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女人?
顾青山松了口气,不由得说道:“宋姑娘,我们又不是又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样吗。”
“呸,当初你都干了什么难道都忘了吗!?“
顾青山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宋姑娘,你可不能乱说话,当初我就是调侃两句,你非要说我是登徒子,跟你解释你不听,那不只有绑了你。”
宋指柔咬牙切齿,斥声道:“当初你毁我清白,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顾青山一脸的震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我怎么就污你清白了?
当初他也只是玩闹般的调侃了几句,宋指柔当初恼羞成怒两人就打起来,最后不敌顾青山结果还被绑了。
怎么到了宋指柔这就成污人清白了!?
“宋姑娘,你倒是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毁你清白了?”
“当着天下剑客的面出言调戏,这还不是毁我清白!”
顾青山砸了砸嘴,顿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当着天下剑客的面?
别的不说,宋指柔可不是一般的虎。
当初顾青山出言调戏也只是觉得好玩。
但是宋指柔呢,就好像生怕是别人不知道,当这天下剑客的面大喊着顾青山毁她清白,调戏于她。
好嘛,这么一整,本来没什么事的结果硬是出了事。
“当初是你自己要瞎喊的,现在有怪起我来了?”顾青山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说道:“不过也好,现在我已经出了山门了,反正你也不能出来!”
“你……”宋指柔紧咬着牙冠,恨不得把顾青山给杀了。
负剑人不得下山,这是燕山剑楼的规矩,若是迈出山门便算是入世,要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顾青山拍了拍衣上的灰尘,说道:“宋姑娘,当初我出言不逊确实是不太对,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追杀我吧。”
顾青山笑了笑,看着宋指柔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倒是觉得有趣,“如今已经追到了山门,既然宋姑娘不敢出来,那顾某先告辞了。”
宋指柔望着转身离去的顾青山,可又奈何没办法追出去,这小小的山门关着她,没法追出去。
宋指柔气的直跺脚,骂了一句:“人渣!”
…………
燕山之巅,太阳逐渐落下。
正午剩下的暖意也消失殆尽,燕山顶上也越来越冷,有的人受不了这种寒凉下了山去,待明日再来,而台上的比试却还没有断,长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迸溅出火光。
苏檀戳了戳手,将手上放在嘴边暖了暖。
张铭余光瞟到这一幕,问道:“冷了?”
苏檀顿了一下,摇头道:“只是有些凉,不算冷。”
张铭揭下了身上的披风,走上前去。
苏檀伸手拒绝,摇头道:“不用的掌柜,真的不是很冷。”
张铭没有理会,将披风覆上了她的双肩。
“着凉了不好。”张铭轻声道了一句,接着便转头继续看向了台上的比试。
苏檀眨了眨眼,伸手扯了扯身上的披风。
她低头微微一笑,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坐着的江和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虚起了眼,只觉得心中酸酸的。
试剑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不停的有人守擂打擂,能够守擂守的长久的并不多,但也有极为突出的几个人。
年前一辈的剑道翘楚除却天下六门行走之外,便是这几位了。
能够在燕山试剑下守下擂的剑客,就算是才迈入江湖,也能留下浓厚的一笔。
江和看着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嘀咕道:“不比以前了。”
“什么?”
“我说现在江湖上的剑客不如从前了,以前的下限可没这么低。”江和说道。
在这些老一辈的剑客眼里,燕山试剑最先守擂的江湖新人就是天下剑客的下限,也是最差的一批,再差不能差过这条下线。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下限却是越来越低了。
“这有什么,上限足够就好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嘛。”张铭耸肩道。
江和顿了一下,回过神来道:“说的倒是不错。”
这五十年里,可是出了三位剑仙,这剑道的上限确实越来来越高了。
“现在台上的都是谁?”张铭问道。
江和摇头道:“不认识。”
“你看这么半天,没记住是谁?”
江和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说的,你就记住了?”
确实,张铭也没记住,亮点是有,但却不足以让人记忆深刻,就好像是大师在观摩学徒一样,他们这些剑道拔尖的人看新人都是如此。
这时一旁的张伯解答道:“老爷,守北擂那位是江南云帮的帮主,叫做陈浩元,南擂岐蛇山袁罡,东擂是个游侠,这人给自己取了个混号叫反天罡,至于西擂应该也是个游侠吧,叫做萧兰。”
“这个西擂我知道。”江和说道。
“你不是没记住吗?”张铭侧目看向他问道。
“这可不一样。”江和笑了笑说道:“这人是个女的。”
“女的?”张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场中还有一边楼阁上的数位江湖老派人物。
这个叫萧兰的人女扮男装,张铭没能看出来,但这些老前辈们难不成就没人看出来吗?
“在场的这些人可看不出来。”江和撇嘴道。
“这怎么说?”
“拿酒,我就告诉你。”
张铭冷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把酒葫芦递过去了。
江和美滋滋的灌了一口酒才说道:“一般来说男子属阳,女子为阴,她装男人倒是装的挺像的,但是气息却不会骗人。”
“这怎么看?”
“当然是有法门的,要不是我瞧了一眼我也没看出来这是个女人。”
“厉害,不过你也真够无聊的,居然却学这种法门。”
“你懂个屁。”
“是,我不懂,谁知道你有没有装过女人。”
“???”
