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解围全真
张三丰年逾百岁,虽然功力深厚,气色精神俱佳,但长须白发看起来也有七八十岁,再加上其刚刚显露的一手神鬼莫测的功夫,颇受那四个道士与郭靖敬重。
郭靖在与那四个道士动手前也曾自陈身份,但那四个道士认定郭靖是来挑事的,对他自称“郭靖”的言辞只当是假名托姓,分毫不信,便直接动起了兵刃。
现在张三丰这个老者也说郭靖是郭靖,还口称其郭大侠,反倒令这四个道士心下惊疑不定,那年轻道士稍浅,更是下意识地惊呼。
年长道士瞪了他一眼,上前向郭靖抱拳行礼:“阁下当真是郭大侠?”
郭靖性格宽仁憨厚,虽刚刚被这几个一言不合便舞剑动手的道士惹出了些火气,但嘴上说话却依旧颇为克制,语气也没什么火药味:“这位道兄,在下确实是桃花岛郭靖,请各位引见丘真人便见分晓。”
“这……”
四个道士你看我看你,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了郭靖与杨过,张三丰便已知道了自己此刻身处何时,心知此刻全真教内已被蒙古王子霍都带人攻入,情势危急,这些道士定不会随便放人上山,干脆开口道:“郭大侠,此刻全真重阳宫有贼子来犯,老道先行一步解围去了。”
张三丰说罢便虚步一点,身形倏地飘然而走。
郭靖闻言,一扫着四个道士,见其神色骇然焦急,心下便知这老道长所言八成确有其事,这些道士定是将自己与贼人当成了一路,一时心下大急,却又要顾及身边杨过,难以随意而行,只得继续解释,自证身份。
离了老妪怪岩的张三丰身形愈发飘渺,冯虚御风,只不过短短数息便已看见了山上重阳宫的的影子。
张三丰向重阳宫望去,但火光冲天,屋舍俱焚,赤红火光掩映晃动,张三丰定目看去,又见道观屋角边白光连闪,似是有人正使兵刃相斗。
张三丰身上道袍迎风鼓起,径直腾向山顶重阳宫,不过八九息的功夫便已到了重阳官前,但见烈焰腾吐,浓烟迷漫,火势甚是炽烈,但说也奇怪,重阳宫中道士无数,竟无一个出来救火。
着火的乃是重阳宫后院,主院虽尚未被殃及,但却不断传来呼喝斥骂、刀剑交鸣之声,张三丰周身气机流转,抬手挥掌引动水汽汇聚,朦胧白雾铺天盖地涌向后院。
炽烈大火被张三丰以浑厚掌力裹挟刺骨的白雾笼罩,阁楼道观内浓烟刹时被几股灵动的掌风卷走,吞吐的烈焰也被压制下去,张三丰五指轻握,后院阁楼屋宇微不可察地一震,火势瞬熄。
大火被扑灭,浓烟也被吹散,建筑里被熏得头昏脑胀的人被刺骨的雾气一激,也清醒了不少。
后院明亮的火光消失,自然便吸引了前方主院缠斗双方的注意。
前院四十九名黄袍道人结成了七个北斗阵,与百余名敌人相抗。
敌人是霍都为了迎娶小龙女以得到古墓派珍宝而从各地网罗来手下,高高矮矮,或肥或瘦,这些人武功派别、衣着打扮各自不同,武功却都是不弱,人数又众,全真群道渐入下风。
大火熄灭之后,不管是全真的道士还是霍都带来了手下,手上虽然不停,但大多都满脸讶然地望了后院的方向一眼——如此之大的火势哪怕天降骤雨也要燃上一会才会逐渐被浇灭,怎地突然之间就灭掉了?!
“嘎吱——”
在众人的喝骂与兵器相交声中,一个穿着深青色道袍,身材高大挺拔的老道士推门进来。
一边嘈杂声中,张三丰施施然地关好门,径直向着大殿而去——既然有门那就不用翻墙了。
大殿之上摆着七个蒲团,七个道人坐在蒲团上列成北斗阵御敌,七人中三人年老,四人年轻,年老的三人应是全真七子中的三位,而年轻的四人中,若是不出意外,便有一个是尹志平。
七人端坐蒲团,列阵御敌,身前有十余名武功高强的敌人,身后一个道士俯伏在地,不知生死,但见他白发苍然,却看不到面目。
张三丰向着大殿而去,他身着道袍,自认被当成了全真教的人,一个九尺大汉手持宽背九环刀大喝一声,向着张三丰杀去。
他从大殿上跃下,口中发出震耳的大喝,手中大刀扬起,直奔张三丰脖颈斜砍过去,他本是天生大力,又练得刚猛霸道的刀法,这一刀裹挟巨力,如风如雷,就算是劲弩飞矢也要慢其数筹,却被张三丰轻轻一侧身子便让了过去。
大汉刀法固然刚猛,但动作开合太大,一刀不中身形便是一滞,恰好此时张三丰脚步未停正好走到他的身侧,便抬起手,轻轻拍在他后脑上。
那大汉登时如遭雷击,手中长刀松落,身形立时扑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此后又有几个人飞身下来阻挡张三丰,却被其如法炮制,不是拍了后脑,便是印了天灵,各个如同破布烂麻一样扑在地上,没能阻碍张三丰半步,这帮子人光看表现跟拿纸糊的假人似的。
大殿上剩下的围攻那七个道士的人见张三丰这个硬茬子走上走过来,微微一愣便各自作鸟兽散跑去了。
毕竟他们只是收了霍都的钱来办事的,不是把自己的命卖给他了,这老道士武功深不可测,他们可不想下去陪那些被他一掌拍死的倒霉蛋。
实际上这就是他们误会张三丰了,作为一个出家人,张三丰近些年来一直修身养性,满心慈悲,又岂会轻易杀人呢?他只不过是出手稍微重了一点点而已,那些人应该是死不了的。
至于会不会留下啥后遗症和并发症之类的……江湖人士打打杀杀,受点伤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张三丰踏上大殿的青石台阶的时候,大殿上就已经只有那七个列阵的道士和俯伏在地上的白发老道了。
张三丰走过去,那七个道士对视一眼,各自抱拳行礼,张三丰回礼后开口道:“贫道张三丰,敢问诸位同道,这里可是重阳真人所立的全真教。”
“回前辈,此地正是全真教重阳宫,晚辈全真掌教丘处机,重阳真人正是晚辈家师。”七人中的丘处机开口回道,“不知前辈……”
“贫道前些年一直在深山老林避世修道,近些日子下山,方才知晓我那重阳师侄已经病逝,便特地来这里看看他……”
“重阳师侄?”
几个道士对望一眼,几个年轻道士满脸怀疑,但又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撒谎,毕竟看着老道长的年纪和武功,确实很有可能是他们师祖的师叔,但他们却从未听师祖提起过自己的师承,是以他们也不好判断。
蒲团上全真七子中的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心中确实骇然震动,毕竟曾经王重阳跟他们提过他有个道号张三丰的师叔,刚刚他们全神贯注,精力都放在御敌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张三丰一提,他们便都回想起来了。
这事理应只有他们和他们的师父知道,外人应是绝计不会知晓的,况且面前这位师叔祖又与师父的描述颇为相合,看来确实是其本人。
思及至此,这仨人赶忙下了蒲团,俯身下拜。
“全真教马钰(丘处机/王处一)拜见师叔祖。”
“免礼免礼,”张三丰袖袍微动,这三人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立好了,张三丰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后,微微颔首道,“既是确定了此处是重阳师侄的遗脉,那贫道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张三丰转身,看着大殿下上百个衣着武功各异的敌人,
“师叔祖武功通玄,有师叔祖帮助,我等无忧……”
听闻张三丰要动手,丘处机等人欣喜不已,但口中感谢尚未说出一半,便见张三丰抬手一扫,刚柔并济的掌力化作实质,宛如游龙一般将那百多个江湖好手一一扫飞了出去。
大殿下的道士们见自己的敌人突然被远远地扫出了重阳宫,大多一头雾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只有少数几个离得近并且时刻关注着大殿之上的情况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跟其他人解释,一个个的不是在怀疑现实就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全真教重阳宫并不奢华,但整个大殿前院,一二百丈的长宽至少还是有的,那老道长一掌扫飞了整个大院的贼人,他的掌力莫非竟能覆及身前百丈?!
关注大殿的弟子震惊,大殿上的七个道人就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们是亲眼看着张三丰是怎么漫不经心地一挥手,就扫净了大殿之下的所有敌人的,就算是他们的师父王重阳复生,武功恐怕都不及这位师叔祖的十分之一吧?
他们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家师父曾经对师叔祖的形容——道学和武功境界都深不可测。
师父形容得果然没错……个屁啊!
这是武功能形容的吗?谁家的武功是这样的?
一百多丈啊!一百多人呐!一巴掌就没了?!
丘处机用饱含敬畏的目光看向张三丰:“师叔祖?刚刚在后院熄灭大火的人……”
“是贫道,火中困着几个小道童,不过都被老道救下来了。”
丘处机&其余六人:“……”
张三丰也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蹲下身子,将那伏在地上的老道翻了个面,只见他脸如金纸,呼吸细微,双目紧闭,显是身受重伤。
张三丰解开他的道袍,但见他胸口印着一个手印,五指箕张,颜色深紫,陷入肉里,便知他这是受了功力深厚者当胸一记大手印,虽看似气息虚弱,但其修习玄门正宗心法多年,功力精纯深厚,并无性命之忧。
他抬指点了那老道的穴位,又将内力在他奇经八脉里行了一个周天,那老道胸前的紫色手印颜色淡去,凹陷也差不多恢复,只留下了一个有些於肿的淡紫色印痕,养个两三天应该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旁边七个道人一脸麻木,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惊讶的事情了。
“那边的道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见个面呢?”
张三丰放下老道士,站起身子,看着大殿角落里的一片阴影缓声道。
“老前辈武功盖世,手段通天,金轮佩服!”
大殿的阴影里,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的中年藏僧带着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作贵公子打扮的男子。
贵公子打扮的男子面色苍白,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心中已经把那个告诉自己“只要来终南山比武招亲娶了古墓派小龙女就能得到古墓派的珍宝和顶级武功秘籍”的人剐了千万遍。
那藏僧倒是面色如常,颇有一番气度,但是身后的锦袍公子却能看出来,他的后背的红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金冠下光秃秃的后脑勺上,汗水也不比他额头上的少。
若是倚天屠龙记世界当初围逼武当的各大门派的人与这两个人认识了,那他们之间想必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尤其是关于张三丰这方面。
第九十二章 杨过与张三丰
重阳宫大殿上,蒙古王子霍都和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站在张三丰等人对面,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狂跳。
金轮虽然强撑平静说了句客套话,但脑子里“吾命休矣”四个大字已经开始刷屏了。
他虽是藏僧,但也练功习武,心中不乏武者血性,但这份血性最多只能让他在生死关头鼓起搏命拼杀之意,却不可能帮他战胜张三丰。
金轮心下微叹,他虽不怕死,但也不想死,何况此刻他身边还有个身为蒙古王子的三徒弟霍都,若是张三丰动了杀念,他二人谁也跑不了。
好在这老道士虽然出手果决又武功高强,但手段却不如何狠辣,至少在金轮看来,那些受了这老道一掌的人,伤势虽然颇重,但至少保住了一条性命。
只希望这老道士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不仅能放过那些卒子,也能饶自己与霍都这两个祸首一命,他正欲上前开口服软讨饶,但落他半步的霍都却率先向前踏步行礼。
“小可蒙古国王子霍都,今日有幸得见真人,还望真人受小可一拜。”
霍都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中原口音,钢柄扇插在腰间,两臂环在身前,深深对着张三丰鞠了一躬。
他既是个天性巧诈凉薄之人,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原本的剧情里来给全真解围的人是郭靖,他最开始是很瞧郭靖不起,言语行为多有轻蔑,但在郭靖手下吃了大亏后,语气态度便立时大为有礼了起来。
此刻他亲眼得见张三丰大发神威,心下震动惊惧,态度自是放得极低,虽口中自称蒙古王子,行的却是中原大礼,甚至若非王子的身份不允许,他都想跪下来叩拜以示崇敬。
不论如何,且先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蒙古王子?足下身份显赫尊贵,何必千里迢迢来中原寻我这师侄遗脉的麻烦?”
张三丰语气平淡,霍都却是立刻又深深下拜:“小可此行断无寻衅挑事之意,只是手下有人汇报小可,说着终南山上一个古墓派,里面有一位名唤小龙女的传人在比武招亲,只要赢了比武招亲,便能得到美人芳心并一览派内经典,这才前来尝试一番……”
“哼!带着一百多个走狗来比武招亲?!”
张三丰身后,一个年轻些的道人听到霍都的话,登时怒喝道。
霍都心头一颤,心里恨不得拿腰间钢扇呼死那道士,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依旧躬在原地。
张三丰看了他和金轮一眼,手掌一抬,霍都和金轮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
最终张三丰也没有杀了霍都和金轮,只是废了他二人的武功,然后让全真的道士把他们扔了出去。
毕竟他二人一者是蒙古王子,一者是蒙古国师,杀了他们,张三丰虽不惧蒙古,但难保生性残暴的蒙古人不会因此而对中原百姓大开杀戒。
大宋富强却软弱,难挡蒙古铁骑践踏边境,为了一时之快而拿边境的百姓性命冒险,未免有些鲁莽冲动。
霍都和金轮被扔出去的时候,恰好郭靖也带着杨过到了重阳宫。
他口齿笨拙不善言辞,但当时情况危急,张三丰这个得道高人又为郭靖背书,再加上他还带着孩子,确实不似贼人,那四个道士还是放他上来了。
郭靖运起轻功,身形呼啸至重阳宫,已是近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把杨过留在了山下,刚至重阳宫外,便看见了满地躺倒的贼人,越墙而入后方知是张三丰大显神威,为全真上下解了围。
在向全真七子跪拜行礼之后,郭靖又得知这老道长乃是全真七子的师叔祖,便又欲向自己的太师叔祖(他与马珏有师徒之实)叩拜,却被张三丰立即抬手扶住拦下,说郭靖乃是一代大侠,他的礼自己受之有愧,劝了不少句才把这老实人劝住了。
张三丰心中一直敬重郭靖为国为民的大侠之风,自己虽年长于现在的郭靖,辈分也远高于他,仍不愿受这位大侠的礼。
随后那些守着山路的道士也都逐渐回到重阳宫,那四个道士也把杨过带上了重阳宫和郭靖相见,郭靖便让杨过一一向众人跪拜行礼。
当得知山路上遇见的那个厉害道士竟是自己的太师叔的时候,饶是以杨过的古灵精怪,也不免为此咂舌——这太师叔怕是得有快一百岁了吧?
郭靖令杨过一一向前辈行礼,其中第一个便是在场中辈分最高的张三丰,杨过行礼的时候张三丰略一犹豫,还是没有拒绝或避开——他虽然也敬重神雕大侠,但是也确实没有理由当众拒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行礼。
待杨过一一向众前辈跪拜行礼之后,张三丰便从袖口里分了些之前在终南山附近的集市买的干果和果脯给杨过,再加上其之前在老妪怪岩旁为杨过与郭靖说好话,立时便博得了还是小孩子的杨过的好感。
小孩子大多是爱憎分明的,之前全真的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他的郭伯伯动手,杨过便十分地不喜欢这些道士,但张三丰为他们说话,还给他好吃的,他便觉得张三丰这个太师叔与那些道士不同。
杨过生性机灵,围在张三丰身边,一口一个太师叔叫得倒是很甜,张三丰……
说实话,哪怕心里知道此杨过非彼杨过,他心里也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暗爽的。
嗯,只有一点点。
杨过管张三丰叫太师叔,一边叫还一边说好话,再配上一张月光下面貌俊美,甚是可爱脸,也确实讨人喜欢,张三丰便又取了些果脯给他,杨过叫太师叔也就叫得更加起劲。
两人在月光之下,一副爷慈孙孝的和谐场景。
张三丰把目光放在跟在丘处机身后的尹志平身上,见其眉目清绝,平和中正,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色令智昏的人。
心中便不觉想到了另一个名字——甄志丙。
“日后不妨问上一问,这全真教三代弟子里是否有一个甄志丙。”
张三丰将目光落在杨过身上,颇有些头疼——他是知道杨过是如何与小龙女结下姻缘的,但是如果按剧情发展,杨过在全真的这段日子,相必过得不会太好。
看过神雕侠侣的张三丰,对于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情比金坚还是极为佩服的,他虽是道家高人,崇尚无为,但也不愿这一段金玉良缘就此消失。
杨过与全真、古墓之间的关系确实很不好协调,哪怕是张三丰也觉得有些棘手,不觉心中腹诽王重阳和林朝英二人,自己傲娇不说,还害苦了后辈。
所以说,傲娇不仅毁一生,而且还贻害无穷。
看着身边的杨过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张三丰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收杨过为徒!
