!”
“爸……”古长澜躺在病床上,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淌落。
“操!”古保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喝骂一声后,也跟着红了眼圈:“澜澜,就当爸求你了,别再瞎折腾了,行吗,你想要什么,爸都能满足你,可是唯有命,你只有一条,爸爸就算再有本事,没办法给你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知道吗!”
“爸……这次……我没惹事……真的是他们……招惹的我们……”古长澜躺在病床上,无比憋屈的解释了一句。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这事你别管了,你务必记住我的话,等这次事过去,你千万长点心吧,澜澜,爸爸已经不再年轻了!”古保民苦口婆心的说完一句话,抬头看了看已经见底的输液瓶,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键,随后起身向病房外走去,打算出去抽支烟,古长澜就算再不争气,可他也是古保民唯一的儿子,更是他唯一的血脉,而古保民看见孩子这副惨状,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咣当!”
古保民拽开病房的门,刚迈步到了走廊,就跟迎面走来的杨东打了个照面,抬头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杨东本来是准备去病房敲门的,等他看见古保民出门之后,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瞬间换好了一副笑容,迈步迎了上去:“古哥,你在呢。”
“你来这干什么?”古保民看见杨东到场,面沉如水的质问了一声。
“我听说你儿子住院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谈一下赔偿的事。”杨东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果篮,又指了一下古长澜的病房:“方便我进去看一下吗?”
“没必要,你走吧。”古保民压根没接杨东的话茬:“这次的事,我一分钱医药费都不用你们出,还有你所谓的赔偿,我也不需要。”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只能找他
医院走廊内。
杨东听见古保民义正言辞的拒绝,心中一凛。
“怎么,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古保民见杨东驻足不动,心生厌恶。
“古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反感,不仅仅来自于你儿子这一件事,但我既然来了,我想也足以表明我的态度了。”杨东停顿了差不多两秒钟后,暗暗咬了咬牙,继续笑着开口:“在加入民渔协会的事情上,我服了!你们开出的五十万会费,我认缴,以后我每年都出这个数,还有古长澜的医药费和赔偿,只要你开口说个数,我绝无二话,可以吗?”
“我说了,我不缺你的赔偿。”古保民面色阴冷的再次回应了一句,而始终守在门口的杭毅龙,看见古保民脸色不对,也迈步上前,准备送客。
“我知道你儿子出了这种事,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事情既然出了,总得有人出面解决不是吗。”杨东看着迈步上前的杭毅龙,大声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的人伤害了我的孩子,那么我更愿意把他们交给法律去解决。”古保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古哥,也许在之前缴纳会费的时候,我们的一些行为真的让你感觉到了很不开心,我在这里真诚的给你道个歉,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这次不追究罗俊卿他们的责任,以后我绝对不会跟民渔协会发生任何形式上的对抗!”杨东虽然感受到了古保民无比强烈的抵触和拒绝,但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坚持:“虽然今天古长澜的事情闹得咱们彼此很不愉快,但是事情它已经出了,即使你让罗俊卿和李静波他们在监狱里蹲一百年,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不是吗?”
“生意,我什么时候想做,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但是儿子我只有一个,你觉得我会用儿子跟你做交易吗!我告诉你,那些伤害我儿子的人,必须重判,这事没得商量!!”古保民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病房,将房门摔的一声闷响。
“古哥……”杨东看见古保民回了房间,硬着头皮继续迈步。
“嘭!”
杭毅龙看见杨东继续迈步,一拳杵在了他的胸口上:“撵你走,看不出来啊,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少他妈往这凑合!”
杨东挨了杭毅龙一拳之后,站在原地,盯着病房的门沉默了数秒,最终转身离开,在路过楼梯拐角垃圾箱的时候,一抬手,直接把买来的果篮扔在了旁边。
……
彻夜未眠的杨东离开医院之后,直接驱车返回了家中
房间内,林天驰看见杨东的脸色,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结果,垂目问道:“没谈拢?”
“没谈成。”杨东换好鞋之后,走到桌边喝光了杯中的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古保民的态度很强硬,他说自己就一个儿子,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和谈的可能。”
“咱们双方的实力本就差距悬殊,在这种情况下,古保民不接受和谈也在情理之中,最主要的是咱们之间还有宿怨,面对这种既能报复咱们,又能为古长澜出气的局势,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林天驰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充满了担忧:“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仅罗汉那边的问题难以解决,而且咱们公司接下来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我今天去见古保民,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这件事情最终的结论,还得等古长澜的伤检报告出来才能定性,如果古长澜最终被确定为轻伤的话,这件事,我必须得让古保民松口。”杨东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即转头看着林天驰:“公司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林天驰微微点头,将公司的内部事务娓娓道来:“船上死的那两个船员的,意外险的索赔申请书已经递上去了,当初咱们给船员上的是大额保险,所以他们的赔付额度不低,大约在五十至七十万之间,具体的数额我不清楚,但肯定不会低于五十万,还有渔船那边,船已经拖曳到维修厂了,事故方面,相关部门也已经展开了调查。”
“本来我还想着,等樊海铭与李汶安举行葬礼的时候,代表公司去露个面,然后在保险公司的赔偿额度之外,给他们家人拿些补偿,但是现在渔船维修那边已经用了很大一部分资金,现在罗汉他们又出事了,接下来也得用钱铺路,这个赔偿,咱们肯定是挤不出来了,李静波进去以后,烧烤店那边得让刘悦他们支着,所以维修厂和船员葬礼的事,你费点心吧。”
“行,放心吧。”林天驰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我现在就去老尤那一趟,除了吊唁之外,也得劝劝他恢复状态,抓紧带安排剩下的那条船出海。”
“嗯!”
林天驰跟杨东结束交谈后,直接推门离开,开车去尤出海家里了,而杨东连饭都没吃,满身疲倦的回到卧室,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
不知不觉,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因为三合公司的船出海以前,杨东给所有人都买了商业保险,所以事故发生后,三合这边除了修船的费用,也没有给出额外赔偿,尤出海他们那些人都是赶了半辈子海的浪子,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调整好状态之后,乘风号重新,至于食品厂那边,因为杨东当初担心会出现纰漏,所以提前做出了货物储备,所以供货方面也在平稳运行,每天的供货款也在如约汇至三合公司的账户。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杨东把公司的事务都交给了林天驰打理,自己则每天泡在健身房,杨东这种举动并不是逃避,而是因为服药的关系,他必须维持高强度的运动量,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罗汉和李静波他们的案子,实在无法静下心神来操心那些琐事。
这天上午,杨东到了健身房以后,刚刚在更衣室换完衣服,还没等上器械,就接到了孙建勋的电话。
“喂,勋哥。”杨东握着手机走到了窗口。
“古长澜那边的伤检报告出来了,没到重伤线。”孙建勋知道杨东已经被这件事愁的焦头烂额,所以也没绕弯子,直言相告。
“轻伤?”杨东挑眉问道。
“对,轻伤。”孙建勋应和。
“呼!”
杨东听完孙建勋的回答,心中的阴霾驱散不少,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东子,现在古长澜的伤检报告出来了,警方下一步就该确定证据了,等证据链稳定之后,这件案子就会组卷移送检察院,古保民那边,你谈的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杨东微微嘬了下牙花子,拿起烟盒向吸烟区那边走去:“我之前跟古保民接触过一次,他的态度很生硬,在古长澜这件案子上,根本没有跟我谈的意思,他应该是打算重判罗汉他们。”
“古保民这个人,从事的是水上的生意,我身边的朋友圈子,虽然有人认识古保民,但是双方没有什么太深的往来,所以没有人能帮忙调节,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但是对于罗俊卿和李静波他们的这起伤害案来说,古保民的态度,至关重要。”孙建勋强调了一遍。
“嗯,我知道,古保民那边,我会尽力去交涉。”杨东嘴上虽然应了一声,但同时也感到了深深地力不从心,以三合公司与民渔协会的关系,想在这种情况下谈妥古保民,简直痴人说梦。
“唉……你这件事赶得也不是时候。”孙建勋听见杨东惆怅的语气,也知道他此时面临的困境,同样一声叹息:“我有一个远房表叔,跟岳子文的关系相当不错,如果他能在岳子文那边帮忙说个情的话,你这件事也许还有缓,可是我表叔偏偏在上个月因为心梗去世了,你说这事赶的!”
“岳子文,这个人能左右古保民的选择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一番话,开口反问道。
“据说古保民的民渔协会,其实不是他的,他这个民渔协会总经理的位置,也不过是个傀儡,其实民渔协会背后的真正老板是岳子文,古保民平时收取的会费和管理费什么的,有八成都进了岳子文的腰包,而且古保民本身没什么社会关系,用的都是岳子文的线,说白了,古保民虽然有地位,但是离开岳子文的话,他充其量就是个二流大哥。”孙建勋停顿了一下:“当然了,这种说法只是坊间传言,并没有人印证过事情的真伪,但不置可否的事,古保民在岳子文面前,确实很规矩。”
“勋哥,你能查到这个岳子文的消息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介绍,沉默数秒后,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你想绕过古保民,直接去找岳子文啊?”孙建勋猜测出杨东的想法后,随即予以否决:“东子,你这种想法根本没戏,且不说岳子文根本不认识你,而且他还是市里知名的企业家,而且背景还比较复杂,属于半个江湖中人,凭你现在的身份,是没办法跟他接触的。”
“现在古保民的独生子被罗汉他们打伤了,他已经摆出了寸步不让的态度,不管我的身份跟岳子文对不对等,但是以我现在的处境,这件事好像也只能找他解决了。”杨东舔了舔因为上火而干裂的嘴唇:“勋哥,你还是帮我打听一下岳子文的消息吧。”
“你真要找他?”孙建勋不太确定的问道。
“此时此刻,我只能找他。”杨东心下一狠,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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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高抬贵手,行吗?
当晚八点。
对于大l这座城市来说,晚上八点多钟,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整座城市华灯初上,光芒璀璨,无不彰显着一股现代都市的气息,此时此刻,杨东却站在了一条不知名的浅滩边上,身后是百尺高崖,身前是万里波涛,除了漫天繁星闪闪,周遭海风猎猎,黑暗无比。
“哗啦啦!”
这晚是个大风天,飒飒海风吹拂之下,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沿岸的礁石,白色浪花翻涌,轰隆隆不断作响。
月影在破碎的波纹中不断摇曳,杨东孤零零的身影被无限拉长,这一晚,他又一次的背上了那把装着私改猎的狭长背包,看着远处的海岸线,目光坚毅,身姿如磐。
“铃铃铃!”
几分钟后,铃声响起,杨东沉默几秒后,接通了电话:“喂,天驰?”
“东子,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回家,去哪了?”林天驰语气关切的问了一句。
“啊,我在外面有点事要处理,你别管我了。”杨东犹豫片刻,搪塞了一句。
“什么事啊?”
“跟勋哥一起吃个饭,讨论一下罗汉的案子。”
“行,那你少喝酒,饭局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妥!”
“嘟…嘟……”
通话结束后,杨东本想给林天驰发一条短信,想了想还是作罢,又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海面上,杨东是在大l长大的,最近一年多的时间又在江湖沉浮,自然知道岳子文是什么人,作为这座城市中风头正劲的江湖大哥,杨东更知道自己唐突的去逼宫,意味的是什么,可是这一次,他似乎依旧没有选择。
短短一年时间,杨东能够从农贸市场的快餐店老板,一跃成为如今的三合公司掌门人,已经可谓是进步神速,加上之前的几场恶仗,也让杨东他们在同段位的混子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红人,但是三合公司一路走来,面对的却都是一些比自己等级高了好几个阶层的对手,对于刚刚满一周岁,毫无底蕴可言的三合公司来说,他们的对手都是一些经营了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大型公司,尤其是对于岳子文来说,可能整个三合公司的市值,在他眼里还不够一个小项目的利润零头。
杨东深知,他是那种岳子文蹲在地上都不一定会发现的卑微底层,但是古保民那边又死死咬着罗汉的事情不肯松口,他既然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那就只能铤而走险,去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了。
……
十五分钟后。
“嗡嗡!”
一阵引擎声自远处传来,随后一台没有开灯的快艇,速度极快的划破水面,在海面上盘旋着。
“刷!”
杨东看见远处的快艇之后,打开手电晃了两下。
“嗡嗡!”
看见这边的灯光,那台快艇开灯晃了一下,随后逐渐靠岸。
“姓杨,是不?”开快艇的船老大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对!”杨东点头。
“上来吧!”船老大闻言,伸手搭住了杨东的胳膊,将他拽到了快艇上,待他坐稳之后,点燃了一支烟:“去哪啊?”
“东港游艇码头。”
“坐稳了。”
船老大一声吆喝,再次将快艇启动,远去。
……
岳子文是一个喜欢享受,并且懂得享受的人,他最早是依靠海洋起的家,所以对于大海有一种格外的亲近感,平时不论是办公还是招待朋友,都喜欢驾船出海,去海上吃喝玩乐一番,其一是因为海面上的环境和空气比较好,其二也是因为在海上谈事情什么的,私密空间可以得到保障。
岳子文的游艇,是一台售价一千五百多万的海星heysea82飞桥游艇,船长二十五米,宽约六米,燃油舱容四千升,艇重近六十吨,在私人舰艇中,算是比较大的型号了,而经常玩船的朋友都知道,养一条游艇的价格,是十分昂贵的,尤其像是岳子文这种大船,每年光是养护费用就得几百万,只是以岳子文的的身价,似乎也不太在乎这些事。
这天晚上,岳子文同样约了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吃饭,依照惯例,仍旧开船出海,等众人登船后,游艇驶出码头,但并未远走,只开出了二十海里左右,便将航速逐渐减缓,同时众人也开始进行晚宴,夜色之下,游艇内外灯火通明,引得无数海鸟在上空盘旋不止,远远望去,极尽奢华。
十数分钟后,一艘快艇逐渐向游艇接近,跟海星游艇巨大的舰身比起来,小小的快艇宛若儿童玩具一般渺小。
“你上船之后,我还用等你吗?”快艇驾驶员看着不远处巨大的游艇,扭头向杨东问了一句。
“不用,你直接走吧,我坐他们的船回去。”杨东莞尔一笑,轻声拒绝了一句,同时又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
“嗡嗡!”
快艇接近海星之后,也开始将速度降节,稳稳的停在了船尾,杨东抓着船尾的护栏,一步窜上游艇的甲板,随后顺着甲板舷梯,直接向二层走去。
“咣当!”
在杨东迈步的同时,游艇二层的一个房门被推开,房间内一个循着快艇声出门的青年看见杨东在向上迈步,顿时伸手一指:“哎!你是干什么的!”
“哗啦!”
