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零章 密林中的腹背受敌
南洼村。
博麟驾驶着骆韬的牧马人离开院子之后,就开始沿着村路往县道那边开,同时扭头看着骆韬,宛若话痨一般的问道:“韬哥,一会咱们俩到了集团,能见到万总吗?”
“怎么,你认识他?”骆韬笑了。
“不认识,我哪能认识万总那种风云人物啊!虽然不认识,但我肯定听说过他!这些年在沈y出名的社会大哥,譬如赵磊、史一刚、杨东,还有早些年红极一时的全满、蒙志杰等等的一批人,不全都是万总培养起来的嘛!算起来,我跟蛋哥和你混,也算是万总的徒子徒孙了吧,但是我还从没见过他呢!”博麟呲牙一笑,莫名亢奋的开口。
“你以为万总是社会混子,成天出来花天酒地,谁想见都能见呢?寻常的时候,就连我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至于你今天能不能见到万总,估计只能靠运气了!”骆韬靠在座椅上点燃了一支烟:“好好混吧,如果咱们这次能把十里河的项目处理好,等我铲起来,能站到赵磊那个位置,以后你们就能经常见到他了!”
“韬哥,如果你能跟赵磊平起平坐,那我是不是就能跟赵磊身边的大双、二双那些人一个待遇了?”博麟仅仅是想了一下以后的生活,心里就觉得十分舒爽。
“必须的,我好了,你们都差不了事!”骆韬笑吟吟的回应道。
“……”
天色逐渐暗沉,博麟开着牧马人,一边跟骆韬吹着牛逼,一边行驶在荒凉的林间小路上。
“嗡嗡!”
就在此时,一台没挂牌子的桑塔纳2000,忽然从前方的岔路口扎了出来,开始迎着牧马人行驶,而他们现在所处的道路,位于一片杨树林子里面,道路两侧全都是一人多粗的杨树,中间的这条小路,也只能容纳一车通行。
“滴滴滴!”
博麟看着前方出现的桑塔纳,登时开始连续的按起了车喇叭,眉头紧锁道:“这是个傻逼吧?看见有车还往上拱?!”
“刷!”
随着博麟按车喇叭,前方的桑塔纳瞬间支开大灯,不仅没退,反而迎着牧马人开了上来。
“我艹?!”博麟开着一台落地加改装七十多万的牧马人,心中莫名有一种优越感,看见一台价值不到一万块钱的普桑跟他顶着来,瞬间来了脾气,也往前顶了上去,同样支开了大灯,因为牧马人的车身比较高,所以车灯照亮了对方的驾驶室,露出了车内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几道身影。
“妈的!事不对!”骆韬看见对方车里那些人的装扮,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拍了一下博麟的胳膊:“往后退!快点!”
“咣当!”
骆韬话音刚落,桑塔纳的车内被一把推开,随后车内的一行四人,三人持刀,一人端枪,直接奔着牧马人走来。
“完了!肯定是成佑赫那边的人!”博麟坐在车里,看着对方人手里的那把私改猎,也感觉事情不太对,立刻把车挂上倒挡,开始迅速后退,但是在这种林间小路本身就坑坑洼洼的,而且道路两侧还全是树木,所以速度很本就快不起来。
“嗡嗡!”
与此同时,一台捷达也顺着后侧的道路,开始快速扎了过来,直接奔着牧马人拱了上去。
“嘭!”
一声脆响传来,捷达的车头粗暴的轰在了牧马人后面的防撞钢梁上,机盖变形,保险杠碎裂,虽然没有对牧马人造成任何伤害,却成功将其逼停。
“咣当!”
捷达副驾驶的阿呆推开车门,一句废话没有,狩猎私改猎直接瞄准了牧马人的后窗。
“吭!”
枪火闪动,成片的铁砂飞出去,直接将牧马人的后车窗闷碎,车身上也被掀掉了一大片漆皮。
“吭!”
阿呆撸动唧筒,再次崩了一枪,牧马人的右后车胎爆裂,再度向下一沉。
“嘭嘭嘭!”
随着阿呆对牧马人连崩两枪,周边的人全都开始一拥而上,拎着刀和甩棍,对着牧马人的玻璃开始砸。
“艹你妈!熄火下车!”
牧马人前方,那个从普桑上下车的青年也将私改猎高高举起,隔着前风挡指向了博麟。
“韬、韬哥,这他妈……咋整啊?”博麟看着车外端枪的青年,还有后面形成了夹击之势的另外一伙人,腿肚子转筋,说话都已经结巴了。
“不能停车!这群人是带着枪来的,一旦下车,咱们俩全完!开车,冲过去!”骆韬看着车辆前方持枪的青年,梗着脖子喊道。
“啊?!”博麟面对枪口,有点懵。
“嘭!哗啦!”
与此同时,骆韬一侧的副驾驶玻璃被人砸碎,随后一个小青年对着里面的骆韬捅了两刀,伸进胳膊来就要开车门。
“我去你妈的!”
胳膊被青年用刀扎了一刀伤口的骆韬看见对方的动作,抓住青年的手腕,直接奔着车窗的碎玻璃蹭了上去,对方胳膊划出一道见骨的伤口,人也疼的一缩手,猛地把手臂缩了回去。
“啪!”
骆韬猛然回首,对着博麟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愣着干你妈!开车啊!”
“操!!”
博麟挨了一巴掌,也是咬着牙喊了一嗓子,把车推上前进挡,猛地踩下了油门。
“嗡——”
牧马人的引擎发出一阵异样的咆哮,轮胎在地上卷起一阵烟尘,猛地向前窜了上去。
“嘭!”
站在车前的一个青年猝不及防,直接被卷到了车身下面。
“吭!”
端着私改猎的青年见状,毫不犹豫的搂火,但骆韬这台车在改装的时候,前风挡加装过防爆膜,而且还是双层玻璃,所以弹网只是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篮球大小的炸裂痕迹,并未穿透。
“他妈的!”刚刚往枪里压了两发子弹的阿呆看见牧马人还要走,直接抬起枪口,对准了副驾驶一侧,果断扣动扳机。
“吭!”
火舌喷吐,子弹打在牧马人的车门上,泛起叮叮当当的声响,蹦出了一片硬币大小,漆皮翻飞的弹痕,车门把手被子弹轰碎,车门应声弹开。
“哗啦!”
阿呆撸动唧筒,一枚弹壳应声弹飞。
“吭!”
第二声枪响如期而至,再度溅起了一片火星子,而车里的骆韬也嗷的嚎了一嗓子。
“嗡嗡!”
在阿呆开枪的同时,已经吓懵了的博麟将油门踩到底,牧马人继续向前窜了上去。
“咣!”
两车相撞,桑塔纳的保险杠应声炸裂,而原本被堵在路上的牧马人,一只轮胎直接碾压着普桑的发动机舱窜了上去,继续猛冲。
“吱嘎!”
重力作用下,普桑前风挡炸裂,车顶也瞬间凹陷,面对越野性能优越的牧马人,这台普桑根本就没起到阻挡的作用。
“吭!”
“吭!”
“…!”
面对博麟这种疯狂的冲撞,前方的人群根本拦不住,而阿呆和另外一名青年,也开始不断地往枪里压子弹,对着牧马人连续扣动扳机,但牧马人最终还是满带火星子的窜了出去。
“骆韬!你他妈给我听清楚!我的枪膛里永远有子弹!你如果继续留在十里河,这片土地上,有的是地方埋你!!”阿呆眼见逐渐远去的牧马人,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一句。
“呆哥,小冯的腿被撞断了!咱们接下来咋整啊?”另外一个端着枪的青年,快步走到了阿呆身边。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骆韬的车居然可以轧着咱们的车冲过去!骆韬今天开的如果不是越野车,我他妈肯定把他埋在这片林子里!”阿呆烦躁的磨了磨牙:“撤吧!”
“咱们这边都响枪了,不用躲躲吗?”青年隐隐有些担忧。
“现在的十里河,就是一个绞肉机,几家人都在卯着劲儿抢地呢!在这时候,谁先经官,谁的脸就算摔在地上了!这些人在这边都有利益诉求,没人会主动去把水搅浑,砸自己饭碗的!”阿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去看看那台普桑,还能开走吗?”
……
“嗡嗡!”
博麟驾驶着牧马人突破阿呆一行人的围堵以后,猛踩着油门,开始沿着小路疯狂逃窜,一直干出了接近一公里,确认没人追上来,才心脏狂跳的看向了副驾驶的骆韬:“大哥,你怎么样?”
“去医院!快点!”
骆韬脸上的冷汗宛若水洗,对着博麟喊了一嗓子,此刻他那边的副驾驶车门,已经在弹开之后,在逃窜过程中被刮掉了,如果不是有安全带勒着,估计他早就被甩出去了。
“韬哥!你挺住啊!挺住!!”博麟看见骆韬痛苦的面色,本能间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这才发现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骆韬,右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不断往外溢血的小枪眼儿。
……
与此同时,大河在村里自家的养殖小区那边忙活了一下午之后,便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溜达着去了他那个远方老姑夫,同时也是众成橡胶厂副厂长的梁忠平的家。
梁忠平今年接近五十岁,除了穿的好一点,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汉子,他在橡胶厂干了这么多年副厂长,家庭条件也还算可以,在市内也买了楼房,但他的老家就是北岗子村的,再加上父母也都在农村住习惯了,始终不愿搬走,梁忠平则顺了父母的意,给他们重新盖了三间大瓦房,因为这里离工厂近,所以他平常也住在这边,不仅方便上下班,也能顺便照顾父母。
“老姑夫,在家呢!”大河到了梁忠平家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推门进屋之后,发现梁忠平在家,直接拖了鞋,盘腿坐在了炕上,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登时弥漫开来。
“你吃饱了撑的?没事来我家出溜啥?!”梁忠平看见大河,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虽然大河没得罪过他,但是在梁忠平眼里,大河这孩子一点正事没有,成天在家鼓捣那些网络直播,整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二傻子一样满村子跑,可谓一点正事都没有,心里也不怎么待见他。
“我没事,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嘛!”大河呲牙一笑。
“我不缺你看我!而且也没见过有谁家小辈看长辈,是空着手来的!”梁忠平噎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不对啊,谁说我是空手来的!你看,我刚才路过小卖部,还给你买了一根中街老冰棍呢,你抓紧吃,一会该化了!”大河机智的在塑料袋里掏出一根五毛钱的雪糕,笑嘻嘻的递了过去。
第一一四一章 子系中山狼
梁忠平坐在炕上,看见大河手里的冰棍,愣了一瞬之后,嗷的一嗓子就急眼了:“小兔崽子!你去别人家看长辈,就拿一根雪糕啊?这是哪个爹教你的?!”
“哎呀,你这脾气也太急了,怎么整整的就急眼呢!”大河呲牙一乐,随即把手里的黑塑料袋放在了炕桌上:“我跟你闹着玩呢,这些才是给你的!”
“哗啦!”
随着大河敞开塑料袋,里面的两瓶飞天茅台和两条软中华,随即暴露出来。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给我拿走!”梁忠平看着价值大几千的礼物,再度拒绝:“这些东西,又是你爸让你送来的吧?他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扯这个干啥!大河,我实话跟你说,你的工作,我是真安排不了,你说你一共就在橡胶厂干了不到俩月,给我惹了多少事?就因为车间主任老刘骂了你一句,你就偷了门卫老赵他媳妇的裤衩子,藏在了老刘车里,因为这事,老赵把他头发薅的跟斑秃似的!还有食堂的小马,就因为打饭的时候不给你鸡腿,你就往柴火里偷着放二踢脚,最后给锅都炸塌了,一点不撒谎,现在小马都落下后遗症了,只要一听见什么地方放炮,裤裆就不自觉的往外拉拉尿!”
“事的确是我干的,但是我也有原因啊,当初车间里一共就俩学徒工,老刘整天让他侄子闲着,啥活都给我干,那我肯定不乐意啊!再说了,他要是跟老赵媳妇没事,俩人可能凭借一条裤衩子干起来吗?还有食堂的小马,就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揍过他,所以每次我去打饭的时候,他都给我缺斤少两的,那我肯定不能惯着他啊!”大河犟了一句。
“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橡胶厂那边本身就有一堆烂事,所以你的工作,我根本安排不了!还有这些东西,你也都拿回去退了吧,你爸在家种地,一年才能赚多少钱啊,扯这个淡干啥!好的不学,净学一些歪门邪道!”梁忠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老姑夫,其实这些东西,不是我爸给你买的,我是一个朋友让我给你送来的,他想跟你见一面!”大河解释了一下。
“我目前谁也不想管,你走吧!”梁忠平下达了逐客令。
“我这个朋友,不是托你找工作的,他就是想跟你见一下,对了,他是尧兴地产的人!”大河补充道。
“尧兴地产,就是在北岗子这边征地的那一伙?”梁忠平眯了眯眼。
“没错,他叫杨东!”大河点头。
“他在尧兴地产是干啥的?”梁忠平沉吟片刻,缓缓问道。
“他不是尧兴地产的人,算是合伙作伴!十里河的项目,基本上就是他说了算!”大河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可别在这忽悠我了!他要真是那么大的老板,你能接触上?”梁忠平翻了个白眼。
“那有啥接触不上的呢?他们的办事处租的就是我家养殖小区的那个院子,反正也不远,要不然你就跟我看看去呗?”大河撺掇了一下。
“也行,走吧!”梁忠平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始下地穿鞋,最近这段时间,北岗子和南洼的征地闹得如火如荼,而且今天双方的人还在橡胶厂发生了冲突,这种事的确让梁忠平感觉有些心悸,何翠山关系硬,不怕那些地痞流氓,但他可不行,所以哪怕起不到什么作用,梁忠平也想先跟对方混个脸熟,最起码真等出事的时候,这也算是一道护身符。
……
另外一边,博麟驾驶着中枪的骆韬逃离埋伏之后,很快赶到了镇里,但骆韬压根没敢在镇里就医,一路让博麟把他送到了苏家屯的中心医院。
因为之前阿呆是远距离对着骆韬开的枪,加之钢珠被车身遮挡了很大一部分,所以骆韬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满身是血,不过也都是一些皮肉伤,并未伤及到内脏和骨头。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医生在处置室里把骆韬伤口的钢珠都给抠了出来,并且进行消毒和缝合处置以后,给他安排了一个病房休息,骆韬这边刚处理妥当,接到消息的老卡也赶到医院,推门走进了病房。
“卡哥!你来了!”骆韬躺在病床上,看见老卡来了,登时表现出了一副十分坚毅的神色,挣扎着要起身,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处置室里杀猪般哀嚎,哀求着护士给他打个全麻时候的模样。
“没事,趟着吧!”老卡走到床边,轻轻的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随后旁边的博麟见状,也十分有眼力的送过来了一把椅子。
“好端端的,怎么伤了呢?”老卡落座后,语气轻缓的问道。
“我肯定是遭到报复了!从中午开始,我跟杨东和成佑赫之间的矛盾就一直没断过,杨东在我这闹完事就跑了,我始终在抓他!还有成佑赫那边,趁着我跟杨东起冲突,派人去了众成橡胶厂,想要背后放火,被我撞见了,所以我直接当着何翠山的面,把成佑赫的人捅了!现在我对他们的威胁太大,所以这两家都不能容我,想对我下狠手,是人之常情,我也是太大意了!”骆韬躺在床上,江湖气很重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而且把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形象塑造的很重要,他心里很清楚,对他动手的人就是成佑赫,可是偏偏把杨东也牵涉了进来,更全然没提自己被杨东打了一个嘴巴子没敢还手,而且虽然打了成佑赫的人,但对方只是个文职人员的事。
“你这次的表现,我都看见了,那边的事,万总也知道了,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红歌集团,向来不会亏待为集团做出过贡献的人!”老卡莞尔一笑,对着骆韬开口。
“卡哥,我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您是万总的大管家,有您这句话,我的血就算没白流!”骆韬闻言,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旁边的博麟:“把我手包拿来,里面有一张盛京银行的卡!”
“哎!”博麟听见这话,十分机智的拿起骆韬的手包,抽出银行卡递给了老卡。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老卡淡然一笑。
“卡哥,我这个人,能力有限,但上进心绝对是有,以后,还请您多提携!”骆韬收起脸上的谄媚,尽力摆出了一副认真的神色。
“哈哈,你太客气了。”老卡体态放松的收下了银行卡,看着周身赤条条,被绷带裹得像个木乃伊一般的骆韬:“现在你已经这幅样子了,看起来也得静养一段时间,但开发项目的征地进程不能停滞,要不然,我找人接替你?”
“卡哥!我的伤看起来重,实际上没什么影响,而且这点小风小浪的,我能抗住!”骆韬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十分清楚,红歌集团这个时候如果要往下面派人,那么来的百分之百就是赵磊,而赵磊一旦来了,以自己的段位再想挤进去,可就太难了。
“你能抗住,但是集团等不起啊。”老卡知道骆韬对于这件事挺上心,不过语气并没有因为骆韬给他送了钱而松动多少。
“我倒了,可是我身边的人还在啊,其实我……”骆韬撑着床让自己起身,认真的跟老卡聊了起来。
……
红歌集团那边,赵磊此刻在站在万红仰的办公室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
办公室内,万红仰的声音悠悠传来。
“咣当!”