古墓派和全真教关系不好没关系啊,他张三丰又不是全真教的!
他只是王重阳的师叔,在全真地位尊崇而已,但是天底下可没有师侄立了门派,师叔也属于师侄的门派的道理,他全真教跟古墓派有旧隙,关他散人张三丰和他的徒弟杨过什么事?
念及至此,张三丰便对着郭靖问了一句他此行的来意,得知郭靖是要给杨过找个师父后,张三丰便满脸慈和地来了一句:“贫道观这孩子甚合贫道的眼缘,不知郭大侠可否让这孩子拜贫道为师?”
一句既出,四座皆惊。
除了当事人杨过和张三丰,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
全真七子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小手捧着果脯的杨过,眉角微微抽搐,张三丰是王重阳的师叔,他们的师叔祖,那杨过当了他的徒弟,岂不就是他们的师叔?
他们一帮子三四十岁的全真高层难道要跟一个十三四的孩子叫师叔?
尹志平等三代弟子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多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师叔祖了?
郭靖虽然老实,但是不傻,他自然也能想到这方面,是以他本想立刻婉拒,结果话却又有些说不出口,杨过是他义兄杨康的遗腹子,义兄因他而死,他的心中充满愧疚,心中自然是很希望杨过能够成材。
张三丰的武功他虽只见了一两面,但洞窥一斑可见全豹,郭靖可以肯定,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这位老前辈,当属第一。
身为王重阳的师叔,这位老前辈仙风道骨,眉目慈和,一看便是得道高人,刚刚还替全真解了大困,想来德行也一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若能让过儿拜这位老前辈为师,他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但是如此一来,全真七子的头上也确实是要多个小师叔了,郭靖曾受全真七子大恩,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郭伯伯郭伯伯,我想跟太师叔学武功,我想跟太师叔学武功嘛……”
杨过是个机灵孩子,一听张三丰的话,又环视了周围一圈,便一把扑过去抱住了郭靖的腿开始撒娇。
他是不喜欢撒娇的,但是此刻除了这样,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先成了太师叔的弟子再说吧。
张三丰见郭靖和周围的人犹豫,心下也明白他们的顾虑,便开口道:“郭大侠,贫道虽欲收过儿为弟子,但过儿的辈分须要另论,却不可让一个孩子当了整个全真上下的师叔,过儿,你可愿意。”
“过儿愿意!”
杨过立刻点头,周围的人神色也松了下来,郭靖也高高兴兴地应下了杨过拜师之事。
……
清晨,全真教专门为张三丰安排的院子内。
“过儿,从今日起你便要同为师学习道法与武功了,”张三丰看着端坐在他面前的杨过,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练武可是很辛苦的,过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杨过端坐在张三丰对面的蒲团上,看着自家师父的笑容,一时间脊背有些发寒。
第九十三章 纯阳无极功
作为一个师父,张三丰绝对是非常优秀的,因为他不仅自身专业素质过硬,而且还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王重阳教出了全真七子,张三丰也教出了武当七侠,从某种角度来讲也算是一种缘分。
张三丰对于如何教导杨过这件事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最终他决定传授给杨过他最珍贵、也最强大的武功——纯阳无极功!
在最开始得知这门武功是需要以童子之身练功的时候,杨过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是张三丰告诉他这门武功可以延年益寿的时候,杨过犹豫了。
当张三丰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的时候,杨过有些动摇了。
紧接着张三丰又对杨过循循善诱,告诉他这门武功已经被他改良过了,只要练到了一定境界,就算破身了,也只会让修行的速度稍微慢一点而已,只要杨过肯勤学苦练,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大成,到时候就不用一直保持童子身了。
天真少年杨过在张三丰的劝导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门纯阳无极功。
张三丰教杨过纯阳无极功是有理由的,首先,这门武功在他悟出了太极之理后,确实已经被改良了。
纯阳无极功作为童子功,原本就在前期内力的积累和质量上有着巨大的优势,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门武功至阳至刚,一定要保持童子之身,不能碰女子,否则就会阴阳倒错,有性命危险。
但在张三丰领悟了太极的阴阳互济之理后,纯阳无极功只要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由阳化阴,由阴转阳,丹田内力阴阳转化互济,便不虞破身之后内力失衡了。
至于为什么童子身一破,修行速度就会变慢……
除了某些双修法之外,大部分玄门武功都这样,你就算换成武当或者全真的其他内功心法,童子身练功照样比非童子身有优势。
张三丰也检查过了,若是依着杨过的天资禀赋,只要肯努力修炼,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把纯阳无极功练到阴阳互济的境界了,最多……也就只需要用个二十年左右吧。
……
“师父,我要是练好了这门武功,真的能像您一样活一百多岁吗?”
完成了今天的打坐练气,杨过依旧盘腿坐在蒲团,小手垂着有些酸麻的双腿。
“那得看你能练到什么境界了,要是练得好,两百多岁也未尝没有可能。”
张三丰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杨过精神一振,心下坚定了认真练功的念头——据他师父本人所言,他现在一百多岁每天早上照样能一柱擎天。
也亏得张三丰不会读心术,否则杨过怕是得被吊起来抽。
……
聊天群内。
张三丰:老道已经确定了,这全真教三代弟子中,既有一个叫尹志平的弟子,也有一个叫甄志丙的弟子。
路明非:那也就是说以后当龙骑士的更有可能会是那个叫甄志丙的喽?
琉星:应该是了。
张三丰:老道已经私下找他二人谈过话了,尹志平为人清心寡欲,又颇具正道风骨,当老道问其他是否对女色有所倾慕的时候,他的回答也很坦荡,说此生身为全真弟子,一心求道,绝不会近女色,言辞之间虽不激烈,但十分坚定,应当不是会破色戒的人。
顾昀泽:那甄志丙呢?
张三丰:唉……说来那甄志丙也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品行端正,武功高强,虽比尹志平这个三代弟子首席差上一些,但也算是三代弟子中的翘楚。
张三丰:但是当老道我问及他是否对女色倾慕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看来确实是小龙女有着非分之想……
路明非:打死他!
琉星:打死他!
顾昀泽:打死……等会,现在还不能打死他,你们总不能因为全真禁婚娶就把一个思春的道士给打死吧?照这标准全真上下那些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不得打死一大半啊?
张三丰:顾居士所言有理,此时的甄志丙最多只是心中仰慕龙姑娘,并未生出什么淫邪之念,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要动手,为免有些过了。
顾昀泽:咱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喜欢一个女子,而且未来的某一天会趁人之危把她给那啥了,就现在出手把他干掉吧?这跟觉得一个人未来会犯罪就提前枪毙他没多大区别啊。
路明非:你一个献祭了足足八个星球的生灵的人,到底是哪来的立场说这些话的?
顾昀泽:???
顾昀泽:你死定了,别说耶稣了,现在耶和华都救不了你,我说的!
上条当麻:唉……nozuonodiewhyyoutry?
路明非:nhgivemefive!
张三丰:……走好
琉星:走好
圆大古:走……算了,我估计你走不好了……
顾昀泽:很好……你有种!等着,我现在就去你的世界!
路明非:!!!
……
关掉了聊天群,张三丰心中默默的为路明非祈祷了两句,希望顾昀泽能打狠点。
关于怎么处理甄志丙,张三丰也还没有决定好,毕竟现在的甄志丙除了作为一个出家人动了凡心之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相反他甚至还是个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
张三丰不可能因为明知一个人日后会去做坏事,便现在就动手把他打死,这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正道”没什么区别。
不过杨过现在毕竟是他的徒弟,该有的防护措施还是要有的,至少在那次他和甄志丙谈话之后,甄志丙二十年内应该是可以清心寡欲了。
就算他心不清,但至少会寡欲,毕竟他也已经没有纵欲的先决条件了。
至于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
全真教规定,门下弟子不得近女色,张三丰只是帮他暂时清除掉了一个原本就用不上的功能而已,刚好可以帮助甄志丙不要触犯教规。
在搞定了杨过和甄志丙这边的事情后,张三丰也要准备开始办正事了。
按照群任务的描述和顾昀泽发在群里的记忆副本,他的目标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帝释天。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情况,他的任务目标是其他人,或者这个帝释天和记忆副本里的帝释天有所区别之类的,不过还是先按照帝释天的情况找吧,毕竟这个可能性最大。
不过就算已经有目标了,那也很不好找,毕竟若是论起“苟”来,帝释天那绝对是祖宗级的人物,至少在他开始屠龙获得龙元的计划之前是这样的。
屠龙之后开始浪那也是屠龙之后的事了,现在要想找帝释天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帝释天原名徐福,偷偷服下了不老药之后,由于惧怕被秦始皇发现,所以谎称去海外寻找不老药,带着三千童男童女离开去了瀛洲,几百年之后,秦始皇已经驾崩多时,他才敢秘密回到中原。
回中原后他又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加入中原各大门派中学武,用了几百年时间学遍天下武功,这才自称为帝释天,这个过程中他的马甲可谓是不计其数,就算是神功大成之后,他也依旧保留了开马甲的好习惯。
这就为张三丰寻找他造成了巨大的阻碍,张三丰思来想去,觉得单靠他一人满世界找这么个有着千年苟命经验的老硬币实在是太困难了,还是得想办法联合一下大宋朝廷。
反正这个世界也是平行世界,他大可以帮助大宋把金、夏、元等国灭掉,然后再借助大宋的力量去寻找帝释天。
……
蒙古,密教金刚宗。
被张三丰废掉了武功的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正在一间密室里打坐。
他并不是在练内功,他所修炼的龙象般若功乃是金刚门至高武学之一,是一门内外相辅的功法,他被张三丰废了内功,一时间修为大退,甚至主动辞了国师之位。
在顾昀泽的记忆副本里他这个时候其实还不是国师,要再等十几年,等他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十层,蒙古大汗才会册封他为国师。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现在就已经是国师了,只不过被张三丰废了内功,自知难以服众,便将国师的位子让了出来,以免遭人嫉恨。
他现在在这间密室里潜心研读密教典籍,就是为了能尽快找到恢复功力的方法。
“桀桀桀桀……”
就在金轮专心致志地翻阅典籍的时候,一阵怎么听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笑声突然在密室里回荡起来。
“谁!”金轮猛地回身,看向笑声发出的方向。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明亮的烛火下,一张约二尺大小的玄冰面具悬浮在半空,面具嘴上下开合,不断发出“桀桀”怪笑。
烛火摇曳,映得这面具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抖动,看起来竟似恶鬼般狰狞。
“阁……阁下是……是人是鬼!”
金轮练了一辈子武,念了一辈子经,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加之他前不久刚被废了内功,此刻心中简直惊惧万分,话都说不利索了,若是情况再诡异一点,他身为一个藏僧,怕是就要坐下念经了。
“是人是鬼?错了!本座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玄冰面具用老枭般的声音嘶哑道,“本座,是神!”
“神?”
“不错,神!”那面具语气孤傲,“你可以称本座……帝释天!“
第九十四章 独孤求败
张三丰在全真待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确认杨过已经记熟了纯阳无极功的心法口诀并能运行周天,然后指导了一番全真七子和郭靖武功之后,便下山启程了。
他此行并非是要去大宋皇宫,这个事不急,大宋十几年内亡不了,他是要去襄阳城附近,寻一下独孤求败隐居的山谷。
按神雕的剧情来讲,杨过会在大约七年之后被郭芙斩断一臂,随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独孤求败隐居的深谷,结识了神雕,学会了独孤九剑。
张三丰此时去寻那深谷,自然不是为了独孤九剑,而是为了那创出独孤九剑的人。
在原本的剧情里,杨过找到了深谷的时候,独孤求败便已经死了,但现在离那时还有七年,这位剑魔兴许还活着。
张三丰既是个修道的道士,也是个练武的武者,他此行,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位剑魔到底是否还健在,若是能够与之交流一番,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说起了张三丰和独孤求败其实也挺有缘的,张三丰是横压整座江湖之后归隐武当一甲子,换句话说他大概是四十岁隐居的,那他吊打武林那会,年纪大概是三十多岁到四十岁之间。
而巧的是剑魔独孤求败曾在剑冢里玄铁重剑下的石刻上写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横行天下,翻译的接地气一点,差不多也是吊打武林的意思。
四十岁前持玄铁重剑纵横天下,就意味着独孤兄也是一位三十的多岁就吊打武林的狠人。
独孤求败和张三丰在武功这方面可以说是相差无几,若是能切磋交流一番,那想来也是极好的。
按照神雕的剧情来看,七年后杨过找到剑冢的时候,江湖上已经没有独孤求败的传说了,由此可见独孤求败已经归隐了许多年了,照理说他应该早死了。
但是有一次张三丰与全真七子闲聊时,他们说起天下五绝,说二十多年前有一位黑衣,自称独孤求败的剑客带着一只大雕横空出世,一人一剑挑翻了无数门派,据说还曾斩下过一个金国权贵的脑袋。
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剑客,但被其挑翻诸多门派都在证明着这绝非是好事者的造谣。
他们还说上一次的华山论剑本想邀请他的,但到了论剑的时候,这位剑客已经销声匿迹了,倒是让一灯郭靖等人一阵惋惜。
张三丰心说他要真是独孤求败,你们把还他请过去了,那从此以后天下可能就再也没有五绝了。
虽然无法确定这个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张三丰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
襄阳城外。
张三丰下了全真,也不骑马,只运起轻功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约摸用了三四日,便到了襄阳城。
张三丰到了襄阳也不进城,直接绕着襄阳附近找那座有着菩斯曲蛇的山谷,找了大半日,便有了发现。
张三丰在一片树林恰好发现了一条遍身隐隐发出金光,头顶上生有肉角的异蛇,抓到手上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便确定了这确实是典籍中记载的菩斯曲蛇。
心下明白独孤求败隐居的山谷应该就在这树林附近,张三丰也不再往前走,他运起两分内力,仰天长啸,精纯至极的内力糅在长啸声里,这一声长啸响彻了方圆数十里,久久回荡不息。
“锵——!”
就在张三丰发出的啸声隐隐有些要低沉下去的时候,他身前东南方向一声铿锵剑鸣突然响起,隐隐张三丰的啸声呼应,回荡天地。
张三丰止住啸声,身形向着剑鸣的方向飘然而去,瞬息之间便已掠过了近十里左右,踏进了一座崖壁陡峭的深谷之中。
深谷崖壁上有一座山洞,山洞里传出一个老者有气无力却又带着惊喜之意的声音:“同道,请进来一叙。”
张三丰颔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山洞。
这山洞里是一个石室,和张三丰在武当闭关的石室有些相似,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和一张石床之外更无别物。
石床之上一个面容清癯但神色苍白的老者正盘膝而坐,这老者身着黑衣,须发皆白,胡子几乎要垂过胸口,身边还立着一只神俊威武的大雕。
“贫道张三丰,见过道友。”
张三丰对着独孤求败抱拳行礼。
“老夫气血枯竭,行动不便难以行礼,让真人见笑了,”独孤求败双眼微合,几乎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老夫复姓独孤,自名求败,见过张真人。”
“独孤求败……道友这名字好生寂寞啊……”
张三丰感叹了一句。
别人叫“XX求败”可能是在装逼,但独孤求败叫独孤求败,那就是在陈述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了。
“确实寂寞……”盘膝坐在石床上的独孤求败艰难的点点头,“若非二十几年前有人来这谷中与我交过一次手,我可能会更加寂寞……”
“有人来与道友交过手?”张三丰眉头微皱,此时的独孤求败气血衰败枯竭,至少也有九十岁了,二十几年前那他就是七十多岁,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跟六十多岁独孤求败动手?!
“不错,”独孤求败道,“那人自称帝释天,带着一张玄冰面具,说他觉得老夫武功不错,只要老夫臣服于他,他便会给老夫增加寿命。”
“看样子道友没有同意?”
听到帝释天名字的张三丰心中一动,面色语气却依旧平静。
“倒也不能说是没有同意,老夫当时以为天下无敌,觉得江湖无趣便隐居在了这山谷里,整整二十年未曾与人动手,而这个自称帝释天的人,功力之深厚,实在是老夫生平仅见,一时见猎心喜……”
“道友直接动手了?”
“那倒没有,老夫当时已经六十多岁了,早没了年轻时的冲动气盛,老夫只是与他约定,二人相斗一场,他若赢了,老夫便加入他的麾下。”
“看来……他没赢?”
