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电梯门口
新鸿投资钱文瀚这号人物,曹沫不认识,却是听谢思鹏说过。
钱文瀚早年也是淘金客出身,但他要比谢思鹏发家更早,也更有眼光、魄力。
钱文瀚很早知道个人在国内很难拿到金矿探矿权、开采权,而游击队式的砂金开采成不了气候,他九十年代中后期就利用早年积累下来的资本,在新海投资建造提炼厂,从海外收购含金矿砂回来提炼,很快就发展壮大起来,与谢思鹏这些同行拉开差距。
新鸿提炼厂后来为新海金业定向增发新股并购,钱文瀚一跃成为新海金业的第二大股东,也是新海金业最大的自然人股东,新海金业作为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控股股东是新海上虞国有资产管理公司。
虽说钱文瀚没有直接插手新海金业的管理,但数年来持有新海金业的股份都没有减持,近年也一直积极推动新海金业往海外扩张,可以说是新海黄金产业乃至新海有色金属业的领军人物之一。
而新海金业这些年在掌门人周深河的率领下,增涨速度极快。
曹沫今天下午还特意看了一下新海金业的数据,两千零零年在收购钱文瀚新鸿提炼厂以及海外矿砂收购业务之后,矿产金、提炼金产量加到一起也就十五万盎司,但到零六年时黄金的年产量增涨到一百万盎司。
新海金业的扩张速度非常快,反应到股价上也是突飞猛进的上涨。
钱文瀚所持股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除此之外,他个人还在其他领域有一些非常成功的投资,身家不会比陆家逊色多少,在新海已是顶级富豪圈子里的人物了。
谢思鹏虽然身家差钱文瀚一大截,但早年就跟钱文瀚相识,也算是有不错的交情。
沈济也曾提到过新海金业有意进军西非,要找他们合作,但当时曹沫手里只有伊波古、奥古塔这两座采掘提炼成本很高、盈利极为有限的金矿,并不觉得转让一部分股权给新海金业能谈到他理想中的价格,就没有跟金海金业有太深的接触。
他却没有想到钱文瀚还是津鸿会的股东,琢磨着津鸿会与新鸿矿业的名字,心想钱文瀚或许就是这家逼格满满的会所的创始人之一?
“这几位是曹总您的朋友?”
钱文瀚看向成希、余婧、陈畅以及陈畅在东江证券的上司,问曹沫,
“你们在哪个包厢,不知道我等会儿过去敬酒,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我每年留在新海的时间很少,但也是久闻津鸿会的大名,今天请朋友过来吃饭,但到了这里才发现不是会员,还不能订座,只能在这里等朋友过来请客……”曹沫哈哈笑着介绍成希她们给钱文瀚,至于还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男青年,他就直接无视了。
虽然这孙子刚才竟然拿工作威胁陈畅,令他心里很不爽,但还是那一句话,陈畅有她自己的人生跟选择,陈畅不是成希。
再说他昨天在锦臣那样对待韩少荣、陆建超,实际是被揭了逆鳞,不以最凌厉的姿态反击回去,不可能叫韩少荣、陆建超有所顾忌,但在钱文瀚面前却没有必要表现得咄咄逼人、浑身是刺。
而对这种人,彻底的无视,也算是一种打击吧。
曹沫没有介绍领带青年,钱文瀚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自然也是就无视过去,问道:“曹总既然还没有用餐,要是不打忧,今天我来安排?”
“那就麻烦钱总您了。”曹沫说道。
发生昨天的事情后,不要说沈济、陈蓉,曹沫也都有些担心以后在新海会变得孤立无援,这时候当然不会拒绝结识在业务上跟他们还有关联的钱文瀚。
陈畅的上司,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时候见曹沫跟钱文瀚都无视他,自然是灰溜溜的离开,也没有自找没趣的拉陈畅回去。
成希、余婧、陈畅都见过曹沫当初在泰华集团副董事陆建超面前的样子,这时候也没有特别的震惊,都像乖乖女似的站一旁听曹沫跟钱文瀚在那里无趣的寒酸。
曹沫掏出手机看了看,他不确定沈济还要过多久才能到,心想着是不是跟钱文瀚先进去。
“曹总,你还有一位朋友应该快到了吧——我们在这里等他过来再进去。刚下过一阵雨,园子里空气也清新。”钱文瀚很是会察颜观色的建议道。
“哦,我那个朋友是我在东盛的顶头上司,也是东盛丁肇强的外甥,不知道钱总认不认识?”曹沫问道。
“你说沈济啊,春节的时候打牌,他还从我这里赢走好几十万——听说他在东盛负责海外业务后,牌技大涨啊,就是不爱怎么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切磋。”钱文瀚笑道。
既然决定在园子里等沈济过来,大家就都不忙着进去,钱文瀚让司机将车开走,让保安离开,他就跟曹沫站在主楼台阶下随意聊着天。
很快就见一位身穿浅蓝色套裙的漂亮女人,从主楼里快步走过来,亲切的招呼钱文瀚:“钱先生,这几位是您的朋友?”
钱文瀚介绍说道:“这位是曹总——曹总,这是我们津鸿会的小周,你以后请朋友过来吃饭、玩牌,直接找她安排就可以了。小周,今天问梅厅有没有人用吧?你直接安排那里我陪曹总以及曹总的朋友用餐……”
“周薇薇,还请多指教。”周薇薇从随手握着的银质名片盒里拿出烫金名片递给曹沫他们
周薇微漂亮是漂亮,但脸上的妆有些浓,三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间却过早留下些微的岁月痕迹,也有一种人生经历丰富的风尘世故。
曹沫接过名片看她头衔是津鸿会的副总经理,但看她跟钱文瀚的关系并不是很近,心想津鸿会在钱文瀚之外,应该还有直接负责具体运营的大股东,接过名片后也就简单的招呼了一声。
不过,在周薇微转身回主楼张罗去之前,曹沫注意到她又好奇的打量陈畅一眼,心里想,难道陈畅的上司回到包厢后还有什么事情并没有平息,有什么动静惊忧到周薇薇?
这么想也不奇怪,津鸿会内部规模并不是很大,又只有会员才有资格订座,那主楼里有哪些客人逗留、有什么宴请,周薇薇心里应该都有一些数的。
“钱总今天怎么跑到津鸿会来视察了,还叫你逮到曹沫了,今天这架势,大概是不用蹭我的饭了?”沈济很快驾车赶过来,看到曹沫跟钱文瀚站在一起说话,停下车跑过来开玩笑道。
“你一直说要介绍曹沫给我认识,这么久都见你行动啊。”钱文瀚说道。
“嗨,上次还是在春节期间陪钱总您打牌,但曹沫当时就已经回卡奈姆了,昨天曹沫一早才赶回国,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也没有机会啊。昨天那场合,我要说拉钱总坐过来聊聊,钱总你会不会将杯里的水泼我脸上?”沈济因为丁家的缘故,在新海富豪圈里也算是交游广阔,很随意跟钱文瀚开着玩笑说道。
众人往主楼走去——当即有两名身穿袖襟滚金边旗袍的漂亮女服务员迎过来,领着众人往大厅左侧的电梯走去。
问梅厅在三楼,电梯到二楼却倏然打开,一个肥壮的中年男子满身酒气的正要走进来,抬头蓦然看到电梯里的陈畅,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就一把抓住陈畅的胳膊,将猝不及防的陈畅给拽出电梯差点摔倒,朝身后的人怒气冲冲的叫道:
“张经理,你口口声声说陈畅家里有急事回去了——陈畅明明还在这里,你这小子有点不地道啊?我刚才也没有对陈畅做什么啊,摸摸小手也是为联络感情,喝交杯酒活跃一下气氛,不算过分吧?要是陈畅她不乐意,你让她跟我说,我跟她道歉,张总你张口就胡说八道,那就太不够意思了。要是东江证券的人都不讲诚信了,我跟我的朋友怎么敢将那么多资金交给你们管理?”
“陈畅,你是不是对我孙金庭有意见?是不是我刚才太过分了?好,我现在对你道歉,请你接受我的道歉!”中年人拽住陈畅的胳膊不让她挣扎,满嘴酒气的胡说八道。
曹沫用脚尖抵住电梯门,静静的看着陈畅的上司跟周薇薇尴尬的站在电梯外的小厅里。
“小周,怎么回事?”钱文瀚阴沉的脸,不悦的看向周薇薇问道。
就算陈畅不是曹沫的朋友,一位年轻女士在津鸿会被醉酒的客人如此拉拉扯扯,也是极影响形象的事情。
津鸿会打造的是商务交流、休闲及用餐的高级会所,不要说客人了,就是会所的服务人员也不应受到这样的骚扰。
要不然,逼格怎么提升上来?
以为这是大澡堂子?
周薇薇头大如麻的走过来,也不用成希、余婧义愤填膺的上去帮忙,就示意两名男服务员抓住中年人放开陈畅,苦笑着跟钱文瀚解释:
“曹总的这位朋友跟这位张小威经理都是东江证券投资部的员工,他们今天在津鸿会订座宴请孙总他们。刚才好像闹了一点误会,曹总的朋友有些不愉快就跑出去,在外面碰巧遇到曹总跟钱先生你们。张经理刚才回包厢跟孙总解释说曹总的朋友有事先走了,孙总有点不高兴,就想着先走……”
周薇薇今天在津鸿会值守,有几桌客人,分别是什么来头,她都一清二楚,也最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曹沫到底什么身份,但曹沫既然能让钱文瀚亲自招待,就注定身份非同凡响。
周薇薇不知道曹沫跟东江证券的女员工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朋友,也许是追求者,但她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可能避免两边人见到面发生冲突,特意让人守在楼下带着钱文瀚、曹沫他们乘电梯,而她亲自赶到孙金庭他们的包厢里安抚。
她却不想孙金庭一定要张小威打电话将陈畅喊回来,纠缠好一会儿见不能得逞,就甩脾气走人,以致两波人在电梯口碰到面。
“倒不是碰巧,是我朋友说酒桌上有人灌她酒,我们放心不下才赶过来,然后再顺便在津鸿会吃顿饭,”曹沫撇撇嘴跟钱文瀚说道,“我这些年在国外,不怎么留在国内,都说衣食足而知荣辱,我还以为国内经济发展这么多年了,大家吃饭喝酒交朋友,怎么都要讲一些文明,不屑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了呢……”
“你他妈是谁?”中年人看到钱文瀚的脸,心里还有犯忤,但见曹沫一身穷小子打扮,说话的口气却恨不得冲上天,仗着酒劲心头邪火上窜,忍不住就要上手将曹沫推一边凉快去。
很可惜两名男服务员太给力,将人给按住,曹沫没有发挥的机会,心里很不爽,只能盯着陈畅的上司,冷声质问:“这是你们东江证券拉投资的风格?为了一垃圾客户,对自家的员工连一点的尊重、爱护都不讲究了?东江证券又是什么垃圾公司?”
“孙金庭有朋友在这里吗?要没有朋友陪着,小周你安排人送他去医院醒一下酒,不要让他再在这
里丢人现眼了……”钱文瀚蹙眉头,让周薇薇赶紧安排人将喝得醉醺醺的孙金庭请出去,要是动静搞得再大一点,引起围观他都觉得丢脸。
“钱先生,我们这就带老孙走,他真是喝糊涂了,真对不起!”
暂时没有惊动到其他人,但是东江证券今天的商务宴请,除了孙金庭外,还有其他几名投资人,跟孙金庭都是相识,本来跟着起哄哄架秧子,这时候看情势不对,赶紧跑过来连拖带拽,将孙金庭拉进电梯里先离开。
钱文瀚这才看向被曹沫训得满脸通红没敢反驳的陈畅上司,问道:“你是东江证券投资部的?那你给葛军打电话,让他过来解释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曹沫、沈济有些困惑,钱文瀚解释道:“新海作为全国金融中心,大大小小的证券公司有小三十家,东江不像国泰、国投、海通、中银,业务规模还很小,但东江投资部总裁葛军,我认识有好些年了,我也相信他的专业水准,有些资金都交给他们在管理。我没想到,他们为了拉投资,竟然玩这样的歪门邪道……”
陈畅上司傻眼站在那里,没想到会闹这一出来。
…………
…………
就仿佛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众人走进三楼一间奢华之极的包厢里。
钱文瀚这时候赶到津鸿会,不是用餐,还是约了几个友人玩牌——虽然他临时找人顶替他上桌,这会儿也要赶到附楼跟友人打声招呼。
“哇,津鸿会的钱文瀚呢,跟我们华逸老总都是一个层次的,他这么给你面子,你也太威风了吧!”
余婧虽然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到底是名校财经专业毕业的,对新海富豪圈的人物都略有耳闻,看到钱文瀚前脚离开,便忍不住大惊小怪的感慨起来。
“钱文瀚真要给我面子,就不该让津鸿会的人摁住那个姓孙的,那样你们就能看到我更威风了!”曹沫不无遗憾的笑道。
“瞧你还抖起来了!”成希嗔怪的瞪了曹沫一眼。
陈畅有些惆怅的拿过手机,问曹沫:“我们经理刚发短信跟我道歉,我要怎么回他?”
陈畅还有些发蒙,内心又极为纠结。
三个女孩子里心计最为精明的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曹沫是替她出气了,看着孙金庭被人拖出去,谁心里都会爽快;而钱文瀚作为东江证券投资部的大客户,自然也有资格将东江证券投资部总裁葛军呼来喝去。
问题是曹沫跟钱文瀚也仅仅是初次结识,而她跟曹沫更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她又不能真拿曹沫当靠山。
这意味着今天即便将葛军叫过来,迫使葛军在场面上说几句道歉的话,等葛军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会怎么看她?
她倘若还要留在东江证券,又要如何面对部门**oss葛军以及直属上司张小威?
曹沫淡然看着陈畅,问道:“你打算怎么回?”
余婧嘟了嘟嘴,以她及成希更爽直的性子,当然不希望看到陈畅忍气吞声,更不想陈畅在这种扭曲环境下工作,但也没有口无遮拦的劝什么,而是看陈畅自己如何决定。
“张小威所说的规则我接受不了,倘若葛总要包庇他,我想我不应该再留在东江证券了……”陈畅咬着嘴唇说道。
沈济跟余婧、陈畅接触的机会很有限,他还记得陈畅曾主动搭讪他的事,对陈畅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这时候听她这么说,都禁不住暗暗点头。
证券公司的直营部门,风险高收益也高,有机会、有能力应聘进去,就可以说是半步踏入金领阶层了——他在东盛要算高层了,一年正而八经从东盛拿到的薪水、期权以及分红什么的,也就两百万左右,但证券公司的直营部门,中层差不多半数就有这个收入,这还没有算牛市的加成。
对一心想在新海出人头地的陈畅,能有这样的决心,是不容易的。
“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这条短信你暂时先不要回!——这个葛军,对我跟老沈来说,是敌是友都还未定,”曹沫说罢,又笑着问沈济,“你觉得这个葛军,对我们来说是敌还是友?”
虽说他不想将陈畅的事揽自己身上,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可能完全袖手不管——他总不可能现在去找钱文瀚,说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有必要将东江证券投资部总裁葛军拉过来,搞得大家面子上难看。
而他刚才没有劝钱文瀚息事宁人,其实是他自己也想见一见葛军。
韩少荣真正起家还是做证券投资,在两千零零年之后借收购国有职工股上市流通狠狠赚了一笔,之后他旗下的华茂投资,在证券市场一直都有或大或小的动作。
虽说新海的证券投资市场,目前还是以国有、公募及银行资本为主,但在自然人或民营资本里,韩少荣绝对可以说是最呼风唤雨的几人之列,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国有、公募及银行等资本跟他共进退。
东江证券虽然仅仅是b级证券公司,但作为东江证券自营部门的负责人,葛军绝对不可能跟韩少荣没有关系。
至是这个关系是好还是坏,就难说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考我啊?”沈济笑道,“钱文瀚是很精明的人,他能喊葛军过来,至少能确定葛军跟那边不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贵客
“钱先生被朋友拉住谈点事,曹总吃食上有什么喜好,津鸿会在深水鲜生、小海鲜以及江浙本帮菜上,还算有点水准……”
钱文瀚要在附楼耽搁片刻,周薇薇走进问梅厅里负责照应曹沫、沈济,避免冷落了贵客。
沈济不仅是津鸿会的常客,外面多有传言说丁肇强有意培养沈济接掌东盛集团,周薇薇自然也是熟络的坐沈济的身边,歪着脑袋跟另一侧的曹沫说话,她对曹沫的身份更是好奇。
她刚才陪钱文瀚去附楼的路上,还特意问钱文瀚这个青年是什么来头,然后钱文瀚摸着半天后脑勺,就回了她一句:“这个比较难说……”
也不知道钱文瀚是不是敷衍她,但周薇薇肯定不会追问,以免惹钱文瀚不愉快。
她这时候却是好奇的打量这个相貌俊朗的青年,看上去比沈济还要年轻许多,跟另一侧三个刚踏入社会没两年的女孩子相仿,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内敛气度,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得钱文瀚如此看重?
张小威的求救短信早已发在她的手机上,而张小威本人则还惶然等在三楼过道的角落里。
周薇薇很熟悉钱文瀚的性情,张小威他们的行为是不会叫钱文瀚喜欢,但正常说来他会当面训斥张小威一顿;这也应该给足曹沫、沈济两人面子了,毕竟那个叫陈畅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钱文瀚现在竟然要将葛军喊过来质问,那这件事就不可能会轻轻揭过去。
钱文瀚毕竟不是葛军的老板,倘若葛军表面上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实际内心并不买帐,且非钱文瀚跟葛军十几年的交情都得淡掉?
周薇薇完全能体会张小威的慌张。
不管怎么说,葛军就这样被叫津鸿会,都是一件极狼狈的事。
也不管葛军对钱文瀚买不买帐,都会将怒气撒到张小威的头上。
除非张小威能在葛军赶到之前,能将事情摆平掉。
津鸿会说起来富豪云集,但实际上钱文瀚等人物能宴客、招待朋友的地方太多了,平时只是偶然的过来露出一下脸,特别高档或者有特色的酒水都还是自带,吃食又清淡,消费反倒不高,他们更多是津鸿会的招牌。
津鸿会的主要消费来自企业会员所带来的宴请。
比如说东江证券,去年就在津鸿会消费六百多万。
要是有可能,周薇薇还是会帮张小威说两句话,但她也不是愣头青,上来贸然就帮着求情。
曹沫没有直接回周薇薇,要了一本制作精美的菜单,跟成希凑头研究起来,也就省得耗费脑力跟周薇薇这样的女人周旋、虚与委蛇。
周薇薇只能没趣的跟沈济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不敢贸然替张小威求情。
钱文瀚过了一刻钟才回来,葛军却是与他一起走进来;周薇薇站起来迎接钱文瀚、葛军入座,从还没有完全关闭的门缝往外窥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张小威的身影。
“曹总,这位是东江证券投资银行部总裁葛军葛总——葛总跟东盛的沈总应该见过的吧?”钱文瀚走到餐桌前,没有忙着坐下来,先给曹沫、沈济、葛军他们介绍。
葛军四十岁出头,短平头,两鬓却都有些斑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不像手下经理一件衬衫就要好几千、上万,跟曹沫一样,也是一件很普通的白t恤加牛仔裤,还背着一只黑包进来,看着像是从单位匆忙赶过来处理这件事。
“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葛总亲自跑一趟——葛总还没有吃饭吧?”曹沫站起来跟葛军握了握手,坐下来寒暄道。
葛军坐下来,就直奔主题:“我很感谢钱总能及时通知我这件事,也更感谢钱总叫我过来给曹总解释这件事,能有当面道歉的机会——小陈是我面试招进东江的,专业知识很娴熟,做了两份调研报告,我都有看过,有生疏、不完善的地方,但考虑问题的视角很有灵性。我坐车过来,也跟东江证券的几名负责人在电话里通过气,首先要声明,委屈女员工去拉拢客户,这绝不是我们东江做事的风格,我刚才在楼下大堂见到张小威,也已经要求他明天将辞职信交到我手里……”
周薇薇心里震惊,她能料到张小威一定会吃挂落,但绝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张小威直接就被开除了?
“东江证券直营部门效益最高,现在又是牛市,很多时候就难免良莠不齐,葛总也很难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钱文瀚帮着跟曹沫解释道。
曹沫听得懂钱文瀚的话外音。
葛军明里说是东江证券直营部门的老大,但由于直营部门的利益太大,东江证券的最高层谁都会插一手进去,也就导致里面的人事情况非常复杂,非葛军一人能作主。
葛军现在能二话不说直接将张小威开除出去,就说明他是极其重视这事的。
整件事这样就算揭过去了,接下来也没有谁再在酒桌上提及这事,当然也没有谁会提昨日锦臣高尔夫球场所发生的事——现在股市正红红火火,五月三十日凌晨国务院突然调整印花税给牛市降温,调整期也临近尾声,酒桌上也有大把的话题好扯,一席酒吃到九点钟,曹沫就与成希三个女孩子先告辞离开。
沈济喝了不少酒,就将车丢在津鸿会,也一起打车离开。
“这个曹沫是什么来头,是某个二代?”周薇薇看着两部出租车扬尘而去,她见葛军被钱文瀚拉过来赔罪也不想心里有疙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再次问出来。
“……”钱文瀚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他也不会将他所了解的情况都说出来,笑着说道,“曹沫不是什么二代,却是一个敢当众吐韩少荣一脸口水的人——具体要说他是什么身份,就有些复杂了,明面上呢,他是东盛海外投资事业部的一名普通经理
,但实际上华资企业,像东盛、泰华想在西非投资,多多少少都要看他的脸色。去年底,泰华在卡奈姆的工厂不怎么回事,得罪当地的黑帮,六七十名派遣员工被好几千黑帮成员围困在宿舍楼里,随时有生命危险,领事馆出面都不管,最终听说是曹沫出面才解决掉这事……”
“曹沫出面替泰华解决问题,我怎么听说昨天陆建超跟韩少荣站一起,想对曹沫做什么?”葛军赶过来之前跟钱文瀚沟通的时间有限,刚才吃饭时也没有谁会初次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谈到实质性的问题上,但他对昨日在锦臣高尔夫球场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今天又亲眼见到当事人,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那可能是双方涉及到的一些利益冲突有些大吧,”钱文瀚说道,“我听说曹沫之前出面帮泰华解决问题是有条件的,好像是陆家将他们在卡奈姆建造的一个项目转让出来,但四千万美元的收购款却要拖后两年才支付。”
“这个条件却是不低。”葛军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这不是收购款高低的问题,关键是延期支付上。
“这个曹沫跟韩少荣又是什么恩怨,竟然到这一步?”周薇薇当然知道韩少荣是钱文瀚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
“这个我也就是听说,也没有确认消息准不准确,”钱文瀚说道,“听说韩少荣的前妻被手下勾搭走,而韩少荣的这个手下,曹沫他见了也得喊爸;又有人说曹沫这几年在西非发迹,又是建工厂、又是拿矿什么的,背后是韩少荣的前妻提供资金支持,你们说说,韩少荣看到曹沫心里得有多恨?当然,这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实情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周薇薇微微张着嘴唇,实难想象除了看上去俊朗一些并不是特别张扬的青年,背后竟然有这么错综复杂的故事?
钱文瀚又问葛军:“老葛,我听说你当年被韩少荣坑得很惨啊……”
虽然说东江证券是津鸿会的企业会员,特别是投资部隔三岔五在津鸿会都会有商务宴请,但葛军这人不需要应酬,周薇薇跟他却不是很熟络,也不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故事,跟韩少荣有什么恩怨。
“在韩少荣面前,我这种只能算是小角色,被坑也是人家看得起我。”葛军却不愿意重提旧事,只是轻描淡写的笑着说道。
…………
…………
虽说葛军无意在钱文瀚、周薇薇面前重提旧事,但沈济回去后却很快打听到这桩旧闻。
“你知道葛军曾经在新海证券市场也是名闻一时的风云人物,风光甚至不比韩少荣差多少吗,你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沉寂下来的吗?”
沈济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空透,也不知道离开津鸿会之后,他跑哪里打听消息去了。
曹沫盘腿坐在余婧、陈畅租住房间的地板上,背靠着微凉的墙壁接沈济的电话:“我不会神机妙算,又跟他们的圈子不搭,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圈子里的秘闻?”