杨东在青年伸手的瞬间,单手抬起了运动包,一截狭长的枪管,直接顶在了青年的胸口上。
“几个意思啊,哥们?”青年随即一愣。
“岳子文,岳哥是不是在里面呢,我找他有事。”杨东说话间,手臂用力,直接用枪管子顶着青年退回了房间里。
岳子文的游艇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卧室和厨房、ktv、小型影院之类的房间,二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全是玻璃幕墙,视线通透清晰,三楼则是带有雨搭的露天观景台,这时的时节已至深秋,晚上凉意更甚,所以岳子文等人此刻都在二楼的大厅里。
这艘游艇上大厅的面积,要比杨东出租屋的卧室还大了许多,进门后,两侧各有一排沙发,再往前走,是一圈环形沙发,中间便是餐桌,此刻不少人正围坐在餐桌旁谈笑,餐桌之上,生猛海鲜堆叠,很多市面上根本不让卖的小动物也琳琅满目,名贵的红酒在高脚杯中,随着船体轻轻的摇晃着,被灯光一照,色彩斑斓。
“踏踏!”
青年被杨东用枪口顶着前胸退回房间之后,脸色未见慌乱,声音平稳的开口:“达子!护好大哥!船下上人了!”
“刷!”
随着青年开口,桌子那边顷刻间站起了四个人,其中两人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岳子文身前,另外两人则抽出后腰的手枪,直指杨东的方向。
“踏踏!”
杨东进门后,并未闪躲和惊慌,直接从那个青年身前横移一步,将自己暴露在了对方的枪口下,然后把手里的私改猎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看着被杨东扔在沙发上的枪,对面的几个青年也随即一愣,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如常。
“岳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杨东放下枪后,看着里面环形沙发的位置,大声喊了一句。
“有事跟我谈?”杨东话音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前方传来,等挡在身前的两个青年退开后,杨东也看清了岳子文的模样,岳子文跟杨东想象中的模样相差甚远,他今年大约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而且满脸疙瘩,看起来奇丑无比,身上丝毫没有那种身价巨亿的富豪气质。
岳子文的形象,虽然跟杨东心中的形象没有契合,但杨东仍旧没敢轻视岳子文,见岳子文搭话,便直言回应:“岳哥,我跟你手下的古保民发生了一些摩擦,闹得很不愉快,我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想求你帮忙调节一下。”
“求我帮忙调和?你就拿着枪来的啊?”岳子文脸色阴沉的反问一句。
“不拿枪,我怕见不到你。”杨东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你跟老古之间,有什么恩怨啊?”岳子文闻言,轻声问道。
“我的朋友,无意间打伤了古保民的儿子,现在他不同意调解,我想让你帮忙说句话。”杨东朗声回应。
“老古的儿子伤了?”岳子文听见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儿子叫古长澜,是他的独生子,没错吧?”
“没错!”
“你知道我跟老古之间,是什么关系吗?”岳子文听完杨东的话,笑问了一句。
“我也是道听途说。”杨东摇头回道。
“连我和老古的关系都没弄清楚,就敢来找我啊?”岳子文再次一笑:“而且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
“岳哥,今晚过来之前,我压根也不认为你会帮我,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还请你高抬贵手。”杨东话语简洁的做出回答。
“好啊,那我就跟你讲讲,我跟古保民的关系。”岳子文在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等身旁的人递过打火机帮他点燃后,才继续开口:“古保民的民渔协会,是我支着他干的,虽然我在民渔协会没有任何身份,但是民渔协会实际上是我的,古保民就是我在民渔协会的代言人,他代表的就是我。”
杨东听完岳子文的话,没有应声。
“你打了古保民,就是打了我,你打了古保民的儿子,就是打了我的儿子,懂吗!”岳子文徒然提高音量,目光锐利的看着杨东:“你感觉就凭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手拿一把破枪,就可以要挟我吗,啊?!”
“呼啦!”
岳子文话音落,又有两人扶案而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贵人到场
游艇船舱内。
杨东感受到岳子文的愤怒之后,无视对面虎视眈眈的众人,语气平缓的回应道:“岳哥,我今天登船,完全没有任何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你是不是在要挟我,这件事你说的不算!”岳子文冷声扔下一句话之后,掸了掸烟灰:“达子,把人绑了,给老古送去。”
“明白!”岳子文身边,一个持枪的青年闻言,迈步就向杨东走来,而之前被杨东挟持的青年,看见达子动手,一步窜到旁边,直接把杨东刚才扔下的私改猎抱在怀中,连退了两步。
“哗啦!”
杨东站在原地,看着持枪向自己走来的两人,一把扯开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里面用黄色胶带缠绕在身上的管状物体,登时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我艹!”
达子和另外一个青年见状,脚步再次停滞。
“岳哥,我今天来是求你帮忙的,请你高抬贵手,行吗?”杨东手里攥着一根用麻绳做的引信,声音依旧平稳,轻声开口问道。
随着杨东扯开外衣之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因为对面的达子等人,都不认识杨东,也摸不准这个人的脉,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激动之余,真的把身上的引信拉响。
“小崽子,你是真不知道生命可贵啊。”岳子文坐在沙发上,看见杨东的举动后,端起高脚杯,动作轻缓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知道你身上的东西一旦响了,意味着什么吗?”
“岳哥,你有船,我也有船,但你坐的是游艇,而我开的是渔船,你是为了游戏人生,我却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同归于尽的话,我觉得你更吃亏,还是请你高抬贵手,让古保民别再为难我了,行吗!”杨东手握引信,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岳子文听完杨东的话,不禁莞尔:“说你聪明吧,你还知道在老古那惹了事以后,绕过他来找我解决,从根源上把问题处理,说你傻呢,你他妈的又绑了一身炸.药来威胁我,小子,你想过没有,即使我迫于你的威胁,在这答应了你的条件,但是过后就是拖着不办,你能奈我何?莫非你觉得凭你这种血溅三步的匹夫之举,可以每次都能接近到我身边吗?”
“岳哥,你在江湖上有名气,有威望,我相信这件事只要你点头,就不会骗我。”杨东笑着回应了一句。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即使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如果事后直接出手收拾你,你又该怎么办?”岳子文压根没理会杨东的恭维。
“你说的事,我还真没想过。”杨东摇头:“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古保民松口,先把我兄弟捞出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没有时间去顾及,而且我也相信,只要你想收拾我,我连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
“既然清楚,你还敢来找我。”岳子文目光灼灼。
“岳哥,我所遭遇的情况,在你眼中可能不算个事,因为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解决问题,有很多方法,但是对我们这种泥腿子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命,想要解决办法,也只有拼命。”杨东用下巴指了一下岳子文身前的餐桌:“我本身就是个养船的渔民,做的是海鲜生意,也许你桌上的东西,还有我们捕捞回来的,可是说实话,那桌上的海鲜,有很多我都没吃过,因为吃不起,你说,我这种人,还有退路吗?”
“你的人,动了老古的儿子,现在你又威胁我让老古就此罢手,这可不像是一个淳朴的渔民能干出来的事吧?”岳子文似乎对杨东身上的炸.药没有多少忌惮,翘着二郎腿靠在了沙发上:“我岳子文走到今天,也是从底层真刀真枪闯出来的,刀光剑影,我见过,腥风血雨,我也闯过,于我而言,能走到今天,能把该享受的全都享受了一遍,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所以你如果感觉单凭死亡就可以让我屈服,难免有些幼稚。”
“岳哥,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要挟你,而是来求你调停的,我身上的东西,也不是催命符,只是一个能够让我跟你平等交谈的筹码。”杨东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只要古保民能放过我的兄弟一马,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接受,该服的软,我全服,行吗!”
“不行!”岳子文闻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你要知道,老古是跟我吃饭的人,不是我豢养的奴隶,同时他也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父亲,在他儿子受伤的事情上,我不能插手,也不该插手,而且我岳子文,也绝对不可能被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威胁。”
岳子文语罢,杨东随即一愣,他没想到看起来面相粗鄙的岳子文,竟然这么硬气,而且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还可以如此从容。
“你身上的东西,没办法促成咱们这次谈判,但它确实能保住你的命,你既然不想跟我拼命,而我也不想死,不过咱们之间的谈话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走吧。”岳子文见杨东不语,继续开口。
“岳哥,登上你的船之前,我已经让送我的快艇离开了,所以这个谈话没有结果,我绝对不会离开。”杨东暗暗咬牙,再次坚持了一句。
“小兔崽子,你他妈真是不知死!”达子听完杨东的回答,持枪往前迈了一步。
“咣当!”
与此同时,杨东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进门的人看见达子举枪的动作,微微一怔:“呦,我这就去了趟厕所的功夫,你们怎么还玩上全武行了呢?”
“柴哥,你小心点,这个b养的身上有炸.药!”达子看见来人,立马大吼了一句。
“刷!”
杨东听见身后人熟悉的声音,随即转头,二人四目相对之后,进门的柴华南也跟着一愣:“你小子怎么跑到这来了?”
“柴哥,你也在啊……”杨东看见进门的柴华南,也懵了。
“呦呵,你这套装备可以啊。”柴华南看清杨东身前绑着的东西,顿时哑然失笑:“越玩越大了。”
“老柴,你跟他认识啊?”岳子文见柴华南跟面前这个泥腿子对上了话,也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啊,这是我一个小朋友,呵呵。”柴华南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体态放松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杨东:“你干啥来了,求财?”
“柴哥,我不吃这碗饭。”杨东摇头回应。
“不对吧,我记着你当初在吕建伟那件事情上,不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从我这里把钱要走的么。”柴华南一句话提起了当初杨东去找他的事,顷刻间臊的杨东脸色通红。
“怎么回事?”柴华南又将目光投向了岳子文。
“这个小崽子的朋友,把老古的儿子打伤了,现在老古不松口,他就缠了一身破玩应,过来找我谈话了。”岳子文见柴华南一句话将杨东噎住,也随即开口:“他们这些愣头青,可能都以为咱们这群老家伙,全是贪生怕死的土财主呢,却从来就没想过,但凡恐惧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你我这个位置上。”
“你的朋友,跟老岳的手下起冲突了?”柴华南闻言,向杨东问了一句。
“对。”杨东点头:“柴哥,这里面的事很多,一句半句的,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呵呵。”柴华南闻言一笑,转头看着岳子文:“老岳,给你的人打个电话,行吗?”
“这件事,你要管啊?”岳子文闻言,抿着嘴问了一句。
“我跟这个小崽子承诺过,我欠他一个人情,既然遇见了,就管管呗。”柴华南点头回应。
杨东听完柴华南的话,登时一愣。
“……行吧。”岳子文听完柴华南的话,沉默数秒后,点了点头,拿起了桌上的手机:“但是我只负责把人叫来,至于你们之间怎么谈,我不管。”
“谢了。”柴华南闻言,对岳子文点头一笑,随后起身看着杨东:“老岳要打电话,咱们听着不合适,你跟我出来。”
“哎!”
杨东点了下头,跟在了柴华南身后,离开了房间。
……
游艇三层的露天看台上,柴华南斜靠在沙发上,掏出了口袋中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烟,杨东见状,很有眼力见的掏出了打火机。
“滚犊子,你离我远点!”柴华南看见满身炸.药的杨东拿着打火机向自己走来,顿时指着杨东,将他逼停在了原地:“别他妈烟没点着,你再给我炼了!”
“放心吧柴哥,我身上的东西是假的。”杨东咧嘴一笑,帮柴华南把烟点燃后,坐在了他旁边,从胶带下面抽出一根火腿肠,拧断之后对柴华南比划了一下:“吃吗?”
“我发现你这个小子,人不大,胆子可是真不小啊。”柴华南看着杨东手里的火腿肠,一阵汗颜:“你靠这些东西,就敢来找岳子文玩命了?”
“柴哥,我今天过来,真的被逼无奈了。”杨东听完柴华南的话,露出了一个苦笑:“我跟古保民之间的事,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可是现在我兄弟跟我弟弟都因为这些事被圈在了看守所,如果我不找岳子文,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民渔协会办事的手段,我倒是多少了解一些,但是你一个搞绿化的,怎么会跟民渔协会的人起冲突呢?”柴华南随意问道。
“当初我跟吕建伟翻脸以后,绿化行业干不下去了,所以就买了两条渔船,后来因为民渔协会那边收会费的事,跟古保民的人起了冲突,一来二去的,就闹到了今天,这期间,我为了先把脚步稳住,始终在避免着过早跟民渔协会那边起冲突,可一来二去的,还是没避开这些烂事儿。”提起这些事,杨东也一阵愁眉不展:“柴哥,今天的事,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跟古保民有了冲突,想解决问题,来找岳子文,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是方法绝不可取,因为岳子文有句话说的没错,他风风雨雨走到今天,不是为了被你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威胁的,或许刚才你的举动,确实吓到了岳子文,但是他这种人,即使真的害怕了,也不会被你在表面上看出端倪。”柴华南停顿了一下:“上次你找我,端着枪拼命,这次找岳子文,又端着枪拼命,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折了一次,会面临什么结果?”
“柴哥,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拼爹不行,拼矿没有,既然想办事,那就只能拼命了。”杨东自嘲一笑,颇感无奈的回应道。
“拼命?”柴华南听见杨东的说辞,也跟着笑了笑:“或许你可以侥幸取得一两次的成功,可是你又有几条命可以拼呢?君子藏器于身,要懂得待时而动,只有小人持器在手,才会叫嚣不停,你今天的举动,虽然看起来很有魄力,但是仔细想想,既傻又鲁莽,你得记住,一只会咬人的狮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狮子还懂得隐忍。”
“柴哥,你的话我明白了。”杨东琢磨了一下柴华南话语中的含义,点头应和。
“社会这条路,不好走,江湖这碗饭,也不那么好吃,既然你选择了它,就得接受它的规则,记住,在你没有实力之前,不管武力多么凶猛,你都是孙子,就像你的朋友打伤了古保民的儿子,看起来赢了,可是如果没有你过来在背后求人,他们会是什么结果呢?记住,男儿行世,遇事不能怂,不能退缩,但是也要切忌鲁莽,只有把这段黑暗的日子熬过去,等综合实力上来了,你才是爷。”
“柴哥,谢谢。”
“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好谢的。”柴华南嘿然一笑:“我柴华南一生都没有弯过腰,更没有低过头,所以才会走了下坡路,有些时候,劝人易,劝自己却很难。”
杨东听见柴华南的话,没有作声。
“呼呼!”
海风略过,吹动了二人的衣襟。
十几分钟后。
“嗡嗡!”
随着一阵引擎声自船下传来,达子也迈步走到了游艇三层:“柴哥,古保民到了。”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要一条船
柴华南和杨东在游艇三层闲聊了一会,得知古保民到了,便一同起身,回到了二层的大厅内,此刻古保民也刚进大厅,正在跟岳子文交谈:“岳总,这么急叫我过来,什么事啊?”