张三丰觉得自己丝毫有些高估了这位有着“千年功力”的帝释天了。
“哼!”独孤求败突然冷哼了一声,似是非常不满。
“老夫与他斗了三十回合,哪知他除了一身内功修为深厚异常之外,外功的拳脚剑术具是平淡无奇,便找其破绽,一剑削了他的发髻,哪知这帝释天空有一身深厚内力,论胆气却是个怂包,老夫不过才削了他的发髻,他便二话不说就跑了!”
张三丰:……
剧情里笑三笑嘲讽帝释天,说他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看来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第九十五章 大宋国师
张三丰和独孤求败在山洞里攀谈了一阵,再结合他在记忆副本里对帝释天的了解,大致复盘了事情的经过。
独孤求败隐居二十多年之后的一天,帝释天突然降临山谷,要独孤求败臣服于他。
帝释天纵意登仙步从百丈山崖之上飘然而至谷底,展露了一手强大的轻功和内功,本意是想震慑一下独孤求败,借此降低自己收复他的难度。
结果独孤求败不仅没有被震慑到,反而因为二十年未曾与人动手而对帝释天的出现大感兴奋。
独孤求败这个人吧,你说他是剑痴也可以,说他是武痴也没什么不对,反正在他这种人眼里,延年益寿啥的都可以先往后稍稍,跟高手打一架那才是重中之重。
见猎心喜的独孤求败提出,只要帝释天能够战胜他,他便无条件加入帝释天的麾下,任其驱使。
身具千年功力的帝释天自负武功盖世,欣然允应。
然后他就悲剧了。
记忆副本里的帝释天在“神功大成”之后,自以为天下无敌,结果后来就挨了社会人武无敌的一顿毒打。
现在他的时间线和平行世界融合了,武无敌是没有了,但是这一顿毒打却是免不了的,还是他自找的。
帝释天活得确实够久,而且也练了许久的武功,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天赋不怎么样。
这个不怎么样,不是单纯地指他在武道上的天赋,还有一些其它的方面。
作为一个方士,帝释天本身就缺乏作为一个武者的基本素养,哪怕武功练得再久,功力积累得再深厚,在武道上他都是个业余货色。
尤其是和独孤求败这样的武痴剑魔比起来,那简直跟个业余爱好者没什么两样。
帝释天花千年时间集万家武学和凤血特性创造了圣心诀,它能令拥有者长生不死,令死者复活,帝释天在修炼圣心诀这件事上确实是极其重视的。
因为凤血只能让他长生,却不能让他不老,也就是说他迟早有一天会老得形如枯槁,连动弹都难以动弹。因此他必须依靠圣心诀和九重冰狱来延缓自己的衰老。
帝释天对圣心诀很是上心,但对其他武功的钻研就很一般了,毕竟他光靠着千年功力就足以压死任何对手了。
但不幸的是,独孤九剑有一式叫做“破气式”,专克内功上乘、内力深厚之人,其招式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独孤求败是不使独孤九剑的,几十年来他早已有了比独孤九剑更强的剑法,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以破气式的法门克死帝释天,毕竟独孤九剑也是他创的。
帝释天空有一身功力,拳脚外功在独孤求败这等境界看来完全不值一提,是以被独孤求败克得死死地,虽然也有圣心四绝、圣心四劫之类的杀招,但也被独孤求败一一破解。
本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旷古绝今的大高手,今日可以战个痛快,结果却是个除了内力深厚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的奇葩,心情大起大落的独孤求败便抬手削了帝释天的发髻。
他这一削,直接吓破了帝释天的胆子,能削他顶上发髻,便能斩他项上人头,作为真正的老硬币,帝释天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这会他的千年底蕴就发挥出作用来了,虽然他的外功在独孤求败眼里不值一提,但是轻功确实堪称是冠绝天下的。
至于他轻功为什么这么好……
咳,都懂都懂。
独孤求败一看就急了,虽然帝释天不经打,但是其他人更辣鸡呀!矮个子里拔高,帝释天是目前唯一有资格让他感受到那么一点点的战斗快感的人。
现在打到一半帝释天要跑,那他哪能乐意啊!
当下背了把剑(可以不用,但是得有),骑上神雕就追了上去。
独孤求败背着一把根本用不到、也不需要的剑,骑着神雕一路追杀了帝释天两天两夜,要不是帝释天在苟命方面确实经验手段都极其丰富,搞不好真就栽了。
独孤求败追丢了之后不死心,便背着剑带着雕一路追查,好好的剑客差点转职成了侦探,找了好两年也没个发现,反倒是剑道境界又突破了几次。
突破后的独孤求败寻思着那帝释天就算再出现恐怕也难以作为现在的他的对手,便意兴阑珊的回去了。
大致把事情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之后,张三丰坚定了和大宋皇室合作的想法。
在记忆副本里帝释天不过是被武无敌以十强武道重创,便躲进了深山老林里直到武无敌死后几十年才敢出来继续浪。
现在他差点被独孤求败干掉不说,被这个煞星四处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差点被送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他这次会苟多久,张三丰也不好估计了,考虑到帝释天的性格和独孤求败的所作所为,一百年也未必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想要找出他,最好还是借助国家机器的力量。
但在出发去大宋皇庭之前,张三丰还要再做一件事。
张三丰把目光落在了盘坐石床的独孤求败身上。
独孤求败也睁开浑浊的双眼,与张三丰对视。
“道友,切磋一番?”
张三丰问道。
“大善,”独孤求败叹了口气,“可惜老夫只有一剑之力了。”
“这必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剑。”
张三丰断言。
“不错,这一剑,必将惊天动地,”独孤求败将目光转向一只安静立在他身旁的大雕身上,“雕兄,这里待会儿会很危险,你先出去吧。”
“咕咕咕……”
那大雕身形庞大,比人还高,此刻却站在独孤求败的石床旁边,低声鸣叫,眼睛里流露出人性化的伤感之意。
“雕兄,生死如常,此乃天道,我活了九十三年,已是知足了,你不必伤心。”
“咕咕咕——”
那大雕听得独孤求败的话,双翅微振,带起细小的旋风,又高亢地叫了两声,转身想着洞外离去。
“雕兄!保重!”
独孤求败提起一口真气,声音中气十足。
“咕咕——!”
走出山洞的神雕高亢鸣啸,似是在回应独孤求败。
……
“张真人,开始吧。”
独孤求败内力从丹田散开,化作几乎实质化的汩汩细流,尽数化入四肢百骸,让他的声音愈发年轻起来。
独孤求败并指成剑,眼眸里的浑浊已经尽数散去,仿佛砺石拭亮的剑锋般泛着慑人的寒芒。
张三丰没有说话,但一张无形的阴阳双鱼图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背后,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与张三丰周身气机流转相合,方圆百里尽数化作张三丰的领域。
“锵——!”
下一刻,天地之间一声剑鸣响彻四方,从独孤求败身上站起了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道人影容貌与独孤求败神似,但却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掌中倒提一口长剑,眸子里印着张三丰和他背后的太极图。
“余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再无抗手,遂自名求败,”那青年手中长剑剑尖斜指,口中轻言竟似刀剑交鸣,“今日,吾寿将至,当以此剑,留痕天地!”
话闭,剑出。
无尽华芒中,一道剑痕直指张三丰,那青年身形面容却已消散无形。
张三丰背后太极图散去,缓缓叹息一声。
独孤求败最后放弃了求败,他这一剑,斩的并非是张三丰,而是如其所言一般,留痕于天地。
张三丰转身踏出山洞,身形飘然变换,周身气机流转,腾空御风,直奔大宋皇宫而去。
他的身后,自那片山谷而起,八十里剑痕绵延,化作一道陡峭深谷。
剑谷之上,云层纷纷向两侧排开,正午的日光毫无阻碍地投下,映照着整座剑谷。
……
大宋皇宫。
张三丰立于大殿中央,周围文武百官目光隐含敬畏。
皇帝赵昀端坐在龙椅之上,一个小太监手捧圣旨,高声宣读册封张三丰为大宋国师。
小太监宣读完了圣旨,又捧着圣旨走到张三丰身边,张三丰神色平静地接过圣旨,既不行礼,也不谢恩,只淡淡道了一句“谢陛下”。
殿上朝臣面色多有不忿,但七日前早朝时,张三丰驾雾腾云落于殿外,行似仙人,又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底下的人不忿,坐在龙椅上的赵昀倒是面色如常,昨日国师已经以神通为他谋划天机,指点迷津,他心中已经坚定要灭金屠元,光复大宋。
他虽不是什么圣主明君,但这只是因为能力不足,不代表他不想当一个好皇帝。
别的不说,单凭未来他会联蒙灭金,就已经算是南宋诸多皇帝里的一股清流了。
虽然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忽略了唇亡齿寒的道理,灭掉了金国之后反而导致了蒙古可以全力攻打大宋,加速了南宋的灭亡。
但至少他还是有志气、有血性的,不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昨晚张三丰将未来的历史以“天机”之名为赵昀灌顶,以仙人的身份彻底博得了他的信任和支持。
现在得知未来历史又自付有仙人相助的赵昀,一心励精图治,光复大宋,对张三丰自然是礼遇有加。
至于张三丰……他表示在古代神仙这个身份确实好用,哪怕他不明着说,只要给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他们就会通过不自觉的脑补把你推上神坛。
第九十六章 学霸三丰
宋朝,一个在战斗力和财力对比上异常神奇的国家。
大宋,在历史上是唯一一个没有长期抑制商业的国家,手工业和商业异常发达,论及财力,绝对可以是世界首富。
自古以来,有钱的未必是大爷,但有钱有人有资源的,往往那就是真大爷了。
历史有名的澶渊之盟,宋朝向大辽“求和”,以每年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岁币赠给辽国,看起来丧权辱国,但实际上单从经济方面来看,大宋血赚。
当时大宋每年财政收入至少几千万两,有时候甚至能破亿,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折合一下其实也就三十万两白银,百分之一都不到。
换来的是宋辽两朝成为了兄弟国,宋兄辽弟,还有宋辽在边境设置榷场,开放互市贸易,宋朝每年少说能从大辽挣回来七八十万两,净收益接近百分之两百,堪称白嫖之典范。
辽国的商业对比宋朝,几乎就是等于没有,除了卖些马匹能赚钱,就只能买宋朝的东西被人赚钱了,但是马卖多了,那就是变相的在给敌人养骑兵,所以后来马也不能卖了,辽国只能卖大宋一些零碎,大宋却什么都能卖给大辽。
长此下去,宋币甚至直接代替了辽币,就连大辽人都只认大宋的钱了。
这么看的话,宋朝其实是血赚的,毕竟一时的面子确实不及真金白银的回报和削弱敌人的实力重要。
自古以来,打仗的就是钱,谁的资源多,谁的装备好,谁就占优势,大宋连年从大辽赚钱,一步步掏空大辽的财力,照理说应该是越来越强的,到时候反过来把辽灭了,面子也就找回来了。
但是只是理论上讲而已,对于朝廷里的那帮子神人而言,钱再多,也打不了胜仗。
这等财力放在汉、唐两国身上,武装起大军来,那八成就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放在大宋身上就只能打打货币战争,说宋朝富强而软弱,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不缺钱,不缺人,不缺资源,就是缺能打仗的。
拜宋朝文人治军政策所赐,宋军坐拥世界上最多的军费,战斗力却是惨不忍睹。
文人治军,每一个负责打仗的将军头上都有一个文人当顶头上司不说,而且还时不时地换换位置,今天在这个军营当将领,明天可能就去那个军营带大头兵了。
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甚至官不识将,将不识官,这要能打胜仗那才是见了鬼了。
文人治军,不能说他们一点不会,否则宋朝早亡了。
可文人要能把军队治好了,那自古以来为什么还要有武将?
文人治军,能打仗就不错了。
赢?你做什么美梦呢?
所以这个制度必须要改,而且要大改,至少得让能打胜仗的人领军打仗才可以。
这样一来文人们肯定是不愿意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很大一部分权利,但是他们不愿意其实都无所谓,而且他们现在也不该担心自己的权利,而是应该担心自己的小命。
被张三丰告知了未来的赵昀,自然知道大宋灭亡的主要原因在哪,他现在看着帮子文臣,恨不得一个个全给他们宰了,治国不行,殃民倒是很有一套。
赵昀在张三丰的支持下果断开始了自己的改革之路,但改革这事吧,它是有风险的,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把自己给革没了。
好在赵昀背后有张三丰,也不怕那些世家掀桌子,直接联合武将,一步步改掉了文人治军的政策。
期间来自文官的谏书和骂书如雪花一般落在赵昀的面前,却被其连看都不看便拿去烧了。
武将被文官欺压了大半个朝代,此刻一朝得见希望,自是对赵昀感激不已,纷纷献上忠诚。
改革持续了三年,期间牛鬼蛇神不计其数,却统统都被张三丰拍死在了当场。
文官势力大批下台,武将掌军,拥立赵昀,整个大宋有九成的军队握在赵昀这个皇帝的手里,可以说,此刻的赵昀,腰杆子甚至比开国皇帝赵匡胤还要硬。
赵匡胤对军队的掌控,哪怕是在杯酒释兵权之后,依旧不如现在的赵昀,整个朝堂,但凡是有名有姓的武将,没有一个不对赵昀心悦诚服的。
对他们而言,将军权从文官交于武将手里的赵昀,几乎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赵昀得到了全体武将的拥戴,直接手握大权,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大宋军队摇身一变,成了天下一流的军队。
整体素质不行?短时间内提不上去?
没事,慢慢提,咱有的是钱,技术不够,装备来凑。
铠甲、兵刃、马匹、粮草,宋军的配置绝对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为之眼红。
但张三丰觉得这还不够,毕竟他们的敌人是大元,那个未来差点打到了欧洲的元蒙帝国。
此时宋军刚立,仗着有钱有粮有装备欺负欺负夏、辽还好,但是和蒙古比起来,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好在对于这件事张三丰早有考量——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现在的方法来打仗呢?
四大发明中的三个,都是出自大宋的,其中有一个,叫火药。
不过由于东西发明出来需要逐渐成熟,要到广泛的应用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虽然当时宋朝已经发明了火药,但是还没有还没有成熟的技术,把它用在军事上。
但是没关系,宋朝没有成熟的技术,张三丰有啊!
上至火枪大炮,下至黑火药配方,张三丰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和顾昀泽等人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现代文化,其中就包括各种时代的火器图纸和火药配方。
以顾昀泽的地位,弄到这些东西只是一句话的事,弄到手之后,顾昀泽便将这东西都发给了张三丰,张三丰也一一自学搞明白了。
现在,就是用上的时候了!
大宋除了以繁华的商业闻名之外,手工业也异常繁荣,这不就巧了嘛!
要资源有资源,要技术有技术,要手艺有手艺,一门门本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大炮和火枪,被不断地制造了出来。
……
于是,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纵横天下无敌的大元铁骑在攻打一座大宋边境城市的时,满脸不屑地冲到城墙上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下后,愕然地发现,时代……好像变了。
俗话说得好,穷则战术开花,富则饱和轰炸。
以当时大宋的财力,别说饱和轰炸了,开花轰炸那都没问题啊!
第九十七章 郭襄出生
大宋有钱,但是也有世家。
大宋的财富,一部分在朝廷手里,一部分在地主世界和官僚世家的手里。
朝廷很有钱,世家也很有钱,但是赵昀执掌大宋军权之后,就只有朝廷有钱了。
大宋原本是文官掌兵,世家有一定的军权,所以还是有能力保障自己的财富的。
但是现在赵昀变法,改了军权归属,文官失势,武将得权,这些世家一下子就变成了肥羊。
该抄家抄家,该罚钱罚钱,大宋本就充盈的国库顿时更加富裕了起来。
具体表现就是守城的时候城墙上的炮就没停过,只要射程范围之内有元兵出现,那就炮火伺候。
当然,宋军也不是只有大炮,毕竟这玩意威力虽然大,但是机动性不够,宋军出了炮,还有枪。
虽然宋军的枪大多和现代的枪比起来很落后,而且数量也不多,毕竟从造枪的金属到火药都得靠人力去弄,短期内产量确实有限,但是组织起几支以枪械作为主要武器的精兵队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照理说在冷兵器的时代,拥有火器的大宋应当是无敌的存在。
战争只打了三年,金国直接被灭掉,骑兵举世无敌大元也明显落入了下风。
任你宝马良驹、重甲长矛,我只问,可当一炮否?