“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电脑看华逸商业的分时走势图不?零三年时有一波翻四五倍的大涨,那就是葛军跟韩少荣合作操作的结果,我听说他们两人约好共进退,但葛军团队里有操盘手被韩少荣收买了,在华逸股价在被拉到高点难以为继之时,葛军手里不多的资金,大部分都被砸了出去将股价拉出新高,而韩少荣却借这个机会将手里的股票,连续砸出六个跌停出货——葛军就是那一次元气大伤,甚至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也亏得他人缘不错,还能东江证券任职,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曹沫伸过身子,将成希跟前说是学习、却忍不住浏览明星八卦的手提电脑拿过来,打开新浪财经看华逸商业的走势图,确实在零三年有一波凶狠的走势,市值从二十亿出头,一口气拉高到一百亿,但涨势到零三年中就戛然而止:
先是连续六个跌停将股价从高点打掉近一半,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两年阴跌,市值最低时跌到就剩十五亿。
就成交量推测,第一个跌停韩少荣就应该出掉相当一部分的货,将收益锁住,之后几个跌停虽然成交量极小,但只要韩少荣出货远比葛军坚决,差不多就能在高位完成清仓,而葛军只能在后续的阴跌期陆续减持,损失惨重是必然的。
虽说华逸商业在这波牛市里,市值一度上涨到四十亿,但已经跟葛军完全没有关系——而韩少荣在这个阶段再次进入华逸商业,正式成为华逸商业的第二大股东,相当于是反手又吃到第二波。
葛军在今天的酒桌上,完全没有提这事,绝对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忘却了这事,或者是想着将这段旧事彻底的抛之脑后。
“你怎么在看华逸的股票?”成希跟她妈谎称夜里要在余婧、陈畅这里复习资格考试科目,挨过来看曹沫将她的手提电脑抢过去却在看华逸商业的股票,好奇的问道。
“陈畅的老总葛军,曾在这支股票上被韩少荣狠狠坑过一笔,我看看他们当年玩得有多惊心动魄,”曹沫说道,又抬头问坐对面的陈畅,“陈畅,你们投资部对葛军都有什么印象,他对各业务链的管理都有什么要求,或者说他管理上有什么风格?”
“我都接触不到葛军,平时能在办公室看到,就觉得他不苟言笑,都是一脸沉默,不怎么容易接近,大家私下里都叫他葛僵尸,却是没有听说他有不好的风评,”陈畅说道,“而投资部这边比较复杂,工作上他对各个业务组反复强调的要求就是合规,他更多是抓研究部的工作,他对行业的研究很有一手,这点大家都很服气他……”
半年前在银光广场,陆建超这样的人物都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曹沫谈事情,聘请曹沫担任泰华的顾问,曹沫当时说他跟卡奈姆的权要人物(莉莉的父亲)关系密切,泰华集团在卡奈姆有投资,需要借助到他的私人关系通融,当时看来是合理的解释。
这次呢?
钱文瀚可能在非洲也有业务要曹沫帮助通融,陈畅也不是很明白,但她想不通她们投资部的老大葛军会有什么业务跟非洲是有关的?“
曹沫身上到底有怎么样的秘密?
虽说曹沫的继母陈蓉,作为东盛自然人股东之列的人物,名下所持东盛的股份市值就有六七亿,但这跟曹沫所偶尔表现出来的强势,还是有着太大的反差。
当然,陈畅知道她该闭着嘴,要问也是成希问。
然而成希满不在乎的挨着曹沫靠墙而坐,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却不时吃吃而笑,陈畅也是没辙。
成希家境当然算不上顶级富豪,但也可能说是上层社会的一员,成希以前没有觉得曹沫有什么落魄的,现在也不关心曹沫到底因为什么令钱文瀚这些人物刮目相待,也许在她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
…………
连着几天,曹沫都是早上逮住宋雨晴她妈到公园溜狗锻炼的时间,买上早点赶过去,完事后则一起赶到支云湖产业园上班,上午处理日常工作事务,下午要么留在测试中心玩车,帮徐滨、黄忆江他们测试各种性能数据,要么跑到财大创业园找佳颖学他们看盘,晚上则陪成希她们吃饭,找家咖啡馆复习资格考试科目。
曹沫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日子过得充实、愉快而满足。
周四夜里新钢联发布公告声称在收集各方意见后,还将进一步修改股权分置改革方案再召开股东大会审议。
停牌几次延长期满,周五也先恢复正常的交易。
新浪财经以及东方财富网等能看到的评论区,都是一片骂声。
周五曹沫照例先赶到测试中心,但到九点半时特意打开电脑看新钢联的股价走势。
长达一年的停牌,令大量的散户耐心耗尽,但即便股改再次受挫,新钢联却又实实在在有补涨的强烈需求。
九点半时新钢联直接涨停开盘,但陆陆续续有不少股票在出货。
余晋杰联手华茂等投资基金,意图收购新钢联的国有股,他们肯定不希望股价大幅上涨以致需要大幅调整收购价格,但第一天的补涨需求特别强烈,佳颖那边也分析余晋杰这些手里即便掌握一定的流通股筹码,也不可能急于对抗强烈的补涨趋势。
她们今天也是非常果断的第一时间挂涨停价追买新钢联,但照她们内部拟定的风控规则,总计也就挂出两千万的买单。
新钢联流通盘就有九十亿,上午开盘前就有高达二十亿的买单将股价死死托在涨停上,木象资本的两千万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曹沫也没有指望这点资金能撼动新钢联的股价,重头戏还是要木象资本以更专业的角度,到各大网站发表评论,以期能形成一定的影响,狙击余晋杰联手投资基金低价收购新钢联的国有股。
曹沫对两千万资金能否盈利不怎么在意,但佳颖却不这么想,下午两点钟时很兴奋的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挂了买单全部成交了。
当然,预料到余晋杰、韩少荣他们会利用手里的筹码打压股价,新钢联的股价会不会还有两三个涨停板之后再掉头向下,佳颖她们能否在里面做一两个波段,前期先兑现一些利润,则要考验她们的敏锐度了。
宋雨晴这几天跟支云湖产业园区管委会接洽注册地转移的事。
园区这边也是欢迎他们将总部从东盛大厦迁转过来,除了办公场地给予两年的免租期外,地方税费返还政策也相当优惠。
这次为配合新钢联的合作计划,曹沫特意在国内注册了天悦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前后花费两个月,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移进来,没想到这事最终被韩少荣横插一脚给搅黄了。
既然费九牛二虎之力注册、转移一部分股权进来了,曹沫便决定将这个平台作为国内的母公司使用,之前他对各公司结构较为混乱的持股,也可以通过这一平台进行梳理。
虽然这次回国发生这样的事,虽说韩少荣在国内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但国内与西非各国的法治情况,曹沫心里还是有比较的。
另外,国内经济发展起来,国际影响力也日益增强,这也是曹沫在西非这几年有所感受的。
除了将个人对各公司的所持股权,逐步转移到国内母公司名下外,天悦贸易与天悦工业的层次关系,这次也要调整过来。
天悦工业调整为一级子公司,这也是进一步明确产业发展的目标,西非的摩托车及皮卡经销代理等业务以及组装工厂,将与国内的产品开发设计及测试中心并列,纳在天悦工业之下统一运营管理。
天悦工业的注册地也将转到支云湖产业园来,这样国内的事务就差不多理顺过来了。
对总部办公场合的选择,曹沫并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这些年在卡奈姆更多是在丛林深处,利用简易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场合进行办公,也喜欢绿树成荫、环绕四周的氛围。
支云湖产业园区内现有的几栋高层写字楼,曹沫都不喜欢。
园区位于湖畔有一座三十年前建造的仓库,占地面积不小,目前已经废除不用了,园区原计划是拆除后将土地整理出来,定向拍卖给一家香港地产商开发建设写字楼,但青山区去年调整了这一片的建设规划,计划要在支云湖东岸修建公园纳入风景区管理,限制周边一定范围内的新建楼宇高度,原开发计划就取消掉了。
下午股市收盘后,曹沫拉上宋雨晴、周晗、陈锋等人,跑到湖畔仓库旁,讨论将这座仓库承租或直接收购过来改造总部大厦的可能性,临了接到沈济电话,说钱文瀚邀请他到津鸿会用餐,晚上还有牌局问他有没有兴趣玩上一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新的牌局
津鸿会除了主楼外,还有三栋附楼,围合出一座精心打造的法式园林。
津鸿会以日料、江浙本帮菜及法餐名声在外,附楼还有各种娱乐设施;大小规模不等的四间放映厅,除了各种优质影片外,还可以同步播放最新的院线电影。
最近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大片放映,用过餐后,成希、余婧、陈畅三个女孩子到放映厅挑了一部九六年的老片《十二只猴子》,曹沫则与钱文瀚、葛军、沈济以及钱文瀚约好的四名牌友在隔壁的房间里玩德州扑克。
随着欧美留学归国人士渐多,同时上流阶层又觉得传统的多人纸牌玩法太过简粗暴,近年来在新海还是有那么一小撮人开始流行玩德州扑克起来。
津鸿会虽然提供场地,但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被竞争对手举报,这里是没有专职荷官的;今天是周薇薇亲自当荷官,替众人发牌。
今天除了钱文瀚、葛军、曹沫、沈济外,钱文瀚邀请过来四名牌友,除了其中三人也是新海小有名气的富豪外,还有一人是新海金业董事长周深河。
新海金业目前还是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新海市上虞区政府所属的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作为第一大控股股东,在这次股权分置改革之后,犹持有新海金业40%的股份。
周深河虽说个人仅持有新海金业3%的股份,甚至远远不及钱文瀚,但他为新海金业服务二十年,在他手里新海金业产值规模增涨超过一百倍,当之无愧是新海金业的灵魂人物。
第一次在津鸿会相见是偶然相遇,大家都没有什么准备,钱文瀚对曹沫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并不清楚更具体的情况,匆匆吃过一顿饭后就散,没有详谈什么。
这几天钱文瀚也没有歇着,主要也是通过各个渠道打听曹沫这个人。
他这一打听,有些事情虽说还是模糊的,但发现曹沫的发展轨迹,看似主要集中在卡奈姆等西非国家,实际跟国内有着密切的联系。
与东盛旗下的和熙基金合作是一方面,科奈罗水泥、伊波古金矿快速发展,科奈罗能源在伊波古河上游建造三四十座中小型水电站,在隆塔扩建天然气发电站,以及科奈罗食品在国内及卡奈姆投资建造三条可可脂生产线,以及科奈罗湖工业园的兴建,机械设备以及技术引进,曹沫都主要跟新海的研究院、厂商或贸易商合作。
甚至在杨德山、谢思鹏他们的努力下,科奈罗湖工业园引进的加工企业,也是以新海籍为主。
更不要说科奈罗水泥等基建工程,大多数都是由中土集团的卡奈姆分公司承建了。
而说起来,钱文瀚与曹沫也不是没有间接的连接——谢思鹏早初筹资购买那艘矿砂船,其中有两百万美元就是从钱文瀚手里拆借的。
无论是早就将视野放到海外的新海金业,还是钱文瀚本人,都很早注意到阿克瓦的矿产投资机会。
而早初曹沫实力太过弱小,不得不借用菲利希安及西卡家族的名义在隆塔打根基,诸多公司的股权信息对外是刻意模糊掉的,但吉达姆家族及钢拳兄弟会覆灭之后,曹沫也已经将事业发展到横跨卡奈姆、贝宁及阿克瓦三国,就没有必然再如此谨小慎微。
他也是借融资及资产整顿的机会,将对科奈罗水泥、伊波古矿、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等公司的持股调整过来。
钱文瀚这几天不仅打听到这些详情,甚至还了解到曹沫这次回国计划跟新钢联签署合作协议却最终被韩少荣搅黄的原委。
全面去分析有关曹沫的信息,钱文瀚就发现谢思鹏之前跟他说的一切非但没有虚张,甚至谢思鹏因为自身的局限,对曹沫还有些低估了。
第一是国内重化工业正得到突飞迅猛的发展,必须走出国门寻找资源供给,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曹沫等人先行在西非各国打下的根基,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新钢联之前有意愿注资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其实是看到这点的,但可惜被掺杂的私人恩怨给搅黄了。
第二就是乌桑河铜金矿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目前伊波古矿业集团对外公开报备的信息是乌桑河铜金矿具有二十万金属吨铜储量、七十万盎司黄金储量。
行业外的人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但钱文瀚做这行有三十年了,周深河更为国内有色金属的领军人物,他们从表面信息能看到的东西就多了。
乌桑河要仅仅是一座中型铜金矿,总投资是需要一到两亿美元,但通常来说,在资金紧张的时期,资金会分到两到三期进行投资。
特别是在阿克瓦这么一个政局还不太稳定的国家,更要注意防范风险。
而以伊波古矿业集团目前在德雷克的动作,一年内就得打入上亿美元的建设资金——要是曹沫手里资金多到没处花,却也罢了,但关键为筹措建设资金,曹沫将科奈罗能源的股份低价出售给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还计划以极优惠的价码,放开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投资窗口,以缓解整个资金盘饥渴的问题。
这显然是反常的投资决策。
还有一点就是在正式开发乌桑河铜金矿之前,伊波古矿业集团花重金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
外界不大可能会关注这条信息,但新海金业作为国内有色金属的龙头之一,不仅关注到这条信息,还很清楚斯特鲁采金公司与德雷克采金业的渊源跟历史遗留问题。
新海金业甚至考虑过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作为踏足西非的跳板,但斯特鲁采金公司手里的资产已经极有限,在贝宁
仅剩的一座金矿也因为开采时长太久,成本高企,多少有些鸡肋的感觉。
新海金业在评估后,给斯特鲁采金公司开出两千五百万美元的收购价。
而事实上伊波古矿业集团前后花费五千五百万美元,将斯特鲁采金公司全部收入囊中。
伊波古矿业为何愿意支付这么高的溢价,周深河判断曹沫是为了彻底解决掉乌桑河铜金矿的历史遗留问题,将乌桑河铜金矿的探矿权及采矿权,不留一丝破绽的拿在手里。
还有一点就是,要是储量差不多已基本探明的矿区,后续为了挖掘潜力,是会在勘探作业上有进一步的投入,但通常都会有限。
然而伊波古矿业接连三四个月,都有向阿克瓦当局在乌桑河矿区报备申请新的勘探作业点。
这三点就决定了,乌桑河的地底下藏着的,绝对不是一座中型铜金矿。
所以用过餐后,一干人等坐到牌桌,没有谁的心思在扑克上,钱文瀚也不知道曹沫会在国内留几天,很快就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周手下之前就接触过斯特鲁采金公司,对德雷克地区的黄金资源有一些了解,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让伊波古矿业先一步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了——我们现在却很好奇,乌桑河铜金矿到底有多大的储量可以挖掘?”
这几天时间,钱文瀚在挖掘他这边的信息,曹沫又何尝没有跟沈济更深的去了解钱文瀚与金海金业以及葛军这些人的底细?
“没有依据的,我在这里不能瞎说,但这四个月连续钻孔勘探,一些新的勘探成果近期也会向阿克瓦当局进行报备,提前跟钱总、周总说一声,也没有什么问题,”曹沫说道,“目前确认乌桑河铜金矿探明铜储量将增加到四十万吨,黄金储量将增加到一百五十万盎司……”
“远景储量呢?”
远景储量通常是依据地质条件配合个别钻探推算出来的储量规模,一般用作矿区长期投资建设规划及进一步部署勘探工作的依据。
伊波古矿业在乌桑河铜金矿有这么多异于常规的操作,钱文瀚就特别想知道他们对乌桑河铜金矿的远景储量评估是多少。
“我们还没有着手做c2级储量评估工作……”曹沫说道。
钱文瀚都直接将周深河请到牌桌上来,自然是有合作诚意的,但曹沫也不是要故弄玄虚或者遮遮掩掩。
他目前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主要还是他们对乌桑河铜金矿的真正储量还处于理论推测阶段,而阿穆都迪对乌桑河铜金矿的成矿理论研究,还不足以构成c2级储量评估,甚至跟斯特鲁采金公司早前的勘探报告有冲突的地方。
钱文瀚流露出合作的意向,很显然是看重乌桑河铜金矿的潜力,但既然谈到合作,必然就涉及到合作的价码,这就跟乌桑河铜金矿的真正储量挖掘潜力直接挂钩了。
曹沫这时候说依照阿穆都迪的成矿理论,c2级储量可能将是此时已探明储量的二十倍到三十倍,乌桑河铜金矿极有希望跻身全球前十大铜金矿之列,钱文瀚、周深河他们是非常兴奋的采信他的话呢,还是将他当成大忽悠加以警惕?
曹沫相信后者会更多一些,但他同样也不愿意自降价码,将c2级储量规模说小了。
曹沫稍作犹豫说道:“以伊波古矿业目前的勘探技术实力,短时间内要对乌桑河铜金矿的c2级储量有一个初步评价,还有一定的困难——我这次回来,其实有计划找新海金业的地质矿产勘探院寻求技术支援的……”
大家都知道曹沫这是鬼话,但很显然新海金业下属的地质矿产勘探院参与对乌桑河铜金矿的勘探工作,那接下来双方真要进行合作,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哪里会有直接邀请参与勘探评估合作,更能奠定信任的基础?
听曹沫如此说,钱文潮的兴趣就更浓厚了,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乌桑河铜金矿,伊波古矿业不惜大幅溢价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你们内部总应该有一个判断吧?”
“判断有乐观的,也有相对保守的,”曹沫说道,“乐观的判断是德雷克东南部地底斑岩层都有成矿的可能,但整个斑岩层的范围以及深部情况,我们还没有打几口勘探井,难以判断——”
钱文瀚看了周深河一眼,葛军以及其他三名应邀过来的牌友,都更倾向较为纯粹的投资,但他跟周深河心里清楚整个斑岩层成矿是个什么概念。
曹沫没有就乌桑河铜金矿深谈下去,钱文瀚、周深河必然不可能他听这么一说,就深信不疑。
真要在这个项目上有所合作,还需要双方先在乌桑河铜金矿先取得一定的勘探合作成果之后,才有可能进入实质性的谈判。
沈济也好、勃拉姆以及布雷克家族,他们之所以毫不犹豫的跟进来,那是曹沫视他们为真正的战略合作伙伴,视为真正的合伙人,是将乌桑河铜金矿的潜在价值剔除在外,照净资产折算他们的投资份额。
沈济他们拿的是原始股。
不要说阿巴查跟奥乔桑了,沈济、勃拉姆以及布雷克家族都为拿下乌桑河铜金矿出过力,之前又愉快的合作过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应该享受这个待遇。
不过,钱文瀚与新海金业现在想要参与乌桑河铜金矿,那就对不起了,曹沫就要将乌桑河铜金矿的潜在价值一起纳入进来,整体去评估项目的价值,再去谈合作的事情。
而这又离不开探明储量、远景储量等关键性的数据。
最多是他们作为这一项目最早积极参与进来的善意战略投资者,给予一定幅度的优惠。
曹沫
等钱文瀚、周深河稍稍消化刚才他提的一些含糊信息,又说道:“钱总也应该知道我这次回国的直接目的是什么,以及韩少荣插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虽说跟新钢联的合作泡汤了,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后续还是会继续在国内需寻求新的投资人……”
与新钢联的合作无疾而终,少引进两三千万美元的资金仅仅是一个方面。
倘若新钢联完成对卡特罗钢铁厂的收购,那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原计划将与卡特罗钢铁厂敲定的、每年高达一二百万吨的铁矿石及煤炭供应业务,也将因为卡特罗钢铁厂绕过他们寻找新的供应商而落空。
这一点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稳步发展,负面影响极大。
不管怎么说,曹沫都要积极寻找新的战略合作者,尽可能降低负面影响。
而唯有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也同步发展起来,他才能对阿克瓦以及其他几内亚湾沿岸国家,形成更多层次、更深入的影响跟联系。
倘若钱文瀚真有意跟他合作,曹沫则希望先从这个项目谈起。
钱文瀚却是从谢思鹏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详情,问道:“新钢联中止跟你们的合作,而据我所知,新钢联收购卡特罗钢铁厂的计划还将继续下去,昨天夜里新钢联也公告了项目合作的相关情况,看样子新钢联有可能会联手华茂推进相关收购事宜——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也可能就此将失去手里业务规模最大的一单客户,影响不会小,后续有什么地方能弥补吗?”
“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现有业务受到的影响不大,毕竟在运输上主要承担科奈罗水泥对接下游市场的运输以及几内亚湾内部的货运航线运输——而德古拉摩电力集团以及科奈罗水泥对煤炭的需求,也保证公司的煤炭贸易业务不会受到冲击,最多是预计中的那一部分增量暂时没有了。影响比较大的还是铁矿石贸易,我们只能南非或南欧寻找钢铁企业进行合作,预计中的利润增量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曹沫没有能力阻截新钢联联合华茂投资收购卡特罗钢铁厂的计划,术业有专攻,钱文瀚及新海金业也不可能贸然就踏入钢铁冶炼行业,那样太儿戏了,在行家面前,曹沫也无意掩饰这一部分的负面影响,但他个人对西非的经济发展,还是有较强的信心,说道,
“国内及金砖四国经济腾飞都很迅猛,强劲拉动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卡奈姆、阿克瓦等国也将因为原油价格大幅上涨而受益匪浅,国民经济及基础设施建设投入都会有相应的增涨,我相信只要新钢联踏出第一步,接下来必然也会有新的钢企有兴趣进入卡奈姆等西非国家投资建厂——我也有信心铁矿厂贸易这一块,负面影响会很快削减到最低,而随着几内亚湾区域经济发展,区域航运需求会越来越旺盛,这绝对不会是差的投资……”
“听你这么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亲自赶到非洲看上一眼。”钱文瀚哈哈笑道。
“这个我们是欢迎之极!”曹沫说道。
…………
…………
成希她们看完一部电影出来,曹沫他们早就将事情谈得差不多,这时候将注意力都转移到牌桌上来。
说是娱乐局,但牌桌上沈济身家最低也能称得上亿万富豪,所以每个人桌前的筹码,也是叫余婧、陈畅她们看了咂舌。
对曹沫来说,他此时不是利用近乎心灵感应的直觉,去窥视别人手里的底牌,而是在练习如何在牌桌去屏蔽自己的恐怖直觉。
这点其实非常难。
德州扑克,特别是高手间的对决,更多是心理层面的较量,而有时候察颜观色的判断与直觉,界限是极其模糊的。
曹沫严格照着概率计算跟注,在牌桌上的表现虽然平庸,但也差不多能维持小赢的状态——这差不多是他刚到德古拉摩、进出金元赌场时的水准。
玩到十二点散场,沈济又赢了十六万,曹沫才小赢一万多,自嘲的笑道:“赢太少,有损我西非赌王的威名啊……”
…………
…………
“老葛,你觉得曹沫牌风怎么样?”