赵磊闻声,走进了万红仰的办公室内。
此刻万红仰的办公室熄着灯,他也正端着一个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城市的霓虹和川息的车流勾勒出了这座现代都市特有的美感,外面的灯光透进来,打在万红仰手里的高脚杯上,在房间中的墙壁上,折射出一大片橙红色的斑斓,与外面的偌大都市相比,万红仰的身影显得很飘小,但面前的落地窗又仿佛是一块银幕,将城市装了进去,这么一看,他的身影又很伟岸。
“万哥,这么晚了,您还在啊?”赵磊看着万红仰的背影,开口打了个招呼。
“嗯。”万红仰没有转身,而是缓缓举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目光继续投向窗外:“奋斗了这么多年,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站在这个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这样,会让我很有成就感,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也会让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且有回报的!”
“万哥,我听说,杨东参与进了十里河的项目,所以我想代替集团接手!”赵磊没有心情跟万红仰聊什么风花雪月,直截了当的开口。
“这事,你别参与了。”万红仰转身,将酒杯放在了办公桌上,黑暗之下,让赵磊无法看清他的脸颊。
“为什么?”赵磊听见这话,登时蹙起了眉头。
“你跟杨东之间的仇怨太深,一旦让你去了,商业争夺就会变成因为寻仇而展开的报复行动,十里河项目对于集团而言很重要,让你去,我并不放心。”万红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我刚刚接到消息,骆韬已经被枪击了!难道十里河那边就放任不管了?”赵磊继续追问道。
“老卡已经去了解过骆韬的情况了,他伤得不重,而且也找到了合适的人暂代他的位置,骆韬是为集团出的事,现在人刚倒下,我就把你派过去,会让他寒心。”万红仰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万哥,我跟杨东之前的仇恨,不仅仅是因为内斗,也是为了保护集团的利益!”赵磊沉默半晌,认真的回应道。
“杨东入驻十里河,说明他已经跟周航完成了捆绑,你贸然对他动手,一旦被抓住了把柄,周航也不会放任为之的,或许还会以此对红歌集团进行威胁!周航和杨东刚刚合作,现在咱们对杨东下狠手,他未必跟杨东同进同退,但是你别忘了,杨东身后,现在又多了一个彭文隆,你真的认为,这只中山狼,还是曾经的那个池中之物吗?”万红仰缓缓落座,语气低沉。
第一一四二章 无懈可击的何老板
大河家里的养殖小区,位于北岗子村西郊的一处山脚下,三面环山,门前还有一条小河,不仅比较僻静,而且环境也挺不错,经过黄硕他们收拾了一下午,院子里闲置的一些房间也被改成了宿舍和办公室之类的场所。
杨东在北岗子村设立了一个办事处,并非准备长住在这里,只是为了在谈地的时候,有一个跟别人交涉的地方,同时也可以在这边有个临时休息的地点,所以办公室里面虽然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有,不过也全都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货,虽然看起来陈旧了一些,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此刻,大河也乘坐着梁忠平的现代途胜扎进了院子里,他们两人下车的时候,杨东一行人正坐在院子里面一棵树下的桌边,吃着西瓜聊天,看见大河下车,杨东跟林天驰同时起身走了过去。
“东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姑夫,也是众成橡胶厂的副厂长,梁忠平!姑父,这是我哥,杨东!还有林天驰!”大河站在边上,给双方引荐了一下。
“梁厂长,你好!”杨东伸出了手掌。
“哎,你好!”梁忠平扫了一眼院里停着的奥迪a6和宝马三系、沃尔沃s60之类的车,也感觉大河的话有点靠谱,跟杨东握了握手。
“我们今天刚到这边,办公室还在打扫,这边请吧,坐下吃点水果!小腾,沏壶茶过来!”杨东对着腾翔喊了一句,随后招呼着梁忠平坐在了树下的桌边。
夜色正好,蝉鸣蛙叫,杨东坐在梁忠平对面,递过去了一支烟,一旁的林天驰伸手帮他点燃,随后递上了一杯茶水:“梁厂长,喝茶!”
“哎呀,你们整的太客气了,算起来,我是大河的姑父,你们是大河的哥哥,大家都不是外人,实在点就行!”梁忠平咧嘴笑笑,强拼硬凑的把大河抬到了双方媒介的地位上来。
“哈哈,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叫您一句梁叔了!”林天驰见缝插针的捧了梁忠平一句,随后也没绕弯子的打开了话匣子:“梁叔,想必您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北岗子和南洼这一带,始终在征地,而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之所以通过大河的关系找到了您,也是想让你在这方面,给我们提一些建议,毕竟您在北岗子村,也是有一定威望的!”
“你这孩子会说话,但是咱们既然不是外人,那我也说句实在的,你们不用捧我,我也知道你们是为啥找我来的,不过今天下午,你们的人都在厂里让人给捅了,到这时候还不死心啊?”梁忠平嘬着烟问道。
“我们的人?今天我们的人也没去过橡胶厂啊?”林天驰微微挑眉。
“应该是成佑赫那边的!”杨东提醒了一句。
“哦,对!”林天驰闻言,微微点头,随即一笑道:“梁叔,我们虽然跟尧兴地产是一边的,但是两家并不是一个公司,我们是三合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人!”
“三合地产?”梁忠平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也略感意外:“这是又参与进来了一伙?”
“可以这么说吧,但本质上,我们跟尧兴地产是合作伙伴关系,三合地产是个新成立的公司,手续刚刚申报,目前还没批下来呢!至于你刚刚说下午去橡胶厂的人,应该我们合作伙伴那边的人!”林天驰点头应了一声,自从杨东决定参与十里河项目,林天驰那边就去申请了地产公司的手续,因为有彭文隆打招呼,所以工商营业执照、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等等一系列手续畅行无阻,批下来的很快,目前已经进行到了去房管局申请房地产开发资质的阶段。
“哦!”梁忠平听完林天驰的解释,大致有了个了解,但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梁叔,今天我们贸然请你过来,确实唐突了一些,给您备了点小礼物,你笑纳!”林天驰感受到梁忠平的态度,拿起脚下的一个手提袋递了过去,被挂在树上的白炽灯一晃,里面至少有五万块钱的现金。
“小林,你这是啥意思啊?”梁忠平顺着袋口看了一眼里面的现金,并未伸手。
“梁叔,想必你也清楚,我们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橡胶厂的情况,而在接下来征地的过程当中,我们这边也需要有一个橡胶厂内部的人,给我们吹吹风、透透气,既然你也说了咱们不算外人,那就当帮帮我们这些侄子、外甥的呗!”林天驰笑着往前推了一下手提袋。
“小林,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虽然是众成厂的副厂长,但是手里并没有股份,只负责它的生产,所以这个厂子卖与不卖,我是没有决定权的!”梁忠平再次扫了一眼手提袋,轻声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找您来,也不是为了让您把事情拍板的,但是话说回来,最近这些天,北方建筑和尧兴地产为了征地,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而我们初来乍到,总得有人照应,这钱你就放心收下!不管最后众成橡胶厂究竟卖与不卖,我都交您这个朋友,当然了,如果真有人可以把橡胶厂买下来的话,我也希望您能支持我们!”林天驰给出了一个进退有度的回答。
“在征地这件事情上,其实不仅你们找过我,北方和尧兴这俩公司的人也跟我接触过,他们送来的钱,我都没收,但你们不一样,不论如何,咱们之间也有大河的这一层关系!”梁忠平听见林天驰两头堵的一番话,确认这钱不是雷,当即选择接纳,至于尧兴和北方究竟有没有找过他,也没人会真的去调查。
“你放心,这钱只是我这次孝敬您的,只要我们三合地产能够顺利把这个项目接下来,我肯定不忘您的这份恩情!”林天驰顺水推舟的把钱塞到了梁忠平手里。
“梁厂长,我听大河说,你也是在橡胶厂工作很多年的老员工了,从你的角度来看,我们该怎么才能把橡胶厂拿下来?”杨东不会林天驰那套虚与委蛇的聊天方式,见他成功把钱顶了上去,也就直截了当的问道。
“唉……这事咋说呢!”梁忠平闻言,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拍着手里的钱兜子开口:“如果我跟你们说实话,感觉对不起你们给我的这份钱,如果说假话吧,又显得我有点坑你们,这……”
“梁叔,我们之所以叫您过来,就是为了能够比别人更深入的了解橡胶厂的情况,所以这钱花出去,哪怕买了一句实话,我也觉得值!”林天驰看见梁忠平欲言又止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开口。
“既然这样,我就跟你们实话说了吧!你们如果想在这边征地,那就趁早把目光放在其他的地块上,北岗子村的村支书,还有南洼村的书记,跟我的关系都不错,到时候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至于橡胶厂,还是算了吧!”梁忠平摇着头开口。
“你是觉得,我们拿不下这个厂子?”杨东端起了水杯。
“不仅是你们,另外两家公司也白扯!今天下午,自从北方地产的人,在何翠山的办公室里把尧兴公司的人捅伤了之后,他就给外地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听说是要在南方一家特别大的安保公司里面,雇佣一批私人保镖过来,这说明啥?说明何翠山也怕了,但是他绝对不会妥协!”梁忠平吧嗒了一口烟,吐着烟雾继续道:“何翠山这个人的性格很执拗,不仅官方的关系强硬,而且手里的资金也充足!橡胶厂这边,银行给过估值,大约价值八千万,但是你们就算给他一个亿,估计他都不带扯你们的!毕竟他根本不缺钱,按照他现在的想法,是想要搭建一个完整的商业帝国,将来能够让他儿子去接手,而现在的橡胶厂,不管是业务还是其他方面,都已经稳定了,他肯定不会撒手的!”
“何翠山就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吗?”林天驰端起水壶,给几人倒着水问道。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既然能够找安保公司过来,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了!尤其是他现在又选择了亲自在这坐镇,那……”梁忠平微微摇头:“你们把时间放在他身上,纯粹是在浪费精力!”
“梁厂长,你刚刚说,何翠山是准备把这些产业留给他儿子的,他这个儿子是干什么的,你清楚吗?”杨东沉吟半晌,缓缓问道。
“他儿子叫何岩,是个纯纯的败家子!估计这一年连买车带泡妞,就得败出去大几百万。”梁忠平说到这里,忽然楞了一下,随后认真的看向了杨东:“小杨!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想着在他儿子身上动手脚!何翠山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绝对远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你想从他儿子身上打开突破口的话,我一点不夸张的跟你说,倘若何岩出现了任何意外,估计何翠山都敢倾家荡产,拿出十几个亿的资产和堆积半生的人脉跟你拼命!我听说当年有一伙人想要绑他儿子,结果风声传出来之后,都没等那些人动手,何翠山就直接找关系,通过其他的事把这伙人抓起来了,而且这几个人最终一个活着出来的没有,全死在监狱里了……你们来这边,是做生意的,可千万别捅这个马蜂窝,对于何翠山来说,何岩并不是他的软肋,但你们要是瞎整,肯定是自己的死穴!”
“梁厂长,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何况我找何翠山,是为了买他的厂子,闲着没事,我捅咕他儿子干啥!”杨东咧嘴一笑,把这件事给遮了过去。
【双休日不加更】
第一一四三章 韬哥闪闪放光芒
杨东见到梁忠平以后,跟他在院内聊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就把橡胶厂的情况摸了个大概,而梁忠平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跟杨东他们互相留了个电话号码,就找了个借口开车离开了,林天驰和杨东则继续坐在树下聊天。
“我算是发现了,现在这个年头,谁都比咱们赚钱容易,这个货就过来跟咱们唠了半个小时,说了一大堆废话,就能拿着五万块钱走,我估计当年天上人间的头牌,也就是这个价了吧?”林天驰看着梁忠平消失在院门口的车尾灯,十分心疼的嘀咕了一句。
“没办法,谁让咱们有求于他呢!想成事,就得有舍有得,李白的诗里面不是写过么,千金散去还复来!”杨东将杯中已经冷却的茶水泼在地上,笑呵呵的开口。
“问题我现在只看见了千金散去,也没见到回头钱啊!眼看着酒厂那边有五千万的饥荒还没填上呢,我是真着急啊!”林天驰烦躁的搓了搓脸:“按照梁忠平的说法,在北岗子和南洼的这片地域里,总共有四家大型工厂,而其中最难啃的就是何翠山这块骨头,当初我原本以为,周航让咱们拿橡胶厂开刀,是准备试试咱们的马力,现在一瞅,这孙子纯粹是在把咱们当攻坚小组用呢!”
“咱们现在都已经把事情应下来了,你再抱怨还有什么用,与其在这骂娘,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谈下橡胶厂吧。”杨东叼起了一支烟。
“我琢磨个屁啊,刚才梁忠平的话你没听吗?何翠山资产十几亿,而且关系直通省里,他如果真的不想卖地,估计老万和周航亲自去谈都没用!”林天驰说到这里,心中莫名生气了一股烦躁之感。
“这块骨头越是难啃,咱们才越要把他拿下,否则的话,咱们跟周航之间,也很难形成一个真正平衡的关系,我必须得通过橡胶厂的事让他知道,咱们存在的价值,谁也取代不了!”杨东铿锵有力的开口。
“你有想法了?”林天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
“梁忠平不是说,何翠山的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吗?”杨东笑了。
“大哥,你听别人说话,能不能别听半句啊,人家梁忠平后面还有一句话呢,谁要是敢对何岩动手,那就不是跟何翠山撕逼的事了,而是在跟他玩命!面对一个资产十几亿,手眼通天的富豪,你告诉我,咱们拿啥跟人家捅咕啊?”林天驰脑瓜子冒汗的问道。
“梁忠平确实说了何翠山对于何岩的安全相当看重,可是他却没说,何翠山禁止何岩交朋友吧?”杨东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林天驰点着头琢磨了起来。
“我始终认为,你在扯王八犊子这方面,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既然何岩也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那你就试着跟他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在他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至于何翠山那边,我也想法办通过正规渠道去跟他谈!”杨东迅速做出了部署。
“行吧,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要真觉得这个路子可行,那我就试试!”林天驰把这件事应了下来,继续道:“还有个事,刚才梁忠平说过,银行那边对于众成橡胶厂的估值,可是在八千万左右,即便咱们把事情谈成了,这笔钱从哪来,你想过吗?”
“你别说八千万了,现在就是让我在兜里掏八百块钱出来,我都费劲!”杨东摆摆手,一脸的无奈:“别跟我提钱,一提钱我就脑瓜子疼!”
“我也不想让你头疼,问题这事它是不可避免的,你总不能等何翠山愿意卖厂子的时候,给他打欠条吧?”林天驰喋喋不休的继续絮叨着。
“橡胶厂一时半会的谈不下来,总之先办正事吧!”杨东摆摆手,直接闪人了。
……
区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骆韬身上裹满了绷带,像个刚出土的法老一样,正在盯着输液瓶里翻涌的一个个气泡,目光中还多少带着一丝丝忧郁。
他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名气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以前办事,都是帮助他老叔骆邱处理一些寻常的纠纷,即便是拆迁,那么面对的也都是一些不愿搬走的钉子户,算起来,十里河项目,还是骆韬第一次操盘这么大的业务,而且也是第一次卷入了这种大型集团之间的纠纷当中。
虽然这一天下来,骆韬没少受气,又是让人抽嘴巴子,又是被人追杀,弄得十分狼狈,但老卡的探望,却让骆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在他出事之后,老卡这个级别的人能来看他,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哪怕老卡跟他说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是仅从这个态度而言,他也算是步入了高层的视线当中。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骆韬怕吗?
对于成名多年,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去动手打架的他来说,被人堵在山道上开枪往车上崩,他肯定是怕了。
但利益这个词,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因为只要它足够强大,就可以让人刻意去规避很多情绪,甚至是最难掌控的恐惧。
骆韬今年三十三岁,在市里有房子,虽然地段不算太好,可也算栖身之所,出入开着牧马人,虽然是二手的,但看起来也算有面子,手里的存款多了没有,不过拿出个百八十万来,也不费劲。
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骆韬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富有,但过日子也算够用了,可是真扔在社会上,而且还是在骆韬自诩的社会大哥圈子里,那他这点资产,真的啥也不是。
一百万,恐怕都不够万红仰一年保养游艇、房车和手表的钱,就连他身边的赵磊,每年都得去阿拉善跑废几台越野车,在沿海城市有自己的游艇,等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去度个假,玩玩车、开开船、骑骑马。
骆韬也曾幻想过,身价丰厚雄浑,出来进去谁都得对他点头哈腰,在政商两界风头无两的万红仰,平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可他琢磨了许久,发现自己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因为他没有达到那个高度。
所以,骆韬想要自己爬上去,亲自去体验一下那种生活。
面对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骆韬削尖了脑袋的想要钻进去,即便是面对杨东和成佑赫这种狠人,他也不愿退缩,更是在老卡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能把事情办好。
在红歌集团之内,老卡代表的可是万红仰的态度,而骆韬既然当着老卡的面把话说了出去,自然也就不能像是在烧烤店跟朋友喝酒吹牛逼一样,把话说出去就算拉倒了,而是需要担负相应责任的。
所以,骆韬在思忖良久以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号码。
……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一台丰田霸道停在了骆韬就医的医院楼下,随后曾经在康霖洗浴那天,被杨东和马瑞霖打进医院的聂贺,还有当天晚上帮他找人去康霖洗浴寻仇的那个大哥孙兴,两人一起推门站到了车下。
“大哥,这大晚上的,你带我跑这么远,上这干啥来了?”聂贺自从被马瑞霖踢掉了一嘴牙之后,就去镶了一口大金牙,在路灯下一说话,嘴里金光灿烂的。
“刚才骆韬给我打电话,说有好事找我,我过来看一眼!他人在楼上病房呢,估计是家里的啥亲戚病了!”孙兴语罢,用胳膊夹着手包率先向住院楼走去。
“大哥,骆韬不是在跟他老叔干工程吗?今天他找你,唠的事是不是也跟工程有关系啊?你要是真干工程的话,那也带我一个呗?反正我最近闲着也没啥事!”聂贺见状,也在车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果篮,跟在孙兴身边喋喋不休的磨叽着。
“先上楼看看再说吧!”