人少开枪,人多放炮,抄完家之后,大宋朝廷简直富得流油,火药、新铁、火枪火炮玩了命地造,一路打到了欧洲的大元在这些热武器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
因为这个世界有武功,江湖之上,有资格被称之为高手的人并不多,至少和一场战争中参与的人数比起来很少,是以江湖人士很难影响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一是人数太少,二是无组织无纪律。
难以正面对抗军队不能算缺点,武林人士要是有正面击溃朝廷大军的力量,那他们应该是跑错片场了。
想要正面对抗军队,只有五绝级的高手联手结阵,方才能有一丝丝机会。
但是这些人虽然不能正面对抗军队,可搞起暗杀来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一点在明军抗元的时候就已经被证明过了。
现在轮到元军来向宋军证明了。
就在宋军仗着火器之利压着元军打的时候,元军里突然冒出了一大批武林高手。
他们或许扛不住火枪和大炮,但是确实像大明世界武者暗杀元朝的将领和官员一样暗杀大宋的将领。
张三丰本想集合中原武林,压制元朝的高手,大宋连年大胜,收复了不少失地,那些建立在其他国家的中原武林门派也一一归服大宋。
尤其是金国被灭,宋朝收复失地,全真教也归于了大宋,王重阳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张三丰作为全真教的师叔祖,放眼武林都是祖宗级的人物,在大宋又是深得官家信赖与尊崇的国师,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是随着他与全真教整合中原对抗元朝武林,他却发现了诸多蹊跷之处。
……
国师府内。
“师父,探子的情报都在这里了,蒙古鞑子的武林,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上很多。”
三年治国,三年战争,此时的杨过已近及冠,身材高大健硕,容貌俊美。
此刻他拿着一沓宣纸,立在张三丰身边。
张三丰依旧是一副白须白发的老道人模样,整整六年时间,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添,倒是愈加坚定了旁人对其仙人身份的相信与敬畏。
“嗯,为师知道了,”张三丰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考量,“过儿,你和我那徒媳是不是已经许久没见了。”
“什……什么徒媳啊,”一向能言会道的杨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我跟姑姑那还没成亲呢……”
“也是,”张三丰点点头,“以你现在的武功进度,至少还要十年才可以成亲。”
张三丰此言一出,杨过的脸色顿时便苦了下去。
经过张三丰改良的纯阳无极功确实是造化天成的奇功,再加上杨过天资聪颖,短短六年时间,他的内功便已经赶上了全真七子中几个内功较差的。
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纯阳无极功在内力的积累速度和质量上堪称当世无双,代价就是大成之前决不可破身,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危。
张三丰离开全真之后没过几个月杨过便与赵志敬结了仇,此后赵志敬处处与杨过作对,但碍于杨过是张三丰的弟子,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否则别说张三丰,就是全真七子都饶不了他。
当时的杨过练功没多久,功力尚浅,还不是赵志敬的对手,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误入了全真禁地——古墓派。
这就很巧了,原本张三丰是准备抽时间回去,想办法把杨过弄进古墓派里与小龙女相遇的,结果等到他回去的时候,杨过都已经喊上“姑姑”了!
若非张三丰知道杨过和小龙女的未来,单就凭杨过是张三丰的徒弟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就免不了一顿来自师父的毒打。
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张三丰教杨过的纯阳无极功有化天下武功为己用的能力,理论上任何武功都可以融入纯阳无极功中。
不知道这小子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小龙女,把玉女心经交给了张三丰,由张三丰出手,将这门武功融入了纯阳无极功中。
张三丰实在不理解杨过的思维,他是知道玉女心经练功时的要求的,可问题是就算他把玉女心经融入纯阳无极功里,那纯阳无极功也还是童子功啊!
杨过确实可以通过融入了玉女心经的纯阳无极功来和小龙女的玉女心经双修,但是不练到大成,还是不能破身,看得见,吃不着,不难受吗?
当事人杨过则表示他通常是痛并快乐着。
小龙女和杨过虽然已经在张三丰的暗中操作下互相表露了心迹,但由于杨过的特殊情况,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
至于夫妻之名……
反正他们二人也不在意这个,什么时候结婚都无所谓,不如等世道安定些了再说。
此外值得一提的就是甄志丙被尹志平打了,原因是擅闯古墓派禁地。
当时杨过已经以张三丰徒弟的身份住进了古墓里,全真教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碍于门规,他们管不了古墓派,碍于身份,他们也管不了杨过。
索性当做没看见,等张三丰回来再处理。
而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席尹志平又恰好和杨过的关系不错,时时指点杨过练武。
后来杨过住进了古墓,虽然尹志平不能进去,但是杨过可以出去啊,这两人还是会相约每隔一段时间出去一同练武。
就这样过了一两年,由于暗恋小龙女所以时不时去古墓派附近转悠的甄志丙同志,有那么一次没有控制住好自己躁动的情绪,踏进了古墓派的范围。
说实话他也没踏进去几步,更没有真的靠近活死人墓,纯粹就是来古墓派附近单相思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往前多踏了几步而已。
结果好死不死的就被在附近等杨过的尹志平给逮着了。
身为三代弟子首席的尹志平当时一看这还得了,居然有人当着我的面违反禁令?!
二话不说上去就想要制服甄志丙,把他送到全真七子那里接受处罚。
本来甄志丙只要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那就没事了,但更巧的是当时杨过刚好从古墓派里出来,手里还拿了瓶蜂蜜。
远远地杨过挥着手里的瓷瓶对着尹志平说,这是小龙女酿的蜂蜜,以往只有他和小龙女在晚上睡觉前或早上睡醒了才会吃一点,现在他特地偷偷带点出来给尹志平尝尝。
此话一出,甄志丙的心态当时就炸了,要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是没有理智和智商的,本来不打算反抗的甄志丙在被杨过刺激了之后,直接扑上去想要打死杨过。
仅存的一丝丝理智让他没有拔剑,但这并不妨碍三代弟子首席尹志平同学狠狠地收拾他一顿,作为有幸被张三丰亲手指点过的武学天才,尹志平的战斗力起码是甄志丙的三倍,再加上还有一个杨过从旁协助……
反正他被送到全真七子面前的时候全真七子已经有点不忍心惩罚他了。
当然,该罚还得罚,不过他的结果至少肯定要比原来的惨死剑下要强。
杨过和小龙女凑成了一对,有张三丰在,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张三丰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小目标也算是完成了。
虽然他此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任务目标帝释天,但是除了帝释天,他还想做一些其他的事,比如为杨过和小龙女免去一些劫难,让郭靖夫妇能够安然终老,寿终正寝,还有拿大宋给大明趟个雷……咳咳,不是,是改造一下积贫积弱的大宋。
杨过是来国师府看望他这个师父的,小龙女也跟着一起来了,但是她生性恬淡,并没有和杨过一样天天待在张三丰身边,只是时不时来向张三丰请安问好。
刚刚杨过作为张三丰的“亲信”替主管情报的探子汇报给了张三丰一个重要的消息——元蒙鞑子的武林高手比中原多!
这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无论是普通武林人士的数量还是顶尖高手的质量,中原的武林一直都要强于鞑子的武林的,几十年来一直如此,就算有所改变,也不可能毫无征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是帝释天插手了。
他这个老硬币居然会主动出手?!
张三丰心中有些惊奇,这个帝释天和记忆副本里的比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夸张的苟,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要帝释天出手了,张三丰就有机会抓到他
不过帝释天的事不急于一时,对于这个老硬币,张三丰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现在还有一件即将发生的大事。
几天前,张三丰收到郭靖的书信,说他的夫人黄蓉马上就要生了,问张三丰没有时间带着杨过和杨过的妻子去参加他们夫妇的小女儿的百日宴。
张三丰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郭襄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不能埋没了。
第九十八章 太极
大宋平行世界,桃花岛岸边。
郭靖着一身古朴褐衣,身形挺拔如松,身边是一身火红衣裙的郭芙。
“爹爹,咱们都等了半天,这太阳都快升到日头了,师叔公怎么还不来呀?”
“这……应该快来了吧?你太师叔说他最近没什么事,时间很松,会提前一个月来。”
如今的大宋如日方升,横扫诸国,就连蒙古鞑子也落入了明显的下风,几乎是被大宋压着打,就算有大量的武林高手为其效力、相助,也只不过是拖慢了大宋的脚步,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一来郭靖自然也就不用守襄阳了,襄阳现在光城墙上就有近四十门大炮,这些大炮比顾昀泽的世界近代时期的大炮要差一些,但打个二三十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四十门大炮往那一架,除非对面有四十万不惧生死的死士,否则襄阳基本稳如泰山。
原本剧情里郭靖守襄阳是主要是因为蒙古鞑子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屠城灭国,若是不能将他们挡在襄阳之外,一旦让他们攻入大宋腹地,那便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海,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死守襄阳。
郭靖是绝对不喜欢打仗的,相比于轰轰烈烈,他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像是现在他在桃花岛上的生活。
两个月前黄蓉便已经诞下了一子一女,女儿还叫郭襄,儿子就不和剧情里一样叫“郭破虏”了,叫郭熠,诞下龙凤胎的黄蓉现在正在调养身体,是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迎接张三丰等人。
“爹爹,太师叔只说会提前一个月过来,但也没说具体那天来呀!”
陪着郭靖来迎接张三丰的郭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桃花岛的岸边是没有什么草木的,自然也就没有遮荫纳凉之处。
“海上行舟,状况难测,遇上什么意外的话,迟上些时候也是很正常的。”郭靖如今已有三十多岁,内功修为可称当世一流,此刻太阳虽毒辣,但郭靖额头上却丝毫不见汗水,他双目微眯,远远地眺望海面。
“我们多等几天,总能等到的,”郭靖有些无奈道,“这桃花岛上的桃林被岳丈大人以奇门遁甲之术布下了阵法,如无我等引路,旁人是很难进得来的。”
郭靖话刚说完,郭芙便又擦了擦额头汗水。
“芙儿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吧,这太阳毒辣的狠,你功力尚浅,若是扛不住便先行回去吧,为父自己在这也……”
“不用了爹,女儿去桃花林里寻个阴凉处歇息一会便好,等待会儿太阳落下去些了,女儿再来陪您。”
“不必了,芙儿你直接回去吧,”郭靖颔首,“到了小食的时候,若是你太师叔还没有来,为父也会回去,届时你我二人吃完了饭,再一并过来等待迎接你太师叔,那时太阳也没就那么毒了。”
宋朝人一天通常只吃两顿饭,辰时一餐,称“大食”,申时一餐,称“小食”。
“好,那女儿先回去了,”郭芙行礼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头回过身来,语气有些吞吐地对着郭靖问道:“爹爹,太师叔的回信上说了杨……杨过会来吗?”
“嗯,”郭靖点了点头,“师叔祖的回信说了,过儿会带着他未过门的妻子来给你的弟弟妹妹们过百岁宴。”
郭芙一听这话,面色立刻就有些不对了,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地扬了上去:“未过门的妻子?!”
“嗯,你师叔公的回信上说了,过儿会带着终南山上古墓派的传人龙姑娘来给你的弟弟妹妹过百日宴,”郭靖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为父上一次见过儿还是两年前的事情,谁知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生大事解决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杨过情况特殊,郭靖作为他的伯伯,只希望他不要走上邪道,此外如果自己的女儿郭芙能嫁给杨过,两家亲上加亲,那自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果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郭靖也是断然不会强求的。
他只是忠厚老实,但是并不迂腐,原本的剧情里反对杨过和小龙女,主要原因也是师徒成亲确实不合礼法,有违纲常,这种事情就连黄老邪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郭靖。
但是现在杨过是张三丰的徒弟,他和小龙女之间的关系也是互相教授武功,而非是师传弟子,完全没什么问题。
江湖中人通常不怎么在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话,郭靖这个伯伯支持,张三丰这个师父也支持,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过儿已经快及冠了,等这次他来了,为父定要好好地催一催他,让他尽快与那位龙姑娘完婚。”
义弟之子即将成家立业,郭靖脸上不禁喜形于色。
“哼!”郭芙抬脚狠狠在沙滩上一踢,扬起大片飞沙后转身快步跑开了。
“唉!这丫头!说的好好的怎地突然便翻脸了?”
看着郭芙跑开,郭靖满头雾水。
“难道……芙儿喜欢过儿……”他心中思索,“不能够啊,当初在桃花岛芙儿和过儿的关系看起来可不如何好,他们又许久未见,心生情愫的可能倒是远远小于心生芥蒂的可能……等等!难道……芙儿讨厌过儿,是以见得不得他好?”
郭靖心头一跳,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顿时大感头疼。
他抬起目光,看着天空,准备思考一下如何化解芙儿和过儿之间的矛盾,却在云层前面看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极细极小,若非背后有白云衬托,几乎难以发现。
郭靖内功深厚,五感敏锐,此刻他定睛看去,发现那黑点竟似在往桃花岛的方向疾飞而来。
黑点愈近,郭靖看得也愈发清晰起来。
“师……师师……师叔祖!”
郭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
高空之上,张三丰周身一阴一阳两道气劲环绕,携着他和身后的杨过、小龙女二人穿云破雾,直奔桃花岛而去。
……
“师……师叔祖?”
张三丰携着杨过和小龙女,远远地便已看到了站在岸边等候他们的郭靖。
张三丰御气凭风而行,带着杨过小龙女一并落在了郭靖身前约两丈远的地方,周身气劲互相纠缠而动,消散无形。
郭靖来这里等着,本意是担心张三丰等人会走不过这桃林的奇门遁甲之阵而被拦在外面,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弟子郭靖拜见太师叔。”
震惊归震惊,怀疑人生归怀疑人生,但是礼数不能忘,郭靖上前对着张三丰唱喏行礼。
“郭大侠不必多礼,”张三丰当了几年位高权重甚至权倾朝野的国师,身上气质却和终南山与郭靖杨过初见时没什么分别,“老道此番带着我这不成器的徒弟和徒媳来叨扰了。”
张三丰笑呵呵地止住了郭靖的大礼,又叫杨过和小龙女上前行礼。
郭靖见小龙女虽然性格似是有些内向,但容貌秀美若仙、冰肌玉骨,举止亦是优雅端庄,和杨过一举一动更是极为恩爱,一时间心下大喜,连亲眼得见张三丰御风而来的震惊都被冲淡了许多。
……
张三丰等三人随郭靖进了桃花岛,走过桃林阵法的时候,饶是张三丰也不禁对黄药师的博学咋舌,就算是张三丰,若是要按奇门遁甲之术来破这阵法,那少说也得盏茶功夫。
听着这阵法似乎也不怎么样,但是考虑到这阵法只是黄药师诸多所学之一,那便确实可称上一声“奇才”了。
四人行过了那桃林,见了黄药师,张三丰等三人便各自住进了客房里。
日子过了约摸半个月,便陆续有其他宾客上岛,皆是郭黄夫妇早年的至交旧友。
黄药师个性离经叛道,狂傲不羁,性情亦是孤僻非常,是以独居在这桃花岛,只是偶尔才会去中原行走一番。
若非黄蓉诞下龙凤胎,令他这个外公喜不自胜,他才不会允许有外人来着桃花岛上打扰他的清净。
但见了张三丰之后,黄药师便觉得此次允人上岛未必不是件好事。
黄药师曾自郭靖口中得知张三丰是王重阳的师叔,当时便对张三丰有了兴趣,张三丰上岛后,黄药师见他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便知他是道家高人,特地找其论道了一番。
一论之下,顿感张三丰学究天人,实乃天下大才,遂喜不自胜,日日拉其饮茶下棋,论道议事,两人志趣相投,关系颇为融洽。
若非张三丰婉拒,黄药师甚至已经有可能和他结为异姓兄弟了。
……
桃花岛上,郭襄和郭熠的百日宴当天。
原本清净的桃花岛今日来了不少宾客,全真七子中的马珏,老顽童周伯通,江南七怪之首的飞天蝙蝠柯镇恶、一灯大师等等……
郭靖屋内,张三丰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郭襄,满脸慈爱,时不时逗一逗她,郭襄粉嫩的小脸上也随之绽开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旁被放在篮子里的郭熠眨着乌黑明亮的眼睛,不明白自己和姐姐的待遇为什么差这么多。
“师叔祖,今日天气不好,桃花岛上恐怕有暴雨将至,”郭靖站在张三丰身边,看了一眼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叹了口气,“襄儿和熠儿的百岁宴本想在桃林中办,可惜……看来这百岁宴只得去屋里办了。”
桃花岛的桃树和气候都很奇特,此时别处地方的桃树大多已经过了花期开始结实了,但桃花岛上的桃花却还有一大半都留在树上。
桃花花瓣落了满地,树上的留的桃花也不少,丝毫不显稀疏,郭靖与黄蓉原本的打算是在桃林中办百日宴,来的宾客并不太多,都是与他们私交甚好的旧友,是以百日宴的规模并不大,完全可以在桃林里办下来。
但是桃花岛毕竟是一个海岛,天气莫测,此刻透过窗外看去,昨日还明朗高阔的蓝天,现在已经被黑云大片地压住了。
黄药师前几天便已经根据自己的学识经验推算出了今日的暴风雨,只是不能保证一定准确,是以做了两手准备。
桃花岛最大的屋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和烛台,若是暴风雨未至,那边依旧在桃林里办百岁宴。
若是暴风雨真的来了,那就闭好门窗,在屋子里点燃烛火办宴会。
只是这样一来,虽能避免暴风雨的困扰,但是宾客们都待在一个小房间里点着火烛照明办宴会,未免忒寒碜了些。
原本昨日众人见天上艳阳高照,心中尚还存有些侥幸之意,但今日一早便乌云盖顶、狂风大作,顿时打破了他们的仅存的侥幸。
暴风雨将至,只能去屋子里点火烛了,寒碜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没有在外面被淋成落汤鸡寒碜。
“去屋里?那倒也不必,”张三丰停止逗弄郭襄,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老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被放在床上的郭襄从襁褓里伸出手,用力地伸向张三丰,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张三丰,似乎是还想让他把自己的抱起来。
张三丰一愣,便又把郭襄抱起来,起身向着门外走去:“郭大侠,你把熠儿抱上,我带着襄儿,把他们交给令夫人和黄兄,我要叫你一套武功。”
郭靖:???