**裸的污蔑。
江和却没有去计较,他不屑于去欺负弱小,毕竟他也是前辈了,当然,手里的酒也蛮香的。
张铭特意注意了一下西擂,片刻后眉头皱起说道:“这个叫萧兰的人可不像是使剑的啊。”
“看出来了?”江和笑了笑。
这话说的不错,这个西擂确实不是使剑的。
是使刀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识破
刀与剑的区别甚大,刀客使剑就算是极力抑制,还是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剑当做刀来挥舞。
“这人刀法不错,这样看来这个萧兰倒是有些欺负人了。”张铭咂嘴道。
不难看出,这个萧兰围在擂台旁的那些个小辈剑客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是不会剑,凭着对刀的领悟,不费力就能守住这个西擂。
江和认同道:“是有些,你且看着吧,一会就有人来收拾这丫头了。”
年轻一辈的事情怎么是他们这些人能去参合的,这是燕山试剑的规矩,这么多年来确实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但大都被轰下了山去。
西擂萧兰的实力让台下的这些年轻剑客们都有些忌惮,没有人再敢上前挑擂。
萧兰倒是直接盘坐在了擂台上,闭目休息了起来。
然而,就在江和与张铭的话音落下不久。
“我来会会你。”
有一个踏空而来,径直落在了西擂台上。
此人身长八尺,面容凶煞,头上戴着一顶毡帽,手中则是扛着一柄巨剑。
江和笑了笑,有些得意道:“你看吧,我就说有人收拾这丫头吧。”
“这戴毡帽的人是谁?”张铭问道。
“记不得了,大概是见过一次。”
头戴毡帽的凶煞男子扛着巨剑落在西擂上。
只听他一声闷哼,看着眼前的萧兰,呵斥道:“小子,你莫不是不知道规矩!?”
萧兰缓缓睁开,平静道:“规矩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学剑才半载不到,不知算不算是坏了规矩?”
“剑是剑,刀是刀,二者岂能相提并论,你拿挥刀的手耍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凶煞男人将巨剑砸在了擂台上,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学了多久,眼神试剑有燕山试剑的规矩,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欺负小辈?”萧兰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飞雪,说道:“我只当你是来打擂的。”
“好。”凶煞男人大喝一声,“有种!”
擂台旁众人皆是纷纷退让开来,看这架势这两人都有些上头,面得误伤才是。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好像说是萧兰欺负我们这些小辈?”
“是吗?我说这个萧兰怎么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什么前辈?”
“这就过分了啊,这叫什么事!”
话语之间,台上已经打了起来。
那凶煞男人的巨刀可不是吃素的,唰唰两下就将擂台上砸出了两个大坑来。
要是挨上这么一剑,估计是活不成了。
萧兰自然也不弱,提起剑就迎了上去。
快如脱兔,接连躲闪了凶煞男人挥出的巨剑。
萧兰抬起头来,顿时间浑身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轻呵道:“破军!”
手中长剑,似剑似刀,却又似一柄长枪一般,势如破竹。
“铮!”
一剑挑飞了凶煞男人手中的巨剑。
张铭见到这一幕眼前一亮,嘀咕道:“这是什么剑法?”
“屁的剑法。”江和冷了他一眼,说道:“好歹你也是有望迈进剑仙之列的人了,这都看不出来,怕不是丢了自己的面儿。”
“不是剑法吗……”张铭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萧兰的这一剑,确实是惊艳到他了。
这一剑犹如一支军队直杀敌军阵营,取那敌将项上人头。
如此霸气,看的张铭有些羡慕。
“砰!”的一声,巨剑脱手,落在了擂台一旁,砸出了一个小坑。
凶煞男人微微愣了一下,虎口处被震的生疼,不但不恼,反而还赞叹一声:“厉害!”
萧兰的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开口。
然而凶煞男人却是忽然开口说道:“不打了。”
萧兰笑了笑,说道:“前辈这就放弃了?”
凶煞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费这劲干嘛,我是不打了,但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你了,用不了几刻你就要被轰下山去。”
说罢,凶煞男人拿起了落在台上的巨剑,一眼不发的下了擂台。
萧兰眉头一挑,面色沉了下来。
张铭摇了摇头,叹道:“这人不太行,怪不得你没什么印象。”
说的自然是那个凶煞男人,萧兰可能连一半实力可能都还没拿出来。
江和看了一眼张铭,见他瞧着那个萧兰瞧着仔细,便说道:“怎么?这么好奇这丫头?要不然你上去试试?”
张铭对上了江和的目光,见他眼神有些微缩,不由得咂嘴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感觉这人有些熟悉而已。”
“先看看再说吧。”
不得不说,这萧兰确实有些本事。
既然知道规矩还,现在仍旧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想来她对自己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既然是易容,那看来这个萧兰的名字也是假的了,只是不知道来这燕山试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东西南北这几个擂台皆是由之前的人守着,到了这个时候,其实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那些前辈们还打算再看看罢了。
萧兰站在西擂上,她环顾了一翻四周。
自那凶煞男人下台之后,便没有见人上来了。
既然是要收拾,那为何迟迟不来。
“真磨叽啊。”
一声叹息从连廊之处传来了过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人扛着一柄黑色巨剑缓缓走来。
楚航咧嘴一笑,说道:“看样子那些个前辈们都懒的收拾你,我还等着看后面的好戏呢,没人来那就我来吧,反正也就一会的事情。”
“报上名讳。”萧兰挑眉到。
“嗯?”楚航眨了眨眼,说道:“你不认识我,起码也得认识我手里的巨剑吧。”
“算了,懒得跟你磨叽,直接开打吧。”
楚航也没过多的废话,直接挥起了手中的巨剑。
“斩!”
同是使巨剑的,楚航就没有这么吃力,一把巨剑拿在手里游刃有余,没有一点吃力。
萧兰回过神来,却是已经慢了一步,只好全力抵挡。
“铛!”