“咣当!”
古保民话音落,还未等岳子文作答,柴华南便推开了房门,古保民循声望去,看见随即进门的柴华南,以及他身后的杨东之后,登时一愣。
“老古,今天我找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柴开口,让我约你过来跟杨东谈一下,我跟老柴是故交,这个面子我得给。”岳子文话音落,随即补充道:“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件事我只负责约你过来,但是不会参与你们谈话的内容,更不会左右你的决定,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人,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也不用考虑我的面子,如果你不想谈,那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你。”
“哎。”古保民听完岳子文的话,短暂沉默了一下,随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他是个聪明人,虽然岳子文说了不会参与这件事情,但是他既然能打电话叫自己过来,首先已经表明了一个态度,加之柴华南也出现在了这里,古保民肯定没有充大头的心思,他们这一代人,都是听着柴华南的神话故事长大的,即使柴华南现在落魄了不少,但他仍旧不会傻逼逼的去挑战柴华南的权威,且不论柴华南现在的身份地位如何,单凭柴华南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古保民不敢造次。
不过这一刻,古保民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绪,他虽然跟岳子文混了这么多年,但始终算不上岳子文的嫡系,到了这一刻,古保民心中对岳子文这种亲疏有别的做法,已经十分不满,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老古,这么晚辛苦你跑一趟,不好意思啊。”柴华南看见古保民落座之后,笑着开口。
“华南大哥,你客气了。”古保民听见柴华南向自己打招呼,站起身回应了一句。
“别客气,坐。”柴华南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古保民坐下,随后也带着杨东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过程中,杨东始终一言不发,等待着几位大佬先把说说完。
几人落座后,柴华南也没过多寒暄,看着古保民,直言开口:“老古,现在小东就坐在我边上,所以子文找你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吧。”
“华南大哥,你有话直说吧。”古保民点头应和。
“好。”柴华南微微颔首,伸手拍了拍杨东的肩膀:“我这个小兄弟不太懂事,身边人打伤了你儿子,这件事的确是他们不对,今天你说个赔偿的数额,他不还价,多少钱都给你,如果他出不起,剩下的钱,我替他补齐,这件事就此为止吧,可以吗。”
古保民听完柴华南的话,坐在原地没有应声,因为柴华南的话,他根本没法接,柴华南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而且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就是在无比直白的通知古保民,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罢手,而且赔偿不能要的太狠,一旦你要的数额超出了杨东的承受底线,那么就是在跟我要钱,到时候这件事,就不是你跟杨东的过节,而是在找我柴华南的麻烦了。
古保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登时就明白了柴华南语气中暗藏的意图,一时间也有些左右为难,虽然他背后有岳子文撑腰,但是依旧不敢跟柴华南呲牙,但是如果就此罢手,他不仅心有不甘,而且也确实很憋屈,毕竟他跟三合本身就有矛盾,同时古长澜这件事,也让古保民真的很心疼,最近几天,古保民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让罗汉和李静波等人入狱,同时也想趁机抹杀三合公司,他不想就这样放过灭掉三合公司的机会,但是又得罪不起柴华南,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杨东坐在柴华南身边,听见他的一番话,也是心头一暖,因为他同样读懂了柴华南话语中的隐喻,更没想到柴华南今天会出手帮自己,而且帮的这么直接,但同样没有插嘴,杨东虽然是当事人之一,但在今天这个场合,他的身份着实有些微不足道。
数分钟后,柴华南见到古保民仍旧低头不语,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支烟,语气也未见产生波动,依旧不疾不徐的开口:“老古,我柴华南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所以这件事我既然开口了,你就需要给我个答复。”
“柴哥,我只有一个儿子。”古保民听见这话,咬着牙回应了一句。
“但你也只有一条命,不是吗?”柴华南听完古保民的回应,霸气外露的扔下一句话,随后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小东,走了。”
“哎,老柴!”岳子文看见柴华南的举动,经过短暂犹豫之后,开口挽留了一句,随后看着古保民,微微摇头。
柴华南见岳子文开口,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看向古保民。
“华南大哥,这件事,我放手了。”古保民跟柴华南对视一眼,随意躲开视线,重重的点了下头。
“好啊,那我谢谢你了。”柴华南闻言,淡然一笑,再次坐回了沙发上,不再言语。
“古哥,我公司的人不懂事,打伤了你儿子,我在这给你道歉了。”杨东见柴华南已经把事谈妥了,开口把话题接了过来:“我还是最初那句话,在这件案子上,只要你同意放我们一马,那么你开出的赔偿金额,我们绝不还价,全数接受。”
“赔偿?”古保民闻言,冷眼看向了杨东:“你感觉我古保民差钱吗?”
“古哥,你是否缺钱,跟我们是否愿意赔偿,这是两码事,不是吗。”杨东笑着回应。
“好啊,既然你们愿意赔偿,而华南大哥也说话了,我在这为难你,也没什么意思。”古保民听完杨东的话,微微点头:“想让我不再追究古长澜的案子,可以,但是我不要金钱补偿,我要你们三合公司一条船,而且就是现在飘在海上的那一台。”
“刷!”
杨东听见古长澜的回应,顿时一愣,因为古保民此举,无异于一刀捅在了杨东的软肋上,现在的三合公司,除了一个用来养活刘悦等人的烧烤店之外,全部的经济支柱就是名下的两条渔船,此时其中一条船已经因为海难被拖进了维修厂,众人的吃穿用度和银行的贷款利息,以及孟凡友食品厂的材料供应,现在全都指着之前让林天驰在外地收来的货尾负责供应,这样一来,才能勉强挺到第二艘渔船修复出厂,如果此刻古保民将三合公司剩下的一条船收走的话,那么三合公司所面临的情况,将会是经济和业务上的全面崩盘。
柴华南听见古保民这个要求,也短暂的怔了一下,最后继续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没有发表意见,按照柴华南的身份,他能让古保民低下头向杨东妥协,让二人有一个对话的机会,已经是在仗势欺人了,如果继续插嘴,因为这些事去跟古保民讨价还价,就有点过了,而且也会失了身份,何况这件事归根结底来说,终究是杨东和古保民之间的矛盾,而杨东又不是柴华南手下的小兄弟,所以杨东是否同意接受古保民的条件,或者说愿不愿意就此谈和,他也无权决定。
“条件我已经说了,渔船过到我们公司名下,这件事就此为止,从此以后,我民渔协会与你三合公司井水不犯河水,我儿子受伤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再追究。”古保民见杨东没有回应,直接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复,自从柴华南插手到这件事情当中开始,古保民就清楚,自己和杨东的恩怨,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如果自己死咬着这件事情不放,那么势必会引发柴华南的反感。
面对这位向来以强硬著称的铁血大哥柴华南,古保民相信,即使岳子文跟柴华南的关系再好,如果柴华南真想动他,谁都保不住自己,既然这起恩怨势必要在今天结束,那么古保民索性也开出了一个让杨东一旦答应,就无法翻身的条件,这样一来,杨东如果把船交出来,那么三合公司肯定会陷入瘫痪,即使他们真的把这个坎挺过去了,也会元气大伤,如果杨东不同意交船,那古保民也可以顺着自己的计划,依旧去收拾三合公司,古保民的想法很简单,也很阴损,现在我坐在这里谈,已经照顾到了你柴华南的面子,而且也开出了确切的条件,如果杨东不同意,跟我谈崩了,那我继续咬着这件事不松口,总没毛病了吧?
杨东听完古保民的话,抿着嘴思忖了半晌,随即开口:“古哥,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就是做海产生意的,渔船就是我们的饭碗,一旦你把饭碗收走,我们肯定得饿死,你看这样行不行,刚刚你说了想要我们的渔船,那就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按照渔船售价的最高估值,给你同等数额的现金,可以吗?”
“我说了,我不缺钱。”古保民闻言,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杨东的话:“对于我来说,卡里多个一二百万,或者少个一二百万,什么影响都没有,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谈,是因为华南大哥发了话,我不得不谈,但是既然是你要找我和解,条件自然也得由我说了算,不是吗?我的条件不会变,船给我,这件事结束,如果你不同意,即使华南大哥真的生了我的气,这件事我也不会妥协,肯定得为我儿子毁容的事,找行凶者讨一个说法。”
古保民话音落,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众人都没有说话,今天柴华南虽然是帮杨东的,但是包括他在内,还有岳子文等人,都没觉得古保民的说法有什么不妥,或许古长澜受伤的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赔偿个一二十万,就算高价了,但是这伙人的身份毕竟有所区别,大家均已为人父母,又全都是身价不菲的主,在他们看来,古保民的儿子伤了,要一条价值一百多万的船作为赔偿,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为古保民没吹牛逼,他也确实不缺这一二百万的现金,何况这些钱里面,除了古长澜的赔偿,还包含着古保民的面子,和心中的恶气。
“呼!”
杨东坐在沙发上,思虑半晌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好,船我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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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不同意!
海星游艇,二层大厅内。
古保民听完杨东的回应,眼中并未有什么波动,甚至还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行啊,找时间给我的人打电话,把户过了吧。”
“古哥,谢谢你的理解。”杨东听完古保民的话,应了一声。
“行了,现在事情已经谈完了,咱们接着喝酒吧。”岳子文见古保民和杨东二人的事情谈完了,咧嘴一笑:“老古,过来坐,老柴咱们一起喝点。”
“还没吃饭吧,走吧,一起吃点。”柴华南闻言,向杨东邀请了一句。
“柴哥,我有些晕船,去甲板上透透气。”杨东婉言拒绝了一声,打了个招呼,离开船舱,去了三层甲板。
今天晚上这场交锋,在岳子文等人看来,是杨东胜了,因为他这个泥腿子,只花了一条船的代价,就让古保民的儿子平白毁了容,而且不能追究。
“哗啦!”
三层甲板上,杨东掏出药瓶,到处两片药扔进嘴里,轻轻咀嚼,用苦涩的味道镇压着头部激荡的痛感,游艇上的灯光映在海面上,不时会有鱼儿跃出海面,杨东趴在栏杆上,看着被海鱼激起的浪花与波纹,怔怔出神。
在杨东看来,这场交锋,确是他输了,因为他跟岳子文和柴华南的身份不一样,乃至跟古保民比起来,都相差了无数阶层,或许在船舱中喝酒的那些人看起来,能花一条船的代价把事情摆平,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杨东真的心疼了,公司的两条船,是三合公司的一群兄弟拼了一年多,经历无数风雨才积攒出来的家底,如今被罗汉和李静波打了一架,就打没了三合公司的半壁江山。
在这场底层向上层发起的挑战中,外人眼中的获胜者杨东,已经付出了不可承受之重的代价,但他无从选择。
……
柴华南今天来找岳子文,除了喝酒聊天之外,也因为有些事需要岳子文帮忙,由于古保民的到来,两人也没有继续讨论正事,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游艇便返程归港。
等船靠岸之后,众人纷纷下船,古保民驾驶着路虎率先离去,岳子文跟柴华南寒暄几句,便坐进了劳斯莱斯越野车内,缓缓驶离。
“嗡嗡!”
等柴华南走出港口,他的司机也驾驶着悬挂黄色车牌,车身六米多长的迈巴赫,开到了柴华南身边,迈巴赫车后,跟随的是雷钢的奥迪q7,车内的雷钢看见柴华南跟杨东一起走出码头,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指着杨东,向副驾驶的巩辉发问:“哎,大辉,你看那小子,是不是上次去咱们公司闹事那个杨东啊?”
“没错,就是他。”巩辉循声望去,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跑到大哥身边去了呢?”
“我下去看看。”因为杨东之前曾经举枪挟持过柴华南一次,所以雷钢看见他再次出现在柴华南身边,警惕性瞬间爆棚,在扶手箱翻出手枪,作势就要推开车门。
“算了,没事。”巩辉伸手按住了雷钢的胳膊,用下巴指了一下:“你没看见吗,那小崽子跟大哥对话的时候,挺规矩的。”
迈巴赫车边。
“柴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杨东背着装有私改猎的运动包,对柴华南深深点头,他答应古保民的条件之后,虽然心情不算太好,但仍旧十分客气地对柴华南道了个谢,毕竟今晚要不是柴华南开口,他就算是想用渔船换回罗汉,都没有机会。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柴华南微微一笑:“还记得吗,上次你在我公司离开的时候,我说过会欠你一个人情。”
“我当时只以为那是句玩笑话,真的没想过你真的会帮我。”杨东闻言一笑,很实在的回应了一句。
“去哪啊,我送你吧。”柴华南也没解释,笑着开口。
“合适吗?”
“走吧。”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迈巴赫呢。”杨东见柴华南不像只是客气一句的样子,欣然应允。
“咣当!”
柴华南的司机见二人要上车,动作麻利的下车,敞开了后排车门。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司机小成。”柴华南见司机下车,轻声开口。
“成哥,你好!”杨东点头致意。
“哎!”小成是个很干练的人,见杨东跟自己打招呼,只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就没再多言,等二人上车后,重新坐回了驾驶室内,驱车离开。
迈巴赫内。
“今天古保民要走了你一条船,心里疼了吧。”柴华南感受到杨东眉宇间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愁绪,笑着开口问道。
“柴哥,我们的两条渔船,是很多人打拼了一年的心血,当初买船的钱是怎么来的,你也知道,如果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杨东很实在的回应了一句。
“既然心疼,为什么还答应古保民啊?”柴华南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们走到今天,积攒一点家业不容易,但渔船毕竟是身外之物。”杨东坦然回应。
“不错!有这份心胸,你的船就能回来,一个男人,最忌讳的不是失去一切,而是失去一切之后,还有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和信心,只要你别把失败太当回事,就没有什么能把你击倒,别太在乎一朝的风云乍起,要相信雾散之后,这个世界依旧会虎跃龙腾。”柴华南听完杨东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安慰着杨东,也似是在劝解着自己。
“嗯。”
“……”
杨东跟柴华南在车中一路闲聊,小成也在前面平稳的开着车,很快赶到了杨东租住的小区,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柴哥,今天的事,谢谢你。”杨东到家之后,再次向柴华南道谢。
“客气话说一次就行了,说多了,就显得假了。”柴华南微笑作答。
“那就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毕,请你吃饭。”杨东话锋一转,随即回应。
“我的名片还在吗?”
“你给我的名片,我必须得供起来,我丢了,它都不带丢的。”杨东呲牙一笑。
“操!”柴华南同样失笑。
“柴哥,我走了!”杨东伸手推开了车门。
“好!”柴华南轻声应和。
话音落,杨东微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小区门口,逐渐融入到了夜色当中。
“咣当!”