师叔祖在说什么?为什么一句我也听不懂?不是说有法子解决将至的暴雨吗?为什么要教我武功?
郭靖浓眉大眼的脸上满是疑惑,但他作为一个老实人还是老实地抱起了郭熠,跟上了张三丰的脚步。
……
桃花岛上,桃林附近。
郭靖站在张三丰身边,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郭襄。
或许是由于这一个月以来张三丰太宠郭襄的缘故,郭襄与张三丰十分亲近,张三丰和郭靖刚刚把郭襄和郭熠交给黄蓉和黄药师并转身离开,郭襄便开始大哭。
等张三丰转身走回来,郭襄便止住了哭声,“咯咯”地笑了起来。
张三丰又转身离开,郭襄便又开始哭。
张三丰走回去,郭襄又开始笑。
无奈之下张三丰和郭靖只好拿厚一些的襁褓把郭襄包好,然后一起带她来了这桃林。
“师叔祖,您刚刚说您有法子,到底是什么法子呀?”
郭靖本来是不信此刻还能有什么办法的,但是考虑到张三丰之前御气横空而至,觉得这位活神仙一般的师叔祖实在难以常理度之,或许他确实有什么办法呢?
张三丰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桃林中,对着十几丈外的郭靖开口,声音如同在郭靖的身侧响起。
“郭大侠,老道几年前,曾经自创了一式武功,名曰太极拳,”张三丰的声音似是带了些缥缈之意,“这套武功算是老道我的得意绝学,但是对心境要求颇高,寻常人便是终其一生也难得要领,是以希望郭大侠能领悟这套拳法,不至于让这门武功绝学后继无人。”
郭靖听闻张三丰要传他毕生的得意武学的时候,便想开口拒绝,但张三丰随后的话又堵死了他的话,让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心里压力更是突然大了起来。
毕竟张三丰这意思几乎就是让他传承一部分衣钵了,百岁长者亲自发话,他在拒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天生愚笨,资质鲁钝,若是学不会张三丰的武功,那岂不是会让老人很失望?
“郭大侠,老道要开始了!”
张三丰突然开口,郭靖立刻聚精会神地看张三丰。
张三丰站在桃林当中,双膝下沉,手臂抱球,摆出太极起式,口中开始念起太极的心法口诀和各中要领。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皆既神明,心静身正,益气运行,开阔虚实,内外合一,运柔成钢,刚柔并用,太极阴阳,有柔有刚,刚柔并济,静发自如……”
张三丰口中念着太极拳的心法口诀,缓慢施展着太极拳的路数。
在张三丰开口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郭靖的注意力就已经被彻底吸引住了,脑中全是太极的要法口诀,眼睛死死盯着张三丰的身形。
郭靖资质到底是否鲁钝,这一点难以肯定,毕竟他二十岁便已经有了堪比天下五绝的实力。
但是若问他有没有一颗赤子之心,那答案便绝对是肯定的了。
而恰好,太极拳对人的心境要求极高,不能有丝毫纷杂之念,否则绝难修习施展,张三丰想遍自己知道的所有人,也只能确定三个人必定有这个资质。
一个是他自己世界的徒孙张无忌,另一个他刚到这个世界后没多久,便已见面并交谈过的独孤求败,再一个,便是现在的郭靖了。
事实也不出张三丰所料,郭靖只是看见了他的太极拳,整个人便已经沉浸了进去,一时之间武学修为都开始飞速提高。
张三丰在桃林中施展太极路数,身形逐渐从原本的缓慢协调到如今的似慢实快,已经打了整整九遍。
不知何时,郭靖怀里的郭襄也聚精会神地看着张三丰的施展的太极拳,灵动乌黑的眼睛里映着张老道飘渺潇洒的身影。
突然,沉浸在自己的武学世界中的郭靖惊醒过来,发现张三丰已经不在原地,他赶忙举目四眺,竟发现张三丰立在附近最高的一颗桃树的顶端施展太极。
他刚刚已经亲眼见识过张三丰教给他的太极拳,只觉获益匪浅,深受启发,但此刻再看,却是完全看不懂了,明明与刚刚的太极拳如出一辙,但在郭靖的眼里,张三丰现在所打的太极,却又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张三丰站在桃树上,步踏八卦,掌挥琵琶,一举一动之间阴阳气机流转,逐渐与桃花岛的气机地脉交错纠缠。
霎时间,桃花岛上空狂风渐起,但这座桃花岛十五丈以下却陡然风平浪静。
郭靖站在地上,抬着头,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肉眼可见的被向这张三丰的头顶汇聚,无边无际的乌云成片地涌动,被张三丰引动的狂风卷席。
想出来看看自己外孙女的黄药师才刚一出门,便看到了浩荡奔涌、向中间汇聚的云海,登时露出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张三丰气机与桃花岛相合,方圆近百里的桃花岛被一张无形的阴阳双鱼图笼罩,张三丰腰间的阴阳双鱼坠散发出淡淡的毫光,将数百里海域内错乱动荡的海天之气尽数融于张三丰的阴阳二气当中。
浩荡云海向中心奔涌,张三丰的头顶,一团直径十余里的巨大的乌云汇聚在一起,云团之中闪烁着耀眼的雷光。
云海汇聚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被张三丰汇聚束缚的云团已经接近了二十里。
黄药师抬头望天,神色震惊地走到郭靖身边:“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位师叔祖到底是什么人?王重阳的师叔要是有这等神通,他还能五十多岁就死了?!”
“爹,小婿也是在送过儿去上全真教学艺的时候才遇到师叔祖的,当时是全真的道长们告诉我师叔祖乃是重阳真人的师叔,后来师叔祖还收了过儿为徒……”
“轰隆——!”
郭靖话说到一半,墨色云团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下一刻,张三丰并指成剑,遥遥向着海中一指。
墨色向内收缩,体型渐小,颜色渐淡,最后竟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水团,水团卷动变换,化作一条水龙,有穹天之上径直没入浩瀚的大海中。
绵延百里的乌云被肃清,整个桃花岛一片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岛上的宾客出来得早,亲眼看到了这一幕的,个个都是一副见了仙人或鬼神的样子。
张三丰挥挥整洁的道袍,从桃树上飘然落下,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郭大侠,”张三丰走到郭靖身前微笑,“老道已经散去了方圆几百里内的乌云,并在桃花岛周围以海天气机筑下了一度无形墙,大风会被挡住,百日宴可以在桃林办了。”
郭靖:……
黄药师:……
突然,站在郭靖身边的黄药师满脸挣扎地开口道:“张真人……”
“怎么了黄兄?”
张三丰结果呆若木鸡的郭靖手里的郭襄,看着黄药师问道。
“您……还收徒弟吗?”
第九十九章 大国师帝释天
张三丰最后确实收了个徒弟,可惜不是药师,而是郭襄。
郭襄和郭靖一起观摩太极拳的时候张三丰看见了,当时郭襄看张三丰施展太极拳的样子,绝对不只是看着好玩而已。
张三丰怀疑郭襄可能也和太极拳天生契合,所以干脆跟郭靖提议,待郭襄长大些之后,就把郭襄收入门下,作为杨过的师妹。
对于见识过张三丰那堪称神仙手段的“武功”的郭靖而言,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在和黄蓉与黄药师商议之后,和张三丰约定待郭襄十岁之后,便让她拜师张三丰,成为其弟子。
对于张三丰而言,十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他把帝释天找出来了,到时候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就有足够的时间教导郭襄了。
群任务界面有一个灰色的“回归”选项,应该是要等他灭杀帝释天之后才能选择,既然有这个选项,完成任务后应该就不会强制遣返。
但反过来讲,如果张三丰完不成任务,那也就回不去了,除非他在这个世界练到破碎虚空的程度,或者让工具人顾昀泽先过来这个平行世界,然后再把他送回原来的世界。
……
蒙古大军军营,可汗的军帐里。
蒙古木亦坚汗窝阔台端坐在军帐中,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十分强壮,面容威严,此刻正在听手下将领汇报损失。
大宋原本也是有火器的,但是并不成熟,单论威力确实不弱,但受限于当时的技术和相应作战理念的落后,实战效果很一般。
直到几年前,宋军的火器突然变化,威力和实战效果大大提升,一举压倒了蒙古军队。
宋军守城有大炮,进攻有火枪,在装备上完全压制了蒙古兵的长矛、弓箭和不成熟的火炮。
今天蒙古军和宋军的交战依旧损失颇重,不过好在宋军那边也不是毫无损失,蒙古的武林高手在军队的掩护下对宋军将领实施了斩首。
蒙古原本是没有这么多武林高手的,现在这些武林高手都是大国师带来的,若非有大国师带来的这些武林高手相助,蒙古根本撑不到现在。
想到这里,窝阔台不禁把头转向了自己的身侧,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衣衫,带着玄冰面具的身影正立在那里,金轮法王则站在他身后半步左右的位置。
窝阔台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手下的汇报,挥手让其出去,这几年蒙古连战连败,已经丢失了大片的领土,若非大宋担心逼得太死会让蒙古的武林高手们鱼死网破,现在的情况应该还会更糟。
“大汗,”待那传讯的士兵出去,金轮法王向前一步,对着窝阔台深行一礼:“宋国如今兵强马壮,又有强大的火器为倚仗,宋军战力非凡,与之硬抗是非明智之举啊!”
“哦?那依国师之见呢?又要劝朕与宋国议和吗?”
大汗窝阔台用蒙古语回道。
“我等与宋国并无死战之理,议和未尝不……”
“大汗,”带着玄冰面具的黑衫男子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不能议和,否则中原绝不会放过草原!”
“帝释天!”金轮法王猛地转头,死死地瞪着这个为自己恢复了功力,自称为帝释天的人,原本他虽然忌惮帝释天,但是对于他恢复了自己的功力这件事还是非常感激的。
金轮法王自认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虽然他本能地觉得帝释天不像好人,但是还是愿意回报对方的恩情。
是以在他恢复功力重新成为国师不久后,这个神秘人来找他,说想要见蒙古大汗并让他代为引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后便答应了。
但现在,他觉得让帝释天见到大汗,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后悔的事情。
帝释天在和大汗见面后不久,便以渊博的学识和谈吐赢得了大汗的信任,随后没过几天,大汗便封其为大国师,地位只在大汗之下。
随后又过了一两年,这位大国师便极力主张攻灭大宋,当时的蒙古帝国本就如日中天,灭掉了不少国家,对于大国师的主张,虽然有些人并不是很同意,但是毕竟可汗已经同意了,那也就开打了。
当时的蒙古虽然一直在攻打大宋,但是蒙古大军的主力一直都是西征,攻打宋的兵力只占据一小部分,而且战线过长,兵力分布分散,并不足以达到“攻灭”的程度。
在接受了大国师的建议后,木亦坚汗窝阔台放缓了西征,将相当一部分的兵力用来增援攻打大宋的蒙古军队。
当时的蒙古大军兵强马壮,武器、战术和经验都是当时一流的,原本以为宋朝对于有了强大增援的蒙古大军必然是难以抵抗的,但实际上他们恰好赶上了赵昀改革的大后期。
那个时候的宋军整体战斗力虽然依旧不如蒙古军,但是和以往相比,战斗力也是云泥之别,面对蒙古大军,击败很难,但守城抵挡却不难。
后来宋朝大力发展火器,仗着领先时代几百年的技术,逐步压制住了蒙古大军,随后又开始反杀,蒙古局势急转直下。
随后那位大国师帝释天便从不知何处招来了大批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他们形貌衣着流派各异,有的像蒙古人,有的像金人,甚至有的像宋人,每个人武功在江湖上都能称得上是一流的高手。
奇怪的是一向对武林颇为关注的金轮法王,对于这些武功高强之人,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这些武林高手被大国师帝释天招来,纷纷加入元军,开始对抗宋军。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本该无君无父、无法无天的江湖之人,虽然做不到军队行令禁止,但是至少极为配合,基本上没有搞出来任何乱子,和旁人印象中的江湖人士完全不同。
但是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少,武功也颇为高强,但是相比于动辄上万人的两军对垒,却难以起到如宋军先进火器一般的决定性作用,只能拖慢宋军脚步,却难以扭转战局。
如此两年,蒙古大军节节败退,不仅之前多年来攻下的大宋疆土被宋朝夺回,而且眼瞅着那群手持火枪,推着的大炮的宋军就已经打进了蒙古的地盘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蒙古已经有大量的明白人在金轮法王的带领下建议议和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大宋打下蒙古的地方好处也不大,最多拿一些地方来当马场和产马地,和这个蒙古死磕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大宋大概率会同意议和。
结果以大国师为首的江湖武林众人和部分大臣极力反对,表示大宋愈来愈强,若是议和,待到大宋更强的时候,必然会反过来灭掉蒙古或强逼蒙古称臣。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能趁着大宋还没能彻底压制住整个蒙古帝国的时候,拼尽全力将其灭亡。
金轮法王等人在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差点没喷他们一脸,这话这一听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和远见,但实际上就是在放屁,根本不切实际。
现在蒙古军队就已经打不过宋军了,再拖下去,别说灭到大宋了,不被反过来灭掉就不错了。
现在两国的战争虽然激烈,但好歹还有转圜的余地,对大宋而言议和应该比战争利益更大,议和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要是在这么打下去,万一战争到了难以调解的地步,蒙古可能真的就完了。
所谓的拼死一战,完全就是在意气用事,蒙古士兵已经在和大宋的战争中大量的牺牲了,蒙古人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们愿意毫无意义的死。
身为蒙古国师,金轮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蒙古士兵毫无意义的送死以及蒙古自取灭亡。
可要命的是大汗窝阔台却坚定地支持大国师的想法,甚至对大宋主动发出的谈判邀请都置之不理,一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誓要与大宋你死我活的样子。
金轮法王像今天这样的劝说,已经重复了十几次了,但大汗窝阔台却一直坚定死战,甚至隐隐已经有了放弃西征全力和大宋交战的迹象,这简直就是疯了。
金轮法王觉得一定是帝释天蛊惑了可汗,为了什么不得而为之,但他现在是在祸害整个蒙古。
……
金轮法王的建议又一次被窝阔台驳回,随后无奈地离开了营帐,帝释天也跟在其身后一并离开了营帐。
金轮法王走到了自己的营帐附近,带着玄冰面具的帝释天竟然一直跟着他。
“帝释天!”金轮法王冷喝一声,身在万军之中,想来帝释天就是武功再高,手段再厉害也绝对是不敢放肆的,是以金轮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张口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轮法王虽然曾经被帝释天在密室里的玄冰面具吓到,但是数年来的同朝为臣,让金轮法王发现对方的武功虽然远远高出自己,但是应该并没有达到全真教那个老道士那般神鬼莫测的境界,是以金轮这些年也逐渐开始有胆量和帝释天放对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半年来你一直提议议和,未免有些碍本座的眼睛了,”帝释天声音嘶哑地冷笑着,“本座不收拾你,是因为你没有资格碍着本座要做的事,不管你再怎么进言,蒙古都是要灭大宋的……”
“你这分明就是在将蒙古送上大宋灭亡的路!”
金轮法王沉声喝骂,打断了帝释天,周围零星几个士兵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丝毫反应。
“本座做什么,可轮不到你来插嘴!”帝释天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个乌黑色的小木盒,“之前本座说过了,本座不收拾你是因为你没有资格挡本座的路,是以本座懒得动手,但你最近越来越放肆,本座也确实要给你的教训了!”
帝释天食指指尖轻轻在木盒侧面一点,木盒盖子弹开,里面是一团淡黄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这是什么?”金轮法王心脏猛地一跳,心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帝释天当真敢在军营当众动手?