一声震荡,萧兰连退数步,虎口处裂开了一道口子。
她紧咬着牙冠,手臂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一剑,她差点都没能接下来。
“这就不行了?”楚航撇了撇嘴,说道:“我还以为你这小娘皮多厉害呢。”
萧兰猛的抬起头来,惊了一下。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变故
其实楚航也没有看出来。
楚航看不出来,但却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通晓气息的人大多都为修道之人,虽说徐毅的道法没有修炼到家,但简单的观人气息的法子,徐毅还是明白的。
说到底,还是小道士眼尖,一眼就瞧出了萧兰是个女子。
萧兰冷了他一眼,淡漠道:“胡言乱语。”
楚航耸了耸肩,说道:“行,那就接着打,我可不介意欺负女人。”
萧兰眉头一挑,持剑而立。
就算是被识破,她也没有一点怕的,此番试剑本就是为了磨炼剑道,她还巴不得楚航使出全力呢。
楚航见状也拾起了巨剑,心中却是起了玩闹之心。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娘皮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剑山巅峰的连廊处,两双目光望着西擂。
江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笑道:“你看谁会赢?”
“若是这个萧兰只使剑的话,估计是胜不了楚航的。”张铭说道。
“你认识这扛巨剑的?”
“算得上是朋友。”
江和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翻道:“楚航?这名字有些熟悉,这小子似乎是剑阁的行走吧?”
张铭有些诧异道:“对,你不是不关心江湖上的事情吗。”
“总归是了解一点。”江和笑道,却又是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行走都这么差了吗?这个叫楚航的年轻人怎么连根基都没有打好,嗯……差!”
张铭张了张嘴,本想替楚航解释,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楚航也能是一位能够踏足剑道顶峰的人,自断根基是自己所选,只为心中所向,至少楚航他自己从不后悔。
江和评了个差字,但张铭却不觉得。
人一辈子总会做出些傻事,不后悔便是万幸。
视线回转,落至西擂之上。
台下众人也被西擂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另外三个擂台也没人挑擂,自此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楚航与萧兰的身上。
萧兰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感到一阵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手中长剑婉转,低呵一声道:“杀!”
刹那间,萧兰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杀气似肉眼可见一般绽放在她的眼眸之中。
这股杀气,不是寻常人所能有的。
若不是杀人如麻,岂会拥有这般杀气。
台下众人皆是一愣,心中想着:这该是杀了多少人……
楚航感到萧兰身上的变化,不由得眉头一挑,心中叹道:“动真格了吗?”
他挥舞巨剑,迎了上去。
“破!”
两人打了个罩面,却是谁都没讨到好处。
这不由得让楚航认真了起来。
观望着的徐毅面色有些凝重,摇头道:“这般杀气,怎么会出现在女子身上?怕不是善类。”
萧兰纵身后越,退出数十步,却又忽然止住,那布满杀气的眼眸望着楚航。
长剑执手,轻声道:“破军!”
十成十的破军,不管是刀还是剑,只要感悟到了地步,一样游刃有余。
破军,本是枪法,但谁又规定了不能用在剑上。
“好。”楚航赞叹一声,这下他才认真对待起来,手中长剑挥舞,高呵一声:“一剑崩山”
这萧兰不差,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本以为是欺负小辈,倒没曾想着小娘皮也不简单。
一剑之威,差点掀翻了整个西擂,围在擂台旁看戏的众人纷纷后退,面得误伤了自己,年轻一辈的更是痴呆的望着这一幕。
这才是他们所追求的剑道……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刚才他们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罢了。
楚航顿了一下,有些费解的看着萧兰,开口问道:“刀?枪?你到底是学什么的?”
萧兰冷了他一眼,“你管我。”
说完,萧兰又提剑冲了上去。
楚航并不是怕了,只不过是觉得不太真实,刚萧兰的一剑,像是有刀意,但他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一个使枪的人影,唯独有些费解的是,为什么最后是使剑。
他想不明白,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值得,这萧兰根本就算不上是个纯粹的剑客。
这样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楚航有些不爽了。
“藏头藏尾,试剑试的是剑,不是让你来玩的!”楚航面色一寒,这小娘皮有些不懂哈数。
楚航扛起巨剑,挥手一斩:“平天下!”
这一剑,是他学来的。
当初会这一剑的人被整个天下称有剑仙之姿。
一剑,平天下。
平尽天下不平之事。
虽然差了点意思,但威力却不差。
“崩山!”
一剑未平,一剑又起。
楚航才收了力,又挥出了一剑崩山。
他是真的有些恼了。
萧兰面色凝重,她望着那斩来的一剑。
“接不下。”
萧兰心中一震,想要躲,但却又发现根本避不可避,唯有迎上去。
两道剑气一前一后,在擂台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碎石卷起。
萧兰手持长剑,横与身前,她却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陷阵!”
她持的是剑,却是握着,像是拿着一把刀一般。
若是使剑,她必定接不下。
眼中似有熊熊烈火,所谓陷阵便是向死而生。
她手中拿着的是剑,但只要在她手中,那就是一把刀。
“斩!”
抬头刹那,刀意从她身上涌出。
也是在那一刹那,燕山剑楼之中忽然传出一声低呵:“放肆!!”
“嗡!”
刹那之间,现在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那燕山剑楼之中的人仅凭一声‘放肆’便隔空解下了西擂台上的‘刀’与剑。
张铭抬起头望向那燕山剑楼,面色凝重,心中暗了一声:“是谁!?”
