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此乃接引之桥(感谢林苏西的百万赏!)
映照在诸天的接引之桥上。
当那道风采照耀天下的白衣身影转身离开时,无数通天彻地的大能修士暗中松了口气,但是不知心里为何有莫名的失落。
他们微微蹙着眉头凝视接引之桥,难道是因桥上冠绝天下的白衣风采消失了?
或许世界会有不同,但是冠绝天下的风采却是一样的。
正因如此。
桥上的白衣风采才会惊艳诸天。
所以,即使桥上的白衣身影离开了,但是白衣风采却深深烙印在万界诸人的脑海里。
即使万年过去了,世界早已经沧海桑田,但是曾经站在桥上的白衣风采,却依旧浮现在世人的脑海里。
不曾消失过。
虽然说,不少修士都认为,乃是冠绝天下的风采消失的缘故,才会导致当时心里隐隐有些莫名的失落。但是,对于那些通天彻地的大能修士来说,那一刹那间的莫名失落,绝对不是因为冠绝天下的风采消失的缘故。
莫名的失落来自心里,更是来自灵魂。
准确来说。
乃是来自灵魂的失落。
当桥上的白衣身影消失,灵魂就失落,这说明什么?
这使不少通天彻地的大能修士心神有些骇然,看向接引之桥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道白衣身影到底是何人?
为何他离开了,自己的灵魂却失落?
“失落”一词能够说明很多,例如说明桥上的白衣人,对自己的灵魂并没有恶意。
还有,或许自己的灵魂,需要得到白衣人的认可……
或许灵魂需要白衣人的存在……
等等。
要不然,能够通天彻地的修士的灵魂岂会失落?
他们还有什么无法做到?
正因如此。
这些通天彻地的大能修士,心神才会震动,有些骇然。
他们基本可以确认,那白衣人绝对是诸天的无比存在,或许冥冥之中与自己的灵魂有说不清的关系。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感受到白衣人的恶意。
这终于让他们心里松了口气。
还有一些冠绝当世的修士,隐隐感觉到白衣人身上,或许隐藏着修行之路更高的境界。或许从白衣人身上,能够寻到修行之路更高的境界,可以让他们更进一步。
他们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站在修行之路的尽头。
一直在寻找突破,以及寻找更高的境界。
但是千百万年来,他们始终无法突破,也寻不到更高的境界,绝望地认为路已经尽了。
他们已经站在修行的最高处,是无上的荣耀,亦是无奈的悲哀。
因为路已经尽了。
谁想到。
一座接引之桥映照诸天,接引诸天之亡魂时,同时给诸天万界带来了更高的境界,给修行之路带了无限的希望。
特别是在白衣身影出现时。
不少站在大世界修行之路最高处,早已经证实修行之路走到尽头的修士,见到桥上的白衣身影时,心神竟然在剧烈震动起来。
他们看到了白衣风采,也看到了修行之希望。
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
当然。
在白衣身影转身离开时,他们心里更加失落。
他们希望白衣身影的风采,能够一直照耀天下,照耀修行之路,让他们能够从风采中,窥视到修行之路更高的境界。
可惜白衣身影却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白衣人是何人,但是白衣人却给他们带来了修行的希望,亦为他们走到尽头的修行之路,开辟出新的修行之路……
因而他们尊称为白衣君。
在白衣君消失不久后,映照在天宇的接引之桥渐渐淡去。
无数正要登上接引之桥的亡魂,顿时怔在那里,犹如丢了魂般,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它们痴痴地看向天宇,似乎在等待接引之桥再次出现。
但是接引之桥并没有再出现。
这让它们更加失落了。
不久后,便有不少亡魂哭泣起来,祈求接引之桥能够出现,把它们接引到彼岸去……
天地间哭成一片般。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那些原本十分抗拒,死都不肯登上接引之桥的亡魂,本该是无比高兴才对。
但此刻,它们却十分失落,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
它们呆呆看着天宇。
在接引之桥消失时,它们的确感觉庆幸,终于不用去登什么接引之桥。
不用去那未知的世界……
但是在接引之桥消失后,它们的内心却有失落。
“老祖,那接引之桥消失了,不是很好吗?”一位后人对着亡魂道,十分不解老祖明明十分抗拒,并不想走上接引之桥,但在接引之桥消失后,却一脸失落的样子。
老祖在痴痴地看着天宇。
心里空空的。
此刻,老祖蓦然间感觉到,或许自己留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半晌后,他才慢慢回神过来,看着后人都愕然不解看着自己,就带着些失落道:“或许登上接引之桥,走到那未知的世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祖为何如此说?”
一名中年模样的后人惊讶道。
“接引之桥后,或许真是灵魂的最终归宿之地,未尝不是新的开始……”老祖想了想道,继续仰望着天宇,似乎在瞻仰着桥上的白衣风采般,“还有,我感觉我的内心,在希望我去追随他……”
老祖的后人闻言大惊不已。
毕竟老祖曾是叱咤风云上千年的恐怖人物,根本不把当世的巨头放在眼里,现在竟然说出要追随他人的话。
这是何等的惊人。
这时,就有一名后人忍不住道:“老祖所说的他,是?”后人说完就指指天宇,示意站在桥上的白衣人。
“可惜,可惜了。”
老祖没有回答,只是连连惋惜道,似乎自己错过了千载难逢机会。
而在此时。
懊悔的亡魂不少,皆是失落地看着天宇。
这一幕让无数修士看不明,明明就不想登上接引之桥,在接引之桥消失后,却懊悔了?
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
这些懊悔的亡魂,曾经皆是无比强大的存在,有不少是当时之世最恐怖的存在。
虽然死后只剩下神魂苟存,实力不比生前。
但是依然恐怖万分。
“倘若接引之桥再次现世,吾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必定第一时间登上去。”有强大的亡魂如此道,期待接引之桥能够再次现世,送他送往灵魂向往的世界,以及追随曾经站在桥上的白衣人。
不论是接引之桥还是白衣人,皆在诸天万界引起巨大的震动。
即使接引之桥消失了,但震动依然没有消失,无数人在讨论着接引之桥,讨论着白衣人,讨论接引之桥后面的神秘世界。
更深一层则是讨论灵魂。
乃至有人讨论轮回。
东山秘境。
封青岩走下接引之桥,便把黑陶花盆放在一旁。
他转身凝视接引之桥,对接引之桥亦好奇不已,尽管是他亲手画出来,但他有些看不透的感觉。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接引之桥会映照诸天,把诸天的亡魂都接引过来了。
这种威力,的确出乎他的意外。
但是。
当他想到,接引之桥上,那数以百亿、千亿计的亡魂,就顿时头都大了。虽然自己所在世界的幽冥不算小,但是把千亿亡魂扔下去,可以想象是如何的拥挤……
能装得下吗?
看来唯有轮回,方可源源不断地接引亡魂。
“回去吧。”
封青岩从思索中回神过来,便对着早化为青铜棺的黑陶花盆说,就见青铜棺猛然飞射而起,瞬间消失于视线。
当它再次出现时,已经化为一道飞光,往葬山飞射而去。
既然接引之桥已经映照诸天,轮回死城里的十二缕灰雾,亦走上了接引之桥,他的确应该离开了。至于十二缕灰雾,何时方能够走过来,就要看他什么时候把十六禁忌都收了。
彼岸花上一共有十六枚叶子。
而花叶永生不相见,只有所有的叶子掉落后,彼岸花才会盛开。
现在彼岸花只掉落五枚叶子,还剩下十一枚。
这三年多来,在天下之西出世了“青甲”和“相柳”两大禁忌,是时候去收服了。
禁忌逗留在人间越久,对天下的灾害就越大。
此刻。
他看了看接引之桥,就一步步走出秘境,在他正要一步跨出秘境时,却感觉身后的接引之桥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猛然回头。
摘引之桥果然不见了。
他眉头大皱起来,冷冷扫视着秘境空间,依然没有发现接引之桥。
摘引之桥为何不见了?
是崩溃了,还是消失了?
不过,封青岩觉得倒不是崩溃,而是暂时消失而已。
但为何?
一阵过去了。
他依然没有寻到接引之桥,心里渐渐有些烦躁起来,但他毕竟是人间第一君子,内心很快就平静下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说完,就一步跨出秘境,回到东山上。
东君此刻见到封青岩,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有阵阵的惊叹。但是,他依然想知道,照映在天宇上的是何桥,封圣为何会在桥上?
于是他就走上去问。
封青岩闻言微微有些意外,想不到接引之桥不仅映照诸天,还映照在人间天宇。
“此乃接引之桥,把迷失的魂接引回来……”
当封青岩说完,天下便隐隐知道了,原来映照在天宇上的桥,乃是接引亡魂的桥。
……
……
第673章 天皇的妹妹(感谢林苏西的白银盟)
封青岩离开了东山。
但是,他没有回葬山,而是朝东而行,来到死气沉沉的东海上。
这时的东海,不仅死气沉沉,还弥漫着淡淡的死气,犹如一片死海般,让人看着有些心痛。
而东海水族,在东海死后,不得不搬迁。
他久久看着东海,拿出失去光泽的盘龙砚,说:“你是随着我行走天下,还是想回到东海?”
此刻盘龙砚不说话,但是它却猛然坠落。
噗!
盘龙砚坠落在海里消失不见。
封青岩失神片刻,就随之释然,蓦然一笑道:“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够再看到你。”
盘龙砚没有回应,东海亦没有回应。
彻底死了。
“东海龙魂,再见!”
封青岩踏空而去。
他,依然没有回葬山,而是往云梦泽而去。
而在此刻,盘龙砚渐渐坠落在海底,为淤泥所覆盖,或许永远都不可能重见天日。
但是。
这是它的选择。
它知道,跟随封青岩行走天下,或许总会有一日,会重新绽放万丈光彩。
但是它舍不得东海,东海亦是它的家。
既然东海死了。
那么东海就是它的墓……
在封青岩走出东海时,他就落在地面,整理衣冠,朝东海恭敬一拜,随之往云梦泽而去。
而死去的盘龙砚,则流出两滴青泪。
青色的泪。
泪,不是咸的,是苦的。
从此以后,原本是咸咸的东海,变成了苦苦的东海。
世人称之为苦海。
封青岩离开东海后,前往云梦泽的速度很快很快,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云梦泽了。
此刻他站在云梦泽前,眺望着死气沉沉云泽。
心里歉意万分。
“你来干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云泽的云海中落下,“云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云梦泽的云海上,有一道精神萎靡的白衣身影。
正是云中君。
此刻的云中君,已经不复往前风采照人的云中君,他长发凌乱散披着,长长的白衣松垮垮披着,低着脑袋侧头看向云海下的封青岩。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怒意,但是十分冰冷。
封青岩并没有看到云中君,但是可从云中君的声音中,看得出他此刻十分不受欢迎。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
但是他理解。
这时,他认真一礼,对着云中君道:“本来,青岩只想借‘梦’字一用,但是‘梦’字却无法借。”
“你什么意思?”
云中君冷声道,声音中没有半点情感,“你强行取走了‘梦’字,还好意思说‘梦’字无法取走?倘若‘梦’字真无法取走,那‘梦’字呢?那我的云梦泽,为何会变成如此样子呢?还请封圣解释清楚。”
“‘梦’字只能取,不能借,取走了,就再无法还回来了。”封青岩感叹一声,声音带着歉意道,“原本青岩还想借走一用,谁知道一用完,神来笔便完全破碎了。”
“破碎了?”
云中君心痛无比,犹如千刀万剐般。
原本他心中还有几分奢求,希望封青岩所说的“借”,真的是借,而不是取。
希望还有还回的一日。
但是现在,神来笔破碎了,即是“梦”字破碎,根本就无法还回来。
难道云梦泽,从此只能是云泽?
他心痛万分。
此刻,痛得他面目有些狰狞起来……
封青岩隐隐听到,云海中传落低吟的痛苦声,沉默着不说话。不管如何,他都要向云中君说清楚,尽管“梦”字破碎了。
“虽然梦字破碎了,但是梦字的梦幻之力,还在。”
良久后,封青岩开声道。
“在哪里?”
云中君似在低吼,透着几分焦急,几分期待。
期待梦幻之力,能够恢复云梦泽的样子。
“在那接引之桥上。”
封青岩道。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云中君痛苦万分道。
在接引之桥映照天宇时,他岂会看不到?又岂会感受不到接引之桥上,那浓郁的梦幻气息?
可他还在期待着……
但现在破灭了。
“那接引之桥是你画出来的?”云中君捂着胸口,脸上带着痛苦道,“你画这接引之桥,是为了什么?你为了接引之桥,便要牺牲云梦泽的梦字?你可知道,梦字对我对云梦泽的意义?梦字,乃是云梦泽的魂,是我云翳的梦……”
“可你,却为了接引之桥,却亲手毁了云梦泽的梦字!”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
“倘若没有,走吧,我云翳再不想见到你……”
云中君在云海上道,依然没有走下来,更不想与封青岩见面。
“这,的确是青岩错了。”封青岩沉吟一下道,“所以,青岩打算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看能不能复活云梦泽,也算是青岩的弥补吧。”
“哈哈——”
此刻云中君大笑不已,笑声中带着些嘲讽。
倘若封圣没有取走云梦泽的梦字,他还会对封圣有几分敬意,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必要了。
倘若不是欺他善良,云梦泽的梦字,如何会被人取走?
敢问问世人。
谁能够从剑圣楚白手中,取走剑圣的剑?
谁敢取剑圣的剑,谁便是剑圣的敌人,绝对不死不休。
而他云翳,有与封圣不死不休吗?
难道梦字破碎了,都不能让他嘲讽封圣几句,发发牢骚吗?
自然可以。
封青岩在平静接受。
“你能复活?你又如何复活?”
云中君嘲笑道,依然侧低着脑袋,斜看着云海下的封青岩,“即使我云某,身为云梦泽之神,也无法做到。虽然说,你乃是古来今往第一虚圣,但是虚圣始终是虚圣,不是圣人。而且,我告诉你,即使是圣人,亦不一定能够复活云梦泽,你一个虚圣如何复活?”
“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云中君送客道。
而在此时。
一道身影从巫山境走出来,一步步来到云梦泽的云海中。
此刻她却没有理会云中君,而是朝云海下的封青岩走来,正是巫山神女阿衡……
她久久看着封青岩。
封青岩心里有些诧异,便没有失礼,见礼道:“见过阿衡。”
但阿衡却失礼了,还是呆呆看着封青岩。
这不仅让封青岩有些惊讶,就连云海中的云中君,亦十分意外。
“老师。”
云中君忍不住轻呼一声。
但是,阿衡依然失礼,失神,久久看着封青岩。
她隐约从封青岩的身上,感受到了哥哥的气息,似乎哥哥曾经出现在封圣身上。
当然。
她自然不会认为封圣便是哥哥,只是封圣身上有哥哥的气息而已。
此刻云中君忍不住从云海中走下来,来到阿衡身边,再次轻呼,道:“老师。”
但是阿衡依然没有回应。
封青岩没有动。
虽然青岩上,阿衡是在看着他,但是他感觉上,阿衡并不像是在看他……
似乎在看另一人。
“哼!”
此刻云中君冷哼一声。
封青岩只是微笑以对,云中君肯与他见面,乃是一件好事。
但在此时。
阿衡却流泪了。
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
云中君见到,心里顿时慌,手足无措站在身后,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哭,还是痴痴地看着一个男子哭……
他的心更痛了。
之前是千刀万剐,现在是万箭穿心。
呃……
封青岩亦有些怔住了。
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痴情女子的哭泣啊。
可是他和阿衡才见面几次?
而且。
他觉得阿衡并不是为他哭。
可是,不为他,是为何人?他说出来,有人会相信吗?即使是云中君,也不会相信。
所以云中君眼睛迅速通红,扭头别过脸去了。
“阿衡。”
封青岩忍不住道。
倘若继续让阿衡哭下去,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但是,阿衡却猛然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
封青岩怔住了,一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放在半空中。
云中君则是伤心不已。
亦流泪了。
他回头看了看,便满脸痛苦道:“老师,弟子祝福你……”
说完,他就踏空而去。
但是,身影十分狼狈,还差点一个踉跄,从云海中栽下来。
封青岩闻言忍不住翻白眼。
这,似乎真的洗不掉了,心里颇有些无奈,但亦有些好奇起来。他身为被人违心祝福之人,自然感受到阿衡对他,并没有什么爱意,反倒是亲情之意,似乎在抱着哥哥般。
“哥哥,小白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阿衡紧紧抱着封青岩道哭道,哭声中有着无尽的委屈,令人伤心不已。
封青岩叹息一声。
不知是因为阿衡错把他当哥哥,还是阿衡……
封青岩还是没有动,任由阿衡放纵哭着,他感受到阿衡无比压抑,似乎压制了不知多少万年。
倘若继续压制下去,恐怕会出事了。
良久后。
封青岩感觉到阿衡的情绪,渐渐开始平息了,就道:“阿衡,我并不是你的兄长,我是封青岩。”
阿衡闻言,猛然回神过来。
她脸上的泪水,迅速消失不见,但眼睛依然通红……
此刻她退后几步,眼睛通红带着歉意道:“还望封圣见谅,是小白一时失神了。”
“没关系。”
封青岩道。
“敢问封圣,可是身上在不久前,出现过不曾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阿衡带着些紧张和期待道,生怕说出一个“不”字。
封青岩沉默一下,便道:“正是,就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
此刻,阿衡浑身颤抖起来,泪水不争气地流下,喃道:“不是错觉,不是错觉,真的是哥哥,真的是哥哥……”
而在此时。
封青岩心中震惊不已,天皇竟然是阿衡的哥哥?
这?
那阿衡岂不是太古时代的老不死?
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还有,怪不得阿衡知道天皇的存在,还知道天皇的不少事迹……
“阿衡,天皇是你的哥哥?”
封青岩忍不住问。
“是,但是,我与哥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阿衡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道,此刻脸上犹如绽放的花朵般,但是让人更加心痛。
“这……”
封青岩心中震撼不已。
“还请封圣莫要说出去。”
阿衡道。
封青岩点点头,想要问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开口,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最后他道:“阿衡还记得太古诸事吗?”
“不记得了。”
阿衡十分干脆的回答,让封青岩的嘴巴合不上来。
“那阿衡是如何从太古活到现在?”
封青岩好奇问。
“太古?”阿衡微微愣了一下,就笑道:“你猜测?”
此刻她犹如少女般,蹦蹦跳跳走了,让封青岩一时之间无法回神过来,犹如在风中凌乱般。
而在云海中。
云中君又哭又笑,心情所谓一起一落,此刻见到封青岩,没有那么可恶了。
但还得小心。
原来老师是把封圣当成哥哥了。
这时他有些诧异起来,还是第一次知道老师还有哥哥,听封圣之言,似乎老师的哥哥乃是天皇……
这天皇二字倒是霸气侧漏,但为何没有听说过“天皇”的传说?
此刻云中君有些诧异起来。
“云翳,请封圣复活云梦泽,或许封圣还真有办法。”
阿衡的声音传来。
此刻她已经恢复过来了。
“封圣有办法?”
云中君猛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为师只是说或许有。”衡沉吟一下传音道,“倘若这个天下,还有人能够复活云梦泽,便只有封圣了。”
云中君沉默不言。
虽然他不想再见到封圣,但是为了云梦泽,再见一次又如何?
此刻他从云海走下来,来到封青岩身前,一礼道:“还请封圣复活云梦泽,云翳感激不尽。”
“云中君客气了,复活云梦泽乃是青岩之职责。”封青岩道,“但是,青岩也没有几分把握,还望云中君莫要太过期待了。总之,青岩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复活云梦泽……”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请封圣尽力即可。”
云中君望着云梦泽有些哀伤道。
此刻,封青岩没有多说什么,一步步走云梦泽的天空。
在空中一边走一边看,把云梦泽转了一圈后,指头上蓦然破开一个小洞,有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帝血冒出,随之往死去的云梦泽洒下一滴滴帝血……
……
……
第674章 它们一直是死的……
云梦泽上。
封青岩洒落了三滴帝血。
但是此刻,云中君的眉头猛然皱起来,这就是封圣的办法?他有种被人戏弄般的感觉,心里顿时怒不可遏。
几滴血便想复活云梦泽?
即使是圣血都不太可能,况且封圣只是虚圣。
在他正要上前质问时,心里却隐隐有些悸动,似乎天地间弥漫着恐怖至极的气息。这气息十分复杂,并不单单是恐怖,似乎还蕴藏着至高无比,以及磅礴无比的生机等气息。
这是什么气息?
云中君心里惊讶时,也有些骇然,立时警惕起来。此刻,他冷眼环顾一周,发现那复杂的恐怖气息,似乎是从脚下传来。
犹如大水般,几乎瞬间就漫延了整个云梦泽。
而源头。
似乎正是封圣之血,所滴落的位置。
难道是封圣之血?
他心里有些震惊起来。
可封圣只是虚圣,其血勉强算得上圣血,威力不可能如此恐怖才对。此刻,他满脸疑惑不解,就见那漫延而开的恐怖气息,竟然在缓缓驱除云梦泽中的死气。
他心里惊喜万分,难道云梦泽真能够复活过来?
三滴帝血滴落,血中蕴藏着的帝威犹如大水般,在云梦泽里迅速漫延,缓缓驱除与云梦泽融为一体的死气。
正是因为死气与云梦泽融为一体,才让阿衡和云中君都手足无措,尝试无数办法都无法让其复活过来。
这就是云中君死心的缘故。
但是此刻。
他看到封圣真能够驱除云梦泽的死气,整个人顿时变得激动不已。云梦泽乃是他的封神之地,与他休戚与共,甚至可以说是血肉相连,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梦泽死去?
在云梦泽中,淡淡的帝威在弥漫,一层层的死气从泥泽下升起……
但是死气源源不断,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彻底驱除般,令封青岩的眉头大皱起来。他细细审视云梦泽,发现云梦泽不仅仅与死气融为一体般,似乎本身就是死气的源头。
云梦泽似乎彻底死了。
这时他从空中走落,伸手抓起一把淤泥观察,看到淤泥中蕴藏着淡淡的死气。当他驱除淤泥中的死气后,发现淤泥有些古怪,依然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按理来说,淤泥驱除死气后,应该恢复原样才对。
但是淤泥并没有。
此刻他抬头环顾一周,发看帝血正在缓缓驱除死气,似乎总会有一天,会彻底把云梦泽的死气驱除干净。
在云中君看来便是如此。
但是。
在封青岩眼里,却十分不乐观。
按理来说,他的帝血是可以驱除死气,还能够一定程度地恢复云梦泽的生机。但实际情况,云梦泽似乎还隐藏着他暂时不知道的事情,才会导致帝血无法彻底驱除死气……
此刻他仔细审视着手中的淤泥,越来越觉察到淤泥不对劲。
片刻后。
他来到上百里外的一处沼泽中,抓住一把淤泥仔细观察。
这些淤泥依然有问题,十分有问题。
它们十分不对劲。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看,希望能够观察淤泥,发现淤泥的问题所在。但是渐渐地,他有些惊心起来,隐约觉察到云梦泽的问题所在。
不久后。
云中君也看到封青岩的神情有些不对,心中猛然咯噔一下。
难道无法复活云梦泽?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他看到封青岩还在研究云梦泽的淤泥,且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十分疑惑,封圣研究淤泥干什么?
这些淤泥里,不就是隐藏着淡淡死气的吗?只需要驱除干净即可……
他沉吟一下就走来。
这时,他看到封圣凝视着手中的淤泥不动,并没有贸然出声打扰。
半晌后,就见封圣猛然掠出上百里,又抓起一把淤泥凝视起来,大概十数息放下,又到另外一处抓起淤泥凝视……
这样十余次后,封圣终于洗手了。
但是。
封圣的脸色十分凝重。
这让云中君心里越来越不安,隐隐有些颤抖起来,云梦泽终究还是无法复活吗?
他再次走来,声音带着些颤抖道:“封圣,云梦泽无法活过来吗?”
此刻,封青岩沉默地扫了一眼云梦泽,道:“云中君,是青岩无能,怕是无法复活云梦泽。其实……”
云中君的身子猛然摇晃一下,心中痛苦万分。
“其实云梦泽早就死了。”
封青岩叹息中带着些不解道,观过他仔细的观察,以及使出“破虚见微”神通观看,发现云梦泽早已经死了。
是死在他取走“梦”字前,或许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你说什么?”
云中君痛苦中带着疑惑。
“我是说,其实在我取走‘梦’字时,云梦泽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
封青岩道。
“封圣,你无法复活云梦泽,我云翳并不怪你,但是你不该为了推卸责任,就说云梦泽早就已经死了。”
云中君痛苦中带着愤然。
“我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云梦泽的确早就死了。”
封青岩摇摇头,对着云中君道:“我封青岩何须推卸责任?而且,我封青岩又何须如此做?云梦泽的确早已经死了。之前,不论是你还是我,所看到的皆为幻象,乃是‘梦’字所化的幻象。‘梦’字为我取走了,幻象随之破灭,浮现真正的云梦泽……”
“这不可能!”
云中君怒道,“我云翳身为云梦之神,难道不知道云梦泽?倘若之前一切皆为幻象,我岂会看不出来?封圣,莫要小看天下之人了。”
“我封青岩从来不会小看天下之人。”
封青岩道。
这时他没有与云中君争辩,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
倘若云中君能够看出来,早就看出来了。
倘若不能。
即使说破天,也不会相信。
若是他没有使用“破虚见微”神通,也无法看得出来。
但是在他看到时,却是十分震惊,简直是难以相信。而且,很有可能,云梦泽在存在之时,便已经死了。
或者说。
云梦泽的一切,并不能说是幻象。
而是“梦”字以梦幻之力为生机,铺在早已经彻底死透的云梦泽上,才会有世人所看到的云梦泽。
此刻封青岩没有说话,而是看眯着眼睛凝视云梦泽。
他继续以“破虚见微”神通观察云梦泽,仔细研究云梦泽的泥土,感觉到云梦泽似乎存在时,便已经死去了。
存在即死了?
为何会如此?
这是封青岩想不明白的地方,经过他深入研究后,发现云梦泽的泥土很像是冥土。
但是与冥土,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所以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冥土。
但接下来。
他还发现,云梦泽从来就没有“生”过,它一直是死的。这,并不是说云梦泽,而是云梦泽所在之地,即是脚下的大地,从来就没有“生”过,它在存在时就死了……
这个发现让封青岩震惊不已,有些不敢相信。
倘若说云梦泽一直是死的,他还可以接受。但是,云梦泽所在之地,即是脚下的大地,却一直是死……
也即是说。
云梦泽所在之地,一直都是死地。
在封青岩继续研究云梦泽时,云中君则冷着脸。
他不相信云梦泽早已经死了。
倘若云梦泽早已经死了,他是如何诞生的?又是如何成为云梦泽之神?所以说,云梦泽怎么可能一直是死的?
但是在他冷静下来后,眉头随之蹙起来。
封圣的确不需要欺骗他,也没有欺骗他的理由,难道是封圣搞错了?
他看着封青岩一阵,便道:“封圣,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
封青岩从震惊中回神过来,道:“其实,不仅仅云梦泽一直是死的,就连云梦泽所在之地,都一直是一处死地,没有丝毫的生机可言。它,不知道死了多少万年,或许从来就没有‘生’过……”
“这……”
云中君不知该说什么。
“云中君,青岩需要前往东海一趟,就先行告辞了。”
封青岩一礼就飞身而起,往东海迅速掠去。
他想看看东海是否与云梦泽,其实早已经死了,只是东海龙魂的存在,掩盖了东海早已经死的事实。
在他离开时。
云中君的眉头大皱起来,还是无法相信封青岩之言,接着便前往巫山境。他来到巫山上的云海中,道:“老师可在?弟子想请教老师几个问题。”
阿衡从云海中走来,道:“何事?可是封圣复活了云梦泽?”
“回老师,封圣亦无法复活云梦泽。”
云中君叹息一声,沉吟一下就道:“但是封圣却说,云梦泽其实早已经死了,只是‘梦’字的存在掩盖了已死之象。还说,云梦泽所在之地,一直都是死地,从来没有‘生’过……”
“或许吧。”
阿衡沉默一下道。
“老师相信封圣之言?”