……
孙兴带着聂贺走到骆韬的单人病房以后,便推门走了进去,而等他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居然是骆韬,当即便是一愣:“我艹,这咋整的啊,哥们?”
“来了啊!坐吧!”骆韬见孙兴到了,叹着气招了招手。
“几个意思啊,哥们?你给我打电话,说有好事找我,这算是啥好事啊?”孙兴迷迷瞪瞪的问道。
“唉……江湖路滑,跌一跤,摔个跟斗,这都正常,今天我也是马失前蹄了!”骆韬在社会上的地位,跟孙兴差不多,此刻以这副尊重示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舔着嘴唇道:“我因为一点生意上的事,被仇家盯上了,今天晚上三十多个人偷袭我,我以一己之力,大约能放倒了有七八个吧,对方发现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对我崩了一枪,没多大事,算是个平局!”
“李蛋呢?你出事了,他怎么没在你身边?”孙兴闻言,不禁有些好奇,因为骆韬身边的李蛋,的确是个战士,按理说有李蛋护着,骆韬绝对不可能被枪击。
“别提了,今天我都干了好几仗了!中午有好几十人去我们办事处闹事,李蛋我俩跟人干起来了,他身上挨了好几刀,但我因为比较能打,对面的人也不敢靠近我,所以啥事没有,没想到中午没事,结果晚上又被堵了!”骆韬落寞的摇了摇头。
“韬哥!那你这身手可以啊!我感觉咱们俩的身体素质能有的一拼!就前几个月,马瑞霖那个洗浴开业当天,我也是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们干起来了,当时马瑞霖那边一百来人打我,被我干倒了一大片!现场有许多小兄弟看见我跟人动手了,都要上去拼命,不过被我拦住了,因为我根本就用不上他们!”聂贺听见骆韬的话,顿生知己之感,也开始呲着大金牙一顿白话。
“我不行了,多少有点老了,如果再年轻几年的话,估计我当时能把对方的枪夺过来!其实区区三十多人,对于年轻时候的我来说,其实根本不算啥!”骆韬以一种老江湖的口吻讲述着心中的童话故事,最终留下了一声喟叹。
而房间中的博麟,看着之前抠钢珠的时候,还求着护士给他打个全麻的骆韬,彻底懵逼了。
“行了,你俩可别吹牛逼了,我听你们俩唠嗑,感觉脑瓜子都迷糊!你俩以为自己是少**僧呢?又打这个又干那个的!真要有那两下子,还至于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消失了一口牙吗?”孙兴站在病房里,俨然也是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后,看向了骆韬:“你不是说有好事找我吗,到底啥事啊?”
第一一四四章 暗藏杀机的悦色酒吧
骆韬把孙兴叫到医院这边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跟自己搭个伴,一起进行十里河的征地项目,所以见他主动问起,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大兴,我手里有一个相当不错的生意,咱俩合作一把呗?”
“什么生意,你说,我听听!”孙兴此人,本身就有自己的产业,在外地的小县城里租赁了两家陶瓷厂,生产商铺装修用低端的瓷砖,平时一年到头,钱也不少赚,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投资普遍比较谨慎。
“你放心,我不让你往里面投钱。”骆韬似乎也察觉除了孙兴眼中的疑虑,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后对博麟摆摆手,撑着他坐起来了一些:“大兴,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身上挨了一枪,而且李蛋也出事了,所以我迫切需要一个能帮我张罗事的人!”
“嗯。”孙兴点了点头。
“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十里河那边的北岗子和南洼两个村里在征地,这块地是以北方建筑公司的名义征占的,但实际上,是替红歌集团万红仰拿的!”
“我知道!”孙兴再度点头,他跟骆韬私交不错,所以对于北方公司的背景也有所了解。
“哥们,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平时不惹事,但是遇见机会,我也不会松口,实话告诉你,这次的活如果能干好,我绝对能走进老万的视线里!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把!”骆韬顿了一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跟我绑在一起,等这个活干利索了,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进红歌集团,咋样?”
“不咋样!”孙兴琢磨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心动,反而兴趣缺缺的摇了摇头:“算起来,我在社会上带混不混的,也好几年了,所以对于红歌集团,我也有点了解,我承认,老万确实捧出来了不少像样的大哥,但是你再仔细想想,那些人有几个能落下一个好下场啊?我现在手里有厂子,平时赚的钱也够花,真犯不上往老万那边贴,去赚刀口舔血的钱!”
“没心思?”骆韬听见这话,微微蹙眉。
“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你要是真让我跟大哥,我也受不了。”孙兴沉默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你干这个活,能拿多少利润啊?”
“这样,只要你帮我,最后拿钱的时候,咱们俩五五分账,行吗?”骆韬瞬间领会了孙兴的意思,相比于进入红歌集团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孙兴更想见到眼前实际的利益。
“我帮你,也不全是为了钱!”孙兴呲牙一笑,顺着话茬继续唠了下去。
……
与此同时,赵磊在红歌集团跟万红仰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也随即下楼,坐进了萨博班的后排座椅上。
“磊哥,去哪啊?”驾驶位的二双将车启动,沿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赵磊阴沉的脸色。
“悦色酒吧!”赵磊掏出烟盒,语气较为烦躁的开口。
“现在?”二双一愣。
“我他妈如果明年去,需要现在告诉你吗?!”赵磊莫名急眼的喊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二双察觉到赵磊情绪当中的暴躁之后,也没犟嘴,将萨博班启动,缓缓上路,自从赵磊安排阮志雄等人对杨东进行过一次突袭以后,就始终深居简出的提防着对方的报复,像是今天这种抛头露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车辆启动后,赵磊在后座上吸着烟,沉默不语。
“磊哥,你跟老万,是不是聊得不愉快啊?”二双把着方向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原本以为,大宝的死,能让老万产生一些触动,做出一些改变,结果直到现在,他还在想着怎么培植新的势力,用来跟我进行制衡!我艹他妈的!”赵磊对着前面的座椅靠背闷了一脚。
“磊哥,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二双瞥了一眼后视镜,对着赵磊笑道:“别人我不了解,但是骆韬这个人我还是接触过的,这个人没啥太大的本事,即便被提上来,跟你也不是一个段位的!”
“我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老万要把谁提上来,因为我对他从来就没有过反心!自然也不怕他找人与我制衡!我之所以感到不舒服,是因为在他心里,大宝的仇!要排在集团的利益后面!”赵磊靠在座椅上,重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提了,开车吧!”
“哎!”二双应声,伸手关了音乐,车内霎时安静下去。
……
就在二双驱车前往悦色酒吧的同时,一台贴着深色防窥玻璃膜的长安欧尚也缓缓的跟在萨博班后方行驶着,车内副驾驶,脸上贴着浓密胡须和眼镜作为伪装的肖发伶,眯眼看着萨博班的车尾灯,同时拨通了杨东的电话号码。
“喂?”杨东的声音传来。
“我摸到赵磊的位置了。”肖发伶言简意赅的开口。
“能动手吗?”杨东同样干练的反问道。
“还不确定,最近这段时间,赵磊一直行踪不定,我也是在红歌集团蹲了两天,才摸到了他的位置,现在正在跟他的车,你也知道,他的车防弹,我想动手,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肖发伶轻声回应。
“你和远子身上的事已经太多了,而且本地的警方始终在找你们的消息,机会有的是,但千万别冒险!”杨东认真的回应道。
“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联系。”肖发伶答应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同样经过乔装的吴志远把着方向盘问道。
“让咱们别冒险。”肖发伶笑着拿起了烟盒。
“端的就是这碗饭,咱们活着就已经够冒险了!”吴志远接过一支点燃的烟,看见前方已经打着转向灯贴向路边的萨博班,又看了一眼街边闪烁霓虹的一排商网:“这货是要去哪啊?”
“这种地方人多,而且附近的探头也不少,一旦响了枪,没咱们恐怕离不开,尽量用刀!”肖发伶说话间,已经打开了车内的储物箱,取出一把仿九二别在后腰,随即又在车座子下面抽出一把三刃军刺裹在了怀里。
悦色酒吧是一个清吧,主要以轻音乐为主,内部也比较安静、没有disco或者热舞女郎,更没有形形**的社会小摇子,这种酒吧的设立,更适合谈天说地、朋友沟通感情、喝喝酒聊聊天,相对而言,娱乐性并不是很强。
这间酒吧,是赵磊经常来消遣的地方,这并不是说明他有多么高雅的格调,主要是因为这家酒吧的老板娘,是赵磊的一个情妇,就连这间酒吧,也是赵磊给她投的。
随着萨博班靠近停车场,前方的一处私人车库也缓缓升起了卷帘门,等萨博班入内,又缓缓降下。
“吱嘎!”
吴志远看见赵磊的车消失在了车库里,踩下刹车后微微蹙眉:“他跟咱们走的不是一条通道,怎么办?”
肖发伶看着紧闭的车库门,还有酒吧门前两个手持金属探测器的安保,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枪和刀都留在了车里:“进去找他!”
“空手啊?”吴志远看见肖发伶的动作,嘬了下牙花子。
“咱们俩收拾他,不用武器也富余!现在杨东正在跟红歌集团的骆韬掰手腕,如果骆韬倒了,万红仰很可能会把赵磊补进去,咱们提前收拾了他,杨东会减少很大的阻力!你把车换个地方停,我进去等你!”肖发伶说话间,人已经站在了车下。
……
悦色酒吧内部的空间并不大,以贴墙的吧台为扇形扩散,在酒吧大厅里放了六张可供两人面对面坐的小桌子,其余的椅子都是围绕吧台摆放的,与闹吧的纸醉金迷相比,悦色酒吧的设计显得优雅了不少,灯光也更加柔和,吧台内的调酒师不断地抛瓶、摇瓶,举手投足潇洒而不花哨。
赵磊和二双两人从车库的通道进入酒吧以后,直接推门走进了员工区休息区那边,酒吧的经理看见赵磊进门,也笑着迎了上去:“磊哥,你来了!”
“嗯,梦恬在吗?”赵磊应声问道。
“老板娘在楼上!我这就通知她你过来了!”经理点点头,掏出了随身的对讲机,赵磊也随即向着二楼走去。
……
两分钟后,肖发伶和吴志远两人,也进入了酒吧大厅,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要了两瓶啤酒,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楼没有其他入口,人应该在后面去了二楼!”肖发伶顺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大厅扫了一眼,指向了吧台后面的一条走廊。
“我引开服务生。”吴志远点点头,随后跟肖发伶同时向那边走了过去。
……
酒吧二楼的办公室内,赵磊坐在沙发上,松了松胸前的领带。
“你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有心事?”酒吧老板娘梦恬看见赵磊脸上挥之不去的烦躁神色, 缓缓走到赵磊身侧,把手搭在赵磊头上,替他按摩起了太阳穴。
梦恬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美术学院,身高一米七,身材玲珑有致,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韵味和气质的女人。
“是啊,心情不好!”赵磊感受到梦恬俯身时的一抹柔软触碰到了自己的头,心中浮起一抹燥热,随后拽着梦恬的胳膊把她拥入怀中,手掌开始在她修长白皙的腿上滑动。
“你干嘛呢!门都没锁!”梦恬娇嗔一声。
“都知道我在这,谁他妈敢来打扰我!”赵磊霸道的扔下一句话,直接掀起了梦恬的上衣,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一一四五章 袭击!
悦色酒吧的办公室内,赵磊和梦恬相拥在沙发上耳鬓厮磨,无限缠绵。
与此同时,吴志远和肖发伶两人,也状若随意的绕过一楼的吧台,站在了调酒师的视觉死角。
“吱嘎!”
吴志远微微闪身,推开通往员工休息区的玻璃门,走进了里面。
“先生!这里是禁止客人进入的!”一名来后面拿果盘的服务生看见吴志远以后,开口提醒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媳妇查岗,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吴志远笑着比划了一下握着的手机。
“那也不行,如果被经理看见的话,我是要被扣工资的!请您出去!”服务生摇了摇头。
“我认识你们经理,他这不是来了吗!”吴志远指着服务生身后,笑眯眯的开口。
“刷!”
服务生闻言,本能间转头向着身后望去。
“踏踏!”
吴志远在服务生转身的一瞬间,猛地窜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服务生开始剧烈挣扎。
“嘭!”
吴志远手臂肌肉紧绷,对着服务生的颈部前外侧,以手刀的姿势,进行了力道极大的砍击,这种方式,是利用颈总动脉分叉那个位置,类似压力感受器的颈动脉窦,刺激它以触发减压反射,使得脑供血急剧下降,从而可以给人造成血压失衡的昏厥,在医学上,称这种由外力触发的晕厥,叫做颈动脉窦性晕厥。
如果不是吴志远这种对力道掌控精准的职业拳击运动员的话,寻常人做出这种手刀劈斩的动作,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力道太轻,不仅起不到作用,还很容易把对方打急眼了,第二就是力道太大,可能发生心跳停搏,室颤,短暂或永久的神经损害,甚至偏瘫和猝死。
服务生挨了吴志远这一下,当即翻起白眼,抽搐着瘫软下去,而吴志远也把他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随着服务生倒下,肖发伶也闪身进门,把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往怀里一揣,两人迅速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咣当!”
肖发伶两人上楼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员工区的卫生间的房门也被拉开,随后二双玩着手机游戏,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服务生:“哎,你去吧台帮我拿盒中华过来!”
服务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死!店里花钱雇你睡觉来了?”二双看见服务生闭着眼睛,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咕咚!”
服务生顺着二双的力量倒向一侧,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你他妈啥意思,要讹人啊?”二双将自己并没有使用多大力量,就一脚把服务生踢倒了,顿时蹙起了眉头,然后便看见他脖子上的一块淤青,楞了一下之后,撒腿就向楼上跑去,同时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
酒吧办公室。
“亲爱的,你别闹了,先让我去洗一下,行吗?”梦恬感觉到赵磊的手已经开始乱摸,面色绯红的开口。
“嘴闭上!”赵磊此刻宛若一头发了情的狮子,呼吸急促,他今天来梦恬这里,就是为了发泄的,想要通过性这种方式,把自己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给宣泄出去。
梦恬看见赵磊这般猴急的模样,也开始环抱住他的脖子开始迎合。
“咣当!”
就在赵磊伸手解开自己腰带的同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啊——”
衣衫不整的梦恬听见开门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谁啊!滚出去!”赵磊被打扰了兴致,也怒不可遏的转头骂了一句,但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个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瞬间警惕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吴志远看见赵磊以后,迈步就奔着他窜了上去。
“我艹!”赵磊看见吴志远飞身过来,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对着他的胸口蹬出了一脚。
“嘭!”
吴志远被赵磊一脚闷在胸口,被惯性推着退了两步,但是还没等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肖发伶的身影贴着他冲了上去。
“嗖!”
肖发伶反手握刀,径直划向了赵磊的颈部动脉,而赵磊看见对方的动作,完全出于本能的拽住梦恬的头发挡了上去。
“噗嗤!”
刀锋横扫,在梦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豁口。
“啊——!”
梦恬感受到脸上的灼痛,再度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喊叫。
“用女人挡刀!你真他妈篮子!”肖发伶喝骂之间,手臂翻转,刀锋从反方向再度向着赵磊的脖颈挥去,避无可避的赵磊,只能选择用手臂护住脖子。
“撕拉!”
并不算锋利的水果刀划开赵磊的衣服,在他的皮肤上迸开一道刀口。
“我去你妈的!”赵磊见对方是奔着杀人来的,潜力也在一瞬间被激发出来,猛地把梦恬奔着肖发伶推了过去。
“咕咚!”
梦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迟滞了一下肖发伶的脚步,而赵磊也抓住机会,起身就往办公桌那边跑,因为在梦恬办公桌后面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暗藏的保险柜,赵磊常年在里面备着一把枪。
“都他妈这时候了!你还反抗你妈b!”另外一边的吴志远咆哮之间,伸手抄起茶几上一个装饰用的青铜宣德炉,再度奔着赵磊冲了上去。
“咕咚!”
赵磊之前原本就已经解开了腰带,在逃跑的时候也忘了这一茬,所以只跑了两步,就被掉到膝盖位置的裤子一绊,砸在了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肖发伶看见赵磊倒了,再度持刀上前。
“看这!我艹你妈的!”随着一声暴喝袭来,二双的身影从门外出现,对着肖发伶就窜了上去,同时对着他猛地挥了一拳,最近这段时间,二双跟在赵磊身边,始终都是带着枪的,但今天赵磊来悦色酒吧,只是为了搞破鞋,二双也没觉得会出事,所以就把枪留在了车内,此刻身上压根没有任何武器。
“踏踏!”