杨东离开后,后车的巩辉推开车门,坐进了迈巴赫内,随后小成将车启动,两车重新上路。
车内。
“大哥,今天晚上,你怎么跟这个小崽子跑到一块去了呢?”巩辉看着杨东消失的方向,笑着问了一句。
“他今天晚上端着把枪,要崩岳子文,让我遇见了。”提起自己跟杨东相遇的事,柴华南也不禁哑然失笑。
“他又找岳子文去了?”巩辉听完柴华南的回答,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哈哈哈,这个小崽子,把自己当成张z强了吧,怎么谁都敢比划呢,岁数不大,还专门挑大哥收拾!”
“他今天不仅拿着上次那把破枪,而且还缠了一身火腿肠当炸.药,当时外人没看出来怎么回事,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岳子文是真哆嗦了。”柴华南想起杨东在身上拽出火腿肠时的情景,撇了下嘴:“这小孩挺好玩,有点意思。”
“初生牛犊不怕虎,人都是这样,刚进社会什么都不怕,等见得多了,才能看出他是英雄还是狗熊。”巩辉跟杨东接触不多,也没过多去评价这个人:“对了大哥,今天你找岳子文,谈的怎么样啊?”
“他答应帮忙找人了。”柴华南听见巩辉问起的事,心中也跟着思绪万千:“现在岳子文的人脉网络比咱们强,有了他帮忙,咱们找到人的几率,或许能大几分吧,但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咱们自己的事,你和钢子得多上心。”
“大哥,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咱们会不会找到人,我是怕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巩辉听见柴华南的吩咐,语气低沉的回应了一声。
“哪怕他真没了,我也必须得到确切的消息,在此之前,务必要全力查找。”柴华南斩钉截铁的开口回应。
……
另外一边,杨东回到家中之后,刚一开门,等待多时的林天驰就站起了身:“罗汉那件案子,勋哥怎么说的?”
“今天晚上,我见到古保民了。”杨东直言回应。
“你跟他见面了?”林天驰有些意外的看着杨东,微微睁大了眼睛:“没发生冲突吧?”
“没有,我跟古保民谈过了,他同意在罗汉这件案子上松口,条件是咱们把公司的一号船过户在民渔协会名下,之前勋哥对我说过,只要古保民不盯着这件案子,罗汉和李静波就有出来的希望。”
“古保民要船?这不是摆明了在断咱们的后路吗!”林天驰想通其中关节以后,顿时予以拒绝:“东子,不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把船交给古保民,公司的两条船,不仅是咱们的饭碗,也是咱们的底气,如果船没了,古保民再对咱们反咬一口的话,咱们就真的没有抗衡的资本了。”
“放心吧,这件事情中,有柴华南作保,古保民收了船之后,咱们之间的恩怨也就结束了。”
“柴华南?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呢?”
“其实今天晚上,我没去见孙建勋,而是去找了岳子文……”杨东坐在旁边,把当晚的事情跟林天驰解释了一遍。
几分钟后,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整理了一下思绪:“东子,既然今天柴华南已经帮咱们说话了,那咱们能不能继续求他帮个忙,让他在渔船这件事情上,跟古保民谈谈,如果古保民要钱的话,砸锅卖铁我都给他,只要船在,咱们早晚都能把账还上,可是船一旦没了,咱们再想赚钱,就没门路了,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我跟古保民谈话的时候,柴华南就在旁边,他既然没开口,说明这件事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往深处管了,而咱们再去跟他说这些事,也显得有些不要脸了。”杨东回绝了林天驰的问题,随后继续道:“我已经决定了,既然古保民要船,那就给他。”
“我不同意!”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登时拒绝:“现在古长澜那边的伤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他只是一个轻伤,而且伤还是李静波造成的,罗汉只是一个从犯而已,退一步说,即使罗汉和李静波真的被砸了个满贯,也不过就是三年刑期,他们入狱,咱们还可以继续在外面赚钱,等他们出来之后,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可是咱们如果把船交出去,你能保证罗汉和李静波在这三年时间里,能赚回一条船的钱吗,他们就是去当鸭子,也不可能赚回来一百多万吧!所以交船的事,我坚决反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从未低头
出租屋内。
杨东听完林天驰拒绝交船的理由之后,缓缓开口:“天驰,当初咱们出来混,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这个大家,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罗汉和身边的所有人,没错,罗汉出来之后,或许赚不回来这么多钱,可是你想没想过,三年青春,对于一个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没错,我承认三年青春或许真的很宝贵,可是你也得清楚,如果咱们真的用船把罗汉换回来,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凭借剩下的二号船,可能在还贷款的同时,还养活公司这么多人吗?到时候一旦咱们出了什么意外,结局很可能就会是咱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依旧去过那种苦哈哈的生活,你懂吗!”林天驰十分无奈,也十分现实的回应了一句。
“咱们从无到有,走到今天,用了一年时间,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咱们经历了很多风雨,也创造了很多不可能,那么我也相信,在接下来的无数个一年里面,我们同样可以为了生活去奋斗,去拼搏,只要人在,我们就有无限的希望,可是人没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三合公司,是罗汉咱们一起成立的,我们不能在罗汉面临身陷囹圄的时候,却想着怎么保住自身的利益,不是吗?”
“东子,我想保住的,不仅仅是我自身的利益,我也是在为了所有人着想!”林天驰驳回了杨东的话:“我相信,面对这种情况,即使我们让罗汉做出选择,他也不会选择向古保民妥协的!”
“没错,我也相信罗汉会这么选择,因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其他人能过的更好,他可以选择为我们而无私,但是我们却不能顺水推舟的去自私,因为罗汉是我们的兄弟!跟金钱比起来,我更希望能看见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站在我面,我知道,我这种想法或许有些理想化,但是天驰,我真的不觉得,罗汉的三年青春,能被一条渔船定下了价格!”杨东把这番话说完之后,做了个深呼吸:“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如果身边那些陪我们的打拼的兄弟没了,才是真的失败了,你说呢?”
“我也知道金钱有价,青春无价,但是面临咱们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基业,就这么被人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夺走,我是真的心有不甘。”林天驰话音落,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你说得对,咱们以后的路还有很远,或许我真的没必要盯着眼前的这些利益,但愿罗汉出来之后,咱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吧……”
“呼——”
“唉——”
两声气息,同时自屋内泛起。
……
杨东和林天驰决定把渔船过给古保民之后,第二天就开始四处奔走,因为三合那两条船的手续现在并没有在公司手里,而是抵押在银行,想要把船过户,那么首先就得把贷款还上,为了把这笔钱凑齐,杨东他们往孟凡友的食品厂跑了好几趟,最终签署协议,将仓库那边的存货一次性供给了食品厂,同时也将烧烤店外兑,东拼西凑之下,硬生生凑出了八十多万,偿还了一号渔船贷款的钱,只是这么一来,三合公司除了尚在维修厂的二号船,所有的隐形资产已经变卖殆尽,账户已经干涸。
在渔船的抵押手续拿回来之后,杨东当天就联系了古保民,将渔船过到了民渔协会所属公司的名下,但是在交易的时候,古保民全程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吩咐郝麻子出面处理了一下这件事,随着手续移交出去,杨东和古保民之间的恩怨,终于告一段落。
罗汉与李静波当初跟古长澜那伙人打架的事,如果按照常规程序处理,双方都是过错方,加之没有了古保民的掣肘,所以解决起来也容易了许多,在孙建勋的帮助下,案子被起诉至检察院,开始等待开庭。
半个月后,维修厂的二号船被修葺一新,重新下海,在渔船出海的前一夜,杨东再次约尤出海出来吃了一顿饭。
一家面积不大的廉价餐馆里,杨东和尤出海相对而坐,桌上是两个简单的炒菜,二人面前的玻璃杯中,装着廉价的散装白酒。
“尤叔,前一阵子的渔船事故,闹出了人命,除了保险之外,我什么赔偿都没给,这件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吧。”杨东递过去一支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没有的事。”尤出海看见杨东的神色,坦然一笑:“我们这些跑船的,这么多年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海吃人,记得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行船走马三分险,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当年跑船的时候,也闹出过这种事,等人没了,老板就是推脱着不管,有时候一条人命也就值个五六万块钱,你这次给他们都上了保险,能赔个大几十万,就算不错了,而且你最近的情况,我也看见了,你挺不容易。”
“尤叔,人这东西,没有谁会一辈子顺风顺水,我现在虽然走了背字,但我肯定不会一直这么点背,等我缓过来,那两家人该给的补偿,我肯定会补上。”杨东掷地有声的回应了一句。
“行啊,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算没白给你这个老板卖命。”尤出海听完杨东的回答,挺实在的笑了笑:“最近公司的船让古保民讹走了一条,我还想着安慰你,但是你要是有这个觉悟,我也就不说啥了,来,喝酒吧!”
“咚!”
杨东跟尤出海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辛辣的白酒:“尤叔,明天二号船就该出海了,我……”
“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就回去拢拢人,明天不会耽误正事。”尤出海点头应了一声。
“尤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杨东微微摇头:“我的想法是,明天出海以后,除了你和船上的大车,剩下的人,我就全都不用了。”
“杨总,你这是啥意思呢?”尤出海听完杨东的话,微微一怔。
“三合公司的账上没钱了,这么多人的工资,我们已经负担不起了。”杨东直言回应了一句:“现在我的朋友还在看守所里蹲着,运作他们的案子,加上银行贷款的利息,这些都是钱,所以我想只把你和大车留下来,至于那些粘夹子和小伙计的活,由我带人上船。”
“你要亲自干?”尤出海不太确定的询问了一句。
“对!”杨东点了点头:“我已经算过了,这些活如果是我们自己干的话,每个月至少能省下四五万的人工费用,这样每年省出来的钱,都够我们还完剩下的贷款了。”
“杨总,渔船出海的活,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是不是真心要跟船出去,你可得想好了。”尤出海看着杨东,再次确认了一句。
“尤叔,我既然跟你说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而且我们这些人都是苦出身,没有娇生惯养的。”杨东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你如果决定了,那我晚上就联系一下大车。”尤出海听完杨东的话,再也没再说别的,继续跟杨东喝起了酒。
……
等当晚的酒局散罢,杨东返回了出租屋,进门的时候,林天驰正在床上鼓捣手机。
“还没睡啊?”杨东见林天驰醒着,开口打了个招呼。
“嗯,失眠了。”林天驰莞尔一笑:“跟老尤谈的怎么样?”
“谈妥了,咱们明天早上跟他一起出海。”杨东点燃一支烟,靠在了床头上。
“他妈的,混了一年多,刚有点老板的模样,这又混成渔民了。”林天驰闻言,也有些无语的笑了笑,俯身拿起了烟和打火机:“咱们这一次,被民渔协会坑的挺惨啊,最早入这行的时候,咱们是拿着一百五十万现金进场的,现在船况最好的乘风号被他们巧取豪夺的给生生讹走了,咱们只剩下了一条破浪号,除此之外,银行那边还背着六十万的贷款,这一路走来,可谓步履维艰啊。”
“其实在把乘风号交给古保民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些,从短期来看,交出乘风号,咱们的损失确实很大,但是长远来看,这个结果对咱们是有利的。”杨东停顿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如果咱们不交出乘风号,那么势必会一直受到古保民的打压,即使手里有两条船,但是鱼获只能低价卖给食品厂,长此以往的算下去,会造成长期的亏损状态,现在乘风号虽然没了,但是咱们也由此结束了古保民对咱们的封锁状态,我已经计算过了,等破浪号恢复运营之后,民渔协会那边也不会再去限制咱们卖货的事,这样一来,咱们的货就能以市价卖给海鲜贩子和市场的收购商,等鱼获变现之后,咱们也可以利用自身在渔港的优势,用底价从其他渔船上收购货尾,然后倒手卖给孟凡友的食品厂,这条线咱们只要维持稳定了,利益不会比一条出海的渔船低,而且还省去了雇佣人工和维护渔船的费用,细算下来,咱们虽然赔给了古保民一条船,但是利益却比养船要高了许多,按照这种运作模式,半年之内,咱们绝对可以翻身。”
“对啊,我最近光想着咱们赔出去了一条船,怎么忘了算这笔账了呢,咱们手里虽然没东西了,但是还掐着食品厂的供货合同呢!”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低头琢磨了一下,眼神徒然一亮:“东子,你当初对古保民低头,同意把渔船给他的时候,就已经算过这笔账了,对吧!”
“低头?”杨东闻言一笑,微微摇头:“我从来都没对古保民低头过!”
“所以你辞了所有船员,亲自上阵,也是给古保民看的?”林天驰瞬间通透:“因为咱们越低调,他对咱们的关注度才会越低!”
“呵呵。”
杨东闻言一笑,没有解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洞悉人心
次日清晨,杨东和林天驰带着刘悦、张傲、黄豆豆一行五人,早早地赶到了码头渔港,与尤出海回合之后,沿着舷梯登船。
“呜——”
汽笛轰鸣,船头推开水面。
“嗬,你们别说,虽然我之前也上过几次船,但是这船开起来,感觉还真是不一样。”黄豆豆站在船首,感受着吹在脸上的飒飒海风,有看了看在头顶盘旋的大片海鸟,心情颇为豪迈的感慨了一句。
“刚上船的时候,都新奇,但是等明天这个时候,估计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船上的大车看见黄豆豆亢奋的模样,微微摇头回应了一句。
“咋的呢?”张傲听见大车的话,也随即问道。
“咱们出海,不是为了旅游,是为了讨生活的。”杨东替大车回应了一声。
杨东他们出海的日子,是十月中旬,作为对捕鱼很重要的月份,他们已经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次出海,按照老尤的话说,是得抢着干活来弥补损失的。
出海的第一天,众人就遇见了八级大风,狂风呼啸之下,船身摇晃个不停,人在甲板上根本站立不稳,海浪打在船上,不断溅起两米多高的浪花,迎头拍在身上,比挨了一板砖还疼,而这天的鱼获又特别好,基本上一两个小时就能捞上来一包鱼,众人迎着风浪这一忙,不觉间就是一天一夜。
在船上,杨东和林天驰负责的是渔捞长的活,在收网的时候,负责用“温车”,也就是船两边的绞轮,整理胳膊一般粗细的麻绳和钢缆,等渔网收回来之后,负责把网固定在钢丝架子上,等鱼卸在甲板上之后,刘悦、张傲和黄豆豆则需要把海鲜分类、装箱,随后送到船舱的储藏室去,否则一阵风浪上来,甲板上的箱子就得被卷没了,不管是收放渔网,还是装鱼下舱,都是纯纯的体力活,因为船体摇晃,加之鱼舱里阴暗湿滑,几趟跑下来,刘悦摔了好几个跟头,周身各处遍布淤青。
次日清晨,待狂风退去,喜怒无常的海洋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无际海面蔚蓝一片,宛若一块明镜,倒映着天际的朵朵白云。
一整夜的劳动下来,饶是杨东这种经常泡在健身房的人,也累的根本直不起腰,双臂更是酸胀无比,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至于前一天还叫嚣着要乘风破浪的黄豆豆等人,更是直接躺在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呼呼开睡,连走回船舱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样,这个活不好干吧!”尤出海把船停稳,走出船舱后,向杨东笑问了一句。
“是啊,比我想象中的,要辛苦太多了。”杨东点点头,在口袋里掏出烟盒,但早已经在之前的劳作中,被打在身上的海浪冲碎了。
“抽我的。”尤出海把自己的烟递给了杨东,指了指船舱:“去睡觉吧,过五个小时,我叫你值班!”