云中君皱了一下眉头,说:“这怎么可能?既然如此,为何弟子一直没有发现?似乎老师,亦也没有发现……”
阿衡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眺望着东方。
一天后。
封青岩再次来到东海。
他立即往东海海底走去,海水自动往两边退去,犹如开辟出一条水路般。不久后,他终于深下海底,抓起一把淤泥观察起来,接着使出“破虚见微”神通……
淤泥是死的,东海是死的。
此刻他心神有些震动,继续在海底行走,不断观察以及使出“破虚见微”神通,发现东海与云梦泽一样,一直都是死的,从来就没有“生”过。
不论是云梦泽还是东海,在它们存在或者说形成时就已经死了。
它们从来没有活过。
一直都是死的
……
……
第675章 永恒不变的死地
东海上。
封青岩默默伫立不语。
这个天下谁能够想到,东海一直是死的,云梦泽一直是死的,它们在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是死的。他们所看到的东海,所看到的云梦泽,都不过是龙魂或“梦”字所化……
这个真相实在太过震撼了,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回神过来。
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天地的真相,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而且,透过东海和云梦泽的真相,是否预示着整个天下都是如此?天下人只是生活在假象中,生活里不真实的大地上?其实,脚下的大地一直都是死的,乃是与冥土差不多的存在?
脚下乃是永久的死地?!
封青岩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此刻他默默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去,似乎整个人都有些迷茫起来。
“或许圣人早已经知道了吧?”
不知何时,封青岩回神过来,仰望着天宇轻声说。
这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在东山秘境所捕捉到的圣象画面,传说那是诸圣在东山上追根溯源的真相……
而他在圣象上曾看到,一艘圣洁无比的文明之舟,破开层层的混沌黑暗而去,似乎最终来到他所在的世界……
那么。
他所在的世界,或许就在神秘的混沌黑暗里。
而混沌黑暗乃是永恒死寂的存在,不见半点的生机,一切都是死的,死的……
或许整个天地都是死地吧?
封青岩的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世界,乃是永恒般存在的死地。而他们,只是生活在死地的假象里……
他久久凝视天宇,无法回神过来。
或许是我想多了。
封青岩心里如此想着,就快步离开东海,回到周天下。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使用“破虚见微”神通,观察周天下的城池,观察周天下的山岳,观察周天下的河流。
观察周天下的一切。
而他并没有看到死地,周天下所在的大地并没有死。
这让封青岩松了口气。
果然是我想多了。
但是,他还不放心,转移数个地方仔细观察,发现脚下并没有死地。
呼——
封青岩彻底放松下来。
他之前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周天下所在的大地,也是永恒的死地。
不久后,他再次回到东海,接着又前往云梦泽。
一直在研究永恒死地。
其实,这些与冥土十分相似的死土,到底是不是圣象中所到的混沌黑土,他还无法确认。
毕竟他只是从圣象上看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并没研究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只能放弃了。
“封圣,你的血,真的无法复活云梦泽吗?”
云中君问。
“这脚下的大地,有可能是永恒死地,根本不可能复活,它涉及到太多太多关于世界真相的秘密了。”封青岩叹息一声摇摇头道,“青岩此刻亦无能为力,还请云中君见谅。”
“永恒死地?”
云中君蹙着眉头不解。
“所谓永恒死地,这只是我的说法,因为我感觉到脚下的死地,便是永恒就存在。而且,会永恒保持死的状态,所以就称之为永恒死地。”
封青岩道。
“永恒保持死的状态?无法改变吗?”
云中君有些骇然。
“倘若有一天,它突然活过来,那就不是什么永恒死地。”封青岩沉吟片刻道,“所以,它的状态既定的,是无法改变的,必定会永恒保持死的状态。”
“怎么会如此恐怖的死地?”
云中君有些失神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它的存在,有一定的道理吧。”封青岩摇摇头,也是想不明白,但永恒死地便是给他如此感觉,“不过,我会寻找办法,尝试去影响,希望能够改变必定的状态吧。”
云中君苦笑一下,就道:“这死地,是不是与天地同时存在?”
“应该是。”
封青岩想了想点头。
云中君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封青岩的说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毕竟,这只是封青岩一人之言,不一定就是对的……
封青岩见研究不出来什么,便告辞了。
但是。
他却来到巫山下,道:“阿衡。”
“封圣何事?”
阿衡从巫山走下来,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
“阿衡可是早就知道,云梦泽和东海是永恒死地?阿衡生在太古,应该对永恒死地有一定的了解吧。”
封青岩道,想从阿衡口中得知一些永恒死地的信息。
“不曾知道。”
阿衡却摇头,让封青岩有些意外。
“阿衡不知道?”封青岩有些诧异,道:“那阿衡可知道逆天十二帝,可知第十三天帝?”
“不曾听说过。”
阿衡道。
封青岩微微蹙着眉头,按理来说,不管是逆天十二帝,还是第十三天帝等,都应该是太古时代的恐怖存在。既然阿衡是生于太古,还是天皇的妹妹,应该知道才对……
那是阿衡不想说,还是阿衡不知道?
或者是阿衡遗忘了?
封青岩没有多说什么就告辞了。
阿衡凝视着远去的白衣身影,就默默回到巫山的云海,却见云翳早就在云海中候着了。
“老师,封圣所言,有几分是真?”
云中君问。
“那云翳认为呢?”阿衡却问。
“有三分是真吧,其他七分……”云中君摇了摇头,道:“不论是东海,还是我云梦泽,怎么可能是永恒死地?倘若是永恒死地,我云翳又是如何诞生?不过,或许我云梦泽和东海,都隐藏着不少秘密……”
阿衡依然没有说什么。
封青岩无法再管云梦泽和东海,想管也管不了。
这时他往葬山而去,在他来到葬山时,却没有停下,继续往北方掠去,一直来到迷雾冰原方停下来。
他发现迷雾冰原上的鬼雾,似乎变淡了,也少了几分神秘气息。
他没有多想,再次走进扭曲黑线的黑暗空间里,发现黑暗中死寂一片,没有丝毫的古怪之声,也没有看到扭曲黑线。
此刻他怔在那里。
环顾一周后,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扭曲黑线,心里越来越不安,乃至有些淡淡的悲哀。
难道扭曲黑线皆化为魂墨,成为接引之桥了?
“复活,复活,复活……”
“我要复活……”
“杀杀杀……”
“杀杀杀……”
他想起初见扭曲黑线时。
扭曲黑线有着无比强烈的复活念头,以及无比强烈的杀意,尽可能地寻找一丝的复活机会。
最终遇上了他。
于是有了一丝的复活机会。
但是谁能想到,最终它们还是复活不了,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它们曾经皆是天地帝者,但是不知为何死了。不过,封青岩却隐约猜测到,他们乃是战死的,而是无比壮烈和悲惨的大战……
而且他们失败了。
于是他们不甘,想要再次征战……
它们不断地寻找机会复活,想要再次征战天下,但是最终却不得不化为魂墨,成为接引之桥的一部分。
这一丝丝的不朽神魂,最终还是化为不朽的接引之桥。
它们不知道自己化为魂墨后,会彻底消失于天地间吗?它们知道,但是它们还是化为了魂墨,以能够画出接引逆天十二帝的接引之桥……
它们不甘心吗?
它们后悔吗?
它们的确有不甘,但是不后悔。
不甘只是因为,它们再无法征战了,再无法杀敌了。而以自己的不朽之魂为桥,接引逆天十二帝归来,它们不后悔吗?
它们不后悔。
永不后悔。
因为逆天十二帝比他们更强,更强……
它们愿意以自己最后的一缕不朽神魂,换取逆天十二帝归来。
此刻,封青岩在扭曲空间里默默站着,想要寻找一根扭曲黑线,但是失败了。
偌大的扭曲空间里,竟然再没有一根扭曲黑线。
而在大地尽头的,那条神秘的粗糙黑线上,无数墓碑风化了,化为尘埃落下。
“天苍苍,野茫茫,大地之下,人有殇……”
封青岩低喃着从扭曲黑线空间里出来。
他神情有些哀伤站在迷雾冰原上。
而且,随着他从扭曲空间里出来,冰原上的鬼雾却随之消散了。
不久就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灰色冰原……
自古存在的迷雾冰原,在此刻就彻底退出天地,退出历史。
或许在千百年后,世人不再知道迷雾冰原曾经存在过,更加不知道异变为扭曲黑线的天地帝者……
封青岩看着消散的鬼雾,想伸手去抓,但是却抓不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消散。
从此以后,谁还知道迷雾冰原下,曾经存在着天地帝者?谁还知道这些不朽的天地帝者,为了接引逆天十二帝归来,甘愿化为一座桥?
不知为何。
他突然想了天皇……
此刻他对着灰色冰原一拜。
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他笑了笑就离开了冰原,虽然世人不曾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知道。他们永远活在他心里,只要他不死,他们就永远存在,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死”……
而他们亦不需要世人知道。
不知何时。
在封青岩的脑海里,浮现一座灰色的拱桥,正是曾经消失于东山秘境的接引之桥。
它一直没有消失,更没有崩溃。
它一直在封青岩的脑海里,在封青岩的灵魂中,犹如一道烙印般。
只要封青岩不死,它便可永远存在。
只要封青岩不死,它便可映照诸天。
只要封青岩不死,它便可接引亡魂。
倘若可观封青岩的灵魂,那么就能够看到灵魂上,有一道拱桥样子的印记。
那正是接引之桥。
他一念生出,接引之桥便映照诸天,接引万魂归来……
片刻后。
封青岩来到万里长亭,但他并没有前往第一城,虽然现在万里长亭不再需要镇守,但是在第一城里还是有不少文人。
他们还在镇守。
此刻,封青岩看着犹如卡在黄泉鬼地入口的“地狱”,便想后西禾小娘子所画的“地狱”。
他打算着,要不要把夭夭小娘子的“地狱”也收了?
毕竟一直卡在黄泉鬼地的入口,也不是事。
不过暂时,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来到幽冥,看看宫炉(大统领)管理的幽冥如何了。还有他曾命宫炉,率领四十万阴兵建豐都城,不知现在建成什么样子。
片刻后。
他来到酆山上,看到一座巍峨的黑色城池,耸立在酆山上……
不过,豐都城还没有彻底完工,此刻还有诸多的阴兵在忙着。而在幽冥的四周,宫炉还建了不少城池等……
而且幽冥里绝大部分亡魂,都已经恢复了神志,清醒了意识。
不少亡魂成为了阴兵。
封青岩暗中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离开了。
此刻他回到黄泉鬼地,凝视着头顶上的“地狱”,思索着该如何收了“地狱”。
不过他还得面对一个问题。
鬼门后的世界。
他需要如何做,方能够恢复鬼门后曾经的世界,即是白衣君走进去的世界。
白衣君乃是他斩出一道分身,但是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他无法感受到分身的存在,更加不知白衣君是死是活,以及在那个世界的见闻……
一阵后。
封青岩就摇摇头,似乎对自己总是犹豫不决颇有不满。
既然“地狱”都已经摆在眼前了,现在不收,还要等到何时?再考虑两三年?一息就可决定的事,需要考虑几年吗?所以,他立即浮现身后的鬼门,把“地狱”收了。
在鬼门浮现出来后,一条条黑色的法则锁链生出,迅速融入“地狱”里。
大概数日后,鬼门终于与“地狱”融为一体了。
“收了。”
封青岩心生念头。
卡在黄泉鬼地已久的“地狱”,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随之就消失不见。
这,自然引起万里长亭和幽冥的注视,但是在他们还没有赶来时,封青岩就迅速离开了。
不久后。
他再次回到迷雾冰原上。
此刻他把鬼门浮现出来,让五大禁忌推开鬼门,自己就带着些好奇走进去,看看有两层地狱的鬼域有何不同。
他走进鬼域的第一感觉,就是鬼域更加坚固了。
他穿过画廊,来到画廊的尽头,看到尽头处有两轮巨大的黑影,犹如两大磨盘一上一下地在缓缓转动,散发着神秘而恐怖的气息。
可惜的是,他依然无法进入“地狱”,无法窥视“地狱”的真面目。
他对“地狱”还是颇为期待。
不久后,他就从鬼域里出来,看了看一眼灰色的冰原,就往葬山而去。
自从接引之桥映照天宇,他站在桥上看风景后,天下就有无数人在寻他,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无数人想问问,那接引之桥到底是什么桥?
他为何可站在桥上?
此刻。
他终于回到了葬山。
此时,还是春天,正是百花盛开之时。
葬山依然深沉,但是郁郁葱葱,盛开着无数的绚丽花朵。
他悄无声息来到葬宫,站在宫门前,看着禁忌“青甲”和“相柳”,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走进葬宫。
青铜棺化为黑陶花盆,盆中的彼岸花依然指向西方。
两大禁忌还在西方。
片刻后,他就从葬宫里出来,回到书院拜见老师。
“青岩,那接引之桥乃是何桥?”
安修实在忍不住问,也是在替天下无数人问。
“那是接引之桥,可接引诸天之亡魂,也是一座亡魂之桥。”封青岩道,“老师是否还想问,这接引之桥有何来历?弟子为何会站在桥上?”
安修迟疑了一下就点头,道:“若有不便,可不说。”
“这没有什么不便的,接引之桥乃是弟子亲手所画。”
封青岩淡淡道,但是在安修的耳朵里,无疑是九天雷霆,令他震惊不已,“或许老师早已经知道,云梦泽已死,东海已死,接引之桥能够现世,的确与它们有莫大的关系。也可以说,正因为是它们之死,方成就了接引之桥……”
安修久久不说话,半晌才道:“一定要画接引之桥?”
封青岩沉默一下就点头。
“接引之桥,真可接引诸天之亡魂?”安修还是有些好奇,毕竟并没有多少世人,知道诸天真的存在。
虽然不少人都说诸天诸天,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真的把诸天当真了。
这只是说说而已。
“可以。”封青岩道,“站在接引之桥的最高处,可以大概看着诸天的轮廓。”
“诸天是如何一个样子?”
安修好奇问,心里对诸天亦有向往,倘若有可能,绝对会游历诸天。
“一团团的吧,这便是我所看到的,看得并不清楚。或许弟子所看到的诸天,有可能只是表象而已。”
封青岩想了想道。
对于接引之桥,有些他说了,有些却没有说。
还有什么永恒死地等,他都没有说,因为说了,老师亦不知道,也不会明白……
当他离开后。
安修和东楼晦二人相对无语。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么恐怖的接引之桥,不仅迸发着轮回之力,弥漫着时空之力,蕴藏梦幻之力,竟然是封青岩画出来的。
而且,它竟然是画出来的。
最主要的,还可以接引诸天的亡魂,这即使是诸圣,能够做得到吗?
当教主收到安修的书信后,也是一阵的无语,无力。
……
……
第676章 第二章唇枪舌剑
寂静的夜下。
月色清清冷冷,犹如清澈的溪水般,缓缓地从屋宇上淌流而过,静静地泻在青石板的大街上。
在黑沉葬山里的一个山头上。
封青岩盘坐在一块巨石上,静静地仰望着天宇,看那闪动的星辰是真是假,或是死是活。
一阵后,他就带着自嘲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这两三日对什么都多疑,总想看个透彻弄个明白。
他现在都怀疑天上的星辰了。
通过他的“破虚见微”神通,看到星辰是活的,活的,所以他终于放心了。
此时还未到子夜,所以魔夜并没有降临。
他收回目光后。
目光就落在葬山之巅,那一座迸发着淡淡圣洁光芒的圣碑上。
这是他的圣碑,也是周天下唯一还绽放着光华的圣碑,其他的圣碑皆已坠落人间,蒙上厚厚的泥尘……
光华不再!
所以天下的文人,基本无法从其他圣碑习得圣术。
倘若文人想要习得圣术,就必须来到葬山,来到封青岩的圣碑前。
当然,有些事是无法绝对的。
这个天下多少有些例外。
例如有些天赋异禀的文人,偏偏就从蒙尘的圣碑上习得圣术。但是,这种天赋异禀的文人,却是万中无一……
所以。
文人还想要习得圣术,就必须来葬山,参悟坐而论道圣碑。
此刻坐而论道圣碑外,文人三五成群盘坐着,认真参悟圣术。封圣的风采能够冠绝天下的原因之一,就是坐而论道圣碑对于文人并没有限制,只要开启文宫后都有机会参悟。
而且,坐而论道圣碑相对于其他圣碑来说,实在太过容易了。
特别是“出口成章”的第一式,第二式。
只要天赋不是特别差,都有机会习得,只不过是需要多些时间而已。但是,对于文人来说,只要能够习得圣术,时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一两日无法参悟,三五个月还不行吗?
即使三五个月还不行。
那一两年呢?
所以,在坐而论道圣碑前,总能够看到文人的身影。坐而论道圣碑前,不仅有儒家弟子,还有其他教派的门徒……
多的时候有上千人,而少的时候亦有数十上百。
葬山书院的学子或亳城的文人,基本都已经习得第一章的第一式、第二式……
特别是第一式。
实在是太简单,太过容易了。
不过,第三式却是最难,比第四式还要难,因为第三式名为“天地有正气”,乃是十分恐怖的大杀招。
一般需要文相级别,方有机会习得。
不过令天下文人遗憾的是,封圣已经很久没有完善圣术《坐而论道》了。这一等,便让他们等了三四年,甚至怀疑《坐而论道》圣术,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已经三四年过去了,圣术《坐而论道》依然只有第一章,共四式。
所以。
封青岩准备在西行时,再创出一章。
因为他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三五个月就回来,亦或许三五年方能够回来。
而且,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去完善圣术了。
此刻他凝视着坐而论道圣碑,回想自己数年的所见所闻,最后所有的心神都落在极道杀字碑上。
七杀镇天碑依然深深震撼着他。
这是杀天的意志。
这是极道意志。
所以,第二章打算以意志为主……
这时他闭上眼睛,思索着该如何创出第二章,又如何以意志为主。
杀——
他闭上眼睛后。
脑海中猛然浮现一个杀气滔天的“杀”字,似乎有破天般的意志。
此刻他皱了一下眉头,猛然甩去脑海中的“杀”字。
当脑海空白后,“杀”字再次出现。
一连出现了三次。
他有些诧异起来,难道“杀”为第二章?
倘若以“杀”字为第二章,的确可以锤炼文人的意志,还可大大地增强的文人的战斗力。
以及战斗意志。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下决定,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而在坐而论道圣碑前。
突然有年轻文人猛然站起,放声大笑起来,因为他已经习得了第二式……
风起九万里。
自从《坐而论道》圣术出世后,天下的文人不需要到文士境,方能够踏空飞行。而且,“风起九万里”的速度其快无比,得到天下文人的钟爱。
其实《坐而论道》圣术中的每一式,都得到天下文人的钟爱。
在他们的眼里,《坐而论道》是完美的。
此时他继续思索着第二章。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久后,子时便来临,魔夜随之降临而来,犹如潮水般淹没了天地。但是,破空而来的风采楼,却迸发出万里光芒,驱散了万里的魔夜……
不知何时,九歌就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封青岩睁开眼睛,对九歌点点头。
“先生,九歌可不可求你一件事?”九歌满眼哀求道。
虽然三四年过去了,但是九歌只是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十分俊俏。不过,在东君以及妃白的教导下,也成长了不少,对葬山管理得十分不错。
“什么事?”
封青岩带着微笑问。
“倘若先生要游历天下,还请先生一定带上九歌,九歌也想随着先生行走天下,增长见闻。”
九歌满眼哀求和期待道。
“好呀。”
封青岩微笑道。
九歌立时激动起来,恨不得仰天大喊。
“过两日,我准备前往西方一趟,你准备一下吧。”
封青岩想了想便道。
“好好,九歌现在就去准备。”九歌激动道,一礼后就匆匆消失了,赶紧回葬山府准备,生怕先生反悔了。
“少君何事如此高兴?”
妃白见到九歌兴高采烈回来,有些意外地微笑问。
“先生答应九歌,可以让九歌随先生行走天下。”九歌高兴无比回答,“妃姨,在九歌随先生行走天下时,葬山府就只能靠妃姨了,还望妃姨帮九歌……”
但是妃白听到,内心却是有些无奈,忍不住感叹一声。
虽然她与少君待在一起的时间,不比封圣少,但是,不管是东君,还是她,在少君心里,始终都排不到第一位。
封圣永远是第一。
“少君真要随封圣行走天下?可是考虑清楚了?”
妃白问。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九歌一直都想跟在先生左右,随先生行走天下,可惜先生不带九歌……”
九歌说着说着,就有些郁闷起来。
“封圣乃天下第一人,少君随封圣行走天下,亦能够增长见识。”
妃白沉吟一下道,并没有劝说,反而同意九歌与封圣同行。毕竟,这个天下,不是谁都能够与封圣同行……
九歌立即去交代,并让妃白掌管整个葬山府。
而在此时。
封青岩依然盘坐在山头上,思索着圣术的第二章。
最终,他决定圣术的第二章只有一式,便是一个“杀”字。而且,一个“杀”字,已经说明一切。
而第二章名为“唇枪舌剑”。
此刻他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两道印记,一道自然是圣术《坐而论道》,第二道则是“接引之桥”。
“坐而论道第二章为唇枪舌剑,曰‘杀’字。”
封青岩淡淡道。
此刻,脑海里的《坐而论道》印记,立即被他开辟出第二章,并融入极致意志气息的“杀”字。
轰!
葬山之巅。
坐而论道圣碑猛然迸发出耀眼圣光,犹如一道冲天气柱般,直冲云霄。而圣光的迸发,似乎瞬间就撕碎了魔夜,竟然让葬山下的文人,能够夜空中的星辰……
在魔夜降临后,即使有风采楼绽放的万里光芒。
但是世人却无法看到天宇的星辰。
而在此时,坐而论道圣碑的异象,亦震惊到葬山书院,以及整个亳城。
不少文人学子赶紧爬起床,朝黑沉的葬山之巅看去。
看到圣碑迸发耀眼圣光。
“封圣创出圣术了?”
有文人忍不住激动道,心中惊喜不已,等了三四年,终于等到新的圣术了。
“这圣碑如此冲天气势,必定是封圣创出圣术!”
“哈哈——”
此刻无数文人兴奋不已。
还有不少文人,只穿着亵衣,就连鞋子都没穿,就往葬山之巅狂奔而去。
在葬山书院里。
不少教谕、教习亦激动不已,纷纷往葬山之巅掠去。
不过数息间,坐而论道圣碑前,就已经聚集了数百文人之多。而在山下,还有无数文人学子正在赶来……
封圣能够再创出圣术,可是意义非凡。
况且。
现在只有封圣的圣碑,绽放着光华,其他所有圣碑都蒙尘了。
不少赶到坐而论道圣碑前的文人,就迫不及待盘坐下来,开始感受圣碑的气息,看看封圣创出了什么圣术。
“第二章!”
有文人惊喜万分道。
“第二章为唇枪舌剑,即是以唇作枪,以舌作剑……”
有文人一边感受一边惊喜道,心里激动之时,也感受到第二章的恐怖。
只是章名,便充满了杀伐气息,以及散发着强大无匹的意志。
“杀?”
“第二章只有一个杀字?”
片刻后,不少文人惊讶起来。
似乎没有想到第二章,居然只有一个“杀”字,没有像第一章般分出数式。
但是,当他们感受到“杀”字时,灵魂立即颤栗起来。
他们感受到无边的杀意。
那杀字的意志,犹如可破天般,让人不可想象。
所以,不少文人真正感受到“杀”字后,就浑身颤抖盘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脸色有些发白,眼中还有些惊恐。
因为此刻。
他们的灵魂被杀字所震慑,不仅仅是那漫天的杀意,还是那破天般的意志,皆深深震慑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从“杀”字的恐怖气息中挣扎出来。
杀字犹如杀进他们的灵魂般。
似乎不仅在摧残他们的精神,亦在摧残他们的意志……
其实,这只是封青岩在锤炼他们的意志,他十分明白意志强大的可怕。
犹如那极道意志。
犹如那七杀镇天碑。
第十三天帝什么都不用做,章凭极道意志便可杀天了。
还有,当初在东海时,封青岩就是以极致意志,口吐一个“杀”字,便镇杀了鲨族的五大妖王。
所以说,第二章唇枪舌剑,并不需要多余的内容。
一个“杀”字足矣。
而且,第二章唇枪舌剑就是主杀伐,以最凌厉的手段攻击上去,瞬间斩杀敌人。
所以。
凌厉而霸道,势如破竹般不可挡。
但是,第二章的“杀”字,也是圣术《坐而论道》中最难习得的圣术,比第一章的第三式“天地有正气”还要难。
因为这一章涉及到意志。
它需要锤炼意志到一定程度,方能够习得“杀”字术。
所以此刻。
不少文人被“杀”字深深震撼到,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习得,因为“杀”字太过恐怖了。
他们无法像封圣般,口吐“杀”字就能够迸发恐怖一击。
而且,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只需要口吐“杀”字,就能够斩杀敌人。
不过最震撼文人的,还是封青岩的极致意志。
这极致意志深深震撼他们的灵魂,令他们的灵魂都颤抖起来,似乎承受不起“杀”字中的意志。
这让他们骇然不已。
于是,就有一些文人想起书城……
当时无杀书王写出一个“杀”字,竟然横推天下,即使连书王都无法挡下去……
难道封圣所创的第二章唇枪舌剑的“杀”字术,与书城的极道杀字碑有关?
书城的极道杀字碑,对于天下文人来说,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可惜,自从封圣离开书城后,就再没有人能够看到极道杀字碑,更无法感受极道的意志。
不过数十息间。
坐而论道圣碑前,就已经聚集了上千文人。
他们看到不少文人,此刻却是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盘坐着,眼中还有着深深惊骇之色,都有些愕然起来。
不过是参悟圣术而已。
至于如此吗?
没有参悟到,不过是苦恼而已,而不应该是如此神情啊。
“先生,他们这是怎么了?”有书院的学子好奇问,想不明白只是参悟圣术而已,怎么像是遇见什么大恐怖般。
书院的学子,只是来凑个热闹了。
坐而论道圣碑的圣术易习,只是相对其他圣碑来说,并不是说真的无比容易。
不过,第一式真的十分容易。
第三式,他们只能隐约感受到,根本无法习得。
而第二章唇枪舌剑“杀”字术,只感受滔天般狂卷而来的杀气,令他们灵魂剧烈颤抖起来。
接着脑海一片空白,意识就被杀退圣碑了。
但意识被杀退后,脸色却是惨白无比,浑身颤抖坐着,久久无法回神过来。
不久后。
几乎所有的文人,都骇然看向圣碑。
不可想象。
不可战胜。
此刻圣碑前几乎没人说话。
几乎所有人都是脸色发白,身子颤抖,眼中有骇然之色。
不久后,东楼晦来到圣碑前,接着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圣碑。
封圣所创出的“杀”字术,到底是什么杀术?
太过恐怖了。
不管是葬山书院,还是亳城,所有的文人学子,都被第二章的杀字术深深震撼到了。
杀字术一出,天下谁人可挡?
当然。
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并不是说封圣所创的杀字术,已经强到天下无人可挡。
而是说,对于绝大多数的文人来说,只需要学习一招杀字术即可,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学习其他杀术了。
因为一招杀字术,就可行走天下了。
不少回神过来的文人,便开始参悟杀字术,但是杀字术并不好参悟。或者说,即使参悟了杀字术,还需要自身的意志,达到一定的程度,方能够使用杀字术。
杀字术主要是靠意志之力。
当今天下,能够以意志为力的文人并没有多久,一般来说只有大儒、大贤方能够做到。
但是威力,却远远不如封青岩。
而且。
封青岩的意志亦强过他们,毕竟是极致意志级别,距离极道意志只差一境。
此刻无数文人被封圣的意志所震撼。
无数人膜拜。
随着时间的过去。
天色渐渐发亮了,魔夜亦如潮水般退去。
可惜的是,上千文人参悟杀字术,但是一夜过去了,却没有一人参悟。
即使是东楼晦也没有参透。
其实,主要是意志锤炼得不够,毕竟以意志为力,就需要意志无比凝练。虽然东楼晦身为大贤,却没有刻意锤炼过意志,所以他的意志强是强,却无法为力。
但大贤毕竟是大贤。
只需要懂得锤炼的方法,很快就能够迸发出该有的威力。
在天亮后。
不少书信飞出葬山,传向天下。
封圣创出第二章圣术,对于周天下来说,亦是一件盛事。特别是这一章圣术,杀伐十分恐怖,绝对可以增加天下文人的战力,以及战斗意志。
这对于大儒,乃至是大贤,都是极其强大的杀招。
对于文相、文师来说,更是定生死杀术。
至于文士境以下,基本无法习得。
当然,葬山书院的学子,亦可以借着圣碑,锤炼一下自己的意志。锤炼的时间重,意志绝对会比其他同境的文人强,还可提高战斗意识等……
决定生死的,不仅仅是战力。
还有战斗意志、战斗意识,这两都都十分重要。
当消息传出去后。
不少大儒、大贤匆匆往葬山赶来,看看封圣新创的圣术,是否与传书中那么恐怖?