沈济今晚特意换了一辆奔驰,看着他开车送曹沫及成希她们送走,钱文瀚特意留葛军、周深河说一会儿话。
在他们当中,专注于证券及产业研究、以及对人性有更深观察的葛军,其实比他们更精于德州扑克。
“他玩的是他这个年纪最不应该有的风格,所以我看不出来,”葛军摊摊手说道,“一定要给一个评价,那就是他在德州扑克上浸淫极久,才能养成这种无懈可击的稳健风格。他所有的跟牌、弃牌以及下注的尺度,都是经过快速而准确的计算的,别人设不设陷阱、偷不偷机,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这次看来,西非之行还很值得期待喽?”钱文瀚笑着问道。
“我这段时间是跑不开了,你跟周总却是应该走一趟,到时候我会派名研究员跟你们走一趟,”葛军感慨的说道,“中国经济发展今天的体量,最终还是要走出去——不仅仅是产业要出海的问题,而是中国到一定阶段,必然要在国家层面上跟欧美争夺全球影响力,就会发现非洲的战略价值,将比任何一个区域都更为重要!钱先生倘若想在中国之外发展一些比较大的产业,非洲要比东南亚,比欧洲乃至美洲都更值得投资……”
“我这点身家,就不考虑那么远大的目标了,但跟着国家战略方向走,总不会错就是了!”钱文瀚哈哈笑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合作
市局经侦总队最终撤案之前,周晗还被限制出境,曹沫也无意急于返回非洲,则是安排陈锋携带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资料,去找钱文瀚;前期先将资料性的对接工作先做起来。
之前为推动跟新钢联的合作,曹沫不仅将几内亚湾航运与矿业投资及贸易两家公司合并成一家公司,将个人所持70%的股权都转入天悦投资外,新钢联也聘请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资产及业务进行过审计。
材料什么,都是相当完整的,新钢联聘请的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在新海也是赫赫有名,主要为上市公司服务,信誉及专业程度都值得保证——
钱文瀚是跟曹沫约定要跑一趟非洲,但他考察的重点也不会落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身上,他个人主要还是想着实地感受一下非洲当前的整体投资及发展环境。
而关于具体项目的合作谈判以及风险评估,他旗下的新鸿投资自有专业团队负责。
初步研究过材料后,钱文瀚也是先派人与陈锋一道,先赶往卡奈姆实地考察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业务运营情况;新海金业也派出人手,先赶往阿克瓦洽谈勘探业务合作的事宜。
到八月初,市局经侦总队才正式撤消泰华商业汇票诈骗案的立案侦查,周晗重新拿回护照,这件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新钢联在短暂交易之后,八月上旬再次停牌商讨第四次股权分置改革方案,股价还是被压制在低点。
木象资本最初投入两千万资金已有五百万的浮盈,但谁都不能预料新钢联这次停牌时间会拖多久,以及新钢联能不能拿出一个真正合乎多方需要的股权分置改革方案获得通过,也没有人能预料这波牛市能延续多久。
因此三五百万的浮盈并没有任何的意义,曹沫更关心的还是尽可能抬高余晋杰、韩少荣这些人收购国有股的价码,以牙还牙,恶心他们。
证券市场在“5.30”之后,经历长达一个半月的深幅调整,七月中下旬又再次开启猛烈的涨势,短短两周的交易日过去就再创新高;木象资本手里还有两千多万资金,这一期间斩获更丰,关键还能随时兑现盈利。
当然,曹沫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事情;他甚至都没有急于带着佳颖认识葛军。
不管怎么说,佳颖都还是初学者,悟性再高,但在这撕杀更惨烈、涉及到知识面更为复杂的领域,在曹沫看来,她暂时是没有资格跟葛军这样的人物直接对话的。
还是要给佳颖更多的时间去独立的摸索、成长。
新钢联用于收购卡特罗钢铁厂的新注册合资公司,除了有华茂投资30%的股份、泰华集团10%的股份外,最终还包括梁远个人所持10%的股份,合资公司的管理团队完全由新钢联负责组建,八月上旬也正式跟奥约州政府签署总计一亿五千万美元收购及增资协议——这些人最终还是臭味相投,抱到一起去了。
曹沫跟新海金业八月上旬签署的合作协议,规模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双方合作主要是乌桑河东岸四口四百米深勘探井的作业承包以及矿区c2级储量评估合作,总金额仅三百万美元。
而且,这还是伊波古矿业集团向新海金业地质矿产勘探院要支付的金额,暂时不会涉及勘探权的转移。
曹沫最终还是决定租下支云湖东岸的仓库,改造为天悦投资的总部使用。
总计七千平方米不到的办公面积,计划投入两千万的改造资金,到年底之前能投入使用。
曹沫这时候已经不那么缺钱了。
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在长达四个月的续建跟整顿后,七月正式投产运营,科奈罗水泥的产能也正式突破两百万吨,一跃成为卡奈姆西部滨海区域规模最大的水泥生产商。
科奈罗水泥新增产能,有相当一部分是销往贝宁及阿克瓦,对卡奈姆特别是德古拉摩及周边滨海地区的成品水泥市场不构成冲击,依旧保持着相当愉快的利润率。
伊波古矿业之前在伊波古及奥古塔投资建造的两个岩金开采矿区,六月初完成建设,在合并斯特鲁采金公司在贝宁的奈厄矿区之后,伊波古矿金的黄金月产量提高到三万盎司。
国际金价在经历大半年的调整之后,六月初就重新回到每盎司六百五十美元到七百美元的区间震动,伊波古矿业每个月都有二三百万美元的盈利,已经撑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曹沫干涸四五个月的资金池,现在算是恢复了回血,在国内母公司总部建设上,自然要稍稍阔气一些。
天悦工业的设计开发中心已经拿出两台工程样车,算是从cad图纸设计跨出最关键的第一步,但这仅仅还是第一步,后面有大量的测试、调校工作要做,而等拿出第一款完整的车型,后续的批量组织生产也需要一个过程。
生产可以充分利用国内早已经成熟起来的摩托车产业链进行代工,不需要动用大量的资金去建造生产基地,就目前来说,西非摩托车市场每月高达一千五百万的净盈利,是足以支撑现阶段产品开发的。
徐滨、黄忆江甚至有意多进行一些技术储备,而代工生产的事,徐滨也主要在跟华宸工业商谈。
华宸工业的股价近期表现
相当亮眼,国有法人股全流通方案通过后,股价上涨了两倍多,但主营经营状况却很惨烈。
皮卡在国内是纳入货运车辆管理,在城市道路通行受到严格的限制,国内几乎就没有什么销量,目前主要是靠海外市场每年一万多辆的有限销售在支撑着;而在皮卡底盘基础上开发出的小型suv车,质量门频出,也打不开销量。
国内中低端摩托车市场不断萎缩,导致市场厮杀惨烈,海外市场稍稍亮眼一些,但上半年贡献上亿利润,压根就弥补不了国内亏损所产生黑洞。
当然华宸工业早年积累下来的家底还是厚实的,主营年年亏损,但这几年在产业园、房地产及商业楼宇的开发以及一些产业股权投资却颇有斩获,此时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也无怪华宸工业高层日益轻视主业产品开发的投入,而将精力放到副业的经营上。
曹沫的心态却是不急。
乌桑河铜金矿要投资建设与储量相适宜的产能规模,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的资金量也极其庞大,目前投入一亿多美元,还仅能做一些铺垫性的基础工作。
就算钱文瀚与新海金业都表现出迫切合作的意愿,曹沫却还是不急。
不是他不想合作,实在是现阶段是没有办法谈拢价码的。
比如说,曹沫单独以乌桑河铜金矿项目接受注资,答应让钱文瀚与新海金业注三亿美元进来,拿走30%的股份,他们愿意干吗?
谈不拢,那就暂时不谈,过于急切,反而容易伤感情,破坏以后合作的基础。
…………
…………
八月中旬,新海正值一年最炎热的季节,连着好几天都是烈日炎炎。
等到周深河也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办妥出国手续,曹沫才与沈济陪同钱文瀚、周深河等人一道踏上西非的旅程。
也是新海金业地质矿产勘探院的技术人员,借合作谈判的机会,实地考察德雷克地区长达一个月之后,周深河才最终决定亲自陪着钱文瀚走这一趟的。
新海金业的技术人员,跟阿穆都迪当面进行了交流,对乌桑河东岸现有的勘探成果也进行摸索研究,一批矿石样本寄回国内进行分析,也都倾向斑成岩整体成矿的可能性极大。
而除了乌桑河东部可能存在的超级铜金矿外,德雷克地区以及阿克瓦其他地区的黄金资源也极其丰富,伊波古矿业手里就在阿克瓦还额外拿下翡翠山及法涅河两座金矿。
这两座金矿都是开采成本较高的深层岩金矿,探明储量已有三百万盎司,金品位约每吨2克,算不上什么好矿,但周深河认为随着电子信息工业的发展以及国际争端日益加剧,黄金还将有一波大幅上涨的行情。
新海金业这几年迅猛扩张,加大海外寻矿及收购力量,也是奠定在他及新海金业其他管理层以及诸多股东的认知基础之上。
目前看伊波古矿业手里的五座金矿,利润率都不算高,但只要新一轮黄金行情能及时来临,在产能维持不变的情况下,利润规模会飞快的成长起来。
乌桑河铜金矿项目的合作暂时没有办法深入的谈下去,但对于储量已经相当明确的金矿项目,周深河认为还是可以谈一谈的。
长时间内的转机,是令人疲惫不堪,但初临异域的新鲜感,还是叫钱文瀚、周深河及随行工作人员感到相当振奋。
德古拉摩有着现代时尚繁荣的一面,主要集中在咸湖岛、维多利亚岛及伊科依岛,而三座岛区外围则是堆积着国内所难想象的混乱、贫穷。
曹沫他们也没有在德古拉摩滞留,而是与领事馆的官员会合后,直接驱车赶往科奈罗湖工业园落脚。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建设,科奈罗湖工业园以及南岸的泰华工业园,跟国内新兴的工业城镇远不能相提并论,但也可以是说初具规模。
除了科奈罗水泥的主要产能以及伊波古矿业的新提炼厂、天悦工业组装工厂座落在科奈罗湖沿岸外,泰华几个项目施工部分也已经进入尾声,目前正进行生产线设备的安装、调试。
此外,已经上百家中小加工企业入驻两座工业园。
这些中小加工企业,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华资企业,企业主、国内聘用的管理层以及华人员工,加起来已经有上千人,算是西非地区华人最为密集的一个区域。
曹沫这几年在卡奈姆做了哪些事,信口开河没有谁会轻信,唯有到科奈罗湖工业园来才有切身的体会。
虽然泰华工业园的投资规模一点都不比北岸小,但陆建超、陆彦、黄鹤斌等泰华高层抛弃派遣员工,令派遣员工陷入黑帮围攻最终是曹沫出手解围的事情,在卡奈姆的华商群体里,永远都是泰华抹不掉的劣迹。
即便早期死活看曹沫不顺眼的马斌,决定在卡奈姆投资建造一座木材加工厂,最后还是选择入驻科奈罗湖工业园。
一期仅能容纳八百余人的华人社区在湖滨雅舍酒店的北侧建成,早就被租空——虽然泰华工业园也有配套生活区,但那些早期就入驻泰华工业园的华商及派遣员工,有近一半人宁可每天多赶**公里的路,都选择住到这边的华人社区里。
在科奈罗湖工业园,除了与卡奈姆的华商接触外,曹沫也专程为北岸万吨码
头的落成搞了一个落成典礼,将尼兹.奥本海默、鲁伯特、勃拉姆、布雷克、奥乔桑、桑切斯等人都邀请过来。
这样方便钱文瀚、周深河等人跟他们集中见个面。
尼兹.奥本海默最终选择了中立,曹沫现阶段也就假装没看出他曾暗中跟陆家联手图谋过什么,双方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在隆塔停留了三天,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贝宁首者波多诺夫,参观那里正在开发的奥古塔种植园以及一期刚刚建设投产的奥古塔矿区。
伊波古矿业总计在奥古塔拿下一千平方公里的黄金探矿权,目前探明储量为九十万盎司,c2级储量评估达到五百万盎司,潜力要比伊波古金矿大得多,差不多是法涅河、翡翠山、奈厄三座金矿储量的总和。
目前矿区投资才两千万美元,开采规模严重不足,后续需要增到四到六千万美元的投资才能将奥古塔金矿的效益较好的发挥出来。
贝宁的奈厄矿区犹需要上千万美元的资金更新机械、设备,而位于阿克瓦芒巴地区的法涅河以及滨海省的翡翠山两座金矿,伊波古矿业刚刚从阿克瓦当局手里拿到采矿权,暂时仅动用少量的资金,做前期的筹备工作。
目前看,曹沫的资金池已经开始回血,但他要将这几年占下来的盘子坐实,然后源源不断的转换成利润,还是很缺资金,更不要说乌桑河铜金矿这个无底洞了。
考察最后一站是德雷克,新海金业的勘探队已经进场,准备着手做c2级储量评估的勘探工作。
这边的建设非常快,乌桑河上游的小型水电站主体以及新的货运车站,选矿场的基础设施都已经建成或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各种机械设施陆续进场、安装调试以及员工的招聘跟培训。
曹沫目标是赶在年前就进行试生产。
为了节约运输成本,铜精矿会到德古拉摩港进行中转,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春节过后,第一船铜精矿就可以运到新海金矿在浙西收购的铜冶炼厂进行治炼。
双方签署这样的供货协议没有什么困难的。
铜精矿的定价机制是透明的,全球大中型铜冶炼厂有一百多座,其中超过一半都要全球采购矿石——要不是曹沫想着尽可能压缩成本,他都可以将开采出来的铜精矿运到佩美港,出售给蜂拥而来的矿石贸易商就可以了。
甚至在不断有新冶炼厂投产建设、全球铜精矿供应偏紧的当下,他在德雷克坐等贸易商登门,都没有一点问题。
而事实上要真正将运输成本压榨到最低,并享受阿克瓦当局关于工业品出口的税收优惠,曹沫应该直接在德雷克建设铜冶炼厂,在生产阳极铜(粗铜)之后再出海,但关键还是曹沫手里远没有那么多的资金……
此行最后一站自然是佩美,前期新海金业及新鸿投资已有工作人员过来做了大量的工作,钱文瀚、周深河亲自走这一趟,双方的意愿差不多就明朗了。
钱文瀚希望曹沫将他拆借给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三千万美元,直接注资进去,然后由他名下的新鸿投资从天悦投资手里收购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35%的股份。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在国内就能完成交易,省去资金跨国流动以及外国资本投资审批上的繁琐手续。
钱文瀚开出的收购价码,甚至比当初跟新钢联所拟的协议还要略高一些。
周深河现在也清楚曹沫为何会在乌桑河铜金矿项目上的合作含糊其辞了。
他现阶段也不指望能在这个项目上谈成合作,对双方来说,不确定的因素太大了,至少要等到年后c2级储量评估结果出炉,才有谈的基础,目前想要合作,就是在伊波古矿业旗下的几座金矿里挑选一两个项目进行。
曹沫考虑过一番,则决定将位于芒巴地区的法涅河金矿项目,直接转让给新海金业。
却不是探明黄金储量有八十万盎司的法涅河金矿项目不香,或有其他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曹沫主要考虑到,真要是周深河更看好的奥古塔金矿项目让出20%或30%的股权,新海金业短期内就会更倾向将其视为一项财务性的投资。
这不是曹沫所需要看到的。
曹沫希望新海金业直接插足西非,他特别期待新海金业能单独开发法涅河金矿,以便新海金业能在他们之外,跟阿克瓦的地方势力单独建立密切的联系——多层交叉下来,他们则能对阿克瓦渗透更强的影响力。
另外,法涅河金矿位于芒巴地区,与新钢联所最终相中的目标芒巴铁矿位于一个区域,目前唯有新海金业强势插足进去,曹沫所承受的压力才会稍轻一些。
曹沫却是不担心周深河有朝一日会跟余晋杰、韩少荣他们同穿一条裤子。
除了葛军跟韩少荣的恩怨外,周深河、钱文瀚跟韩少荣也是有极深的过节。
周深河作为新海金业的掌舵人,个人仅持有3%的股份,韩少荣曾将新海金业视为逐鹿证券市场新的猎物,为方便里应外合操控新海金业的股价,一度用手段想将周深河从新海金业董事长的位置上搞下去。
最后是钱文瀚联合其他自然人股东,对上虞区政府施住压力,才没有使韩少荣的图谋得逞,但恩怨却结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新的玩法
十一月上旬,曹沫又与周晗专程赶回国内,在还没有完全改造好的天悦总部,跟新海金业签署矿山转让协议——这次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新海金业出资三亿六千万人民币,从天悦投资手里收购权属关系刚转过来的芒巴地区法涅河金矿,将安排人员进驻阿克瓦芒巴地区,独立负责法涅河金矿的开发。
之所以时间拖这么久,除了新海金业需要有正式的收购评估报告书提交董事会审核外,新海金业在阿克瓦注册分公司以及法涅河金矿权属转让要得到阿克瓦当局的审批许可都需要一个过程。
能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搞定,速度已经算是够快了。
即便八月底就确定要将法涅河金矿转让出去,但一直到正式签署转让协议,矿区前期筹建工作都没有停歇下来。
曹沫看似为此多付出上百万美元不必要的成本,但在签署协议之后,新海金业在阿克瓦已经注册成立的分公司,则能在接管法涅河金矿后,立即启动后续的矿区建设、机械设施进口以及当地员工招雇、培养等事,能毫无耽搁的将相关工作迅速的铺展开来;甚至跟地方也是早就建立起了联系。
新海金业作为全球排名都能进前三十名的黄金企业,又是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至少在官方层面的影响力,还不是野路子出身的伊波古矿业所能相提并论的。
为了尽快推动新海金业进入阿克瓦,不要说这两个月额外垫进去的上百万美元资金了,事实上到十月底时国际金价果如周深河所预料的那般,快速上涨到每盎司八百美元以上,曹沫也没有调整法涅河金矿的转让价格。
法涅河金矿除了六十万盎司的探明储量外,能进一步挖掘的潜力很小,而不管国际金价上涨有多夸张,前期也还需要实实在在的资金投入,将地底的岩金开采出来提炼才能转化为应得的利润。
曹沫既然此时没有能力开发法涅河金矿,与其贪婪的抓在手里不放,还不如交好于盟友。
更主要的还是国际金价再次大幅上扬,进一步巩固了乌桑河铜金矿的巨大价值,这才是重中之重。
乌桑河地底是铜金混合,将来出售铜精矿时,也是会分别计算矿石中的铜金含量进行报价,金价上涨,可以说上涨的都是净利润——目前乌桑河所探明的黄金储量就高达一百六十万盎司,还没有勘探确认的潜力更是高得惊人。
曹沫现在不争法涅河金矿的利益,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尽快将新海金业拉进局,为乌桑河铜金矿修筑更高、更厚的防护墙。
非洲不是中国,只要利益足够巨大,在非洲策划发动政变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曹沫此时绝对不敢以为自己已经拿到法律上完整的探矿权、采矿权,就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
九十月份国际金价再度大幅上涨后,伊波古矿业的盈利也随之大幅上涨,十月份的月收益规模就已经跟科奈罗水泥打平。
资金变得宽裕起来,但曹沫并没有加快乌桑河铜金矿的建设,而是从伊波古矿业拿出三千万美元,拆借给科奈罗食品,用以在德雷克及周边地区,从阿肯族部落酋长家族手里收购可可种植园。
他没有将种植园的整合及管理工作都丢给小塔布曼。
这两个月留在德雷克,他亲自参与种植园的管理整合工作,亲自主导两千多名种植园新雇工人的甄选,在当地注册武装护林队,同时还大力支持马格特.沃斯赢得八月份阿克瓦政改后的第一次地方选举。
在这些工作暂告一段落之后,曹沫才抽空回国,借签署合作协议的机会,跟钱文瀚、周深河、葛军他们再见上一面。
而与新鸿投资关于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要早一个月就签好了,曹沫这次回国之前,新鸿投资也已经将两亿五千万人民币的钱款打入天悦投资的账户中。
这次股权转让,曹沫他个人通过国内的母公司天悦投资以及离岸公司天悦国际对几内亚湾航运的持股将降低到40%,新鸿投资拿到35%的股份,沈济、勃拉姆、阿巴查以及加隆.坦格里安等管理层人员,分持剩下25%的股份。
即便与新钢联的合作被韩少荣强势插入搅黄,几内亚湾公司不可避免会损失掉相应的铁矿石贸易及运输业务,但科奈罗水泥以及德古拉摩电力集团以及未来注定将不断快速增涨的乌桑河铜精矿以及相关的煤炭、水泥海上运输业务,都将支撑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持续增长。
虽说这笔投资,对钱文瀚来说谈不上惊喜,不会带来爆炸性的投资收益,却也跟科奈罗能源一样,都是相当稳健的。
当然,钱文瀚身家达到这个级别,特别是他的圈子,有曾在证券市场掀风搅浪的葛军加入进来,玩法肯定就不一样。
支云湖东岸的天悦总部,全部改造完成差不多要等到春节后,但前期总部的工作人员有限,分区域先改造装修好一千多平方米的办公面积就足够用了。
这部分区域也已经装修好,赶在这次签约仪式之前投入使用。
后续还有近六千平方米的办公面积,包括曹沫想要的茶酒吧、放映厅、健身室等设施,改造装修起来,自然要比单纯的办公室、会议室繁琐得多,只能往后拖——要不是宋雨晴她们坚决反对,曹沫甚至都想在底层挖一座小型泳池以及一座桑拿房出来。
最初做了两千万的改造预算,宋雨晴都以为怎么都够用的,但改造装修方案被曹沫修改过几次后,目前将内部的框架改造外,重新做了外立面及四周场地、紧急装修出一千平方米的办公面积先用起来,就已经将两千万预算花了七七八八了;而照曹沫现阶段的要求,至少还要增加一千五百万的预计才够。
虽然跟园区签署的租约长达十年,但这么高的改造装修投入进去,真要到十年后租约期满被园区收回去,怎么都会感到很可惜的。
两次转让,国内的母公司将持有六亿的现金,曹沫索性用了六千万将旧仓库连同所属近四千平方米的
办公用地,从园区手里直接收购过来。
这个价格原本是园区拍卖这片用地建造一座限高四十米写字楼的价格,但由于支云湖东岸规则调整后,附近建筑被限高了,用地拍卖计划就搁浅了。
新海这几年写字楼及工业建筑的销售,远没有住宅来得那么火爆,而支云湖产业园在新海又属于老工业区域,办公商业用地的价格高不了。
不过,曹沫将旧仓产权及所属办公用地收购下来,是用作母公司的总部,却是不在意三瓜两枣的出入。
虽说宋雨晴摁住不让他建室内泳池,但曹沫这次回到国内,签约仪式过后,他邀请周深河、钱文瀚等客人参观天悦的新总部,看到总部与湖边的空场地主要就种上一些高木的香樟树,还是忍不住低声问宋雨晴道:
“怎么就种香樟?我们在临湖这一片空地都铺上石材,就种三五十棵香樟树,有点体现不出逼格啊……”
“香樟绿化效果不错,直接移种成年大树,价格也相对适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看到沈济、陈蓉陪钱文瀚、周深河、葛军等人走到前面去,宋雨晴瞪了曹沫一眼问道。
“你真应该陪我去湖滨雅舍住一段时间,这里是国内母公司的总部,总不能环境都不如湖滨雅舍吧?”曹沫摊手问道。
“你在隆塔,沿着修水电站修出的道路,迁移一些上百年的珍贵树木出来,几乎不用什么成本,但新海要这么搞,再增加一千万的预算,也达不到湖滨雅舍的园林效果,您老就包容一点,就算你在国内,都未必有空光临这里,你费这么多心干嘛?”宋雨晴嗔道。
在湖畔新建的木质凉亭下坐下来,众人围着石桌,话题还是离不开当前的股市以及再度上扬的国际黄金市场行情。
两年前上证指数最低跌到九百八十多点,但就在上个月,上证指数上涨到六千三百多,短短两年多时间上涨六倍多——即便在高点出现之后,最近一个月反复震荡,回调了一些,但股市的赚钱效应,还是令人心躁动难休。
受牛市及国际黄金行情的双重烘托,新海金业的市值在两年内上涨了十倍,目前摸高到八百亿的总市值,钱文瀚持有新海金业12%的股份,即便他一如既往的坚定看好新海金业的发展,这次还是忍不住趁高点套现出十六亿的现金出来。
钱文瀚加上他在东江证券自营部门随时能套现的投资收益,他手握三十多亿现金,完全可以说富得流油。
东盛集团以粮油及铝型材生产作为主营业务,都是传统产业,而受当前市场瞩目的地产资产还没有来得及装入上市公司之中,因此在这轮牛市行情里的股价上涨,就明显要比新海金业弱了许多,但最低点到最高点的市值也足足相差三倍。
葛军这样的老手,对当前证券市场的行情也是迷糊了,坐湖边忍不住感慨道:“股市被膨胀的热情所主导,现阶段对市场、对产业,任何的研究及价值判断,都会导致或大或小的损失,只有不作研究跟判断的投资者收益才最大,未来股市会怎么走,会不会创造新的高点,我们现在也完全看不出来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管怎么说,连钱文瀚都忍不住减持一部分新海金业的股票套现,曹沫虽然在国内即将有五个亿的现金可用,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一头扎进去,他现在也就听个热闹。
丁肇强目前迫切想着搞一次定向增发,以便将地产业务装入上市公司,解决掉地产业务发展资金紧缺的问题——因为大大小小资金都疯狂流入证券市场,从零二年启动的楼市行情,目前出现滞涨、滞销,加剧了东盛地产业务的资金压力。
像钱文瀚这种手握巨量现金的投资人,也是东盛这次搞增发正积极争取的对象,但股市还是太狂热了,不仅钱文瀚、葛军他们,绝大多数的投资机构都心虚了,不敢在这个位置拿出真金白银参与东盛的增发。
以往跟东盛合作关系密切的投资机构,最多同意抵押拆借资金,支持东盛的地产业务发展;想要搞增发,股价打六折或者可以考虑,但这么一来,不要说丁肇强等主要股东了,其他中小散户投资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这个是必然的。
就像周深河说以新海金业现在的股价,定增发六七十亿市值的股票,将伊波古矿业装入新海金业,曹沫也会请他们到一边凉快去。
一时的狂热,已经彻底不能反应股票价值的基本面,除了投机性的资金,有几家投资机构敢参与锁定期长达一到两年的增发计划?