肖发伶看见二双袭来的一拳,横移两步进行了闪躲,紧跟着手里的水果刀由下至上,奔着二双的下巴就挑了上去。
“噗嗤!”
二双看见闪动的水果刀,一把伸出左手,握住了肖发伶的刀锋,在指缝滋滋冒血的同时,右拳愤然前挥。
“嘭!”
肖发伶被二双打的一仰头,紧跟着右臂一个肘击横扫了上去。
“嘭!”
二双头部遭遇重击,意识产生了一瞬间的模糊,而肖发伶也接着这个机会,一把抽出了被二双握住的刀,对着他脸上攮了过去。
“我艹!”二双恍惚间看见一把刀奔着自己的脑门子扎了过来,完全出于下意识的一侧头。
“噗嗤!”
肖发伶手里的水果刀粗暴的扎在了二双的耳朵上,一刀过后,几乎将他的整只耳朵捅掉,只剩下一块皮肉相连。
“啊!!”
二双感受到这股锥心的刺痛感,忍不住一声咆哮,紧接着被一拳打在鼻梁上,昏厥倒地。
“二双!”赵磊看见二双满脸是血的倒下,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都他妈要交代了!你在这双你妈呢!”吴志远窜上前去,一脚闷在赵磊胸口,随即单膝压在他的胸前,握着宣德炉的炉壁,直接用外凸的鼎足奔着赵磊的太阳穴砸了上去。
面对吴志远的致命一击,赵磊在千钧一发之际,动作极为迅速的抬起左手,防御性的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咔嚓!”
吴志远攥着用红铜仿造,重达三斤多沉的宣德炉,粗暴的砸在了赵磊的手背上,随着两者发生碰撞,一阵断骨之声清晰的传出。
“啊!!!”
赵磊被吴志远砸断手骨,左手瞬间像是鸡爪子一样的开始抽搐变形。
“疼吗?!知道疼就别躲!我给你个痛快!”吴志远怒目圆睁,手里的铜炉再度举过头顶。
“踏踏!”
就在吴志远抬手的同时,两道身形迅速的窜进门内,其中一人握着一把甩棍,对着肖发伶劈头砸下。
“刷!”
肖发伶躲开对方的一击,迅速向后退去,同时看着另外一道对吴志远袭去的身影,提高了音量:“回头!”
“嗖!”
在肖发伶喊话的同时,已经窜到了吴志远身后的阮志雄,手握一把狭长的哑光五六式军刺,对着他的后腰就是一刀。
“扑棱!”
吴志远在听见肖发伶喊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规避动作,所以在阮志雄出刀的同时,已经双腿蹬着地面窜了起来。
“嘭!”
阮志雄势大力沉的一刀刺空,扎在胶合板压制的办公桌板上,直接捅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窟窿。
“妈的!”
吴志远看见有人挡在了他跟赵磊之间,再度抡着宣德炉迎了上去。
“踏踏!”
阮志雄看见吴志远欺身上前,顺着转身的惯性拔出军刺,对着他的胸膛一刀袭去。
“刷!”
吴志远看见阮志雄的动作,横步躲开刀锋袭来的方向,手中动作不变,依旧奔着他的头上砸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变招的同时,阮志雄也往前上了一步,使得原本是往前捅的一刀,直接变成了手臂平伸,而他依旧还是目标,而且这种类似于击剑的袭击方式,明显要比挥动手臂迅速的多。
第一一四六章 失之交臂
面对阮志雄横扫而来的一刀,吴志远当即心下一颤,因为对方不管是对于刀具的掌握,还是身体的灵活性,俨然都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当即谨慎起来,同时胳膊回扫,攥着手里的铜炉砸了上去。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泛起,阮志雄手里的军刺被弹开,感觉虎口一麻,登时跟吴志远拉开了距离,而赵磊也趁机爬起来,躲在了办公桌背后,手骨的断裂,让他脸色惨白,冷汗宛若水洗。
“踏踏!”
吴志远看见赵磊起身,横移一步。
“刷!”
阮志雄紧握军刺,步伐随之晃动。
“一起上!”后方的陈笋似乎也发现了吴志远的战斗力惊人,握着甩棍准备上前。
“想多了!”肖发伶看见陈笋迈步,牙关紧咬,握着刀直奔陈笋冲了上去。
“嗖!”
陈笋余光看见肖发伶上前,手里的甩棍横扫,直奔他的腿关节袭去。
“撕拉!”
面对陈笋袭击,肖发伶收腿闪避,裤子被甩棍的惯性扫中,撕扯出了一道破洞。
“刷!”
肖发伶趁着陈笋甩棍袭出之际,对着他的颈部一刀刺去,没想到陈笋居然速度很快的抬起胳膊,奔着肖发伶的侧肋砸了一拳。
“嘭!”
闷响声起,肖发伶被一拳打的退了两步,侧肋泛起一股强烈的痛感,还没等调整好呼吸,陈笋的甩棍已经再度贯着风声袭来,肖发伶手握一把水果刀,也开始闪躲防御,他虽然是科班出身,枪法极好,但若论近身缠斗,肯定比不上行伍出身,而且生活在金山角那种亡命地带的陈笋,所以两人纠缠起来以后,肖发伶虽然可以做到自我防守,但进攻的频率却越来越低。
“妈的!”
专业拳手出身的吴志远瞬间看出了陈笋扎实的搏斗术,当即准备闪身过去支援,经过刚刚的短暂对抗,他能够感觉出来,面前的阮志雄也不是一般炮儿,想要越过他去对赵磊进行攻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当即决定先护住肖发伶。
“站住!”阮志雄此刻也能察觉出来吴志远是一个值得忌惮的对手,看见他准备后撤,同样扑了上去。
“艹你妈的!”赵磊站在办公桌后面,看见肖发伶和吴志远二人全被挡住了,快速窜到书架边上,强忍着手部的剧痛开始捅咕起了保险柜。
“嘭!”
混战当中,肖发伶被陈笋一甩棍砸在了小腿上,身体向一侧失衡,手里的水果刀也奔着陈笋胸口怼了上去。
“噗嗤!”
肖发伶一刀怼在陈笋胸口,水果刀瞬间弯曲,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还让自己的手掌向前滑动,被刀刃划开了一道豁口,肖发伶顺着陈笋被划破的衣服,看了一眼里面的防刺背心,登时一愣。
“嘭!”
陈笋趁着肖发伶晃神的空当,高高跃起后,一个膝撞闷在了他的胸口,将肖发伶撞倒在地,手里的甩棍奔着他的头部横扫而去。
“嗖——”
另外一侧的吴志远看见陈笋的动作,将手里的铜炉抡圆了,直接奔着他砸了过去。
“嘭!”
陈笋的肩头被铜炉砸中,甩棍偏移,砸在了地面上。
“噗嗤!”
阮志雄趁着吴志远分神,也趁机对着他的胳膊上挑了一刀,留下了一道血痕。
“咣当!”
与此同时,赵磊已经打开了保险柜,在里面抽出了一把仿五四,但是因为左手剧痛,所以上弹匣的动作显得十分滑稽。
“妈的!”吴志远看见赵磊掏枪了,一愣过后,迅速跟阮志雄拉开距离,奔着陈笋扑了上去。
“踏踏!”
陈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登时攥着甩棍转身,而后面的肖发伶则猛然抬腿,对着陈笋的反关节就是一脚。
“咕咚!”
陈笋后膝盖挨了一脚,身体下沉,单膝跪地。
“嘭!”
借着助跑惯性冲过来的吴志远一个侧鞭腿闷在陈笋脸上,粗暴的将他闷倒,随后拽着肖发伶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门外:“干不成了,走吧!”
“嘭!哗啦!”
肖发伶点点头,对着走廊上的窗子踹了一脚,直接窜了出去。
“扑棱!”
屋里的陈笋随即起身,摇了摇头之后,抄起甩棍就要往外冲。
“别追了!小心调虎离山!”阮志雄对着陈笋嗷的喊了一句。
“妈的!”陈笋跺了跺脚,揉着脸上的刺痛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样,不要紧吧?”阮志雄看着脸色痛苦的赵磊,转身问道。
“嘭!”
赵磊摇摇头,把没上膛的枪扔在了桌子上:“今天多亏了你们俩,否则,我他妈就真的悬了!”
“别说这些,我先送你去医院!”阮志雄看着满脸是血,无比惊惧的梦恬,还有掉了一只耳朵,陷入昏厥的二双,对着赵磊开口。
“不行!现在不能走!我得打个电话!枪!你把枪拿着!”赵磊闻言,强忍着剧痛掏出手机,翻找着高勇的电话号码,到了这时候,赵磊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刚才如果没有最近一段时间,始终暗中跟在他左右的阮志雄和陈笋冲进来,那他今晚真就废了,面对这场突然袭击,赵磊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酒吧周围还会不会有蛰伏的枪手。
“喂?”很快,高勇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出。
“杨东对我动了杀心!他身边的那两头狼,袭击了我!”赵磊呼吸粗重的开口。
“肖发伶和吴志远?”高勇的声音也随即严肃了起来。
“偷袭我的人做了伪装,但绝对是他们,因为杨东身边,现在根本没有其他人能用!”赵磊虽然没见过这两人,但仍旧笃定的回应道。
“背着一身血案,居然还敢招摇过市!这两个人,有点太狂了!”高勇的磨着牙开口。
“我在刚刚的袭击当中受了伤,你能不能找台警车,过来送我去医院?”赵磊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完全不顾自己的江湖地位,对着高勇求援。
“你等着吧,我亲自去接你!”高勇答应了一声。
……
肖发伶和吴志远二人翻窗离开后,也迅速逃离了这个区域,换了一副假车牌子之后,驱车驶离。
“他妈的!就差五秒钟!如果那两个人晚进来五秒钟的话,我肯定能把事情办妥!”吴志远胳膊裹着绷带,仍旧对于刺杀的结果感到惋惜。
“那两个人不白给,咱们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跟他们交手,而且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了!”肖发伶用红花油擦拭着腿上的淤青,拨通了杨东的电话号码。
“……”
电话接通后,对面静谧无声。
“我失手了,赵磊身边跟着两个身手不凡的人,我感觉像是前一阵子在呼市遭遇的那两个!”肖发伶直言开口。
“你们有事没事?”杨东没有在意其他问题,语气关切的问道。
“我和远子都没有太大问题!不过我们今天失手,那赵磊肯定会对你产生报复的,所以……”肖发伶语气低沉,对于这次的失手很是自责。
“没事,我既然敢让你们动手,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何况我早已经跟赵磊撕破脸了,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也同样会因为赵宗宝的死而对我产生报复。”杨东全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和远子这就去你那边,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身边没人,我不放心!”肖发伶点头应声。
“好!”杨东也没拒绝。
……
杨东这边突然发动的一场暗杀,因为阮志雄和陈笋的强力保护,使得赵磊虎口脱险,在生死存亡之际侥幸避开一劫。
三个小时之后,赵磊脸色惨白的走出了手术室,胳膊也被三角巾吊在了脖子上,吴志远砸在他手背上的一击,导致赵磊连接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掌骨与肌腱造成断裂,正所谓十指连心,所以赵磊在进行手术的时候,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疼的几近虚脱。
病房门外,接到消息赶来,已经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老卡看见赵磊出门,从长椅上起身:“怎么样,还能挺住吧?”
“死不了!”赵磊看着老卡,脸色阴沉的吐出了三个字。
“行啊,既然你没事了,我就撤了,万总让我给你带句话,好好养伤!”老卡语罢,迈步要走。
“卡哥,万总就没说别的吗?”赵磊抬起头,胸口起伏。
“他知道你受了委屈,挺心疼你。”老卡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做出了回答。
“现在宗宝已经没了,杨东也对我动了杀心!难道我真的就得一忍再忍吗?”赵磊的情绪波动忽然大了起来:“卡哥!你帮我给万总带句话!他身为领军之帅,每天要权衡的事情很多,这我能理解,但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那他身边能够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可就真的没了!”
“这种气话传到他耳朵里,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这一点你很清楚。”老卡看了赵磊一眼,沉默数秒,微微摆手:“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但别随意发泄出来,这句话我不会替你传,以后你也尽量少说!”
语罢,老卡转身,缓缓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磊哥,我们送你回病房吧!”几个守在门外的小青年纷纷围了上来。
“阮志雄和陈笋呢?”赵磊脸色阴沉的问道。
“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没在监控下面露面,都在你的病房里呢!”一个青年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走吧,我去跟他们俩聊聊!”赵磊点了点头,在几个青年的陪同下,披着一件病号服向电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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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七章 仲达如此,我亦然!
杨东参与十里河项目,无异于是给陷入僵局,一潭死水的征地进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引发了一阵汹涌的波涛。
首先是成佑赫与骆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使得一直以来都在默契进行维稳态度的双方彻底撕破了脸面,致使成佑赫对骆韬痛下杀手,制造了密林当中的一起枪击案,随后杨东针对赵磊进行的一场刺杀,也将两边本就无法调和的仇恨,再度掀到了一个顶点,令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当十里河的水被杨东彻底搅浑的同时,光耀集团内部,同样也在暗流涌动。
当天晚上,在外地归来的肖凯,也乘车赶到了大l,在海边的疗养院,见到了二骆驼与吴坤。
夜色低沉,吴坤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顺着落地窗远眺,外面漆黑如墨的海面上,倒映着漫天银月以及繁星的点点光芒,随着海浪的涌动,散落成无边无际的散碎流萤。
“你去沈y,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吧?”吴坤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悦的对着肖凯问道。
“嗯,有半年多了!”肖凯跟朴灿宇坐在两人对面,点头应声。
“半年时间,集团这边,为了你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他妈的都做出了什么成就?!”吴坤盯着肖凯,情绪激动的质问道。
“吴总,话不能这么说吧!”肖凯看着吴坤因为烫伤而十分狰狞的脸颊,微微蹙眉:“半年时间,我已经把沈y分公司的关系基本捋顺了,现在分公司眼看着就能挂牌启动!而且我还为集团输送了接近三千万的资金,这些难道不算成绩吗?”
“笃笃!”
吴坤闻言,当即起身,面色阴沉的向着肖凯走去,假肢触地,留下一阵声响:“光耀集团,不缺你赚的这点钱!我派你去沈y,是对付杨东的!现在请你回答我,杨东为什么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我在发展,杨东同样也在发展,而且他在沈y的根扎的很稳,身边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我已经尽力对他进行制衡了!”肖凯抬头解释了一句。
“我让你过去,不是为了制衡的!”吴坤对于肖凯的解释很不满意。
“坤哥,沈y的局势,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何况我跟肖凯在当地的根基不稳,而且我们在沈y的很多关系,都是用来建设新公司的,所以根本没办法投入到杨东身上,能做到今天这一步,肖凯已经很努力了!”旁边的朴灿宇看见吴坤怒不可遏的样子,也帮忙解释了一下。
“努力?”吴坤宛若疯狗,看见朴灿宇开腔,顿时对着他开始龇牙。
“我的确没有对杨东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脱离红歌集团,已经现在背负巨额贷款,甚至跟赵磊和窦家结仇,这些事都跟我的干涉有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是绝对有机会可以扳倒杨东的!”肖凯抬起头,认真的回应道。
“啪!”
肖凯话音落,吴坤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直接抡起了胳膊,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而始料未及的肖凯也被抽的一侧头,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艹你妈!我让你过去,是杀人的!你都在干什么?过家家吗?!”吴坤眼中闪动着不加隐藏的愤怒,胸口剧烈起伏:“据我所知,杨东到现在都不知道沈y还有你这么一号人!如果我想在背后捅咕他,还要你干你妈了个b?!”
“坤哥,我人手有限,现在杨东又搭上了周航和彭文隆的船,我想跟他硬拼,根本没有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我有我的难处!”肖凯坐直身体,一点脾气没有的回应道。
“你接的就是卖命的活!自己心里没数吗?”吴坤说话之间,坑坑洼洼的脸颊也不断跳动着,丝毫没有顾及肖凯的情绪。
“我错了!”肖凯沉默数秒,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见你,是因为你办事不利,不是为了教你接下来怎么做!既然沈y那一摊你干不好,就下去吧!”吴坤冷冰冰的开口。
“坤哥,在杨东的事情上,我真的是尽力了,而且我的计划,现在已经推进了大半,就在来见你之前,我还接到消息,赵磊今天晚上遭遇了杀手的袭击,侥幸捡了一条命!而他和杨东之间会产生这种矛盾,都是在我预料之内的,如果你现在让我撤走的话,没有人能接手我的位置!我承认,我的计划的确拖沓了一些,而且见效很慢,但我想说的是,我从来没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去的沈y,更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所以,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事情继续做下去!”肖凯低头看着吴坤碳纤维的假肢,态度十分端正的回应道。
“老吴,消消气!”二骆驼听见肖凯的一句回应,从沙发上起身,缓缓向这边走来:“他的话说的也没错,自从肖凯去了以后,杨东那边的发展,的确缓慢了许多,或许肖凯真的不争气,但有一个人在那边进行钳制,总是聊胜于无。”
吴坤沉默不语。
“老吴的情绪并非是空穴来风,你那边的进度,得加快!”二骆驼又对着肖凯继续开口。
“我没经历过吴总的经历,所以很难体会他的痛苦!但我能够理解他的情绪!”肖凯毫不犹豫的点头。
“时间很晚了,留下休息吧,我叫人给你准备房间!”二骆驼摆了摆手。
“二哥,我就不留下了,今天沈y那边出现了太多失控世间,我得回去坐镇!”肖凯起身拒绝。
“也好!”二骆驼微微一笑,拍了拍肖凯的胳膊:“老吴脾气急,别往心里去!”