而在坐而论道圣碑前,聚集越来越多文人时,封青岩早已经离开山头,悄无声息出现在葬宫里。
他看着宫门上的禁忌。
不久后,他就走进葬宫,看着黑陶花盆里的彼岸花,彼岸花还是指向西方。
方位一直没有变过。
天壁山后有一界,名为苦陀天。
虽然苦陀天对于周天下来说,并不是什么绝密,不少大贤都知道苦陀天的存在。但是,基本都是只知道苦陀天的存在而已,对于苦陀天并没有多少了解,最多就知道苦陀天乃是佛的国度。
在很久很久以前,苦陀天有十三佛国。
但是,都已经两三千年过去了,谁知道苦陀天是几佛国?
至于为何苦陀天与周天下消息不联通?
并不是天壁山的缘故。
即使天壁山再高,难道大贤还跨不过去?万丈对于大贤,对于大儒,算什么?
并不算什么。
所以不论是大儒,还是大贤,都能够轻松跨过万丈。
而且,即使苦陀天距离周天下有十万里,乃至百万里,对于大贤来说,也不是遥远不可及。
那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天地法则变动的缘故。
在诸圣前,苦陀天与周天下之间,便存在种种的障碍,两界之间并不好跨越。
但是,不好跨越,并不是不能跨越。
只是需要大儒、大贤级别,方能够轻易跨越而已。
但是,在诸圣时代时,似乎天地间发生极大法则变动,导致界与界之境产生了屏障。
于是两界之间,基本隔绝了。
所以封青岩要前往苦陀天,并不容易,并不是说,他有大贤级别的实力,便能够轻松跨越。
不过据他所知,前往苦陀天,似乎还有两条可能的路。
一是海路。
即是南下,渡过神威雷泽,跨越妖族的百万大山,再入神威雷海,然后前往苦陀天。
二是陆路。
即是往西北而行,走过无边戈壁,于无尽黑夜,以及极冻中行走,或许终有一日,能够走到苦陀天……
但只是有可能。
并不是一定就能够走到。
毕竟路上还会有种种屏障,这些屏障乃是因天地法则变动而产生,并不容易跨越……
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丧命。
封青岩并没有多想,他早已经决定走陆路了,打算往西北而去,绕过无尽黑夜以及极冻……
不久后。
他便回到书院大殿,并向老师安修辞行。
“你要前往苦陀天?”
安修心中有些震惊,毕竟苦陀天遥远无比,且路上还有种种屏障,“可是决定了?何时启程?”
“明日吧。”
封青岩笑道。
……
……
第377章 君子不动如山镇万里
章节数目错了,应该是第677章,但无法修改,只能这样了
人王历。
二千三百五十一年。
封青岩踏着残春往西而去,一路匆匆跨过北地,来到了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自西北向东南呈波状下降,经流水的长期强烈侵蚀,逐渐形成了千沟万壑,地形支离破碎的特殊景象。
“先生,这便是黄土高原?好壮观!”
九歌惊叹不已。
封青岩掀开车帘,看了一阵,便笑道:“黄土高原面积广阔,土层深厚,地貌复杂,但是水土流失颇为严重,为天下所罕见。而且,每逢西北风盛行的冬、春季节,便会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尘土蔽日……”
封青岩刚刚说完,就见黄土高原上掀起狂风。
一时之间天地黄蒙蒙一片。
“先生,这狂风真是说来便来,还夹带着黄沙泥土。”九歌见到,立即使出山神之力,从黄蒙蒙的狂风中,开辟出一条无风之路。
“这便是黄土高原,地广人稀的缘故。”
封青岩叹息一声道。
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西北而去。
九歌坐在车辕上,一路对黄土高原惊叹不已,似乎第一次发现天如此远,山如此高……
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的景象,的确十分壮观。
封青岩心里亦惊叹不已。
但是,对于生在黄土高原的百姓来说,乃是十分恶劣的生存环境。
“先生,这是要去黑白棋城吗?”
九歌好奇问。
他虽然知道先生是前往西方,但是并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不是。”
封青岩的目光落在黑陶花盆上,彼岸花依然指向西方,但他并不是直线往西而行,而是转道往西北而去。他现在基本确定,两大禁忌是在苦陀天出世……
天壁山高达万丈,飞鸟不可飞越。
但对于大儒或大贤来说,这个高度很轻松就能够跨越。
而天壁山不可跨越,并不是因为它高如天壁般的缘故,而是在天壁山上有界壁屏障。
即使是大贤亦无法跨越。
这所谓的界壁屏障,其实就是苦陀天与周天下两地的法则不相融,产生剧烈的法则波动所形成的屏障。
封青岩并没有去尝试,也不认为自己是天运之子。
大贤不可跨越,他便可以跨越。
他只能绕道往西北而去。
虽然在西北尽头的永恒黑夜中,亦存在难以言喻的界壁屏障,但是却没有像天壁山的界壁屏障那么强烈和稳固,以及不可跨越。
倘若运气足够好。
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寻找到薄弱的界壁屏障。
虽然封青岩不认为自己是天运之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足够好的,有很大的机会寻找到薄弱的界壁屏障。
至于西北尽头的什么永恒黑夜,什么极冻之寒,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其实,对于文相级别的文人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承受得起,只是时间不能太长而已。
有他在,自然可以保护好九歌和青莽,并不用太过担心。
眨眼间。
十余日过去了。
牛车终于走出黄土高原地界,进入了周天下鞭长莫及的西域地界。
曾经,西域地界亦在商天下,以及周天下第一代人王统治下,但是随着第一代人王消失后,周天下的诸侯相互轧伐征伐,根本无力顾及西域……
久而久之。
西域地界的各族在,周天下无力顾及的情况下,相互之间亦杀伐征讨,最终成了或大或小的三十六国。
如小宛国、西夜国、姑墨国、车师国等。
这西域三十六国,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对于周天下来说都是小国。
大国者,人口不过数十万,甲兵数千上万而已。
而小国者人口数万,甲兵不足千人。
不足为虑。
其实最主要的是,周天下的诸侯根本看不上西域地界,打下来干什么?
人口众多?
土地肥沃?
还是盛产宝物?
西域地界奇寒酷暑,雪厚冰坚,风沙漫天。
不管是环境,还是气候,皆其极恶劣,根本就不适宜周天下之人生存。
况且还隔着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
倘若举一国之力爬山涉水数万里,跑去西域打三十六国,还不如先把邻国打下来。
邻国人口不多?
土地不肥沃?
倘若真要打西域三十六国,乃是一统天下之后的事情了。
此刻,封青岩走进西域地界,便看到一轮浑圆的落日,紧贴着沙漠尽头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透出一层深红。
远远看去。
那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犹如凝固了般,就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这时九歌有些看呆了,接着猛然从牛车里走出来,跳到漫天的黄海中:“哗,好大的沙海!好美,好美了……”
封青岩微笑让青莽停下,自己也来到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凝视着沙海尽头的落日……
的确好美!
“先生,今晚便在沙海里过夜吧?”
九歌满眼渴望道。
封青岩扫了一眼四周,便点头道:“也好。”
“耶——”
九歌兴奋叫了一声,就在沙海里蹦跳起来。
从这个沙丘,蹦到那个沙丘,犹如个小孩子般,让封青岩不由心情大好。
当落日彻底降下去,天色黑下来后。
九歌便从远处的沙丘回来,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就开始控制黄沙建屋。
不错,是沙屋。
沙墙坚固无比,根本不会崩塌。
九歌身为山神,自然能够控山控土,控制黄沙建成一座沙屋根本不算什么。
“先生,房子建好。”
九歌高兴道。
封青岩笑了笑,便走进建得不小的沙屋,接着就从画卷里拿出水和食物。在他准备前往苦陀天时,就已经准备了不少食物和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等。
九歌连忙控沙生成桌子等。
当两人一牛用完晚膳,便来到黄沙中欣赏着夜景,九歌还躺在黄沙上看着璀璨星空。
此刻的星空,很远,也很近,星辰特别的闪亮。
封青岩站在一个沙丘上,眺望着远方的夜色,冷冽的夜风掠过,掀起了他的白衣。
猎猎作响。
长发亦在飞扬。
黄沙瞬间漫天飞舞,遮蔽了璀璨的星空。
“九歌,青莽,小心些,有沙尘暴来了。”封青岩收回目光提醒,以免九歌和青莽不放在心上出意外了。
“沙尘暴?”
九歌猛然跳出起来,来到一个沙丘上。
此刻他目瞪口呆起来,看到远处的夜空中,有黑色的巨大风沙墙飞射而来,就像一座黑沉而巍峨的山岳砸来般。
“这就是沙尘暴?”
青莽带着些好奇来到沙丘上。
他们毕竟不是普通人,对于沙尘暴的兴趣大于害怕。
呼呼——
此刻风越来越大,能将石头和沙土卷起。
随着飞到空中的沙尘越来越多,浓密的沙尘铺天盖地,遮住了璀璨的星空。
即使是在白天,亦如黑夜一样。
这时,封青岩站在沙丘上不动,渐渐地他的白衣不再飞舞,长发不再飞扬,犹如无风般垂落。
君子不动如山。
犹如定海神针般定住了沙海。
此刻任沙尘暴再如何恐怖,依旧无法撼动一下封青岩。而且,四周的沙海似有无形的力量般,不见起一粒黄沙……
这让九歌和青莽暗暗惊讶不已。
这是什么力量?
他们没有感受到封青岩身上,有丝毫的文气波动,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
这让他们好奇无比。
“先生,这是什么力量?为何没有文气波动,却能够定住四周的沙海,不起一粒黄沙?”
九歌忍不住问出来。
“这呀,乃是君子不动如山,可看作是意志之力。”封青岩淡然一笑道,“君子不动,如山;动,若惊雷。”当他说完,猛然飞身而起,天地间就出现滚滚雷霆之音,眨眼间就撕碎了恐怖的沙尘暴。
这让九歌有些怔住了。
而在此时。
一个声音从夜空中落下。
“九歌,青莽,汝等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夜色中。
封青岩往左侧沙海飞掠而去。
虽然他以君子意志,撕碎了四周的沙尘暴,但是沙尘暴铺天盖地而来,根本就不可能把整个沙海的沙尘暴都撕碎。
他只是撕碎了方圆数十里的沙尘暴而已。
且在不久后,沙尘暴再次覆盖而来。
“先生要去哪里?”
九歌大声问。
“救人。”
封青岩道。
身影瞬间出现在数里外。
而在夜色下,恐怖的沙尘暴覆盖不知多少百里,亦有可能达到上千里。
风沙吞噬一切。
在距离封青岩上百里外,一支正在夜宿的商队却惶恐不已,死死地扯着乱跑的骆驼。
而之前扎下的帐篷,早已经被狂风掀飞。
还有不少人,被沙墙般的风沙埋住,或者干脆被风沙吹走了。
“赶紧拿绳子连在一起。”
有人大喝。
但是此刻,风沙恐怖无比,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嘴沙尘,有面巾也挡不住。
黄沙如箭。
打在脸上生痛无比。
倘若只是黄沙还好,但是风沙中还夹带着砾石,能把人打出血来。
不少人都承受不起,只能死死趴在黄沙上。
但是眨眼间,就被飞来的沙墙埋了。
在商队中,不少人是低境的武者或文人,但是依然承受不起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这沙尘暴太恐怖了,抵挡不了啊。”
有人绝望大喊。
“稳住!”
一名疑似文士级别的商人喝道。
此刻正在风沙中努力逆行,用绳子把冲散的骆驼重新连好。但是,即使是文士级别,在如此恐怖的沙尘暴中,亦支撑不了多久。
这沙尘暴的确太过恐怖了。
十年难遇上一次。
噗噗!
一块块拳头大的砾石打在身上,就连体内的骨头都打断了。但是四周黄沙漫天,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可躲避沙尘暴之处……
这支商队中,境界最高的,不过是文士境而已。
真正的文人。
谁会愿意去行商?
在周天下,只要是文士级别的文人,就会得到很好的礼遇,谁会去行商?
况且还是行走西域。
所以说,这些行商的文士或武士,基本都是大门阀或大家族培养出来的。
地位并不高,实力也不会很强。
而且很难再晋升了。
在行走西域的商队中,或许经常可见文士、武士级别的商队,但是文师、武师级别却是十分少见。
文相武将级别更是罕见,除非需要运输重要的物品。
这支商队的领队,乃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虽然看起来并不健硕,但是却透着精悍的气息。
皮肤十分黝黑,嘴唇有些干裂。
乃是一名文士,但是表面上看不像是文人,反而像是一名绝地武士。
一支上百人的商队,此刻却不知道被吹走了多少。
又被埋了多少人。
这沙尘暴乃是行走西域二十余年来,遇到最大最恐怖的沙尘暴,即使他是文士亦生出无力感。
虽然说绝大部分的货物,都藏于他背后的画卷里。但是他感觉自己,怕是也无法走出沙尘暴,将要被埋在黄沙之下了。
看这沙尘暴铺天盖地而来,怕不会眨眼间就过去。
倘若眨眼间就过去。
他还能够支撑。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疯狂去救人,能求得一个是一个。
咻——
一根根绳子甩出去,把被吹上天的人拉回来。
噗!
但是刚扯回来一半,绳子却突然断裂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吹走,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还能不能生还?
此刻莫要说是人,就连骆驼都被吹上天。
一串串的。
啊——
他大吼一声。
此刻上百人的商队,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是沙尘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恐怖,将要把天地撕裂般。
正在他绝望时。
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夜空中。
正是闻声赶来的封青岩,此刻他悬立在半空中不动,君子之势猛然如潮水般弥漫而开。
不过顷刻间,就漫延方圆数十里。
君子不动如山!
此刻他就一座巍峨的山岳般,静静耸立在夜空中,镇住了漫天的黄沙。
镇住了沙尘殿。
沙沙——
黄沙如雨般落下,发出沙沙声。
风停了,沙停了,似乎那恐怖的沙尘暴不见了。
此刻中年人大喜不已。
“哈哈——”
他忍不住仰天大笑一声。
如此恐怖的沙尘暴,他撑过来了。
救人!
他猛然回神过来,就赶去就刨沙救人。现在时间还不久,应该还有呼吸,人还有得救……
至于那些被吹走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疯狂刨沙。
不久后,他已经刨出数人。
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只要休息一阵,就能够活过来。他赶紧从画卷里取出水,给几人都灌了两三口,呛了一下都活过来了。
“赶紧救人。”
那中年人喊道,继续去刨沙。
但是,有些被黄海埋得太深了,有些他不记得位置了。
现在是黑夜,并不是白天,即使是他是文士,亦无法一一记清。况且,当时情况危急,他那里容得他一一记住?
不过数刻,他便求出二十余人。
但是还有八十余人啊。
起码还有一半,被埋在附近的黄海下,还有一半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
中年人怒喝道。
他在疯狂刨沙救人,但其他人却傻了般看着夜空。
“陈、陈先生,你看天上……”
一名健硕的汉子,指着空中的白衣身影,有些结巴道。
此刻他们看到夜空中,悬立着一道不动的白衣身影,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如一座巍峨的山岳。似乎那道白衣身影,化身为一座巍峨的山岳,为他们挡住了沙尘暴。
中年人愤然看去,却猛然怔住了。
他看到,的确是那道白衣身影挡住了沙尘暴,犹如定海神针般镇住数十里的沙海……
正是因为白衣身影的存在。
风沙才会停。
起初他还觉得如此恐怖的沙尘暴,居然突然停下来了,还庆幸不已。
按理说,如此恐怖的沙尘暴,不应该如此快停下……
但是他急着救人,并没有多想。
更没有时间看天。
最主要的,是那道镇住沙尘暴的白衣身影,居然没有散发出半点的气息波动。
这如何让人感应?
所以中年人才会怔住,想不明白夜空中的白衣身影,是靠什么镇住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白衣身影一动不动,犹如万里山岳般。
磨乾轧坤!
此刻夜空中白衣身影,深深地震撼住众人。
中年人心中更是骇然不已,根本就想不出夜空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不发丝毫的力量,却镇住了恐怖沙尘暴。
这大贤能够做得到吗?
他只是边缘的文士,并不太清楚,但是却觉得不太可能吧。
而在此时。
封青岩呼来了九歌和青莽。
“九歌快救人,黄沙下应该还埋着不少人。”封青岩并没有动,依然悬立在夜空中,镇住恐怖的沙尘暴。
“好的先生。”
九歌立即闭上眼睛,去感应黄海下的生命气息,接着就控制黄沙把埋着的人送上来。
青莽则是跑来跑去,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人。
当一个个人被黄沙送上来,诸人才猛然回神过来,纷纷去给同伴灌水或掐人中。
“在下陈朔,拜见先生,叩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此刻中年人朝夜空中的封青岩恭敬拜下。
“陈先生不必客气。”
封青岩淡然一笑。
而在此时。
九歌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有好几人始终都寻找不到,有可能被吹出数百里外了。
沙漠太大,太难寻了。
即使是九歌,此时也无能为力,毕竟不是他的葬山,无法监察方圆百里的一举一动。
即使肯花时间去寻,怕寻到时,亦死了。
“走吧。”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九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众人点点头就走了。
此刻,陈朔等人则还没有回神过来,他们被九歌的救人速度深深震撼到。这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到底是何人?他是如何知道黄沙下有人?而且,还是黄沙自动送上来……
不过封青岩在走时,吐出了一个“镇”字。
这个“镇”字威力并不是很强,但是足够抵挡沙尘暴。
所以此刻,众人都看到夜空中,悬立着一个人高的“镇”字。
“镇”字没有散丝毫的气息,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气息,但是它却镇住了恐怖的沙尘暴,让陈朔等人震撼不已。
“难道救命恩人,乃是书者?”
有人好奇道。
“不像是。”
“若不是书者,那是什么?”
“奇怪了,明明镇住了沙尘暴,却没有丝毫的气息涌现,这是如何做到的?”
众人皆是想不明白。
“对了,恩人何名?”有人突然道,接着就有些焦急起来,“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夜色下没有回应。
陈朔回神过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就赶紧追上去。
但是夜色下,哪里有白衣身影?
而在此时。
封青岩踏空着夜色一步步走去。
虽然沙尘暴依然肆虐天地,但是封青岩稳如磐石般,镇住了方圆数十里的黄沙。
风沙在肆虐天地,他在锤炼自己的君子之势。
君子不动如山。
镇万里!
他在尝试与肆虐千里黄沙的沙尘暴对抗。
倘若只是一片沙尘暴,他瞬间就可锤碎了,但若是千里的沙尘暴,他现在根本就抵挡不了。
幸好千里沙尘暴无法聚成势。
但是,在封青岩心中,千里的沙尘暴却有势,一种天地之势。
倘若沙尘暴无势,根本就无法与他对抗,而他亦无法通过千里沙尘暴锤炼自己的君子之势。
有些事情不是想,便能够做。
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会想到,除非是遇上特殊的情景。
例如此刻。
封青岩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锤炼自己的君子之势,也不知道自己的君子之势,还可以这样用。
正因是沙尘暴的到来。
他才会灵光一闪。
要不然,他根本不会意识到,君子不动,如山;动,若惊雷。
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正好可以用来锤炼君子不动如山镇万里之势。
他觉得君子不动如山镇万里之势十分霸道,十分有用……
他觉得会有一日,当他出现在战场上时,悬空的敌人会如雨滴般纷纷落下。
而且镇住万里之域,无人能反抗。
这一招的确十分霸道,或许可以融入《坐而论道》中,成为第三章。
而第二章唇枪舌剑,只需要一个“杀”字即可,无须多余的招式了。
杀字术同样霸道。
夜空中。
封青岩一步步踏空而去。
黄沙上,青莽一边拉着牛车,一边抬头看着白衣身影。
九歌坐在车辕上,双手托着下巴。
不知为何。
他突然想穿上漂亮的衣裙,在这万里黄沙中舞上曲,最好是在月色下……
但是先生不会同意的。
烦啊。
嗯嗯嗯……
越来越想穿上漂亮的衣裙了,怎么办?
怎么办?
九歌心里痒痒的。
此刻他见先生在夜空中行走,神情无比专注,忘我物外般。
先生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肯定不会。
先生应该是在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他瞥了一眼青莽。
青莽不会多嘴,况且我只在车里穿,不出去……
所以,他立即回到牛车里,从自己的画卷里,取出了好几套漂亮的衣裙。但是选来选去,都不知道该穿哪一套衣裙好,毕竟每一套衣裙都如此漂亮,乃是他专门订做的……
每套都穿一阵?
九歌如此想着,立即眉开眼笑。
当他拿起一套红白相配的衣裙就赶紧穿上,接着拿出胭脂水粉、镜子、眉笔等,就开始专心化妆了。
当化好妆后,他拿着镜子久久看着,眼含桃花般。
他被自己美到了。
“九歌,你真美……”
不久后。
九歌悄悄掀开车帘,见到先生还在夜空中行走,似乎还处于物我两忘之境,就暗中松了口气。
此刻,他穿上了漂亮的衣裙,化了最美的妆。
所以他在车里憋不住了。
一定要舞上一曲!
他又看了看夜空,最后还是决定出来,来到黄沙上,在月下,舞上一曲。
当他从牛车走出来,青莽根本就没有注意,一直在看着夜空中的白衣身影。
“九歌,君上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越来越厉害了,镇住了方圆上百里……”
青莽一边走一边道。
而在此时。
九歌悄无声息出现在一座沙丘上,看了看夜空中的白衣身影,以及那清冷的月色后,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跳起来。
他的舞姿十分轻柔……
犹如一个小精灵在月下起舞,又如一个美娇娘在如泣如诉。
青莽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夜空中的白衣身影上,根本就没有去留意九歌,没有注意远处沙丘上的舞动身影。
九歌越跳越快,越跳越伤心。
他舞姿优美,犹如精灵在起舞,让明月都失色。
但是台下却无人观看。
而且,先生并不会同意,更不会如观众般,坐于台下,为他鼓掌,为他的舞姿所倾倒……
“九歌?”
青莽叫了数声,没有听到九歌的回应,就回头看去。
正好看到身后远处的沙丘上,一个美娇娘在月下的黄沙上起舞,令青莽的牛眼瞪得大大的。
美娇娘很美。
但是,它第二眼就看出是九歌了……
它真被九歌吓到了。
难道九歌是女子之身,只是一直作男孩打扮而已?
不应该啊。
青莽皱起眉头。
片刻后,九歌便舞完一曲,心情无比畅快,但是还有些可惜,先生并没有在台下。
所以。
他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想看到先生在台下,为他鼓掌。
……
……
第678章 教化三十六国
夜色下。
孔雀海宁静而安详。
犹如一面镜子般映照着整片璀璨的星空。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镶着一颗颗闪亮的宝石,于茫茫的万里黄沙中显得美丽而妖冶。
雾气萦绕间。
还笼罩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孔雀海乃是西域著名的湖海,因无比形似开屏的孔雀,故而称为孔雀海。
因为海水盐度过高,水里无一生命,且湖表寸草不生,又被称为死亡之海。而在白天时,天水一色,犹如一面镜子般与蓝天相接,故而又称为天空之镜……
在孔雀海的东面。
有一条河流因发源于孔雀漠,被人称为孔雀河。
虽然孔雀海是又苦又涩的咸水,但是孔雀河的河水,却是清澈见底的淡水。河流的两岸,只见胡杨耸立,绿草如茵,鲜花怒放,景色宜人。
因而在河流的两岸建有一国,名为小宛国。
小宛国在西域三十六国中,说不上大,也不能说小,有百姓三十余万人,甲兵五六千。
而小宛国的三十万余百姓,皆是依靠孔雀河而生……
在小宛国的东面。
即是孔雀河的源头,便是西域三大沙漠之一的孔雀沙漠。
孔雀沙漠位于西域三十六国和黄土高原之间,几乎凡是要进入西域的人,都不得不穿过孔雀大漠。
除非是绕远路,爬雪山淌戈壁。
所以,孔雀沙漠乃是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封青岩才会在沙漠中遇上一支商队……
寂静的夜色下。
孔雀河岸上灯火零星,隐隐可听到乘着风传来的若隐若现丝竹声。岸边那千年胡杨下,由石头所砌只有两层的酒楼上,有十余名年轻的周人,正在楼上开怀畅饮。
这些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文人的打扮。
一眼可以看得出,是周天下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尚且着有几分傲气的读书人。
因为只有傲气的读书人,即使来到了西域,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妆束。他们看不上西域三十六国,看不上西域奇形怪状的文化,更看不上西域没有丝毫美感的服饰……
尽管周服不太适宜挡风沙,更无法应对西域恶劣的气候。
但是他们依旧不改。
在他们心里。
即使远在他乡,亦要着家乡之服饰,最多就是在脸上蒙一条面巾,挡挡风沙……
这些年轻的读书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几乎个个脸上都被晒出深红斑块,嘴唇亦有些干裂了。
但是个个气息不凡。
“三年!吾等只需要三年,便可收复三万里西域”
一名脸上有些干裂,但依旧掩饰不住英气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酒陶瓶,带着浓浓的醉意在摇摇晃晃说道。
“哈哈,三年!”
“三年收复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还有年轻人在大笑道,那带着些醉意的眼中,却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们早在半年前便来到了西域。
起初。
他们只是想来西域游历,看看西域的美,看看西域的奇,看看西域的人。但是在看了大半后,他们决定暂时留在西域,尝试收复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这个决定得到众人的拥护。
他们在下决心时,可谓是雄心万丈,豪气万千,颇有不收复西域不回周天下的架势。
“小宛国乃是以我周人为主,可以小宛国为.asxs.……”
有年轻人一边喝一边道。
但在片刻后。
他们猛然发现酒楼外出现骚乱,就有年轻人忍不住窗外看去,看到孔雀河两岸的骚乱越来越多。
似乎皆是惊恐看向东方。
“陈兄,出了什么事?”
那名英气的青年疑惑问,提着酒瓶来到窗边,听到外面无比吵杂,早已经乱成一团了。
“不好,似乎是有沙尘暴袭击孔雀河。”
一名年轻人脸色凝重道。
“什么?”
“这沙尘暴有多大?”
“看样子,应该不会小,要不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骚乱。”
此刻,酒楼上的年轻人,似乎一下子酒醒了,脸带着忧色纷纷下楼。
在那株千年胡杨下。
一名俊朗的青年伫立不动,眯着眼睛眺望着东方夜空,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东方的夜空。
黄沙漫天飞舞,犹如一堵巨大无比的沙墙般,遮蔽了璀璨的星空。
从酒楼走下来的年轻人,看到东方的夜空后,脸色皆是大变起来,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这、这……”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有年轻人骇然无比道,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因为那沙尘暴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他们看到。
那沙尘暴竟然达到万里……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沙海,朝孔雀河砸来。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两岸瞬间骚乱起来,百姓皆是惊恐无比。当沙尘暴过来砸来后,怕是西域从此不会有什么孔雀河,小宛国亦会被埋于黄海下。
“公子,这如何办?”
那名英气年轻人走到千年胡杨下,脸带着焦急之色道。
在如此恐怖的沙尘暴之下,即使他们身为文人,恐怕也无法逃得了。
只能随着孔雀河和小宛国,一起埋于黄沙之下。
这如何不让他们骇然。
他们还没有收复三万里西域,还没有教化三十六国……
壮志未酬啊。
这如何让他们甘心。
“若是被此沙尘暴砸过来,孔雀河从此成为历史,小宛国亦会随之覆灭……”千年胡杨下的年轻人道,转身看向身后众人,“吾等只能去击碎沙尘暴,方能够救下孔雀河,救下小宛国,救下两岸的三十三万百姓。”
“二师兄,此沙尘暴太过恐怖了,怕是以吾等之力无法击碎。”一名年轻人忧心道,“这沙尘暴起码达到万里,黄沙成墙成山而来,可瞬间就覆盖孔雀河……”
在他们说话间,孔雀河两岸早已经乱成一团。
无数百姓收拾细软就跑了。
但是。
谁能够跑得过万里沙尘暴?
即使是文士级别,也不一定能够跑得过,况且是普通的老百姓?尽管西域的老百姓,要比周天下的老百姓凶悍,体魄亦较为强壮。但,依然只是普通人而已,最多就是习了两手武艺防身。
此刻孔雀河两岸,传来打骂声、哭喊声、女子的尖声等等。
但更多的却是绝望之声。
在小宛的都城里,其国主看着东方夜空的沙尘暴,眼里生出了绝望之色。
他想不明白。
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万里沙尘暴,这根本无法想象,更没有听说过。
“国主,快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有人劝道。
“这是我之国,我往哪里去?”
小宛国主道。
而在此时。
那株千年胡杨下,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道:“诸位,可是愿随我去击碎沙尘暴?”