东盛的增发计划,前后谈了好几个月,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陈蓉持有东盛的股票市值已经涨到十个亿,然而丁肇强还是一心想着搞增发,强制要求董事会成员以及管理层都不得减持手里的股票,所以暂时也没有减持一部分股票套现的机会。
“现在搞增发、搞资产重组,也就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能搞,一方面是上面有政策支持,一方面是将国有资产装入上市公司,定价的弹性比较大,也不存在资产流失问题;而民营上市企业或者说重组对象是民营资产,问题就复杂了,”葛军感慨道,“不过,未来大的方向,还是要想办法将资产装入上市公司……”
曹沫目前还正处于发展根基阶段,同时受非洲资本环境的影响,暂时还没有考虑到资本运作方面来,但钱文瀚这次投资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集团,必然已将这些事都考虑在内。
目前国内也已经有好几家主营远洋运输的上市公司,只要国家对外战略的重心,有朝一日能明确落到非洲,那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集团的业务,装入某家以远洋运输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对钱文瀚、葛军他们来说,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当然,曹沫目前还掌握着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集团的控制权,他们要达成这个目标,就离不开曹沫的配合。
他们同时也希望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现在就着手适度发展几内亚湾各国跟国内的运洋运输业务,为将来的资本运作做好准备。
“这要怎么搞?”
曹沫回国之前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猝然间听钱文瀚跟葛军提起,都是发蒙,不知道要从哪方面谈起——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这次得到三千万美元的注资,只够加强几内亚湾区域内的运输及贸易业务,完全没有能力去搞什么远洋运输。
远洋运输,一艘十几二十万吨的货轮要多少钱?
一艘超大型矿砂货,差不多要上亿美元了吧?
“我们跟郭宏亮聊过,东江证券将出资收购他名下的船队,另外再出资收购一艘二十万吨级的矿砂船,到时候将这几艘矿砂船租赁给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郭宏亮与他的团队加入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负责这一部分的远洋业务……”葛军说出他设想的方案,目光炯炯的看着曹沫,现在就想确定他的意愿。
东江证券自有资产不高,可能就十几二十亿的样子,但作为证券公司,有向公众投资人发行信托产品进行募资的资格。
不管国内股市多狂热,有相当一部分的公众投资人,更注重稳定、风险可控的投资,购买稳健型信托产品,是他们的主要投资渠道。
东江证券发行相应的信托产品,收购远洋船舶或相关的资产公司进行租赁经营,风险自然是可控的。
然而对东江证券或幕后控制这一切的资本大佬而言,要是仅仅发行信托产品,从中收取一点管理费,收益自然是极其有限的。
现在钱文瀚收购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股份,然后东江证券将利用信托资金收购的船舶资产租赁给几内亚湾航运公司使用,直接帮着实力弱小的几内亚湾航运公司跨越式发展远洋运输业务,在时机成熟之后,再找上市公司名正言顺的接手钱文瀚手里的这部分股份,这里面的差价,才是钱文瀚这些人物所真正看重的收益。
当然,他们还会提前埋伏进目标上市公司之中,在资产收购或重组时,通过股价上涨进一步将收益放大。
曹沫拍了拍脑袋,算是想明白他们的玩法到底是什么了。
心想也是,以钱文瀚的身家以及葛军在业内的地位,在证券市场单纯搞操纵股价获利,有些低端了,还有被国家法律收拾的风险。
而眼前只要钱文瀚以及他,跟东江证券没有直接的持股联系,利用东江证券发行信托产品壮大旗下公司的相关业务,通过资本运作牟利,应该是算不上构成内幕交易的。
“这个我们要研究一下……”曹沫想了片刻,说道。
这事做成了,对他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不管钱文瀚所持的这部分股份能套走多少利润,也不管他们额外还将有怎样的隐性收益,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能得到跨越式的发展却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天悦发展这一步,已经脱离草莽发展期了,在国内法治日益严格的当下,他更需要考虑的是法律上的风险能不能真正隔离掉……
…………
…………
为庆祝协议签署,一行人中午赶到津鸿会用餐。
下午没有留在津鸿会玩,曹沫又将陈蓉、沈济都拉到天悦总部,将陈锋、宋雨晴、周晗他们都拉过来讨论葛军的建议:
“要是没有法律上的风险,这样的操作又具有可行性,那以后我要是在国内发展什么业务,事实上也可以借助东江证券的信托资质,获得预想之外的资金支持……我的视野还是狭窄了一些,没想到国内资本竟然都开始这么玩了!”
“新海是金融之都,加上国家正逐步放开民营资本进入信托、保险以及私募基金等行业的限制,同时又逐步放开信托、保险、私募基金等业直接投资上市公司的限制,资本运作也必然跨入新的阶段。”沈济感慨说道。
“华茂投资现在的一些玩法,我其实就已经有一些看不懂了,是不是他们也开始搞这种新玩法了,或者跟这个类似,以致他们的运作更隐蔽?”曹沫问道。
“应该是的,”沈济说道,“这种资本运作也确实要比以往常见的内幕关联交易更具隐蔽性,除非有专业人士专门盯着华茂进行研究,要不然很难看出蛛丝马迹……当然,韩少荣的风格比较霸道,有谁会真心实意跟他合作,就难说了……”
国内证券资本市场,内幕交易现象还颇为频繁,国家监管也没有多么严格,但上百亿甚至更大规模的资本运作,倘若还没有规避法律风险的意识,注定没有办法成长为真正的巨鳄;即便短时内能获得膨胀式的发展,但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会沦为挨刀的猪。
而要规避现行监管法律的限制,利用信托产品筹资的投资机构与实际操盘者之间就不能有直接或间接的持股关联,甚至中间还需要多出一到两个环节,进行风险隔离。
这时候需要多方能够彼此信任的进行资本战略层面的合作,这其实相当有难度的。
沈济的意思很明确,以韩少荣的霸道性格,很难有人会跟他真心诚意的合作,而他自己或许也不会完全信任不受他控制的人,这意味着他要进行这样的资本运作,很可能在法律层面留有很多把柄可以抓。
曹沫也不想当着陈蓉的面去讨论这个问题,而韩少荣现在敢这么搞,背后必然也是跟其他利益集团有很深的牵涉,不是说被他抓到把柄,就是立竿见影的将其扳倒。
回归到葛军的建议本身,他们当前需要考虑的,还是能不能规避掉法律风险,配合钱文瀚、葛军他们完成这一次的合作。
答案显然是可行的。
陈蓉、陈锋对国内资本及财务层次的监管法律法规都很熟悉,一方面是钱文瀚、葛军他们之前在韩少荣或者其他人手里吃过不少亏,在设计资本运作路线时定然会更小心翼翼,另一方面他们这边主要也是借这次的合作,去推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跨入新层次的发展,只要确保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合规运营,又不参与其他环节的运作,自然就更不用担心会存在什么问题……
第三百二十六章 烦恼
天悦位于支云湖的东岸,将晚时分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眺望夕阳余晖照耀的湖面,一阵微风拂来,吹皱粼粼波光;湖岸远处有一片银杏树林,正值初冬时节,树叶一片金黄,在夕阳下更为光彩夺目,仿佛金色海洋。
这时候曹沫就觉得花上千万将旧有仓库的建筑结构进行大改造,将临湖一侧都改为玻璃幕墙是值得的。
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不足千亩方圆的支云湖,湖面不够辽阔。
曹沫悠闲的坐在窗前,心里却盘算着很多事情。
随着国际金价八月底以来大幅上涨,伊波古矿业的盈利能力快速提升,短时间内资金流是充裕的,也就意味着转让法涅河金矿及几内亚湾航运股权所剩的五个亿资金,暂时没有必要极其麻烦的兑换成美元汇往非洲。
然而证券市场明显过热,甚至在十月中旬新的高点出现后,已经有疲软迹象显露出来。
就连钱文瀚都高位减持新海金业的股票,曹沫肯定不能拿这笔钱贸然杀入证券市场搞投资。
不过,这笔资金就要存入银行账户里吃利息吗?
曹沫这时候发现他长年在非洲,对国内的城市、产业等各个方面的发展,更多还是停留在直接感观认识上,还远谈不上有什么深刻的了解。
“你在想什么?”周晗敲门进来,看着曹沫坐在窗前,眉头紧皱着似有什么忧思,好奇的问道。
“发愁啊、忧虑啊!”曹沫唉声叹气道。
“你愁什么、忧虑什么?”周晗好奇的问道。
“忧虑五个多亿要怎么花出去!”曹沫手遮住额头,手指叉开大缝,看着周晗的脸,问道,“你说我这晚上要怎么才能睡得着觉啊?”
周晗就想给曹沫来几个白眼。
目前国内母公司的账户上还存有一亿八千万的现金,但跟新海金业签署法涅河金矿转让协议后,三亿六千万的现金很快就会在约定的期限内转过来——也确实叫人发愁,忧虑得周晗都想将手里的书扔曹沫脸上去。
虽说沈济他们都主张跟钱文瀚、葛军合作,借这次机会将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做大,但曹沫他自己决定先找一些关于信托资本方面的书看起来——周晗跑了两小时的书店,辛苦买回来一摞书,这时候没好气的将书扔到曹沫的怀里,站到窗前眺望湖对岸林梢之上的橙红夕阳,不得不承认曹沫将这片地及仓库买下来,改造成天悦总部大厦,增不增值另说了,却真是好享受。
曹沫随意翻看目录,偶尔瞥望周晗的背影两眼。
周晗刚刚回办公室将外套脱掉,现在就穿一条黑色长裤加一件带花边的雪白衬衫,非常冷艳的色彩搭配。
周晗没有宋雨晴那么高,但身材比例极好,站在窗前显得身材纤盈修长,而丰隆饱满的翘臂,将长裤撑胀起来,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微卷的长发如瀑披散下来,微微露出一角脖梗又是那么雪白|粉腻。
“嘀……”
这时候曹沫搁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周晗都吓了一跳,转回头见曹沫坐在那里却没有伸手去拿手机的意思,横了他一眼,嗔道:“你都懒成精了,手机就在那里,也要我帮你拿?”
“有事秘书干嘛!”曹沫说道。
周晗不接曹沫的话茬,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见沈济的电话,递给曹沫说道:“沈济找你。”
“你从我这边刚走都不到两个小时,又有什么事惦记上我?”曹沫接通电话问道。
“你这两天在国内有什么别的安排?”沈济在电话里问道。
曹沫这次回国就是专程为跟新海金业签署协议,除了这个之外就是歇几天当度假。
要说忙,肯定会很忙,早晨要陪宋雨晴吃早饭,上午处理日常工作上的事,下午玩车或看书,晚上还要陪成希吃饭、逛街,简直就是分身乏术。
不过,沈济真要有什么事情或者要约饭,随时打声招呼就是,完全没有必要刚刚离开两个小时,又专程打电话过来问。
“你那里又有什么事岔出来?”曹沫问道。
“你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去崇海玩两天,当度假呗——这个时候到崇海吃羊肉、河豚、小海鲜正当季,气候也好……”沈济说道。
“你这话好假,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能让你这么好骗,到底什么事?”曹沫追问道。
“我就想着你手里揣着五个多亿,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渠道花出去,可能会有些犯愁……”沈济说道。
“我滴天,东盛在崇海金英湖那么大的盘子,就图谋我手里这点小钱,至于嘛?”曹沫拍着脑门叫道。
“投不投,是你的事,没人能摁住你的手签字画押,但我身为东盛的人,怎么也得拽着你去崇海玩一圈啊!”沈济说道。
“好吧,你安排时间吧,我反正闲也是闲着。”曹沫说道。
沈济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显然是丁肇强的意思。
而不管他跟丁肇强性情投不投,就凭着这几年双方在卡奈姆的合作以及他跟沈济的关系,曹沫知道崇海之行肯定是要走一趟的,大不了白玩一趟不松口就是了。
宋雨晴手里拿着包走进来,一幅过来约周晗一起下班的样子,听到曹沫跟沈济通话的后半程,好奇的问道:“你们在电话里聊什么,怎么提到东盛在崇海的项目?”
“东盛现在资金有多紧张?”曹沫问宋雨晴。
宋雨晴坐镇国内,隔三岔五还能跟沈济、陈蓉他们见上面,对东盛的情况比他要熟悉。
“还是受资金大幅往证券市场流动的影响,东盛在新海开发的几个楼盘,今年的销售情况要比去年回落很多,房价好像也有一些回落——房地产开
发对资金流转的要求很高,而东盛地产这两年扩张速度太快,”宋雨晴说道,“据我所知,丁家所持上市公司的股票都抵押出去了,所筹资金都押在房地产项目上了,但东盛地产今年建设以及回款规模到底是多少,都没有纳入上市公司的财报,我也就不清楚了——你想了解详情,直接问陈总不就行了……”
“我还是不问为好。”曹沫撇撇嘴。
丁肇强现在想通过沈济来做他的工作,他可以装糊涂,倘若丁肇强再给陈蓉施加压力来做他的工作,他多问一嘴,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周晗,我们走吧……”宋雨晴见没什么事了,就直接招呼周晗走人。
“你们这就下班,才几点钟?小心我扣你工资啊。”曹沫问道。
“五点半,到下班时间了啊?你要是留我们吃饭,还能分身去陪你另外三个女朋友?”宋雨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曹沫问。
“咳,咳,没那么多……”曹沫脸皮再厚,眼神还是难免闪烁起来,举手表示投降。
“对,对渣男就不应该给好脸色。”周晗幸灾乐祸的拍着手笑道。
“沈济约我去崇海,你们要一起过去玩两天吗?”曹沫问道,“你小姨是不是还在崇海项目里?”
东盛最初是和禹成地产在崇海合作一个小开发项目,后期是东盛往项目公司注入大量的资金,拿到大比例的控股权后跟崇海市政府谈下对金英湖东岸的整体开发,但禹成地产在这个项目还是保留了一小部分股份,并没有完全退出去。
不过,曹沫就只知道大概的情况,宋雨晴的小姨苏秀还留不留在紫英湖项目里工作,他就不清楚了。
“嗯,我小姨还在金英湖销售部门工作……”宋雨晴有些犹豫的说道,她当然想能多陪陪曹沫,但到崇海后肯定要去现场看项目,也肯定要跟她小姨接触、吃饭,事情就有些复杂。
“那就一起去呗!我大不了假装跟你们不熟!”曹沫说道,“我跟沈济可以借这个机会考察考察崇海的夜场,不一定非缠着你们……”
…………
…………
避免被成希她妈撞见,曹沫将摩托车停在银光大厦北侧的地铁站口前。
正值下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地铁口里拥挤,仿佛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这些鲜活的生命——虽说从小就生长在人群拥挤的弄堂间,然而即便是此时,曹沫看到这拥挤的人流,犹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曹沫!”成希站在人群之中,看到曹沫,欢快的挥动手,小跑过来,她那明媚清纯的脸,在最后一抹余晖的照耀下,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仿佛寒流里的一捧炽热火焰。
成希穿着卡其色的休闲长裤、深色短摆大衣,拿着挎包高兴的跑过来,站到曹沫跟前挥了挥手,笑着问:“看傻眼了,在非洲没机会见到这么漂亮的美女吧?”
“是啊,肖军在非洲待一年了,前几天还问我,他是不是心理有些变态了,怎么看圈里的母猪都挺顺眼的……”曹沫笑道。
“啊,你敢笑我是猪……”
成希伸出手指要弹曹沫的脑门,见曹沫要躲,便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然后坐上车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上,脸轻轻贴过来,拐入机动车道,往田子坊驶去。
约好余婧、陈畅她们在田子坊的一家湘菜馆吃饭,曹沫先载着成希赶回家,将车放回自家院子里去。
佳颖跟韩书筠都在家,曹沫跟成希刚进屋,就见韩书筠站客厅里跟她妈陈蓉抱怨:
“这里房子连车库都没有,爸刚送我那辆法拉利都没有两天呢,停地下车库就让人划了好几道,也没有查出谁来——等爸送我的那辆迈凯伦运到国内,要怎么办,总不可能继续停公共车库吧?哪里有超跑停公共车库的?”
陈蓉不大可能会给韩书筠买超跑,即便缠不过给韩书筠买一辆超跑,也绝不可能在前一辆超跑被划过几道后再随手买一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韩少荣的手笔——这也没有办法,韩少荣这样的人物在这轮牛市里是最呼风唤雨的。
华茂的投资路线很隐藏,外人难窥其貌,而曹沫在非洲缺乏信息源,也不清楚韩少荣的身家,在这轮牛市里到底增涨了。
不过,想想钱文瀚的身家在这轮牛市里可能都有一百五六十亿、手里还握有三十亿的巨量现金,曹沫猜测韩少荣此时的身家怎么也得有七八百亿了。
当然,这还仅仅是韩少荣个人的身家,他暗中所掌控的资本到底有什么雄厚,曹沫更不清楚;他现在要算发家致富,但跟韩少荣相比,还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即便到这一刻,新钢联都还没有召开股东大会对新的股改方案进行投资表决,但这只能算是韩少荣在这轮牛市里的一个小小挫折,不会妨碍到他在其他项目上大肆收割。
估计也是韩少荣不想韩书筠太扎眼了,要不然有可能直接顺手甩一辆布加迪威龙给韩书筠开着玩。
“不想停公共车库,还能怎么办?你现在还在读书,就不应该到处开跑车瞎溜达,你还读不读书了?”陈蓉没好气的数落韩书筠,看到曹沫跟成希进来,“曹沫,你回来正好,我跟你爸要参加区里组织的一个宴请,等会儿书筠跟你们出去吃饭……”
见韩书筠的神色,等会儿宁可吃泡面也不可能会跟他们出去,曹沫随口答应下来,探头看后天井,没看到曹老太的身影,好奇的问道:“我奶奶她人呢?”
“今天好像是你小婶婶五十岁生日,曹丽刚刚过来将你奶奶接走了!”陈蓉说道。
曹沫记得他小婶比他小叔还要大两岁,算年纪可不就五十岁了?
对曹老太来说,两边都是儿子——对曹沫来说,即便他这辈子都不会
跟他小叔家来往了,也不可能阻止曹老太有事往那边跑动。
这时候曹沫抬头看着他爸穿一身藏青色的西服,非常有型的下楼来,跟穿着晚礼服的陈蓉非常般配,笑着跟成希说:“你看我爸都这把年纪了,还穿这么骚!”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曹雄笑着抬脚就要踢过来。
“曹叔你今天好帅啊,难怪能骗到蓉姨!”成希乖巧的讨好曹雄道。
“哈哈,还是成希会说话,你教曹沫学着点……”曹雄笑道。
曹雄、陈蓉刚走,余婧就打电话过来说她跟陈畅已经到餐厅了,曹沫问韩书筠:“你是在家里吃泡面,还是跟我们去下配不上你身份的苍蝇馆子?”
韩书筠扭头都上了楼梯,转身又跑了下来:“我跟你们走!”
见韩书筠眼神里有着不情愿跟隐蔽的亢奋,曹沫没来头就感到心虚,她又要作什么妖?
走出院子,信步往街口的湘芙蓉餐厅走去,走到餐厅前待要进门,佳颖愣怔了片晌,退回两步看看到招牌,蹙着眉头说道:“啊,哥,你怎么订这家酒店?”
“怎么了,不能吃吗?”曹沫问道。
田子坊名气越来越大,餐饮格调也越来越高。
湘芙蓉在田子坊虽然是新开的,但在新海却是有十多年历史的湘菜老品牌,好早年前在新海就算是高档餐厅了。
余婧、陈畅都是湖南人,曹沫跟成希也喜欢吃辣,下午没事在电话里研究吃饭的地方,两人都异口同声选择这里。
“曹丽她家在里面请客。”佳颖嘟着嘴说道。
“……”
曹沫也是微微一怔,他不在国内,但听佳颖说过他小叔家近来有和好的意思,几次办事都专门请过他爸、佳颖,只是他爸跟佳颖没有理会罢了。
他小叔给小婶选在这家湘芙蓉办生日宴,应该有想着就近顺带请他家一起过来吃饭的用意吧?
即便这个点很难在其他餐厅订到座,但曹沫宁可带着几个女孩子坐车到津鸿会挨一顿宰。
“你跟余婧打电话,说我今天大出血,决定到津鸿会让她们狠狠宰一顿!”曹沫捅了捅成希的胳膊,让她打电话将已经进餐厅的余婧、陈畅喊出来。
“我不想走了,我要进去吃饭——你们要换餐厅随便,不用管我!”韩书筠说道。
曹沫头大如麻,他又不能将韩书筠当街拽走,但让韩书筠进去,即便不恶意去说戳心窝子里的话,只要叫曹老太知道他们过餐厅而不入,也够伤老人家心吧?
曹沫瞪了韩书筠,韩书筠却不屑的抬起来光洁的下巴,准备就要往餐厅里走去。
曹沫也只能拖着佳颖,与成希一起硬着头皮往里走,心想即便不幸撞见了,大不了赶紧吃完饭,换家酒吧过夜生活。
然而非常不幸,曹沫走到他们订座的二楼,还没有跟余婧、陈畅她们会合呢,就看到曹丽跟她未婚夫张金站楼梯口说话……
说实话,以曹丽的个性,在那次事情后竟然没有跟张金闹掰,曹沫多多少少有点失望——曹丽怨毒的看了韩书筠一眼,韩书筠骄傲的抬起下巴,看也不看曹丽一眼。
湘芙蓉开在田子坊的新店,为了适宜这边以休闲观光游客为主的特点,压根就没有设能大摆宴席的大包厢——即便有一些能看青塘河夜景的小包厢,也仅适宜七八个亲朋好友围桌小酌。
所以曹沫硬着头皮走上二楼,看到他小叔宴请的客人都直接坐大厅里,曹老太坐他小婶身边,还以为他们兄妹俩回心转意答应过来吃饭呢,老脸高兴得都快笑出花来。
不想曹老太会错意拉他跟佳颖入席,曹沫赶忙扯着嗓子喊:“奶奶,真巧,有朋友请我们在这里吃饭——我们一会儿吃过饭就去唱歌,就不陪你回去了!”
曹沫看都不看他小叔,赶紧拉着成希、佳颖拐进大厅另一侧的过道,寻找他们预定的小包厢。
走进包厢,曹沫都没有跟余婧、陈畅打招呼,忍不住跟成希吐槽道:“人生真是好难,吃顿饭为啥要搞这么坎坷?”
“什么坎坷不坎坷的,曹沫你在大厅里有没有看到你奶奶?”余婧好奇的问道,“我跟陈畅刚进来,你奶奶看到我们,神情有点诡异啊!”
即便两家积怨甚深,但曹老太希望两家能和好的心思,曹沫是能理解的。
哪一个老人家,会希望看到自家的两个儿子家永世不来往的?
然而不管怎么说,曹沫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当然,曹沫心态也是强大,即便他小叔家在外面的大厅里摆生日宴,他也不会影响到胃口就是……
“你小叔怎么还硬要跟你家和好?”成希好奇的问曹沫。
在成希的眼里,曹沫他小叔很早就做生意,还挺成功的,以曹沫小叔、小婶尖酸刻薄的性格,看到曹沫他家风声水起,心里或许会有嫉妒,但怎么也不可能热脸贴过来啊。
曹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非洲压根就不关心他小叔家。
“听奶奶说好像跟谁合伙做生意,亏了钱,可能还亏不少……”佳颖在新海,有些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说道。
“……”曹沫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特幸灾乐祸的问道,“曹丽家到底做什么生意亏大钱,说来高兴高兴……”
这时候成希拿手顶了顶曹沫的腰,让他看身后。
曹沫背着包厢门而坐,转头看到他小叔一脸便秘的样子站在门口,他高兴的招呼:“啊呀,听说你家做生意亏大钱了,以前谁说这年头赚钱就跟喝凉开水似的一样容易,你家到底做什么生意能在这年头亏钱啊?”
成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低头喝水,决定忍住五秒钟不看曹沫的嘴脸……
第三百二十七章 心思
(这几天在外地,会尽可能保持正常更新……)
曹沫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小叔曹方明。
说实话,要是他爸刚出狱那会儿,他小叔跑过来说以往的事都揭过不提,曹沫或许真就不再提了。
不过,在他小叔眼里,认定他家傍上陈蓉这棵大树才风生水起,觉得他家现在对他有价值了,才三番数次的跑过来想要和好,曹沫这时候奚落他几句都是轻的。
这些年,曹沫见识太多的市侩、现实,见识太多的人情冷薄,却都在他小叔家身上体现到极致,还真是日狗了。
曹方明讪着脸站在包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总不可能将这段时间的不顺,说给自家侄子当笑话听吧?