“二哥,你言重了,我的平台,本身就是你和吴总给的,我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肖凯连忙解释了一句。
“啪啪!”
二骆驼继续拍了拍肖凯的胳膊,没吱声。
“吴总,二哥,我走了!”肖凯对二人微微躬身,随即带着朴灿宇离开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你的脾气,太急了!”二骆驼等肖凯走后,才叹着气的开口:“你刚才打他的一巴掌,除了让他记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是吗?”
“打就打了,他不敢对我龇牙!”吴坤冷着脸扔下一句话,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个废物,已经去沈y半年了,却连一个杨东都他妈没能对付,不欠揍吗?”
“在杨东的事情上,肖凯的进度确实慢了一些,但是在沈y分公司建设的事情上,他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二骆驼坐在旁边,动作轻缓的点燃了一支烟。
“我他妈不在乎什么分公司!我现在只想亲眼看见柴华南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全他妈去死!”吴坤情绪激动地吼道。
“正如肖凯所说,我们没经历过你的故事,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可是你不能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别忘了,现在光耀集团明面上的掌权人是林旭海!国内的一切业务,都是他在跟白沐阳对接!这么下去,你我早晚都是要被遗忘的!而肖凯作为咱们的人,如果能够稳稳当当的把沈y的分公司立起来,在高层看来,这都是你身上的功绩!只有先站稳脚跟,你才有复仇的资本!”二骆驼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把分公司打理的还可以,今天他绝对不仅仅只是挨了一个嘴巴子这么简单!”吴坤叹了口气,仍旧还没有从愤怒中脱离出来。
……
疗养院院内,肖凯和朴灿宇下楼之后,两个人站在了车边,从他们这处露天停车场远眺,刚好可以看见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
“哗啦啦!”
惊涛拍岸,涛声伴随着海鸟的啼鸣,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啪!”
朴灿宇站在车边点燃一支烟,给肖凯递了过去。
“我不抽这个。”肖凯面向大海,轻声拒绝。
“最近这半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我相信,如果换成别人去沈y,未必及得上你!”朴灿宇自顾嘬了一口烟,被火光映红的脸颊侧目看向了肖凯:“是不是挺委屈的?”
“委屈?没有吧!”肖凯微微一笑:“你说的道理,其实吴坤自己也清楚,所以他才会用一个巴掌,让我明确自己的定位。”
“这件事,已经引得他跟二骆驼很不满了,不然回到沈y以后,我找几个外地的枪手过来吧,这样的话,至少能给上面一个交代!”朴灿宇主动问了一句。
“你喜欢看书吗?”肖凯侧目问道。
“还行!”朴灿宇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喜欢看书,尤其是三国,但是我不喜欢人人称赞的武侯,反而很喜欢司马懿,因为他懂得隐忍!”肖凯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说,司马懿率十万虎狼之师直逼街亭,面对诸葛亮的空城计,他真的是看不出来吗?”
朴灿宇沉默不语。
“你说,司马仲达他是真的怕了,还是因为他知道,诸葛孔明一死,他也难逃良弓藏,走狗烹的命运呢?”肖凯再问。
“你是觉得,一旦杨东死了,吴坤和二骆驼会把咱们撤出沈y,找别人接手分公司的这一摊?”朴灿宇试探着问道。
“仲达如此,我亦然!”肖凯看着闪烁的星空,面色平静:“不过,太阳快下山了!”
“嗯?”朴灿宇闻言,一脸好奇的看向了他。
“我说的不是天气!”肖凯微微一笑,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第一一四八章 无中生友
何翠山的儿子何岩自从跟何翠山提完买车的事情以后,随后就开始张罗起了买新车的事情,但是他看中的那台玛莎拉蒂mc20由于是新车上市的缘故,目前较近的城市就只有北j在售,而且还得提前预定选配,而何岩虽然喜欢车,但肯定也没必要自己亲自跑那么远去订车,于是他就找到了一个车圈里的朋友,表达了想要买车的意向,而对方也在当天下午,就给何岩回了电话,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可以联系到渠道,何岩接到这个消息,登时兴冲冲的驱车向市内赶去。
市内一家高档咖啡厅的可吸烟区内,林天驰跟何岩的那个朋友,在等他过来的时候,也产生了短暂交流。
“林哥,你让我帮你介绍何岩认识,究竟是要干啥啊?”跟林天驰在一起的这个人叫小鸿,是个职业的改装车玩家,已经在车圈里混了好多年,不过他本身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主要工作就是帮那些富二代提车、改车,因为会做人,而且对于改车也确实比较懂,所以口碑还算不错。
“这一点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帮我把这条线搭上,答应给你的钱,我肯定一分不少!”林天驰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开口。
“行吧,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不过有一点咱们必须得提前说好,在在车圈里面混,靠的就是信誉吃饭,所以你为什么想接触何岩我不管,但是说话可真得有谱啊!万一你要是给何岩涮了,我在这个圈里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小鸿经常混迹在高端圈子里,知道有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够去瞎打听的,但还是不太放心的絮叨了一句。
“放心吧,没事。”林天驰莞尔一笑,轻声安慰了一句。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何岩开着一台落地二百多万的阿斯顿马丁v8-vantage停在了咖啡厅门口,随后急匆匆的走进了咖啡厅,见到了小鸿和林天驰。
“小岩,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天驰林总,他是在市内做生意的,平时也喜欢玩车!林总,这是我一个好哥们,何岩!”小鸿等何岩到场,起身给双方引荐了一下。
“林哥,你好!”何岩见林天驰看起来比自己大了几岁,挺客气的伸出了手掌。
“哎,坐吧!”林天驰跟何岩握了握手,随即落座。
“林哥,我听小鸿说,你在北j有门路,能买到我想要的车啊?”何岩落座以后,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算不上门路,只是有朋友在意d利做生意,刚好跟玛莎拉蒂公司总部的人挺熟的。”林天驰轻轻的碾动着手里的雪茄,穿着一套阿玛尼的西装正襟危坐,看起来派头子十足。
“我去!那你这关系,可真够硬的啊!”何岩听见这话,当场愣住,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何岩介绍别人帮他买车,找的应该也是车圈内渠道比较广的朋友,没想到直接就干到玛莎拉蒂总部去了,而一边的小鸿看见林天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状态,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清他的底细,因为他跟林天驰认识,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的。
“还行吧,我生意做的一般,主要就是朋友多,刚好小鸿跟我聊天,说他认识一个挺不错的小青年,想买一台跑车,求到了我这,所以我就来看看,呵呵。”林天驰语罢,在手包里拿出一个卡地亚的打火机,轻轻熏烤着手里的雪茄。
何岩身为一个花花公子,一看林天驰价值十多万的k金镶钻卡地亚限定打火机,还有手上那块上百万的限量版江诗丹顿,瞬间也感觉到,林天驰的身份,肯定是挺不一般,登时来了兴趣:“林哥,那你看,能不能托关系帮我整台mc20啊,实话跟你说,这台车我都琢磨挺长时间了!”
“据我所知,这车不是限量版,国内也有售吧?”林天驰嘬着雪茄,老神在在的开口。
“没错,我之前让人帮我联系过,但是这车得选配,而且还得提前订车,现在交钱的话,至少得五个月才能把车开回来,但是我等不了这么久啊!”何岩舔着嘴唇,很急躁的回应了一句。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二百万买台车,并不是什么劲爆新闻,毕竟人以群分,能够跟何岩整天在一起玩车泡妞的,肯定也不差那二百万,所以他们玩车,能装逼的地方有两点,第一就是改装,其次就是时效性,就比如刚刚发售不久的mc20,据何岩所知,此刻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也有两个人已经下了订单,但是全都需要等差不多半年后才能提车,而他如果能够快别人一步把车提走,这才叫面子。
“哦,弄了半天,你这是等不起了?”林天驰笑了。
“林哥,既然你手里有这种关系,能不能帮我打个招呼,让我提前把车拿到啊?哪怕能把提车的时间缩短到一两个月以内也行!你放心,还给的费用,我肯定一分不少,而且也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搭交情!”何岩作为何翠山口中的败家子,在花钱这方面,向来十分阔绰。
“一两个月?”林天驰再度一笑。
“三个月也行!”何岩做出了让步。
“哈哈,你这么聊天,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林天驰掸了掸烟灰,眯眼看向了何岩:“既然你我之间有小鸿作为介绍人,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个忙我帮你,一星期之内,我把车给你送到沈y!”
“我艹!!”何岩听见这话,忍不住爆出了一句脏口,而且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情绪激动地看向了林天驰:“林哥,你可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如果你真能帮我在一个星期之内把这台车整来,那别管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我帮你不是为了钱,而且我也不差你这点茶水费!咱们既然认识了,那也就算是朋友了,这台车你按照原价购买就行。”林天驰叼着烟,云淡风轻的开口。
“林哥,啥也不说了,就奔你这句话,你这个大哥我认了!”何岩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沈y的第一台mc20车主,看向林天驰的目光,就像幼儿园的孩子看见了变形金刚一样,充满了难以言状的崇拜。
“好说,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比较热心肠,以后咱们慢慢处!”林天驰矜持一笑,没有多说。
……
林天驰在咖啡厅里跟何岩聊了二十分钟左右,也就敲定了事情准备散场,何岩一再邀请林天驰出去娱乐,但被林天驰婉言拒绝后也没再坚持,兴奋地驱车离开。
咖啡厅门口,小鸿等何岩的迈凯伦远去以后,同样满是崇拜的看向了林天驰:“哎,林哥,如果你在玛莎拉蒂的意d利总部真有朋友的话,你看能不能多整两台跑车过来啊!在这种富二代的圈子里,新出的跑车特别容易要价,到时赚的钱,咱们俩三七开,你七我三,行吗?”
“滚你爹篮子的吧!你就是给我整张世界地图,我都不一定能找到意d利在哪!我能有鸡毛朋友!我就是个嘴炮选手,吹吹牛逼还行,真要整真的,跟你一样白费!”林天驰翻了个白眼。
“啊?”小鸿听见这话,微微有点懵逼:“可是你刚才不是都已经答应何岩,要帮他买车了吗?还说什么国外有朋友这个那个的!整了半天,你在这跟我玩无中生友呢?”
“不该问的事别瞎打听!”林天驰摆手打断了小鸿的话,在手包里抽出两万块钱递了过去,犹豫了一下,又抽了二百块钱回来:“我车没油了,欠你二百昂!”
“林哥,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啊!你如果没有渠道,那为啥要答应何岩呢?你这么整,不是把我坑了吗?”小鸿急的手都哆嗦了。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吃饱了撑的,坑你干啥!这几天何岩再给你打电话,你就找个借口说自己出门了,我跟他单独联系!”林天驰吩咐了一声。
“这事不用你嘱咐我!现在你就是让我在主动见他,我都不带去的!”小鸿欲哭无泪的回应道。
……
五分钟后,林天驰驾车离开,同时拨通了彭文隆的电话号码:“彭老板,忙吗?”
“你讲!”彭文隆应声。
“那个啥,我寻思你不是京城来的吗,能不能帮我个忙,提一台玛莎拉蒂新出的跑车啊?”林天驰戴着蓝牙耳机开口。
“什么?”彭文隆怔了一下。
“我这边办正事,急需买一台最新款的跑车,但是我听说,那台车至少得提前五个月预定才能有货,我肯定是等不了这么久!”林天驰解释了一句。
“朋友,我家也不是开汽车制造厂的,这种事你跟我说有用吗?”彭文隆无语。
“唉……我这也是被逼的跳墙了,除了你,我真想不到谁能有这种关系,现在我已经把牛逼吹出去了,成不成就全看你了,我一点不撒谎,这件事直接关乎到我们能不能起步!”林天驰眨巴着眼睛开口。
“有这么严重?”彭文隆的语气严肃了一些。
“绝对有!”
“什么车啊?”
“玛莎拉蒂mc20!”
“我问问吧,未必能成。”
“你可一定得成啊!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这边也办不成这件事的话,我就打算带着黄硕他们几个,去北j偷车了!”林天驰死皮赖脸的,直接把事全都推到了彭文隆那边。
一分钟后,林天驰跟彭文隆的通话刚刚结束,苑老二的电话也随即打了过来。
“喂,二哥!”林天驰按下了接听。
“你那道具用完没有啊?用完抓紧给我送回来,那块表和打火机,都是别人抵押在我这的!一旦出现划痕啥的,我赔钱都解决不了!”苑老二催促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往你那走呢!”林天驰点头答应了一声,一点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指点江山的派头。
第一一四九章 挪用公款
随着杨东把办事处设立在了北岗子村,众人也就算逐渐安定了下来,之前杨东入场的时候,曾经跟周航明确的交流过,要拿下众成橡胶厂,作为双方合作的一个投名状。
但根据杨东对于橡胶厂那边的初期调查来看,周航让他拿下橡胶厂,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而且这种事运作起来,也需要时间。
杨东回到市内之后,也通过几个朋友约过何翠山,打算跟他见面聊聊,但何翠山经历了骆韬在他办公室捅人的那件事之后,俨然也对这些社会上的人比较抵触,所以一直在找借口,推脱说自己去了外地,但是根据梁忠平的反馈,其实他人就呆在厂子里。
何翠山始终拒绝跟杨东见面,他也就没留在十里河,而是回到了酒厂,主持着日常工作,以前常宽在的时候,杨东当甩手掌柜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真等他接手这一摊的业务,才感觉到常宽确实是挺不容易。
当杨东感觉自己那边苦不堪言的时候,林天驰就更忙了,自从他在何岩那边把牛逼吹出去之后,何岩俨然已经把林天驰当成了一个能力出众,手眼通天的好大哥,几乎每天都拽着林天驰出去花天酒地,而林天驰为了把样子装出来,也都抢着结账,连着消费了三天,基本上每天的消费至少得十万块钱打底,心疼的他感觉篮子都在刺痛。
十里河的项目虽然进展缓慢,但杨东跟阚跃光那边的合作倒是进行的比较顺畅,当初阚跃光找到杨东,提议跟他一起开设一家电力工程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借着彭文隆的影响力,从而可以顺利打开安壤市场,所以这个项目,始终都是他在上赶着谈合作。
这天中午,林天驰抽时间跟阚跃光出去吃了一顿饭,随即便回到酒厂,跟杨东在办公室里聊了起来。
“东子,今天中午,我跟阚跃光交涉了一下,感觉跟他合作,对于咱们而言,还是有利的,因为他手里本来就有着不少现成的工程,只要咱们跟他合作,等新公司成立以后,根本没有空窗期,直接就可以投入运营,而且资金在半年内就可以回笼,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林天驰给杨东讲述了一下这个合作的前景。
“既然没问题,那就抓紧把合同签了吧,咱们这边,现在是真缺钱!”杨东听完林天驰的介绍,也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对于跟阚跃光的合作,杨东底气很足,首先来说,双方合作成立新公司,目前吃的都是阚跃光在本地的项目,用的也是他的人脉,杨东他们就相当于入股分钱一样,其次也是因为彭文隆已经赴任安壤,那杨东过去投资,也是必然的事,而新公司一旦到了那边,主动权也是一样会握在杨东手里的。
“我之前跟阚跃光聊过,他说咱们既然要做新公司,而且将来还得去安壤竞争新城区的电力项目,那么肯定就不能整一个空壳公司糊弄人,得投资一个像样的实体出来,所需要的资金也不在少数,除去购买机械设备的钱,还有几个项目的垫资,咱们也得按比例投资,我算了一下,咱们这边想跟他合伙,然后让项目顺利开展,至少得投八百万进去!”林天驰舔了一下嘴唇:“自从常宽出事之后,我手里的七百五十万,现在都扔出去五十多了,还有帮何岩买车的事,我当时一顿吹牛逼,跟他说他连购置税都不用出,给个出厂价就能把车提走,最近这几天,彭老板也确实给我找了一个京城的大少爷,他订的车最近几天就能到,碍于彭老板的面子,他把车让给我了,到时候我去北j接车,肯定得给他拿点补偿啥的,估计还得搭进去三四十万!”
“之前我去苑老二那化缘,他答应私人借给我一千万,一会我给他打电话,先催一下这笔钱,你拿着投到新公司里!”杨东先是解决了投资电力公司的资金,随即话锋一转:“何岩那边,你接触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提起这事,林天驰咧嘴一笑,点头道:“开始我以为何岩这种富二代,都得是那种特别有心眼的类型呢,结果跟他一接触我才发现,这孩子真是让他爹惯得有点没边了,脑子里除了吃喝嫖赌,炫富改车玩表,那真是一点正事也不琢磨啊!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这个货绝对是活废了,等将来何翠山撒手人寰,这点产业肯定都得让他败没了!”