“愿。”
那英气年轻人第一个道。
“愿追随二师兄。”
其余九名年轻人沉吟一下道。
“好,击碎沙尘暴,便是吾等教化三十六国的第一步。”
二师兄大笑一声,就大步流星往砸来的沙尘暴掠去,“吾等为尖刀,刺穿这沙尘暴……”
英气年轻人随之追去。
其他九名年轻人相视一眼,视死如归般掠去。
他们并不是要对抗万里的沙尘暴,而是想在万里的沙尘暴中,刺出一个洞……
只要万里沙尘暴被刺出一个洞,其威力必定会大减,有可能洞口会越崩越大,最后导致万里沙尘暴崩溃。
那么孔雀河便有救了。
而二师兄正是赫连山,那英气年轻人自然就是刘凌,字云霄。
他们起初真的只是想游历一下西域,但是谁知道来到西域半年后,他们就突然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打算以十一人之力收复三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百姓……
三年只是他们的理想时间。
并不是说,一定要在三年收复三万里西域,以及教化三十六国百姓。
毕竟他们只有十一人。
虽然他们皆是文士级别以上,特别是赫连山,已经是文相境,实力远超普通的文相。
但并没有大儒,更没有大贤。
西域三十六国,可是有大贤级别的存在……
所以说,就凭他们十一人想收复西域,无疑是无比的困难,甚至可以说难如登天。
倘若有葬山书院的相助,那么难度自然会小上很多。
特别是大师兄出手。
但是谁想到。
在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行动时,就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万里沙尘暴。
倘若他们不出手,孔雀河必定会被沙尘暴淹没了。
至于小宛国,自然有自己的高手,但是并没有大贤级别。而没有大贤级别,对于如此恐怖的沙尘暴,根本就无法为力……
其实在小宛国中,还是有不少周人。
但是他们并没有出手。
因为根本无能为力。
他们不会像赫连山、刘凌等学子般,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视死如归。而且,他们更不会赫连山、刘凌那般,可以为了救下三十万的百姓拼命……
在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的眼里。
倘若连三十万的百姓都救不了,还如何教化三十六国?
这三十万的百姓。
就是一国。
所以他们准备迎击上去。
此刻在小宛的都城的城墙上,无数人骇然看着东方的夜空,一个个惊恐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们无法,亦逃不了。
但是。
他们亦没有如赫连山迎击上去。
“完了,完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似乎整个人被万里沙尘暴吓丢了魂。
都城乱了,孔雀河两岸乱了,不少人在死前疯狂作恶……
可惜,此刻没有人去阻止,皆是被万里沙尘暴惊吓到,一个个眼里生出了绝望之色。
如此恐怖的沙尘暴,孔雀河将不复存在。
小宛国自然随之埋葬于黄沙下。
但是,赫连山等十一名葬山书院的第一届学子,却是迎风而上,化为尖刀般朝万里沙尘暴刺去。
在都城里,不少人隐约看到赫连山等人,皆是愕然无比。
他们这是送死吗?
这些周天下的读书人,果然是读傻了脑子,竟然想去击碎万里沙尘暴……
不少亦有不少人,被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震撼到了。
他们从赫连山等学子身上,感受到年轻时的意气,年轻时的激情,年轻时的热血……
可惜他们不在年轻了。
呼呼——
万里沙尘暴还未到。
风沙已经到了。
风沙如雨落从夜空中落下。
此刻孔雀河两岸的的夜空,亦不在见璀璨的星辰,只剩下漫天飞舞的黄沙。
噗!
啪!
风沙中夹着砾石打来。
而随着风沙的到来,那万里的沙尘暴越来越近了。
众人感受到天地轰隆降的巨响,似乎天地亦在万里沙尘暴之下震荡起来。
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并没有退,继续朝沙尘暴迎上去。
“公子,风沙太大了。”
刘凌脸上早已经蒙上面巾,但是感觉嘴里依然有一嘴沙子,道:“怕是吾等十一人,无法在沙尘暴里刺出一个洞……”
其他九人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但却是紧紧跟在其后。
“以身穿过去!”赫连大喝道,“吾等十一人,从沙尘暴的中心穿过去,必定可刺出一个洞。”
“诸位可是同行?”
“吾同行。”
刘凌道。
“吾同行。”
“吾同行。”
其他九人皆道。
轰——
而在此时,赫连山迸发出最强的状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十人,便道:“诸位,我赫连山先行一步。”
轰隆隆——
赫连山身上的气息犹如炸开般,瞬间撕碎四周的风沙。
但这只是风沙,并不是沙尘暴。
此刻他犹如弦上的箭般,猛然往黑沉的沙尘暴飞射而去。
“吾其后。”
刘凌大喝一声紧跟其后。
此时他已经是文师境,也算是葬山书院的出色弟子之一。
紧接着,九名学子紧紧跟在其后,犹如化为长箭般往黑沉而恐怖的沙尘暴飞射而去。
呼呼——
赫连山飞射而去,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息,撕裂四周的风沙。
但是,随着越来越近沙尘暴的中心,他就渐渐感受到强大无比的压力,似乎四周有恐怖的力量朝他挤压而来,让他有种喘不上气般的感觉。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以身洞穿过沙尘暴。
……
……
第679章 沙尘暴中的十一人
夜色下。
黄沙漫天飞舞,遮天蔽月般。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层层黑沉的沙云,夹带着死亡气息盖来。
在孔雀河两岸惊恐万分时,封青岩一步步踏着沙云而来,身上散发着无形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君子不动如山!
但是现在,他还无法做到镇万里。
在他的理想中,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大成后,可使万里之内的风停滞不前,可使万里之内的黄沙悬浮不落。
倘若还有什么圆满之境,便是万里之内天地万物,皆静止不动。
时间亦停滞不前!
但是。
这怕是有些不太可能,时间能够停止不前吗?
他不知道。
他现在只能镇住百里风沙而已。
不过,有一件事是他没有想到的,在他以沙尘暴锤炼自己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时,想不到沙尘暴不仅没有崩溃,反而渐渐变得更加恐怖了。
隐隐有生出天地之“势”趋势。
这倒是让他十分意外。
不过正好。
起初他还以为,沙尘暴的力量不足,没“势”,无法真正锤炼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现在沙尘暴渐渐变得更加恐怖,隐隐有生出天地之“势”的趋势,正好可以继续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错过。
在不久前。
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方圆百里,以为沙尘暴即将要被他的“势”击碎,导致他无法再锤炼下去。
谁知道沙尘暴不仅没有崩溃,反而更加恐怖了。
还有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并不够凝练。
威力不足。
只能镇镇风沙而已。
此刻他悬立在夜空中,环顾一眼四周,发现之前不过是数百里的沙尘暴,竟然渐渐扩大到数千上万里了。
这威势倒是惊天动地,让他心中有些诧异。
或许正是因扩大到数千上万里,沙尘暴才会隐隐生出天地之“势”,才会弥漫出诡异的死亡气息。
而有了天地之势。
沙尘暴方能够与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抗衡。
而有了抗衡,才能够做到锤炼。
随着沙尘暴越来越强,封青岩渐渐感受到压力。
他现在并不在万里沙尘暴的心中,而是在万里沙尘暴的偏后位置,其威力倒不是很强……
此刻他倒是没有急着往中心走去,正在一点点地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还是太过松散了。
不够凝练。
沙沙——
在他四周数十里外,黄沙从夜空中唰唰落下。
但是,黄沙还没有落到沙海,就被残存的风沙卷走,再次加入到沙尘暴里去。
这便是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不够凝练的缘故。
他沉吟一下就站着不动。
当他凝视前方时,前方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便会较为凝练,但是身后身左身右之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就会随之松散下来。
只有他意念所到之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方会凝练。
威力方会突显。
其实,该如何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他并不太清楚,毕竟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乃是他无意间开创出来。
在此之前,天下并没有人会。
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乃是因沙尘暴而生,所以他便以沙尘暴来锤炼,自己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但是,该如何以沙尘暴锤炼。
还需要摸索。
此刻还没有想明白,封青岩就干脆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到沙尘暴的气息。
或许弄明白了沙尘暴的势,就能够锤炼自己的不动之势。
沙尘暴的气息越来越强了。
凝聚着恐怖的力量。
那隐藏在沙尘暴中的天地之势,由起初如丝如缕的若隐若现,到现在几乎无处不存在。
但沙尘暴中的势,乃是刚刚诞生不久,似乎还没有彻底成形。
所以并不是很强。
但是。
这强与弱乃是相对而言。
对于封青岩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来说,的确不是很强。
但,只是这淡淡的天地之势,却使得沙尘暴达到万里之巨,迸发着可撕裂天地的恐怕力量。
倘若以纯粹的力量而言,封青岩根本不是对手,绝对无比扛下万里沙尘暴。
但是他却有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只需要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击碎了沙尘暴的势,沙尘暴自然就是不攻而破。
天地之势可使沙尘暴达万里,拥有恐怖无比的力量。
摧城灭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但是。
只要天地之势一失。
天地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可支撑万里的沙尘暴。
那么万里的沙尘暴,自然会迅速崩溃,分成数道、数十道沙尘暴。
此刻封青岩还闭着眼睛,感受沙尘暴中的天地之势,但是他觉得目前的天地之势,还不够强大……
似乎无法锤炼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一生,就已经强大无比,可镇住数十里的风沙。而且,相对于万里的天地之势来说,亦是无比凝练……
现在万里沙尘暴的天地之势还十分松散。
不过封青岩却隐隐发现,似乎万里的天地之势,渐渐收缩起来,要归于沙尘暴之心。
倘若万里天地之势归为一点……
这力量恐怕是强得无法想象。
虽然可以很好的锤炼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但不再是他可以对抗的存在。
倘若万里的沙尘暴,继续在西域肆虐,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对西域来说,乃是无比恐怖的天灾。
根本无法抵挡。
在那时候,即使是他,都无法对抗,莫要要说是大贤了。
不过现在还好。
虽然万里沙尘暴看起来恐怖无边,摧城灭国不过是瞬间,但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强。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击碎。
不过,他还需要借助沙尘暴,来锤炼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在沙尘暴的恐怖气息下,他开始慢慢收缩自己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似乎只有收缩势方能够凝练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因为他看到万里沙尘暴的天地之势便是如此做。
此刻。
他的君子之不动如山之势,由方圆百里收缩到方圆九十里、八十里……
在收缩到方圆七十里时,渐渐开始变得困难了。
但是他发现。
自己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的确凝练了几分。
“看来凝练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也不是容易之事,但威力的确变强了。”封青岩有些惊叹,天地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他从沙尘暴中,创出了“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又从沙尘暴中学到了凝练“势”的方法。
他全力去压缩。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终于被压缩到方圆六十里。
此刻,他还借助天地之势来压缩,竟然渐渐压缩到方圆五十里,这让他心中一喜。
或许有机会压缩到方圆三十里。
倘若能够压缩到方圆十里,那威力必定会恐怖无比,乃至可使方圆十里成为自己的领域。
或许形成了领域。
便是所谓的大成之势吧?
封青岩对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的大成,还是十分期待的,毕竟万里之内几乎等于无敌的存在了。
而君子之势与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可以说是两回事。
封青岩的君子之势。
在他对抗鬼帝意志,说出“君子九思”时,便已经凝出来;在他说出“君子四不”时,君子之势最终成形,并借助磅礴如海般的文运,向鬼帝意志发出至强一击……
势如破竹般不可挡!
但是。
那乃是人间君子的正义一击。
“正”字在当头。
还有。
当时他的君子之势能够如此恐怖,一击便摧毁了鬼帝的意志,乃是因为他融合了天是、地利、人和……
即是说。
他当时身上的君子之势,乃是融合了天下读书人的“君子之势”。
但是不管如何说。
他身上的君子之势还是十分强大。
而且,还是第一位凝出“君子之势”的君子……
不过,似乎从那以后。
他就再没有使用过君子之势,因为他感受不到君子之势的存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自己的君子之势。
虽然君子之势,的确煌煌正正。
代表着正大堂煌。
代表着正义。
但是,君子之势给封青岩的感觉,却是大如大道般。
大如大道是什么意思?
即是空。
所以直到今日。
在他遇上沙尘暴后,方知道君子之势该如何运用。
如何运用才不会感觉到空,才不会不觉得君子之势空泛无法使用……
而他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正是由他之前的君子之势而来。
或者说。
他从“君子之势”中,创出了“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倘若把“君子之势”看成了圣术《坐而论道》,那么“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就是圣术《坐而论道》的第一章……
坐而论道,大而空,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
需要具体化。
而君子之势,也差不多是这样子。
所以需要具体化。
方能够显示出它真正的威力。
至于当初。
他的“君子之势”为何能够发出恐怖一击,那是因为在无形中化为了正义的一击……
这算是有形了。
正因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乃是从君子之势中创出。
所以,才会在君子不动如山之势创出时,就具有强大无匹的威力,一下子镇住方圆数十里的风沙。
在他借助天地之势压缩不动如山之势时。
他渐渐明白了很多。
而且在此时。
圣术《坐而论道》,亦有了第三章,即是“君子有势”。
而“君子有势”的第一式。
即是不动如山镇万里。
不过此刻。
他并没有贸然融入《坐而论道》中,还需要他认真锤炼,起码有小成的时候,方会融入圣术《坐而论道》里。
《坐而论道》的第二章唇枪舌剑,通篇只有一个杀字。
杀伐太过恐怖了。
这样有可能会导致杀性过重。
随着时间的过去。
他的不动如山之势,始终只能压缩到方圆四十余里左右,就无法继续压缩下去了。
而在此时。
沙尘暴的天地之势,亦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倘若继续让它收缩,最终归为一个点,他还真是无法对抗了。
所以他打算,让沙尘暴继续锤炼一下不动如山之势后,就准备击碎沙尘暴,以免出现意外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
封青岩发现万里沙尘暴,竟然朝孔雀沙漠西面席卷而去,眉头随之皱起来。
他在来西域前,就对西域作了一些准备。
还是知道在孔雀沙漠的西部,有一条名为孔雀河的淡水河,以及有一个三十余万百姓的小宛国……
若是他继续让沙尘暴席卷下去,孔雀河和小宛将会不复存在。
三十余万百姓将会埋骨黄沙之下。
他此刻必须出手了。
……
孔雀河两岸早已经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乱了,眼中带着惶恐,乃至是绝望。
如此恐怖的沙尘暴,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抵挡,只能被埋身于黄沙之下了。
此刻倒是有不少文人武者,连细软都没有来不及拿,就疯狂往西方逃去。
希望能够躲过一劫。
而赫连山、刘凌等葬山书院的十一名学子,却迎着万里沙尘暴而去。此时他们皆迸发出最强的状态,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从万里沙尘暴中,凿出一个洞来……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沙尘暴。
虽然万里沙尘暴十分可怕,恐怖无边,摧城灭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但是,倘若没有蕴藏在其内的天地之势,依然只是普通的沙尘暴。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没有蕴藏其内的天地之势,根本就不可能形成万里的沙尘暴。
所以。
当他们终于迎上沙尘暴时,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撕出一个洞。
似乎所有的风沙,被一层无形的力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此刻让他们震惊不已。
“这是怎么回来?为何无法撕出一个洞?”
刘凌骇然无比道,万里沙尘暴的恐怖,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知道万里沙尘暴,绝不会弱到哪里,但是不知道会强到如此不可想象,让他心里颤抖不已。
“不行,这沙尘暴太过强了,以吾等十一人合力,根本无法阻止。”一名学子大声道,但是声音却被风沙所卷。
众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只隐约听到。
还有,他们身在沙尘暴之中,耳边犹如天雷滚滚般。
震耳欲聋。
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
而且,他们感受到一层层恐怖的力量,不断旋转挤压而来,让他们的躯体渐渐承受不起。
此刻赫连山努力稳在沙尘暴中,欲要找出沙尘暴的弱点。
但是他发现。
万里沙尘暴哪里有什么弱点?
他们之前的计划,乃是以身为箭,在万里的沙尘暴中刺出一个洞,但是现在已经失败了。
倘若他们再寻不到办法,恐怕会被恐怖的旋转之力撕碎。
虽然他早就明白,万里沙尘暴的力量会无比恐怖,乃是他们难以抵挡的存在。但是,他却没想到,会强到让他们十一人合力,都撕不出一个洞……
这万里沙尘暴似乎蕴藏着,他不知道的恐怖力量。
这力量无形无踪。
十分神秘。
“二师兄,此沙尘暴无法凿穿,吾等只能快退了。”
有学子大声喊道,体内传来阵阵的痛苦,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了,“倘若此刻还不退,恐怕只饮恨沙海了。”
“二师兄,吾等还没有教化三十六国,不能死在此!”
“这毫无意义!”
不少学子大喊起来。
不是他们不想与万里沙尘暴抗争,而是自己会死得不值,没有丝毫的意义。
“倘若能以吾等十一人之死,换来小宛国的三十万百姓,吾等亦算是值得了。”
“即使是葬身沙海,亦无悔,无憾。”
“但是……”
随着时间的过去。
众学子渐渐支撑不住,感受到四周的挤压而来的力量,越来越恐怖。
似乎体内的血液,都要被挤压出来。
而且风力如刀。
不少学子的衣裳,都被恐怖的风力撕成了条状。
还在身上,割出一条条伤口。
“汝等先退,我再尝试一下。”
赫连山回神过来,对着刘凌等十名学子道。
“公子,要退一起退。”
刘凌喊道。
“二师兄,要退一起退,倘若你不退,吾等亦不退。”
有学子喊道。
虽然觉得死在沙尘暴没有丝毫意义,亦不值得,但是不会孤身而退。
他们乃是一体。
“二师兄,一起退,你不退,吾等皆不退。”
众学子见赫连不山便吼道。
“听令!”
赫连山吼道。
但是刘凌等十名学子,却还是不退。
“我乃文相境,并没有那么容易死,想保住一条命并不难。”赫连山大声道,“刘凌!”
“退!”
刘凌一咬牙,就率先退出沙尘暴。
“退!”
赫连山再大喝一声。
其他九名学子只能退出去,毕竟他们多为文士、文师境,根本无法与赫连山相比。
但是他们猛然发现。
此时不是他们想退,就能够退得了。
当他们一退,仅凭自身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抵挡沙尘暴的恐怖力量,立即被恐怖的风沙之力卷起来。
“不好!”
刘凌脸色一变,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形。
但是根本无法稳住。
他文师境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万里的沙尘暴,整个随着风沙飞舞旋转。
此刻他感受到的,似乎不仅仅是挤压之力。
还有撕扯之力。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状态。
一边有强大的力量挤压而来,让他的躯体承受不住;一边又有恐怖的撕扯之力,在撕扯着他的躯体……
这让他痛苦不堪。
此刻。
不仅刘凌如此,其余九名学子亦如此。
他们离开了十一人的合力后,就根本承受不住万里沙尘暴的恐怖力量。
此刻在随着风沙高速旋转。
赫连山见到脸色猛然一变,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万里沙尘暴的恐怖。
“天地有正气。”
赫连山只能使出,自己最强的底牌。
天地间立即生出浓烈的文气,但是当文气正要上升,在上空化为巨大的漩涡时,却是被万里沙尘暴瞬间绞碎了。
这让赫连山脸色大变。
他敢停留在沙尘暴中,底气就是“天地有正气”。但是谁知道,“天地有正气”竟然无法在沙尘暴形成……
虽然“天地有正气”十分强大,乃是无比恐怖的大杀招。
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它需要时间蓄势。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需要数息到数十息,乃至上百息。
蓄势的时间越长,迸发出来的力量就越恐怖。
既然此刻,见“天地有正气”最后的底牌都无法使用了,赫连山只深深叹息一声。
咻——
此刻他踏着风沙去救人。
当他把刘凌十人都拉回来后,却发现沙尘暴的力量,变得更加恐怖了。
无数风沙犹如织成一张坚不可摧的网,把他们绞在中心。
恐怖的挤压之力,以及撕扯之力,双重摧残他们的躯体,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啊——”
有学子痛苦吼了一声。
这一声中,不仅仅是痛苦,似乎还有几分绝望。
“坚持住,我会带汝等走出去。”
赫连山喝道。
虽然他为文相,亦铸出了自己的文骨,但还是承受不起沙尘暴的力量。而且,他几乎以一人之力,为刘凌十人抵挡了一半的沙尘暴之力。
他所承受的力量,远远超出刘凌十人。
“公子,我怕是走不出去了,还是你自己出去了。”刘凌带着深深的无奈道,知道自己此刻拖累了公子,“你带着吾等十人,根本无法走出去。”
“二师兄,放手吧。”
有学子叹息道。
赫连山凝重的脸色中带着些痛苦,却没有放手,死死抓住刘凌。
而刘凌则抓住其他学子。
“坚持住,能走出去了。”
赫连山喝道。
“这万里沙尘暴,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停下来,而吾等只能支撑半刻了。”
有学子痛苦的中带着苦笑道。
这万里沙尘暴真是太过恐怖了,不知道交织着多少种力量,每一种力量都可怕无比。
而且在刚才,赫连山还使出了两枚大字牌。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不要放手,我还有一枚上字牌,必定可带吾等走出沙尘暴。”赫连山见到他们欲要放手,就赶紧出声道。
果然。
此刻一出,刘凌十人立即生出希望。
大字牌乃是大儒的字牌,而上字牌则是大贤的字牌,或许上字牌真能助他们走出沙尘暴。
但是在数十息后。
赫连山依然没有使出上字牌,让刘凌有些想不明白。
而在此时,他们的躯体遭受到严重摧残,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混乱起来了。
毕竟在沙尘暴里高速旋转。
文相都受不了。
“二、二师兄,快使上字牌啊……”
有学子痛苦无比喊道。
“等等——”
赫连山声音有些颤抖道。
其实他手里,根本就没有了上字牌,在他来西域前就已经用掉。他说他还有上字牌,只是不想让他们放弃而已。
“二师兄!”
又有学子承受不起喊道。
“再等一下……”
赫连山道,声音越来越颤抖,是自己的无知,害了他们……
但是他并没有后悔。
倘若让他再来一次,依然会选择迎沙尘暴而上。
他没有错。
错的,是他失败了。
可惜,可惜了,最后不仅没有挽救小宛国的三十万百姓,还搭上十名师弟的性命……
这死得不值啊。
“再等等。”
赫连山道,接着有些惊喜,“我看到沙尘暴有一个弱风处,待吾等来到弱风之处,便使出上字牌,必定可让吾等走出沙尘暴……”
众学子闻言,心中再次生出希望。
但是此刻。
不少学子的意识都变得混乱起来,似乎天地在疯狂旋转。
有一名学子却是苦笑一下,他的意识还十分清醒,只是躯体十分难受而已,无法抵挡沙尘暴中的恐怖力量。
他根本不没有看到什么弱风之处。
而且。
二师兄明显就说谎了。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或许这样挺好的。
但在数息后,他的脸色猛然一变,二师兄久久没有使出上字牌,有可能二师兄手上根本就没有上字牌。
这……
他心里更加痛苦了。
绝望再生。
但在两息后,他猛然放手,不能都死,不能都死……
他与另外三名学子,猛然被卷入疯狂的沙尘暴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陈弟子!”
赫连山痛苦大喊。
……
……
第680章 二师弟别来无恙?
夜色下。
沙尘暴遮天蔽月,犹如一层层的沙云。
在陈师弟放手后,与另外三名书院的学子,立即被恐怖的风沙卷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此刻赫连山根本无力拉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心中痛苦不已。
“陈师弟!”
赫连山痛苦大喊。
只见额头上青筋暴起,眼里霎时充满了血。
刘凌等六名学子,混乱的意识立时清醒过来,瞬间明白了陈师弟的选择。
“陈师弟。”
“陈师兄。”
刘凌等人痛苦大喊。
可惜此时,根本就没有了陈师弟四人的身影,肯定是被风沙卷到沙尘暴中心去了。
万里沙尘暴中,风沙层层叠叠。
正以无比恐怖的速度旋转,犹如无数刀剑在高速旋转般,迸发出凌厉无匹的力量。
似乎可以绞碎一切。
特别是万里沙尘暴中心的位置,各种恐怖的力量交织在一起,似乎连天地都可以撕裂般。
无比可怕。
万里沙尘暴高速旋转起来,产生强大无比的吸力,一点点地把他们往中心的位置吸去。
这就是为何他们想走,最后却走不了的缘故。
而且,身在层层叠叠的沙尘暴中,无数风沙如刀如剑打在身上,自己犹如被千刀万剐般。以及层层的沙云挤压在一起,紧紧包裹着他们,差点把他们压成肉酱。
幸好的是。
因为风沙高速流转,层层叠叠的沙云时聚时散,并没有一直挤压着他们。
这让他们得到了喘气的机会。
在这时,他们身上的衣物基本都被撕碎了,身上有无数风沙刮出来的伤口。
有些深可见骨。
血在涌流。
随之与风沙交织在一起。
因为层层沙云的包裹挤压,他们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有些骨头更是被挤得粉碎。
之前他们还妄想着,从万里沙尘暴中凿出一个洞。
此时方知无知!
哈哈——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
为何小宛国中有大儒级别的存在,却没有像他们那样迎上去。
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此恐怖的沙尘暴砸过来,孔雀河和小宛从此消失?
三十余万的百姓,就被埋于黄沙之下?
他们当然知道。
难道他们想不出从沙尘暴凿出一个洞的办法?
他们自然想过。
倘若沙尘暴不是万里,而是数百上千里,他们早已经来凿洞了。但是万里的沙尘暴,蕴藏着无比恐怖力量,让他们心生绝望,根本就无能为力。
即使自己是大儒级别,也无法凿出一个洞。
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撕碎于沙尘暴中,尸骨不全。
这一声大笑,也有自嘲的意思。
嘲笑自己的无知。
一个来到西域不过是半年的周人,难道比西域人还要懂得沙尘暴?
“二师兄,一定要走出去!”
此刻有一名学子大吼道,猛然放开手,随之被风沙卷走,往沙尘暴的中心卷去。
“罗师弟!”
赫连山大吼,心里痛苦不已。
“公子,放手吧。”
刘凌无比痛苦道,但手却被赫连山紧紧抓住,根本就挣不脱,“带着我们,走不出去的,我们不能全部都死啊。”
“二师兄,一定要走出去!”
一名学子松手时大吼,随之被沙层卷走了。
“二师兄,走出去!”
“二师兄,走出去!”
“二师兄,走出去!”
一个个绝望的吼声,从滚滚的沙尘暴中响起,犹如一柄柄大铁锤,狠狠砸在赫连山的心脏上。
他的心脏如在痉挛般。
心如刀绞。
不过眨眼间,他手上就只剩下刘凌了。
“公子,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刘凌痛苦告别道,就猛然挣脱赫连山的手,“吾等最后的愿望,便是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我会带你走出去的。”
赫连山的声音颤抖起来,死死抓住刘凌的手。
“公子放手吧。”
刘凌轻声道。
“我不会放手的,不会的……”
赫连山的声音颤抖不已,反而抓得越来越用力,差点就把刘凌的手腕抓碎了,“我们十一人来西域,现在只剩下我与你了,我不会再放手的……”
“是我对不起你们……”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我不该自视甚高……”
赫连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泪水不知在何时流下来了。
“公子,我快支撑不住了,你带着我走不出去的。”刘凌有气无力道,发现自己越来越靠近沙尘暴中心的位置了,“现在再不放手,就真的再不走出去了。公子,你醒醒吧,这不是你的错。吾等十一人来西域,乃是为了收复西域,教化西域三十六国,现在就只能靠公子了……”
“公子莫要让吾等失望了。”
“公子收复西域……”
当刘凌说完,左手手腕猛然断裂,整个人随之被风沙卷走。
赫连山的心脏猛然收缩,瞳孔随之剧烈收缩,痛得他整个人一下子蜷缩起来,亦被恐怖的风沙卷走了。
“啊——”
赫连山猛然仰天咆哮起来,身上迸发出可怕无比的气息,掀翻了一层层的沙云。
但是紧接着,层层叠叠的沙云挤压而来。
此刻赫连山疯狂了般。
他大步流星往沙尘暴的中心位置冲去,想要去抓住刘凌。
但是,他不仅没有看到刘凌,没有看到其他师弟,就连自己都无法稳住身形,眨眼间就被沙层夹住了。此刻天旋地转,随之头剧烈的晕目眩,似乎有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还有,他想吐……
“走出去!”
这时他被紧密的沙云夹住,犹如被埋进了大地般,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但是,他脑海里却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不要然师弟们就白白牺牲了。
“收复西域!”
“教化三十六国!”
赫连山在沙层里怒吼,咆哮,最后“轰”一声撕碎沙层。
他犹如回光返照般,迸发出无比可怕的力量,疯狂往沙尘暴外冲去。但是,身影却随着旋转的风沙,一点点往中心的位置旋转而去,反而是越来越靠近中心的位置了。
他此刻飞掠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旋转的速度。
走出去!
一定要走出去!