僵持了有那么几秒钟,见曹沫脸上的嬉笑渐渐转为冷漠的嘲笑,曹方明老脸再厚,也只有讪然离去。
“曹沫就是小心眼,谁要得罪他,他能记一辈子。”成希见余婧、陈畅都颇为震惊的看过来,不明白曹沫为何对自己的叔叔是这样的态度,前因后果解释起来太复杂,而她也知道曹沫不喜欢重提旧事,就随口掩饰过去。
曹沫拿起菜单正准备点菜,听到身后轻微响声,以为他小叔又推门进来,说道:“您老脸皮还真够可以的……”转头见曹老太探头瞪眼看过来,质问他:“我脸皮怎么可以了?”
“我想说您老人家脸皮怎么光滑了,这吃了什么仙丹驻颜有术?”曹沫腆着脸说道。
“我看你是脸皮子发痒。”曹老太作势伸手要过来掐曹沫的脸。
曹沫站起来,跟成希往里挪出一个座位,问曹老太:“奶奶,您老是在外面坐着不顺心,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曹老太瞪了曹沫一眼,拿起摆桌上的香烟跟火机,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我奶奶抽烟,你怎么不管?”曹沫跟成希抱怨道,他刚才想抽烟,被几个女孩子联手制止。
“因为我不敢管啊,我就敢管你。”成希神气的说道。
“你们兄妹俩真不出去吃饭?”曹老太抽了两口烟,问道。
“奶奶你当代表不就行了,我跟佳颖哪有资格蹭他们家的饭啊?”曹沫说道,“要不让书筠再当个代表,她现在勉强也算是曹家的孙女。”
韩书筠别过脸,觉得她多看曹沫一眼都是她输。
“你爱不爱听随你,但你也别妨碍老太婆我唠叨几句,”曹老太抽着烟说道,“你叔去年认识一个朋友,说在非洲肯尼亚还是什么国家做很大的生意,说太阳能发电在非洲的市场需求很大……”
曹老太虽说这两年给人的感觉明显老态龙钟了,但头脑还非常清晰,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曹沫却是搞明白他小叔这次折在什么地方了。
零五年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在美国纽约股票交易市场成功上市,使得零一年才从澳州回国创业的施正荣一跃成为百亿级富翁,也同时在国内掀起一股发展太阳能产业的热潮。
他小叔本质上还是一个投机者,基本上是什么生意热门就扑上去插一脚,这些年却也叫他攒下几千万的身家,在新海勉强算得上成功人士,而他坚持认为这是适合他的发家之路。
这一次,他扑到太阳能这个热门上来了,无意在一次酒局到接触在肯尼亚做生意的商人,了解到非洲的光热资源非常的丰富,单位时间内的光热资源差不多是目前发展太阳能(光伏)发电最热门的北半球地区的两倍以上。
而同时非洲电力极其紧缺,主要城市的市电价格都高达每度电零点三甚至零点四美元,甚至远远超过目前国内对太阳能电站的补贴价格。
他小叔到非洲走了一趟,都觉得太阳能电站在非洲一定能打开市场,又相信他接触的这名肯尼亚华商能打通当地的关系,拿到巨额的订货合同。
于是就马不停蹄的注册成立光伏电站工程公司,找国内的厂商下订单,准备将国内的太阳能电池、光伏组装出口到非洲,为非洲国家建设太阳能电站。
直到这名肯尼亚华商连续从他小叔这里拿走五百万疏通关系,却始终没有找他到肯尼亚签署正式的工程合同,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小叔再飞到肯尼亚找这名华商,人家早就人走楼空,但他为国内的订单已经支付三千多万定金。
国内厂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上当受骗,要么按期支付剩余货款收货,要么就得损失已经交出去的三千多万定金。
已经被骗走五百多万就不提了,但不想损失三千多万定金,以及筹建光伏工程公司的那些钱不想打水漂,他小叔这时候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四处寻找能消化这批太阳能电站产品的订单,减少可能会叫他倾家荡产的损失。
虽然曹沫目前将他名下科奈罗能源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德古拉摩电力集团,但他并没有放弃对能源产业发展的关注。
国内的太阳能(光伏)产业发展状况,大概是曹沫唯数不多深度关注的一个领域。
国内光伏产业这两三年间能有这么火爆的发展,很多城市的工业产业园都在积极引进相关项目,主要还是根源于以德国为首的欧美发达国家,正不惜拿出巨额的财政补贴支持以太阳能为主的新能源发电。
国内的太阳能企业,主要还是生产太阳能电池以及相关组件,销往欧美发达国家建造太阳发电站。
就目前而言,光伏发电成本还是太高,国内仅有个别地区拿出一定的财政资金建造示范性太阳能电站,规模非常有限。
非洲是光热资源极其丰富,仅仅从地球陆地面积计算,非洲大约集中了全球近一半的太阳能资源,单位时间内的光热效率也确实是国内利于发展太阳能电力的两倍左右,数据是极其可观。
另一方面,非洲的主要城市,像卡奈姆的德古拉摩、贝宁的波多诺夫以及阿克瓦的佩美,市电价格是极其高昂。
然而非洲利于发展太阳能发电的逻辑却是完全错误的。
德古拉摩市电价格高昂,电力紧缺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还是其糟糕的电网以及落后的发电技术、设备及管理堆高了成本。
就德古拉摩而言,周边的水力发电、天然气及煤炭发电,单纯就发电成本而言,还是要远远低于光伏发电,德古拉摩电力集团所属的电网,会接纳光伏电站并网才最见鬼呢。
让非洲国家拿出财政资金补贴光伏电站?
要说非洲是不是就不适合发展太阳能电站,那也不一定。
非洲没有大规模的集中电网。
集中电网建设的成本太高,即便以西非实力最雄厚的卡奈姆,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建造覆盖全国的电网。
卡奈姆没有覆盖全国的电网,绝大部分地区只能因陋就简的利用当地资源,建设电站、发展区域电网。
而有一些地区,没有煤炭、没有天然气,又没有充裕的水电资源,这时候又没有电网从外部输电过来,理论上来说建设太阳能电站进行分布式发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电力紧缺的难题。
然而,非洲这些既无低廉发电资源、又无电网覆盖的缺电地区,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发展高成本的太阳能发电站。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说完了?”曹沫摊摊手问曹老太,“我听了有点迷糊,要不要让当事人过来再讲一遍,我挺好奇得多蠢才会上这个当?”
“……”曹老太瞪了曹沫一眼。
“奶奶,你瞪我也没有用啊,我除了幸灾乐祸,还能干嘛?”曹沫无辜的问道。
“小筠她妈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曹老太问道。
“蓉姨能帮上什么忙,总不可以帮他那边去买太阳能电板吧?”曹沫撇撇嘴说道。
“你小叔说他下订单的企业就在崇海,而小筠她妈妈的公司在崇海有很大的项目,跟地方政府关系很好……”曹老太说道。
曹沫知道他小叔打什么主意了。
无非是想请崇海市政府的官员出面,说服厂商解除合约,拿回他已经支付出去的三千多万定金。
这样的话,即便还有损失,也不会伤筋挫骨。
也不等曹沫绞尽脑汁耍花腔,曹老太站起来说道:“你要是不管,我明天找小筠她妈说……”
“蓉姨还不是咱曹家的媳妇呢,你跟着掺合这事干嘛,”曹沫劝阻道,“书筠就在这里,你问问她,她妈会乐意插手这种事情?”
韩书筠狐疑的盯住曹沫看了一会儿,都没有看明白他的用意,索性无视这个问题。
“唉!”曹老太也有些犹豫,叹了一口气走出去。
曹沫就简单点了几样菜,他都没有要酒,很快吃完就在一干人等的瞩目走出餐厅找家酒吧坐进去喝酒……
…………
…………
他小叔哪怕真就此倾家荡产,曹沫也会无动于衷,因此这些事他当作回国的小插曲听听就算了。
过了两天,沈济忙完手头的工作,拉着曹沫一起赶往崇海。
崇海跟新海隔江相望,是新海周围经济发展较为发达、富裕的一个地级市。
以前新海与崇海之间主要依赖轮渡通行,但零三年时地方投资上百亿,修建公路铁路两用跨江大桥,目前已经合龙,预计再有一年就能正式通车。
这也是东盛在崇海押上重注的一个关键性因素。
丁肇强以及东盛高层都认为崇海打通跟新海的交通瓶颈之后,经济会得到进一步发展,城市格局也会因为融入新海的需要而往南倾斜,金英湖项目将有机会成为崇海这座新兴城市新的城市中心。
新海人,特别是极少有机会走出新海的,心里都有一种固执的观念,那就是全中国除了新海之外,都是乡下。
跨江大桥还没有建成,曹沫他们这次还只能乘汽渡过江,但过江之后就是崇海滨沿产业园区,整饬的厂房以及沿江分布的诸多港口码头,跟新海的沿江工业园并没有什么区别。
崇海也有一座高尔夫球场,规模不如新海那几个标准球场,但这座高尔夫球场建成江边,球场边缘有一道天然的石堤伸入江中,风景绝佳。
东盛地产崇海分公司给安排的鹏华度假酒店,是这座高尔夫球场的配套酒店,由三十几栋欧法别墅组成,住宿条件也是极佳。
三部车一前一后,驶入鹏华度假酒店的大门,穿梭于别致而茂密的园林之中,最后停在一栋六层高的主楼前。
曹沫下车,抬头看着外立面全是干挂石材装饰的奢华酒店主楼,接过沈济递过来的烟,说道:“你要是真心想让我好好考虑东盛的这个项目,我们就不该住这家酒店——”
“……”沈济知道曹沫的意思。
曹沫高中缀学入职东盛工作不到两年,之后一直留在非洲,他对国内最直观的印象都来自新海。
而新海作为全国的金融之都,作为有着两千多万常住人口、经济最发达的超大型现代都市,其城市及产业发展水平,远不能代表国内的平均水平。
经济较发达的崇海,也跟新海有着极
大的差距。
崇海楼价目前维持在六千左右波动,而新海楼价连续几年强劲增涨,平均单价都有一万**了。
他们住这里,然后到金英湖项目建设工地以及崇海的几个重要景点参观一下,吃几顿崇海有特色的餐饮,曹沫很可能对这座城市完全不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那这趟真就可能是渡假了。
地产项目的前景,完全跟城市的发展潜力挂钩,曹沫手里的闲钱再多,他也不可能将五六亿的资金押在他一个没有什么印象的城市地产项目上。
“这里是东盛在崇海的定点酒店,但我也没让这边的人安排接待,这样方便我们来去自由——”沈济说道,“要不我们将行李都放车上,都这个点了,我们先在这里吃顿饭,然后到金英湖项目部走一圈,算是先把任务给完成了——下午再看是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呢,还是直接住市里去!”
沈济也确实没有提前通知这边,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将这次的崇海之行视为工作,没有带秘书、司机,就跟未婚妻吴蕴玲开新买的法拉利出来兜风。
而曹沫不在国内,天悦总部也没有添置什么豪车,因为宋雨晴计划着有可能会带着周晗直接住到她小姨那里去,她、周晗以及曹沫分别开一辆奥迪a6、一辆帕萨特出来。
主楼这边不仅是酒店的前台,餐饮及其他娱乐设施以及会议厅都集中在这里,住宿部分则在分散于园林之中的三十几栋别墅里。
既然决定暂时不住下来,他们就直接将车停在主楼前的停车场里,然后直接坐电梯前往顶楼的餐厅,没有去前台登记住宿,准备在这里吃过饭就直接赶去项目部先了解一下项目具体的建设情况。
主楼虽然不高,但四周平阔,走进顶楼的餐厅,就能眺望到二三百米的江面——很可惜酒店不以餐饮为主,又或者不是周末的缘故,球场跟酒店没有将这边的餐饮带旺起来,空荡荡的餐厅都没有什么人。
餐厅除了主厅外,还有几个包厢看上去眺望江景的视野更开阔。
曹沫原以为他小叔的事情,当作回国之后的小插事听过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们走进餐厅,找来服务员,正询问有没有包厢适合他们五人用餐、视野还能特别开阔,这时候他们右手边的一个包厢门打开来,一名女服务员拿着空托盘走出来,看样子是刚给里面的客人上完一道新菜,曹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田臻跟我家曹丽打小就是朋友,后来我们搬到新华路住,田臻也出国留学了,两人才少了来往吧?说起来有些事情还真只能拿缘份来形容啊,换作一年前,谁能想象陈总竟然跟我哥走到一起……”
曹沫往包厢里看了一眼,可惜包厢门打开很小,没看到他小叔招摇撞骗的脸,却是坐侧面陪酒的田臻无意间往大厅里的瞥了一眼,跟他的眼神撞上,都吓了一跳。
要仅仅是曹沫,田臻或许会别过脸去,但沈济就站在曹沫的身边,也正好奇的往包厢里张望,想知道田臻都跟谁在包厢里吃饭。
田臻欲站未站的古怪神情,引起包厢里其他客人的注意。
一个中年人从侧面探头看过来,看到沈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振奋而兴高采烈的站起来,拉开包厢门热切的迎出来:“沈总你怎么今天来崇海了,怎么都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沈济不负责地产部的事,甚至平时工作上都极少有联系,但沈济是丁肇强的外甥,整个东盛底层员工可能没有几个认识他,但中高层又有几个能不认识他?
“哈哈,就是忙里偷闲,拉蕴玲及几个朋友来崇海玩,不想打忧到陈总你,才没说一声,没想到在这里还给你撞上了,真是躲不开你啊!”沈济跟中年人笑着打招呼。
“你就不够意思了,我在崇海好歹算半个地主了,你们过来,怎么能不让我来安排?”中年人“责怪”道。
考虑到曹沫有可能会对金英湖项目完全不感兴趣,哪怕是照顾他舅舅丁肇强的颜面,沈济都不可能跟这边的项目部提前说他们的行程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
而具体负责金英湖项目建设以及此时已经知道很多内情的徐志,特意留在新海,不愿意跟曹沫打照面。
“这是崇海分公司分管市场营销的副总陈繁!”沈济介绍中年人给曹沫认识,“曹沫、宋雨晴以前都是我们东盛的员工,现在跑出去自己开公司了……”
曹沫跟陈繁握着手,包厢门完全打开之后,就见他小叔、曹丽、张金以及一个相貌跟张金有些相肖的中年人,坐在包厢靠东墙的一侧,此时像是做贼被逮住一般僵坐在那里望过来。
东盛这边除了田臻外,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跟宋雨晴的小姨苏秀!
曹沫也惊呆了。
要没有宋雨晴的小姨苏秀在场,他完全可以拉着沈济坐另外的包厢,完全不理会这边的事情,等过两天跟陈蓉通声气,拆穿他小叔假借她名义跑崇海来招摇撞骗的事就行了……
苏秀没有见过沈济,但知道东盛有这么一号人,看到曹沫跟沈济站一起,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寒暄几句,但欠起身子却看到周晗跟下意识要往餐厅走的宋雨晴,一脸惊讶的问道:“小晴,你们怎么跑崇海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啊,”宋雨晴惊谎的说道,“我还想着先蹭过沈总的饭,再拉周晗去找小姨你呢……”
曹沫这才知道宋雨晴都没有提前跟她小姨说要来崇海的事情,一脸被捉奸在床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过不去的坎
沈济多多少少清楚曹沫家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也知道曹沫有个跟他家断了往来的小叔——他刚才还好奇田臻到底跟谁在这里吃饭,但等包厢门打开来,看到正对包厢门的中年人那张削瘦的脸宠,跟曹沫有两分相似,再琢磨他说的话,便明白这人是谁了。
沈济原本想着跟陈繁寒暄过几句后,就另开一桌用餐,等下午再找陈繁一同赶往项目建设地了解情况,却没有想到宋雨晴的小姨苏秀竟然也被拉到陈繁跟曹沫小叔的饭桌上。
上午从新海出发时,沈济还听曹沫聊起宋雨晴的小姨苏秀,知道她之前是禹成地产的工作人员,一直都留在金英湖项目里,但他是第一次见。
看苏秀身材高挑匀称,气质颇佳,沈济都情不自禁眼前一亮,心想宋雨晴她妈妈家尽出美人胚子啊。
要不是路上都聊到过宋雨晴小姨的年纪,沈济都难以想象眼前的小妇人都四十岁了。
沈济朝曹沫看去。
要是宋雨晴的小姨不在场,他可以直接将陈繁撇到一旁,他们另开一个包厢安静的用餐,不用理会曹沫他小叔,但现在要怎么安排,就要曹沫他自己拿主意了。
然而也不用曹沫、沈济表示什么,陈繁这边就直接安排起来。
他们那桌虽然也刚吃没多久,但陈繁也没有贸然说凑到一起用餐,而是直接安排新的包厢准备饭菜。
他不知道曹沫跟宋雨晴是什么身份,心里想当然的以为曹沫以及另外两个漂亮女孩 ,作为沈济跟他未婚妻吴蕴玲的朋友,可能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
要不然,苏秀之前应该会提起这个唤她“小姨”的漂亮女孩。
不过,沈济不仅是海外投资事业部实质上的负责,将来还极可能会执掌整个东盛,陈繁怎么都不可能在接待这事上马虎。
当然,另开一桌餐席容易,但接下来要怎么安排陪席,陈繁就有些头痛了。
陈繁今天是接受曹方明的宴请,带着苏秀、田臻以及部门的另外一名经理过来赴宴。
他这时候有机会肯定想着跟沈济多联络感情,回头见曹方明等人坐在包厢里岿然不动,并没有走出包厢要跟沈济结识的意思,他心里有些奇怪,但肯定不能贸然说两桌凑一桌的话。
“我们先进去坐!”
看到服务员将隔壁的包厢门打开,陈繁先邀请沈济进去,再看沈济也完全没有要认识曹方明等人的意思,陈繁便让田臻跟另一名部门经理先陪着曹方明他们,有些不确定的问苏秀,
“苏经理,你等会儿陪一下沈总他们?”
苏秀拽着宋雨晴的胳膊,这时候看曹沫手插着裤兜,直接就跟在沈济的身后走向隔壁的包厢,她也迷糊了。
听到陈繁不确定的问过来,她忍不住探头看到坐包厢里侧、脸有些僵硬的曹方明一眼。
苏秀去年除夕夜就见到过陈蓉,当时陈蓉就跟曹沫一家人坐游船逛青塘河。
刚才她在餐桌上听曹方明说话,便猜测到他就是曹沫的叔叔,陈蓉实际是曹沫的“继母”——她对曹沫没有什么好印象,刚才也就保持沉默,没有跟曹方明乱攀关系,但是曹沫这时候看到自家小叔,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正眼都不瞧一下,就走进隔壁包厢了?
还是说她刚才脑子糊涂了,将有些事想岔了,事实上陈蓉之后并没有跟曹沫他爸在一起,而这个曹方明跟曹沫并没有什么关系?
“小姨,你过来陪我们吃饭吧!”宋雨晴抓住苏秀的胳膊,催促愣神的她说道。
苏秀跟曹方明又不熟,中午是赶巧被拉过来蹭饭而已,不要说中午要陪小晴吃饭了,下午不回公司她都得陪着小晴跟周晗她们好好逛一逛崇海、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她转身回包厢拿手机、包,还疑惑的打量曹方明两眼,见曹方明神色有些怪讶的坐在那里不动,便想是她搞错了,可能春节过后东盛集团的董事陈蓉最终并没有跟曹沫他爸走到一起。
苏秀也有一颗八卦的心,走进包厢坐下,跟沈济说过几句场面上的话,见陈繁拽着沈济套近乎,她就低声问雨晴:“之前你不是说你们集团总部的陈蓉,跟曹沫他爸是那个关系吗,怎么现在闹掰了?”
“没闹掰啊?”宋雨晴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思维没有那么敏觉,听苏秀问这事,奇怪的反问道,“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事了?”
“啊?”苏秀更迷糊了,小声跟宋雨晴嘀咕道,“隔壁包厢那个曹方明你认识吗?要是陈蓉跟曹沫他爸还是那个关系,那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曹沫的小叔啊,但你看他们的样子,哪里是认识对方的样子啊,我们别是遇到骗子了啊?”
“啊?”
宋雨晴她刚才跟周晗以及沈济的未婚妻吴蕴玲落在后面说话,都没有听到曹沫他小叔刚才在包厢里说什么,也就没有认出隔壁包厢里那个瘦脸中年人就是曹沫的小叔。
宋雨晴当然知道曹沫家跟他小叔家不和的事,只是她也搞不清楚曹沫他小叔怎么会跟东盛崇海分公司的人走到一起?
巧合遇上了?
诺大的包厢,摆放一张十六位的标准大圆桌,餐桌有些过于开阔,吴蕴玲跟沈济坐一边,旁边坐陈繁嘘寒问暖。
虽说曹沫坐在她们这一侧,但宋雨晴为了避嫌,特意跟曹沫中间隔着周晗,她心里觉得奇怪,也不好伸过头问曹沫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秀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要不要提醒陈繁先确认隔壁包厢那几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他们声称的那样,但是曹方明声称跟田臻是街坊,田臻不大可能会有什么意思帮着曹方明骗他们啊?
苏秀满心纠结,好在陈繁不可能将曹方明等人完全丢在隔壁包厢不理会,他跟沈济寒暄过几句后,便站起来说道:“我先去隔壁应酬一下,一会儿再过来陪沈总你好好喝几杯!”
却是陈繁走后,沈济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将包厢门关上,背抵着包厢门问坐这一侧的曹沫:
“你小叔怎么会在崇海,还将陈总的名头抬出来,跟这边
分公司的人一起吃饭?”
苏秀这才瞪大眼睛,盯着曹沫那张很讨女孩子喜欢的脸。
曹沫头痛的敲了敲额头,侧过身子跟沈济说道:
“他之前找崇海一家太阳能企业订了一批太阳能发电站的组件,交了定金,应该快交货了——他现在下家出了问题,想找崇海的这家太阳能厂家解除合约,将定金从对方手里拿回来——他大概是觉得东盛跟崇海市政府关系比较熟,找人打招呼有用,所以就拿着蓉姨的名头过来招摇撞骗……”
“刚才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多惊讶,我还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呢!”沈济笑道,“不过你放心,陈繁这家伙精明着呢,他肯定会找陈总先通气的,他怎么也要陈总跟你家承他这个情,才会帮忙找市政府的人出面打招呼……定金数额不小的话,可不是简单的人情。”
这时候沈济又将包厢的门打开一条缝,当什么事都没有放生过,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秀这时候再蠢也听明白了,这个曹方明确实是曹沫的小叔,但应该跟曹沫家关系很糟糕,所以陈蓉拒绝出面帮他打招呼,他便索性假借陈蓉的名义搞事情。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曹沫,能出来说句话?”
曹方明终是知道,既然不幸被曹沫撞破了,他的把戏就不可能再玩下去,要是这时候不说清楚甚至还有可能雪上加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包厢的门,想着将曹沫喊出去说几句话。
“……”曹沫看着包厢门外的小叔、曹丽以及一脸错愕的陈繁,他没有吭声,只是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在手指间飞快的旋转。
“以前的事是小叔做的不对……”曹方明说道。
“……”曹沫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似乎等他小叔继续说下去。
然而他的神色,实质是曹方明无论说什么,他都是毫无反应的冷漠。
过了半晌见他小叔还死皮赖脸的站在那里,曹沫停住手里的打火机,从兜里掏出烟,慢悠悠的点上,一副完全事不关己、岁月静好的样子。
苏秀都觉得曹沫有些过分了,不管家长里短有什么矛盾,她心想曹沫作为晚辈,怎么都不应该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给自己的亲叔叔摆这种脸色。
陈繁看沈济低头玩手机,又不时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未婚妻吴蕴玲说一些不相关的话,完全没有插手这事的意思,即便心里觉得这场面有些难看,也没有擅作主张,将曹方明拉进包厢说话。
最终还是曹方明讪然离开。
包厢里的人却都是舒了一口气,但气氛还是莫名的压抑。
陈繁看着曹方明等人狼狈离去,走进包厢,讪笑两下,想说几句调和气氛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见曹沫还在玩手里的打火机,心头都有些恼火。
一方面陈繁心里不理解曹沫在一干外人面前对自己的亲叔叔,为何是这样的嘴脸、态度,另一方面他觉得曹方明跟他的关系再浅薄,但怎么说也是他的客人,就这样被曹沫用这样的姿态赶走,他也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也是刚刚回到隔壁的包厢,听田臻说起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但东盛毕竟不是家王朝。
更何况沈济还坐在这里,陈繁心想就算是董事长丁肇强的亲闺女,能在沈济面前摆这样的姿态也是失礼,更不说曹沫仅仅是集团董事陈蓉的继子了。
当然,沈济都不说什么,陈繁心里不满,也不会说出来。
曹沫能看出陈繁以及苏秀心里对他不满,但有些事不可能对他们解释什么。
他没有心情继续坐在这里,拿起桌上的手机、烟以及打火机,跟沈济说道:“我们去市里找家小馆子吃饭吧……”
曹沫说罢就先推门走了出去。
陈繁、苏秀以及送走曹方明出餐厅刚赶回来的田臻看到这一幕,是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事情?