“有这么邪乎?”杨东半信半疑。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小子玩的项目,比当初那个海天盛筵都花花,昨天晚上他带我去了一个朋友家的私人庄园,当时我们有十几个男的,女的去了四十多个!哎呀我艹,我是不得不承认,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是真他妈会玩!我平时以为这么多人,玩个多人运动就够埋汰了,结果他们……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些项目我要是不亲身经历的话,都想象不出来!”林天驰皱眉开口。
“那你觉得,通过他撬动橡胶厂,有希望吗?”杨东听完林天驰对于何岩的介绍,也就想出来了一个大概。
“这一点还不好说,因为我跟何岩之间,还没熟到那种程度,不过他毕竟是何翠山的独子,我再接触一下看看吧!”林天驰微微摇头,并不是太确定的回应道。
“何岩这件事,你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当心他是装傻!”杨东嘱咐了一句。
……
杨东和林天驰在办公室内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林天驰就接到了何岩的电话,说要约他去锦z那边,带着姑娘出海去玩,等林天驰走后,杨东沉吟数秒,也坐在办公室里拨通了李静波的电话号码。
“喂,大哥?”很快,李静波的电话就顺着听筒传出,而且还伴随着一阵风声。
“你忙什么呢,怎么听起来风声这么大?”杨东笑着开口。
“我在可可西里这边,陪几个领导做调研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岳父在这边成立了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基金!”李静波解释了一句。
“你要是有事的话,那就先忙吧!”杨东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大哥,你不用跟我客气,有事直说就行!”李静波似乎察觉到了杨东的欲言又止,快人快语的开口。
“我想……找你借点钱,方便吗?”杨东说完这句话之后,脸色通红,毕竟这么多年来,李静波一个人在外地打拼,本身就不容易,而且在岳父那个家族内部的地位也比较微妙,而杨东这个当哥的,不仅没帮上啥忙,现在反而要张嘴借钱,确实让他感觉难以启齿。
“你需要多少啊?”李静波听完杨东的话,连想都没想,就反问了一句。
“多多益善吧,我这边出现了一个资金缺口,不管顺不顺利,这笔钱我都用不了多久,三个月之内,应该就可以还给你!”杨东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毕竟按照梁忠平之前的说法,银行那边对于众成橡胶厂的信贷估值就有八千万,那它的实际价值肯定要比这个数更高,虽然杨东如果能谈下何翠山的话,完全可以让周航出钱,但这么一来,他又成了中间的白手套,所以杨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出资,不过对于一屁.眼子饥荒的他来说,这笔钱可不是动动嘴就能来的,否则他也不可能跟李静波张嘴。
“……我这边可以给你拿出三千五百万,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帮你想办法!”李静波沉默了大约五秒钟之后,做出了回答。
“这些年,你在外面混的这么好吗?!”杨东听见这个数字,确实感觉有点震惊。
“我要是手里有这么多钱,早就出去单飞了,还至于在这追着藏羚羊满山跑啊!”李静波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这笔钱当中,五百万是我自己出的,剩下的三千万,我可以在基金会里调出来给你!”
“这钱不是你的啊?那就算了吧,其实我这边,也不是很急,你借我五百万就够了,呵呵!”杨东听见这话,心中划过一抹暖流,随后婉言拒绝,根据杨东的了解,李静波的岳父膝下还有两个儿子,而李静波的这两个大舅哥,才是家里真正的继承人,他作为一个外姓人,一直就是被提防和打压的对象,如果挪用公款的事情败露,对于他而言,影响肯定也不小。
“大哥,这钱我既然敢给你,你就放心拿着,我在这边已经好几年了,不会傻到顶着扛不住的风险去帮你!”李静波嘿然一笑,认认真真的回应道。
“真没事吗?”杨东抿着嘴唇问了一句。
“我既然敢答应你,那肯定没事!何况我也说过,只要你有难处,我肯定第一个顶上去!你抽时间把账号发给我吧!”李静波呲牙一乐,笑呵呵的回应道。
“小波,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杨东听着李静波熟悉的声音,心中百感交集。
……
就在杨东到处打电话借钱的同时,黄硕和腾翔、小蔡、大河、二河、刘占一行六人,已经驱车赶到了十里河镇的金孔雀ktv门口,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四个面容黝黑,看不出具体年龄的中年,这四个人,全都是北岗子村在征占区域内有耕地的人。
黄硕今天邀请他们过来唱歌,也是为了聊一下征地的事,这件事,是杨东的主意,他之所以选择征占除了橡胶厂之外的地块,也是怕万一橡胶厂这边没谈成,自己会被人一脚踢出局,而手里只要有地,心中自然也有底气。
时至此刻,距离杨东高调进驻十里河征地项目,已经过去了四天,几方人马经过第一轮的碰撞之后,也全都沉寂了下去,但任谁都知道,这种相安无事的太平,无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对于利益冲突不可调和的几伙人来说,既然全都在这个区域活动,那么一些有意或者无意的碰面,绝对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在杨东进驻十里河四天之后,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因为征地而引发的第二场惨案,正在悄然向金孔雀歌厅笼罩而来。
第一一五零章 扬名立万
金孔雀歌门外,黄硕下车以后,就开始招呼着几个中年进屋,而其中一人看了看歌厅的招牌,目光明显有些抗拒,还夹杂着些许拘谨。
“老崔,走啊,你愣着干啥?”黄硕看见中年站在那没动,笑着招呼了一句。
“小黄,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聊呗,去这地方,不太合适吧!”老崔看了一眼金孔雀的招牌,不太自然的开口。
“咋的,在这有熟人啊?”黄硕呲牙笑了。
“不是,主要是我也没去过这种地方啊!你说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觍着脸往这种风化场所跑啥啊,这要是被一个村子里面的人看见,那我成啥了!”老崔抿着嘴唇,有点不太敢进屋,对于黄硕他们这种年轻人来说,出去唱个歌,找个陪唱的,就是正常的消遣、娱乐,不过对于老崔这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而言,去歌厅几乎都能跟搞破鞋划等号了,一旦被熟人看见,还真是一件挺难为情的事。
“哎呀,没事啊,咱们过来不就是喝酒聊天的嘛!走吧,到了包房里面,门一关,谁还能看见你啊!”黄硕发现老崔居然连歌厅都没去过,登时呲牙一乐,拽着他往屋内走去。
十里河这边只是一个小镇,娱乐环境肯定跟市内没法比,出去玩,几乎除了去饭店喝酒,就是去歌厅唱歌,在十里河的三家歌厅当中,金孔雀算是环境最好的一家了,所以当地稍微有点钱和身份的人,都会选择来这里娱乐。
“嗡嗡!”
就在黄硕拽着老崔进入歌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有一台商务车缓缓停在了门前,随后满身酒气的聂贺推开车门,带着六个小兄弟,摇摇晃晃的站到了车下,看了一眼歌厅的招牌:“金孔雀,这个名儿起的挺骚啊!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娘们啥质量!”
“贺哥,我感觉这地方的歌厅,坐台的整不好就得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妇女!要不然咱们直接去区里玩吧,这离苏家屯,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旁边的一个小青年撺掇了一句。
“滚犊子!你懂个嘚儿!咱们来这边,是做工程的,征地那边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我能往远跑吗?你他妈要是愿意玩,明天抓紧滚犊子自己玩去,别在我这受委屈!上午的地还没谈下来呢,你就想着玩啊?”聂贺斜着眼骂道。
“贺哥,我不是这意思。”青年悻悻咧嘴。
“咱们在这边征地,名声最重要,所以我带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常哥,而是为了刷脸的,要让本地的地赖子们,都知道十里河有了咱们这一伙人!你他妈学着点!”聂贺翻了个白眼,溜达着走进了歌厅的大厅里。
“小伙儿,唱歌啊?”歌厅的老板娘看见进门的聂贺一伙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我如果跟你说我是来洗澡的,你能给我搓澡啊?”聂贺梗着脖子跟老板娘犟了一句。
“哈哈,你可真能逗,我都四十多了,要是真给你搓澡,那我还占便宜了呢!”老板娘闻着聂贺身上的酒气,开玩笑缓和着气氛。
“操,你也真能整!”聂贺也被逗的一乐:“你们这啥消费啊?”
“包房一百块钱仨小时,赠一打啤酒!”
“真他妈便宜!有妞吗?”聂贺继续呲着大金牙问道。
“有,不过我们这姑娘台费比较高,要三百一个小时!”老板娘解释了一下。
“哎呀我艹,一个乡下的歌厅,找个陪唱的三百块钱,你这的姑娘镶金边了,还是在里面能抠出苞米来啊?”聂贺眯着眼开口。
“老弟,你误会了,我们这的姑娘,都是在区里调过来的,她们往返打车就得一百多块钱,如果台费不高点,谁愿意来啊!”老板娘解释了一句。
“行吧,那你数数我们的人头,一人给我叫一个过来!先给我搬两箱啤酒送包房去!干果和果盘也抓紧上!”聂贺这次来十里河,孙兴给他拿了不少费用,而聂贺这种人又比较能嘚瑟,猖狂的程度基本上就是跟钱包的薄厚成对比的。
……
大约一分钟后,聂贺就被歌厅里唯一的一个服务生给领到了二楼的一个包房里,一行七人嗑着瓜子,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等着陪唱的姑娘过来。
与此同时,在聂贺他们隔壁的包房里,黄硕也正跟老崔比肩而坐,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爷们,来都来了,唱首歌呗,你唱啥,我给你点!”
“拉倒吧,我会唱啥歌啊!”老崔腼腆的摇了摇头,十分拘谨。
“哈哈,你不用这么紧张,出来玩,不就是图个乐呵吗!等一会陪你的姑娘到了,你就能放开了!”黄硕等老崔喝完酒,重新帮他倒满。
“这地方,还有姑娘陪着喝酒啊?”已经丧偶十多年的光棍汉老崔,在听见这话以后,虽然嘴上装紧,但心脏狂跳。
“只要钱到位,别说喝酒了,你就是想干点别的,那也无所谓,你放心,一会我全都给你安排到位!”黄硕这时候也发现了老崔是个闷骚的性格,登时投其所好的插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老崔,你看哈,现在你们这边的四个人,那三个都已经同意把地卖给我们了,要不然,你也考虑一下呗?我知道,在此之前,其余那些征地的也都找过你,但我们给出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这已经足够表达我们诚意了吧!”
“小黄,这事,你再让我考虑一下,行吗?”老崔咧嘴一笑,舔着嘴唇开口。
“老崔,我知道你所说的考虑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你想指着那块地多赚点钱,这我能理解,但你要是想凭借一块地发家致富,那肯定没戏,因为我们在这边征地,又不是搞房地产开发,所以你那十多亩的开荒地,要不出太高的价格!”黄硕一语道破了老崔的小心思。
“呵呵,我再想想,再想想!”老崔说着车轱辘话,也没辩解。
“来,喝酒吧!”黄硕再度端杯。
……
隔壁包房的聂贺那些人,全都是一伙酒蒙子,自从坐进包房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七个人就已经喝了一箱多的啤酒,一个不胜酒力的小青年,更是已经开始扶着桌子哗哗吐了。
“哎呀我艹,你他妈要吐能不能出去吐!这一会姑娘来了,我怎么玩啊?”聂贺看着那个哇哇吐的小青年,一脸的厌恶,随后对着旁边的一个人摆了摆手:“去,让服务生上来收拾一下,然后问问他,姑娘到底啥时候能来!”
“哎,好嘞!”青年点点头,拽开门就要往外走,而刚一拽开门,就看见歌厅老板娘领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向这边走来,登时转身看着聂贺咧嘴一笑:“贺哥,姑娘来了!”
“质量啥样?”聂贺眼睛一亮。
“看起来正经挺不错呢!”青年咧嘴一笑。
“快,给我点一首张学友的《回头太难》!”聂贺听见这话,顿时对着一个坐在点唱机旁边的青年摆摆手,准备在姑娘进门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一个忧郁小王子的印象。
“妥!”青年闻言,也很快帮他点好了歌。
然而,就在音乐响起的同时,手握麦克风的聂贺却隔着门上的透视窗,看见老板娘领着一伙小姑娘,直接穿过他们的包房,往里面走了过去。
“哎,这啥意思啊?”聂贺看见这一幕,登时蹙眉。
“贺哥,那些姑娘,好像不是咱们这个屋的!”旁边的青年也懵了。
“哎呦我艹!我他妈没给钱是咋的?!有姑娘凭啥不先往我这个屋里怼呢!”聂贺见状,把手里的麦克风往沙发上一摔,起身就向门外走去:“走,过去看看!”
“贺哥,咱们在这边初来乍到的,跟人起冲突,怕是不合适吧?”旁边的青年看见聂贺又要撒酒疯,抿着嘴唇劝了一句。
“你他妈傻逼啊!我今天出来唱歌,就是扬名立万的!这边都是一群村痞、地赖子啥的!你怕个jb!”聂贺对于青年的话根本不予理会,迈步就向门外走去,按照聂贺的设想,凭借自己在市内的名气,跟对方遭遇之后,只要一报号,对面肯定就拉梭子了。
“呼啦啦!”
聂贺一迈步,房间中的其余人等纷纷跟了上去。
……
隔壁包房,老板娘带着四个小姑娘,推开了黄硕他们那个包房的门,迈步走进了房间里:“各位老板,姑娘来了,你们看看能相中吗?”
“我不是一人点了一个吗?这怎么才四个啊?”黄硕蹙眉。
“我们这的姑娘,都是从区里调过来的,得分批过来,你先别急,剩下的马上就到!”老板娘解释了一句。
“哦,行!”黄硕听完老板娘的解释,微微点头,看向了旁边的老崔:“看看,相中哪个了?”
“都、都挺好!”老崔听见黄硕问话,脸色霎时红到了耳朵根,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第一次叫陪唱的光棍汉子,他在看见几个平均年龄才二十岁的小姑娘以后,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同时还想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
“行,那你过来,把我崔哥陪好!”黄硕看见老崔的状态,特意挑了一个模样最好看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腾翔也开始招呼另外三个女孩,让她们去陪其余的几个中年。
“咣当!”
就在几个女孩迈步的同时,包房的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随后聂贺手里攥着酒瓶子,气势汹汹的走进了房间里,大金牙在镭射灯的照耀下金光熠熠:“艹你妈!我看看是谁这么不要个b脸!敢在这跟我抢姑娘啊?!”
【三更;感谢‘你见过窜天猴么’、‘◆mr.huang’、‘书友0ze76g271’、‘雁037911904’的礼物,老板大气!】
第一一五一章 出师未捷
金孔雀的包房内,随着聂贺踹开房门的一声咆哮,屋里的众人也随即一愣,正在点歌的刘占更是把音乐暂停,看向了这边。
“呦,兄弟,你们怎么来这屋了!”歌厅老板娘看见聂贺来闹事,登时露出了一个笑脸。
“滚你妈的!我们没给你钱是咋的!凭啥姑娘来了,你先往别人的屋里送呢!”聂贺梗着脖子,十分不悦的向着老板娘质问了一句,此刻包房里灯光昏暗,聂贺跟黄硕他们,彼此都没看清对方的模样,而黄硕听见聂贺是因为姑娘的事来捣乱的,也就坐在沙发上没吱声,等着老板娘去处理。
“兄弟,你别急,我已经给姑娘打电话了,陪你们的女孩正在往这边来,而这个屋的客人是先到的,我肯定的先紧着他们来啊!”老板娘干的就是娱乐场所,所以也习惯了见人下菜碟,见聂贺喝多了,说话的语气始终很软。
“你别跟我扯那个没用的!你去市内打听打听,我聂贺出去玩,什么时候这么卡过脸啊!”聂贺语罢,直接对旁边的几个青年摆了摆手:“去,把姑娘带咱们包房去,让他们等下一批!”
“踏踏!”
几个青年闻言,纷纷迈步上前,一个青年还随手打开了屋里的灯。
“哎!几个意思啊?哥们?!”黄硕看见聂贺他们要把自己这屋的几个女孩叫走,登时蹙眉起身,此刻他已经认出了聂贺,但聂贺并没有把他认出来。
聂贺看见黄硕站起来,目光一眺,正好看见了他身边的老崔,登时蹙眉:“艹你妈!你这个瘪犊子咋在这呢?昨天我找你谈买地的事,找你吃饭你都不给我面子,说身体不舒服,不舒服你他妈还能出来唱歌呢?”
“你们给的价格太低,我就是不想跟你谈!”老崔看见来人是聂贺,还以为他们是特意奔着自己来的,所以犟了一句。
“哎呦我艹,你这个老b登,真是不打不成才哈!”聂贺吐了一口浓痰,登时迈步走了过去。
“老崔,你们认识啊?”黄硕看见聂贺走过来,侧目问了一句。
“他是北方地产那边的人,这几天,也在找我征地!”老崔看着进门的一伙人,吞咽着口水点了点头。
“走,出去唠唠!”聂贺走到茶几对面,伸手就奔着老崔的脖领子抓了过去。
“嘭!”
黄硕看见聂贺奔老崔使劲,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有事说事,别奔着我朋友使劲!”