这是赫连山脑海里的唯一念头。
可惜他突然迸发出来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他多久,反而越来越往中心位置旋转而去了。
啊——
赫连山心里在呐喊。
此刻他眼里有着不甘和痛苦,以及后悔……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
我不该自视甚高,不该听不进师弟们的意见。
哈哈——
赫连山悲怆大笑。
妄想凭一人之力,救小宛国三十万百姓于水火中。
最后不仅没有救下三十万百姓,反而却致使十名师弟丧命于沙尘暴。
这就是何等的豪气万千?
这就是力挽狂澜?
赫连山啊赫连山,这几年来你太顺了,顺到以为万事皆可为,万物皆不放在眼里……
此刻赫连山痛苦不已,悔恨的泪水不断落下。
他已经无力再走了,身影随之着风沙旋转,任由万千黄沙打在身上,犹如万箭穿心。
千疮百孔。
或许随着师弟一起葬身于沙海,亦是不错的选择……
赫连山如此想着。
于是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任由风沙撕扯着自己。
但是在数息后,他猛然清醒过来,眼中迸发出强烈无比的念头,我不能死,不能死。
走出去!
一定要走出去!
赫连山心里在咆哮,心中再生出一股力量。
但是,始终无法支撑他走出去。
因为他已经被卷进沙尘暴中心的位置,四周弥漫、交织着种恐怖无比的力量,根本无法挣扎出来。
而在此时。
原本松散而淡的天地之势,随着沙尘暴的不断旋转,也渐渐收缩于中心的位置了。
天地之势凝练了,变得强大无匹。
此刻的沙尘暴的势。
即使是大贤,亦无法破开,只能饮恨于沙海。
倘若赫连山还在孔雀河,或许可以看到,万里沙尘暴似乎变小了。这让小宛国绝望的三十万百姓,猛然生出了一丝的希望,希望沙尘暴不断变小,最后就没有了……
“变小了。”
“沙尘暴变小了。”
“哈哈,有救了,有救了。”
此刻孔雀河两岸,不少百姓激动万分吼起来,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万里沙尘暴开始变小了,却不是变弱了。
而是变得更加可怕,更加恐怖了。
沙尘暴中。
“公子,愿来生再见……”
刘凌喃着,身子随着风沙旋转,或是被沙云挤压,早已经千疮百孔了。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公子有没有走出沙尘暴。在他的潜意识里,公子是一定可以走出沙尘暴的……
最后会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他微笑地闭上眼睛。
但是在片刻后。
他心神有着剧烈的不安,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随着高速旋转的风沙而来。
正是赫连山。
公子!
刘凌挣扎着,却无法动弹,眼里有着深深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刘凌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公子不是走出沙尘暴了吗?
啊——
刘凌悲吼一声。
是我害了公子,倘若我早点自断一手,公子就不会……
“公子,走出去,走出去啊。”
刘凌拼命全力悲吼。
但是,他的声音沙哑无比,瞬间就被风雷般沙尘声掩盖了。
而赫连山依然没有放弃,一次次挣扎起来,欲要冲出沙尘暴的封锁。但是,由于他现在位于中心的位置,各种恐怖的力量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般,根本就无法挣脱。
现在还没有被各种力量挤压而死,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啊——
赫连山怒吼一声,再次往沙尘暴外冲去。
但是一次次被吸回来。
此刻他无力了。
身心疲劳不堪。
我还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还没有收复西域,还没有教化三十六国,怎么可以死去?
赫连山心里疯狂呐喊,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无法走出去。
最后只能葬身于沙尘暴……
“《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赫连山放弃了挣扎,任由风沙卷着他的身子,但始终不改心中向往。
“公子——”
刘凌心中悲痛不已,远远就感受到赫连山的绝望。
但是此刻。
谁能够对抗万里沙尘暴?
谁能够将他们救出来?
虽然沙尘暴收缩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沙尘暴变得更强,更恐怖了。
不可力敌。
他们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沙尘暴中的各种恐怖的力量交织在一起,虽然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却在无意间摧残了他们的躯体。
乃至摧残了意志。
他们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不过,在他们意识消沉时,却猛然想到一个人。
或许大师兄可以对抗万里沙尘暴,毕竟大师兄曾经对抗了鬼帝的一缕意志……
大师兄的实力深不可测。
但是。
大师兄并不在西域啊。
谁都不知道大师兄在哪里,大师兄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神出鬼没。
即使是教主,亦不一定知道吧?
刘凌如此想着。
此刻他多么希望大师兄能够出现。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了……
在刘凌的意志继续消沉时,却猛然发现四周的风沙,似乎变弱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越向中心的位置,风沙应该越恐怖才对,为何会突然变弱了?
难道是错觉?
刘凌苦笑一下。
倘若不是错觉,又岂会变弱?
但是一息后,他发现四周的风沙,变得更弱了。
这不可能是错觉。
因为他清晰感受到,风沙正在迅速变弱。
这、这……
刘凌怔在那里。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沙尘暴为何会变弱。
在他怔住间,风沙变得更弱了,接着就看到风沙渐渐有停下来的趋势。
是真的停了。
沙沙——
原本漫天飞舞的黄沙,此刻如雨水般沙沙落下。
风沙真的停下。
而且停得十分诡异,十分不可思议。
但刘凌却没有去想那么多,心里惊喜万分,天不绝我刘凌!接着,他就隐约听到前方,似乎传来一个脚步声……
脚步声?
刘凌一下子怔住。
此刻,不仅仅是刘凌怔住了。
原本绝望的赫连山亦怔住了,以及还没有死去的九名葬山书院弟子也怔住了。
虽然他们身受重伤,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但是还没有死去。
这时,他们不仅听到走来的脚步声,还看到四周的风沙真的停了。但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风沙都停了,为何沙尘暴还在?
还感受到沙尘暴的恐怖气息?
他们睁大眼睛看。
沙尘暴的确还在,但是他们四周的风沙却停了。
这一幕十分诡异。
赫连山呆呆看着四周的风沙,以及数十里外的沙尘暴,根本就想不明白四周的风沙停了,为何沙尘暴还会在?
风停了,沙停了。
此刻身边的黄沙,正沙沙地落下去。
赫连山感受不到半点的风力,似乎就连交织着的各种恐怕力量,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了。
这力量无形无息,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
似乎可以让你看到它的存在。
风停了,沙落了,就是它存在的痕迹……
那个走来的脚步并不重,如同正常走路般,但是每一步都重如山岳,一步步镇压住四周的风沙。
似乎这诡异的一幕,就是因为脚步声的缘故。
此刻赫连山、刘凌等十一人,猛然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但是夜空中黄沙漫漫,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看不到脚步声的主人。
而且。
他们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
这无形无息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能够镇住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难道是圣人?
渐渐地。
那个脚步声更近了。
他们终于看到从远方的夜空中,走来了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依旧,风采却更胜人了。
当白衣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怔住在那里般。
大师兄!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走来的白衣身影,似乎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所有的力气。
“二师弟,数年不见,可是别来无恙?”
封青岩踏空而来,一步步镇住恐怖的风沙,带着微笑淡淡道,“诸位师弟,一别数年,可是别来无恙?”
“哈哈,不是梦,不是梦,真是大师兄!”
刘凌仰天大笑起来。
此刻,他身上还缠着几条布条,几乎全身红果果悬浮在空中。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大师兄!”
“大师兄!”
众人皆激动万分,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但是随之,一个个站不稳,猛然往沙漠掉下去,在他们开口时,已经用尽了力气。他们一个个身受重伤,身上有无数的伤口,身心皆受到重创……
倘若不是封青岩的出现,恐怕早已经不醒人事了。
是封青岩的出现。
支撑着他们要站着迎接大师兄。
所以,当他们说出“大师兄”后,就再无力站着了。
此刻,包括刘凌在内的十名学子,皆往沙漠急速坠落下去,但是很快就被一道道力量托住了。
“大师兄……”
赫连山静静悬立在夜空中。
但身上的衣裳皆化为布条,头发凌乱,打结,夹带沙尘,犹如一个乞丐般。
“是我对不起师弟们……”
赫连山痛苦说道。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师兄,面对诸位师弟。
“二师弟无恙就好,不必自责。”封青岩微笑道,一步步把刘凌等十位师弟,托落在黄沙中。
赫连山依然悬立在空中。
他双目有些失神。
“二师弟,为何还在自责?”
封青岩道。
“大师兄……”
“一切不必多说,你能无恙便好。”封青岩微笑道,脸上的笑容让沐如春风,“九歌,照顾好他们……”
不远处。
青莽拉着牛车迅速赶来。
当青莽看到刘凌等人时,心里惊讶不已,这是发现什么事?
赫连山乃是葬山书院的二师兄,仅次于君上的存在,虽然实力的确无法与君上比。
但是,赫连山在同龄中真的不差,无比出色。
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超一般的文相,即使是一些大儒,亦十分客气。
还有赫连山的实力也不差啊。
这是?
怎么会如此惨?
看样子,赫连先生似乎是遇上沙尘暴了?
这沙尘暴有如此恐怖吗?
青莽忍不住抬头,看看夜空中还在的沙尘暴,似乎并不可怕啊。此刻,君上一步步走上夜空,一步步镇住万里沙尘暴……
沙沙。
黄沙如雨般落下。
而在此时,赫连山有些看呆了,大师兄这是什么力量?为何不见大师兄散发出任何气息,就镇住了万里沙尘暴?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
让他的灵魂都有些震动起来。
他与刘凌等十位师弟,拼命都无法刺出一个洞,还差点被葬身于沙海……
夜色下。
封青岩一步步走向沙尘暴的中心。
此时不能再说万里沙海暴,因为它已经收缩到五千里,还在不断缩小……
但是天地之势却更强更凝练了。
眨眼间。
封青岩就来到沙尘暴的中心。
他身上迸发出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瞬间就镇住方圆四十里,正在对抗沙尘暴的天地之势。
而刘凌等十名学子,在九歌的照顾下,有几人渐渐醒过来。
他们并没有立即去穿,九歌从画卷里拿出来的衣物,只是呆呆看向夜空,看向沙尘暴中心的大师兄……
大师兄站在沙尘暴的中心,就镇住了方圆四十里。
风停。
沙落。
但令人奇怪的是,沙尘暴居然并没有因此崩溃,这让他们十分想不明白。
方圆四十里,这是多大的一个洞?
他们之前竟然还妄想着,从万里沙尘暴里凿同一个洞……
此刻,赫连山眼中露出惊骇之色,沙尘暴的恐怖再次超出他的想象。而他早已经发现,在大师兄出现后,就一直镇压方圆四十里之域,但沙尘暴一直没有崩溃……
这不合理。
难道方圆四十里之域,对于万里来说并不算什么?
所以沙尘暴才没有崩溃?
这时,赫连山的脸刹那间通红起来,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就赶紧去照顾刘凌等十名师弟。
他……
“二师兄,我没事。”
“二师兄,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醒来的几名学子虚弱道,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容,但是脸上却满上细长的伤口。
他们如此说,却让赫连山更加自责了。
无地自容。
“二先生,这几位先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力竭而已。虽然身上的伤很重,但都是外伤,只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九歌对赫连山道。
“谢过九歌。”
赫连山道。
“二先生不必客气。”
九歌一笑道,就从画卷拿出一套衣物递上去。
赫连山脸色立时一红,一礼后就赶紧接过衣物换上来,再次看向夜空中白衣身影,忍不住道:“九歌,你可知道大师兄,是以何力镇压沙尘暴?”
“好似是君上新创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九歌仰着脑袋道。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赫连山有些怔住。
似乎自己已经抓到什么,但是总隔着什么般。
“先生说,君子不动如山,动若惊雷。”
九歌道。
“不动如山,动若惊雷?”
赫连山一边看一边思索起来,在恍惚间隐约感受到君子之势的存在。
而在此刻,经过九歌的医治后,刘凌等人纷纷清醒过来。
“哈哈——”
刘凌一醒来就大笑。
“大师兄呢?”
“那沙尘暴可还在?”
“小宛国,孔雀河,岂不是……”
众人各有担忧。
但在最后,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夜空中,看着悬立在沙尘暴中心的白衣身影。
虽然时间过去了不短,但是沙尘暴,并没有继续向孔雀河砸去。因为沙尘暴被封青岩死死拉住了,让它竟然动弹不动……
这一幕让众师弟目瞪口呆,大师兄拉住了万里沙尘暴?
“二师兄,是不是我眼花?”
有学子忍不住问,还揉了揉眼睛,震惊地看着夜空。
“不是你眼花,的确是大师兄拦住了沙尘暴,还镇住了方圆四十里……”
有学子回答。
“奇怪了,大师兄到底使用了何力?竟然可悄无声息地镇住方圆四十里?”
“很古怪的力量。”
“大师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气息的涌动……”
在众师弟议论纷纷时,赫连山一直仰着头,用心地去感受无形无息的存在,轻道:“这,便是势吗?”
“君子之势……”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在赫连山、刘凌等人发呆时,孔雀河两岸却是轰动起来,无数人抱起来大哭大喊,激动得无法言喻。
“啊啊啊——”
“呜呜,沙尘暴终于走了,终于走了……”
哭声,喊声,吼声,交织在一起。
那让他们绝望的万里沙尘暴,现在只剩下大概四五千里了。此刻,它不仅停了,还倒退回去了,似乎要吹回了孔雀沙漠……
虽然万里沙尘暴,早已经给孔雀河两岸,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以及灾难。
但是孔雀河还在。
小宛国还在。
三十万百姓还在……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小宛国中,不少文人或武者大喊起来,一个个无比激动起来。
起初,他们还以为要葬身于沙海,但是谁想柳暗花明。
但是此时。
夜空中依然是黄沙漫天,层层叠叠,显得无比可怕,但是没有继续往孔雀河砸来。
它真的一点点倒退回去了。
而他们,自然无法看到封青岩的存在,也不相信沙尘暴中可立人……
赫连山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
沙尘暴始终还在。
他们并没有彻底放心下来,还是有些担心沙尘暴返回孔雀河……
而在孔雀沙漠中,赫连山、刘凌等十一人,越来越看不明白大师兄要干什么了。
大师兄似乎是在镇压沙尘暴。
但是。
既然是镇压,为何沙尘暴一直在,一直没有崩溃?
而且,大师兄只是站在沙尘暴最中心的位置,一步步往沙漠方向走去而已。
“九歌,大师兄在干什么?”
刘凌好奇无比问。
“先生应该是在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九歌想了想道,“好像之前先生有说过,沙尘暴中蕴藏着天地之势,正好可以借助天地之势,锤炼君子不动如山之势……”
“沙尘暴中蕴藏着天地之势?”
刘凌骇然不已。
此刻,不仅仅是他,就连赫连山等人,终于明白沙尘暴为何如此恐怖,瞬间就可以撕碎他们……
倘若不是大师兄及时赶到,他们怕是已经化为碎片了。
“不过,为何我感受不到什么天地之势?这天地之势,一听就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刘凌有些疑惑道。
“二师兄可是感受到?”
有学子好奇问。
赫连山摇摇头,也感受不到什么天地之势……
当沙尘暴渐渐收缩,只剩下三千里的时候,封青岩已经挪着它回到孔雀沙漠中心的位置。
不会再对孔雀河造成什么影响了。
“二师弟,可是要来感受到,天地之势?”封青岩悬立在沙尘暴中心,微笑对着沙漠中的赫连山道,“或许,可借助天地之势,凝出自己的君子之势……”
赫连山闻言十分心动,但想了想后,却道:“大师兄,既然是君子之势,便应该由君子之而生。”
“有道理。”
封青岩点点头。
他的君子之势乃是自生,并没有借助外物。
眨眼间,一夜过去了。
刘凌等人的伤势恢复得不错,毕竟九歌乃是山神,可通过神力治疗。
而他们在沙漠中,也看了一夜……
此刻。
那万里的沙尘暴,居然收缩得只剩下千余里左右,但是发出滚滚的风雷之响,迸发着无比可怕的气息,让他们骇然无比。
“大师兄,沙尘暴继续收缩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有学子忍不住担心道。
“再压缩下去,的确有可能会出事。”封青岩点点头,感受到沙尘暴的天地之势,已经凝练到极点了。
但正好可以锤炼他的不动如山之势。
他的不动如山之势,已经被他压缩到方圆二十里,也变得凝练无比。
而且。
他感觉万里的沙尘暴,倘若继续让天地之势压缩下去,必定会出现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所以他就没有继续贪心。
“镇——”
此刻他身上的君子不动如山之势,真正的地迸发出来,无形无息,彻底镇住方圆二十里之域。
风停,沙停。
它们是停住,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落下……
此刻,赫连山、刘凌等人看到黄沙悬浮在空中,犹如停止在那里般,心中皆是震撼起来。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停止往外面扩散。
起初,只是以大师兄为中心的方圆二十里,接着就是三十里,四十里,五十里……
不断地扩散而去。
沙沙——
不知何时,停止的黄沙终于落下来。
轰隆隆——
那犹如黑沉山岳般的千里沙尘暴。
终于崩溃了。
纷纷落下。
……
……
第681章 三十六国皆知封圣来了
落日。
那余辉照射在远方的沙海上,就像是冶艳的鲜血般,似乎将茫茫的黄沙染上了金红色,使得天地透着几分朦胧。
在那孔雀河两岸,金色蓦然洒落一片,犹如披上了如梦若幻的霓裳。河畔上,那贪婪的牦牛群,借着夕照还在兀自咀嚼,而着急的赶牛郎则挥舞着鞭子……
酒楼外的那株千年胡杨下。
封青岩伫立不动,看见金色的朦胧,绵延了脚下的大地;看见妩媚的波光粼粼,一路逶迤到孔雀海……
他站在千年胡杨下。
看到了远方的巍峨雪山,看到了天边的深蓝湖泊,看到了孔雀河两岸的千年胡杨,看到了雪山下的苍黄草原,更看了到无人的莽莽荒野。
看到了天地的高远,开阔,广袤。
在心中惊叹之时,他猛然回头,看向东边的孔雀沙漠。夕阳的余辉洒落在黄沙上,真的像那鲜艳的红,像那殷红的血。
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弥漫着几分伤感。
“大师兄?”
赫连山有些疑惑起来,不知大师兄为何突然伤感了。
此刻的赫连山,依然是曾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身上散发着让人无法言喻的高贵气息。
风采依旧。
但是在眼里,却有几分挥之不去的自责,心里更是千疮百孔般。
封青岩回神过来,收回看向孔雀沙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胡杨上,沉吟一下道:“仰之,陪我到林中走走。”
赫连山点点头,也没有问大师兄为何突然伤感。
“仰之,来到西域多久了?”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道,吹来的夏风掀起他的白衣。
“倘若不算路上的那一个月,恰好是七个月了。”赫连山回想一下,有些感叹道。
“怎么想到来西域?”
封青岩抬头看着胡杨道,在胡杨林间穿梭着。
“西域对于我周天下来说,乃是一处充满神秘地方,趁着自己还年轻,所以就来看看。”
赫连山道。
“四处看看挺好的。”
封青岩点点头,踩着黄沙和落叶,在林中漫步。
“的确,在这行走西域的半年来,收获良多,总觉得该要做些什么。”赫连山点点头,道:“于是,我与诸位师弟便定下了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的目标。”
“谁知道在昨晚,遇上了万里沙尘暴,倘若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恐怕……”
此刻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深深的自责。
“仰之,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对的,有些事情,总得要有付出,有牺牲……”封青岩淡淡道,转身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赫连山,“你与诸位师弟,为了保护孔雀河两岸三十万百姓,即使有所不敌,依然视死如归,毅然迎上万里沙尘暴,这是何等的气魄?”
“可是,我与诸位师弟,最终没有击碎沙尘暴,反而差点葬身沙海。”赫连山带着些苦痛道,这次对他的打击十分大,乃至动摇到他的自信,“倘然没有我的自视甚高,听从了诸位师弟的意见,或许诸位师弟就不会有危险,能够从容脱离沙尘暴……”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
孔雀河两岸早已经亮起了灯火,犹如张灯结彩般,显得热闹不已。
这是小宛国的三十余万百姓,在尽情地庆祝劫后余生。
此刻孔雀河两岸灯火辉煌。
游人如织。
这时,封青岩仰望着夜空,只见银河浩瀚壮观,繁星闪烁璀璨,宛如瑰丽画卷般,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
赫连山亦在仰望星空,道:“西域的星空的确很美。”
封青岩点点头,就问:“仰之,可是下定决心,要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嗯,下定决心了,倘若不收复西域,没有教化三十六国,我赫连山一生不回周天下。”
赫连山郑重道。
“这有些过了。”封青岩蹙着眉头,沉吟一下道:“收复西域或许不难,但教化三十六国却不易啊。”
“或许会不易,但这是山的人生目标。”
赫连山一笑道。
“仰之,倘若只剩下你一人呢,还会继续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吗?”封青岩沉默一阵问,但说得十分随意。
“即使只剩下山一人,山依然会走下去,此生矢志不渝。”
赫连山眼中流露出毅然之色。
“好。”
封青岩微笑点头,道:“仰之,陪我去走走?”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两岸的灯火中,隐约感受到热烈的气氛,犹如过节般,笑道:“百姓是坚强的,看,万里沙尘暴刚过,他们就如此向往生活了。”
赫连山点点头。
虽然万里沙尘暴的确给孔雀河两岸,造成不小的损失,但是百姓真的很快恢复过来,并没有一直陷于痛苦或绝望之中。
生存还要继续。
生活可待。
两人并肩走到两岸的街上,到处可见落着一层层的黄沙,但是百姓的脸上却是欢快的,开心的……
“仰之,你该要学学他们,不要总是陷于自责,陷于悲痛,人,是要向前的,不能一直活在过往。人需要回首过往,却不能活在过往,更不能活在痛苦、悔恨、自责中……”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淡淡道,好奇打量着一切。
西域的一切对于他来是陌生的。
好奇的。
赫连山沉默着,陪着封青岩一路走下去。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但是封青岩并没有回去的意思,赫连山只好一直陪着……
在子时降临时,西域亦有魔夜降临。
随之,孔雀河两岸亮起一盏盏奇异的油灯,奇异的灯光驱散了恐怖的黑暗。
这让封青岩有些惊讶。
但是,万里沙尘暴的确给孔雀河两岸造成不小损失,那些奇异的油灯就没没亮遍孔雀河两岸。
他隐隐感受到魔夜,正在趁机肆虐孔雀河两岸。
“仰之可是愿与我点亮孔雀河两岸?”
在孔雀河的河边,封青岩停下抬头看着降临的魔夜,对着赫连一笑道,接着就一步步往夜空中走去,身上猛然迸发出万丈光芒。
滋滋——
他身上迸发出来的万丈文光,立即如同火焰般灼烧魔物。
在如同潮水的夜色下,封青岩犹如化身为耀眼的烈日,一步步走上天宇照耀着孔雀河两岸。他驱散了黑暗的魔夜,焚烧了可怕的魔物,为孔雀河两岸带来了光明。
在奇异油灯无法照耀的黑暗中,还生存着不少惶恐万分的百姓。
他们并不知道原先庇护他们的奇异油灯坏了,所以并没有往小宛国的城池迁移……
此刻正生活在惶恐之中。
魔夜的黑暗,除了像文光等一些奇异的光能够驱散外,普通的光芒并无法驱散。
这时隐藏在黑暗中的魔物,正疯狂吞噬生命。
“救命啊——”
“哥哥,我怕……”
在孔雀河两岸的不少黑暗中,有百姓正在惶恐挣扎,但是魔物无孔不入。
即使是藏地下,亦能够找到,并吞噬。
此刻魔物惊喜万分。
毕竟这几年来,魔物并不太好过。
虽然在魔夜降临的那半年,疯狂吞噬了不少生命,犹如狼入羊群般。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世人寻找到了抵抗魔夜的办法,就是制造出各种奇异的油灯……
在魔物正在惊喜万分,可以吞噬生命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
滋滋——
无数魔物魂飞魄散。
封青岩身上迸发出来白光,照亮了方圆万丈,犹如一轮耀眼的烈日般。
一步步走上去,就如烈日缓缓升空。
孔雀河两岸无数人抬头,皆是震惊看到夜空中的白衣身影,特别是原本被魔夜所笼罩的百姓。
激动万分!
他们再次得救了。
“天空上何人?竟然能够散发出万丈文光?”小宛国的都城里,不少人震惊抬头,皆被夜空中的白衣身影惊到了。
小宛国何时有如此恐怖的人物?
“难道是大贤?”
“那人所散发的乃是文光,是从哪里来的大贤?这耀眼的万丈文光,怕是连大贤都难以支撑多久吧?”
“光芒太过刺眼了,看不清。”
万丈的光芒,自然是耀眼无比,不是大儒、大贤,怕是难以看清了。
即使他们看清了,怕是亦认不出来。
这是西域,不是周天下。
不过,封青岩之名乃是传遍天下,这个天下是包括了西域、山海界、昆墟界等等。
虽然他们认不出,但还是知道封圣之名。
“万丈不够。”
夜空中,封青岩却道,似乎并不太满意。
万丈光芒对于数百上千里长的孔雀河算什么?根本无法完全庇护孔雀河两岸的百姓。
所以,他身上迸发出来的光芒,竟然再涨了。
不过并没有涨多少。
万丈对于大贤来说,亦是极限了。
赫连山看着夜空中的师兄,大笑一声道:“师兄,我来了,山愿与师兄点亮孔雀河两岸。”
“善。”
封青岩一笑道。
此刻赫连山身上迸发出百丈的光芒,亦如一轮月亮般升起,照亮孔雀河两岸。
他们并不是静站不动,还下到两岸救人。
一个能点亮万丈,一个只能点亮百丈,是无法覆盖孔雀河两岸的。而且,也不需要覆盖孔雀河两岸,毕竟小宛国就有自己的奇异油灯,只是因为遇上万里沙尘暴遭破坏而已。
只需要把没有奇异油灯庇护的百姓救出来即可。
“赫连山?那个葬山书院的弟子?他竟然没有死?”
不久后,小宛国有人惊讶道,毕竟他亲眼看到赫连山等人,朝万里沙尘暴迎上去。
赫连山在西域,还是有些小名气的。
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且,小宛国乃是以周人为主,还是较为亲近周天下,对周天下还是有了解。
“那道白衣身影,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封圣吧?”
所以此刻有文人猜测道。
“封圣?”
“这应该不可能吧,封圣来西域干什么?”
“看那身形,隐约可看出是个年轻人,十分有可能是封圣。”一名中年人眯着眼睛道,“这个天下,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够迸发出万丈的文光?”
众人想了想,觉得的确如此。
虽然传言封圣只是文相境,但是实力深不可测,可与大贤争锋。
“难道真是封圣来西域了?”
此刻还是不少人诧异起来,觉得十分意外,想不明白封圣来西域干什么。
不知为何。
这让一些人感到不安……
毕竟整个西域都无人能与封圣争锋。
虽然他们还没有听说封青岩在东海的战绩,数息间就斩杀鲨、鳄二族的妖王、妖侯,但是谁敢轻视半分?
即使是大贤级别,也得到客客气气行礼。
况且封圣身后还有一个儒教。
“我西域怕是无法再平静了,先是葬山书院的弟子,现在又是封圣亲至……”
有人忍不住道。
不知不觉,天就快要亮了。
此刻魔夜犹如潮水般退去,天地恢复了清明,很快就天亮了。
“仰之,随我去孔雀海看看。”
封青岩笑道。
“去孔雀海?”
赫连山有些意外,就道:“师兄,我想先回去看看诸位师弟,不知道诸位师弟的伤势如何了。”
“你都没有什么事,他们又岂能有什么事?”封青岩笑道,“有九歌在,不用担心,不过是休养一段时间而已。诸位师弟的伤,看起来十分严重,但是并没有伤到根本,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
赫连山闻言点点头。
片刻后,二人就顺着孔雀河往孔雀海而去。
在快到落日时,二人终于赶到了孔雀海,此刻看到整个孔雀海金光闪闪,犹如一只开屏的金孔雀般。
而且天水一色,犹如幻境。
海里无一生灵。
在孔雀海的四周,乃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让人犹如进入原始荒野般。
放眼望,乃是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只有零星的麻黄草,为了寻找水源,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
这与孔雀河的绿草如茵,鲜花怒放,乃是两个世界。
“仰之随我去车师国看看。”
封青岩看了一阵孔雀海后,就踏着落日的余辉一边走一边道。
“师兄去车师国干什么?”
赫连山好奇不已。
他陪师兄来看海,但师兄看了一阵,又要去看车师国,他猜不透师兄在干什么。
但是师兄既然开口了,他就只能陪同。
“自然是看看车师国的风土人情,毕竟车师国乃是西域的强国,人口达到上百万之众。”封青岩一边踏着落日一边道,“难得来西域一次,又岂能不去车师国?”