摆脸色给他们看?
对沈济呼来喝去?
吴蕴玲有些发愣,沈济站起来拿了车钥匙,跟她说道:“你跟雨晴她们留在这里吃饭,我下午就陪曹沫在市里逛逛,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陈繁、苏秀、田臻就更傻眼了,过了一会儿透过落地窗就见曹沫站路面,沈济跑到停车场将车开过来,接他上车扬尘驶出鹏华度假酒店。
曹沫点了一支烟,递给开车的沈济,他自己再点一支烟抽上,说道:“我当初从看守所出来,我爸在狱中还不知道要判几年,佳颖才读初中,我奶奶身体当时不好,家里连买药给佳颖交学费的钱都没有——我当时也实在没有办法,找到他家,他说我这辈子都不应该求到他家门前——那时候,我就想着大家以后要各自安好,这坎我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
…………
…………
虽说沈济将自己的未婚妻都丢下不陪,被曹沫叫走,但在陈繁看来沈济这么做,还是太看重朋友的面子。
虽说陈繁很想拉近跟沈济的关系,但他也犯不着留下来陪沈济的未婚妻,毕竟男女有别,他要是对吴蕴玲太过热情,反而不知道会被沈济怎么想呢。
确定沈济已经开车走远,陈繁拿起手机,装作想起什么事来似的,跟苏秀、田臻说道:“我还有急事跟小吴回公司一趟,你们两人今天下午陪好吴小姐她们……”
说罢他就拉着市场销售部另外一名经理离开餐厅。
几次被搞得颜面尽失,特别是很多人都知道陈蓉跟曹沫家的关系之后,田臻更觉得自己在集团总部都已经成笑话了——这才申请到金英湖项目工作。
她特别不想跟曹沫有什么瓜葛,但她毕竟不是陈繁,这时候还有说走就走的资格,只能闷闷不乐的留下来当大丫鬟,跟苏秀一起负责伺服好吴蕴玲她们下午的行程。
“曹沫是神经病,我们不要理他——我听说崇海广教寺的菩萨很灵,我们吃过饭下午去爬山烧香吧……”周晗伸着懒腰,下午不用跟着曹沫、沈济打转,她就直接安排起行程来。
田臻默
不作声,苏秀看向吴蕴玲,她总觉得吴蕴玲才是主要客人,下午要怎么安排,得听她的意见。
吴蕴玲平时也挺好抢风头,有事没事在沈济面前撒个娇,但她不觉得有资格在诈骗陆家五千万还能没事人一样的周晗面前抢风头,还有些讨好的迎合周晗:“是嘛,广教寺的菩萨真的很灵验?沈济从来都不信这个的,我要跟他说这个,他一定会嘲笑我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但有时候有些事真的很玄乎呢……要是晚上他们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一定要拉我们去拜菩萨的!”
苏秀两次不成功的婚姻之后就一直单身,但她还是有些察颜观色的本事。
春节期间,看周晗住宋雨晴家,听宋雨晴说她也是东盛海外部的员工,苏秀也没有看出周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现在她有些错乱了。
曹沫甩脾气就直接将沈济单独喊走了,将她们这些人说丢下不理就丢下不理,现在竟然连周晗在沈济的未婚妻面前都有些颐指气使的态度。
她就看不明白了,到底沈济是海外部的总裁,还是曹沫是海外部的总裁啊?
几个女人不喝酒,吃东西心里还默默计算大卡值,几种特色江鲜沾了几下就扔下筷子,开车赶往工业园区北面的五峰山风景区,登山拜菩萨。
田臻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一路陪着爬山又累得慌,直到下午四点钟,沈济才打电话说要过来跟她们会合,但田臻实在不想见到曹沫,便找借口先开车回分公司。
金英湖项目涉及极广,正跟崇海市政府正式签约之后,东盛就在金英湖北岸先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销售中心,东盛控股、与禹成地产合资的崇海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就设在销售中心里面。
田臻刚将车停进销售中心大楼前的停车场,还没有下车呢,就看到几部轿车在她身后驶过来,其中一辆浅灰色的劳斯莱斯跟一辆奥迪a8最为醒目。
田臻不知道奥迪a8是什么来头,但她知道那辆劳斯莱斯是集团董事长丁肇强的座驾。
田臻下车等候在停车场旁,不用等她通知,就看到陈繁跟分公司的一干管理小跑步冲出销售中心,陈繁上前打开车门,就见董事长丁肇强陪同两名中年人从劳斯莱斯里走下来,董成鹏、徐志以及许欣等总部工作人员从后面的车里走下来,一群人站在销售中心大楼前说着话。
田臻虽说自知跟丁肇强这样的人物搭不上关系,但也不可能自顾自的走进销售中心,遂上前站在众人的身后,不知道丁肇强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突然跑到崇海来干什么。
丁肇强见陈繁等人走出销售中心后再没有其他人出来,也是一愣,过片半晌才问道:“沈济下午没到项目部来?”
丁肇强知道沈济今天到崇海来,陈繁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自己外甥嘛,就算是到崇海来玩,也可能跟丁肇强提了一嘴。
“中午还有鹏华遇到沈总他们——沈总跟朋友到市里玩去了,下午没有到项目部来,”陈繁问道,“要不我这时候打电话通知沈总过来?”
丁肇强有些尴尬了。
钱文瀚、葛军悠然看着颇为气派的金英湖销售中心,也不说什么。
“不用特意让沈济过来,你就打电话跟他说我到崇海了;对了,你在电话里再跟沈济说新鸿投资的钱总跟东江证券的葛总,今天正好有空被我邀到崇海来散心……”
田臻就觉得好奇了,丁肇强让陈繁打电话给自己的外甥,怎么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想着见他,就直接通知他过来不就行了?
虽然丁肇强等人身边有陈繁一干人围着,这时候又被接到贵宾会议室说话,但田臻回到办公室也不敢松懈下来。
丁肇强到崇海来,多半会跟崇海市政府的领导见面,到时候不管是吃饭,还是商谈项目建设的事,分公司各个部门都需要有人跟进——她作为小部门的副经理,也得随时做好被叫过去问话的准备,坐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顺便上网搜索新鸿投资跟东江证券的资源,才知道新鸿的“钱总”、东江证券的“葛总”,到底是什么人物。
等了半个小时,田臻看到沈济与曹沫等人将车停在销售中心楼前,等他们进大厅,一群人都往贵宾会议室那边走过去,田臻迎过去,说道:“丁总跟新鸿投资的钱总以及东江证券的葛总在里面的会议室聊天……”
“我知道。”沈济说道。
“……”田臻犹豫看了曹沫以及宋雨晴、周晗等人一眼,欲言又止。
在后面进销售中心的苏秀,却是明白田臻的意思,董事长突然带着朋友跑崇海来,喊沈济过来见面,连吴蕴玲都不适宜进去,更不要说曹沫跟雨晴、周晗他们了,她追过来说道:“我带着吴小姐她们参观一下我们的销售中心吧……”
“啊!”沈济才知道田臻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曹沫打了哈哈说道:“销售中心建得真漂亮,我参观参观销售中心就好,沈总你自便。”
“我真不知道我舅玩这出把戏,你跟我进去吧!”沈济哭笑不得的拽住曹沫,将他往会议室里拖,“你有啥脾气朝我舅发,是他算计你,你不要让我夹在当中两头不是人!”
沈济接到电话,才搞清楚他舅舅的真正意图。
曹沫在国内的资金很有限,即便愿意参与这边的项目,也只可能拿一部分资金出来,但两三亿解决不了东盛对资金的饥渴。
钱文瀚手里握有三十多亿的现金,而东江证券要是愿意专门为东盛地产发行一款信托基金,募集资产少则五六亿,多则十数亿。
他舅舅瞄准的是钱文瀚跟葛军,然而跟钱文瀚、葛军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反而是钱文瀚那边跟曹沫走得极近。
这才是他舅舅安排这次崇海之行的真正意图。
沈济也烦他舅舅太精于算计,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秀跟田臻则是完全糊涂了,听沈济这意思,董事长带着朋友跑崇海来,是专门为曹沫来的?
这算什么事?
可能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安排
“曹沫,”
曹沫跟沈济在办公室大厅里拖拖拽拽,丁肇强打开会议室的门,高大的身量站在门口,朗声说道,
“我今天遇到钱总、葛军,说起你跟沈济今天到崇海来,我们正好也闲得无聊,便一起过来吃江鲜……”
丁肇强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曹沫摊摊手表示丁肇强说啥算啥。
“大家一起进来坐坐,了解一下我们东盛在崇海的项目建设进展,有兴趣再买几套房,算是给我们东盛捧个场……”丁肇强脸上挂着笑,邀请大家都进贵宾会议室里去。
田臻、苏秀有些发蒙,董事长丁肇强真是冲曹沫来的?
丁肇强站在会议室门口迎接所有人都进去,最后也示意苏秀、田臻也跟着一起进会议室。
田臻走进会议室,她跟苏秀先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寻找她们该坐的座位,看到椭圆形的长会议桌前,董成鹏正将钱文瀚跟葛军两人旁边的一个位子让给曹沫坐下。
东盛除了丁家外,还有两名比较重要的投资人,但对东盛主要是财务投资,除了在董事会占有席位外,平时不参与管理,董成鹏在整个集团实际上相当于三把手,比陈蓉的地位都要高一些。
董成鹏让出位子,他左手边的一溜人都依次腾出空位来,当中还要给沈济插一个座位,好在这一切在国内早就成定规礼数,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田臻回国工作之后,就将这些规则都搞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幕说明曹沫即便没有与之匹配的地位跟身份,也必然是跟新鸿的钱文瀚、东江证券的葛军有着极亲近的关系,才能叫董成鹏主动将钱文瀚与葛军旁边的位子让给曹沫。
“陈繁,你将紫英湖项目再从头给曹沫他们说说……”丁肇强坐下来,吩咐站在投影仪前的陈繁说道。
从看到董事长亲自到会议室门口邀请曹沫他们进来,陈繁脑壳就有些嗡嗡的——他当然听说过钱文瀚、葛军,也清楚董事长将这两樽大神请到项目部的意图是什么,但这事跟开辆帕萨特跟沈济到崇海来蹭吃蹭喝的曹沫有什么关系吗?
陈繁完全搞不懂曹沫到底是什么来头,听丁肇强吩咐,当即手忙脚乱的跟助理一起将电脑里的ppt往回翻。
“钱总、葛总都听半天了,我今天就纯粹是一工具人,没有必要麻烦陈总口干舌躁为我白讲一通,还要害钱总、葛总从头再听一遍,”曹沫打断道,“陈总接下去讲就可以了……”
“你也知道要害我们白听一遍,你刚才跑哪里去了?”钱文瀚笑着问曹沫。
“沈济说拉我来崇海度假,我就真当度假了,没想到丁总会把你们骗过来啊,”曹沫说道,“要不然我还不早就规规矩矩的站营销中心的大门口迎接你们呀。”
“还是重讲一遍,吃饭时间还早,”丁肇强见陈繁有些手足无措,重新强调了一遍,又跟曹沫开玩笑说道,“你不要耍滑头想偷懒,想蹭我这顿饭没有那么容易……”
曹沫说道:“要不是让许助理给钱总、葛总介绍——美女介绍,大家比较不容易打瞌睡……”
“许欣你了解紫英湖项目?”丁肇强到底是理亏,拿曹沫没辙,问许欣道。
许欣“怨恨”的瞥了曹沫一眼,拿着手里的笔戳了几下本子。
周晗跟宋雨晴她们没有坐到会议桌前,而坐到第二圈座位上,她抬脚踢了一下曹沫的座椅,要不是注意不要当着宋雨晴跟她的面前调戏别的女人。
“还是我来讲吧……”沈济见许欣可能真不特别熟悉紫英湖项目,他正好这几天做了一下功课,站出来解围道。
东盛的紫英湖项目位于崇海工业园区的东北侧、崇海主城区的东南侧。
最初时崇海的城市拓张重心在西北侧,南边的工业园,计划在原有的城建基础之上,往紫英湖方向发展,建成崇海的一个副城市中心。
在崇海新的市委班子上台之后,提出城市空间往东南拓宽、全面融入新海的新设想,主城区的重点发展方向改北为南,紫英湖区域的定位规格一下子拔高了一大截。
东盛的紫英湖项目,前期将出资建设崇海国际会展中心、崇海国际会议中心、紫英湖东堤商业街、崇海全民健身中心(新体育馆)、国际贸易大厦、紫英湖国际大酒店等一系列商业办公及文娱体育设施,以及在紫英湖东岸高达两千亩的高端住宅社区。
整个项目的投资之大,对东盛地产来说是前无所有,这仅仅还是一方面。
更主要的还是东盛地产以前开发的都是单项类项目,这次是进行区域性的综合开发,而且规格还特别高。
东盛唯一建成这个项目后,才有资格说跨入国内一流地产商的行列。
沈济的口才自是一流,他做过功课,对紫英湖项目了解颇深,井井有条的将项目情况介绍完,这时候通过玻璃窗能看到夕阳照在千顷波涛的紫英湖之上。
占地八平方公里的紫英湖算不上超级大湖,但要是崇海的城市中心往紫英湖东岸拓展,紫英湖将变成崇海的城中之湖,任何城市的城区范围内有这么一片水域,都是难以珍贵的地理资源。
从这点大家就都很能理解丁肇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这个的项目,对有野心跻身中国一流地产商的东盛来说,实在太难得了,也可以说是一次错过就很难再有的机遇。
所以说崇海市政府对开发建设规格以及时限,提出多苛刻的要求,丁肇强也只能硬着头皮承接下来——而崇海市既然将这里视为城市南拓的重中之重,也不可能坐看
东盛屯地,只会不断的催促东盛强大资金投入。
这么一来,东盛所承受的资金压力就大了;东盛同时在建设中的地产项目,也远不止这一处。
钱文瀚、葛军听过沈济的介绍,除了附和性的夸赞几句之外,也没有表现出来特别浓厚的兴趣。
大家都是算计精明的人,这个项目是东盛已经吃下去的肥肉,现在丁肇强在资金上有求于他们,这是不假,但关键丁肇强会吐出多少肥肉来给他们吃?
这时候都快天黑了,参观各个项目建设点已经来不及了,丁肇强就邀请大家今天都在崇海住下来,从营销中心出来,一行人都赶往鹏华度假酒店用餐,住宿也都安排在那里。
鹏华度假酒店条件不错,但就是距离崇海市区较远,入夜后非常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幽静。
丁肇强、钱文瀚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即便要去夜场也都是私己陪同着,不可能这么多人大大咧咧跑进会所,像暴发户一般将全场的妹子都包下来。
用过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纯粹喝茶也没有什么够无聊的。
“我们玩德州吧……”钱文瀚比较随便,他不怎么喝酒,用过餐看时间才七点半,就直接张罗凑一桌牌局。
“我这几天遇到点事,心情不是很好,这才被沈济拉到崇海来散心,钱总确定要拉我上赌桌,我等会儿牌风可能比较凶悍啊?”曹沫打趣的问钱文瀚,“丁总他们玩德州是新手,我不好意思欺负他们,但钱总你跟葛总是老手,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小赌怡情,我又不跟你赌身家,你能凶悍到哪里去?”钱文瀚笑道。
“我也听说你在卡奈姆玩牌特别出色,今天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丁肇强问陈繁,“这里有没有适合的地方?”
用餐时分公司这边就主要是陈繁作陪,苏秀是宋雨晴的小姨,跟曹沫、沈济算是认识的,当然也留了下来;虽说丁肇强、钱文瀚身边有不少随行人员,但过来都是客,陈繁则将自己的助理以及田臻下来打下手。
钱文瀚、丁肇强说要打德州扑克,鹏华度假酒店虽说没有标准的牌桌,但筹码、扑克都是齐全的,众人直接到住宿的别墅楼里,将茶室的柏木长板茶桌清空出来当牌桌。
入夜后度假酒店诺大的园林,只有黯淡的路灯,外面的景区则都是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好逛,宋雨晴、吴蕴玲、周晗她们本身就是过来度假的,不需要像其他随行工作人员回避,她们就直接在茶室里看一群人玩牌。
钱文瀚让助理将一盒上好的雪茄从车里拿过来,先坐到牌桌上将雪茄都发下去,看向几个女孩子问道:“你们谁会当荷官?”
宋雨晴、吴蕴玲、苏秀她们连德州的规则都不懂,周晗坐到牌桌后拿起扑克牌,笑着问钱文瀚:“我发牌,钱总等会儿输给曹沫,不会怀疑我跟他串通做牌吧?”
“我们这么多人盯着,你们要能做牌,也是本事啊!”钱文瀚哈哈笑道。
陈繁自知没资格上桌,就跟田臻争端茶递水的话,负责后勤保障——丁肇强、董成鹏、陈志、沈济以及葛军等人分别坐下来。
沈济还特老实的抢坐到曹沫的上家:“虽说没有怎么输给曹沫过,但还是坐上家,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德州扑克的跟注、押注,涉及极强的心理对抗,通常来说没有人愿意坐高手的下家。
“你都坐我上家,就更像是我们三人联手起来骗丁总、钱总他们的钱……”曹沫接过雪茄剪笑着说道。
要是之前没有韩少荣设陷阱、丁肇强袖手旁观那档子事,丁肇强今天小小利用他一把,曹沫不会往心里去,但今天,特别是发生他小叔的事情后,他的心情真是有点不爽。
曹沫是不能给丁肇强脸色看,但不意味着在牌桌上不能赢丁肇强的钱啊;董成鹏、陈志两人,他也没有打算放过。
当然,他也不能表现得特别针对丁肇强、董成鹏、陈志三人的样子,所以牌桌上所有人的钱,他都要赢。
曹沫先稳了几轮,等有一些筹码优势了,牌风就变得凶悍起来,近乎心灵感应的直觉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就像是作弊嚣,而曹沫本身又就精通德州扑克的规则,精于算牌,三下五除二,一个小时内就将牌桌上所有人的筹码都至少清空一遍了。
“要不你们先写支票,我再将筹码分给你们,我真怕玩得最后你们会赖账啊……”曹沫将桌前的筹码重新分作七堆,往左往右看向钱文瀚、丁肇强他们。
“你这是世界级的职业水平啊,那我们陪你玩有啥意思?”
钱文瀚筹码是最后被清空的,在他之前陈志、董成鹏两人都被曹沫清空了两轮,虽然在钱文瀚的眼里,十万块钱是微不足道的小钱,但他压根都没有搞明白怎么这么快筹码就被曹沫清空掉,心里也是郁闷,当下就直接建议将曹沫踢下牌局,不带他玩了,说道,
“你已经骗走我们八十多万了,应该满足了——你现在负责发牌就好,让我们几人娱乐一把,跟你打,怎么都赢不了的感觉,真是太无趣了。”
“我当荷官,让周晗陪你们打?她水平要比我差一截,应该骗不了你们太多钱。”曹沫笑着问。
“让小周替你也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随随便便能出两个顶尖职业级的?”钱文瀚平时喜欢德州扑克,葛军就有准职业级的水准,他们两人经常到澳门玩牌,偶尔也会邀请几名职业玩家感受一下高手水平,但远没有曹沫表现出来的这么邪乎。
钱文瀚还真不信周晗也有这么邪乎的牌技。
曹沫站起来,顶替周
晗坐到茶桌对面当荷官,负责发牌、清点筹码……
…………
…………
之前除了吴蕴玲直接挨着沈济而坐外,宋雨晴、苏秀都坐周晗后面看牌局;田臻没有机会端茶递水,也站在这一侧看牌。
这时候看到曹沫坐过来,发牌都还不如周晗娴熟,但他刚才站对面清空其他人筹码的风彩,田臻与苏秀心里还是震惊不已。
她们虽然平时不赌博,但看了一会儿,德州扑克的基本规则还是能看明白的,能看到曹沫完全是以精准的牌技,或者极特别的心理战术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说实话,要不是钱文瀚、丁肇强他们都完全没有意见,田臻、苏秀真怀疑曹沫跟周晗联手用她们看不懂的手法在做牌,感觉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赌技,在曹沫手里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也无怪乎钱文瀚他们不乐意再跟曹沫玩下去了,十几二十万对他们来说真是无足轻重的小钱,但完全被碾压的感觉,可不是他们这些人物所愿意享受的。
他们都是有着强大理智的人,一般到了这时候,他们都会主动终止牌局。
苏秀对曹沫感观一直不是很好,她刚才是坐周晗身后,这时候周晗跟曹沫换了位子,她不像表现得跟曹沫关系很近的样子,就站起身来,走到房间里侧窗前稍稍活动手脚。
过了一会儿,宋雨晴也意识到一直坐曹沫身后太过亲近了,也站起来走到她小姨这边来。
苏秀挨着窗台,看向另一侧的牌桌,低声问雨晴:“曹沫在非洲是职业赌徒?因为玩牌好,所以跟钱文瀚、葛军这些人物认识?”
“啊?”
宋雨晴愣怔的看着她小姨,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但说到“真相”,她可不敢跟她小姨透漏半点,只能敷衍的说道,
“我跟曹沫其实不熟,在西非分公司时,就知道他喜欢玩牌,是不是职业玩就不懂了……”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这种人看着一时风光,但社会关系太复杂。今天能是丁肇强、钱文瀚这些人物的座上宾,谁知道明天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他中午说过他以前进过看守所,他爸进过监狱,一家人肯定不能是什么善茬——你说你们集团董事陈蓉也真的,她什么人找不到,怎么就跟这一家子搭上关系?”苏秀谆谆教诲宋雨晴道,“还是那个周晗,我今天才发现她也不是善茬,你跟他们走得太近,心眼斗不过他们,小心哪天被他们卖了……”
这都哪跟哪啊?宋雨晴心里默默吐槽着,嘬住红唇,瞥了远处坐茶桌前发牌的曹沫一眼,小声附和她小姨说道:“哦,我知道了。”
“对了,你跟周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两人真处不到一起去,该分手就分手,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还能选到自己满意的人生伴侣……”苏秀说道。
“你别老说我啊,你说说你啊。”宋雨晴嘀咕道。
“说我?小姨不要看现在也有大把的人追,这些人看着也都是成功人士,但男人到这个年纪,看着个个都衣冠楚楚的,但心思都太复杂了……”苏秀说道。
苏秀也不可能就跟宋雨晴躲这边,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便又走回去,但不再坐到曹沫的身后,而是站得稍稍远一些。
周晗的牌技可能是目前上场所有人里最好的。
不过,沈济跟曹沫玩这么久德州扑克了,风格不得不变得稳健,还特别注重掩饰肢体无意间会流露出来的信号或者说破绽,同时他精于算牌,水平不知不觉间就提高一大截。
而葛军也是准职业级的水平。
不过,除了葛军、沈济之外,钱文瀚、丁肇强以及平时很少接触德州扑克的董成鹏、陈志,还真不是周晗的对手。
只是所有人都被曹沫之前凌厉的牌风吓住了,一时间都变成紧手流——人家都不再轻易偷机,或用装腔作势吓唬对手,也努力计算彩池比例,更合理的下注,不给对手偷机的机会,这时候不要说周晗了,就是曹沫亲自下场也很难随便清空他们手里的筹码。
曹沫刚才碾压式的牌风,只有曹沫一个人爽;其他人,不要说坐牌桌前的钱文瀚、丁肇强他们了,就连看牌的时间一久都觉得无聊。
现在的牌局,周晗即便占上风,也很有限,来去有了对抗,自然也就精彩起来。
苏秀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轻轻的掐雨晴的胳膊。
宋雨晴知道小姨提醒她周晗不是善茬,不禁想:要是小姨知道周晗曾诈骗泰华集团五千万,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宋雨晴感觉脑子有点乱。
牌局进行到十二点,周晗还赢到小二十万的筹码,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不管什么牌局,钱文瀚都会支持结算筹码,不会到最后说娱乐娱乐不算钱了。
“你这牌技从哪里学的?”钱文瀚清算筹码,拿出支票簿问曹沫。
“我就靠这门手艺混饭吃,钱总想撬我的饭碗,就这张支票可还不够啊!”曹沫接过支票小人得志的弹了弹,笑着说道。
国内个人支票业务很狭窄,钱文瀚、葛军经常玩牌局才随身携带支票簿;沈济、葛军今天基本保平,丁肇强拿出支票簿直接将董成鹏、陈志两人的赌债都结算给曹沫、周晗:
“你今天一下子将水平都表现出来,以后想骗我们的钱,可就难喽!”