木盒里的药膏香气浓郁,凝而不散,飘到了金轮法王的鼻尖,闻到香气的第一时间,金轮法王便想屏住呼吸,运转内力,但下一刻,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倒在地上的金轮法王试图运转内力,但是紧接着,剧烈的痛苦从他的体内涌出,仿佛将他的皮、骨、血肉和经脉一一刨开然后撑大,如同无数把精巧细小的利刃在切割他的身体。
仿佛把皮割成一小条一小条的,从血肉上撕下来,又把血肉也一点一点的磨掉,只剩下骨头,被无数细小的刃切割划锯。
剧烈的痛苦席卷了金轮法王的大脑和脊柱,他的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但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急促而微弱的喘气声。
他无法行动,内力也难以调动,连自尽都做不到,只能瞪着充斥血丝的眼睛,他甚至没有能力去祈求帝释天放过自己。
大约十息过后,帝释天手腕一抖,盒子的盖子合上,他袖袍一卷,弥漫的香气顿时被卷散一空。
趴在地上的金轮抬起头,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本座懒得收拾你,不代表不会收拾你,若非你这个国师的身份还算位高,本座早就杀了你了,”帝释天收回小盒子,转身离去,“记住,本座能恢复你的功力,就能掌控你的生死……”
帝释天走后,良久,金轮法王才颤抖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恐惧和愤怒,原本站在附近的士兵,刚刚已经跟着帝释天离开了,那些士兵应该已经被他的收买了。
金轮法王颤抖着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脸色铁青。
按照现在的情况开看,他已经不能再跟帝释天做对了,对方手里有东西让他生不如死,可能就有东西能让他悄无声息地死。
回想起自己的当初恢复功力时经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金轮法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果然……天下岂会有平白的好事……”金轮法王咬牙切齿面色隐隐有些挣扎。
许久之后,他脸上的挣扎变成狠厉,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取出一张宣纸,手中狼毫笔蘸了墨,用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在纸上写着不甚标准的宋朝汉字。
“用一句宋人的话说,”他咬牙冷笑,“你既然不仁,那便不要怪我不义了,你既然掌控我的生死,便不要怪我不计代价除掉你了……”
第一百章 帝释天的目的
深夜,蒙古大军,大国师军帐。
一身黑衣的帝释天正在盘膝打坐,突然睁开双目,死死地盯着面前军帐的帘子。
帝释天的手中浮现出淡淡的血色冰霜,掌心寒气凝聚。
一只虚幻的手不紧不慢地撩开了帘子。
“唰——!”
巨大的锋利冰刃一道接一道地从帝释天掌心发出,冰刃内部还分布着大量的血丝,因为速度太快的关系,整个冰刃看起来都是淡淡的血色。
帝释天真气涌动,化冰为刃,刹那间十数道血色冰刃呼啸而出,轻而易举地撕碎了帷帐,向着远处席卷而去。
几个倒了血霉的蒙兵卡恰好在冰刃的攻击轨道上,直接凌空被剁成了肉碎。
一道身着淡青色道袍的虚幻的身影被撕碎,化作淡淡的白雾消失。
帝释天站起身来,死死地看着白雾消失的位置,良久之后,方才抬动脚步,径直走向那几个蒙古兵的残骸处,淡淡的血气从残骸上升起,围绕在帝释天的身边,被其一点点地吸收。
与此同时,大宋国师府内的张三丰睁开眼睛,腰间的阴阳双鱼坠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和烛光一起,映照出张三丰脸上的若有所思。
……
大宋平行世界,大宋皇宫。
“国师,关于这份蒙古国师的密信,您怎么看?”
大宋皇帝赵昀将手中的书信放到一边,看向自己身旁的张三丰。
张三丰身着一身淡青色道袍,坐在赵昀身边开口道:“官家,此事必有蹊跷。”
“嗯,”身着锦缎道袍的赵昀点点头,“我与国师所想一致,数年来我派了无数探子,去刺探蒙古大军,却一直都一无所获,只在几个月前才知道了蒙古多出来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国师。”
赵昀并没有自称“朕”,这倒不是在讨好张三丰,而是皇帝私下里大多数时候确实不会自称“朕”。
“朕”这个自称,一般只会出现在圣旨诏书之类的书面上以及朝会之类的正式场合,私底下皇帝还是自称“我”或“吾”多一点。
“这个大国师既然有本事把自己的身份瞒上好几年,那手段绝对不俗,如今却被地位在其之下的国师金轮随随便便就拿一封密信给泄了底,他莫非当我这个皇帝是傻子不成?”
赵昀食指指节敲着桌案上的密信,脸上冷笑连连。
“帝释天……我派了不知多少探子去刺探蒙古的军情,结果连这个大国师的名字都查不出来,更不知道那些鞑子的高手是从哪冒出来的,现在一封密信倒是说得清清楚楚。”
“除非我得了失心疯,否则绝不会相信这封信与那位大国师的手笔毫无关联。”
“依官家的意思,这封密信很有可能是那位大国师的计策?”
张三丰问道。
“不错!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那个大国师或者蒙古大汗的计策,”赵昀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起来,“这种小把戏,我是绝对不可能会上当的!”
“可是官家,这信上说一月之后,大汗窝阔台的养子蒙哥就会率领蒙古精锐和大批的武林高手,偷袭此前被我等收复的山海关要地,我们总不能干等着他们动手。”
张三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你可以不信,但是人家说要率精锐和高手偷袭你的战略要地,你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万一是真的呢?
赵昀的冷笑顿时僵在了脸上,这封密信好像是个阳谋。
我已经告诉你未来会有精锐偷袭了,除非你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以山海关原来的兵力防备水准防住大批高手和精锐的偷袭,否则就只能选择加派防护。
赵昀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大宋好。
“山海关……”赵昀心中思索了片刻,“山海关不能丢,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山海关都不能有闪失,既然他们想让我增援山海关,那我就如他们的意,直接调七百神机营增援!”
神机营,就是装备了整个宋军最先进的枪械的精锐,整个宋军,神机营只有两千多人,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神机营的支援下,一个月后真的如金轮的密信所写携带精锐和高手而来的蒙哥,直接被当场打蒙了。
帝释天招来的高手被军中的高手和前来助阵的中原高手拦住,手下精锐被几百把火枪打得稀里哗啦,最后连他自己的这个未来的大汗,都死在了流弹之下。
……
聊天群内。
顾昀泽:张真人,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张三丰:老道已经知道帝释天现在所处之地了,就在蒙古军营当中。
路明非:那您还等什么?直接冲过去一招结果了他不就得了?
圆大古:没那么简单,以帝释天的性格,不可能会轻易暴露自己,现在暴露了,必然是有什么底牌,不能轻举妄动。
琉星:有没有可能是帝释天错估了张真人的实力?觉得张真人并没有单枪匹马杀入蒙古军营的实力,所以才有恃无恐?
顾昀泽:以他的性格,肯定已经留好后手了,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万一被他跑了,往深山老林里一躲,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张三丰:不错,老道也不急于一时,蒙古军营是帝释天的大本营,若是去蒙古军营杀他,说不得就会被其留下的诸多后手阻拦,不如等窝阔台御驾亲征他与之随行的时候再出手。
琉星: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张三丰:不,不是将军,只是个大国师而已。
顾昀泽:窝阔台御驾亲征?!
张三丰:嗯,金轮法王又传来了新的密信,说蒙哥在偷袭山海关的时候被神机营打死,作为蒙古人中的英雄,蒙哥的威望很高,此次蒙哥战死,窝阔台恐怕会御驾亲征,大国师帝释天也会跟随。
顾昀泽:等会!您之前不是说郭襄已经出生了吗?
张三丰:是啊,现在已经快一岁了。
顾昀泽:按历史记载,这时候窝阔台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好想知道帝释天是怎么成为大国师的了。
张三丰:圣心诀确实有独到奥妙之处,以帝释天千年功力,在窝阔台将死之时把他救下来,完全可以做到。
琉星:救完人之后吹一波水,自称天神下凡,再用神棍的套路混个大国师,他以前是方士,这一套绝对熟!
张三丰:……
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在暗示我?
顾昀泽:您准备要在两军交战时干掉帝释天?万一他在战场也有后手呢?
张三丰:他确实有后手,而且老道已经猜到他的目的了。
路明非:???
张三丰:老道曾借助阴阳双鱼坠的力量和顾居士的身外化身之法,以真气凝聚出了一具化身,在蒙古军营里见到了帝释天。
虹猫:您有什么发现吗?
张三丰:有大发现,帝释天似乎能吸收死亡之人的血气,来提升自己的功力,这应该就是他不遗余力地挑动大宋与蒙古战争的理由了,毕竟他可以悄悄地潜入战场,吸收战死士兵的血气。
张三丰:而且据老道观察猜测,他可能还有在战场上大量调动血气和煞气御敌的能力,甚至于他很有可能想在战场上借着整个战场的煞气和血气,与老道做一个了断。
路明非:他有这种武功为什么不在剧情里就练?
顾昀泽:麻烦用你那间歇性不存在的大脑好好想一想,这种摆明了是邪功练了以后九成九会有副作用的功法,坐拥无尽寿命的帝释天能看得上吗?
虹猫:必是此次张真人的神通,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的,不过这样一来,蒙哥的死和窝阔台御驾亲征,恐怕就不是意外了,毕竟帝释天需要战争。
琉星:@张三丰张真人,他怎么会知道您的存在?
张三丰:他可能不知道我,但他应该能算出来自己的劫难,这一点他在剧情里就做过了,曾为自己留下了一座寺庙当后手,当然,过了好几年,老道也未曾可以隐藏,现在他肯定已经发现自己的劫数是老道了,否则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圆大古:说起来,屠龙似乎也与他测算天机的能力有关。
顾昀泽:可以理解,毕竟他本职其实是个方士。
路明非:啧……也对,他一直都是个神棍来的。
张三丰:……
路明非:@张三丰张真人,既然您已经发现了他会用死去之人的血气来修炼提升功力,为什么不尽快干掉他,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越来越强的。
张三丰:从老道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哪怕修炼了邪功,他功力提升的速度也不及老道。
路明非:……
张三丰:从金轮给出的密信来看,帝释天不仅主张和大宋死战,而且总会因为一些原因,导致蒙古大军损失惨重,虽然每次他都能巧妙地避开责任,但金轮还是对他极为怀疑。
顾昀泽:这个可以理解,身为蒙古大国师,让蒙古大军多死一些可比让宋军多死些容易多了,反正不管死的是蒙古兵还是宋军他都能吸收,刚好宋军还能靠着帝释天占些便宜,少点伤亡。
张三丰:不错,而且老道的阴阳双鱼坠应该是可以净化血气的,届时两军交战,帝释天借此吸收血气的话,老道刚好以阴阳双鱼坠破他修为。
路明非:嘶……@张三丰张真人可以的,够腹黑!我支持你!
系统提示:管理员路明非上传群红包——血煞极刃
路明非:这时我用朱厌交给我的煞气凝聚的兵刃,在战场上的血气和煞气加持下威力会极大幅度地提高,反正暂时我也用不上,不如张真人你先拿来砍帝释天吧。
顾昀泽: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战场上吸收血煞之气提升功力,获得巨大优势的帝释天,先是要被阴阳双鱼坠削成狗,然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张真人享受他给自己创造的主场……
顾昀泽:嘿嘿嘿……
路明非:嘿嘿嘿……
琉星:嘿嘿嘿……
圆大古:你们正常点,我害怕……
第一百零一章 灭杀帝释天?
大宋平行世界,草原,宋军中军帐内。
“什么?!国师您要亲自上战场!”
宋军主帅王坚满脸惊悚,极力劝阻张三丰:“国师,这战场之上飞矢流弹无数,局势瞬息万变,您可能会有危险啊!”
王坚是张三丰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此次蒙古大汗窝阔台御驾亲征,就是由他来负责率军迎击的。
在顾昀泽世界的历史里,王坚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将领,他带领军队守护钓鱼城时,大汗蒙哥率军攻城,久攻不下,最后死在了这场战争里。
具体死亡原因众说纷纭,有说被炮弹杀伤后重伤身亡的,有说是进攻合州时所受的箭伤在钓鱼城复发没撑过去死的,还有说他是落水而死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蒙哥死在了王坚守护的钓鱼城是得到广泛认可的史实。
在神雕侠侣的世界,按原本的剧情而言,应该是杨过干掉了蒙哥,但是这次蒙哥死的时候,杨过还在古墓里为了自己的未来幸福努力练功。
这个世界蒙哥还没来得及成为大汗,就在山海关战死了,恰巧,当时率领宋军守城的人,就是王坚。
不管当没当大汗,蒙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王坚。
王坚率领大军在此地迎击窝阔台的蒙古军已经近三个月了,战局愈发明朗,蒙古大军损失惨重,军心动摇,隐隐已经有了溃败之意。
结果打死他都想不到,原本只是随军前行,从未上过战场的国师大人,居然突然提意说要上战场,王坚当时就懵了,立刻出言婉拒。
“将军不必担心,”张三丰微笑着宽慰王坚,“贫道习武多年,又对道家典籍颇有研习,自认武功尚可,不会被战场上的流矢和流弹误伤的。”
王坚:……
这是您武功尚不尚可的事儿吗?!
王坚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平心而论,于私,他是绝对不希望这位将自己提拔到了如今的地步的国师大人上战场的。
虽然他也相信国师不会受伤,但他是真的不想冒这种没有丝毫意义和必要的风险。
于公,皇帝要是知道他把身份尊贵的国师送上了两军对垒的战场,那他的将军可能就要当到头了。
王坚张嘴,又想再劝,但张三丰一抬手,真气将靠在中军帐角落的火枪摄到身前半空丈余远的地方,枪口直指张三丰。
张三丰的真气裹住火枪,卷动扳机。
“砰——!”
沉闷的火药爆炸声中,子弹旋转着呼啸而出,撕裂空气,直指张三丰胸口,却又在其身前数尺处骤然停下。
王坚:!!!
张三丰紧接着又连开几枪,子弹依旧停在他身前数尺的地方。
张三丰以真气罩住了整个中军帐,是以倒也不用担心枪声会传到中军帐外面,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将军你看,贫道是不会被火枪子弹伤到的,”张三丰将火枪放回原处,“将军不必担心贫道的安全。”
王坚:……
他现在除了“国师真乃神人也”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
张三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还是成功说服了王坚。
他倒是可以不管王坚这个主帅自己行动,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以他的身份,在战斗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必然会引发宋军骚乱。
王坚需要派人保护他,为了他的情况临时改变作战,很可能会造成宋军伤亡大幅增加,这不是张三丰想看到的,倒不如提前与主帅王坚商量好。
张三丰特地留下了帝释天,帝释天也没有让他失望,使尽手段增加蒙古大军伤亡,甚至连他自己那些武林高手的手下们都被他牺牲进去了,大大地帮助了宋军。
……
宋蒙两军战场上。
宋军一路打到了草原,虽然因为地形问题吃了些亏,但随后在草原上筑起了临时的城墙和壕沟。
草原之上一马平川,双方都无险可依,蒙古军虽然熟悉地形,却也难以利用地形产生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反倒是手握大量火器的宋军,以更远的射程和威力,压制了蒙古大军,再加上帝释天适时坑害,蒙古大军损失惨重。
今天双方又在交战,但一向凶残的蒙古大军,现在明显已经没有什么战意了。
两军之中,身着青色道袍的张三丰和黑衫冰面的帝释天各自遥遥对视。
严格来讲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他们之前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本座,帝释天!”
帝释天嘶哑的声音在深厚功力的加持之下传遍了半个战场,正在战斗的士兵有的受到影响,走神的直接被敌军趁机击杀。
“贫道,张三丰。”
张三丰声音平淡,却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本座多年前测算天机,知道今日会有一场劫难,看来就是阁下了!”
“这贫道就不明白了,道友如何确定贫道一定是你的劫难呢?”
“呵呵……”帝释天冷笑,“阁下若不是冲着本座而来,又岂会多年来一直追查本座的下落……”
“所以道友为了防备贫道,不惜挑动战争,以生灵性命提高功力?”
“不过是些蛮子,死便死了,能助本座练功,乃是他们的荣幸!”
两人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用的倒都是大宋官话,蒙古军中一些懂大宋官话的人看帝释天这个大国师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阁下自称张三丰对吧?”帝释天双掌抬起,完全没有理会那些瞪着他的蒙军将领,掌心之间的寒气已经完全变成了可怖的血色,“本座会给你一块儿好墓碑的!”