“车师国的确不错……”
赫连山猜不透,只能点头道。
车师车位于大西河上,大西河则是孔雀海西面的一条大淡水河,有着诸多的支流……
大西河北侧,乃是茫茫雪山,南侧便是大西漠。
大西漠乃是西域三大沙漠之一,也是西域最大的沙漠,几乎相当于孔雀沙漠的三四倍。
大西河支流众多,不仅生存着强大的车师国,还生存着数个小国,以及一些部落。而且,大西河乃是西域南部,最大的淡水河流,无数人畜依靠大西河生存。
封青岩走过孔雀海时,天色早已经黑下来了。
他就踏着夜色往西而去。
不久后,二人就来到了大西河,隐约看到大西河两岸的灯光。
“师兄,这便是大西河,脚下已经是车师国的地界。”赫连山介绍道,他已经走过大西河,来过车师国……
封青岩看了看大西河,就顺着河流往西而去。
“在西域,有多少百姓是依靠河流而生?有多少国家沿河而建?”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十之六七吧。”
赫连山道。
“倘若河流干枯呢?他们会如何应对?”
封青岩有些好奇问。
“倘若河流干枯,就只能迁移他处。”
赫连山沉吟一下道,目光顺着河流看去,看到河岸处的灯火,犹如两条火龙般,“但是,在西域,凡是大的绿洲,几乎都已经被人霸占了,特别是河流。所以,只能发生战争,争夺河流……”
“倘若无法迁移,只能慢慢地被黄沙覆盖,从此消失于世间。”
夜空中。
赫连山淡淡道。
虽然表情十分平静,但是内心多少有些感叹,说:“所以,有不少小国或大国,就是这样消失,就连痕迹都被黄沙葬得干干净净,似乎不曾存在过。”
“可怕。”
封青岩感叹一声,想了想便道:“大贤无法改造西域的气候?无法使沙漠变成绿洲?”
“大贤可改得了一时,却无法改得了一世啊。”赫连山感叹道,指了指四周的天地,“西域的天地与周天下的天地颇有不同,十分干旱。一年都不下几次雨……”
“在周天下,大贤可呼来一片云,可下大雨。”
“但是在西域,难以呼来一片云,即使呼来了,也只是毛毛细雨,有何用呢?这西域的气候很难改变,即使一时改变了,用不了多久,又会变回来了。”
“或许,只有彻底的改天换地,方能够改变西域的气候。”
“但是,这改天换地,只有圣人方能够做到吧?”赫连山叹息一声,接着就有些疑惑起来,看着封青岩说:“不过,说到了圣人,山却有一事不明,为何在诸圣时代,圣人没有改造西域的气候?”
“这的确值得思量。”
封青岩点点头。
彻底地改天换地,或许普通的圣人做不到,难道大字辈的圣人做不到?
既然能够做得到,为何没有改变西域的气候?
难道是变回来了?
又或许,就连大字辈的圣人,都无法彻底改造西域?
这多少都让封青岩有些惊讶。
片刻后。
两人从夜空中走落,来到大西河河岸的一条小街上,看起来与小宛国差不多的样子。
一阵后,封青岩便问:“仰之,车师国的都城在何处?”
“师兄,车师国的都城在河口处,大概还有百余里地便可到。”赫连山指了一个方向道。
“去都城看看。”
封青岩道。
大概两盏茶的功夫,封青岩就看到一座较为雄伟的石头城,耸立在大西河的一处河口上。
而四周绿林成荫,鲜花怒放,十分适宜居住。
“咦,这处地方不错,走在林中,让人不知身在西域,疑是在楚啊。”封青岩有些惊叹道,就来到车师国的都城前,好奇打量着城墙。
“师兄,都城闭门了,现在怕是不好进啊。”
赫连山道。
“不好进?”
封青岩有些意外。
“车师国有大贤,有武王,还有让人难以看清的王境,十分强大,几乎可以说是西域的第一强国……”
赫连山蹙着眉头道,似乎对车师国十分忌惮。
“有师兄在,仰之莫怕。”封青岩微笑,道:“师兄在东海,不知斩杀了多少的妖王妖侯,还降服不了小小的车师国?”
这时赫连山有些愣住了。
不是因为封青岩说,他在东海斩杀了多少妖王妖侯,而是因为那句“有师兄在,仰之莫怕”。
不管怎么听,都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
而且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浑身鸡皮疙瘩。
他猛然哆嗦了一下。
“师兄要降服车师国?”
赫连山很快回神过来,有些诧异问。
“没有啊,师兄只是说,师兄有实力降服车师国,你莫要怕。”封青岩微笑道,“所以,不用担心什么,不管发生什么,师兄都有实力保你安全,让你丝毫不损……”
“师兄,别……”
赫连山猛然哆嗦,鸡皮疙瘩再起。
“师弟莫怕。”
封青岩有些疑惑,感觉赫连山的神态有些怪怪的,难道是还没有从自责中走出来?
“师兄,不要说了……”
赫连山连忙倒退一步,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师弟?”
封青岩更加疑惑了。
“啊——”
赫连山惊叫一声,猛然惊醒过来,恨不扇自己一个耳光。
这是在想什么?
“师弟没事吧?”
封青岩关心道。
“师兄我没事,刚刚有些走神了。”赫连山脸色有些发烫道,不敢直视封青岩。
“没事便好,我带你去见见车师国的国主。”
封青岩点点头,便朝都城大门走去,但是在三里前停下来了,背负着双手道:“在下封青岩,携师弟赫连山,欲要拜见贵国主。”
声音滚滚如雷,响遍整座都城。
“是谁在大呼小叫?”
都城里有人怒吼,猛然飞出一道强大的身影,乃是一名披甲的中年壮汉,看起来四十余岁的样子。他飞上城墙,看着夜色下的封青岩和赫连山,怒指喝道:“尔等是何人?”
“在下封青岩,这位乃在下的师弟,赫连山。”
封青岩介绍道。
但是,在他刚刚介绍完,都城里就掠出一道身影,犹如贯穿天地般,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正是大贤级别的存在。
这人身穿着白色的长袍,看着封青岩时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还真是封圣……
只是他想不明白,封圣为何来西域了。
为何以此种方式拜见国主。
这种方式多少都有些不妥。
“原来是封圣。”
那白袍中年人惊讶道,快步从空中走来,站在封青岩三丈外一礼,“在下陈师道,不知道封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封圣见谅……”
“陈夫子客气了,是在下失礼了。”
封青岩微笑道。
虽然口中说着失礼,但是没有半点失礼的态度。
这让陈师道微微一怔,似乎封圣的来意有些不善啊,是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就把封青岩和赫连山迎进去,毕竟不能把封圣堵在门口不让进……
不过陈师道意外的是,封圣还真带着赫连山,匆匆去见国主了。
而且见完后就走了。
这让身为大贤的陈师道,以及车师国一众人,皆是愕然不已。
不知道封圣在搞什么。
莫名其妙的。
此刻,离开了都城的赫连山,也是一脸愕然的样子,道:“师兄,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带你去见见车师国的国主,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也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师弟。”
封青岩微笑道。
“?”
赫连山满脸茫然,还是不太明白。
这时他见到封青岩,还往大西河上游走去,就疑惑道:“师兄,还要去哪里?”
“下一国。”
封青岩淡淡道。
“下一国?”
赫连山蹙着眉头追上来,问:“是西夜国?”
“可以有,随便都行。”
封青岩道。
“师兄,这是要干什么?”
赫连山忍不住问,这两是跟着师兄,总感觉怪怪的,让他看不透。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赫连山的师兄来西域了。”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这时,赫连山猛然明白过来,心里无比感动,道:“师兄,谢谢了。”
“你是我的师弟,无须客气,这是师兄应该做的。”
封青岩停下来,转身对着赫连山道,“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乃是你的人生目标,作为师兄不宜插手。但是,师兄可以让三十六国知道,赫连山的师兄来西域了。”
“师兄……”
赫连山心中感动不已。
其实,以师兄现在的实力,可以直接以威力降服三十六国。但是师兄并没有如此做……
“走吧。”
封青岩一笑,就继续往下一国走去。
下一国正是西夜国。
虽然西夜国不如车师国强大,但也算是西域的强国之一,与车师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
在魔夜降临不久,二人终于来到西夜的都城。
“在下封青岩,携师弟赫连山,欲要拜见贵国国主。”
封青岩站在夜空中,背负着双手淡淡道。此刻他身上,迸发出耀眼的文光,驱除四周的黑暗……
“夜深了,国主不宜见客。”
都城中有人道。
虽然封圣之名,在西域也盛传,但是并不见得,所以人都会给他面子。而且,在西域不少人看来,什么古来今往第一虚圣,都是虚的,只是实力,只有境界,才是真实的。
周天下那些虚伪的文人捧什么封圣。
他们可不捧。
一个小小的文相而已,就被捧得如同圣人一样,这让他们十分看不过眼……
“夜深了,贵国主更要见。”
夜色中,封青岩依然背负双手,带着些微笑道,“贵国主不怕一觉醒来,国已经不见了?”
“找死!”
轰——
一道恐怖的身影冲天而起,朝封青岩杀来。
不过,他并不真正要杀封青岩,而是想擒下封青岩而已。
不管怎么说,封圣都是儒教的封圣,他们还是不敢乱杀的,以免儒教杀来西域了。
倘若儒教杀来西域,哪国可挡?
三十六国合力都无法挡。
只有死路一条。
“杀——”
封青岩依然不动,口里只吐出一个“杀”字,就瞬间挡住了对方的攻击,道:“不退,就死,只有一次机会。”
那名恐怖的存在大骇不已。
封圣不是文相境吗?
怎么可能如此恐怖?
此刻他疯狂后退,清晰感受到悬浮杀字,蕴藏着恐怖至极的杀气,令他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于是在这魔夜下。
封青岩就把西夜国的国主叫醒,与赫连山等一些人,一起喝茶谈天说地。
气氛十分融洽。
但是,天还没有亮,就走了……
他们继续走向下一国。
或是在天亮,或是日中,或是在傍晚,或是深夜,封青岩都带着赫连山与诸多的国主,或是喝茶,或是散步,或是登高,或是读书……
气氛依然十分融洽。
于是在三日后,几乎整个西域都知道封圣来到西域了。
还喜欢拉着各国的国主聊天喝茶。
而在此时。
封青岩和赫连山几乎走遍了三十六国,时间也过去了十余天。
“师兄,该回去了。”
赫连山道。
“的确该回去了。”
封青岩看了看东方,似乎在眺望孔雀沙漠般。此刻,又是落日,夕阳的余辉洒落在黄沙,犹如那殷红的血般。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笑道:“仰之啊,倘若只剩下你一人,是否还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为止?”
赫连山皱了一下眉头,道:“自然。”
“善。”
封青岩在笑道,就往小宛而去。
当他们回到孔雀河两岸,回到那株千年胡杨下,已经是天亮了。
“云霄,陈师弟,罗师弟……”
赫连山带着笑意喊道,来到酒楼不远处一个石院推开门时,却只见到九歌一人物,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
“啊,先生终于回来。”
九歌见到封青岩,猛然兴奋道。
“九歌,云霄他们呢?”
赫连山有些惊讶道,他并没有听到院子里有其他声音,也没有感受到刘凌等人的气息。
“哦,刘凌先生他们啊?他们早就走了,二先生没有收到传书吗?”九歌带着些疑惑道。
“什么走了?”
赫连山愣了一下。
“哦,刘凌先生他们说,他们似乎有什么事,要暂时先回周天下。”九歌道,接着拍了一下脑袋,“对了,刘凌先生他们,还留下了书信,让九歌转交给二先生。”
“什么书信?”
赫连山满脸茫然,心里十分不解,不是说好,一起收复西域,一起教化三十六国吗?
为何自己先回周天下了?
这让他不解中带着些愤怒,赶紧接过九歌转屋拿出来的数封书信……
……
……
第682章 葬山书院弟子之墓
孔雀河边。
那一株株屹立不倒的胡杨,展示了生命的瑰丽画卷。
封青岩站在一株胡杨下,静静眺望着远方的雪山,酷热的夏风掀起了衣裳。
不知何时,赫连山沉着一张脸走来,眼中隐隐冒着些怒火。
“师兄,你早就知道他们走了?”
赫连山带着些怒意道。
这时封青岩收回目光,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看着水中畅游的鱼儿,微笑点点头说:“九歌给我传书了。”
“这是为什么?”
赫连山压抑着声音质问,眼中欲要喷出怒火般,“不是说好,一起收复西域,一起教化三十六国吗?现在,一里之地还没有收复,一国之民还没有教化,他们为何要走?为何要匆匆离开西域?还是不辞而别!”
“书信上不是说,他们有俗事缠身吗?”
封青岩轻声道。
“俗事缠身?呵呵——”
赫连山忍不住冷笑两声,内心的怒火无法平静下来,手舞足蹈道:“这分明就是借口,而且是无比拙劣的借口,当我赫连山是傻子吗?倘若说,一人俗事缠身还可理解,但十人皆是俗事缠身?这简直是把我赫连山当傻子来耍,呵呵。”
“仰之,冷静。”
封青岩蹙了一下眉头,道:“诸位师弟在书信上不是说了吗?有的师弟要回去成婚,有的师弟要回去侍奉双亲,有的师弟要回去接管家业……”
“即使真如此,那他们为何要不辞而别?”
赫连山冷笑质问,眼中冒出浓浓的怒火,接着却带着些痛苦道:“其实,他们不愿再留在西域,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周人在西域生存,并不容易,更不要说是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这,不知道需要多少个年头,他们忍住不了,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在意的是,他们为何要不辞而别啊?”
“仰之,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呢?”
封青岩沉默一下道。
“苦衷?有苦衷就可以不辞而别?”
赫连山依然愤怒,但眼中的痛苦之色却更浓了,道:“他们一定还在怪我,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不辞而别,就连云霄也走了。是啊,留在我赫连山身边,谁知道明日是生是死?他们走了,我不怪他们,是我赫连山无法保护他们……”
此刻赫连山说着说着,泪水就哗啦啦地落下了。
“仰之,为了救孔雀河两岸的三十万百姓,不惜以身迎上万里沙尘暴,这便是仁义,你没有错。这是你的选择,也是诸位师弟的选择,莫要把诸位师弟想得如此不堪了。你心中有仁义,有追求,诸位师弟心中亦有仁义有追求,你可以为三十万百姓付出自己的生命,诸位师弟也不会眨一下眼……”
封青岩拍了拍赫连山的肩膀轻声道。
他没有想到,赫连山会如此自责,对于沙尘暴那件还是耿耿于怀,总认为是自己害了诸位师弟。
“诸位师弟离开,并不是因为怪你,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一直都是他们心中景仰的二师兄,他们一生皆以你为榜样,为楷模,要不然岂会追随你,跨越数万里来西域?还与你立下誓言,一起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哈哈——”
赫连山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吼道:“誓言?他们可曾还记得立下的誓言?他们走了,走了。”
“他们有说过没有回来吗?”
封青岩淡淡道。
赫连山猛然愣住,是啊,他们好像并没有说过不回来,他们只是说,现在暂时有俗事缠身,需要回周天下……
“仰之,九歌不是说了,他们只是暂时需要回周天下一趟,待忙完俗事就会回西域。他们并没有忘记曾经立下的誓言,只是暂时有事,需要离开一下。”封青岩微笑道,“这事,是你想多了,他们不辞而别,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就只好偷偷离开了。”
“是吗?”
赫连山低声问。
“自然是如此,他们会回来的。”
封青岩拍了拍赫连山肩膀,说:“可还记得前几日,说过的话?当时我问你,倘若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是否还会坚持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吗?”
“我赫连山立下的誓言,即使是付出生命,亦在所不辞。”赫连山冷冷道,胸里堵着一股气,“即使他们不再回来,即使只剩下我赫连山一人,即使一辈子都回了不周天下,我赫连山都会去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此生矢志不渝。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千年……”
“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封青岩微笑道。
此刻,赫连山心里燃烧起一股浓浓的斗志,你们不是怕艰辛,不敢留在西域吗?
我赫连山一人亦可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当我回周天下时,你们如何面对我?
赫连山心里堵着一口气。
这时,他已经认定刘凌等人怕了西域恶劣的气候,不敢再留在西域,于是心生退缩之意,所以才会悄悄离开,不辞而别。
这是无颜告别!
哼!
我赫连山即使只有一人,亦会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不管是用了多少年。
此生矢志不渝!
赫连山心里再次立誓,不收复西域,不教化三十六国,誓不回周天下……
封青岩看到赫连山身上,生出浓浓斗志不由一笑,道:“九歌,鱼竿。”
“没有。”
九歌在远处摊手道。
“小宛国主,可是有鱼竿?”
封青岩踏空而起,往小宛国的都城看去道。
片刻后,便有一名文公,匆匆送来了几根鱼竿,沉着脸道:“封圣,鱼竿。”
“谢了。”
封青岩微笑接过道,就看向赫连山,“仰之,一起钓鱼。”
赫连山根本就没有心情,但是师兄都递上鱼竿了,就只好接过来到岸边。
封青岩拿着鱼竿坐着岸边静静钓鱼。
那文公一礼就离开。
封圣来到西域,三十六国主都不得不知道,主要是因为封青岩拉着他们喝茶聊天漫步……
虽然有不服的国主,但是最后都服了。
封青岩乃是人间第一君子,古来今往第一虚圣,自然是以德服人。
一阵后,封青岩便道:“仰之,你准备如何做?”
“先开一家书院,培养一些学子。”
赫连山沉默片刻道。
封青岩点点头,道:“书院的名字,就叫凤鸣吧,如何?”
“凤鸣?”赫连山皱了一下眉头,道:“凤鸣不是琴社的名字?拿来做书院的名字,这……”
“琴社是琴社,书院是书院,我觉得凤鸣书院的名字不错。”
封青岩道。
“既然师兄如此说,那书院的名字就叫凤鸣。”
赫连山道。
时间渐渐过去了。
封青岩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不知不觉,便太阳西下了,封青岩放下鱼竿踏空而上,眺望着东边的茫茫黄沙。
在夕阳的余辉下,黄海殷红如血。
封青岩叹息一声就走下来。
“师兄,我发现你这几天总是在眺望东方,是想念书院了?”赫连山有些疑惑问。
封青岩微笑点点头。
片刻后,他就回到石院里,让九歌找来一块新的牌匾,当场挥墨写下“凤鸣书院”四个大字。
“仰之,你教化三十六国,师兄无法帮到你什么,就只能送你一块书院的牌匾。”
封青岩道。
“师兄,你已经帮助山很多了。”
赫连山连忙道。
师兄带着他,拉着三十六国的国主喝茶聊天,就是告诉他们,谁敢动他赫连山,便是与封圣为敌……
不过,赫连山还是接过牌匾,仔细观察“凤鸣书院”四个大字,却猛然发现四个大字里,似乎蕴藏着一道深红色的影子。
看起来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这让他十分惊讶,心里有些惊叹,书君不愧是书君。
字可生象。
字可生力。
“倘若遇上不可敌之人,这块牌匾可以帮上忙。”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他已经在四个大字中融入了极致意志,拥有十分恐怖的杀伤力。
“谢过师兄。”
赫连山道。
“不用客气。”
封青岩微笑道,就转身九歌,“九歌,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师兄要回周天下了?”
赫连山有些惊讶,多少有些不舍。
“不是要回周天下,是打算要前往苦陀天。”
封青岩没有隐瞒。
“苦陀天?”
赫连山蹙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想不出哪里叫苦陀天,就好奇问:“师兄,苦陀天在哪里?”
“苦陀天在天壁山的另一边,佛国之地。”
封青岩道。
“天壁山的另一边?”赫连山恍然大悟,道:“原来天壁山的另一边叫苦陀天……”
这让他对苦陀天十分好奇起来,便与封青岩在院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苦陀天,聊着天下,聊着西域,聊着如何教化三十六国……
夜色一点点过去。
酒喝多了。
赫连山有些醉了。
主要还是刘凌等人不辞而别,太让他伤心了。
他心里还在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着诸位师弟,才会让他们伤心离开……
封青岩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当月上中天时。
赫连山终于醉了,也趴在石桌上睡了。
但是,却有泪水流下……
封青岩回屋,拿着一张毛毡,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先生,都准备好了。”
九歌轻声道。
“那走吧。”
封青岩看了看睡着的赫连山,就拿出几枚字牌、字画等一些物品放在石桌上。这些字牌字画中,有上字牌,有大字牌,都是十分珍贵之物,可以助赫连山行走西域……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用处不大了。
还不如留给赫连山。
封青岩看了看夜空,魔夜已经降临了,但对于来说没什么。
他走出石院。
掩上门。
走上牛车。
青莽拉着牛车,迅速往西北而去。
当走出上千余里后,封青岩却突然道:“青莽,回孔雀沙漠。”
“回孔雀沙漠?”
青莽有些疑惑,就放慢速度。
“嗯。”
封青岩道。
虽然青莽心里十分疑惑,但还是调头往孔雀沙漠驶去。
当牛车回到孔雀沙漠。
天色也渐渐亮了。
“继续往前走。”
封青岩道。
一直来到孔雀沙漠的中心,封青岩才叫停下来。
这时封青岩走下牛车,环顾一周,就来到高处的一个沙丘上,道:“九歌。”
“先生。”
此时九歌从牛车里,捧出一个尺余大的黑陶器走来。
青莽看到有些茫然。
封青岩接过黑陶器,凝视一阵,沉默一阵,就打开盖,道:“诸位师弟,你们的二师兄,会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希望汝等能在此看着,也庇护着……”
他伸手入黑陶中,掏出一把灰,缓缓松开手。
灰随风飘去。
青莽有些怔住了,这、这是什么回事?
但是它不敢问。
此刻,封青岩一把把把黑陶里的骨灰掏出,缓缓洒落在孔雀沙漠上,让它随之飘去。
在他洒骨灰时,沙漠上的风越来越大,把骨灰吹向西方。
似乎吹落在孔雀河两岸。
不知何时,封青岩就洒完了骨灰,接着九歌从牛车里,捧出刘凌等人的衣物、书籍等用品。
“九歌建冢。”
封青岩沉声道。
“诺。”
九歌连忙道,立即使出山神之力,在沙漠中建出一座冢。虽然处处皆是黄沙,但是他已经把黄沙夯实得,犹如坚硬的岩石般。
封青岩把刘凌等十名师弟的衣物等东西下葬。
片刻后。
他横渡孔雀沙漠,从万里外的雪山中,开辟出一块巨石,立在在刘凌等十位师弟的冢上。
他挥笔写下:
“人王历,二千三百五十一年,夏,孔雀沙漠突生万里沙尘暴,即将淹没孔雀河两岸……”
“葬山书院弟子刘凌、鲁硕、陈竞、罗轶、禹晨、公孙典、上官珩、尉迟意、叶政、纪苏、元颂,为救小宛国三十万百姓,毅然迎上万里沙尘暴……”
“……最终不敌,身陨……”
“……其义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虽身陨,其仁义永存……”
“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
“……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最后落款:封青岩立。
而在此时,九歌早已经准备好祭品。
但是,青莽却是怔在那里,刘凌先生死了?陈竞先生死了?葬山书院的十位先生都死了?
这、这……
它骇然不已,不敢相信,内心犹如掀起千万重浪般,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回周天下了吗?
但是君上却写着,刘凌等十位先生,乃是在抗击万里沙尘暴时身亡……
这、这?
青莽浑身颤抖起来。
当时,君上不是救将刘凌等十位先生,从万里沙尘暴救出了吗?九歌还为他们疗伤,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且他们还活生生站着……
“君、君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刘凌先生他们,不、不是……”
青莽声音颤抖,结巴问道。
但是此刻,封青岩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墓碑。
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
那余辉洒在黄沙上,真像那殷红的血……
“诸位师弟放心,你们的二师兄,必定会收复西域,教化三十六国。”封青岩向墓敬酒道,“可惜,你们的大师兄,还是来迟了一步……”
说完后默默无语。
只是静静站着,任由风沙打在身上,掀了白袍,乱了长发。
“以吾封青岩之名,敇曰:仁义之冢在此,方圆三十里内,马不可奔腾,鸟不可飞舞,人不可横空……”
此刻封青岩上身上,猛然迸发出如丝如缕的圣力,落在仁义之冢上,把方圆三十内化为禁地。
从此方圆三十内里,人无法踏空而行。
当他做完一切,就一步步往西北而去,九歌、青莽默默跟在其后……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那日。
万里沙尘暴不仅绞碎了,刘凌等十名葬山书院学子的血肉之躯,还绞碎了他们的灵魂。即使是封青岩,亦无法保下他们的灵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散于黄沙中。
但是,在他们彻底消散时,只剩下碎片意识的他们,请求大师兄帮个忙。
不要让二师兄知道他们死了。
倘若二师兄知道他们死了,必定悲痛欲绝,认为乃是他的责任,认为是他自己害死了他们……
这不是二师兄的错。
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封青岩含泪答应下来,就疯狂地收集他们的灵魂碎片,收集他们的血肉碎片,让九歌迅速把血肉碎片重组起来,并把灵魂碎片融入血肉之中,这样就可以支撑一两日……
于是就有了,封青岩把刘凌等人,从沙尘暴中救出来的那一幕。
其实那时他们早已经死了。
但是,意识碎片还支撑着他们血肉之躯,让他们看起来与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也是为何回到孔雀河两岸后,封青岩会拉着赫连山抵挡去魔夜,拉着他前往孔雀海,拉着他前往三十六国……
因为他不能让赫连出看出来,只能拉走他。
夜色下。
孔雀河两岸依然灯火辉煌。
不知何时突然起了东风,赫连山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飘落的灰……
心中猛然一痛。
犹如心绞。
他在自责,封青岩何其不在自责?
倘若他能早一步……
……
……
第683章 尽头的永恒黑夜
在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
在寸草不生的戈壁尽头。
一辆朴素无华的牛车缓缓停下来,走下一个出尘脱俗的白衣身影。此刻,他漫步茫茫戈壁滩上,眺望着大漠和戈壁的尽头的无尽黑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先生,现在还是日中啊,为何尽头处却是黑夜?”
九歌满脸诧异问。
在大漠和戈壁的尽头,乃是一条粗糙的黑线,显得有几分诡异。
“这便是大漠和戈壁尽头的黑夜,传言大漠和戈壁尽头的黑夜永恒不变,从来没有白昼,又称为永恒黑夜……”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一阵后。
他反而转身看回去。
此刻置身于茫茫戈壁滩上,封青岩的心胸有说不出的开阔和舒畅。
不过,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了原始荒野,放眼望去满目苍凉,毫无生气。但在湛蓝的天空下,戈壁滩一片灰黑,高低起伏不同,线条倒是显得十分壮丽,充满了海的神韵,山的伟岸……
这让封青岩感叹不已。
“走吧。”
封青岩一步步走去。
九歌和青莽赶紧跟上,皆是好奇打量四周,心里同样惊叹不已。
在那茫茫似没有尽头的戈壁滩上。
不时可看到历经苍古的岩页,满蘸着戈壁风起云涌的岁月,形成了有着典型大漠气质风凌石。
用手触摸,可感受到石的温润醇和,极有山的气势,水的灵动。
风凌石乃是戈壁大风的杰作。
这归功于戈壁风的强劲、坚韧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风是无形的,但吹出的物质却是有形的,经年累月,砾漠中的砾石在风所挟带的沙的磨蚀下,便渐渐形成了有棱有角、形态各异的风凌石。
封青岩不时驻足观看。
心中感叹万千。
在大漠和戈壁的尽头,即使是在夏天,依旧是一片萧瑟荒凉的景象,几根稀疏枯黄的野草难以遮掩遍地的黄沙,无情的戈壁风野蛮地袭击着干枯荒凉的土地……
这让他犹如回到荒古时代般。
恍惚间。
他似乎感受到了几分荒古的气息,似乎大漠和戈壁的尽头,真是一片神秘的荒古之地。
轰隆隆——
刹那间,原本湛蓝晴朗的天空,立即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乌云,犹如要从天空上压下来般,让人感受到阵阵压抑的气息。
“这大漠的乌云很吓人啊,好像要压下来一样。”
九歌缩了缩脖子道。
青莽十分有同感点头,也被此刻涌现的滚滚乌云惊到了。
哗啦啦——
不过片刻间,大雨就倾盆而下。
但是此刻,封青岩依然站在一块风凌石上,眺望着大漠和戈壁尽头的黑夜。
那黑夜是神秘的黑夜,世人不可知之的黑夜。
传言神秘的黑夜中,有着可怕的极冻,即使是文相的级别的文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得起……
“咦,奇怪了,既然在这戈壁的尽头,有如此大的雨,为何还如此荒凉,几乎寸草不生?”