江和灌了一口酒,随意的答道:“老一辈的负剑人,老东西一个。”
西擂上的刀意被压制下来,萧兰听到这一声也收起了刀意。
楚航则是有些无语,看向了燕山剑楼的方向,咂嘴道:“老前辈,打扰别人比试可是很无理的。”
众人全都望向了那燕山剑楼的大门。
“咯吱。”
燕山剑楼的大门缓缓被推开,是之前的那位老者。
老者抚了抚胡须,先是看向了楚航,说道:“还请楚公子见谅。”
楚航耸了耸肩,他也只是这么一说,又没真要计较。
接着老者看向了萧兰,沉思道:“至于这位姑娘,还是请你快些下山去吧。”
“前辈。”萧兰抿了抿唇,说道:“在下并不是有意冒犯。”
第三百七十九章:下山
张铭望着那台上“女子”眉头微微皱起,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如此作为,既然是要试剑,却是耍的刀法,再看那刀法却又是一股军中做派,怕是有些不简单。
江和笑了笑说道:“这老头怕是猜到了些许,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客气。”
张铭侧目看了一眼江和,却也没有多问,自是暗自思索起来。
天下萧姓之辈甚多,但确实最引人深思的姓氏,毕竟如家的天下早已不是李氏做主,而是姓萧。
莫非……
可这人却是个女子,以张铭如今的见识,却也不知道那皇亲国戚里有哪个女子这般厉害。
寻向擂台之上。
箫兰已然是弃了手中长剑,她倒也不是来捣乱的,只是迫不得已而动用了刀意,这已然是坏了试剑的规矩。
她也知道今天怕是没办法再留下了。
剑楼前的老者抚了抚胡须,开口说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是坏了规矩,还请下山去,你应已心知肚明,莫要让老夫动手。”
箫兰咬了咬牙,有些不甘。
这天下她不及的人太多,她却唯独不服一人,如今上山而来,只是为了寻那破剑之法,如今却只能半途而返,她不甘。
“前辈,晚辈并非有意冒犯,此番上山而来,是为了寻一破剑之法。”箫兰拱手说到。
“千般变化,皆因人而异,非固定招式可破,你若是留下,结果只是无功而返,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老者似乎不愿再多说,每年试剑都会有些麻烦,若是每次都要他出来岂不是忙的要死。
箫兰愣了一下,思索起了老者的话。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箫兰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她要破的那一式剑招实在怪异,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般闲闹跑到燕山来。
箫兰无奈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多有打扰,晚辈这就下山。”
说罢箫兰拿起擂台上的剑,就要离去。
“喂。”楚航扛着巨剑喊了一声。
箫兰回过头来,看向楚航。
楚航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浪荡模样,说道:“你那刀法想来是不错,我与你下山去,再打一场可否?这次你当想着是刀,可不是剑,我楚航可不欺负女人。”
箫兰顿了顿本想拒绝? 但仔细一想却是答应了下来? “好? 且与我一同下山。”
楚航笑了笑跟上了箫兰的步伐。
然而,场中数人望着那离去的两人不由得叹道。
“竟是女子?”
“我竟输给了一介女流?”
“楚剑子这又是作何?莫不是要惹是生非?”
“怕不是,要我看啊,怕不是楚剑子瞧上了那小娘子? 嘿嘿嘿。”
众人议论纷纷? 传来传去,却是越来越扯? 当然这也只是些玩笑话,山上人都是当玩笑来说,但要是下了山去? 却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模样。
如今擂台空下? 却也不知该谁上才好。
空着也不是个办法,众人想着,不由得喊到:“如今擂台已空,不知还有哪位想上前守擂? 再空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是啊是啊。”
话虽如此? 但年轻一辈的剑客又有几个人,试剑这么久,几乎是没剩下了人? 老一辈的剑客也不愿去参合这些事情,这擂台却是空了下来。
连廊处的张铭见状也没再多看,场中四个擂台如今却也没能再打起来,看也看不到什么好场面,顶多也只是小打小闹。
张铭想了想侧目说道:“我下去瞧瞧。”
江和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苏檀见状上前,轻声道:“掌柜,我也想下山去瞧一眼……”
张铭顿了一下,笑道:“那便一同前去。”
苏檀脸庞微红,微微低头。
却在此时,她只觉得手中一热,低头再看。
却见手掌已经被张铭握住。
她愣在原地,看着张铭。
张铭道:“走啊。”
“啊,好。”
苏檀任由着张铭牵着她的手,却是心跳加速,脸红了一路。
两人携手离去,唯余连廊处的江和还有张伯。
江和虚起了眼,不由得骂了一句:“这小子好不是个东西,不知这里还有人吗,呸,真是不要脸。”
张伯却是憋着笑,不敢多言。
……
宋指柔抱着长剑气呼呼的上山而去。
她冷着个脸,嘴里嘀咕着,皆是谩骂之语。
那登徒子简直是无耻刻薄败类,敢做不敢当,却只知道逃命,瓜怂,真不是个男子。
宋指柔上山而去,却遇两人下山而来,一前一后,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在意,继续上山而去。
不过,那身后的人备着的那把巨剑倒是好生气派。
她回过神来,继续上山而去。
又过了半刻,山上又下来了两天。
“怎么这么多人下山?”宋指柔眉头微皱,平日里可没几个人下山啊。
张铭牵着苏檀的手,瞧见迎面走来的宋指柔,不由得心道。
这不是之前追着顾青山那女子吗?
看这样子,顾青山应该是脱险了。
宋指柔见张铭瞧了她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她瞧这一身衣着,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恍惚之人,她想了起来。
“你是那登徒子的朋友?”宋指柔挑眉道。
“登徒子?”张铭停下脚步,“你说的是顾兄?”
宋指柔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张铭身后手牵着手的苏檀,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
她迈开步子,并没有理会接着上山去。
张铭却是不由得苦笑,看这样子,顾青山当初怕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张铭回头看了一眼苏檀,说道:“走吧,我们下山去。”
苏檀点头跟上。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被掌柜牵着手,则是无比踏实,这山巅微冷,心里确实热乎的。
……
楚航与箫兰一前一后出了山门。
找了一块空旷的地,停下了步子。
箫兰回过头来,问道:“说罢,你到底要作何?”