帝释天站在蒙古大军中央,以他为中心,战场上升腾起了大片的血雾,部分血雾化作实质血色兵刃,开始无差别收割范围之内的生命,倒在地上的蒙古士兵身上又涌出新的血雾。
张三丰真气涌动,阴阳双鱼坠由实化虚,变成一张肉眼可见的巨大太极图,笼罩了大半战场,护住了宋军。
帝释天周身数百丈血雾滔天,张三丰身下太极图华光大放,两人相对而立,实在有点不像练武的。
宋军看张三丰的眼神如同神仙下凡,身处太极图中,他们顿觉身轻体健,五感清明。
反观帝释天那边,整个蒙古大军惊惧哭喊之声不断,大批化作了帝释天的力量。
“差不多了……”帝释天的声音隐没在血雾中,嘶哑邪异。
突然,血雾大片收缩,在帝释天身体外围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数十丈高、狰狞凶残的血色人影,人影浑身都如同由鲜血构成,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宛若一尊血魔。
“死吧!”
虽然不知道张三丰为什么没有阻止自己,但数年来吸收了上万名蒙古和大宋士兵生命的帝释天,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
他与张三丰原本各自在两军阵中,相隔颇远,但化身血魔的帝释天足下轻轻一踏,便已携着残暴的气势,带起大片恶风冲进了张三丰的太极图。
身处太极图中的帝释天无限膨胀,恨不得一掌拍死张三丰,以解自己多年来为了应对劫难,而提心吊胆不计后果地修炼魔功的心头之恨。
张三丰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化身血魔的帝释天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把造型与其形象完全不相称的狰狞血色兵刃。
帝释天利爪高高扬起,在巨大的血魔法身面前,张三丰宛如一只蝼蚁,膨胀至极的他准备用这隐含全力的一击彻底灭杀张三丰。
如果此时他还能与几十年前战胜过他的独孤求败再打再一场,他有十足的把握一招杀掉他!
张三丰手握血刃,心神联通身下太极图,帝释天周身有血雾凝视化作的法身相当一部分顿时被净化成了灵气,露出了里面一脸懵逼、怀疑人生的帝释天。
下一刻,残留的血雾被张三丰手中的血刃吸收,血刃高高扬起,直指难以行动的帝释天。
帝释天:……
血刃落下,帝释天的生命瞬间流逝殆尽,向下扑落在地上,脸先着地的他脸上的玄冰面具被摔得粉碎。
张三丰收回血刃,目光落在任务面板灰色的“回归”选项上。
他的脚下,面具破碎的帝释天,露出了一张遍布狰狞血丝的年轻的脸。
第一百零二章 剑魔
大宋平行世界,宋军与蒙古军战场。
张三丰看着地下满脸狰狞血丝的帝释天,目光抬起,遥遥看向蒙古军后方最大的军帐。
皇帝如果御驾亲征的话,大多数一般是不会冲锋在前线的,他们只是在军队后方鼓舞士气。
皇帝如此,大汗也差不多。
张三丰周身真气环绕,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汗窝阔台的军帐。
战场上的蒙古军和宋军被刚刚张三丰和帝释天所震撼,大部分人都因为过于惊讶而下意识地停下了一瞬,但随后精神振奋的宋军便又端起武器,开始追杀如丧考妣的蒙古大军。
张三丰凝视着大汗军帐,原本风平浪静的军帐,开始悄无声息地泛起更加浓郁的血雾,如同一只血色巨兽,吞噬着周围的蒙古士兵。
(蒙古士兵:……)
“原来如此,老道原本还好奇呢,以帝释天的性格,为什么会甘居人下,以臣自称,”感受着军帐附近浓郁的血煞之气,张三丰心下了然,“大国师不是大国师,大汗也不是大汗……”
“若非任务界面没有丝毫反应,我可能真的就被骗过去了……”
张三丰周身真气流转,身下太极图正要压过去,军帐附近的血雾却骤然收缩,偌大的军帐直接被撕裂。
骤然收缩后凝如实质的小团血雾里,一道穿着蒙古服饰的身影骤然飞出,斜射入百丈高空,朝着远离张三丰的方向径直疾掠飞去。
张三丰周身真气鼓动,御风而追。
他一边追击那道身影,一边观察着对方。
那是一个须发血红、身着并不太合身的蒙古大汗装束的老者,张三丰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从其身形和少部分能观察到的皮肤判断,这是一个老者。
如果不出意外,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帝释天,他的邪功练得比那个替身要高深得多,飘扬的头发和胡须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如同浸染了真正的鲜血一般,红得令人心悸。
张三丰御气腾空,追在帝释天身后,心下大概也能明白了帝释天具体所做之事。
金轮法王告诉张三丰帝释天是在见了大汗没几天后,便被突然册封为大国师的。
现在看来,册封大国师的时候,帝释天恐怕就已经仗着千年武功,悄悄潜入杀了窝阔台,然后取而代之了。
册封大国师的人才是帝释天,被册封的恐怕就是帝释天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替身。
这也就解释了窝阔台为什么没死,以及帝释天一力主战导致大量蒙古士兵惨死后,为什么大汗对帝释天居然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怀疑。
帝释天代替了窝阔台,他又不知道未来的历史,窝阔台自然不会那么早死,蒙古士兵大量死亡,本就是“大汗”的意思,“大汗”自然不会怀疑“帝释天”。
金轮法王的密信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想来也是帝释天一手操纵的,两军对垒,是对他而言最有利的场合
帝释天恐怕是想先以死士替身试探张三丰,若是试探出来张三丰不够强,便悍然出手,与死士替身联手,一同灭杀张三丰。
而如果出现像现在这样张三丰轻易击败死士替身的情况,帝释天便会果断放弃永除后患。
如果张三丰没有发现他伪装成了大汗窝阔台,以为自己已经干掉了帝释天,那他就可以在之后找个机会悄无声息地跑掉,接下来可能就是要想尽办法苟个几十上百年了。
但刚刚张三丰明显已经发现了那是替身,并且怀疑到了伪装成窝阔台的他身上,虽然不知道张三丰是怎么做到的,但帝释天果断选择了立刻逃命。
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芒,以大量蒙古士兵和大宋士兵生命提升的功力被迅速燃烧,化作源源不绝的力量,推动着他向远方疾掠而去。
此刻的帝释天心中悔恨至极,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冒险尝试能不能干掉张三丰,如果他不来御驾亲征,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一线地被追杀了。
不过好在他还在蒙古留下了后手,只要燃烧功力尽快赶过去,他就有八成把握甩开张三丰,到时候就能熬死他!
至于修炼邪功和燃烧功力所带来的如衰老、资质降低之类的诸多副作用,他现在也已经不在意了——总比当场横死要强!
张三丰吊在帝释天身后,燃烧功力的帝释天速度奇快,隐隐还要在他之上,他似乎追不上帝释天了……
不过好在他也提前布下了后手,张三丰腰间阴阳双鱼坠华光一闪,远方的虚空中,早就被他提前布置好的身外化身浮现,挡在了帝释天的面前。
帝释天看到身形虚幻的身外化身后,第一反应不是绕开,而是击溃他,毕竟不久以前他的死士就成功干掉了一个类似的身外化身。
帝释天周身血芒涌动,血色寒冰覆盖在的他的手掌上,“圣心四绝”之一的帝天狂雷隐含在掌心,对着张三丰的身外化身袭去。
身外化身亦是抬掌相应,一阴一阳两道真气纠错缠绕向着帝释天而去。
“不好!”
帝释天在接触到身外化身真气的一瞬间,心头便警铃大作,那两道真气如同磨盘一般,不但磨灭了他暗藏在掌心引而不发的帝天狂雷,甚至还限制了他的整条手臂!
“该死!上次那具脆弱不堪的分身是这老道士派来迷惑我的!”
帝释天心头大恨,但又难以脱身,身后的张三丰却已经追了上来。
帝释天心头闪过一丝狠厉,抬起另一只手,五指相并,化掌为刃,狠狠地斩下了自己被限制的那条手臂。
被斩下的手臂失去了力量,被身外化身的阴阳真气磨灭,化成一小团血雾,随后又被帝释天吸收。
吸收了血雾的帝释天速度似乎又快了两分,他转身向着两人包夹的侧面飞去,转了个半弧,不再往蒙古的方向去,而是转而向着襄阳疾飞。
在他看来张三丰既然算准了他会跑向蒙古而提前留下布置,那就算他到了蒙古也还会有其他的手段等着他,实在太过危险。
不过好在除了蒙古,他还在大宋境内的襄阳也留下了后手,虽然不及蒙古,但也足够助他逃脱了。
而且张三丰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去襄阳,自然不会专门针对他现在的举动而提前布下手段。
张三丰收回身外化身,继续追杀帝释天,帝释天疯狂燃烧自己的功力和精血,气势愈发强盛,甚至已经超越了张三丰,代价就是其已经苍老的不似人形的面容。
哪怕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张三丰,但帝释天依旧没有与之硬抗的打算,对方的太极图和兵刃实在太克制他了。
这种被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几十年前他也在襄阳附近感受到过一次,是以后来他才偷偷在襄阳附近留了后手,主要就是为了防那个丧心病狂剑客。
帝释天发誓,以他现在的力量,如果那个剑客还敢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一招灭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剑客!
两人追逐良久,以帝释天的目力已经勉强可以看到襄阳的轮廓,附近似乎还多出来了一条笔直的深谷。
眼见逃生的希望近在眼前,帝释天心头大喜,原本已经疲惫至极的精神不由一振,速度又快了两分。
追在他身后的张三丰却是突然停下,面露古怪之色。
帝释天感知到张三丰停下,虽然不知原因,但他自己却丝毫不敢停留,径直向着襄阳城而去。
下一刻,襄阳附近的剑谷异变突起!
“锵——!”
铿锵剑鸣自深谷而起,响彻天地。
无形的剑意自深谷之中冲天而起,煌煌如日,浩大苍茫,直入云霄搅碎了天穹之上的云层。
听得铿锵剑鸣的帝释天顿觉头昏脑涨,肝胆俱裂,似乎那深谷之中隐藏着什么令他极为恐惧的存在。
下一刻,在帝释天的视线里,山谷上方浮出现一尊巨大的青年剑客的虚影。
那剑客一身黑衣,眼眉锋利,眉宇间噙着一抹傲视天地的孤寂,此刻正将如同剑刃般锋利的眼神隔空斩在他身上。
那张脸哪怕年轻了几十岁,帝释天也一眼认出来了他就是几十年前追杀自己的那个该死的剑客!
但是苦主帝释天此刻没有丝毫报复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向着侧面疾掠,心头的恐惧令他几欲疯狂。
那剑客遥遥看着逃命的帝释天,修长的五指虚握,一柄寒光潋滟的虚幻长剑浮现在他的掌中。
那青年手中长剑剑尖斜指,口中轻言有如刀剑交鸣,“今日,吾寿将至,当以此剑,留痕天地!”
语毕,剑出!
方圆百里,如有万剑齐鸣,铮然而响。
凌厉剑气浩荡而出,化作巨大的银白匹练,须臾横跨十余里,扫过燃尽功力抵挡的帝释天,璀璨剑气余势不减,直冲穹天。
有如白虹贯日,晴空雷闪。
被剑气扫过的帝释天周身血色尽去,身形如同尘埃般消散。
那青年剑客亦是倒提长剑而散。
第一百零三章 双鱼坠与凤血
大宋平行世界,襄阳附近。
张三丰把目光放在群任务界面上,上面显示着“任务已完成,可领取奖励”的字样,原本灰色的“回归”按钮也已经变成了绿色。
“看来帝释天确实以及死了,”张三丰心头微动,看着异象已经消散的剑谷。
独孤求败一剑劈死了帝释天,这种展开实在有些太过魔幻,但张三丰心中却早就隐隐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早在几年前,独孤求败当着张三丰的面斩出最后一剑的时候,张三丰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剑的特殊之处。
独孤求败出剑时所言的“当以此剑,留痕天地”并非只是随口而发,他是真的在以这一剑,在整个天地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那一剑汇聚了独孤求败所有的精气神以及他一生的“道”,一剑既出,绵延数十里的剑痕便在天地之间篆刻下了独孤求败的“道”。
这道剑痕,就是独孤求败一生所求的“道”的载体。
不幸的是,刨去张三丰,独孤求败生前遇到的最强的对手就是帝释天了,无敌天下之后多年未曾与人动手的独孤求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勉强能过过招的对手。
结果偏偏遇上了帝释天这么个明明拥有千年功力,胆气却比普通江湖人还不如的奇葩!
武者交战,生死胜负都是常事,哪有稍微一落入下风就要逃跑的?!
更可恨的是这个怂包竟然出乎意料地能逃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花了几天功夫愣是成功地彻底摆脱了独孤求败。
不仅让他找个对手的希望彻底落空了,而且还因为战斗无疾而终而憋下了一肚子的火气。
生前最后一个值得他出手的强者张三丰在到来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一剑之力了,最终这最后的一剑还是选择了留痕天地,而不是与人相争。
往前推几十年,唯一一个值得独孤求败以对手而待之的人,结果却他娘的是个怂包!
独孤求败的怨念和执念可想而知。
也正因如此,帝释天在靠近剑谷的时候,便惊动了独孤求败残留的剑意,结果引动了几年前那一剑残余的力量,直接被死去的独孤求败以一道剑气送上了西天。
不得不说他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他倒不倒霉跟张三丰也没什么关系了,张三丰现在正在国师府里接受自己的任务奖励。
国师府闭关用的静室内的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的张三丰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似有阴阳轮转、天地化生,周身顿时弥漫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这份意境仅仅只是存在了几息,随后便消散无形。
和顾昀泽一样,张三丰得到的一甲子修为,是相当于他不眠不休地修炼了一甲子所获得的修为。
张三丰手掌摊开,掌心之中阴阳气劲流转,化作一张掌心大小的太极图。
在这张太极图出现的一瞬间,盘膝而坐的张三丰身上,又站起了一道年轻道人的身影。
这道人一身淡青道袍,腰间缀着一枚阴阳双鱼坠,墨玉般的双眸上方,一对剑眉向上斜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那年轻道人向前一步,身形变换,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良久之后,那道人又返回来,重新没入张三丰体内。
张三丰起身,亦是向前一踏,腰间阴阳双鱼坠一闪,身形由虚化实,消散于虚空。
百余里外的一座树林旁边,张三丰自虚空踏出,身形复又凝实。
腰间阴阳双鱼坠华光潋滟,张三丰继续踏步而行,每一步都能横跨百余里,阴阳双鱼坠上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
张三丰走了六十四步,每走一步阴阳双鱼坠上的华光都会黯淡一分,直到第六十四步,张三丰回到静室内,阴阳双鱼坠已经变成了原本朴实无华的样子。
原本需要阴阳双鱼坠辅助才能施展的虚实相化,张三丰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施展了。
张三丰摘下腰间的阴阳双鱼坠,指尖轻轻摩挲着材质温润的坠子,对于阴阳双鱼坠的另一个作用已经完全确认了。
首先,阴阳双鱼坠可以将天地间的阴阳二气转化为灵气,张三丰的世界也是有灵气的,只是极为稀薄,只有武功和心境都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但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确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张三丰通过阴阳双鱼坠转化而来的大量灵气,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其修行。
包括之前克制帝释天的替身的血煞之气的时候,也是借助了阴阳双鱼坠转化灵气的功效。
而另一个功能,便是对张三丰进行加持。
这种加持是全方位的,从修为到肉身再到刚刚的虚实相化的功夫,都可以受到阴阳双鱼坠的加持。
张三丰最开始施展虚实相化的时候,主要就是借住了阴阳双鱼坠的力量,但是伴随着其施展的次数逐渐增多,张三丰也愈发的熟练起来,最后便不再需要阴阳双鱼坠也可以施展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阴阳双鱼坠可以让张三丰体现体会到下一个境界,而以张三丰的资质和心境,只要借助阴阳双鱼坠接触到了这个境界,那么依靠自己的力量踏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好比普通人如果初中的时候去学高中的数学,就会听得头昏脑涨,云里雾里,收获虽有,但是并不大。
但如果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人去学,那么大多数知识他就都能理解,自身的水平就会得到很大成都的提升。
张三丰无疑是后者。
阴阳双鱼坠的加成帮助张三丰提前体会更高的境界,等张三丰借着感悟迈入这个境界的时候,又可以进入下一个境界。
除了阴阳双鱼坠,张三丰现在身上还有一件宝物,那就是任务奖励的凤血。
凤血可以让人长生,虽然不能令人永远不老,也可以极大幅度地缓解人的衰老,毕竟帝释天创造出圣心诀和借助九重冰狱延缓衰老至少是他几百岁时的事情了。
如果凤血不能延缓衰老的话,他恐怕早就行将就木,连喘口气都费劲了。
既能长生,又能有效延缓衰老,照这样来看,凤血应该是一件珍贵至极的宝物才对,但是对于张三丰而言凤血就是一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了。
长生和不老这种事情,张三丰自己就可以做到,根本用不到凤血,他自己用了也是浪费。
至于给其他人用……
不巧,群任务界面在颁发任务奖励的时候已经有明确提示了,这份凤血只够一个人用,也只能一个人用,如果不能一次性服下全部的凤血,效果就会极其微弱,哪怕喝下九成的量,也只能延寿十几年而已。
凤血虽然珍贵,但是限制也不小,张三丰考虑了一下,把它发给顾昀泽。
顾昀泽将其制作成药膳,最大限度地激发其效果,然后再用红包发回给张三丰。
作为回报,顾昀泽可以留下四分之一的凤血以做研究。
在解决完凤血的问题后,张三丰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无事一身轻了。
大宋的武器制造已经逐渐趋于完善,虽然受限于当时的条件,武器威力很难再有巨大的提升,但是在整个时代,宋军的战斗力绝对是所向披靡的。
张三丰放心地卸下了国师之位,告别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挽留他的赵昀和部分大臣,开始了自己参禅悟道顺便偶尔教导徒弟们的清闲生活。
反正他在这个世界无论待多久,回去都只会过了一年而已。
十年之后,终南山活死人墓里,杨过和小龙女成亲,两人的婚礼办得相当简洁,除了夫妻二人之外,就只有寥寥几个宾客——张三丰、黄药师、郭黄夫妇以及小郭襄。
练了二十年纯阳无极功,杨过也算是熬出头来了,纯阳无极功被其练至大成,阴阳互济自如转换,不必担心阴阳相冲害了修为和性命,可以和他的姑姑做一些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事情了。
不过实际上被张三丰改良后的纯阳无极功,就算没有大成,破身也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受一点点不轻不重的内伤,然后修炼的速度稍微下降一点点而已。
至于张三丰为什么要跟杨过说会有性命之忧,当然是因为这样可以敦促杨过练功了,纯阳无极功大成之后,阳极生阴,阴极转阳,阴阳互济生生不息,就算不刻意修炼,修为也会自动提高。
但是在大成之前,纯阳无极功却只练一口至阳真气,须得要日日勤修,时时打磨,方才能够有所进益。
杨过虽然天资聪颖,但性子却跳脱,如果他知道纯阳无极功在大成之前也是可以破身的,那还会像现在这样用功修炼吗?还能每天花费至少四五个时辰打坐练气吗?