“好!”杨东点上一支烟,叫醒躺在甲板上的黄豆豆几人,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船舱休息室,连湿漉漉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内,众人几乎全都在按照这种模式工作,船舱满了就归港卖货,整备一下继续出发,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被海风和太阳摧残的仿佛老了好几岁。
船上的生活是很辛苦的,也没有具体的休息时间,只要休息室响铃,所有的人都得起床干活,不干活的时候就值班,之前三合这边有两条船同时出海,彼此间还有个照应,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船,只能靠人盯着,每个班组两个人,除了船长尤出海之外,所有人都得参与值班,每个班大约五小时,不分昼夜,而且船上的伙食也不好,几乎顿顿都是馒头咸菜,至于炒菜什么的,三天只能吃上一顿,如果出发前带的水喝完了,就只能喝船上的备用水,船上的水都撞在铁桶里,那种暗红色的存水,入口带着一股铁锈和苦涩的味道,打在杯里不能立刻喝,至少得沉淀一个小时才能入口。
自从古保民收下三合的渔船之后,也却如杨东所说,结束了对三合公司出货的管制,船上的海鲜能够正常卖给海鲜贩子之后,渔船每趟往返的利益得到了很大提升,加之食品厂那边的货物供应,又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公司的渔船往返一趟,算上卖海鲜的钱还有在食品厂那边赚的差价,收入大约在四万块钱左右,按照每个月往返十趟来计算,三合公司的纯利润已经达到了每月四十万,竟然比之前养两条船的时候,还翻了接近一番。
这天上午,杨东他们乘船归港后,才刚刚下船,杨东就接到了孙建勋的电话,随后急匆匆的前往了法院,参加罗汉与李静波的庭审,但是因为路上堵车,等杨东赶到法院的时候,罗汉等人的庭审已经结束了,在小吃街斗殴案中,李静波作为案件第一被告,判二缓三,顾北明、黄占武作为第二、第三被告、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半和一年,缓期两年执行,罗汉在孙建勋的运作下,被列为第四被告,判刑有期徒刑八个月,缓期一年执行。
“怎么样,在里面过得舒服吗?”杨东看见站在法院门前的一伙人,开口问了一句。
李静波和黄占武、顾北明听见这话,全都低着头不语,他们三个人里,除了李静波算是三合公司的人,黄占武和顾北明的身份不过就是烧烤店的服务生,他们俩都是打过一次劳改的人,自然知道自己今天被判缓刑的原因是什么,罗汉倒是没听出杨东话里讽刺的意思,嘿然一笑:“我又不是头一次进去了,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而且我不是说了嘛,我在哪都是爷!”
“嗯,你他妈倒是当爷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啊,为了把你们捞出来,公司赔进去了一条船,还有一个烧烤店啊!”林天驰看见罗汉不以为然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的呛了一句。
听见林天驰的话,李静波蓦地一怔。
“你说什么?!”罗汉听见这话,也跟着急眼了:“公司的船给谁了?”
“你说能给谁,你们把古保民的儿子打伤了,这件事咱们不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他可能善罢甘休吗!”林天驰沉着脸回应道。
“他妈的!”罗汉听完林天驰的话,迈步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杨东看见罗汉的动作,顿时皱眉。
“我找古保民!这件事肯定没完!”罗汉梗着脖子回应。
“怎么着,你是看见公司还剩下一条船,心里不舒服呗?”杨东笑着问道。
罗汉听完杨东的话,咬牙站在了原地。
“行了,这次赔出去一条船,对咱们来说不是坏事,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了。”杨东挥了挥手:“走吧,找地方吃顿饭,给你们接风。”
“船都没了,还接什么风。”罗汉瞪着眼睛开口。
“船没了,你还不活了?”杨东不禁失笑。
话音落,杨东率先向停车的位置走去,罗汉犹豫了一下,也气呼呼的跟在了后面,当天中午,三合公司的众人,还有黄占武和顾北明哥俩,一起找了一家饭店吃饭,算是为罗汉和李静波洗尘。
席间,李静波给黄占武和顾北明使了个眼神,随后三人一通走出了屋外,聚在了卫生间内。
“小波,你找我们俩出来,什么事啊?”顾北明站在李静波身边,率先开口。
“今天晚上,我想办件事。”李静波声音平静的开口。
“办古保民?”黄占武直言问道。
“对。”李静波有些意外的看了黄占武一眼,随即点头。
“想要个什么结果啊?”黄占武再问。
“我要杀了古保民。”李静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完全不像是说气话的样子:“办完事就跑,至于能跑多远,就看命了,东哥对我有恩,现在他遇见了难处,自己没办法出手,但我不能看着。”
“这事我去。”黄占武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和北明都不是三合公司的人,这次咱们惹了事,没必要让杨东他们出血,现在因为我们的事,三合公司赔出去了这么多钱,于情于理,这事我都不能把脑瓜子扎在裤裆里眯着。”
“没错,我也去。”顾北明随即点头:“大不了就再回监狱蹲着去呗,反正我现在**不趁,判死也算省心了。”
“放心吧,这件事我抻头,即使死刑,也是我背着。”李静波跟两个同伴把事敲定之后,继续开口:“今天晚上咱们去踩点,如果古保民露面,直接干他!”
“妥!”
话音落,三个牲口就没再多言,稳稳的转身向包房走去,等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杨东正站在包房门外的窗边吸烟。
“东哥!”
看见杨东站在门口,三人齐声打了个招呼。
“嗯!”杨东微微点头,看着顾北明和黄占武:“你们先去吃饭,我跟小波说几句话!”
“哎!”黄占武和顾北明对视一眼,率先进了包房。
“东哥,你找我有事啊。”李静波见杨东让自己留下,笑着过去问了一句。
“一会这顿饭吃饭之后,你直接去码头,上船跟着干活,还有你这两个朋友,一起带着上去吧,你没有工资,他们俩按照正常船员的工资给,每个月六千。”杨东直接开口回应。
“东哥,我在里面都蹲了快一个月了,始终没见到我女朋友,我今天晚上跟她见一面,明天再去船上,你看可以吗?”李静波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如常的回应道。
“可以,但是你记住,你今天晚上只能见你女朋友。”杨东点头应允。
“东哥,什么叫只能见我女朋友啊?”李静波感觉杨东话里有话,但是又不知道杨东想说什么,所以追问了一句。
“小波,我既然能接纳你进三合公司,就没把你看成外人,有些事,我用你办的时候,不会跟你兜圈子,但是不用你的时候,也不需要你自己瞎琢磨,古保民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去出头,更不用你去冒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吩咐你的事干好,这就可以了。”杨东伸手拍了拍李静波的肩膀,没再多说,随后转身回到了包房内。
李静波站在窗边,看着杨东的背影,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间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想不清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表露出来,为什么杨东竟然已经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酒局
罗汉和李静波等人出狱后,杨东也将公司的人分成了两组,罗汉带着李静波、黄占武、顾北明三人接替了他和林天驰等人的工作,继续随船出海,两边的人随着每趟船的往返,进行更替轮休,他这样做,也是因为张傲那边跟李静波的人都不对付,在刻意将两伙人分开。
一系列的事情处理下来,三合公司的名下只剩下了一条渔船,日子也终于得以平静,罗汉被释放之后,经过一夜休息,便带着李静波等人,在次日清晨随着尤出海登船出海,杨东闲下来之后,也在次日上午,拨通了柴华南的电话。
“喂?”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了柴华南的声音。
“柴哥,我是杨东。”
“呵呵,你怎么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正在家中逗着六岁儿子的柴华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说过吗,等古保民的事处理完了,我请你吃饭。”杨东给柴华南打电话之前,也不确定柴华南会不会赴约,毕竟两人的身份相差太过悬殊,但是他当天被柴华南帮了一把,又把请客吃饭的话说出去了,那么不管柴华南会不会赴宴,但是他这个电话总得打过去。
“行,几点啊。”柴华南思忖了一下,确认自己当天也没什么事,便点头应允。
“晚上六点,富丽华酒店。”
“好,我会准时到。”
“哎!”
“嘟…嘟……”
杨东这边结束通话之后,恰逢林天驰走进门内:“跟谁打的电话啊?”
“柴华南。”杨东随口回了一句,随即补充道:“今天晚上,我约了他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呵呵,行啊!”林天驰点头应和。
……
富丽华大酒店靠近海边,地处繁华商圈,主楼九层,副楼八层,装修风格充满欧陆风情,典雅间又处处彰显着奢华,同时也是大l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而且富丽华还是东北地区的第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内除了中餐几大菜系之外,几乎还囊括全球各地的经典美食,客人也多是商贾名流和国外客商。
当晚五点半,杨东和林天驰便提前等在了酒店门前,时间刚到六点,柴华南车牌尾数三个9的迈巴赫也准备停在了酒店门前,杨东见柴华南到场,殷勤的迈步上前,伸手拽开了车门:“柴哥,你来了!”
“嗯,你到的挺早啊。”柴华南点头,笑眯眯的应了一句,下车后,雷钢和巩辉也从后面的q7上迈步下车,走到了二人身边,柴华南见状,看着两边的几人:“你们之间,不算陌生吧?”
“辉哥、钢哥!”杨东看见二人,顿时打了个招呼。
“嗯。”巩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而雷钢虽然也应了一声,但面色明显发冷,俨然还在对之前被杨东等人用菜刀撵跑的事耿耿于怀。
“大哥,我在楼下等你?”等几人碰面后,柴华南的司机小成在车里抻头问了一句。
“今天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把车停好,咱们一起上去吧。”柴华南随口回应。
“柴哥,要不然让小东先带你们上楼,我陪成哥去停车。”林天驰听完柴华南的话,十分有眼力见的插了一句,见柴华南点头,迈步向雷钢的q7走去,摆手拒绝了泊车小弟,跟小成一同驱车赶往停车场,林天驰这么做,也是为了怕小成感觉自己被冷落,在人际关系方面,林天驰着实面面俱到。
“柴哥,请!”
杨东等林天驰和小成开车离去后,站在柴华南身边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出了正门。
“好!”
话音落,柴华南等人一同迈步,走进酒店后,在迎宾的带领下向中餐厅走去。
……
酒店包厢内。
众人聚齐后,纷纷落座,杨东也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片刻后,琳琅满目的菜肴已经摆满了桌面,坐在主位的柴华南看了看杨东点的菜,又看了看桌上的飞天茅台,对杨东莞尔一笑:“今天,让你破费了呗?”
“柴哥,你这是哪里的话。”杨东听见柴华南开口,也站着起身,将柴华南面前的酒杯斟满:“在这座城市里,想排着队请你吃饭的人数不胜数,那些人随便扒拉出来一个,都比我有实力,所以今天你能到场,我应该谢你。”
“呦,请别人吃饭,还要谢谢别人,你这个说法有意思啊,要不我给你个机会,让你以后天天谢我呗。”柴华南再次调笑一句。
“柴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从明天开始,我这就是你的食堂。”杨东虽然也在跟柴华南开着玩笑,但该有的敬重和说话的尺度都把握的很好,替柴华南把酒倒满后,又给巩辉、雷钢、小成三人把酒杯倒满,随后才回到座位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柴哥,这第一杯酒,首先感谢你能瞧得起我,过来吃这顿饭。”
“咱们既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你再提我来与不来,意义不大,我这个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深莫测,我就是个俗人。”柴华南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柴哥,我这番话,不是客气,也不是恭维,而是虔诚感谢。”杨东等服务员再度帮众人把酒满上之后,才继续开口:“这次古保民的事,如果不是你帮我,那我们这个小草台公司,现在早都已经倒闭了。”
“古保民的事,我也是无意间遇见的,或许我那天在艇上说出的话,确实起到了一丝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之前在于志广的事情上,你也让我下了个台阶,我这次之所以会帮你,也是因为在于志广那件事情上,你做到了。”柴华南微微一笑,全然没把那天在游艇上的遭遇放在心上。
“柴哥,或许对你来说,那天在岳子文的游艇上,你为我说话,不过就是动动嘴唇的事,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件事无异于再造之恩。”杨东端起了酒杯:“这第二杯酒,我感谢你能在我危难的时刻,拉了我一把。”
“你知道吗,这件事如果放在六年前,我是不会插手的,因为这个社会上,像你这种无知无畏的小崽子,太多了。”柴华南动作轻缓的端起酒杯:“当初你同意在于志广的事情上松口,咱们之间有了交情,而我在岳子文的船上帮了你,这也是交情,今天我既然能跟你坐在这里喝这顿酒,咱们也算认识了。”
“柴哥,当初我在于志广那件事情上松口,也是真的怕挨揍。”杨东半是玩笑,又半是认真的回应道。
“来吧,喝酒吧。”柴华南听完杨东的回答,略显无语的回应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内,众人在酒桌上,不断的找话题喝着酒,杨东和林天驰为了把几人陪好,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晚的这顿酒局,并没有维持多久,从六点开席,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八点左右,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众人这酒也确实没少喝,最后等酒局散去的时候,杨东和林天驰连走路都开始脚下拌蒜了。
酒店门前。
“柴哥,要不然咱们换个场合,接着小酌几杯啊?”杨东陪柴华南走到门口之后,开口询问了一句,
“算了,我年纪大了,太喧嚣的地方,我坐不住,也没什么兴趣。”柴华南微微摇头,随即笑着回应道:“今天这顿酒喝得挺舒服,我谢谢你盛情款待了呗?”