楚航先是一愣,却是笑了起来,说到:“看来你也不蠢。”
箫兰挑了挑眉头,有些不悦。
“你那刀意法门,别人不知,可小爷我可清楚的很,这天下间也唯有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刀法。”楚航松了松胳膊,巨剑砸在了地上。
第三百八十章:讨一壶酒
这天下,萧姓之人数不甚数,但箫氏却是个不得了的姓氏,因为萧乃是皇姓。
楚航口中所说的刀意法门,更不是一般的刀法,那刀法一看便知事出自军中,而在江南京城军营之中更是没有这般高明的刀法,他唯一见过这般刀法的地方……
“凉州城。”楚航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萧兰,沉声道出了她的来处。
萧兰却只是轻笑一声,冷声说道:“你很闲?”
楚航撇了撇嘴,说道:“是啊,我是闲,但也没你这位凉王府大姑娘闲。”
“与你何干。”
萧兰看都没看他一眼,提起手里的剑便往前走去。
“喂,你去哪?”楚航顿了一下,想要跟上去。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凉王妃当年唯独诞下一女,却是死于难产,在哪以后凉王却再也没再取过妻,凉王府里更是没有妾室一说。
萧兰没有否认,这也证明了楚航没有猜错。
能让她亲自来这燕山,想来是有些不简单的事情,楚航自然也不怕,铁了心要刨根问底,扛起了巨剑就跟了上去。
萧兰眉头一挑,却发现楚航还在她身后跟着。
萧兰停下脚步,手中长剑出鞘,剑指身后的楚航。
“铮!”
“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萧兰冷声道。
楚航笑了笑,却也没当回事,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下山一试吗,姑娘你还没兑现诺言呢。”
“你剑心已废,不过是位不入流的宗师,你确定要和我比?”萧兰不留一丝情面,开口就道名了楚航的弱势。
楚航砸了砸嘴,面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他不愿回忆起这件事情。
剑心废了就废了,宗师不入流又如何?
至少,当初他做出这个决定从未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依旧是如此。
“砰。”
巨剑砸在地上,却剑楚航早已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说道:“剑阁剑子? 楚航。”
萧兰见他认真起来,自然也明白楚航如今是非要跟她打不可了。
“来吧。”萧兰挽起手中长剑,却是持剑如刀。
她的手中时剑? 在她眼中却是刀。
若是使剑? 她胜不得楚航? 但若是论刀法,却也不见得楚航能胜他多少。
楚航从未服过这命数? 就算是剑心废弃如何? 就算是宗师不入流那又如何? 他是剑子? 剑阁三百年未曾现实的天才,他能在那剑冢之中取出手中这把巨剑,那就证明他从不会平凡。
少时几人如意?这江湖,又会升起多少旭日?
剑从来不差? 差的只有持剑的人。
燕山脚下,烟尘卷起,那巨剑翻涌? 将那碎石击碎。
巨剑不同于长剑软剑? 更多的是对力的把握? 使巨剑者大抵都不是些平凡之辈,光是拿着那柄巨剑,就不是寻常武人能够做到的,那一剑之威,更是与长剑软剑不同的。
………
燕山下山之路上,张铭已经瞧见了下方斗起来了两人。
“真打起来了?”张铭倒是有些惊讶。
苏檀眨了眨眼? 疑惑道:“他们不就是下山私斗的吗?”
“这事可说不准,楚航虽然爱管闲事,却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张铭说道。
不管如何,还是先下去看看吧。
而且他也很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何种身份,听江和的话说,确实是不一般,就连这燕山剑楼的老辈都要给一分薄面。
下面的路并不难走,只是牵着苏檀,倒是有些担心她一不小心摔了去,故而慢了些许。
张铭看着下方,却是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劲的却不是下方的战斗。
而是……身旁的变化。
“等等。”张铭停下了脚步。
苏檀也停了下来,有些不解。
张铭抬起头来,看向了天上,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裸的看着。
就在他的头顶,天上。
张铭自然知道是谁,但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爽。
能让张铭发现,并不是说张铭足够注意,只是说,孔悦想让张铭发现罢了。
果不其然,当张铭看向身前的那一刻,身前逐渐凝聚出了一道人影。
张铭身后的苏檀瞪大了眸子,却是满眼的不敢相信。
仙人?这是什么仙家手法。
张铭有些无奈,却只能拱手道:“见过太师。”
“小友,别来无恙。”孔悦笑道。
苏檀有些慌乱,她握紧了张铭的手,生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张铭则是挡在苏檀的身前,护着她,更是警惕着眼前的孔悦。
孔悦笑了笑,说道:“老道来讨一壶酒。”
张铭不知孔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是开了口,他也不能不给。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他是斗不过孔悦的。
张铭摸出腰间的葫芦,却见孔悦虚空一点,那葫芦的塞子自然打开。
那葫芦里的酒水化作一条线,涌现了孔悦的袖口之中。
“多谢小友。”孔悦收起袖子笑道,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头顶的燕山剑楼。
张铭问道:“太师可是来此观剑的?”
孔悦摇了摇头,说道:“小友,你可知在这那楼中藏着一把剑。”
“倒是听说过。”张铭说道。
传言燕山剑楼世代供奉着一把剑,等待着能够拿起那柄剑的人。
孔悦抚了抚胡须,笑道:“去吧,小友。”
张铭眉头一皱,看着孔悦,有些不解。
然而,孔悦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身影逐渐淡漠,消失在了张铭面前。
那道身影消散,那股被注视的感觉也消失殆尽。
张铭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他看向了身后的苏檀,好像是受了惊吓一把,他安慰道:“没事,他已经走了。”
苏檀有些呆滞,问道:“掌柜,那是什么人?”