“丁总不怎么玩牌,不知道喜欢打牌的人,有个词叫‘技痒难抑’——钱总、葛总还是会忍不住找我玩德州的。”曹沫说道。
“奶奶的,合辄输钱给你,还要被你嘲笑?”钱文瀚笑骂道。
第三百三十章 安排(二)
随行的工作人员安排住普通客房,丁肇强、葛军、钱文瀚入住都是豪华套房,还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别墅楼里。
曹沫本来就是带着宋雨晴、周晗,跟沈济、吴蕴玲小夫妻俩来度假的,也不确定要在崇海住几天,自然是住同一栋别墅楼里。
陈繁亲自负责照顾丁肇强一行人的起居;曹沫、沈济他们住到另一栋别墅楼里,则是田臻跑前跑后,确认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秀虽然在崇海市里买了房子,但这么晚了,自然就直接陪雨晴住在酒店。
一切都安顿好,田臻则往宿舍楼那边走去——东盛跟鹏华度假酒店长期合作,也包下三栋别墅楼作为陈繁、田臻等中高级员工的宿舍用。
“田臻……”
曹方明、曹丽父女从半道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串出来,吓了田臻一跳。
“你们没离开崇海了,怎么还在这里?”田臻警惕的问道。
虽然她心底特反感曹沫装腔作势的样子,但曹沫今天在董事长丁肇强以及钱文瀚、葛军这等人物面前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吃饱撑着再去得罪曹沫?
“我们本来下午要回新海,后来看你们董事长丁肇强的车开往营销中心,就又回鹏华住下了——你们董事长今天也住鹏华?”曹方明问道。
“你们想做什么?你假借陈董的名义约陈繁吃饭,陈繁下午都骂过我了,你们不要再给我搞麻烦了,我可不想好好的工作都搞丢掉。”田臻怀疑曹方明压根就在暗中盯着他们一举一动,虽然她出国读书好几年,左邻右舍发生过哪些事情都不是很清楚,但她也没有兴趣打听曹方明跟曹沫叔侄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见面跟死仇似的。
“曹沫是不是住前面那栋楼?”曹方明问道。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田臻说道。
她既不想再跟曹方明、曹丽父女有任何交集,也不想帮曹沫拦下曹方明父女,她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径直往宿舍区那边走过去,想着这边真要闹腾起来,自有人去处理,跟她无关就行。
田臻走回到宿舍楼,看到集团地产部副总,同时也是紫英湖项目的直接负责人陈志还没有休息,这时候跑到宿舍楼前面的草坪上,正跟陈繁站那里抽烟说话。
“陈总,还没有休息?”田臻招呼道。
“沈总跟曹沫那边都安排好了,没有出什么岔子吧?”陈志问道。
“就安排他们住下,能出什么岔子?”田臻进东盛地产就跟着陈志,在陈志面前说话也就较为随意,“对了,陈总,曹沫在非洲到底做了什么,就连董事长都很器重他的样子?”
“这个,你们就不要瞎打听了。”
陈志虽然跟曹沫起过冲突,还三番屡次的被曹沫搞得很没面子,但东盛地产是丁肇强直接出任总裁,陈志等几名副总裁都是他嫡系的左膀右臂,他还了解很多内幕,也清楚丁肇强这次安排的意图。
丁肇强为资金的事,竟然有求于东盛曾经的一名普通员工,甚至为此还花了一番心思,怎么都是有损颜面的。
陈志怎么可能大嘴巴,在手下人面前瞎说这些事?
田臻待要进楼,想想曹沫那边真要闹腾起来,而陈志、陈繁知道她没有劝阻,很可能又要责备她,犹豫着说道:“我刚从沈总那里过来,看到曹方明好像又要去找曹沫?”
“曹方明是谁?”陈志问道。
“这个人是曹沫的叔叔,今天借陈董的名义约我们见面,但被曹沫撞上后赶走了,好像他们叔侄间有很深的间隙,”陈繁犹豫说道,“按说这是他们叔侄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
“胡闹,你们快去将人拦下来!”陈志将烟头直接扔草坪捻灭掉,问道,“曹沫他们住哪栋楼,你们快带我过去!”
照道理来说,曹沫跟他叔之间的恩怨是家事,但要是真闹腾起来,曹沫夜里就离开鹏华度假酒店,董事长的这个局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虽然陈志对曹沫成见很大,但一边走还一边声色俱厉的质问陈繁、田臻:“你们是不是对曹沫有什么成见,曹沫今天是董事长的客人,你们不想在东盛干了?”
见陈志话说得这么重,陈繁、田臻都吓一跳,跑起来往曹沫他们住的那栋楼赶去。
曹方明走到曹沫住的别墅楼,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抹不下脸去敲门,与女儿曹丽往回走时,被陈志他们截住。
“曹总是吧?曹沫现在是我们董事长的客人,希望你不要骚扰他!”陈志听说过陈蓉跟曹沫家的一些旧事,不客气的截住曹方明说道。
陈志不认识曹方明,但曹方明认得陈志。
陈志才是紫英湖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也是他负责跟崇海市政府对接,曹方明最初的想法就是请陈志出面帮忙,没想到他急冲冲的奔跑过来,语气不善的禁止他去接触曹沫?
曹方明这时候当然不敢说他叔侄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之类的气话,讪笑道:“怎么会,我们凑巧今晚也住这里,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看着曹方明父女离开,陈志吩咐陈繁道:“你安排两个人,在附近别墅楼里开个房间守着,要有什么动静随时处理——要是今晚将曹沫惊走了,我保不住你。”
陈志说罢也先回去休息了,陈繁、田臻面面相觑的站在那里。
陈繁也是这么大项目公司的堂堂副总裁,特别紫英湖项目比国内目前绝大部分地产公司都要大,他不可能留在这里给曹沫守夜吧?
“我喊顾助理他们过来看着……”田臻说道。
陈繁回头看到一眼远处还亮着灯的别墅楼,将事情交给田臻,他也回去睡觉了。
…………
…………
陈志回到他们下榻的别墅楼,看到丁肇强
跟董成鹏都还没有睡下,正坐二楼客厅外的露台上饮茶,坐过去,说道:
“今天看钱文瀚、葛军的反应,都没有流露出什么意思啊……”
“他们既然没有回崇海,我们就有争取的希望,”丁肇强说道,“关键还是曹沫的态度,要是曹沫答应出一部分资金,钱文瀚、葛军应该多少会参与一下……”
“曹沫对钱文瀚、葛军的影响真有那么大?”陈志有些疑虑的问道。
“钱文瀚对非洲的投资比较感兴趣,新海金业从伊波古矿业接手一座金矿,钱文瀚直接接手那家小航运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应该只是他们初步的合作……”丁肇强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从沈济那里追问过来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目前曹沫在非洲已经打下根基,钱文瀚他们想要大手笔在非洲投资,迫切需要跟曹沫的合作,这时候要是曹沫表态参与对东盛的投资,钱文瀚多多少少也会参与进来。
再说了,丁肇强并没有想钱文瀚直接用他自己的钱。
只要葛军同意在东江证券为东盛地产专门发行一款信托产品,钱文瀚象征性的投一部分资金到这个信托产品里做个示范,募集十数二十亿的资金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就能在相当程度上缓解东盛此时的资金饥渴。
“哦,对了,曹沫的叔叔今天也住鹏华……”陈志觉得有必要将曹方明的事说给丁肇强知道,就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嗯,你处理是对的,至少不能让曹沫找到借口溜走。”丁肇强不关心曹沫的家事,就担心这事真闹腾起来,会不会给曹沫找到借口溜走;曹沫一走,钱文瀚、葛军那里就难谈了。
特别倘若叫钱文瀚、葛军知道曹沫心里对东盛早就有所不满,整件事就更有可能黄掉。
丁肇强也觉得陈志安排人盯着那里,不让曹方明接触曹沫是对的。
“好吧,我们也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拉钱文瀚他们先打一场球活动筋骨……”丁肇强站起身来,跟董成鹏、陈志说了一起,就先回他楼上的房间休息了。
“曹方明这次到底为什么事跑崇海来,还假借陈蓉的名义跟陈繁他们拉关系?”看到丁肇强上楼,董成鹏看似无意的问陈志。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曹方明跟崇海的一家厂商订了一批货,现在又想我们这边出面帮忙说项,能解除合约拿回定金——具体我明天找陈繁再问问。”陈志说道。
“嗯,你问清楚告诉我一声。”董成鹏站起来跟陈志各自回房间休息。
…………
…………
第二天一早,丁肇强拉着钱文瀚、葛军到江边球场打球;曹沫球杆都握不标准,肯定没有兴趣陪着瞎跑,就与几个女孩子拉着沈济到崇海市中心较为出名的四宜楼吃早点,然后上午就在崇海市的老城区里闲逛。
崇海西北侧的新城区启动建设才四五年的样子,老城区这边改造才刚刚启动,难免会显得凌乱,远不及新海几大商圈富有时代感。
从各个角度也能看到崇海经济发展,不及新海,却也蕴藏着欣欣向荣的活力。
当然,曹沫心想他这也许是在非洲待太久了,被非洲当前落后、混乱的现状拉低了期待值,反而对国内的经济现状缺乏敏锐的判断,心想他回国期间,应该尽可能到处走走,而不是都窝在新海。
临到中午,陈志、陈繁几次打电话过来,曹沫则与沈济他们赶回鹏华度假酒店用餐。
下午大家先去参观了紫英湖在建的几个项目工地。
崇海市政府对东盛最主要的要求,就是尽快先将一部分商业文娱体育等设施建成,之后再开工建设住宅部分,这样也是为了更快的促进紫英湖区域成熟起来。
不能先建设销售周期短且快的住宅部分,而同时全民健身中心、国际会展中心、国际会议中心、东堤商业街以及五星级酒店等部分建成后,东盛将持有这些物业自营,这种种方面都加剧了东盛的资金压力。
其中不说,仅自持经营的这些商业物业,至少就好积压东盛近百亿的资金。
不过,东盛地产想跻身一流地产商,综合开发、运营能力要得到体现,这些都是要咬牙迈过去的坎——没有大规模的自持物业,谈什么综合开发、运营能力,总不能还停留在传统的建房子、卖房子的节奏上吧?
参观过项目建设工作以及自营物业的公司筹备情况,众人又乘车赶到崇海城市建设规划展览馆参观,了解崇海整体的城市建设及产业发展情况,回到鹏海度假酒店用餐时已经是暮色四合。
钱文瀚、葛军都没有那么清闲,今天夜里肯定不能再留在崇海,有些实质性的事在夜里的酒桌上就需要谈起。
陈繁这边也是刻意安排了不同的包厢用餐。
除了随行工作人员外,吴蕴玲、宋雨晴、周晗几个女孩子也是单独安排一个包厢用餐,陈繁、田臻拉着苏秀负责招待——苏秀哪里知道董事长丁肇强此行的意图,就是看到曹沫被丁肇强他们拉去另一个包厢,心里既是困惑又是震惊。
另外一个包厢,陈繁都没有资格作陪,而是丁肇强、钱文瀚、葛军以及沈济、曹沫在里面,由董成鹏、陈志两人作陪。
苏秀当然能想到这么安排,是方便丁肇强他们谈些事情,又以免落入太多人的耳中。
苏秀昨天夜里还将曹沫当职业赌徒呢,这会儿心里又迷惑了,曹沫真要是职业赌徒,陪着丁肇强他们玩可以,但有资格听丁肇强跟钱文瀚这样的人物一本正经的谈事情?
苏秀怎么想怎么奇怪,都怀疑雨晴并没有跟她说实话……
…………
…………
这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还有一抹火烧云横陈在暗沉的江面之上,窗户打开,凉风吹动窗帘。
丁肇强亲自打开一瓶茅台,给
大家分酒,也很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说道:
“东盛地产正处于爬上新台阶的关键口,对资金的需求比较大——都说衣食住用,钱总是新海的投资大咖,应该很清楚国内经济发展到这一阶段,接下来必然加大推动城镇化发展,提高城镇化率,加上富裕起来的国人对家的观念比较执着,都将促使地产行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崇海作为新海周边最具发展潜力的城市之一,楼市虽然也突飞迅猛的狠涨了几年,但不要说新海了,相比江南的几个地级市,还是要滞后一些,可以说是值得挖掘的价值洼地……”
钱文瀚接过分酒杯,闻着酒香,附和的夸赞了几句崇海的发展潜力,但他跟葛军都无意将话往实处说。
夸地产行业发展潜力,夸崇海有地理优势,谁不能扯上半天啊?
“曹沫,你觉得东盛的紫英湖项目怎么样,你现在手里资金不少啊,想不想在崇海也做些投资……”丁肇强在曹沫面前还是有倚老卖老的心理优势。
“问我的意见啊?”
曹沫接过一小壶酒,先给桌前的酒盅满上,说道,
“我这几年都在非洲,对国内的情况了解还真不多,要我说,那是真说不好,丁总你考住我了。不过啊,我相信丁总的眼光肯定错不了,丁总要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闭着眼睛投一些钱进来跟着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虽说非洲那边很多事也需要资金,但挤还是能挤出来一些来的……”
虽然下午的参观过程中,没有直接提到融资这个话题,但董成鹏、陈志下午都紧跟着葛军,曹沫也能想到丁肇强更多还是想借东江证券的渠道,发行一款信托基金缓解当前的资金压力,然后他跟钱文瀚对紫英湖项目的投资,也都装入这个信托基金里。
宋雨晴集中两天信托,跟他讲解了有关信托的内容,他现在对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也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作为结构性信托基金产品,资金通常都分优先级跟劣后级。
比如说葛军、钱文瀚这次答应丁肇强的合作请求,利用东江证券发行信托基金,所募集的优先级资金,通常会承诺给予7%或者更高的固定年化收益率,风险相对较低,但收益率也是固定的。
他跟钱文瀚肯定看不上这点固定收益,他们的资金以及东江证券自身的资金,肯定会放入劣后级。
劣后级是则浮动收益,是为优先级兜底的。
倘若这款信托基金发生投资亏损,首先是要由劣后级资金承担;等劣后级资金都亏完了,才会伤及优先级资金的收益及本金部分。
当然,信托基金有比较大的投资收益后,劣后级资金的收益也会相应的放大。
比如东江发行这款信托基金之后,将募集来的资金以12%甚至更高的年化利率拆借给东盛地产,在扣除一定比例的管理费等运营成本之后,优先级资金是没有办法享受这多出来的利息差,而是都归为劣后级资金的收益。
整个信托项目最终能顺利的运营下来进行结算,参与劣后级投资,年化收益差不多都能保证在20%到30%之间——具体还跟信托基金之中优先级及劣后级的资金比例也直接相关。
正常说来,只要投资标的靠谱,这也算是颇为不错的投资产品了。
不过,曹沫现在已经了解到钱文瀚他们的资本运作思路,便知道钱文瀚这次真要插一脚进来,肯定不会简简单单让丁肇强牵着鼻子走就是了。
曹沫不想说破这点,也不想被丁肇强利用来对钱文瀚施压,以致他凭白无故的欠钱文瀚一个人情,但他同样也得念着这几年跟东盛合作着实受到的帮助。
所以,他的表态就是闭着眼睛参与,但具体怎么合作,丁肇强你跟钱文瀚、葛军商议;甚至他拿多少资金进来参与,也要看丁肇强跟钱文瀚最后商议的合作模式再说。
曹沫滑不溜湫,丁肇强拿他没辙,便一边喝酒一边将攻克的重点重新放到钱文瀚的身上。
葛军却更是简单,无论是他,还是东江证券的自有资金,也只能装进信托基金的劣后级资金池中,不可以做其他的关联交易。
酒过半巡,才聊到东盛地产的上市问题上来。
很显然钱文瀚也更关心这事。
在新鸿提炼厂被新海金业收购之后,钱文瀚他自己就不怎么涉及实业,主要精力都侧重到投资上——紫英湖项目确实不错,他也认可丁肇强对国内地产行业的发展判断,但关键还是要怎样合作,才能叫他的收益最大化?
介入东盛地产的上市中去,无疑是投资收益最大化的绝佳途径。
这一波牛市,房地产上市公司的股价,跟随股指差不多都有六七倍的暴涨。
要投东盛地产可以,但钱文瀚还是希望以增资入股的方式,直接换取一部分东盛地产的股票——这么一来,他不仅能正常享受东盛地产成长的红利,等东盛地产上市后,在下一波牛市中减持股票,收益绝对要比参与劣后级信托基金高得多。
而以他的身家,目前也是更看重长周期的投资。
说到东盛地产想在国内上市,无非就几种方式:一是由上市公司东盛集团定向增发股票,收购东盛地产,实现东盛的整体上市;一是单独向证监会申请独立上市,还有一个就收购一家壳上市公司将东盛地产装进去。
国内对公司上市申批很是严格,不管哪种方式想要实现地产资本成功上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目前东盛三条路线都同时有在推进。
他们这些人喝掉三瓶茅台,钱文瀚才明确表示他可以拿一部分资金出来,但他想对东盛地产作股权投资,换取3到5%的持股比例,而不是将手头有限的资金拆直接借给紫英湖项目部;东江证券成立新的信托基金募集资金拆借给东盛地产,则是这之后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安排(三)
曹沫在卡奈姆几乎就没有什么融资渠道,同时卡奈姆等西非国家政治经济环境极不稳定,所以在注资入股等方面将条件放得极宽松,但国内的情况跟西非截然不同。
虽然这时候国内外有大量唱衰中国的声音,认为中国此时的高速发展难以持续下去,但也有相当多的人坚定看好国内的发展前景。
国内的金融资本要远比西非充足得多,仅城乡居民储蓄存款就高达近二十万亿,而地产行业同时也是国内最生机勃勃、最能吸引资本进入的支柱产业之一。
丁肇强花这番心思盛情邀请钱文瀚、葛军到崇海,但不意味着钱文瀚、葛军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东盛地产对资金的饥渴程度,远没有到这一地步。
丁肇强从其他地方也是能融到资金的,他现在所要比较的,无非是融资成本高低的问题。
东盛地产过去几年是打基础阶段,核心资产及年利润规模还不是太高,现在直接打开注资窗口,要让较多的股份才能融来足够多的核心资本。
丁肇强更愿意高息拆借,保证丁家的核心权益不被稀释。
当然,要是钱文瀚认可东盛地产此时能达到三百亿的估值水平,他不是不能接受钱文瀚的注资。
关键是钱文瀚会认可东盛地产这么高的估值吗?
见丁肇强连3-5%的注资窗口都不愿意打开,曹沫就知道他跟钱文瀚不可能谈得下去。
他也不能说丁肇强小气抠门,国内跟西非融资难易程度不一样,这也意味着双方谈合作的逻辑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虽说丁肇强跟钱文瀚就注资的事情,目前没有谈下去的可能性,但曹沫还是要给丁肇强一个台阶下,说道:
“注资入股牵涉面比较多,可能过程会比较复杂一些,丁总你跟钱总慢慢商议,我是没有资格插一脚进去。不过,倘若东江证券可以给东盛地产发行信托基金,我倒可以拿五千万进劣后。”
“发行信托基金却是不难,曹总愿意拿五千万进劣后,东江证券这边拿两三千万进劣后应该也不会成什么问题……”葛军接过曹沫的话说道。
说实话,丁肇强只要能找到足够多的劣后级资金兜底,东江证券能赚一笔管理费,也不会拒绝为东盛地产专门发行一款信托基金。
一方面是当前市场上资金没有那么匮乏。
另一方面葛军也感觉到证券市场这一阶段调整下来,股指很难再创新高了,他目前也正建议一些他名下的核心客户,将资金逐步的从证券市场撤出来。
同时他也在东江证券自营部门加强风险管控,促使资金从高风险产品往中低风险产品转移。
当然,这款信托基金融资的上限额度,依照相关规定,是跟负责兜底的劣后级资金规模是直接相关的。
即便信托基金之中要加入银行配资,也就计算方式复杂一些,但同样还是由劣后级资金决定其上限规模。
东江证券的自有资金并不多,僧多粥少,他们负责发行产品,顶多拿一部分资金进劣后意思意思,更多还需要东盛自己想办法,但依照国家规定,东盛拉来的资金,还要跟东盛没有直接的关联。
这点跟钱文瀚意图推动东江证券发
行信托产品收购船舶资产公司,将船舶租借给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发展远洋业务不一样——那个不用曹沫负责解决劣后资金,钱文瀚、葛军会将一切问题都解决好,毕竟最终涉及到的也是钱文瀚所持几内亚湾公司那部分股份的套现。
国内投融资是什么状况,丁肇强、钱文瀚也都很清楚,并不会因为对方不让步就心生不快。
葛军答应东江证券替东盛发行一款信托产品,钱文瀚多多少少也会参与一些,但不要指望东江证券那边会卖力去推就是了。
现在外面的金融资金再充裕,但平摊到每家证券信托或资产管理公司的头上,都是有限了。
而对丁肇强来说,这次见面能融得三五个亿,即便跟预期差距较大,但多少也算是收获,不枉这次精心安排——而初步就能有这样的结果,后期又不是没有进步深度合作的可能,仅仅是他这里不愿意将条件一下子放得太宽松而已。
用过餐后,丁肇强、董成鹏、陈志也没有留下来,陪同钱文瀚、葛军一同乘车离开崇海,而许欣因为专门负责跟踪、联络跟天悦的合作,却是单独留下来,等着陪同曹沫他们度过假之后再一起返回新海。
…………
…………
“我们去哪里玩?”周晗伸着懒腰,吃过饭送走丁肇强、钱文瀚等人之后,才夜里八点钟,总不可能各自回房间睡觉,“要不我们到市里见识一下崇海的夜场?”
“不去。你们一个个招蜂引蝶的,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跟沈济两人,能打得过崇海一群小流氓吗?”曹沫打个哈欠说道。
吴蕴玲容颜虽然不像周晗给人那么强烈的惊艳之感,却也是清秀甜美、小家碧玉,跟沈济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其他嘛,周晗不用说了,许欣、宋雨晴以及宋雨晴的小姨苏秀,哪个跑夜场不会招来几声挑逗、调戏的口哨声?
要说护花,就他跟沈济两人,护得过来吗?
“两个没种的家伙!我们自己去,不用你们当护花使者!”周晗不屑的瞥了曹沫一眼说道。
“现在有司机帮我们开车吗?”沈济问陈繁。
跟非洲司机保镖随时待命不同,国内除非事前专门安排好,要不然公司聘用的小车司机早就下班回家了。
沈济在新海也不用专职司机,夜里喝太多酒不方便自己开车,找代驾或打车回家都很方便、安全,但在这里,总得先找人开车送他们去市里。
“我现在联系司机赶过来,你们可能要稍微等上半小时。”曹沫刚才话里的意思就将他排除在外,陈繁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掏出手机替沈济、曹沫他们安排妥当,但要将己经下班回家的司机喊出来临时加个班,开车赶到鹏华度假酒店,怎么也得要半个小时才能再出发。
“不用麻烦你这边了,都下班回家休息,再叫过来不合适——我有司机跟着过来。”曹沫说道,他拿出手机联系司机过来。
陈繁愣怔片晌,他都陪曹沫、沈济他们一整天加一个下午,哪里见到曹沫有司机跟着?除了沈济的跑车外,曹沫跟宋雨晴她们开的不就一辆奥迪a6、一辆帕萨特吗?
就算有一名司机过来后就再没有露面,他们这么多人,一辆车也不可能坐得下啊,还要给他们找一辆七座的商务车?
分公司是有商务车,但没有停在鹏华度假酒店里,想着还要找人到营销中心将那辆奔驰r级商务车开过来,陈繁就觉得头大,看向苏秀:“苏经理,你晚上没有怎么喝酒,要不你夜里辛苦一下,负责开一辆车?”