“柴哥,今天你能过来喝我们的酒,我心里更舒服。”杨东臭不要脸的回应道。
“好,那今天就暂时这样吧。”柴华南闻言点头,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家附近,有一家小面馆的东西做的不错,等哪天我请你去吃面。”
“柴哥,你在大l,好歹也算风云人物,开口请客,就带我去吃炸酱面啊?”杨东略显无语。
“这个城市里,能喝上我柴华南杯中酒的人有很多,但是能坐下陪我吃碗面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柴华南的一句玩笑话,听起来却无比霸气。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顿悟了。”杨东说话间,小成也将迈巴赫开到了酒店门前,杨东伸手帮柴华南打开了车门:“柴哥,那我从今天回家开始,就不吃不喝的进行辟谷,等你找我吃面的电话了。”
“妥了。”柴华南面色红润的一笑,躬身坐进了车内。
……
等迈巴赫和奥迪q7驶离之后,林天驰站在杨东身边,琢磨了一下柴华南刚刚留下的一番话,舔了下嘴唇:“哎,东子,我怎么感觉老柴刚才这一番话,多少有点准备收编咱们的意思呢?”
“不可能,你想多了。”杨东听完林天驰的话,站到一边点燃了一支烟,眸子中的醉意也消散许多:“像咱们这种底层的泥腿子,入不了柴华南的法眼,但是他能跟咱们接触,并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说明咱们对他还有些价值,将来如果有一些他自己不便于处理的事情,很可能会找到咱们,但是咱们双方的关系,目前也就止步在这了,老柴身边的人你也看见了,巩辉和雷钢等人,在几年前全都是出了名的悍匪,现在他们手下也有自己的嫡系,里面的大手子多了去了,凭咱们这一顿饭的交情,老柴不会对咱们动心思的。”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柴华南倘若真的有事找到了咱们头上,咱们是接,还是不接啊?”林天驰听完杨东的一番话,抿嘴问了一句。
“因事而论吧,毕竟咱们跟柴华南现在并不熟悉,他的脾气秉性咱们也不了解,总不能因为他名声显赫,咱们就不管不顾的去给他做枪。”杨东含糊的回答了一句,话锋一转:“给小傲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咱们。”
“好!”
……
另外一边,柴华南跟杨东吃完一顿饭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巩辉和雷钢一起回到了公司喝茶。
办公室内。
柴华南端着一杯明前的龙井绿茶,轻啜了一口:“我让你们查的人,还没消息吗?”
“没有。”雷钢率先回应:“大哥,现在他失联了这么多年,户籍都已经被列为了失踪人口,变成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人了,而且咱们又不知道他的生死,我感觉即使他活着,可是如果真要躲咱们的话,咱们也很难找到人。”
柴华南听完雷钢的回答,沉默不语,继续低头饮茶。
“大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去他的老家,三天后,是他母亲和姐姐的忌日,如果他活着,应该会回去祭奠。”巩辉随看见柴华南沉默,开口补充道。
“好,去吧。”柴华南点了点头,没再提这茬,而是话锋一转,宛若聊天一般的开口问道:“哎,你们俩感觉,今天晚上叫杨东那个小孩,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雷钢不以为然的靠在了沙发上:“低三下四的给咱们倒酒,一脸的谄媚,社会上的小崽子,见到咱们,不都是这副模样吗。”
“不,这个杨东不简单。”巩辉微微摇头,否决了雷钢的话。
“嗯?”柴华南明显有了些兴趣,示意巩辉继续。
“平时那些社会上的小混子接触咱们,虽然殷勤,但是目的性也同样明显,都想往咱们身边靠拢,借着咱们的力往起窜一窜,但是今天这个杨东,虽然把该有的礼数全都尽了,但是过格的话一句没说,更是一点诉求没有,最起码能证明这个人不贪。”巩辉停顿了一下:“当然了,他没有诉求,除了不贪之外,也可能是因为野心太大,但是这个岁数的小青年,应该也没多大野心,我觉得这个人倒是挺踏实的。”
“是啊,杨东这个人,岁数不大,但是心思却藏得挺深,让人很难看透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一直平庸,可一旦爆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柴华南听完巩辉的分析之后,也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边恨意由心起
日月轮转,白驹过隙。
随着凛冬骤至,时间很快进入了二月份,日子已经进入腊月中旬,距离过年,仅仅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自从杨东在十月份把一条渔船抵给民渔协会之后,三合公司的业务便失去掣肘,一路高歌猛进,不仅还清了银行那边的贷款,而且账面上的资金也再次充裕,有了一百多万的流动资金。
虽然三个公司的账面上重新出现了盈余,但是他们当初就是拿着一百多万进入捕鱼行业的,所以此刻公司的资金加上渔船,才刚刚回本,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就算正式进入了盈利期,因为临近春节,所以海鲜市场的行情也随即大涨,最近的一个多月,三合的人都在轮番上船劳作,杨东也在进入腊月的时候放了话,要把这一整个月的纯利润拿出来,给大家作为年终分红,这句话一出口,也令众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状态亢奋异常。
腊月十八这天一早,杨东和林天驰、刘悦、张傲、黄豆豆一行五人便赶到了码头,等七点多钟渔船归港之后,大家开始帮忙卸货,先后忙了两个多小时,杨东便带人登船离开,罗汉又带着李静波几人在码头等了一会,等海鲜贩子把货收走之后,又收了一批货尾,等大家忙活完手头上的一摊子事,把货运到食品厂的时候,时间都已经临近中午了。
……
食品厂门口,罗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扭头向李静波开口:“走啊,找个地方,咱们吃口饭去?”
“汉哥,吃饭就算了吧,昨天晚上咱们在船上忙了一个通宵,这又干了一上午活,实在太累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家睡觉去了。”李静波伸出生有冻疮的手,擦了擦眼角因为疲倦流出来的泪水,打着呵欠回应,这时候的季节已经到了凛冬季节,岸上都寒冷无比,他们这伙人又整天飘在海上,跟冰冷的海水打交道,所以大家身上生冻疮什么的,已经成为了常态。
“行,你们要是不愿意动弹,那就等睡醒了,自己买点东西吃。”罗汉说话间,在装货款的手包里抽出了大约一千块钱左右的钞票,递给了李静波,罗汉是个性格敞亮的人,在金钱方面也不计较,所以出手向来都挺大方的。
“妥了。”李静波接过钱之后,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自己打车走了。”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罗汉应了一声,驾驶着商务车率先离开。
……
李静波和罗汉分开后,也跟黄占武、顾北明打车回到了出租屋,自从李静波与黄豆豆发生冲突之后,三合的二代之间便形成了以张傲和李静波为首的两个阵营,而且时间不仅没有冲淡双方双方的矛盾,反而令两伙人已经达到了完全不过话的地步。
李静波三人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才堪堪散去了满身疲倦,黄占武起床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点燃了一支烟:“哎,咱们仨出去找个地方,吃烤肉去呗?”
“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去了。”李静波听完黄占武的话,把罗汉留给他的钱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留下了二百:“我出去一趟。”
“又去童童那啊?”顾北明闻言,笑着问了一句。
“嗯,好几天没见到人,我有点想她了。”李静波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最近几个月的时间里,李静波只要回到岸上,除了会在家里休息一天之外,几乎都泡在了赵佳童那里,期间黄占武和顾北明也见过赵佳童几次,大家也算熟识,但是李静波跟赵佳童一起吸d的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
“行啊,那咱们就一起走吧。”黄占武听说李静波要去赵佳童那边,转头看着顾北明撺掇了一句:“小波找媳妇玩鸳鸯相会去了,剩咱俩自己在家也没啥意思,要不然等吃完饭,咱俩也找个小洗浴,整一段露水情缘去?”
“那还吃啥饭啊,直接去呗。”顾北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不吃饭,能有力气吗?”黄占武略显无语。
“哎呀,洗浴不是有泡面吗,将就一口就行!”顾北明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句。
“这么下去,你就不怕猝死在娘们身上吗?”李静波闻言也有些无语:“要命要妞啊?”
“我他妈要老伴儿。”顾北明呲牙一笑,看了下时间:“快走吧,现在过去,还能开上二手车,再晚去一会,排气管子都得堵了。”
“行,走吧!”
话音落,三人纷纷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之后,离开了出租屋。
……
数小时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了雪花,在街灯的照耀下盘旋飞舞,渲染着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繁华都市。
“嗡嗡!”
随着一阵炸街的引擎轰鸣声,一台超跑速度极快的在街道上穿梭着,卷起一阵风噪。
车内。
“哎,这大半夜的,你要带我去哪啊?”副驾驶上,已经明显有些醉意的古长澜看着朋友行车的方向,开口问了一句。
“呵呵,你就跟我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朋友嘿然一笑,卖了个关子。
“你这一天,真能整事儿。”
古长澜闻言,无语的点燃了一支烟,此时距离古长澜出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当初他被李静波用烧红的铁钎子扎在了左侧脸颊上,留下了一片密集的疤痕,因为烫伤的缘故,这些疤痕间还沉积了不少黑斑,离远了看还没什么,但是离近了看,就像月球表面似的,十分麻应人,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肯定一身鸡皮疙瘩。
古长澜的面容虽然有碍观瞻,但还远远没达到严重毁容的地步,饶是如此,也让一向注意形象的古长澜烦躁了好一阵子,索性他家世显赫,物质方面的优越,也足以掩盖他外观上的缺陷,那些拜金的女孩们,仍旧对他趋之若鹜,而古长澜似乎也没在这次事件中得到教训,伤愈之后,依旧我行我素,每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混着日子。
古长澜身边的这个团体,虽然是由一些富二代组成的,但是他们这个圈子并不成熟,这些跟他们这个圈里人的年龄段普遍偏低,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些从小在温室中被宠溺长大的花朵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社会上真正的残酷,虽然吃穿用度和娱乐的项目要远远比普通人高端,但是他们的心态却要比贫寒人家的孩子成熟要晚,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缺点,因为这群人的人生中,容错率实在太高了。
虽然这群富二代聚在一起,终日无所事事,可是他们哪怕再这么挥霍十年,一旦等到他们想干点正事的时候,几个人可能坐在一起喝顿酒,随便聊聊天,就有无数的人脉和资金能供着他们把项目立起来,因为他们这些人的起点,甚至远比大多数人的终点还要高,所以他们也确实有游戏人生的资本。
古长澜以后是不是能够取得傲人的成就,这一点没法断言,但是目前为止,他们这个圈子,还仍旧是由一群心智不成熟的纨绔子弟,组成的小团队,每天的目标和意义,也足以用骄奢淫逸四个字就能充分概括。
“吱嘎!”
二十多分钟后,古长澜的朋友将跑车停在了街边,用下巴指了指街道对面的欧式建筑:“喏,到了!”
“柏林豪勒娱乐会馆。”古长澜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建筑的招牌,顿时一脸倦怠:“我看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他妈以为你能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呢,整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个破ktv啊。”
“哥们,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个歌厅,我跟你说,我也是前几天跟朋友玩,偶然间发现这个地方的。”古长澜的朋友咧嘴一笑:“这家店里面,别的都一般,但姑娘嘎嘎带劲,一个个的,全都不比我爸那个私人会所里面的质量差。”
“真的?”古长澜听完朋友的话,终于有了一丝兴趣:“你没吹牛逼吧?”
“哎呀,我这个人在别的方面不行,但是在挑选老娘们这方面,你见我失过手吗。”青年豪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我在自己家的会所,差点跟我未来的小妈发生点摩擦,然后被我爸踹了两脚之后,就一直在研究会所以外的根据地,挑来挑去,就这家歌厅的姑娘还算能入我的眼。”
“嗯,你要这么说,还真有点意思。”古长澜对于身边这个朋友在选姑娘方面的天赋,还是比较信任的,听完他的回答,作势就要推开车门:“走,进去瞧瞧!”
“咱们不用下车。”古长澜的朋友拦了一下,呲牙一笑:“这家店里面的酒和包房都不咋地,我已经跟店里的领班打过招呼了,一会他把姑娘给咱们送出来,咱们去别的地方玩,我都定好场子了。”
“妥。”古长澜听完朋友的回答,转头看向了柏林豪勒的大门,隐隐也有些期待。
……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之后,柏林豪勒的正门被推开,刚刚下桌的赵佳童,还有一直在ktv大厅等她的李静波,并肩走出了门外。
“阿嚏!”
赵佳童出门之后,捂着嘴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抱住了肩膀:“什么时候下雪了呀?”
“我来的时候就下了,已经下了好久了。”李静波说话间,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赵佳童的肩膀上:“童童,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现在能养得起你,要不然,你别在这上班了呗。”
“哥们儿,打住昂。”赵佳童听完李静波的话,顿时侧头:“你别忘了,当初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彼此有过承诺的,说谁都不会去干涉对方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嗯,行啊。”李静波听完赵佳童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走吧,回家吧。”
“刷!”
就在两人迈步走下台阶的同时,街道对面跑车里的古长澜也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咯吱!”
跑车内,古长澜看见走下台阶的李静波之后,口中钢牙紧咬,眼中恨意滔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个新的计划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古长澜坐在跑车里面,看见街道对面的李静波之后,瞳孔收缩,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似乎连脸上早已痊愈的疤痕,都开始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提示着往日的屈辱。
“长澜,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坐在旁边的朋友看见古长澜轻微颤抖的手掌,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古长澜咬牙看着在街边比肩而行的李静波与赵佳童,从牙缝中迸出了两个字。
对于古长澜来说,他眼下的人生目标,除了花天酒地和扎在女人堆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追求了,而自己这张帅气的脸庞,也始终是让古长澜引以为傲的地方,一个长得帅又有钱的富二代,平日里受到的追捧程度可想而知,但是李静波当初的举动,彻底毁掉了这张让古长澜引以为傲的脸,对于他来说,这足以称得上不共戴天的仇恨。
古长澜虽然无比痛恨李静波,但是却并没有追下车去拼命,因为在养伤的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自省,但是也悟出了一个其他的道理,那就自凭自己的身份,如果想祸害这些泥腿子,似乎没有必要事必躬亲的去抛头露面,更没有必要亲自冲上去拼命,这个道理,是古长澜用血的代价悟出来的,所以他理解的更加透彻。
古长澜这边正思索间,柏林豪勒那边也走出了一个三十左右岁,穿着工装,胸前别着领班字样胸卡的少妇。
“咚咚!”
领班迈步走到跑车边,敲了敲车玻璃,李静波的朋友见状,缓缓落下了车窗。
“刷!”
跑车降下了车窗。
“呦,来了苏少。”少妇探头看见古长澜的朋友,殷勤一笑。
“嗯,人呢?”正驾驶的青年见少妇自己过来,挑眉问道。
“呵呵,这不是下雪了吗,外面挺冷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出来。”领班说话间,将手机调出相册,递给了正驾驶的青年:“苏少,你先挑人,相中谁,我直接给你叫下来。”
“你这不是扯淡呢么,现在这年头,照片跟本人哪有一样的?”