“当朝太师。”张铭答道。
“那……”
苏檀还未问出口,便被张铭打断道:“只是朋友,不必担心。”
苏檀听到这话后稍微松了口气,生怕是孔悦心怀恶意。
“走吧,我们先下山去。”
张铭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孔悦的。
那一句‘去吧’,若是不错的话,说的是那燕山剑楼里藏着的那把剑。
可这……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张铭有些迷茫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愿者上钩
当张铭到达山底之时,却见楚航一个人站在原地,而他手中的那柄巨剑则是落在地上。
楚航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唯一不同的是那道身影长发飘飘,迎着夕阳逐渐远去。
“错过了啊……”
张铭砸了砸嘴,若不是孔悦那老道,说的他还能看到结果,如今却什么都没看见。
白下山一趟。
夕阳下的那道身影逐渐消失。
楚航回过神来,看向了身后的张铭,“张兄。”
“结果如何?”张铭携手苏檀上前来问道。
楚航摇了摇头,叹息道:“输了。”
他这位堂堂剑阁剑子,输在了一个女子手中,他也没有想到,刀与剑在那女子手中差距竟会如此之大。
楚航神色有些沮丧,他看了一眼身旁插入地中的那柄巨剑,神情沮丧道:“张兄,剑道一途,对我来说真就再无前路了吗?”
强行破镜,已然是伤了他的根基,输了对他而言并无大碍,楚航是个乐观的人,乐观到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万分在乎的事情。
他这一生,可以算是一帆风顺,却也没想过当初选择已然断送了那天骄之路。
张铭沉默了,楚航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开始动摇了,果然……
有些决定虽然未曾后悔,但久而久之却会对自己产生否认。
“想这么多干嘛。”张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看看地上那把剑,那是你的,不是别人的,你认命了,他也不认命,你是学剑的,别让自己的剑都看不起你,输了,那就赢回来就是了。”
说起来,张铭确实不怎么会劝导别人,他也不知道这些话楚航到底听不听的进去。
但多多少少,还是说上两句,总归是不会错的。
楚航神色暗淡,却也强笑着道了一声:“多谢张兄。”
张铭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幅神色,能让楚航深思的事情少之又少,想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这次试剑,小爷我就不瞧了? 麻烦张兄给那小道士说一声? 就说我回剑阁了。”
“好。”
张铭答应下来。
楚航没有别的话再说? 他伸手扛起了那把巨剑? 压在身上。
似乎? 他的背上多了些什么东西。
从前了无牵挂一身潇洒的人明悟了一些事情,忽然也明白了身上的担子。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不过一件小之又小的事情? 但对楚航来说,却是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掌柜。”苏檀望着那扛着巨剑的身影? 说道:“人都会变的不是吗?”
张铭摇了摇头,叹道:“倒也不算吧? 只是明白了些道理罢了,他是剑阁剑子? 本就肩负重担,要是他都放弃了? 那剑阁又怎么办呢。”
“不懂。”苏檀摇了摇头,说道:“似乎学剑的都很奇怪。”
张铭摸了摸下巴,看着苏檀问道:“那我呢?”
苏檀脸庞微微一红? 连忙转头道:“有啊,掌柜也很奇怪啊。”
张铭饶有兴趣问道:“怎么奇怪了。”
苏檀似乎是有了胆子? 寻常时候她在张铭面前说个女子姿态,但也别忘了她也是在那凉州城下杀了数十余人的白袍小将。
“怪好看的。”
说罢,苏檀甩开了张铭的手,朝那身后的山上走去。
张铭愣在原地,他感受着手中的余温。
砸了砸嘴,心中五味杂陈。
这妮子,好胆!
居然连他都敢调戏了。
然而,他却只是笑了笑,迈步跟了上去。
“走这么快干嘛,等我。”
…………
燕山试剑,年轻一辈知晓此事的人并不算多,至少也得入那江湖数年的人才知试剑一事。
初入江湖谁又不是怀了一腔孤勇,那会理会那江湖繁琐之事,只知快意恩仇。
也是因此,年轻一辈的试剑仅是用了两日便了了结束了。
而张铭一行人,则是夜晚下山,住在山下小城中的客栈里,来日才上山来。
一来二去,却也过去了三四日时间。
初入江湖的剑客们也早已比完,如今东西南北擂则是热闹不断,都是有些本事的剑客,惹得台下连连叫好。
像是一场戏一般,也是真刀真枪,不似玩闹。
自然也有自大的人在那台上狂吠自以为是,最后只是更加厉害的人上前将人打下台来。
也不算无聊,有点乐子也看的下去。
江和看了两眼便吃起了城下买的小食,说道:“差远了。”
“你都说了好些便了,这些人自然比不上你,你都快半步剑仙了,跟他们比什么。”张铭翻了个白眼道。
“真差远了,我那时的江湖剑客可不是这水平。”江和摇头道。
张铭不与他争论,只是思索着自己的事。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着前些日子孔悦告诉他的话。
张铭侧目看向了那栋紧闭着城门的剑楼,却还得有些迷茫,不知该作何。
这天下人这么多,为什么又是他。
孔悦那老道士怕不是看错了人。
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人物罢了啊,让他接孔悦的位置,怕不是要毁了这天下。
“掌柜似乎心中有困。”苏檀忽然出声道。
张铭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都是些小事。”
苏檀顺着张铭的视线看向那剑楼,张铭不说却也不代表苏檀能猜的到,她也只是劝劝,在他身边待着就足够了。
“传闻这楼里藏着一把剑,燕山剑楼有负剑人十二,到了如今也不过只剩下双手之术,他们守着楼里的那把剑,世代如此。”张铭轻声说道。
张铭嗤笑一声,说到:“那老道士说,那柄剑是我的,你掌柜我倒是不信这话,那老道士满口花花,怕是给我挖了个坑要我往里跳。”
“那就不要多想。”苏檀说道。
张铭点头,嘴里说的是明明白白,可心里却也不见得这样去想。
出门半年,他似乎也没成了什么事情,江湖是个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如今,却是有人告诉他,这江湖是什么样子,可带着他去瞧瞧。
又怎么不心动呢?