在茫茫的大雨中,青莽满脸疑惑道。
不过顷刻时,就下了如此大雨,且还没有停下来,这雨量可是不小啊。
“这的确有些古怪。”
九歌点头,同样身在茫茫大雨中,并没有去避雨,道:“这雨量,起码能够支撑三四个月,只需要一年下三四次即可,这戈壁尽头应该变成草原才对……”
“奇怪了。”
青莽满脸疑惑。
但在它疑惑间,倾盆大雨就猛然停下来,没有半点的先兆,让它满脸茫然抬头看天。
看到天空上乌云立即散去。
烈日再次出现。
“呃……”
青莽愣住了。
此刻就连九歌有些愣住,这天变得太快了吧?
不过,沙漠气候顷刻之间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忽而天气晴朗,忽而风沙骤起。
谁都难以预料得了。
特别是在大漠和戈壁的尽头天,说变就变。
滋滋——
不过盏茶的功夫。
青莽和九歌就看到,脚下的戈壁升腾阵阵的白雾。
“这,有些吓人吧。”青莽瞪了一下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忍不住道:“九歌,这蒸发是不是太恐怖了?水雾竟然阵阵升腾,比沸水还要恐怖……”
它忍不住抬头看天。
虽然天上的烈日,的确十分晒,但是蒸发不该如此恐怖啊。似乎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刚刚所下的雨水,都蒸发掉了……
“难道是因为雨水蒸发过快?”
九歌似乎有些明白了。
而且。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九歌身上的衣裳就干了。
封青岩收回目光,道:“走吧。”
“先生,刚刚在看什么?”
九歌好奇问。
刚刚先生看得有些入神。
“看那永恒黑夜。”
封青岩一步步往前走,忍不住又看着尽头的黑夜,这黑夜的确十分神秘,似乎处处透着诡异,让他都有些看不透。
“先生看出什么了?”
九歌问。
“这,不是普通的黑夜,怕是一切光芒,皆无法在黑夜中点亮。”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什么?”
九歌有些震惊,赶紧道:“那文光呢?”
“怕是难……”
封青岩摇摇头。
虽然此刻他还没有走进永恒黑夜,但感受到了永恒黑夜的可怕,怪不得周天下和苦陀天没有互通。
按理来,总应该有大贤或大儒级别,能够走过永恒黑夜才对……
但是。
这两千余年来,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苦陀天的人来到周天下。而且,在西域中亦没有关于苦陀天的消息……
似乎真的隔绝了。
即使不是绝对意义上的隔绝,但是几乎与绝对隔绝差不多了。
或许还有路可通。
但有可能需要极大极大,乃至是逆天般的运气。
而封青岩则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而且。
他觉得永恒黑夜最可怕的,应该不是黑夜……
至于是什么。
还需要他进入永恒黑夜才能够知道。
随着时间的过去。
大漠和戈壁尽头的永恒黑夜越来越近了。
九歌和青莽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期待,似乎都对永恒黑夜来了兴趣。他们并不是不怕永恒黑夜,而是因为有先生(君上),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
他们相信有先生(君上),必定可走过永恒黑夜。
或许他人无法走过。
但是先生(君上)必定可走过。
在快要落日时。
他们终于走到了大漠和戈壁的尽头,即是永恒黑夜前。
大漠和戈壁的尽头与永恒黑夜的交界,乃是一片让他们无法说得清的神秘景象。
十分古怪与神秘,总透着几分诡异。
这么说吧。
站在大漠和戈壁的尽头,前进一步,乃是诡异的黑夜,天地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后退一步,则是无垠的戈壁,黄金的天空……
这一幕让青莽和九歌惊叹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天地该有的景象。
这实在太过古怪和神秘了,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先生,这、这为何会如此古怪?”
九歌忍不住带着些结巴道。
他原先以为,大漠和戈壁的尽头,乃是渐渐黑夜,就如渐渐走进黑夜般。
但并不是。
乃是一步走进黑夜。
封青岩眯着眼睛打量,道:“的确十分古怪,让人看不透……”
“咦,君上,这块石头上面有字。”
不远处的青莽有些惊讶道。
封青岩和九歌两人闻言就走过去,果然看到一块数尺大的石头上,刻着一些文字……
字迹已经不太清晰了,但还可以认得出来。
“人王历,一千四百五十六年?这都快一千了吧。”
九歌惊讶不已。
“陈景?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封青岩仔细想了想,就猛然想起是何人了,有些意外道:“陈景先生,乃是我儒教的大儒,想不到是走进永恒黑夜了。”
至于封青岩为何知道将近千年前的陈景,主要是因为陈景的名气不小,乃是当时惊才绝伦的圣才……
“九歌,青莽,可是准备好了?”
片刻后,封青岩笑问。
“不过是黑夜而已,只需紧跟着先生即可。”
九歌笑道。
“那走吧。”
封青岩笑道。
虽然觉得永恒黑夜可怕,但是封青岩还真是没有太过担心。尽管连文光都无法在永恒黑夜中点亮,但是他有“破虚见微”神通,还是可以看透黑夜……
这便是他的依仗,他的底气,他的信心。
“君上快来看。”
而在此时,青莽却是猛然惊叫起来,一脸震惊的样子。
封青岩和九歌闻言赶紧掠去,来到青莽所指的一块尺余大的石头上。
只见石头上刻着:
“人王历,二千三百五十一年春”
“颜山”
十分简单,只有时间和名字。
字迹是新的。
但是。
这个名字,却是让封青岩心里一惊,颜师弟怎么跑到永恒黑夜来了?
而且看情况,早已经走进永恒黑夜了。
“三先生?”九歌同样惊讶不已,道:“怪不得一直没有三先生的消息,原本三先生跑来西域了,还走进了永恒黑夜……”
“先生,这可是三先生的字迹?”
九歌问。
“的确是颜师弟的字迹。”
封青岩点头,眉头随之皱了起来,内心隐隐有些担心。他不怕永恒黑夜,主要是因为,他有“破虚见微”神通……
但是颜师弟没有啊。
而且。
颜师弟只是文相境。
文相境跑去闯永恒黑夜,这不是找死吗?
“三先生是今年春进入永恒黑夜,但不知道是哪一个月,一月?二月?还是三月?”九歌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现在可是夏未了啊,还能够追上三先生吗?”
“难说。”
封青岩深深吐了口气,心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道:“九歌你上车,对了,拿根绳子来。”
“哦。”
九歌赶紧从画卷里掏出一根绳子。
封青岩接过就把一端扔给青莽,道:“九歌,你不要轻易离开车,青莽你系着绳子跟我走,我在前面带路。”
“先生这是?”
九歌有些疑惑,青莽更是惊讶无比。
“还是小心些好。”封青岩道,“永恒黑夜最可怕的,应该不是黑暗,而是迷失……”
“迷失?”
九歌和青莽相视一眼。
封青岩没有多说,拉着绳子就一步走进永恒黑夜。
在他的视线中,或许说根本就没有视线可言,似乎永恒黑夜比魔夜还要可怕,隔绝了一切光芒……
此刻封青岩身上迸发着文光,但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文光。
天地一片漆黑。
“九歌。”
走进永恒黑夜后,封青岩沉吟一下就道。
但九歌没有回应。
“九歌,青莽。”
封青岩再道。
不论是九歌,还是青莽,都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般。
他们的确没有听到。
果然——
封青岩皱了一下眉头。
永恒黑夜不仅隔绝了光芒,还隔绝了声音,他连自己的脚步都没有听到。不过此刻,他顺着绳子走回去,却摸到了青莽,摸到了牛车……
即使他摸着青莽说话,青莽还是听不到了。
或许青莽和九歌亦有说话,但是封青岩同样没有听到,天地死寂一片,显得无比可怕。
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丝毫的声音。
这才是最可怕的。
封青岩早已经有准备,所以暂时没有感受到永恒黑夜的可怕。
此刻他使出“破虚见微”神通,终于见到永恒黑夜的真面目,却让他十分意外……
他脚下。
似乎并不是什么戈壁,而是死寂的黑土。
或者说死土。
这有些像东海和云梦泽的死土,但是比东海和云梦泽的死土,似乎还要可怕……
他蹲下抓了一把闻了闻,并没有闻到死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难道不是死土?
此刻他没有多管,继续前往走去。
当他收回“破虚见微”神通时,竟然有些分不清天地南北。倘若只凭感觉往前走,说不定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最后迷失是一定的。
封青岩拉着绳子,时不时使用“破虚见微”神通,一步步往永恒黑夜深处走去。
但是青莽和九歌却是骇然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永恒黑夜如此可怕,竟然没有一丝的光芒,没有丝毫的声音……
天地死寂!
不久后,封青岩看到黑土上,有一具快要风化的白骨,他顺手就埋了。
“吾不知走了多久,但吾迷失了,一直找不到出路……”
他看到黑土中的一块石头上,刻着潦草的字迹,似乎刻字之人无比焦急,还带着几分绝望。
……
……
第684章 只能留下文明的痕迹
未知的永恒黑夜中。
那块石头上的字迹十分潦草,看起来就像刚写下一样。
字迹如新。
但并不是颜山的字迹。
这让封青岩稍微松了口气,难道在不久前,还有其他人走进永恒黑夜?
不过在此时,他有些诧异起来。
他走进永恒黑夜并没有多久,大概是走出数十里的样子而已。这么短的距离,以及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人承受不起了?
这永恒黑夜就有那么可怕?
他在诧异间,就没有再使用“破虚见微”神通,拉着绳子静静往前走,看看永恒黑夜是否那么可怕。
在他的感观里,天地间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丝毫的声音。
黑暗和死寂得可怕。
但是,对于文相级别来说,应该还可以承受得起。
不过,若是时间超过一个月,乃至是数个月,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就连大儒级别都承受不起,真有可能会疯。所以,最好就是加快速度,以最短的时间穿过永恒黑夜,免得承受不起无尽的黑夜……
在封青岩看来。
永恒黑夜十分考验意志。
意志强者,可以承受更长的时间,可以忍耐更久的寂寞;但意志弱者,因为忍耐不了无尽黑暗,天地间没有丝毫的声音,自然就很容易崩溃,会疯……
走着走着。
封青岩猛然停下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方向感。
一时之间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去,似乎是直走,似乎是左拐,似乎是右转……
似乎往哪里走都对。
但是。
这怎么可能?
西方只有一个方向,不可能往哪走都是。
但是封青岩却觉得,往哪里走都是西方。
按理来说,他一路几乎是直线行走,应该直走才是西方。但是此时,他竟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一直是直线行走……
他想了想,似乎之前有拐过弯。
似乎又没有。
这让他脸色变了变……
这时,他依然没有使用“破虚见微”神通,而是仔细感受天地,看能不能辨别出方向。
但失败了。
他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西方。
似乎在永恒黑夜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南北的存在。
可怕!
封青岩终于领教到永恒黑夜的可怕。
永恒黑夜最可怕的,或许不是没有丝毫的光亮,更不是没有任何的声音,而是没有任何的方向感。
不知东西南北……
身在永恒黑夜中,让你辨别不了方向。
眨眼间。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
封青岩还是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西方,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下去。
他不得不使出“破虚见微”神通。
但是,即使在永恒黑夜中能“看”见了,他还是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西方。
他没有参照物来辨别方向。
他顿时傻眼了。
原本凭着“破虚见微”神通,让他有底气去尝试一下,谁知道却把自己玩死了。
封青岩张着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是不作就不会死?
他倒是没有着急,毕竟可以在永恒黑夜视物,还是有底气的。此时,他在认真思索着,该如何找回方向……
回到走过的路?
但是,他不一定能够回到走过的路。
他不时踏空而行,不时踩着黑土飞掠,所以不一定能够通过脚印、车印,回到知道方向的路段。
不过他在永恒黑夜中可视,还是有一定的机会走回去。
这只是笨办法,只能最后使用。
还有其他办法吗?
他思索着。
但在此时。
九歌和青莽却是紧张不已。
他们在永恒黑夜里,犹如瞎了聋了般,内心多少有些不安。而且,永恒黑夜隔绝传音……
封青岩拍了拍青莽和九歌,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就立即飞身而起,上永恒黑夜的天宇看看。
但永恒黑夜的天宇,似乎没有尽头般。
封青岩最终没有一直飞上宇,以免飞了几天几夜都飞不到尽头。而且,飞到天宇的尽头,不一定有用……
倘若有用,就会有人走过永恒黑夜。
此刻他悬浮在高处使用“破虚见微”神通,看看能不能寻到自己走过的痕迹。
但黑土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让封青岩心里一惊,难道他走过的痕迹都消失了?但是,石头上刻画的文字,为何会留下来?
既然石头上刻画的文字都没有消失,为何他的痕迹会消失?
封青岩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此刻站在高处。
他能够大概看到方圆数十上百外的地面,即使是上千里都能够模糊看到……
但是。
在方圆数十上百里内,黑土上并没有他的痕迹。
或许是太淡了看不清。
片刻后他就走下来,幸好没有迷失,要不然是再次作死了。
轰——
封青岩以手作剑,一剑斩出,地面立时出现一个长坑。
其实并没有声音。
此时他就静静看着长坑,大概半个时辰过去,长坑依然在,并没有消失,又让他有些疑惑起来。
难道他走过的痕迹,其实并没有消失?
只是没有看到而已?
他满脸疑惑四看,还是无法辨别方向,一时之间不知往哪走。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不着急……
当他的目光,回到长坑上时,却猛然怔住了。
长坑不知何时消失了。
地面恢复原样。
这?
封青岩心中有些震惊,这是怎么回事?是长坑恢复了原样,还是此刻的脚下,不再是长坑所在之地?
片刻后,他再次斩出一个长坑。
一直盯着看。
一个时辰过去,长坑依然在,并没有消失。
这时他更加疑惑了。
眨眼间,又半个时辰过去了,长坑依然没有消失,让他的眉头紧皱起来。
这已经一个半时辰了。
他就没有再盯着长坑看,去拍了拍青莽和九歌,免得他们心里不安。
但是。
当他再看回长坑时,长坑消失不见了。
见鬼了!
封青岩心里震撼不已。
但此刻,他亦有所猜测,第三次斩出一个长坑,看了片刻就转头数息再看回去。
长坑消失不见了。
这时他基本弄明白过来。
当他的视线不在长坑上时,长坑就会迅速恢复原样。
于是,他第四次斩出一个长坑,猛然转一下头再猛然看回,长坑果然消失不见了。
它真的在瞬间恢复过来。
为何会这样?
封青岩有些想不明白,好奇之下就再次斩出一个长坑,蹲下身子把手放在长坑里,接着猛然转移目光再转回来。
长坑恢复了原样。
但是,他的手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一直放在地面上。
这让封青岩震惊不已。
永恒黑夜里的黑土,到底是什么存在?它的瞬间恢复,让人看不清,更让人感受不到……
但是。
为何文字可以存在?
他沉吟一下便写下“君子”二字,接着转过头再看回来,地面上的“君子”二字还在。
于是他写下“凤鸣”二字。
还是没有消失。
片刻后,他干脆写下一篇儒家经典……
文字还是没有消失。
这也是说,其他痕迹会瞬间消失,但文字却不会?
为什么呢?
他思索一阵后,在另一处地面作了一幅画……
画是作出来了,但是没有丝毫的威力,这让他脸色微微一变。在他写字时,就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但是没有最终证实。
接着他再次试验。
字在,但字的威力不在。
画在,但画的威力不在。
不论是字还是画,在永恒黑夜中,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字画。
这是黑土的缘故,还是画君、书君在永恒黑夜中,失去了一切的力量?
此刻他回到牛车,拿出笔墨纸砚作画写字。
威力还在。
这让他松了口气。
但是,他却发现有些字画在永恒黑夜中,减弱或失去了威力。
例如迸发文光的字画。
经过他多次的试验,得出一个结论。
在脚下的神秘黑土上,他可以留下文明的痕迹,例如文字、书画等,而其他无法代表文明的一切痕迹,都会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封青岩对脚下的黑土越来越好奇,居然只能留下文明的痕迹,其他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是他的“破虚见微”神通,却无法看透脚下的黑土。
这让他十分惋惜。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走出永恒黑夜……
虽然此时还无法辨别方向,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真的不急,似乎自己有办法可以辨别。
只是一时没有想起而已。
是什么办法呢?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思索。
不久后,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石头上,似乎刻有文字的痕迹,就好奇走上去看看。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出路,路在哪里?”
字迹如新,十分潦草。
但是,这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字迹。
“我快要疯了,我快要承受不了了,这天地没有丝毫的光芒,没有任何的声音,死寂得可怕……”
石头上的字迹有大有小,十分潦草。
但像是刚刚写下一样。
封青岩感叹一声,文字的主人被困了三个月,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而他,似乎亦差不多,一样被永恒黑夜困住了……
这是他自己作死造成的,于是给自己翻了一个白眼。
他还有眼睛可以看,所以还是不急。
这是他最大的依仗。
“多少天了?我、我不记得了,我感觉我快疯了,我似乎出现了幻觉……”
他又遇上了一块刻有文字的石头。
数日后。
封青岩遇了一块大石。
而且,大石被人劈得十分平整,上面刻写着一个个飘逸的文字,似乎是一篇文章……
封青岩好奇阅读起来,心里顿时有些惊叹。
这文采十分非凡。
“陈景?”
当封青岩看到最后的落款时,微微有些惊讶。
这一篇相当出彩的大儒文。
倘若在周天下,必定能够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甚至还会生出各种惊人的异象。
于是封青岩拿出笔墨纸砚抄录下来。
倘若有一天回到周天下,便把陈景的大儒文重现世间,毕竟是儒教的前贤……
当他把笔墨纸砚放回牛车,顺便瞥了一眼彼岸花时,整个人顿时有些石化了。
接着,猛然拍一下脑门。
黑陶花盆中的彼岸花,一直指向西方。
唉——
封青岩叹息一声。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会有办法在永恒黑夜中辨别方向,原本是彼岸花盆……
彼岸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过。
不过,他不敢再乱来,还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些标记,以免发生意外。
“十日过去了,还是没有走出永恒黑夜……”
这是颜山的字迹。
这让封青岩心中一喜,但接着更加担忧起来。毕竟数个月过去了,不知道颜山有没有走出永恒黑夜?
倘若还没有走出永恒黑夜,颜师弟能够继续支撑下来吗?
他想到此,就加快了脚步。
这时有彼岸花指路,倒是没有再迷失方向,心情颇为放松。
但是走着走着,就猛然停下来了。
他走着永恒黑夜,倒是有一种亡魂走接引之桥的感觉,一样会迷失,一样需要彼岸花指引……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来。
难道永恒黑夜与接引之桥有关?
或有些相联之处?
“隔绝了一切声音,一切光线……”
封青岩认真思索起来,接着就神魂出窍,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他的神魂看到灰暗无比的天地,虽然天地十分灰暗,可视度很低很低,但是的确看到了。
为何神魂可以看到?
封青岩心中十分疑惑,对永恒黑夜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神魂还是没有听到声音……
他的神魂还没有回到躯体,继续好奇打量着天地,仔细感受天地间气息,难道永恒黑夜适合亡魂?
他的神魂感受到永恒黑夜十分温和。
并没有什么不适。
相对来说,永恒黑夜的确更加适合神魂。
或者说是亡魂。
难道永恒黑夜真与接引之桥有关?
或者,与幽冥有关?
封青岩一边走一边好奇思索,却是无法找到答案。
“我会走出永恒黑夜……”
他再次看到颜山所留的文字。
但一路上,他看到更多的却是无比潦草,犹如疯了般的文字,以及一具具的骸骨……
他对颜山越来越担心了。
毕竟世人不是他。
他不仅有“破虚见微”神通可视,还有彼岸花指引方向,谁人可及?
嗯?
有人?
此刻他发现前方数十里外,竟然有一道人影飞掠而过。
犹如疯了般。
……
……
第685章 贫僧苦慈
永恒黑夜中。
天地无声无光,死寂而黑暗……
但在此刻,封青岩却意外看到一道飞掠的人影,多少都让他有些惊讶。
在永恒黑夜里,想要遇到一个活人,实在是太难了。
这道身影在上百里外飞掠,犹如无头的苍蝇般乱窜,身上披着他没有看过的衣物。
“这不是周天下的服饰,也不是西域的服饰……”
这时封青岩好奇打量,却没有贸然追上去,毕竟他身后还跟着九歌和青莽,“难道是苦陀天的人?”
那人一头灰白的头发,精神状态并不是十分很好,似乎快要陷入癫狂之中。
虽然那人在疯狂掠来掠去,但封青岩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
在永恒黑夜中,似乎隔绝了感知。
倘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根本就觉察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也是永恒黑夜可怕的地方。
例如,九歌和青莽明明就跟在身后,很近,但封青岩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气息,似乎九歌和青莽不存在般。
他一手捧着黑陶花盆,一边迅速往西而去,不时打量一下那道疯狂的身影。
这起码是大贤级别……
封青岩暗想着。
似乎苦陀天乃是修佛之地,人人皆修佛,但境界是如何划分,他就不太清楚了。
周天下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不过想来应该与圣道的境界划分差不多,最多就是叫法不一样而已。但说起来,大贤级别的存在都快要陷入癫狂状态,这是被困了多久?
半年,还是一年,甚至更久?
封青岩还在好奇观望着,黑暗中那一道将要疯魔的身影。
轰隆隆——
似有恐怖的声音响起。
封青岩看到那道身影,身上似迸发出可怕至极的气息,使得四周的黑土纷飞……
但是并没有撕裂空间。
永恒黑夜的空间,似乎无比坚固,根本无法撕裂。
啊——
片刻后。
远方的那道身影在仰天怒吼。
但是,封青岩只能看到,无法听到……
疯了?
封青岩皱起眉头。
那道身影似乎真的疯了,作出古怪而别扭的动作,还时而疯狂飞掠,时而落地打滚,时而仰天怒吼,时而掩面大哭……
封青岩蹙着眉头,就朝那道身影走去。
既然遇上了,就救一救吧。
但是,在他们相距只有数里时,那道疯癫的身影猛然飞射而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封青岩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贸然追上去。
虽然他有彼岸花可指向西方,但是无法确定九歌和青莽的位置,谁知道追出数百上千里外,还能不能找回九歌和青莽?
他不敢肯定。
他不会拿九歌和青莽的生命去尝试。
所以,他不会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丢下九歌和青莽……
他摇了摇头就继续往西而去。
但在半个时辰后。
他又遇上了那道疯癫的身影。
这是一名披头散发的面目狰狞老者,身上披着脏兮兮的灰色长袍,早已经破烂不堪……
此时他正往封青岩飞奔而来。
他自然没有觉察到封青岩、九歌和青莽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直直地往牛车飞奔而来。
封青岩立即掠回牛车,从中拿出一根绳子。
在那狰狞老者掠到牛车百丈外时,封青岩立即迎上并甩出绳子,迅速地把对方绑住。但是此时,狰狞老者犹如遭住强敌,浑身迸发出可怕的气息,猛然往封青岩的方向攻击上来。
而绑在身子的绳子。
瞬间粉碎。
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自然绑不住大贤级别的存在。即使不是普通的绳子,也无法绑住大贤级别的存在……
封青岩只是不想伤对方而已。
这时封青岩立即转移方向,免得涉及到九歌和青莽。
狰狞老者根据地面的痕迹,也转移方向往封青岩攻击上去,但是却无法让封青岩看到威力的大小。
但是,根据封青岩的推测。
即使是大贤级别的存在,威力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君子不动如山,镇万里!”
封青岩一直在退,并没有还手,毕竟对方陷入癫狂状态,并不算是想斩杀他。
所以他立即使用新创的绝技。
此刻四周的气息犹如凝固般,狰狞老者似乎感受到不动之势的存在般,猛然愣了一下。
但是,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反而更加癫狂了。
轰——
这时狰狞老者身上,似有什么东西猛然迸发出来,一下子击碎了封青岩的不动如山之势。
封青岩只能蹙着眉头后退。
君子不动如山之势没有大成,威力还是差了些,竟然无法镇住大贤……
但是大儒级别,应该差不多了。
不过,若是丝毫不损生擒,怕是十分有难度啊。他的杀字术,可瞬间斩杀大贤级别,但是无法擒住大贤级别……
此刻他一步步后退,思索着生擒的办法。
想了想,似乎还是无法做到丝毫不损,或者只是轻伤生擒。他的杀招十分恐怕,基本全部都是奔着杀敌而去。
所以不好控制。
特别是对方,乃是癫狂状态,更不易控制了。
“青甲。”
此时封青岩大喝一声。
但是,青甲并没有动,让他愣了一下。
“青甲!”
他意念一声,一道恐怖的深青色身影猛然出现,浑身遍布着深青色的鳞甲,“擒住此人,莫要伤害。”
青甲立即朝狰狞老者迎上去。
噗!
狰狞老者的攻击,全部落在青甲身上。
但是青甲纹丝不动,一步步往狰狞老者走上去,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了狰狞老者。狰狞老者癫狂大吼,疯狂挣扎,身上迸发出可怕至极的气息,但是依然无法挣脱……
啪——
青甲轻轻一拍狰狞老者,狰狞老者就立即晕厥过去了。
在青甲提着狰狞老者走上来时,封青岩脸上露出些诧异之色,意念道:“青甲,你能够看得见?”
青甲道:“回府君,能够隐约看得见。”
但是封青岩并没有听到。
“青甲,你说话我听不见,只能用意念说话方可听得见。”封青岩看到青甲的嘴巴在动,但是没有听到声音。
此刻青甲的嘴巴又动了。
封青岩还是没有听到,不知道在青甲在说什么。不过,却能大概猜测到一些,怕青甲无法用意念与他交流……
封青岩没有再说什么,便让青甲回到鬼门。
这时他仔细审视着狰狞老者,却是有些意外的发现,在狰狞老者晕厥过去后,反而是一张慈祥的面孔。
没有丝毫的狰狞和可怕。
此刻老者的呼吸平缓,似乎陷入深度睡眠中。
或许老者很久没有睡过了。
封青岩希望老者一觉醒来后,能够神志清醒,意识恢复过来。
他本想把老者移到牛车里,自己好继续赶路,但是想到老者一觉醒来,有可能依然是癫狂的样子,怕牛车会瞬间被对方摧残,还有可能会涉及到九歌和青莽……
他不可能时刻留意到老者。
只能站在一旁等等。
但是,五个时辰过去了,老者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封青岩只好亲手提着老者赶路,在他还没有走出几步时,老者猛然睁开眼睛朝封青岩出手。
在醒来的瞬间,依然是癫狂的状态。
癫狂的气息。
“青甲!”
封青岩意念一动。
青甲立即出现,一爪子拍晕了老者。
封青岩抓住老者继续赶紧,在并不是平坦的永恒黑夜里,倒是遇上不少风化的骸骨,以及一些留有文字的石头。
这些文字,基本都是焦虑、不安、疯狂等……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出路,我感觉快在承受不住了,快要疯了……”
“啊啊啊——”
“为何会这样?为何走不出去?”
“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下去,似乎自己一直在兜圈……”
“啊,三年了,三年了,我感觉我早已经疯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无比可怕,无比可怕!这,即使是佛,都难以承受……”
而在此时。
封青岩有些诧异起来。
佛?
他倒是知道苦陀天乃是修佛。
但是,若是周天下之人,是绝对不会说“这,即使是佛,都难以承受”,而是说“这,即使是圣人,都难以承受”。
所以说。
这块石头上的文字,乃是苦陀天之人所留?
也即是说,苦陀天的文字与周天下的文字,是一样的?
这让封青岩十分惊讶,毕竟苦陀天与周天下长久隔绝,几乎没有真正互通的时候,居然同用一种文字?
不过,只凭这一块石头,还无法证实。
他提着灰袍老者继续走下去,不时观察一下黑土上的石头,看有没有留有文字,以方便自己了解苦陀天。
永恒黑夜并不是平坦大地,而是形似戈壁滩般。
有些地方高,有些地方低。
“我会走出去……”
不久后。
封青岩在一块石头上,遇上颜山所留的文字。
虽然看上去,颜山的文字十分清醒,字迹亦十分端正,没有丝毫的潦草,但是这句话却说明了。
颜山遭遇到了困境。
要不然,他不会无端端说这一句话……
封青岩的眉头蹙起来,越来越担心,不知道颜山的情况如何了。倘若运气说,说不定能够遇上颜山,将颜山从永恒黑夜中救出来。
只是他想不明白,颜山跑去苦陀天干什么?
而且孤身一人。
数日后。
封青岩遇上一块丈余大的石头,一面十分平整,刻满了文字。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
封青岩皱着眉头读着,有些不太明白。
这记载的,似乎并不是周天下之事,有可能是苦陀天之事。而且,感觉此篇文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有些像是圣道的经典般……
难道是佛经?
封青岩有些诧异起来。
他阅读起来,的确有种像“经”的感觉,蕴藏着“经”的力量和雄大。
“佛经怎么会用周天下的文字?”