“我手机的里的照片,全是姑娘们素颜拍摄的,你看完之后,见面的时候质量只会更好,绝对不会差。”领班笑眯眯的解释了一句。
“嗯,这还行。”古长澜朋友听完领班的话,脸色略微缓和,把手机递给了古长澜:“哥们,你先挑。”
“哎,那个女孩,是你们店里的吗?”古长澜并没有接过朋友的手机,而是指着已经走出二十多米的赵佳童,开口对领班问道。
“嗯,是我们店里的。”领班扫了一眼李静波二人的背影,便点头确认:“那个女孩叫嘉瑶,长得一般,而且只坐不出,没什么意思。”
“她边上那个男的,是你们店里的服务生啊?”古长澜再问。
“不是,他好像是嘉瑶的对象吧,平时没事的时候,我总见他来接嘉瑶,不过那个姑娘不是我这一组的,所以那个男孩的信息,我也不太清楚,呵呵。”领班一笑,谄媚作答。
“对象?”古长澜听见这话,微微吧嗒了一下嘴:“我问你,你手里的姑娘,有没有跟这个嘉瑶比较熟的?”
“小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个行业,其实我们店里这几个领班之间吧,属于竞争关系,所以下面的姑娘,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接触的。”领班闻言,笑着拒绝了一句,但其实上她是认识赵佳童那一组的姑娘的,之所以不给古长澜介绍,是因为怕他们跟其他组的姑娘玩好了,以后会避开自己,去找其他的领班要人。
古长澜听完领班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同时也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他身边的朋友是个久经风月场的老手,压根没理会领班的一套说辞,直言开口:“今天这个局是我组织的,所以务必得把我朋友招待好,既然他提出要求了,你就麻溜的把人给我找来,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不会少给你,以后我也不会从你这往其他领班那跳槽。”
“行,那我就试试吧。”领班见苏少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并且做出保证后,也就没在坚持,掏出手机拨通了店里的号码。
五六分钟之后,赵佳童的闺蜜可欣和另外一名挺漂亮的女孩,一起坐进了古长澜的车内。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古长澜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接可欣上下班,各种名贵首饰和奢饰品送起来丝毫不带手软的,而可欣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物质的女孩,成天被古长澜豪车接送,又不断地跟他出入高端场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加之古长澜虽然是个纨绔,但毕竟也经常混迹在高端圈子,所以身上的气质对可欣极度吸引,这也导致了这个姑娘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就对古长澜产生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特殊情感。
……
腊月二十七这天,三合公司的渔船结束了年前的最后一次出海,待渔船归港,众人将鱼获发走之后,于当晚订了一家酒店,算是年终聚会。
酒店包房内,杨东、林天驰、罗汉、张傲、黄豆豆、李静波和刘悦、黄占武、顾北明等人围坐在桌边,欢声笑语,不断地飚出各种段子,引发哄堂大笑。
一行人在包房内闲谈了二十多分钟,等服务员开始上菜的时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都忙坏了吧。”杨东看着围坐在桌边,一个个脸上都被冻出了胭脂红的众人,咧嘴问道。
“东哥,我们的身体可能是累了一点,但是心里敞亮,眼看着公司一天比一天好了,我们也跟着高兴。”张傲听完杨东的话,很会聊天的笑着回应了一句。
“咬咬牙坚持吧,过完年,咱们把这个活干到五一,到时候我让老尤重新招一批人,把咱们替下来,等那个时候,咱们就轻松了。”杨东笑了笑,伸手在桌子下面搬出了一个纸壳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全都是红彤彤的现金:“之前日子刚进腊月的时候,我就对你们说过,咱们这个月的利润,会给大家分了做年终奖,这个月,公司一共进账四十五万,今天在吃饭之前,咱们先把这钱分了,算是对大家这段时间付出劳动的一种褒奖,钱不多,但也算代表了公司的一番心意。”
“哎呀,我说的为什么今天我进门之前,左眼皮就跳个不停呢,感情还有这种好事呢。”黄豆豆听完杨东的话,淌着哈喇子看向了装钱的箱子:“看这架势,今年过年,我又能扯不少上档次的丝袜了。”
“对,今年回老家,我肯定不跟他们打一毛钱的麻将了,说啥也得干五毛的!”刘悦也莫名兴奋的开口。
“那个啥,在分红之前,我也通知个事昂。”林天驰听完黄豆豆的话,咧嘴一笑,随后继续开口道:“今天就是腊月二十七了,从明天开始,公司开始放年假,等到初六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得回到市里集合,然后咱们抽个签,决定初七那天,由哪一组人马先行出海。”
“妥了!”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林天驰话音落,重新把目光投向杨东,将话语权交了回去:“你继续吧。”
“这个箱子里面,一共有四十五万,咱们这屋里有九个人,黄占武和顾北明,一人拿两万,剩下的四十一万,罗汉,天驰我们三个,每人拿六万,至于剩下的钱,小波、小傲、豆豆、刘悦你们四个人,每人拿五万。”杨东将钱箱子里面的钱分完之后,侧头看着林天驰:“剩下的三万块钱,你明天去买三份礼物,然后咱们提前去给毕哥、勋哥还有柴哥拜个年,今年一年,咱们跑船的事,他们都没少帮忙,咱们必须得有所表示。”
“好,放心吧。”林天驰点头应了一声。
“来,把钱分了吧。”杨东笑着开口子。
“发财喽!”
杨东话音落,张傲一声拐角,随后便起身开始从钱箱子里面往外掏钱,众人被张傲这么一带,也情绪热烈的开始抢钱,等年终奖金分发完毕,三合公司的一伙人又开始推杯换盏的喝酒,或许是因为春节将至的缘故,这晚的气氛难得的融洽。
……
就在杨东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喜气洋洋的举行庆功会的时候,另外一边,古长澜也在当晚的这个时间如期去柏林豪勒接上了可欣,随后驾驶着跑车在街道上轰鸣行进。
“老公,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可欣坐在副驾驶,媚眼如丝的看向了古长澜的侧脸:“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想上班了。”
“怎么,在店里干得不顺心啊。”古长澜单手把着方向盘,对可欣的一句话兴趣全无,所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也不是不顺心,只是最近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每当你那些朋友问起我是干什么的,我都没办法接话,总觉得如果我在柏林豪勒那种地方上班,给你丢人了。”可欣最近跟古长澜接触之后,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古长澜身边的“正宫娘娘”,对于多年来始终渴望攀龙附凤的可欣来说,身家背景雄厚,一副青年才俊派头的古长澜,无异于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
“吱嘎!”
古长澜听完可欣的话,脚下轻点刹车,将跑车沿街边停滞,扭头看着可欣:“哎,我听说,你是不是吸d啊?”
“没、没有啊。”可欣听见这话,顿时一愣,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在高端夜场坐台,也接触过一些上流人士,但是对所谓“豪门”的印象和概念,完全来至于棒子国的各种肥皂剧,被世界各地偶像剧不断洗脑的可欣,深信灰姑娘可以嫁入豪门的谎言,同时也认为,吸d这种品行不端的事情,是被豪门所抵触的,却不知道古长澜玩的那些东西,她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这种事,我如果心里没底,是不会问你的,懂吗!”古长澜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句,阴沉的目光看的可欣心跳加速。
“老公,你听我解释,我的确抽过冰,但是那都是被一些变态客人逼的,我没有毒瘾,而且我对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碰那种东西了,你别不要我,行吗!”可欣听见古长澜言之凿凿的回应,莫名感觉脊背发凉,开口哀求了一句。
“你跟嘉瑶是最好的闺蜜,那你吸d,是不是代表,她也碰这个东西?”古长澜并没有理会可欣的一番废话,再次问了一句。
“对,没错!”可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嘉瑶,不,赵佳童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碰这些东西了,我之所以走上歪路,也是被她带的,老公,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抽东西,只是因为好奇,绝对没有上瘾,我以后一定跟这些人保持距离,行吗,求你了,你别抛弃我,我……”
“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古长澜听完可欣的一番话,脸上泛起了一个笑容,继续谆谆善诱道:“那我问你,现在赵佳童还在吸d吗?”
“嗯。”可欣忙不迭的点头:“赵佳童的毒瘾很严重,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没戒掉,而且不仅她抽,他的那个男朋友也跟她一起抽,赵佳童平时赚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用来买d品了,她在柏林豪勒上班,也是为了赚钱买冰。”
“她男朋友也抽东西?”古长澜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随着嘴角上扬,他脸颊上的疤瘌也更加明显,一个新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之后,古长澜点燃了一支烟:“可欣,你能帮我个忙吗?”
“老公,只要你不抛弃我,就是让我死,我都愿意!”可欣宛若肥皂剧女主角附体一般,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呵呵,来,你过来……”
古长澜勾了勾手,随后搂着可欣的脖子,轻声嘀咕了起来。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江湖之人,也不能免俗生活
腊月二十八这天一早,罗汉就带着刘悦先行回了老家,剩下的杨东和林天驰也驱车去了一家商场,挑选了一些合适的礼物,先是去了l顺口见了毕方,中午又被毕方留下喝了顿酒,等下午回到市里,又去了孙建勋家里一趟,等二人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东子,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柴哥家那边,咱们还去吗?”林天驰看着已经亮起街灯的道路,扭头向杨东问了一句。
“过去看看吧,我已经买好了今晚十一点半飞海n的航班,咱们现在去柴哥家里看一眼,然后我直接就去机场了。”今年这个春节,因为海n那边的工地依旧工期满满,所以杨鹏同样得留在那边过年,去年的时候,杨东选择了留在大l独自过年,但是今年新年,三合公司的状况已经明显好转,而且渔船归港之后,公司里也没什么事务要处理,杨东就跟杨鹏联系了一下,打算去海n那边陪哥哥过个年。
春节,总得家人团聚,才有节日的味道。
林天驰听完杨东的一番话,微微点头,随即驱车向柴华南家驶去,自从杨东上次请柴华南吃了一顿饭之后,柴华南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也会给杨东打个电话,有时候是让杨东帮忙开趟车,有时候也会让杨东他们陪他去钓钓鱼、喝喝茶什么的,虽然没什么正事,但是交往还算密切,而杨东等人也愿意跟柴华南接触,除了柴华南帮过众人一次的恩情,杨东他们也确实是想跟柴华南学一些为人处世方面的知识。
柴华南的住所,位于滨海路的某别墅区,是一户租赁的独栋别墅,这个别墅区中的别墅,都没有独立的庭院,但是住宅间距很大,而且道路也是单独规划的,所以私密性还是能得到保证的。
二十分钟后。
“吱嘎!”
林天驰将车停在别墅区门前,刚要去门卫岗亭登记的时候,口袋中的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之后,简单聊了几句,顿时面色一凛。
“天驰,怎么了?”杨东看见林天驰脸色不对,扭头问了一句。
“我妈犯了急性阑尾炎,去医院了。”林天驰烦躁的解释了一句:“他现在的丈夫给我打电话,说他晚上得值夜班,让我去医院陪护。”
“你家里既然有事,就先过去吧,”杨东听见这话,伸手拿起了后座上的礼品盒子什么的:“我去柴哥家里,也就是打个照面,坐不了几分钟,把东西给他之后,我自己就打车去机场了。”
“行,那我先过去看一眼,就不陪你了。”林天驰听见这话,跟杨东打了个招呼,率先驾车离开,杨东也拎着买好的礼盒,迈步走进了别墅区内,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静波的号码。
“喂,东哥。”电话另外一边,正在跟黄占武与顾北明喝酒的李静波,伸手接通了来电。
“今天晚上,我要飞去海n,跟我哥一起过年,你跟我一起走吧。”杨东直言开口。
“东哥,我就不去了。”李静波听见杨东的话,心头一暖,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一句。
“不跟我走,你去哪过年啊?”
“明天一早,我回老家给我奶奶扫墓,然后就在老家过了。”李静波敷衍了一句。
“你自己一个人,这个年怎么过啊,还是跟我走吧。”
“东哥,我真不去了。”李静波抿着嘴唇,再次回绝:“我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行吧,有什么需要,你给我打电话。”杨东见李静波两次回绝,也没再坚持,挂断了电话。
“小波,东哥找你有事啊?”顾北明等李静波放下手机之后,抬头问了一句。
“没事,喝酒吧。”李静波苦涩一笑,端起了酒杯。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明天一早,顾北明和黄占武也要回老家过年,顾北明的老家是内m的,家里的条件挺一般,黄占武的父亲,早些年因为失手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母亲也把他抛下改嫁了,这么多年,他始终跟寄居在叔叔家中生活,这些因素,也是他们俩留在大l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之前顾北明也邀请过李静波跟他一起回家过年,但同样被李静波拒绝了。
对于李静波这种孑然独立的人来说,似乎这些阖家团圆的节日,却是一个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区。
……
另外一边,杨东跟李静波通过电话之后,站在柴华南家的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咣当!”
几秒种后,房间的门被拉开,柴华南看见站在门前的杨东,蓦地一怔:“哎,你怎么来了呢?”
“柴哥,这不是到年底了嘛,我来看看你,可你这……也太有视觉冲击力了吧!”杨东打量了一眼柴华南的装扮,也愣住了,此刻柴华南穿着一身睡衣,手里带着胶皮手套,正拎着一根拖把,身前还围了一条花花绿绿的围裙,色彩极其鲜艳,就像乡下的被罩一样,在胸口的地方还有一朵大牡丹花,杨东平时见惯了柴华南泰然自若的形象,冷不丁一看见他这幅样子,不仅在视觉上,也在心理上形成了巨大反差。
“啊,这不是过年了吗,家里的保姆放假了,我自己收拾收拾屋。”柴华南看见杨东诧异的眼神,咧嘴一笑,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快,屋里请。”
“哎,好。”杨东迈步走到了门口,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礼盒:“柴哥,这是给你和嫂子带的礼物。”
“你有心了,谢谢啊。”柴华南微微点头,在鞋柜里拿出了拖鞋:“快,屋里请。”
“老柴,谁来了?”就在杨东和柴华南站在门口寒暄的时候,客厅里也传来了一个女声,杨东循声看了一眼,旋即再次一愣,此刻在大厅内,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电视剧,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站在沙发边上,正在向这边观望,在沙发后面的墙角位置,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背对众人,站在墙角面壁思过,听见这边的声音,本能扭头,吸着大鼻涕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转过去撅着!”少妇见孩子转身,顿时一声呵斥。
“刷!”
孩子听见这话,顿时转身,噤若寒蝉的继续面壁。
“那个啥,俊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叫杨东。”柴华南听见少妇的问话,温声细语的解释了一句。
“柴哥,这是嫂子吧。”杨东听完柴华南的话,顿时咧嘴一笑,对少妇微微点头:“嫂子你好!”
柴华南的妻子听见杨东打招呼,根本没有回应,而是冷眼看着柴华南:“姓柴的,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要么就是成天不着家,要么就是在家什么都不干,我跟没跟你说过,叫你少把这些社会上的人给我往家里领,你是不是肉皮子又紧了?我好像已经一个礼拜没揍你了吧?”