所以说,张三丰这都是为了杨过好啊!
虽然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穿着白色奇装异服,容貌俊逸潇洒的青年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会仰天长啸无语凝噎,但是这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师父对他的良苦用心后,感到的发自内心的开心的表现。
第一百零四章 张君宝与郭襄
大宋平行世界,桃花岛。
一道身着淡黄色裙衫的身影手持长剑,翩然而舞,凛冽剑光在飞舞的桃花花瓣中闪烁,片片花瓣被剑气撕裂成更加细小的碎片,被气劲卷动,舞绕在少女身边。
良久,少女收剑而立,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不错,襄儿,你这套太乙玄门剑已经初具火候了,”不远处的张三丰微微颔首,“你杨过师兄在你这个年纪,内功虽比你更强一筹,但剑法上却要逊色半分。”
“那岂不是说我照样还是不如师兄!”郭襄听了张三丰的话,清隽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失落,“师父,我是不是给您丢人了?”
“哈哈哈……”张三丰闻言笑了笑,安慰道,“你今年十五岁,现在的武功放眼整个江湖,也能列入一流之列了,何必非要和你师兄比呢?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哦……”郭襄点了点小脑袋,“那……师父,我已经把太乙玄门剑练到小成了,您是不是该教我新的功夫了?”
“不,”张三丰摇头,“你能学会的东西为师已经尽数交给你了,剩下的,无论是太极拳还是太极剑法,只靠教都是学不会的,需要你自己去悟。”
“悟?”郭襄似懂非懂。
“不错,观名山大川,人世红尘,天地万灵而悟,这只能靠你自己。”
“嗯!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勤奋修炼,尽早领悟的!”
“修炼勤奋是否与悟道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张三丰走到郭襄身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武功确实不可落下,须知练武一道,有若逆水行舟。”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郭襄认真点头。
“以后师父不能再教导你了,你这丫头可千万莫要贪玩误了修炼。”
“以后不能再教导襄儿了?师父你要飞升了吗?”
郭襄抓住张三丰的袖口,秀美的脸上满是不舍。
两年前张三丰便与众人说过了,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足以飞升的境界,不久之后便会飞升到另一个世界。
考虑到张三丰这些年来展示的种种神通,郭靖等人竟然觉得张三丰飞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杨过甚至吐槽说以张三丰的神通早就该飞升了。
大多数人对于张三丰的飞升,终究还是恭喜与祝福多过不舍的,毕竟飞升不是死亡,说不定张三丰那天就成仙做祖长生不老了。
郭襄也是为师父高兴多于不舍,但她应该是所有人中最不舍的一个。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桃花岛上同张三丰习武了。
对于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言,张三丰不仅是师父,同时也承担了类似于祖父的身份。
对于郭襄而言,黄药师是她的外公,张三丰便是她的祖父(郭靖:???),如今张三丰离开,郭襄心中自然是有诸多不舍。
“嗯,师父要飞升前往另一个世界了,”张三丰微微点头,“也就在近些日子了,届时为师会办上一场宴席,与熟人们一一道别。”
“哦……”郭襄很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对了,襄儿。”
“怎么了师父?”
“如果未来你遇见了一个叫做张君宝的年轻人,又觉得他品性不错的话,可以把为师的太极拳与太极剑教给他。”
“张君宝?好的师父,徒儿记住了!”
……
倚天屠龙记世界,帝师府内。
张三丰打开聊天群。
张三丰:贫道的群任务已经完成并且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顾昀泽:恭喜恭喜,张真人此行收获应该不小吧?
张三丰:待了不少年,除了群任务的奖励之外,倒是也多出来了几年修为。
顾昀泽:不过看起来在其他世界执行群任务的时候,执行任务的群员所在的世界时间流速会极大幅的加快,张真人执行任务持续了三十多年,我这边只过去了不到七个月。
路明非:我这边才只过去了三个多月,刚刚放假。
路明非:@张三丰张真人您居然就这么回归了?
张三丰:???老道都待了几十年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大宋已经开始征战世界,徒儿也成家立业,自然该回归了啊。
路明非:那……
张三丰:你是想问襄儿的事情吧?
路明非: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张三丰:襄儿是襄儿,郭女侠是郭女侠,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老道还不至于连这都分不清。
木之本樱:那张三丰爷爷,您难道就不觉得遗憾吗?
张三丰:遗憾?这有什么可遗憾的?
路明非:???
张三丰:百多年前,老道确实对郭女侠有过懵懂的情愫,但是百年光阴弹指已过,老道看起来像是会执着百年的人吗?
路明非:那您现在放下郭女侠了?
琉星:肯定的啊!堂堂道学大宗师,怎么可能放不下?
张三丰:@琉星琉居士这就错了,老道我确实没有放下。
琉星:???
张三丰:既能拿得起,确实便放得下。可既然已经拿起了,又何必再放下。
琉星:放不下那不就成了执念了吗?
张三丰:放下了未必没有执念,放不下也不一定有执念,老道不需要放下。
琉星:听不懂@___@
顾昀泽:等以后你慢慢就懂了,有些时候,拿起和放下并不重要,有没有执念,也不重要,有些时候,缺憾往往胜过无憾。
……
大宋平行世界。
张三丰走后一年,郭襄持剑闯荡江湖,在华山顶上遇见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名叫张君宝。
与那少年联手打退了自少林盗走了九阳真经的贼人,随后又各自分开,郭襄却默默记住了张君宝这个名字,只待日后有机会考校其一番,便可传授其师父的太极拳。
两年之后郭襄游历至嵩山少林寺,与张君宝相遇,两人相处多日,互引为挚友,随后昆仑三圣何足道论剑少林,郭襄便将太极拳与太极剑传给了张君宝。
张君宝以太极拳两挫何足道,随后离开少林,与郭襄一同闯荡江湖。
四年之后,张君宝与郭襄联袂至桃花岛,张君宝向郭靖黄蓉夫妇提亲。
又两年,张君宝与郭襄大婚,此时张君宝二十一岁,郭襄二十四岁,次年郭襄怀孕,夫妻隐居于桃花岛。
十六年之后,张君宝武功大成,一叶渡海至中原,执剑荡尽群魔而返。
五年之后,张君宝收剑入匣,与郭襄白头偕老。
第一百零五章 久违的主世界
天谴世界,大夏,顾昀泽家。
顾昀泽推门回家,入眼却是满脸雀跃的希尔亚特。
她穿着女式白色短袖衫和浅灰色短裙,柔顺的金色长发披散下来,在末尾又用一个小巧的浅白色蝴蝶结扎起来。
“先生,生日快乐!”
希尔亚特伸手抓住顾昀泽的手腕,轻轻地拉着他,想带着他向屋内走去,结果……
没拉动。
希尔亚特加大力气,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用力。
还是没拉动。
希尔亚特:……
她松开顾昀泽,走到他近前,抬起头,水汪汪的翡翠色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昀泽。
一只白皙温暖的手贴到了她光洁额头上,希尔亚特精致的小脸突然带起一抹绯红。
顾昀泽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怎么回事?没生病啊,怎么净说胡话?”
“诶?”
希尔亚特发出不解的声音。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顾昀泽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今天就是我的生日啊?”
“诶∑(っ°Д°;)っ”,希尔亚特瞪大眼睛,“去年先生您不就是今天收到了生日短信吗?”
“哈?”顾昀泽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那是我手机APP注册的时候随便填的,你没发现那条祝福生日快乐的短信下面还有个充值链接吗?”
希尔亚特:……
你们这个世界都这么套路的吗?做神……不是,做人能不能真诚一点?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说起来,我是孤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顾昀泽耸耸肩,“反正以前我也没过过生日,要不今天试试?”
希尔亚特:!!!
“先生我爱您!”
希尔亚特一下子蹦起来,发出清脆的欢呼声,似乎还想扑上去抱住顾昀泽。
但是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希尔亚特脸颊迅速升温,双手攥着自己的裙角,视线在地板、门框和自己胸前来回扫动。
“不……不是,先生我……我……”
希尔亚特神情忸怩,口中细微的声音结巴起来。
“哦?”顾昀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盯着希尔亚特的眼睛,手掌伸出,在希尔亚特害羞几近昏厥的目光中,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
的口袋里。
顾昀泽从希尔亚特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粉色外壳的智能手机,指纹解锁。
希尔亚特一愣,想扑过去抢回自己的手机,但是顾昀泽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希尔亚特突然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顾昀泽面带笑容地打开希尔亚特的外卖软件,购物车里是形形色色生日蛋糕。
“小希啊……”顾昀泽脸上的笑容玩味起来,他把手机拿到希尔亚特的小脑袋前,亲切地问道,“你的外卖清单里为什么都是生日蛋糕啊?”
希尔亚特现在不光是腿软了,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软。
“先……先生,我坦白的话……可以从宽处理吗?”希尔亚特的声音似乎快哭出来了。
哦,她真的哭出来了。
“这有什么可处理的?”顾昀泽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希尔亚特的头发,“想吃就直接跟我说啊,想吃个生日蛋糕而已,你怎么弄得跟要密谋炸飞机似的?”
“诶?可是生日蛋糕不是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可以吃吗?”
希尔亚特含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
“啪——!”
希特亚特含在嘴里的手指被顾昀泽轻轻拍开。
“生日蛋糕只能在生日吃,但是可以吃普通蛋糕啊,而且谁规定生日蛋糕只能在生日吃了?!”顾昀泽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老子这都造的什么孽,身边居然TM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一个胸大无脑的呆萌智障女神,一个心理年龄间歇性跳转的五百岁道童,还有一个喜欢物理度化的老和尚和一个喜欢美少女手办的道门掌教……
顾昀泽显然完全没有反思过他自己其实也不是个正常人。
“走吧,”顾昀泽摸了摸希尔亚特的头,“不要订外卖了,我们去外面吃蛋糕。”
“先生万岁!”
希尔亚特欢呼一声。
……
大夏,墨江市,一间甜品店里。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吃蛋糕啊?”
希尔亚特叼着勺子,一边好奇地询问顾昀泽,一边等待新的蛋糕被店员端上来。
她的手边已经摆了至少二十个大大小小的甜品碟。
“好吃吗?”
顾昀泽抽出一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唇——他已经把这家店里所有种类的甜品都吃了一份。
“嗯!好吃!”
希尔亚特用力点头,脑后束在头发末端的浅白色蝴蝶结一上一下地跳动,青春靓丽的样子吸引了旁边几桌男性顾客的目光。
“这家甜品店的东西味道非常好,”顾昀泽将用过的餐巾纸整齐地折好放在桌子边沿,“就是稍微远了点。”
“可是先生,我们貌似已经离开家九百多公里了。”希尔亚特看着手机上的地图默默吐槽。
“啊呜!”
顾昀泽收回手刀:“当吐槽役是有风险的,知道吗?”
希尔亚特委屈地点点头,虽然她根本就没听懂顾昀泽在说什么。
“先生,”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穿着旗袍,容貌姣好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里面是一杯加了冰块的黄色饮品,“您的蜂蜜百香果。”
“我没点蜂蜜百香果啊?”顾昀泽摇了摇头,“你可能是弄错了。”
“没弄错,”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盛放的白色曼荼罗般的风情,“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这是专门送给您的。”
原本因为希尔亚特而关注着这边的男性顾客们,亲眼目睹了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主动对一个带着女伴的男人献殷勤的全过程,纷纷对着那个男人投去嫉妒的目光。
这个人有什么魅力……嘶……这脸……
算了,没事了,告辞!
那几个男性顾客默默地转过了头,不想再受到打击。
但是一般来讲,男同胞是很少独自来甜品店的,他们身边通常还会有一个女同胞。
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明目张胆地看别的女人……
祝他们好运。
女老板将蜂蜜百香果放在顾昀泽的手边,微笑着转身离开。
希尔亚特抓起那杯蜂蜜百香果一饮而尽,然后把冰块倒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碎。
嚼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抢了先生的饮料,惊吓之下冰块化成的水倒灌进了鼻腔,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顾昀泽翻了个白眼。
毕竟开始修行了,希尔亚特只咳嗽了两声就缓了过来。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
顾昀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走出店去。
柜台后特地换了一身旗袍的老板娘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
墨江市的一栋三十层写字楼楼顶。
一个眼睛周围有着浓浓黑眼圈的青年站在大楼边上,俯身向着楼下看去。
百米之下,细长的马路上汽车如同蚂蚁一样驶过。
“永别了,我这悲哀的一生。”
青年发出绝望的声音。
“阿弥陀佛,”一个穿着破旧但干净的僧衣,花白胡子垂到胸前的老和尚从天台的逃生门里走出来,“施主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和尚?”站在大楼边缘的青年转过头,露出平平无奇且异常惨白的脸,“和尚怎么会上这来?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并没有出现幻觉,老衲只是在楼下见施主你神情恍惚,目光呆滞,觉得有些担心,便跟上来了。”
“跟上来?”青年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突然神色警惕地大叫道:“你是不是来拦着我的!你是不是报警了!”
“老衲没有报警,”老和尚摇了摇头,“老衲也不是来阻止施主的,只是很好奇,施主你手脚健全,衣着体面,生活似乎并未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地方,为何要寻死呢?”
“为什么?”那青年一脸悲凉,“我死不死管你这老和尚什么事?而且你说你没报警,我凭什么信你?!”
“反正警察还没来,施主若是觉得老衲报了警,现在便可以跳下去。”
那老和尚面露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年顿时凝语。
“施主若是一心求死,老衲自不会拦着,”老和尚双手合十道,“老衲只是想知道施主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施主死后老衲还可以代为转达,施主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青年愣了愣,似乎觉得还有些道理,迟疑着开口道:“老和尚,你真不拦着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若是真的一心想死,老衲说不拦着,就绝不拦着。”
“好!我告诉你,”青年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了无生趣,“我被绿了。”
“这……”老和尚迟疑了两秒,试探着问道,“施主,你这……死的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青年:……
“我被我老婆绿了,她生的别人的种。”
“那施主你确实有点惨,”老和尚点点头,“但是这也不至于寻死啊……”
“她生了三个,没一个是我的种,”青年脸上露出“人间不值得”的惨笑,“而且那三个小杂种有三个亲爹。”
“……”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老和尚顿时就惊了,“施主你节哀呀!”
“呵呵呵哈哈哈哈……”青年发出自暴自弃的大笑,“我他妈都准备跟孩子姓了,结果那个贱人告诉我这三孩子不一个姓哈哈哈哈呜呜呜……”
青年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施主你要往开里想,”老和尚宽慰他,“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纠结,你可以随嫡长子姓啊。”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