封青岩思索。
有两个可能,一是苦陀天与周天下用同一种文字。
二是曾经有周天下之人,穿过了永恒黑夜来到苦陀天,习得了佛经就带回来。但是,在回来时却无法再次穿永恒黑夜,于是用周天下的文字把佛经翻译过来,留在永恒黑夜里……
至于是哪一种可能。
封青岩比较倾向第二种……
这篇佛经全文下来,大约五千字左右,封青岩看两遍就完全记下来,但是一时之间难以弄懂全经,更无法参悟其中奥义。
十分深奥。
最主要的是,有很多词组他看不明白。
他并没有深入研究,毕竟他不是佛修,就提着灰袍老者准备继续往前走。
但在此时。
灰袍老者却猛然睁开眼睛,第六次朝封青岩攻击上来,也是第六次被青甲拍晕了。
“青甲。”
封青岩意念一动,青甲再次出现,第七次拍晕灰袍老者。
但是这次。
灰袍老者很快就醒来。
不过让封青岩意外的是,灰袍老者没有再次攻击上来,似乎在痴痴地看着佛经般。
或许灰袍老者并没有看到,而是隐约感受到了。
封青岩有些诧异,心中一动,就把灰袍老者提到刻有佛经的石头前。
灰袍老者有些木然,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地抚摸佛经。
他似乎渐渐清醒过来了。
佛修!
此时封青岩基本肯定了。
这名灰袍老者乃是苦陀天的一名大贤级别佛修。
不知何时,灰袍老者身上的癫狂气息,越来越淡了,似乎终于清醒过来。
他轻轻抚摸着佛经,似乎叹息了一声。
片刻后。
他就转头看了看,似乎在看封青岩。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只知道附近肯定是有人。
因为是对方救了他,让他从癫狂中清醒了过来。
此刻他缓缓转身,脸上流露着慈祥,一双枯瘦的双手在胸前对合、十指相合行礼。
封青岩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礼。
但知道是礼。
也回礼。
此刻灰袍老者走到石头的另一面,缓缓地用手指在石头上书写起来,留下不浅的痕迹……
“贫僧苦慈,感谢施主的救命之恩。”
灰袍老者如此写着。
果然是苦陀天修佛之人。
封青岩没有丝毫的意外,就缓缓走到石头边,伸手摸了摸灰袍老者所写的文字,就在旁边写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阁下不必客气。”
写完,就拍了一下苦慈。
苦兹明白过来,就伸手摸了摸封青岩所写的文字,微微有些诧异起来,接着便写道:“施主乃是来自周天下?”
接着两人就开始交流起来。
“正是,阁下应该便是苦陀天之人了,想不到苦陀天亦用周天下的文字……”
封青岩写道。
“施主,此乃佛的文字,并不是周天下的文字,不过说起来,周天下是如何懂得?”
不过幸好,两人并没有因为文字而争论下去,而是大家都有意识地交流信息。
眨眼间,就数个时辰过去了。
那块丈余大小的石头,生生地被他们两人抹得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了。
即是只剩下佛经的那一片。
那佛经正是苦慈所刻。
“封施主,贫僧亦该告辞了。”
苦慈最后道。
“苦慈大师是要前往周天下?”
封青岩写道。
“是的,这是贫僧毕生的愿望……”
苦慈写着。
“那青岩就祝苦慈大师一路顺风。”
封青岩写道。
苦慈没有再写,而是朝封青岩合十行礼,就继续往黑暗中走去。
封青岩回礼后,也往西方而去了。
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这几个时辰的交流,封青岩倒是知道了不少苦陀天的信息,例如苦陀天的确有十三无量佛国……
苦陀天最大的寺庙,便是苦陀寺。
而佛修,亦如圣道般划分为九大境界,分别称为:沙弥、比丘、释子、和士、禅师、金刚、罗汉、菩萨、佛陀。
所以苦慈便是菩萨境,可称为菩萨。
苦慈菩萨。
不过,据苦慈菩萨所言,他起码被永恒黑夜困了两年,至于具体时间则是记不清了。
封青岩倒是对苦陀天越来越好奇。
一路西行。
眨眼间,又是数日过去。
这时封青岩有些诧异起来,看到苦慈竟然在前方数十里外,不是往东方而去了吗?
怎么反而走在他前面?
在疑惑间,猛然发现苦慈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有可能再次陷入癫狂状态中了。
此刻他靠上去甩出一根绳子,看能不能再次唤醒。
这次苦慈没有挣扎。
静静站着。
封青岩走近,看着不远处有块石头,就拿起写字递给苦慈,道:“苦慈大师,你这是?”
“贫僧感谢封施主的救命之恩。”
苦慈有些感叹的样子,继续写道:“贫僧的神志怕是出了问题,很容易就陷入焦虑和癫狂之中,若不是遇上封施主……”
一块尺余的石头,写几句就被抹没了。
此刻封青岩再找来一块,继续和苦慈交流起来,不久后苦慈再次告辞东行。
但是,令封青岩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再次遇上苦慈。
苦慈再次陷入癫狂之中。
“苦慈感谢封施主的救命之恩。”
苦慈感叹写道。
“苦慈大师,还要继续东行吗?”
封青岩问。
此刻苦慈倒是沉默下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写了。
他知道自己基本无法再东行,倘若继续东行下去,只怕会陷入可怕的癫狂中。
最后在永恒黑夜里化为一小撮黑土。
但是他不甘心。
他一直想前往周天下,看看周天下的世界,看看周天下的人或物,以及在周天下传播佛法……
“苦慈大师,回苦陀天吧。”
封青岩劝说。
不过,倘若苦慈依然要前往周天下,他并不会阻止……
但是苦慈的运气还会那么好吗?
三次遇上他。
……
……
第686章 魔来了,魔来了
黑暗中。
苦慈大师悲苦着脸,手中拿着一块石片久久不语。
“苦慈大师,青岩告辞了。”封青岩递上一块石片后,就往西方而去。
苦慈大师摸着石片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就猛然想追上去。但在永恒黑夜里,只要两人稍微分开,就无法觉察不到对方的存在。
所以此刻。
他不知道封青岩在哪里,只好抓住一把把黑土散甩出去。
其实此刻,封青岩已经走出数里了,苦慈大师甩出的黑土,根本就没有甩在他身上。
但他却看到了。
他沉吟一下,就回到苦慈大师身边,并用脚踢飞了一些黑土,让苦慈大师知道他回来了。
“可是封施主?”
苦慈大师找来到一块石头,劈成一块块的石片,写上字后就递上去。
“正是青岩,不知苦慈大师有何事?”
封青岩回复。
“贫僧观封施主,似乎可在永恒黑夜里畅通无阻,可是能辨别方向?”苦慈大师沉吟一下写道,“还请封施主不吝赐教,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苦慈大师递上石片后,还双手合十行礼。
“苦慈大师神魂出窍便知道了。”
封青岩沉吟一下就回复。
不过,他把黑陶花盆放回牛车里后,才把刻有字的石片递上去。
苦慈大师接过石片后,愣了愣,就猛然神魂出窍,接着整个人怔住了。
虽然神魂看到的天地昏暗无比,也只能看到数十上百丈的距离。但是,他看到了封青岩,看到了青莽,看到了牛车,看到了坐在车辕的九歌……
此刻他惊喜不已,实在想不到神魂可以永恒黑夜里可视。
这、这……
一时之间惊喜得无法言语。
这岂不是说明,他有很大的可能穿过永恒黑夜?
只是他想不明白。
这数千年来,为何会没有人知道?
这不可能啊。
虽然说绝大多数人,都会误以为人无法看到了,神魂又岂能看到?
但是,眼前的封施主不就是知道了?
这数千年来。
难道就只有封施主一人尝试过?
这绝对不可能。
那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苦慈苦苦思索着,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极冻之寒的缘故。
永恒黑夜里的极冻之寒,即使是金刚境(文相境),都难以长时间承受得起,犹如灵魂都要被冻僵了。
倘若神魂出窍,岂不是更难以支撑?
即使是菩萨境(大贤境)的神魂,恐怕都无法长时间暴露在极冻之寒中……
原来如此!
苦慈想明白过来,心里庆幸不已。
这时他遇上东土大周的封施主,说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了极冻之寒。
永恒黑夜的中心地带,便是极冻之寒。
十分可怕。
无数欲要穿越永恒黑夜的僧人,绝大多数都是折在极冻之寒地带……
在苦慈思索间,封青岩一礼就走了。
苦慈看到赶紧收回神魂,走上去向封青岩道谢以及告别,并详细地告知了极冻之寒。
封青岩笑了笑就继续上路。
不知不觉,数日过去了。
永恒黑夜里越来越冷,让青莽不由缩了缩身子。
在一人一神一牛中,就以它的境界最低,实力最弱,现在才勉强踏入妖师境而已。
“先生,这气温越来越低了,是不是接近永恒黑夜中心位置了?”
九歌摸着绳子递上一块石片。
封青岩接过石片,摸了摸就写道:“应该是快要接近中心的位置了。九歌,你和青莽要小心些,据苦慈大师所言,中心地带并不单单是极冻之寒那么简单,还会有一些十分恐怖的力量,会突然迸发出来。这些突然迸发的力量,即使是大贤被击中,都会身死……”
“这些是什么力量啊,竟然连大贤都承受不起?”
九歌心惊写道。
“或许与界壁有关……”
封青岩接过石片后,沉吟一下就继续写道:“倘若不是如此恐怖,还是应该会有不少人,可以穿过永恒黑夜的。但是,大周立邦两千余年,却没有丝毫关于苦陀天的消息,更是没有见过苦陀天之人……”
在他正写着时。
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猛然从前方的黑土下迸发出来,犹如一柄巨剑刺破了空间。
空间被瞬间撕裂。
封青岩猛然抬头看去,脸上浮现惊骇之色。
在永恒黑夜中,不是无法感受到任何气息的存在吗?那他,为何可以感受到那道恐怖的气息在迸发?
根据他的测试。
即使是大贤的级别,都难以撕裂永恒黑夜的空间。
但是那一道气息却做到了。
那道恐怖的气息,瞬间从地下迸发出来,刺破了空间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看起来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似乎对封青岩并没有什么影响。
若是有人恰好就站在气息迸发的地方呢?那道恐怖的气息迸发时,没有丝毫的先兆,让人根本无法感知,提出做出准备……
当气息迸发出来时,人已经无法躲开了。
这才是让封青岩骇然的地方。
这是什么气息?
为何会从黑土下迸发出来?
封青岩审视着脚下的黑土,却无法彻底看透看清,总感觉脚下的黑土神秘莫测,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般。
“九歌,青莽,加快速度穿过永恒黑夜。”
封青岩写道。
这时九歌和青莽心惊不已,也感受到那道恐怖的气息的存在。
一时之间有些骇然看着脚下的黑土。
此刻他们都神魂出窍,看着封青岩手中的石片,就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封青岩没有再多言,往前方快速飞掠而去。
随着深入永恒黑夜。
气温越来越低。
即使是九歌和青莽,都感受到冰冻入骨寒意,似乎连体内的血液都冻结了。
特别是青莽。
它的四肢似乎僵硬了般,十分影响它的飞行。
不过,它还是紧紧咬着牙,努力拉着牛车飞掠而去,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咬牙就可以。
随着时间的过去。
不仅它的四肢僵硬得难以动弹,就连体内的血液都冻结了。
它冷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它看到自己的躯体上,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似乎在不断地冷却它的心,冷却它的灵魂……
倘若只是普通的白霜,倒是没有什么。
但是。
它身上所结的白霜,并不是普通的白霜,不仅可以冻结体内的血肉,还可以影响到经脉妖气的运行。
犹如经脉阻塞般。
渐渐地,就连最重要的妖丹,都快要被冻结了。
此刻青莽的速度迅速慢下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般,冷得躯体在剧烈颤抖,让封青岩不得不停下来。
九歌坐在车辕上也瑟瑟发抖,无法承受极冻之寒。
这种极冻之寒十分怪异,根本无法通过穿衣或火焰来御寒,不管你穿多少衣服都是一样。
九歌还是把衣服往身上套,都快成了一个球了。
封青岩蹙着眉头看着青莽和九歌,怕是他们无法继续跟着他走下去了。
青莽毕竟只是妖师境。
虽然九歌是葬山神,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是没有葬山作为后盾,不过是普通文相级别而已。
他们抵挡不住极冻之寒很正常。
即使是他,实力远超一般的大贤,此刻亦受到极冻之寒的影响。不过,还可以正常行动,毕竟他的神魂和躯体都不简单……
他觉得。
凭借极致意志级别的神魂,以及天地帝者的躯体,还是可以承受住极冻之寒。
所以他并没有担心自己。
但是九歌和青莽呢?
永恒黑夜里的极冻之寒,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防御,让人根本无法通过他物来御寒。
这是封青岩意料不到的事情。
“血后、山鬼、门忌、神厌、巫恶,汝等可对抗极冻之寒?”封青岩用意念询问,但五大禁忌皆没有回应,心里一沉后就继续道:“都出来吧。”
五大禁忌立即浮现,个个皆是三丈余高,犹如一座小山般。
“汝等可是有办法对抗极冻之寒?”
封青岩再次询问。
此刻五大禁忌皆是摇头。
“汝等可是能承受得住极冻之寒?”
封青岩沉吟一下问。
五大禁忌皆点头,毕竟是圣境中的恐怖的存在,自然能够承受得起极冻之寒。
倘若连它们都承受不起,天下间还有谁可承受得起?
“那汝等可是有办法保护九歌他们?”
封青岩次问。
此刻五大禁忌都点头,但是都看向门忌。
封青岩心里一松,扫了一眼五大禁忌,就看向门忌道:“你能更好地保护九歌他们?”
门忌点头。
“好,此刻起,便由你保护九歌、青莽,莫要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可是明白了?”
封青岩道。
门忌点点头,就看向九歌和青莽。
封青岩立即告知九歌和青莽,免得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
这时门忌干瘪的皮囊,立即疯狂膨胀起来,接着就张开血盆大嘴,一口把九歌和青莽连同牛车一起吞了。
封青岩点点头,除了让巫恶留下,其余的都回到鬼门。
他手捧着黑陶花盆踏空而上,来到巫恶的肩膀处坐下,拍了拍墨黑的长毛便道:“巫恶,往前走。”
巫恶闻言就大步流星而去。
封青岩并没有多大的信心,抵挡从黑土下突然迸发出来的恐怖气息。
倘若一不小心被击中,恐怕真会死。
虽然帝躯厉害,但是现在,他无法真正掌控帝躯,更无法发挥出帝躯的真正力量。
倘若他能够真正掌控帝躯,早已经是圣境中的存在了。
在五大禁忌中。
巫恶浑身墨黑的长毛,形似人立的长毛怪,闪烁着阵阵的寒光,显得坚固无比,其防御应该不会太低,很有可能是五大禁忌中最强。
所以让巫恶来赶路,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蓬——
一道恐怖的气息,从漆黑的大地破土而出。
犹如一柄柄巨剑刺向天宇,瞬间撕出一道道空间裂缝,让看到的封青岩心惊不已。
这些气息十分内敛,并没有大片地散发。
或许正是因为内敛,所有的力量聚为一小片,才能够瞬间撕裂空间,如剑般刺破了永恒的黑暗……
封青岩则捧着黑陶花盆审视着,四周一道道迸发出来的恐怖气息,无比疑惑黑土下为何会迸发出如此恐怕气息。
这黑土下到底埋着什么?
难道真如之前所猜测的界壁之力?
他并没有见过、感受过界壁之力,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着所谓的界壁之力……
轰——
而在此时。
踏空而去的巫恶,猛然被一道迸发出来的气息击中,瞬间就被击飞数百里。
而封青岩猛然被摔飞,幸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稳住身形就往青甲掠去。
“巫恶,可是受伤了?”
封青岩问。
此刻巫恶正努力爬起来,左脚大腿的位置上,正有一道发白的痕迹。
长毛并没有被击断,但是却发白,快要破裂了。
封青岩见到心里有些惊叹,巫恶的长毛果然恐怖,真可挡住恐怖气息。
巫恶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没事便好。”
封青岩立即飞身而来,再次坐在它的肩膀处,道:“你可知道从黑土下迸发出来的是什么气息?”
巫恶摇摇头。
轰!
而在此时。
在封青岩的三丈外,有一道恐怖的气息迸发而去,把他吓了一跳。
“巫恶你能不能隐约感知到?”
封青岩问。
巫恶仔细想了想就摇了摇头,似乎无法感应到黑土下的恐怖气息。
这让封青岩心里惊讶不已。
黑土下到底埋着什么?
为何会产生永恒黑夜,极冻之寒,只可留下文明痕迹,以及失去一切感知?
难道黑土下是界壁?
即使真是所谓的界壁,但为何只可留下文明的的痕迹?
这有些说不通。
封青岩觉得。
或许并不是界壁那么简单,或许还涉及未知而神秘的存在。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能力去探究,只能先离开再说,免得出意外了。
不过片刻间,巫恶就进入永恒黑夜的真正中心地带。
这时就连封青岩都冷得有些发抖起来,似乎灵魂被冻结般,幸好他的神魂不普通,生生地靠极致意志抵挡住了。
而他的躯体,又是帝躯。
要不然体内的血液,还真会被冻僵了。
文宫因为有虚圣之位的存在,亦抵挡住了极冻之寒的入侵,无法冻住他的文宫……
不过影响依然有些大。
幸好还可以行动。
此刻他无法想象,苦慈大师是如何走过极冻之寒?
他之前有询问过,只是苦慈大师说自己也不知道,神志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遇上他了……
起初他以为苦慈大师隐瞒了一些。
但现在看来。
恐怕还真是如此……
这个天下,有谁如他这般,有极致意志,有帝躯,有虚圣之位?他靠着三者,方可抵挡住极冻之寒,而其他人如何抵挡?
看来苦慈大师并不是普通的菩萨,有可能是菩萨中的顶尖存在。
例如剑圣楚白、教主望尘般的存在。
随着进入真正的中心地带后,黑土下迸发出更多,更恐怖的气息了。
远远看去。
犹如一道道杀天般的气剑,将黑沉的天宇刺得千疮百孔。
这时封青岩脸色大变,如此密集的气息迸发,谁人能够走得过去?
如雨般的气息,根本无法靠运气了?
噗!
噗!
无数的形似气剑的恐怖气息迸发出来。
此刻就连巫恶都被逼停下来,不敢再往前方飞掠而去。
“巫恶,如此密集的气息,能够抵挡得住吗?”
封青岩沉默片刻问。
巫恶闻言浑身一震,就猛然摇头。
封青岩感受到巫恶的骇然,心中不由一震,犹如掀起千万重浪般。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禁忌会畏惧,当然,他除外。
“倘若你此刻走过去,是生,还是死?”封青岩问,接着补充,“轻伤摇了一下头,重伤摇两下头,死摇三下头,无法确定摇四下头,丝毫不损走过点头。”
巫恶立即摇了四下头,表示无法确定。
此刻封青岩静观。
不相信前方的迸发的气息,一直会如此密集。
他猜测。
有时候会密集,有时候会稀疏。
所以他在等。
眨眼间,一天过去了。
但是,前方迸发出来如剑般的气息,反而更加密集了。
这让封青岩皱了皱眉头,但依然坚信自己的猜测,要不然苦慈大师根本不可能走得过来。
“府君,一定要走过去吗?“
巫恶在地上写字。
封青岩点了点头,就道:“巫恶,你可是知道,此地可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永恒黑夜中的极冻之寒地带?”
巫恶写字回复。
“巫恶,你生于大邑商时代,那时候的永恒黑夜,是否与现在一样?”
封青岩想了想就问。
“回府君,末将并不记得前世之事。”
巫恶回复。
封青岩沉默一下,就把血后、山鬼等禁忌呼出来,询问关于永恒黑夜的事情。
可惜它们皆不知道。
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它们忘记了。
眨眼间就半个月过去,前方黑土下迸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依然如大雨般密集,令封青岩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一直在询问。
不久后,就一个月过去了。
封青岩的眉头皱起来,难道并没有他猜测的稀疏时期?
这不应该啊。
要不然,苦慈大师如何走过来?
如此密集的恐怖气息,根本不是一句运气可以解释。
“血后、山鬼、门忌、神厌、巫恶,汝等谁可安全走过此地?”封青岩看着五大禁忌询问。
但五大禁忌沉吟一下都摇头了。
“都没有信心走过去?”
封青岩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它们乃是圣境听恐怖存在,竟然都无法走过永恒黑夜。
这永恒黑夜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难道超出了圣境?
五大禁忌再次摇头,似乎对从黑土下迸发出来,如剑般的气息十分忌惮。
“那汝等可知道,脚下的黑土,是何土?”
封青岩再问。
五大禁忌认真审视片刻,但还是摇摇头。
封青岩从五大禁忌口里,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就没有再问下去。
或许它们真的不知道。
此刻封青岩寻来一块石头,劈成石片就刻写,刻完就道:“门忌,将九歌和青莽放出来。”
门忌闻言立即把九歌和青莽放出来。
九歌和青莽立即神魂出窍,看到封青岩手中的石片,就惊喜地猛然点头。但在数息间,他们身上就浮现一层厚厚的白霜,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似乎灵魂将要被冻结般。
“门忌。”
封青岩立即意念喝道。
门忌立即把九歌和青莽吞下去。
封青岩只是想看看九歌和青莽的情况而已,毕竟在门忌的皮囊里,都住了两个多月了。
他见九歌和青莽都没事,终于放心下来。
不过此时。
他只能继续等下去。
这一等就是半年,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人王历,二千三百五十二年夏末了。
他前年春末离开葬山,在夏末走进永恒黑夜。
而他在如剑般的气息前,一等就是七个多月,况且之前还在永恒黑夜中行走了两个月……
这一走便是一年了。
封青岩心里在感叹,但还没有走到苦陀天。
而青甲和相柳出世了多久?
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至少一年有余,有可能是出世两三年了。
苦陀天如何了?
他并不知道。
只希望因为他的存在,让青甲和相柳心生忌惮,不敢乱来。
他还真怕青甲和相柳把苦陀天给灭了。
它们有实力做到。
虽然说,苦陀天与东土相隔不知道多少万里,中间还隔着天壁山,与周天下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曾经对天皇说过。
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他有关。
所以,他并不希望苦陀天的百姓,生活在恐惧之中,乃至都死去了……
这是人间第一君子应有的胸怀与气度。
“都停下吧。”
封青岩看着密密麻麻的气息道。
当他说完不久,迸发的气息似乎变得稀疏了,让他愣了愣。
难道自己的嘴,真的开过光?
“停!”
封青岩大喝一声。
前方那密密麻麻的气息,渐渐停下来。
一天后,只能看到零星的数道气息在迸发,让封青岩心里再次疑惑起来。
“巫恶,快走。”
虽然封青岩心里疑惑,此刻却没有多想什么,立即让巫恶赶紧飞掠过去,以免错失机会了。
巫恶闻言大步流星而去。
但是,在永恒黑夜以及极冻之寒中,似乎存在着无形的天地法则般,让巫恶竟然无法做到瞬息万里。
要不然只需数息,就能够走过永恒黑夜了。
噗!
噗!
在巫恶飞掠时。
黑土下不时迸发出零星的气息。
不过片刻后,巫恶就已经掠过千里,但是还没有走出中心地带,倒是让封青岩十分意外。
永恒黑夜多大?
他不知道。
按照天壁山的地形来推测,最多不过是数万里而已。
但是,在走进永恒黑夜的九个月里,封青岩起码走出了数万里,却还在中心地带……
难道永恒黑夜达到十里万?
噗!
一道道气息破土而出。
但是封青岩的运气不错,很少击中巫恶。
“巫恶,往西南方向走去,似乎百里外有一道人影。”封青岩有些意外道,难道再次遇上苦慈大师了?
这应该不可能吧。
眨眼间。
巫恶就掠出百里。
封青岩看到那人身穿灰袍,与苦慈大师的服饰差不多,但头发却有些古怪。
长不长,短不短的,大概尺余的样子。
神情有些癫狂。
犹如苦慈大师般,神志早已经不清了。
此刻他正在乱窜着,犹如无头苍蝇般,而且运气强得惊人,一次次避开了迸发的气息。
“巫恶,把那人抓来。”
封青岩道。
巫恶的长毛爪子猛然探出去,一下子把灰袍人抓住。
灰袍人乃是中年人模样,但脸色却是枯黄,身子十分清瘦,似乎风一吹就倒。此刻,灰袍中年人倒是没有朝巫恶攻击上来,但是面目却是十分狰狞,体内的气息凌乱迸发着……
有些走火入魔的样子。
而且身上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身子在剧烈颤抖。
“巫恶,能不能唤醒他?”
封青岩问。
“嗷——”
巫恶对着灰袍中年人低吼一声。
但是,灰袍中年人根本就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巫恶的真面目,要不然他的灵魂根本就承受不起巫恶的形态。
啪——
巫恶愣了一下,就拍了一下灰袍中年人。
一下子把灰袍中年拍晕了。
此刻巫恶只好摇摇头,在地上写道:“府君,倘若他能够听到末将的声音,倒是能够震醒他的灵魂,但是在永恒黑夜里,他听不见……”
“门忌出来。”
封青岩沉吟一下,就指着灰袍中年人道:“把他吞了。”
门忌闻言猛然一喜。
“不是吃了,是保护他。”
封青岩赶紧道,免得门忌理解错他的意思,一口把灰袍中年人给吃了。
门忌顿时有些失望。
这个灰袍中年人,只是大儒级别的存在,即是苦陀天的罗汉。
一个罗汉能够走到永恒黑夜的中心地带,还没有死,让封青岩不得不惊叹对方的运气。
这是强到逆天了。
“门忌,当他醒来后,就把他吐出来。”
封青岩叮嘱道。
门忌点点头,不把灰袍中年人给吞了。
这时封青岩指示着巫恶继续走下去,趁着恐怖的气息并没有大面积迸发,赶紧走过中心地带……
但是在不久后。
封青岩再次看到一道人影。
依然是苦陀天的服饰,脑袋上长着尺余长的头发,满脸的枯黄……
在他正在把对方救下时。
一道如剑般的气息,从黑土下迸发出来,瞬间就把灰袍人撕碎了。
不能说是撕裂,应该是直接汽化了,连渣都没有留下。
这封青岩愣了一下。
这时,他不仅看看巫恶的长毛,就是这些长毛抵挡住了好几次的气息……
不久后。
封青岩看到黑土中,迸发着一片片的极光。
不错,就是如极光般的光芒,一片片,一道道,纵横交错,又如刀如剑般,绞碎着空间……
虽然极光可见,但黑暗依然不可见。
这是十分古怪的一幕。
此刻他通过极光,似乎看到脚下的黑土,竟然支离破碎般。
“府君,这些是什么光,为何能在永恒黑夜看得见?”
巫恶好奇地在地上写着。
“不知道。”
封青岩皱着眉头。
这时他使出“破虚见微”神通,似乎看到极光乃是从大地的最深处迸发出来。
他隐约从神秘的极光中,感受到很淡很淡的古怪的气息。
有些像是接引之桥在穿越层层时空,架在诸天万里时所逸出来的气息。
即是真实的气息。
“又是真实的气息……”
封青岩的眉头皱起来。
他已经不一次感受到真实的气息。
至于什么是真实气息,其实就是他所处世界的一切气息,与真实气息对比起来,就如同虚幻般,不真实……
真实气息。
乃是他所起的名字。
“巫恶避开极光,莫要撞上了。”
封青岩一边观察一边叮嘱道。
巫恶点头。
这些极光不动,依然一片片,一道道,纵横交错,犹如停在那里般,但散发着诡异而真实的气息。
巫恶自然不会鲁莽到撞上去。
这些极光,一看便是十分可怕存在,即使它是圣境中的恐怖的存在,也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
所以在小心翼翼地避开。
“还是真实的气息……”
封青岩眉头紧紧皱着。
他真想把黑土挖开,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竟然导致天地出现如此多,如此恐怖的异象。
当巫恶穿过纵横交织的极光后,封青岩终于走出中心地带了。
幸好那些诡异的极光,并没有发生什么。
差不多两万里的中心地带,封青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不是说明,永恒黑夜起码有十万里以上?
啊啊啊——
此刻封青岩看到前方,一道灰袍身影在癫狂怒吼,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声音,只是看到怒吼的动作而已。
“巫恶,追上去,把那人抓来。”
封青岩吩咐道。
巫恶闻言立即追上去,一把抓住灰袍中年人。
“魔来了,魔来了,快去东土大周请救兵,快——”
那灰袍中年人癫狂咆哮。
但是封青岩一字都没有听到,也不懂苦陀天语言。虽然苦陀天和东土大周用同一种文字,但是语言有可能不一定……
所以封青岩无法通过嘴形读取信息。
“门忌,把他吞了。”
封青岩道。
在门忌出现时,那灰袍中年人依然癫狂大吼:“魔来了,魔来,快去东土大周请救兵,快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