说这是那老道士挖坑,但张铭明明白白,却也有可能真往里跳了。
跟我搞愿者上钩这一套,真是个臭道士。
第三百八十二章:试试又何妨?
不多想? 怎么会不多想事实上,张铭并不算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要是不然,他也不会走出酒馆,他这一辈子顶多也活不了几个十年,趁早还不算太老,他也想着多出门瞧瞧。 江湖……那是什么? 其实张铭与许多人一样,都对江湖充满了向往,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但他依旧会选择走出来。 这是生活,人总要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别人告诉你江湖不好,那便就此驻足。 快乐远远要比危险重要的多。 燕山上飞雪飘飘,这雪好像就没停过一刹,下了化化了又下,那燕山剑楼被白雪包裹,不知全貌,与江湖中那神秘的存在一样,当然琢磨不清。 剑鸣不断,那擂台上不知又换了多少人。 上来的人愈来愈厉害,剑法更是层出不穷,这样的试剑才让人觉着有意思。 回到山上以后,张铭如之前一样看着望着。 自始至终他都是个局外人,也只是看看,瞧瞧,顺带的,再说上两句。 其实要是论起来,他这一身武艺也不是自己得来的,也没资格说什么。 这是个坑,孔悦也清楚的告诉他,就在这里挖了个坑,跳不跳进去是你自己的事情。 至少这臭道士不算阴暗,而且就算孔悦不说,张铭说不定也会参与这次的试剑。 孔悦也算定了张铭一定会上台,所以才这么做的。 “你说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张铭目不斜视,只是盯着台上。 一旁坐着的江和喝了半口酒,答道:“能有什么?天榜上有一个算一个,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这样。” “这样的话,我倒也可以上去一试。”张铭摸着下巴嘀咕道。 “你?”江和撇了他一眼,摇头道:“剑心都没有,你上去凑什么热闹,最后还不是会被打下来,而且就你这性子也不见得会上去吧。” “那可不一定。”张铭笑道。 江和重新审视了一番张铭,说道:“看来你这是另有打算啊。” “是打算上去试一试。” “扬名?你小子肯定不是为了这个?我倒是好奇,是因为什么你才想着上台。” “猜嘛,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你小子…” 江和可没打算猜,他也没有这么管的宽,至少他觉得张铭是不合适的,上去了也会下来,顶多只是些无用功。 而且,这次的试剑可不一般。 今年光景不太好,北方战乱凉州荡起风波,牵动了整个江湖,再其次,这天下朝廷也乱作一团,有魔门作乱。 这次试剑又正好挨到了这个时间点上,这次来的人可真就不一般了。 不过,试试也好,没了剑心与这些人比起来,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 “嘶,这地可真冷啊。”说话的人搓了搓手,口中吐出白雾。 “呆子,叫你多练武你不听,这下遭罪了吧。”一旁的少年笑着说道。 少年唇红齿白,剑眉当中,黑发缠起就这面容就算得上是俊俏非凡,再见此人穿着一袭莲花青白锦衣,腰间挂着一块和青兰玉佩,脚踩一双金丝皂靴。 光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殿下,我不是那块料。”被唤做呆子的人无奈道,他真不是那块料。 “你这呆子。”少年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你说阿爷怎么差我亲自出来取这剑楼里的东西?” “殿下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啊。” “就说你是呆子嘛。”少年无奈叹了口气,他这阿爷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啊。 “不过也无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好可以多玩玩,再说了,阿爷也没用说一定要把东西取回去。”少年打着这样的心思。 被唤做呆子的随从浑身一震,有些担忧道:“殿下…这,不好吧,要是怪罪下来。” “怕什么,到时候阿爷也只是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吗…那没事了。” “呆子!”少年碎了一口,面带怒色,也只有这呆子敢跟他这样说话,换做别人早就一刀剁了。 少年无奈摇了摇头,他看向了一旁白雾环绕的剑楼,不由得撇了撇嘴,这里面可不好进去啊。 越久这剑楼之前堆积的人就越多,到现在更是多出了一股压抑的气氛。 无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真高手来了,要是不然这凭空而来的压抑感是怎么来的。 压力必然是有的,但也仅此而已,对于现在台上的人来说,这样的压力大底是跟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些的都是老江湖了,不到最后怕是不会跳出来。 “呆子,西擂这人守了好些轮了吧?”少年问道。 好像两个时辰之前就瞧见这人守着西擂,居然还没下去呢。 “回殿下的话,不知道啊。” 少年一脚踹在了呆子的屁股上,骂骂咧咧道:“你这呆子,叫你盯着,你盯到狗屁上了?” 被唤做呆子的人挠了挠头,也不敢反驳半句,他也不是真傻。 “这人叫什么?”少年问道。 随从连忙跳了出来,说道:“这我倒是知道,叫刘易寒,建安城来的。” 少年点了点头,还算是满意,不过心里却是说到:“这剑法路子倒是有些眼熟,到时候回去问问阿爷。” 能让他眼熟的东西绝对不会错,反正问上一两句也不会有错。 西擂之上,刘易寒盘坐而下,歇息了片刻,接连不断的比试换谁都有些吃力,他捏了捏鼻子,这燕山上的寒风倒是有些冻人。 建安刘家的传承从来不差,前些年得白虎使的传授,累计的经验更是不差,现在的刘易寒能成为白虎使,那武艺自然是差不了的。 这时有一人缓缓走上台上,那人的步伐很慢,众人只见一袭红衣晃过眼帘,那道身影也来到了刘易寒的面前。 “我来试试你吧。”那一袭红衣说道。 刘易寒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不由得顿了一下,片刻才开口。 “我认得你。”刘易寒道。 “是吗?”那红衣公子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确实应该认识,应是在建安。” “我认得你的生死剑意。” 刘易寒站起身来,他也休息好了,拱手道:“建安,刘易寒。” 红衣公子同样拱手。 “舒子涵。”