“跟你有关系吗?”聂贺看见岁数不大的黄硕推了他一下,登时酒力上涌,有点要急眼。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一嘴牙是怎么没的了?”黄硕看着聂贺的大金牙,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艹!你他妈谁啊?”聂贺听见黄硕提起自己缺牙的事,登时眯起了眼睛,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不上不下,但也算有点名气,而马瑞霖洗浴开业那天,他被杨东和马瑞霖按着胖揍的事,算是彻底折了名声,所以直到现在,这件事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我是你爹!艹你妈的!”黄硕说话之间,胳膊已经抄起了茶几上的一个酒瓶子,奔着聂贺头上猛地砸了过去。
“嘭!哗啦!”
啤酒瓶子炸裂,玻璃碎片横飞,屋里的老板娘和几个坐台的姑娘见状,登时习以为常的躲在了包房最里面的位置。
聂贺今天进这个门之前,原本就是感觉自己在社会上挺好使,所以准备进来要个画面,毕竟十里河是个小镇,有点什么事传的也快,所以聂贺登门,并不完全是为了抢小姐,也是为了把自己的恶名传出去,能让接下来征地的过程顺利一些。
“你他妈敢打我?”聂贺被一酒瓶子砸的踉跄了几步,脑门顶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青包,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黄硕。
“我他妈打你是第一次了吗!你这个b养的真是不长心哈!上次挨了收拾,现在还敢跟我们抢地来了!”黄硕一声怒骂,攥着酒瓶子直接窜了上去。
“你妈的!你是杨东的人!”聂贺听见这话,终于想起来,自己在洗浴开业那天挨揍的时候,其中就有黄硕。
“掏他!”一边的大河看见黄硕动手了,人在喊话的时候,已经踩着茶几飞了出去。
“去你妈的!干他们!”跟聂贺一起来的一伙小青年,看见黄硕和大河奔着聂贺冲上去了,也借着酒劲嚎了一嗓子,冲上去跟腾翔和二河、小蔡他们噼里啪啦的干了起来。
黄硕攥着半截酒瓶子冲到聂贺身前以后,手里的半截酒瓶子,奔着他的小腹就怼了上去,聂贺看见他的动作,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子。
“嘭!”
站在另外一侧的刘占见状,奔着聂贺的太阳穴猛砸一拳,直接将其放倒,随后黄硕和大河、刘占三个人,对着聂贺就是一顿爆踹。
“哎呀我艹你们妈的!”聂贺在一瞬间被人放倒,感受到无数脚丫子奔着自己身上袭来,也泛起了一股火气,伸手就奔着后腰摸了过去。
聂贺虽然在马瑞霖洗浴开业当天,被按在饭店一顿爆揍,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这个人比较怂,因为一个真没啥魄力的人,是绝对不敢当着一百来人的面去掀桌子,以一己之力跟人家对着干的。
所以聂贺不仅不怂,反而还有点虎,此刻他在弄清楚了黄硕他们的身份,而且知道他们是跟自己抢地的对手以后,也在一瞬间开启了疯狗模式,抽出腰间的大卡簧以后,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就是一顿乱捅。
“嘭嘭!”
原本对着聂贺一顿猛踹的刘占,在继续闷了几脚之后,忽然感觉自己的腿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滋滋冒血的刀口,登时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点!这b养的有刀!”
“扑棱!”
刘占这么往后一退,聂贺也随即从地上窜起来,锋利的大卡簧奔着黄硕的脖子上扎了过去,此刻的聂贺,没有杀人的心思,但是在酒精作用的催发之下,他是真的打红眼了,下手自然也就变得没轻没重。
“小硕!躲开!”大河站在黄硕身边,看见聂贺刺出的一刀,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本能间的奔着聂贺手里的刀抓了过去。
“噗嗤!”
大河一把攥住聂贺的刀,指缝开始冒血,而聂贺的胳膊虽然被推歪了方向,但刀尖仍旧借助惯性怼在了黄硕的肩头。
“我去你妈的!”大河左手攥着聂贺的刀,看见黄硕也伤了,当即瞪着眼珠子,奔着他的喉结就是一拳。
“呃!”
聂贺被一拳闷在脖子上,登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状的窒息感传来,随即松开了手里的刀,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河见聂贺把刀松开了,当即攥着手里的大卡簧,奔着聂贺的小腹一刀就怼了上去。
“我艹!”聂贺看见沾着血的刀奔自己袭来,完全是处于本能的奔着大河的手腕子抓住了过去,在下压的同时改变了他运刀的轨迹。
“噗嗤!”
一秒钟后,大河手里狭长的大卡簧,粗暴的怼在了聂贺的裤裆上。
“嗷——”
聂贺感受到命根子传来了一股难以言状的锥心刺痛,发出了一声根本不似人可以喊出来的哀嚎,紧接着双腿夹紧,身上开始哗哗冒汗。
原本想着过来扬名的聂贺又一次的出师未捷,捂着裤裆开始不断地抽搐,总共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连疼带吓的陷入了昏厥。
“噼里啪啦!”
随着聂贺倒下,腾翔和小蔡、二河三个人,也把门口的人放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人模糊间看见聂贺倒在了血泊里,也感觉事不好,撒腿就跑。
“小硕,咋整啊?”大河攥着一把沾血的刀站在黄硕边上,看着裤裆滋滋冒血的聂贺,也有点懵了,之前他虽然借着酒劲打架挺猛,但是此刻等激情散去,看着自己手里沾血的刀,是真有点慌了。
“没事,我给我哥打个电话!”黄硕看着倒地的聂贺和其余几人,在说话的同时,也站在走廊外面,拨通了杨东的电话号码。
“喂?”杨东接通了电话。
“哥,腾翔我们几个跟聂贺干起来了,我把他捅了!”黄硕对着电话语速很快的开口,而且把捅人的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聂贺谁啊?”杨东蹙眉。
“就是马瑞霖洗浴开业那天,张罗着要给他送小姐的那个傻逼!他也在帮北方建筑征地,我们起了点摩擦!”黄硕解释了一句。
“人怎么样?”杨东语速很快的问道。
“挨了一刀,不知道啥样!”
“你别在十里河呆了,先回酒厂吧,只要对面的人不死就没事!”杨东压根也没把聂贺放在眼里,所以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之所以把黄硕叫回去,也是怕他遭遇报复。
“哎,我知道了!”黄硕听见杨东这么说,心里踏实了下来。
“小硕,你哥咋说的?”大河见黄硕挂断电话,在边上急躁的问道。
“放心吧,啥事没有,走吧,我先带你把手包扎一下,然后咱们去市里溜达一圈!”黄硕语罢,叫着几个人下楼,同时聂贺那边的人也开始拨打120。
金孔雀洗浴门前,黄硕看着被他请来的四个中年,带着些许歉意开口道:“几位,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本来是想招待一下你们,但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所以咱们就改天再约吧!”
“小黄,你们刚才把人捅了,那警察万一找我们,咋办啊?”一个中年十分后怕的问道。
“你放心,只要北方地产还想在这边征地,他们就肯定不会报警,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如果警察真找你们,你们就实话实说!”黄硕毫不犹豫的开口。
“小黄,等这事处理完以后,咱们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那地,我卖给你们了!”平时就老实巴交的老崔,在看见黄硕他们刚才打了那一架之后,到现在都觉得后脖颈子冒凉风,说啥也不想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第一一五二章 连锁反应
聂贺在金孔雀被大河扎了一刀过后,很快就被送往了镇上的中心医院,进行紧急救治,而孙兴因为当天中午也在镇子里跟朋友吃饭,所以聂贺这边前脚刚被推进手术室,他几乎就已经赶到了医院。
“兴哥!你来了!”门口的几个小青年看见孙兴到场,纷纷起身。
“怎么回事!小贺怎么还能让人给捅了呢?”孙兴看着鼻青脸肿的几个人,脸色阴沉。
“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唱歌的时候,贺哥为了跟别人抢小姐……”一个青年开口就要解释。
“你他妈别瞎哔哔!”边上的青年登时将同伴的话打断,对着孙兴辩解道:“兴哥,之前你不是说,咱们刚接了这个活,要尽快拿下几块土地,把事情做得漂亮点吗,所以这两天贺哥一直在带着我们谈河边的耕地,其中有一个姓崔的老b头子,他手里有十几亩的耕地,贺哥跟他接触,但是他始终没同意,我们今天就是因为找这个姓崔的,才出的事!”
“对方动手的是谁啊?”孙兴听见这话,脸色阴沉。
“我们跟那些人没见过,不过当时贺哥说,他们好像是杨东的人!我们双方干起来之后,贺哥给对面的人也捅伤了好几个,然后对面的一个人偷袭了贺哥,捅了他一刀,就全跑了!”青年不断地给自己这边往脸上贴金。
“咣当!”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护士看着门口的人群:“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受伤的人是我弟弟!他情况怎么样了?”孙兴接过了话茬。
“病人的伤口已经处置完毕了,医生也下了诊断,病人外生殖器不完全性撕脱伤,尿道破裂,左侧睾丸破裂,需要进行摘除!如果没异议的话,请你签个字!”护士把手术通知单递了过来。
“你们要摘他篮籽儿啊?”孙兴闻言一愣。
“你签不签?”护士听见这个粗鄙的问题,微微蹙眉。
“麻烦问一下,这个手术,对我弟弟会有什么影响吗?”孙兴活了这么大也没遇见过这种事,所以真是有点着急了。
“病人的伤不是什么致命伤,首先没有危及到生命,摘除一侧睾丸的话,会让他的雄性激素分泌减少,如果恢复良好的,还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和生育。”护士也发现孙兴是真有点着急,所以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随着孙兴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聂贺的手术随即开始进行,医院走廊内,孙兴眯眼看向了聂贺身边的那个青年:“你刚才说,小贺把对面的人也给捅了,是吧?”
“对,我亲眼看见的!”青年果断点头。
“他们在这个医院里吗?”孙兴眯着眼睛再问。
“没看见!但是当时有一个人的手上挨了一刀,伤的也挺重的,我觉得他们应该出不了镇子!”青年摇头回应。
“老杜,十里河还有其他的医院吗?”孙兴闻言,侧目看向了跟他一起来医院的一个人,这个人是骆韬的一个朋友,因为家里是本地的,所以始终在骆韬的办事处帮忙,自从孙兴替骆韬来了这边以后,老杜就跟在了孙兴身边。
“没有了,十里河就这一家大医院,不过镇子里还有一个卫生所和一个骨科诊所,这俩地方也能缝针!”老杜点头回应。
“他妈的!咱们分成两帮,去这俩地方抓他们!”孙兴果断开口。
“大兴,这么整合适吗?对方那些人,可是杨东的手下!”老杜闻言,不太放心的反问了一句,他也是在社会上玩的,所以肯定知道杨东是啥人,明显不怎么想跟杨东起冲突。
“咱们既然来这征地,那早早晚晚都得跟这些人碰上!有些冲突,你想躲是躲不掉的!现在因为杨东的人,我弟弟把篮子都混丢了,我不趁着现在跟他讲条件,还等啥时候啊!”孙兴眯着眼睛开口。
“行,那这事就听你的!”老杜虽然不想招惹杨东,但毕竟赚着北方公司的钱,既然孙兴这个临时负责人都开口了,他即便再不愿意面对,也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
十里河镇的骨科诊所二楼,大河打了麻醉针之后,正在手术室里面进行掌心伤口的缝合,其余人虽然也有点伤,但问题都不大。
大约十分钟后,诊所的大夫推门走出了处置室外,看向了等待的黄硕等人:“我们诊所的石膏已经快用尽了,你们出个人,去中心医院那边帮我取点石膏回来,一会给他固定手掌用!”
“我去!”刘占举手示意了一下。
“到中心医院的药局找刘主任,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医生点点头,随口就要转身回处置室里。
“大夫,我朋友的情况咋样了?”黄硕肩膀上贴着一块纱布问道。
“命大!只是在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没伤害到指深浅屈肌腱和神经支配,否则的话,手指头都得废了!”医生语罢,重新回到处置室开始给大河缝合伤口,而黄硕和二河等人也随即放下心来。
“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医院拿石膏!”刘占跟几人打了个招呼,接过黄硕手里的车钥匙,溜达着走到了诊所外面,拽开车门坐进了宝马车内。
“嗡嗡!”
就在刘占刚刚坐进车内的同时,至少五台私家车同时扎在了诊所门前,随着车门敞开,二十多个小青年推门下车,纷纷掀开后备箱,取出了一根根的镐把和镀锌钢管,跟在孙兴身后向诊所门口走去。
“我艹!”刘占往那边扫了一眼,认出孙兴边上的一个青年,就是之前跟他们在金孔雀干仗的一个人之后,作势就要推开车门去报信,但是手刚搭在车门上,又产生了瞬间犹豫,因为他们这边只有六个人,即便他真的推门下车,那么面对这手持凶器的二十多人,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嗡!”
刘占沉默了大约两秒钟,直接把车启动,选择了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
“咣当!”
在刘占驱车驶离的同时,孙兴已经一把推开了诊所的玻璃门,带着二十多人乌泱泱的涌入了大厅。
“哎,你们……”诊所一楼的一个护士看着面前的一伙人,登时懵逼。
“我问你,有没有几个带着刀伤的人在这缝针呢?”孙兴眯眼看着护士问道。
“楼、楼上!”护士犹豫了一下,没敢撒谎。
“走!”孙兴闻言,大步向楼上走去,身后的人群直接就把楼梯填满了。
“踏踏!”
孙兴沿着楼梯刚走到楼上,便看见了等在手术室门口的黄硕等人。
“兴哥,就是这几个b崽子!”孙兴身边,一个之前跟黄硕他们在金孔雀动过手的青年,指着他们喊了一句。
“我艹!”黄硕看见楼梯口黑压压的人头,登时一愣。
“艹你妈!干他们!”孙兴猛地一挥手。
“我去你大爷的!”二河看见前方的人群,梗着脖子就要往前冲。
“别他妈犯虎!抓紧跑!”黄硕看着手持凶器的一伙人,拽着二河直接窜进了隔壁的一个空病房里,腾翔也伸手抄起旁边的一个输液架子,猛地砸向人群,跟小蔡一起钻进了屋内。
“哗啦!”
黄硕几步窜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往下跳!快点!”
“我跑了,我哥咋整?!”二河看着黄硕,情绪激动的问道。
“你留下也他妈救不了他!抓紧跳,下去之后分开跑!”黄硕猛地推了二河一把。
“嘭!”
与此同时,门外的一个青年对着门上闷了一脚,引得门框簌簌落土,二河随即跳了出去。
“嘭!”
外面的人再次一脚,门框轻微变形。
“小腾!抓紧走!”黄硕扶着腾翔也顺着窗子跳了出去,随后一步跨上了窗台。
“嘭!咣当!”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率先冲进来的一个青年,对着小蔡一镐把就抡了下去。
“嘭!”
小蔡躲开对方的一击,对着他鼻梁上闷了一拳,紧接着就被后面的人踹倒,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去你姥姥的!”原本已经快要顺着窗子往下跳的黄硕,看见小蔡让人放倒了,犹豫了不到一秒种,直接收回了跨出窗外的腿,拎着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窜到人群边上,对着一个青年的脸上直接闷了上去。
“噗嗤!”
仙人球怼在青年脸上,引得对方一阵哀嚎。
“就是他!这个货是带头的!”人群里的一个青年认出黄硕以后,指着他嗷的嚎了一句。
“干他!”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登时就有六七个人奔着黄硕冲了上来,一根镀锌钢管当头落下。
“嘭!”
黄硕抬手挡住了对方的一击,随即身体后仰,倒在了后面的病床上,伸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奔着人群横扫而去。
“叮叮当当!”
黄硕的椅子都没等抡出去,就被无数钢管和镐把砸了下去。
“小b崽子,你不是挺狂的吗?!”一个之前就在金孔雀的青年从人群里挤出来,攥着大卡簧,奔着黄硕腿上就扎了上去。
“嘭!”
黄硕看见对方的动作,猛然抬腿往前蹬了一脚,但随即被镐把砸了一下,紧接着,棍棒宛若雨点般落下,直接将黄硕覆盖其中。
“我艹你们血妈的!”另外一侧的小蔡此刻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发现黄硕也被人围住了,咬着牙拱倒了两个人,一把抄起了立在墙角的一个暖水瓶,对着前方的人群直接砸了过去。
“啊——!”
暖水瓶扔进人群,滚烫的热水飞溅,黄硕身边的压力登时小了不少。
“嘭嘭!”
小蔡趁机在地上捡起一根镐把,对着人群疯狂挥舞:“小硕!快走!!”
第一一五三章 晚了一步,局势再度突变
诊所病房内,随着小蔡冲入人群,黄硕终于得以脱身,压根不顾小蔡的呼喊,更没有往外撤,也开始抄起一根镐把,对着人群劈头盖脸的一顿乱砸,将人群逼退之后,两步窜上前去,再度干倒了一个拽着小蔡衣服的青年,随后跟小蔡一起顺着窗口跳了出去。
“真他妈废物!下楼追!”孙兴站在门外,看见自己这边一群人都没按住屋里的几个人,无比烦躁的骂了一句。
“咱们的人,已经提前下去了!”旁边的一个青年应声之间,也开始撒丫子往楼下跑。
……
与此同时,楼下。
“扑通!”