“那个,俊茹啊,你别生气,你误会了,小杨不是我公司的人,他是走正道的。”柴华南闻言,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杨东:“对吧!”
“啊,对对对!”杨东闻言,同样点头不迭:“嫂子,我是做海鲜生意的。”
李俊茹听完杨东的话,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冻疮,没再吱声。
“小东,快,屋里请。”柴华南见妻子没说话,也开始招呼着杨东进屋,随后看着妻子:“俊茹啊,这眼看着都快过年了,家里来人,你总不能给人家甩脸子吧。”
“我是给别人甩脸子吗?我问你,昨天你内衣上的两根长头发,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俊茹大声质问了一句。
“媳妇儿,我不是说了么,那个衣服是我直接从干洗店拿出来的,上面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清楚,但是那头发也可能是雷钢的。”
“雷钢是个光头,他哪来的长头发?”
“最近你不是没见到他吗,雷钢玩嘻哈呢,就是扎着小辫蹦蹦跳跳那种!”柴华南缩脖解释了一句,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拖布:“这个事,你等我拖完地再跟你解释,行不?”
“行了,你快放下吧,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连个门厅都没收拾出来,你还能干点啥。”李俊茹呵斥了一句,随后看着站在角落的儿子:“柴浩哲,你以后还敢在幼儿园摸女同学的手吗!”
“麻麻,我错了!以后看见女同学,我绕着走~”柴浩哲十分有经验的回应了一声。
“走,上楼睡觉。”李俊茹再次呵斥一声,随即拎着孩子向二楼走去,把目光投看向杨东的时候,脸色缓和了几分:“小杨,你先坐。”
“好嘞,嫂子。”杨东此刻也受到了柴华南家里这种氛围的感染,被李俊茹的彪悍气息压得噤若寒蝉。
“家里来人了,不知道洗点水果啊!”李俊茹看着柴华南,再次呵斥了一句。
“啊,我这就去!”柴华南被妻子吼了一句,十分顺从的点点头,夹着裤裆向厨房走去。
“柴哥,我帮你!”杨东也随之起身。
厨房内。
“你来我家里,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呢。”柴华南站在水池边,斜了杨东一眼,明显对于他看见自己的这一面有些尴尬。
“柴哥,我也没想到,你在家里竟然有这么高的地位。”杨东咧嘴一笑,轻声回答了一句。
“江湖中人,也不能免俗的得过这种围绕柴米油盐的生活,扒去家门之外的伪装,进了这个门之后,我只是他们的家人,而且我们家的事,你也不懂。”柴华南打开碗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把自己藏起来的烟翻出来,递给了杨东一支:“我最早刚步入社会那一年,在修配厂学汽修,你嫂子他爸,是个包工头,后来我们俩经历了很多周折,很艰难的才走到了一起,我也是借助我岳父的力量,形成了原始积累,后来我在短短几年内,资本就超过了我岳父,但是这么多年,始终对你嫂子敬重有加,不管怎么说,她能选择在我最贫穷,最落魄的时候跟我在一起,就单单这一件事,我就得用一辈子回报她,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良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柴华南家厨房内。
杨东听见柴华南提起李俊茹家里的事,抿嘴问了一句:“嫂子的脾气,一直这么不好啊?”
“她有个亲哥哥,是跟我岳父一起做工程的,你也知道,房地产这个行业,背景太白的人没法做,所以她哥哥早些年走的也是江湖路,当年因为征地的事,我那个大舅哥被人开枪打死在家门口了,从那以后,你嫂子就一直反对我过这种日子,也反感社会上的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手下的兄弟们,包括巩辉、雷钢他们,都没来过我家里。”
杨东听说巩辉和雷刚等人都没到过柴华南家里,微微咧嘴一笑:“早知道这样,我今天也不该来,嫂子这个脾气,确实不太好,从她收拾你儿子这件事情上,我就能看出个大概。”
“是啊,我们家里的人啊,都是女人强势,我还有个女儿,在南方上大学,年后也该回来了。”柴华南轻声回应:“我那个姑娘,也不是个善茬。”
“老柴,我让你洗水果,你洗到哪去了?”没等柴华南把话说完,李俊茹的声音再次传来。
“啊,快了!”柴华南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媳妇,苹果洗几个啊?”
“一盘!”
“一盘几个啊?”
“四个!”
“哎!”柴华南伸手打开了冰箱。
“柴哥,我来吧!”杨东作势要伸手。
“不用你!”柴华南摆手打断了杨东,呲牙一笑:“媳妇,洗苹果之前,用泡一下吗?”
“泡!”李俊茹的声音有些崩溃。
“用哪个洗洁精呢?”柴华南宛若碎嘴子一般。
“蓝色的。”
“蓝色的没了,用黄的行吗?”
“行!”李俊茹有些被问急眼了。
“苹果用切吗?”
“废话!”
“哎,媳妇,苹果在哪呢?”柴华南按灭了烟头,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
“踏踏踏!”
柴华南话音落,李俊茹迈步走进了厨房:“快快快,躲开!我也真服你了,成天在外面吆五喝六的,怎么一回到家里,什么都干不了呢,去,出去!”
“媳妇,那辛苦你了。”柴华南看着李俊茹,有些心疼:“都怪我这人太笨。”
“哎呀,你快出去吧!”
“行,小东,走吧,出去喝杯茶。”柴华南话音落,拽着杨东离开厨房,迈步回到了客厅,同时压低了嗓音,对杨东笑道:“你记住,一个男人,永远别跟女人去吵架和争论,对付女人,得用策略。”
“嗯,我看出来了。”杨东呲牙一笑:“柴哥,你这个脑袋里面,全是智慧。”
“日子不就是得这么过吗,别管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是多么大个手子,但是等回到家里,你无非就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柴华南说话间,伸手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举手投足间,尽收锋芒。
……
两小时后,杨东从柴华南家离开,乘坐出租车赶到了z水子机场,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飞机的双翼卷起风噪,略显摇晃的起飞之后,开始向上爬升,最终逐渐消失在了天际,化为一个闪烁的灯光,径直飞往海n。
另外一边,李静波跟顾北明和黄占武喝完酒之后,也将两人送到了火车站,等二人登车,李静波一个人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嗖—!嘣!”
腊月二十九的凌晨,周围已经有了零星的爆竹声,火车站附近人满为患,上车的旅客行色匆匆,归乡心切,下车的旅客与接站的亲朋好友寒暄着,拥抱着,眉宇间满是回家和团圆的喜悦,看见这一幕幕的景象,李静波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团圆,对于李静波来说,是这个世界上,让他再也无法触及的感情。
远处的街道上,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门前,两个小孩子正嬉闹着玩划炮,边上的老太太也不时叮嘱着他们注意安全,看见这一幕,李静波咬着烟嘴,眼神中充满对往事的回味,嘴角边露出了一个不自知的温暖笑容。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
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
这大千世界固然繁华热闹,但一切均与李静波无关。
或许,这就是孤独吧。
……
十二点一刻。
柏林豪勒夜总会。
因为时间已经临近年关,店里大多数的女孩也都回家过年了,所以留下的女孩们就显得特别忙碌,这天晚上,赵佳童已经连续翻了三个台,刚下了包房,还没等走回休息室,领班就走了过来:“嘉瑶,牡丹厅选台!”
“闵姐,不行了,我实在喝不动了!”赵佳童听见领班让她去选台,顿时脚步踉跄的摆了摆手:“刚才屋里这几个王八犊子太能喝了,你让我歇一会!”
“行,那你抓紧休息,等下一台我再叫你。”领班看见赵佳童喝得泛白的脸颊,点了点头,对其余人摆了下手:“姑娘们,快点,牡丹厅排队!”
“踏踏!”
赵佳童踩着高跟鞋,走回休息室之后,把鞋随意的蹬掉,摇摇晃晃的躺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穿着黑丝的双腿微微交叠,轻枕玉臂,准备休息一会。
“咣当!”
这时候,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可欣随即迈步走进了房间内,看见躺在沙发上的赵佳童,笑着走上前去:“嘉瑶,你没事吧?”
“别吵,让我睡一会。”赵佳童微微摆手,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别睡了,起来精神一下,我有好事找你。”可欣笑着说完一句话,直接拉着赵佳童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哎呦我去,姐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我刚刚喝了多少酒吗。”赵佳童无语的斜了可欣一眼。
“都说了别睡呢,来,精神一下。”可欣直接递过去了一个烟盒:“醒醒酒。”
“哎呦,烦死了。”赵佳童被可欣拽起来之后,伸手接过了烟盒,打开之后,顿时一愣。
“怎么样,还困吗?”可欣笑着问道。
“天呐。”赵佳童看着烟盒里面塞满的小密封袋,还有里面的结晶体,顿时睁大了眼睛:“可欣,你在哪弄了这么多东西?”
“你看,我就说我找你是好事吧!”可欣狡黠一笑,用手指弹了一下烟盒:“都给你了。”
“给我了?”赵佳童闻言,睁大了眼睛:“你从哪弄来了这么多东西?”
“呵呵,我原来在其他歌厅上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姐妹,她处了一个男朋友,前阵子那个男的因为贩d被枪毙了,后来我那个小姐妹让我陪她去出租屋搬家,我在去卫生间的时候,无意间在柜子下面发现了这些东西,应该是她那个前男友藏的,但是她不知道!”可欣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一共两份,咱们俩分了。”
“可是咱们收下这些东西,不会惹上麻烦吧?”赵佳童略感不安的问了一句。
“哎呀,你放心吧,那那个前男友都被判死了,谁还知道这件事啊。”可欣满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句。
“行,谢了。”赵佳童听完可欣的话,也觉得她说得在理,于是咧嘴一笑,把烟盒收进了包里。
“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可欣玩笑似的伸手,在赵佳童的腿上摸了一把:“嘉瑶,今年过年,你回家吗?”
“不回。”赵佳童摇头:“回家就生气,还回去干嘛。”
“那你就跟你那个小对象一起过了?”
“可能吧,还没定准呢。”
“……”
……
腊月二十九,清晨七点。
“嗡嗡!”
从大l飞往三y的飞机卷着风噪,开始缓缓下降,随着飞机轮胎跟地面接时触泛起的一声闷响,最终着陆。
等旅客们有序下了飞机之后,杨东拖着行李箱,向机场外走去,周围来接机的人群,穿的都是单薄的半袖,充其量也就会多加一件薄衫,而穿着羽绒服的杨东,在人群人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小东,这呢!”前来接机的杨鹏站在出口,很快发现了装束扎眼的杨东,笑着喊了一句。
“哥!”
杨东看见杨鹏之后,松开旅行箱,几步上前,给了杨鹏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杨鹏被弟弟抱住之后,脸上笑容洋溢,仔细打量了杨东一眼,眉宇间又有些心疼:“黑了,也廋了!”
“你倒是胖了不少。”杨东咧嘴一笑,一年多的时间没见,杨鹏整整胖了一圈,而且面色红润,明显富态了许多。
“最近我不干工地了,斌子让我管外业,整天喝酒应酬,身体都被酒催胖了。”杨鹏接过杨东的行李箱,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我给你买了衣服,先去车里换上,然后带你吃早餐,等你休息好,养足精神之后,我带你去市里四处转转。”
“妥!”杨东微微点头,他在杨鹏身边,乖巧的宛若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哥,现在事业稳定了,没给我研究个嫂子啊?”
“我最近刚被提到中层,正是以事业为重的时候,暂时顾不上那么多。”杨鹏跟杨东比肩而行,轻声解释道。
“这可不行啊,过完今年春节,你都三十二了,真该想着成个家了。”杨东催了一句。
“嗯,其实吧,我也有目标了。”杨鹏憨厚的咧嘴一笑:“就是我们公司的姑娘。”
“啥样个人啊?”杨东挺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呵呵,你别问了。”杨鹏老脸一红。
“咱们俩是亲兄弟,这种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要不晚上我做东,你把人叫出来,让我见见呗。”杨东继续撺掇了一句。
“算了吧,我俩还没走到那一步呢,叫出来,她不好意思,我也尴尬。”
“这种事,你得学会脸皮厚一点。”
“还说我呢,你现在不是也单身吗。”
“我过完年才二十五,我急什么。”
“……!”
杨家哥俩一边斗着嘴,一边向机场外的泊车位走去,在张灯结彩的街景映衬下,杨家兄弟这个新年的味道,似乎浓了许多。
之前的几个年头里,因为杨鹏滥赌,所以每到逢年过节,都是这哥俩最难捱的日子,尤其是临近年关的时候,那些讨债的人更是有无数办法将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所以每当年关将至的时候,杨家哥俩都会跑出去躲债,条件好的时候,就住在二三十块钱一天的黑旅店里,条件差的时候,可能随便找个拆迁区或者桥洞子,也能将就一天。
如今杨鹏浪子回头,走了正路,杨东手头上也有了自己的生意,杨家哥俩可谓咸鱼翻身,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最起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能像如今这般团聚,平平安安的过个年,却是杨东多年来始终在奢求的一个梦想。
……
杨东的愿望达成了,但李静波却无比的痛苦,这已经是他一个人过的第二个春节了,前一年的时候,因为人在监狱中,李静波还可以自我麻痹,但如今他恢复了自由自身,却又无家可归了。
之前的很多个春节,都是李静波跟奶奶一起过的,祖孙二人的年夜饭亘古不变,黄瓜拌银耳、脊骨炖粉条、蒜薹炒肉、黄花菜炒肉丝。
这四个菜都是李静波喜欢吃的,而李奶奶不懂变通,一做就是十几年,对于那个破败冷清的家,李静波从未有过太深感触,直到失去了,他才幡然醒悟,这么多年他始终期盼着长大,可是长大对他来说,并不是幸福生活的缓缓开始,而是渐渐消散的往日温馨。
往年的腊月二十九,李奶奶都会提前炒上两个小菜,让李静波换上红色的袜子和内裤,去迎接新的一年,也会掏出十块钱,给李静波压兜,往往看见那皱巴巴的十块钱,李静波都很自卑,因为别人都能拿着压岁钱去网吧,去游戏厅,而他的十块钱,就连坐客车去市里都不够,更别提玩什么了。
而今年的腊月二十九,没人再去给李静波炒菜了,没人再给他十块钱压兜了,没人让他换上红色的衣袜了,更没人再用那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笑着呢喃一句:“我的孙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李静波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有没有长大,放眼望去,他面前的桌子上,不再有那些看起来没有单调无比,却是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桶泡面,还有立在桌边的冰壶。
梦回往事,却梦里不知身是客。
半晌后,李静波擦了擦眼角,将一口没动的泡面扔进垃圾桶,伸手拿起了冰壶。
【ps:本章四千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