第三百八十三章:炼红
建安有子,为白虎使,家传剑术,卫一方平安。 江陵有子,江湖赐名炼红,一袭红衣,策马江湖,剑中有生死,生死即在剑中。 “此二人地榜有名,若无变故,未来可期。”江和身旁张伯说道。 “嗯?”江和倒是略微有些吃惊,“这两个小子能当的起你这样称赞?” “老爷,确实不差。”张伯说道。 这样一来,江和便更加有兴趣了,本来那生死剑意就让他有些惊讶了,但没想到那刘易寒似乎也不差。 这下有好戏看了。 “江湖上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张铭倒是有些不解道。 “掌柜是说舒子涵?” “是啊,炼红这名字听着有些骇人。”张铭道。 苏檀听完提醒道:“掌柜莫不是忘了,刘公子当初可是屠了舒家。” 张铭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后悔就是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或许现在舒子涵回忆过来,也还没有想开吧。 擂台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天边飞雪落在二人的肩头,谁都还未曾出剑。 其实若是论起来,二人应该是见过。 当初初出茅庐的两个小毛孩子,到如今也成了名正一方的剑客。 那一袭红衣的舒子涵眼中不再有那般天真无邪,反而是多了一份沧桑。 刘易寒镇守建安,看遍人心沧桑,剑心稳固,如今剑法更是不凡。 时间,都给人带来了改变。 “出剑。”刘易寒道,口气是那样冰冷。 舒子涵哑然失笑,点头道:“好。” 既然上来那就不会再做些无聊的把戏,剑道一途追求的便是一剑破万法,这还是当初掌柜的教他的。 只听剑鸣铮铮,长剑出剑,那红衣飘荡荡起肩上飞雪。 那雪好像被剑染成了两种颜色,生死阴阳,一黑一百。 像是千般棋子朝着眼前的刘易寒攻去。 西北走了一遭,又在这江湖逛了一大圈,他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曾许天下第一风流,如今却也办到了。 “散!”刘易寒荡起手中之剑,一道剑气似有龙吟虎啸,那飞雪像是遇了暖阳一般尽数化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招之后,俩人的身影皆是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间便只见银光乍现,火光四射。 叮当之声在擂台上不断响起。 观望的少年眼中炽热,不由得赞叹道:“好剑法!” “殿下,为什么我什么都瞧不见啊。”‘呆子’挠头说道,他只看到人影,其余的都是火光。 “呆子。”少年骂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他可要好好瞧瞧这俩人。 这天下江湖,出了那六个门派,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了。 生死剑意在那擂台上不断环绕,沁入剑中,更是沁入心中,生死剑意强的地方在震慑,那剑意存在于生死之剑,强在精神之中。 这是与众不同的路子,剑道一途,走的法子多了去了,这生死剑意百年难遇,就算是当初的江和也只领悟了一半。 就如张伯所说的一样,未来可期。 “生死剑意是有些惹眼啊。”江和咂嘴道,他这么多年都还没弄清楚生命剑意,这小辈如今却已经快领悟了大半,这样的悟性难能可贵。 “羡慕了?”张铭笑道。 “那倒没有。”江和叹气道:“剑意与剑心相连,只有人适合剑意,却没有剑意适合人的说法,这是没得选的。” 张铭顿了一下,心想确实也是。 自己当初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舍弃了那三股道意。 台下所有人都盯着擂台上不断闪烁的身影。 这样的比斗就算是错过了一点都可惜至极,难得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另外三个擂台的人解释看着这一幕幕,心中五味杂陈,这般高明的剑法剑意,若是他们三个,不出几招估计就会败下阵去。 这西擂的实力还真是高的离谱。 “叮!” 一声脆响,那道红衣手中长剑震动不断,虎口处隐约传来了丝丝痛楚。 戛然而止,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正对着站在擂台上。 刘易寒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谁都没讨到好处。 反而的,却是越发认真了起来。 “确实厉害。”舒子涵微微点头,他玩笑般的说道:“所以说高明的剑客都是高傲的吗,现在还这幅脸色?” “若是再打下去会浪费很多时间。”刘易寒说道。 “一剑?” “那就一剑。” 一剑定胜负。 两道身影站与擂台之上,两股剑意的碰撞使得台上飞雪绕道。 剑意皆出,风雪皆惧。 少年眉头一皱有些不快道:“这么快就要分出胜负?我都还没看够呢。” “殿下,你可别说了,这多危险啊,我看着这打的都有些害怕,要我看还是快点下山去吧。” “呆子,怂蛋!回头我就让阿爷砍了你的脑袋。” “殿…殿下,我错了。” 少年白了他一眼,转而看上了台上。 刚才那一番俩人都只用了不到七成力,可以说是互相试探。 这俩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不打到你死我活底牌尽出,估计是很难分出谁胜谁负。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剑分个胜负,潦草结尾便是,在这擂台之上可不如再外面来的痛快。 “我有一剑,从酒中来,请君一试。”舒子涵面带微笑,握紧了手中之剑。 “来!”刘易寒只是答应了一声。 对他来说,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舒子涵微微点头,只见那持剑之手挥出。 刹那之间,似有温柔酒香,活的潇洒,又似有炼红地狱,死得其所。 这般诡异的剑意,却也只有擂台上的明白。 这一剑,从酒中悟得,又从生死之间,寻回命来。 这一剑,让着剑山之上所有人看了都得道上一声——不差! “嗡。” 天边飞雪融化,台上碎木交错。 “这一剑该如何说?”张铭看着这一剑有些出神,能悟得这样的一剑,这是舒子涵的本事。 道宗曾言,往后百年,剑仙将出与天下。 想来,如今的一袭红衣该是有一席之地。 “此子已成气候。” “江湖再出剑道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