黄硕顺着二楼跳下去之后,先是踩在了诊所后院的煤棚子上,通过石棉瓦做了一道缓冲,然后才落在了地上,而小蔡则直接落地,而且脚踝位置明显的崴了一下。
“小蔡!”黄硕看见这一幕,加快脚步向着小蔡跑了过去。
“咣当!”
与此同时,诊所后门被人一把拽开,至少四五个小青年拎着棍棒窜进了院里。
“别管我!抓紧走!”小蔡看着冲出来的几个人,猛然从地上窜起,向着前方的墙头跑去,黄硕见小蔡没事,也随即加快了脚步,但等翻过墙才发现,他跟小蔡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院子,而此刻后面追过来的一群人,也开始翻墙,黄硕看着墙头上露出来的几个脑袋,抄起砖头子奔着墙头一顿甩,趁着对方低头的空当,迅速从另外一侧翻墙,消失在了大片住宅区当中。
……
二十分钟以后,黄硕打了一圈电话,最终跟腾翔、二河还有刘占三人凑在了一起,而他们这边留在办事处的十几个小青年,在接到电话之后,也开着两台面包车赶到了镇子里,可是此刻诊所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门前还停着两台警车。
“硕哥,咱们是跑出来了,可我哥咋整啊?”二河看着黄硕,眼中写满了焦急:“聂贺那一刀就是我哥捅的!现在我哥落在他们手里,这还能有好吗?”
“他妈的!小蔡的电话也打不通了!”黄硕攥着手机,无比烦躁的骂了一句。
“我让人去北方建筑在南洼的办事处看了,里面根本没人,现在大河跟小蔡肯定是被对方给扣下了,这事,还是通知东哥一声吧!”腾翔接到一个电话以后,在旁边插了一句。
……
酒厂办公室内,杨东接到黄硕的电话以后,跟林天驰聊了起来。
“派出所那边我问过了,没接到双方报案,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事是因为什么闹起来的,诊所被砸了之后,孙兴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诊所老板去谈赔偿了,派出所象征性的转了一圈就撤了,这事闹的不算太大,不过孙兴那边情况不太好,听说小硕他们之前打架的时候,一刀扎在了聂贺的裤裆上,直到现在,他人还在手术室里呢!”林天驰介绍完当前的情况,又继续解释道:“这个孙兴的情况我也查过了,算是个小老板,而且跟骆韬私交不错,自从骆韬遭到成佑赫那边的枪击之后,孙兴就接手了他的活,管起了征地这一摊,但他并不是红歌集团的人,所以应该是站在骆韬朋友的角度上参与进去的。”
“先不说这些,小蔡,还有小硕那个叫大河的朋友,查到消息了吗?”杨东抬头问道。
“没有,只知道人确实是被孙兴扣下了。”林天驰微微摇头:“这种事其实你也不用太上火,两家既然都在一起征地,肯定得产生摩擦,只是小蔡和大河落在孙兴手里,估计得遭点罪!”
“从插手十里河项目开始,我就对一切事情都有心理准备,至于那两个小崽子,倒是不用担心,孙兴只要不是傻逼,绝对不敢动我的人。”杨东蹙眉摇了摇头。
“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林天驰侧目问道。
“十里河那边,尧兴地产不光有咱们,还有一个成佑赫呢,而且骆韬挨了一枪,已经跟成佑赫结了梁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再来招惹咱们,下一步,孙兴肯定要找我谈。”杨东挑眉开口。
“谈吗?”林天驰皱眉。
“谈个屁!这件事,骆韬都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格,孙兴更白扯!我的人,他们能扣下,但是能扣多久,自己可做不了主!”杨东微微挑眉,十分霸道的回应道。
“这事,你想让谁办啊?”林天驰点了点头。
“目前手里没有别人,只能让肖发伶和吴志远在冒一次险了!”杨东拿起了烟盒:“他们俩现在已经挂上在逃了,每动一次,就会增添一分危险!”
“是啊,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俩扛的事太多了,这么下去,真容易折了!”林天驰也是感慨了一声。
……
另外一边,孙兴扣住大河跟小蔡之后,直接离开十里河,找到了苏家屯的一个朋友,把两个人扣在了一家位于近郊的修配厂内,同时拨通了骆韬的电话号码。
“今天下午,聂贺跟杨东的人起冲突,受了点伤,我把杨东手底下的两个小崽子给扣住了!”孙兴直截了当的开口。
“小贺伤的重吗?”骆韬闻言,蹙眉问了一句。
“篮子混丢了一个。”
“……操!”骆韬听见这话,沉默数秒:“这件事,你接下来想怎么处理?”
“双方起冲突,聂贺伤的最重,现在杨东的人在我手里,那我肯定得等他主动来找我!”孙兴果断开口。
“你想要个啥结果?”骆韬吸了吸鼻子。
“大家都是因为一个目标起的冲突,小贺又跟我混了这么多年,我肯定不能让他白遭罪,杨东不退出十里河项目,我百分百不松口!”孙兴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杨东这个人太强势,你想跟他唠没问题,但千万别让他的人太遭罪,否则他啥都能豁的出去!”骆韬听完孙兴的意思,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对于同样出身于红歌集团内部的他来说,杨东那种甘于鱼死网破的性格,确实让他忌惮颇深。
“你放心吧,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我既然想跟他谈,肯定就不扯其他的驴马篮子!”孙兴点头应了下来。
……
时间流转,很快到了晚上十二点,而孙兴在等了大半天,仍旧没有接到杨东电话的情况下,心里也变得有些含糊,不过也始终耐着性子没有给杨东打电话,孙兴心中很清楚,此刻杨东的人被他扣在手里,那么肯定是对方更着急,而他一旦先打电话过去,那么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双方社会地位本来就不对等,他如果放低姿态,这事更没得谈。
与此同时,肖发伶和吴志远两人,已经赶到了骆韬所在的中心医院,一路避开监控之后,站在了住院楼下的一处阴暗角落当中,肖发伶也随即拨通了杨东的电话号码:“我到医院了,这就准备动手。”
“现在孙兴虽然扣了咱们的人,但是双方还没开始谈,在没有彻底闹崩之前,他们不敢动我的人,你们只要在骆韬嘴里,把藏人的位置挖出来就行,别太冒险!”杨东叮嘱了一句。
“妥!”肖发伶答应一声,随即跟吴志远两人闪身走进了住院楼内,而在此之前,他们两个已经乔装进入医院内勘查过地形了,所以上楼的路线很有讲究,全程都避开了监控探头,即便一定得经过探头,那留下的也只是背影。
三分钟后,两人已经沿着消防通道走到了骆韬住院所在的楼层,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走廊里面也已经熄灯了,除了护士台那边传来的黯淡灯光,走廊内十分安静。
“走廊中间的713房间,就是骆韬的单人病房,走到712门口的时候横着穿过走廊,可以避开对面走廊对面的监控!这个医院里,保安半小时巡逻一次,但是不知道咱们动了监控以后,会不会被发现,从办公楼的保安室走到这边,大概需要七分钟左右,咱们见到人以后,得抓紧问!”吴志远说话间,在怀里掏出一根亚克力的鱼竿,伸展开之后,就准备把他们头顶的监控探头给推到一边。
“等会,有医生查房!”就在吴志远伸手的同时,肖发伶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随后两人动作灵敏的向后退去,吴志远探身往那边瞥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骆韬的病房走去,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起来。
大约两分钟后,骆韬的病房门被推开,两名医生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吴志远见状,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口罩,抬起手里的鱼竿,迅速推动了一下监控探头。
“踏踏踏!”
随着监控探头偏移,两人走出楼梯间,快步移动到了骆韬的病房门口。
“吱嘎!”
肖发伶站在门口,轻轻推了一下病房的门,刚要往里面迈步,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道。
“刷!”
同样闻到这股味道的吴志远登时蹙眉,打开手里的强光手电,在屋内一扫而过。
此刻在骆韬的病房里,照顾他的博麟趴在地上,脖子上的刀口正在滋滋冒血,病床上的骆韬同样满身是血,倒在了血泊当中,白色的床单和被子已经被血浸透,一股血线,在地上晕染成片。
“晚了一步!”吴志远看着屋内的惨状,不禁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两个穿白大褂的,根本就不是医生!”
“抓紧走,速度快!”肖发伶扔下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快速退了回去。
【三更】
第一一五四章 墙还在,人没了!
肖发伶推门两分多钟以前。
走廊另外一侧的卫生间内,阮志雄和陈笋二人在厕所的隔间里卸去了脸上的伪装,换好了白大褂之后,戴着口罩和手术用的橡胶手套离开卫生间,快速向骆韬的房间走去。
“咣当!”
陈笋站在病房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大步流星的向着房间内走去,直奔骆韬的病床。
“大夫,啥事啊?”坐在旁边陪护床上鼓捣手机的博麟,看见穿着白大褂进门的两人,不疑有他的起身问道。
“例行检查!”陈笋冷冷扔下一句话,直接奔着骆韬走去。
“行,那我叫他起床!”博麟点点头,伸手就要把骆韬推醒。
“踏踏!”
就在博麟伸手的一瞬间,站在他身后的阮志雄一步上前,左手捂住博麟的口鼻,右手的军刺横向刺下。
“噗嗤!”
三刃军刺轻松贯穿了博麟的脖颈,当场将其毙命。
“扑通!”
随着阮志雄松手,博麟的尸体在地上砸出一道闷响,听见声音的骆韬迷迷瞪瞪的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身影奔着自己的胸口一刀袭来。
“我艹!”骆韬仓皇之下,一把握住了陈笋的手腕。
“噗嗤!”
阮志雄一步上前,刀锋落下,怼在了骆韬的小腹上。
“噗嗤!”
陈笋趁着骆韬吃痛,刀锋再次下压,同时伸手捂住了骆韬的嘴。
“噗嗤!”
“噗嗤!”
“……!”
尖刀接二连三的落下,仅仅十秒钟左右,满身血窟窿的骆韬就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呼!”
陈笋感觉到骆韬不再反抗,把手搭在他的颈动脉上,停留了大约十秒钟,对阮志雄点头:“没了!”
“走!”阮志雄用骆韬的被子擦了擦手里的刀,随即步伐稳健,没有一丝慌乱的向门外走去,同时在楼梯里拨通了赵磊的电话,言简意赅的开口道:“死透了!”
“好。”赵磊答应一声,将电话挂断。
……
就在阮志雄跟陈笋两人离开住院楼的同时,肖发伶也在迅速下楼,同时用蓝牙耳机跟杨东通着电话:“我们晚了一步,骆韬没了!”
“没了?”杨东听见这个消息,也颇为意外。
“嗯,跟我们相差只有两分钟,骆韬和屋里的另外一个人,全没了!”肖发伶点头。
“你们这不算是晚了一步,毕竟咱们找骆韬,只是为了抠出孙兴藏人的消息,你们没必要涉险!”杨东并未没有为此感到惋惜,反而还因为肖发伶他们没跟对方遭遇而有些庆幸,毕竟肖发伶和吴志远身上血债累累,在这种高压态势之下,他是真的不想让两人再冒险了。
“消息没挖出来,下一步你想怎么办?”肖发伶沿着消防通道走到一楼半的时候,顺着通风窗翻出楼外,跟吴志远向着一处位于监控死角的院墙走去。
“我在沙柳路这边,你来找我,见面聊吧!”
“好!”
……
沙柳路街边的奥迪a6车内,杨东和林天驰、罗汉三人全都坐在车里,而林天驰等他挂断电话,微微侧目:“怎么样,肖发伶那边,在骆韬嘴里抠出消息来了吗?”
“没有,他们到的时候,骆韬已经没了!”杨东微微摇头。
“没了?”林天驰听见这话,微微蹙眉。
“骆韬的身板本来就薄,对于他而言,往十里河伸手本身就是玩命,他动了别人的蛋糕,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有这个下场不奇怪!”杨东虽然不知道骆韬是折在了谁的手里,但是听闻他的死讯以后,情绪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骆韬没了,咱们的消息怎么往下挖啊?”林天驰嘬着牙花子问道。
“没事,线索断不了!”杨东摆摆手,拨通了周航的电话号码。
“……喂?”彩铃响了大约十几秒以后,周航的声音才传了出来,俨然是已经睡着了。
“我这边有两个人,被北方公司的孙兴扣了,你得帮我查一下他们的消息!”杨东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
“社会上的事,你让我查?”周航沉默数秒,对着他问道。
“骆韬没了,就刚刚的事!”杨东补充了一句。
“你干的?”周航一愣。
“骆韬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没必要动他,但孙兴是他的人,现在骆韬出事了,孙兴知道以后,肯定也会变得慌张起来,这么一来,我的人就危险了!”杨东没绕弯子的开口。
“北方公司始终帮骆韬跑事儿的那个老杜,是我安插的人,可是他一动,我在北方公司内部,可就彻底没有眼线了!”周航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
“帮我问出孙兴的消息,他漏不了!”杨东果断的把话接了过来。
“等我电话!”周航得到这个保证,也就没再说其他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
大约十分钟左右,一台没有手续老款捷达缓缓减速,跟奥迪并排停在了路边,车窗降下,肖发伶坐在捷达副驾驶,看向了杨东这边:“怎么样,消息有了吗?”
“任家甸,立鹏汽修!”杨东坐在a6车内点了点头:“孙兴那边人不少,而且还有两把枪,但咱们一起过去接人,问题应该不大!”
“这种小事,你没必要露面,我和远子就能办!”肖发伶微微摇头。
“算了,被抓的那俩小崽子,虽然不是我这边的嫡系,但毕竟是为了三合公司出的事,该卖力的时候他们上了,那该管的时候,咱们也别拿他们冒险!”杨东摆手回绝了一句,随后拍了拍林天驰的胳膊:“走吧!”
“嗡嗡!”
林天驰闻言,随即将a6启动,开始上路行驶,而吴志远并没有开车跟着杨东,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往任家甸那边赶去。
……
任家甸是一个位于苏家屯西南方向的村子,周遭全都是工业区,虽然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但也并不算是特别偏僻,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杨东他们这边的三台车就纷纷停在了四环路边,除了杨东、罗汉、林天驰之外,肖发伶和吴志远,以及另外一台车上的黄硕、二河、腾翔、刘占也凑到了边上。
杨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定位,指着前方路边的一排大院子开口道:“倒数第二家就是立鹏修配厂,给我递消息的人,只知道孙兴把人带到了这边来,但是具体关在哪,他不清楚,院子里面有二十多人,估计孙兴备这么多人在这,也是怕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肖发伶闻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点了点头:“远子身上都有响,让他护着你!”
“行,走吧!”杨东也没废话,带着众人横穿马路,向着汽修厂那边走去,一行九人的身影很快融入在夜色当中,凑到了修配厂外面,这个修配厂是一个很普通的大院子,而且院墙很高,此刻铁门紧锁,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哥,咋整啊?”黄硕看着四米多高的铁门和围墙,侧目看向了杨东。
“我进院踩点,在里面把门打开!”吴志远看了一下院墙,奔着墙角走去。
“哥,我去吧!我爬墙特别快!”二河听见吴志远的话,主动站了出来。
“行,我跟你一起走,你开门,我进院里摸一下位置!”吴志远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嘞!”二河点点头,缓缓助跑了几步,随后十分灵活的窜上了墙头,开始放低身体,双脚踩在拱形的水泥墙垛上,如履平地一般的向前摸了过去。
“我艹,没看出来啊,二河翻墙越户的本领可以啊!”腾翔看见二河动作如此麻利,低声赞叹了一句。
“这话说的,要是翻墙不厉害,能有机会翻到他哥的梦中情人家里去吗!”黄硕呲牙一乐,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见正在墙头上疾行的二河身子一歪,直接栽进了院子里。
“嘭!咣当!”
一秒钟后,院子里泛起了一阵嘈杂的巨响。
“汪汪汪!”
“嗷呜!”
紧跟着,便是一阵划破黑夜的犬吠,而且光听叫声,就是大型犬。
“哎呦我艹!墙头上抹了废机油!救命呐!!”
紧跟着,二河撕心裂肺的喊声,也顺着院里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跟狗叫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无比的凄惨与悲凉。
“完了!这傻逼可能掉到狗窝里了!”黄硕听见二河的喊声,当即一愣。
“谁啊?!”
“怎么回事?”
“都出来!”
“……!”
随着二河砸进狗窝,院内登时传出了一阵鼎沸的呼喝,而且还亮起了不少的灯光,脚步声此起彼伏。
“哥,咋应对?”黄硕看着从院子里透出来的灯光,抬头看向了杨东。
“哨兵都掉狗窝里了,还应对鸡毛!开门,硬干!”杨东呼喝之间,掏出兜里的甩棍,在一瞬间抻直。
“扑棱!”
吴志远蹬着墙头,几步翻进了院里。
“哎!你是干啥的?”
“有人开门!”
随着吴志远进院,呼喝声再起。
“咣当!”
紧接着,修配厂的院门被一把拽开,院内几个青年的手电筒,霎时向这边照了过来。
“呼啦啦!”
随着院门打开,门外的人群宛若下山猛虎,一瞬间涌入院内,直接冲向了院里那十几个从房间里赶出来,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明显措手不及的青年的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