“好的!”苏秀答应道。
昨天苏秀跟陈繁都是在餐厅里凑巧遇到曹沫他们,也没有见到曹沫他们有司机跟随,心想等曹沫将他们的司机叫过来后,再一起去停车场拿车。
过了片晌,没看到曹沫的司机过来,却见两部雪弗兰suv从酒店园林的深林里缓缓驶靠过来,停到主楼台阶前。
“我们车到了,走吧。”曹沫说道。
苏秀微微张开嘴,不解的看向宋雨晴。
昨天、今天,曹沫、沈济他们都有自己开车出去,苏秀就亲眼看向他们一共三部车,一辆保时捷跑车是沈济的,曹沫跟雨晴以及周晗是一辆奥迪a6、一辆帕萨特,没有见到这两部雪弗兰suv啊。
难道说,曹沫不仅带了两名司机过来,这两名司机还额外开两部雪弗兰跟着?
这不是神经病吗?
“我不喜欢保镖寸步不离,搞得自己都没有一点自由——而我自己也喜欢开车,通常就让保镖他们自己开车跟在左右就行了。”曹沫不想苏秀将他当成神经病,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时候两男两女四名约鲁巴黑人走下车来,将车门打开,等候曹沫上车。
苏秀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敢情人家不是神经病,就是排场比丁肇强、钱文瀚他们还要大而已。
“很多人去了非洲,不管赚多赚少都不愿意回来,实在是非洲花钱太爽了——差不多年薪十万,就能过了有专职司机、保镖以及保姆的生活,这是国内绝对无法想象的,”曹沫笑着说道,“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搞歪门邪道的,就更得多找几名保镖在身边,要不然真不知道哪天会横死街头呢……”
苏秀上车前瞪了身后的雨晴一眼,低声说道:“就你话多。”
宋雨晴一脸无辜,她都没有见过谁的心思能瞒过曹沫,又不是她多嘴多舌跟曹沫瞎说……
看着两部雪弗兰扬长而去,还站在主楼台阶前目送的田臻、陈繁却心情复杂:在卡奈姆或许只需要每年二三十万的收入就能过上有专职保镖、司机、保姆的奢华生活,但这里是国内呢!
就算从卡奈姆雇佣四名专职保镖,不需要开多高的薪水,但四名专职保镖在国内、特别是在新海这座消费型现代都市的一切开销呢,额外给他们配的用车呢?
特别是国内治安这么好,有三五个烧包钱财的暴发户,有必要摆这样的排场?丁肇强身边也就招了一名退伍的特种兵当司机而已。
田臻突然意识到,董事长丁肇强待曹沫这么亲切,并不仅仅曹沫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跟钱文瀚、葛军他们关系密切,而是曹沫根本就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之前左邻右舍都有说曹沫在非洲发达了,但田臻以为曹沫借助海外部在非洲发展业务的便宜,干一些私活发了一点小财,整得跟暴发户似的。
现在看来,可能不仅仅发了一点小财这么简单?
当然,这一切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就是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拥
崇海却是缺了那么一点氛围。
大家打听当地最知名的一家音乐酒吧坐下来,满耳都是音箱播放出来的嘈杂音乐,没有乐队驻唱或表演。
拥挤嘈杂的大厅里,说句话都要扯起嗓子,有一个小型的蹦迪舞池,有身穿露脐装的啤酒妹年轻漂亮推销酒水,也有一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郎在人群里直接推销自己。
几个女孩子却不觉得扫兴,兴致勃勃喝着罐装的鸡尾酒,偶尔跑到舞池里摆动一番,玩到凌晨才离开。
沈济还好一些,吴蕴玲还正处于好玩的阶段,他总要抽时间陪着跑各种音乐酒吧、演唱会什么的;曹沫都感觉他耳朵快被震聋了,坐到夜排档里,都还感觉头脑嗡嗡的响。
在非洲,太过拥挤的人群意味着更多不确定的风险跟混乱,曹沫这些年在非洲,倘若没有必要,他一定会避开环境陌生的拥挤人群,他还是陪着沈济到恩桑格持有股份的维多利亚女王酒吧,唯一见识了一次。
在国内,曹沫还是高中时拉着成希偷跑去参加过几次类似音乐发烧友的聚会,但看到装腔作势的人太多,最终兴趣了了;甚至高二暑期时还在一家的厅里打过工;工作之后再回国内,基本上都习惯找家音乐舒缓的静吧坐下来喝酒聊天了。
当然,新海却也有几家有着不错驻唱乐队的音乐酒吧,氛围也相当不错,以蓝调或摇滚为主。
所谓崇海最大的青龙桥夜市,规模也很有限,像是几栋厂房改造的,集中开了二三十家夜宵店,以经营海鲜烧烤为主。外侧靠近马路的几家夜宵店生意比较兴隆,越往里走越冷清,最里侧一排都还关门闭户,店铺都没有出租掉。
总体感觉崇海夜生活休闲气息,要比新海弱了许多。
在崇海滞留两三天,曹沫的感受总是片面的,而前期哪怕是给丁肇强一个面子,为之前双方多次合作有个交待,他都要拿五六千万装入信托基金的劣后级资金池里,表个态度,但后期崇海值不值得更大手笔的投资,则还需要留在国内的宋雨晴多往这里跑动跑动,更深入的了解这边的情况。
吃过夜宵回到鹏华度假酒店都凌晨两点了,但对度假中的人来说,玩到时间多晚都没有问题,反正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苏秀的生物钟被打乱,但回到酒店房间里却犹是没有半点睡意,待周晗说了一会儿回楼上的房间休息去,她坐到雨晴的床前,拉住她问道:
“你跟我说,你跟周晗还有曹沫,都还是东盛海外部的员工,你确定没有骗我?”
“这个怎么说呢?”
在酒吧时看到她小姨心有所思的样子,宋雨晴就猜到少不了会有这一番“讯问”,也早就想好说辞,
“严格上说,曹沫现在还勉强算是东盛的员工,他都还没有正式辞职,我辞职有一段时间了。我们现在将卡奈姆、阿克瓦、贝宁等地的可可豆运回国内加工成可可脂、可可粉,再销售给下游的食品厂商,盈利还不错。我们公司也有东盛的一部分股份,许欣就是东盛派到我们公司的董事,她跟我们的关系更熟一些。而在东盛,粮油部、海外部属于上市公司,跟地产部门的关系很一般,也就不怎么熟悉。”
“真就这么简单?”苏秀问道。
“要不然呢,小姨你还真以为曹沫是非洲赌王啊?”宋雨晴撇嘴问道。
“你当我傻啊!”苏秀没好气的说道,“我虽然没有怎么在新海待过,目前都还不能算东盛的员工,等项目做完后,还有可能会回到禹成地产去,但丁肇强多少身家,我还是有数的。曹沫真要是就经营一家食品公司,这家食品公司的规模得有多大,才能让他在丁肇强这些人面前趾高气扬的高谈阔论不犯一点忤?你当小姨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子那么好骗啊……”
“曹沫在非洲肯定还有其他投资,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就在食品公司有一点股份,从东盛辞职留在国内,也就负责食品公司的进口、加工以及市场销售等业务……”宋雨晴小心翼翼的撇清掉她跟曹沫私人上的关系。
“……”苏秀将信将疑的瞥了雨晴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食品公司?”
“科奈罗食品啊,目前我们在国内已经做到可可脂销售第三了,不过我们这是个小行业,做到第三,利润规模也无法跟随便一家地产公司相比。”宋雨晴说道。
“青塘巷那栋宅子,真是你租的,不是你买的?”苏秀眼睛瞅着宋雨晴问道。
“买的,从非洲回来,我手里有一笔钱的,但怕我妈她瞎想什么,就说是租的,都没敢装修,”宋雨晴当然不会说那房子是曹沫出钱的,拉着她小姨的手,撒娇的说道,“你不要跟我妈说破了啊!”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跟你妈说去,我多什么嘴?”苏秀伸起懒腰,说道,“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苏秀走后没多久,宋雨晴听着轻轻的敲门声,打开见曹沫鬼鬼祟祟的要进来,瞪了他一眼,抵住门不让他闯进来:“你找死啊,我小姨会发现的……”
“我蹲楼梯口看到你小姨离开才过来的。”曹沫死皮赖脸的说道。
“我小姨没那么好糊弄,她肯定是起疑心了,这时候假装离开,说不定什么时
间找借口跑过来,那我不是被你害惨了啊?”宋雨晴美眸娇媚的横了曹沫一眼,“回新海又不是不理你,你憋一天不行啊?”
“我想搂着你睡觉。”曹沫说道。
宋雨晴回想起唯数不多被曹沫搂怀里同眠的情形,即便那几次斯塔丽也在旁边,但感觉真是非常的美妙——
“今天是真的不行,回新海再说吧……”
好不容易将曹沫赶走,宋雨晴梳洗睡下,清晨做梦依偎在曹沫的怀里,感觉正好时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睁开惺松的睡眼,拿手表看才七点钟,问道:“谁啊?”
“是我,我昨天可以有发夹落你房间了,你开门让我进来找一下,我还赶着跟许助理赶到公司去呢!”
宋雨晴还没有从睡梦里彻底醒过来,下意识还以为曹沫就睡在旁边,听到小姨的声音吓了一激灵,转头看身边空荡荡的,才意识到刚才是场梦。
跑过去打开门,让她小姨走进来将明显是故意扔到角落里的发夹捡走,又跟不得不早起的许欣一起前往主楼后,宋雨晴打着哈欠,回味睡梦里的感觉,忍不住想真真切切的睡到曹沫的怀里,但拿起手机、房卡想要上楼时,又担心要是周晗那妖精在曹沫房间里该怎么办?
宋雨晴犹豫了好一会儿,心想她都不知道被周晗那妖精听多少回床,为啥还怕她呀?
宋雨晴走上楼,没敢敲门惊动别人,拨通曹沫的电话喊他开门,见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周晗的身影,悬着心才放下来,钻进温热的被窝里,让曹沫从后面紧紧搂住自己。
“别瞎动,就忍不住想睡你怀里。”宋雨晴抓住曹沫扒自己睡衣的手,叫道。
“脱光了睡更舒服!”曹沫解开宋雨晴的衣扣子说道。
宋雨晴想想也是,那种**相拥的感觉,真是人心荡漾。
昨天夜里实在是太晚睡觉了,虽然身子直杵杵的,但曹沫也实在太困了,两人就负距离搂住睡了过去。
补过回笼觉再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宋雨晴睁开眼看到阳光从薄纱窗帘外照进来,光线没那么强烈。
曹沫的呼吸声有些重,那丑物还顶着自己,宋雨晴有些感觉,忍不住与曹沫四肢纠缠在一起,但心里荡漾更多的还是对这个男人的爱意。
曹沫过了一会儿醒过来,见宋雨晴迷人的脸蛋有些绯红,深邃的眼眸荡漾着动情的波光,搂住她充满弹性、丰腴而荡人心魄的娇躯,让她坐到他身上来。
曹沫睁眼看着,宋雨晴心里太过羞怯,伏下身子脸贴着脸的紧紧搂住曹沫,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再动了,就这样静静享受这种感觉……
第三百三十三章 算计
信托融资合作的事情确定下来,具体的合作协议以及拟抵押资产的评估报告等等准备工作,东盛地产计财部会有专人负责,但总裁办专门成立办公室,处理跟天悦的合作事宜,许欣顺理成章的也要跟进这件事。
当然,曹沫拿五千万进入劣后级资金池,明面上还是他跟东江证券的合作,跟东盛地产不会发生直接的关系。
昨天睡太晚,没睡几个小时就起来,许欣与苏秀赶到项目部都还忍不住哈欠连天。
先从项目部这边收集一些资料,等集团计财部的工作人员从新海赶过来,许欣、苏秀又陪计财部的人赶往工业园区管委会,调取紫英湖新区规划等文件。
她乘车刚进到管委会大楼前的停车场,许欣远远看到陆彦、郭建陪同几个人从管委会大楼里走出来。
许欣当然不想跟郭建打照面,就坐在车里没有动弹。
“怎么,许助理你也认得曹沫的叔叔?”苏秀好奇的问道。
“……”许欣疑惑的看了苏秀一眼,问道,“曹沫的叔叔,哪个?”
“那个瘦脸中年人不是吧?”苏秀指着正朝停车场这边走过来的曹方明说道,“那个女的,是曹沫的表妹,前天他们还在鹏华度假酒店遇到,互不理会的样子,听说他们父女俩跟曹沫他家的关系很恶劣……”
许欣还真不知道曹沫他家跟他叔叔家发生过什么,但她相信苏秀没有必要撒谎,只是很奇怪,陆彦、郭建怎么会出现在崇海,还跟曹沫他叔叔走到一起了?
“曹沫他叔叔我不认识,我只是不想见另外几个人。”许欣说道。
苏秀好奇的打量了跟曹方明父女在一起的另外几个人,却不知道许欣为何不想见到他们,但见许欣似乎并没有要深聊下去的意思。
“我们下车吧?”苏秀没有追根问底,耐心的等那些人乘车离开后,才推开车门,准备与许欣一起进管委会大楼去拿规划文件。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不陪苏经理你们进去取文件了!”
苏秀不会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许欣对陆彦、郭建太了解,也了解他们跟曹沫的恩怨,这时候看到他们跟曹沫的叔叔谈笑风生的从园区管委会大楼走出来,怎么都不会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许欣让苏秀陪同计财部的工作人员进去办事,她拨打曹沫的电话,连续拨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就跑到路边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鹏华度假酒店。
许欣觉得刚才看到的事情有必要告诉曹沫一声,但这事又涉及到她前夫郭建,不想别人知道误会什么或对她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走到曹沫的房间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曹沫在里面出声,她就直接推门进去。
宋雨晴一脸惊惶的趴坐在曹沫的身上,扭头看过来,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有人会直接推门进来,来不及去拉掉下床的被子,只
能可怜兮兮的趴曹沫身上遮住要害,但白花花的娇躯却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
“那个,我找曹沫,那个,我打电话,曹沫没接,我打了两通电话,你们继续,我不……”许欣粉脸“噌”的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到对着**相拥还没有分开的两人解释这些不是很合适,赶忙退出房间随手带上门。
过了一会儿,曹沫裹着浴巾打开房门,他这时候才找到手机,确实有许欣的两通电话,但手机被他设到静音上,刚才怎么可能会听见?
他看向像是犯错低头站在门口的许欣:“那个,早上做点运动有益身心健康,那个,你有什么事情?”
“……”许欣就想啐曹沫一口,被人捉奸在床还这般无耻,但看到曹沫**的胸膛,又禁不住有些心慌。
事涉郭建,她不想别人听到有什么想法,见宋雨晴应该是躲卫生间里去了,她走进房间跟曹沫说道:“我刚跟宋雨晴她小姨去园区管委会大楼,你猜我看到陆彦、郭建跟谁在一起?”
“跟谁在一起?”曹沫问道。
“他们跟一个中年人在一起,宋雨晴小姨说那人是你叔叔——我远远看到,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事情,但看他们的神色,好像很相谈甚欢。”许欣说道。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去的?”整件事太非同小可了,宋雨晴这时候穿好睡衣,顾不得羞于见人,禁不住打开卫生间的门问道。
曹沫蹙着眉头,拿着烟跟火机,走到窗户前点上一支烟抽起来。
在周晗被解除出入境限制之后,曹沫也是遵照约定,没有再暗中搞什么小动作,陆家很快就买通卡奈姆的司法部门,陆彦最终得以脱罪离开卡奈姆。
曹沫原以为陆彦会老实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蹦达起来了。
“你叔叔为什么会到崇海来,你跟你叔叔家是怎么回事?”许欣问道。
她原以为跟郭建离婚后,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她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方面是她在东盛的工作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
丁肇强、董成鹏所决定的事情,又是正当的工作安排,她难道说仅仅不愿意跟曹沫有瓜葛,就辞掉眼下这份收入等各方面都相当不错的工作?
另一方面郭建铁了心跟着陆彦,要跟曹沫不死不休,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既然难以避免有关联,她更想搞清楚这一次,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正在发生什么。
“我跟我小叔家很早就断了来往,这次我小叔被人骗了一笔钱,”曹沫看了许欣一眼,将一些事情的原委说给她听,“他们想要解除跟崇海厂商的协议拿回定金,前天假借我蓉姨的名义找陈繁、田臻他们吃饭,想要托他们找崇海市的官员出面说情,但赶巧被我撞破——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回新海了呢,现在看来是陆彦主动跑过来帮他
们排忧解难来了。”
“……”宋雨晴有些发愁的皱起秀眉。
曹沫或许不怕有什么敌人,但要有他的小叔视他为死敌,背后还有陆家鼓动着搞事,绝对要比想象中来得更加麻烦,也能给曹沫制造更多的麻烦——毕竟曹沫他奶奶还跟他家住一起,他奶奶却又不可能跟他小叔家断绝关系。
“你们怎么都在曹沫房间里?”周晗敲门进来,看到一身职业装打扮的许欣与还穿着睡衣的宋雨晴站曹沫的房间里,疑惑的问道。
“许欣有事找曹沫,我还在睡觉呢,就被稀里糊涂拉过来了。”虽说周晗早就知道她跟曹沫是什么关系,但宋雨晴还是下意识扯了一个谎。
“……”周晗瞥了宋雨晴一眼,都不屑拆穿她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谎话。
“许欣到园区管委会办事,遇到陆彦跟我小叔他们在一起谈得很开心……”曹沫岔开周晗的注意力,将刚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陆彦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小叔在崇海遇到麻烦的,还特意追到崇海来找你小叔?”许欣皱着秀眉,不解的问道。
陆家以及韩少荣盯上曹沫,知道他跟他小叔家的关系恶劣,这并不是多叫人惊讶的事情,关键还是时机太凑巧了。
曹沫刚跟他小叔在崇海闹得不欢而散,陆彦就拉着郭建跑过来,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通风报信。
周晗将房门关上,说道:“董成鹏早就是韩少荣的人呗!”
“啊……”许欣震惊的看向周晗,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判断或者说猜测。
“是董成鹏向丁肇强建议你来负责东盛跟天悦的合作事宜吧?”周晗笑道,“你以为董成鹏是真觉得你熟悉我们这边的情况,这个职务非你不能胜任?你想想看,在国内扫黑除恶不是摆饰,韩少荣、陆建超、陆建成都已经是洗干净上岸的人,个个都身家几十亿、几百亿,有无数荣华富贵等着他们享受,他们再看曹沫不顺眼,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就做打打杀杀的事——但他们又实在看曹沫不顺眼,特别是曹沫在球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口水吐韩少荣的脸上,韩少荣真能咽得下这口气?你能想明白董成鹏一定要将你塞到曹沫身边的用意了吧?要说我之前还仅仅是猜测,现在能肯定有人在通风报信,除了董成鹏,我想不出还有谁来!”
“……”许欣愣怔在那里,她抬头看向曹沫,她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周晗的猜测。
郭建在德古拉摩时就对曹沫动了杀念,这是陆彦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倘若她真跟曹沫发生什么关系,郭建再受陆彦他们的挑唆对曹沫出手,整件事彻头彻尾就像是一桩情杀案,那韩少荣、陆建超、陆建成他们既能解恨,又能毫无瓜葛地站一旁看好戏,真可谓是绝好的算计。
但是,董成鹏真就是韩少荣的人,这一切真是他们阴狠的算计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无声
“要不要喊沈济下来说一声?”宋雨晴问道。
曹沫摇了摇头,他也早就怀疑董成鹏居心不良,但现在捅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处。
董成鹏跟随丁肇强二十年,丁家倘若有什么屁股不干净的事,董成鹏是一清二——董成鹏跟丁肇强的关系,不是外人随随便便就能破坏的。
他们所处的是主张个人独立权益的现代文明社会,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王朝。
董成鹏是跟韩少荣有利益瓜葛不假,就算也能证实董成鹏确有帮韩少荣对付他们这边,但他只要没有损及丁肇强及东盛的利益,都称不上是对丁肇强的背叛。
这事捅开来,丁肇强也许会毫不在意,也许即便在意但也会藏肚子里、面不改色,但他们跟东盛的关系要怎么处理?
一个是情不投、意不合、勉勉强强的合作者,一是跟随二十年打拼天下、手里可能还拽着丁家小尾巴的老伙伴,他们真要捅破这件事,迫使丁肇强做选择,丁肇强会做什么选择,这还需要问吗?
结果显而易见,他这时候不跟沈济说,也是不想沈济在中间两头难做人。
曹沫想沈济能置身事外,许欣站在那里,心里却觉得不寒而栗。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平易近人、风度翩翩的董成鹏会有这样的阴险算计。
董成鹏帮韩少荣对付的是曹沫,但她也被直接卷入其中了啊。
郭建倘若受到挑唆、刺激,真要做什么过激举动来,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甚至她的处境,比曹沫更危险。
曹沫身后还有那么多贴身保镖跟随着呢,她现在不跟父母住,一个人住单身公寓里,一旦遇到危险,能挣扎、反抗什么?
许欣不至于被吓得手足无措,但心情也很是糟糕。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甚至她觉得自己内心还是个女孩子,只想勤勤勉勉干好眼下这份看上去还算光鲜亮丽的工作,在新海这座繁华现代的都市里过好自己的人生,或许在未来还能遇到欣赏她以及她也能欣赏的那个人。
她现在申请调换岗位,董成鹏会不会意识到他的算计暴露,从而更处处针对她、刁难她?
倘若如此,她就根本无法再在东盛内部立足。
放弃眼前的工作,另找一份工作从头开始?
“董成鹏什么心思,我们清楚,不去理会就好,”曹沫决定还是先将董成鹏的事搁一旁,跟许欣说道,“陆彦跟我小叔的事,我也知道了,暂时也只能由着他们去,许欣你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工作上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许欣看了曹沫一眼,是啊,现在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最好,但她心里又多少禁不住有些幽怨,整件事她都不知道内情就算了,现在她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这段时间,她代表东盛兼任科奈罗食品以及
天悦工业的董事,有几次事情她联系曹沫,曹沫都直接推给宋雨晴或者陈锋、徐滨他们接手处理,她之前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才知道曹沫压根就是有意回避跟她多接触。
董成鹏对曹沫用美人计,曹沫不上当,但有考虑过美人计里的“美人”会怎么想吗?
“好吧,那我先回项目部了,不打扰你们了。”许欣轻轻吁了一口气,拿起包跟手机就先告辞离开。
看许欣踩着高跟鞋下楼去,周晗探头看了一眼,瞥眼看向曹沫说道:“我看许欣有点不情不愿的呢,你就没想着将计就计?”
曹沫没有理会周晗,走到门口试了试门把手跟门锁。
“怎么了,门有什么问题?”周晗问道。
鹏华度假酒店开业有几年了,虽说高档,但这种远离市区、建于江边,生意很普通,平时高尔夫球场也没有几个客人,倘若没有精心的维护,加上环境潮湿,门锁电子芯片是容易出问题,他都住了两个晚上,都没有察觉。
“没什么,就感觉这门锁有问题。”曹沫说道。
“你们做坏事,被撞到了?”周晗笑着问。
“你胡说什么,你脑子怎么整天想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宋雨晴脸发烫的啐骂道,岔开话题问曹沫,“你小叔那边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还是说任由他们在背后搞事,等哪天麻烦上门再处理?”
“照我说,我们直接去找这家厂商,将这批光伏发电站组件吃下来,看你小叔傻不傻眼!”周晗很直接的说道。
陆彦出面替曹沫小叔家解决问题,无非就几个途径。
通过各种关系,向厂商施压,直接解除协议拿回定金,生产出来的产品由厂商通过自己的销售渠道去解决处理;相对折中一点的办法,就说服厂商同意延长履约时限,给曹沫他小叔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下游买家;还有一个就是陆家直接帮忙找到新的买家,接手这批产品就是了。
要是后者,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这算是正常履约,他们很难强行插手进去;要是前两者,他们插手进去,这家厂商为什么要将能合情合法吃下嘴的肥肉(定金)吐出来?
他们拿下这批光伏组件,也不是不能消化。
非洲普通的缺电地区,根本就没有能力承受光伏发电的高昂成本。
光伏发电主要还是前期建设以及设备投入太高,一座年发电量为二三百万度电的兆瓦级光伏电站,当前设备采购加基建安装等等在内,成本可能高到六七百万美元。
就单位发电量的建设成本而言,光伏电站差不多要比科奈罗能源在隆塔建造中小水电站群高出**倍去。
问题在于德雷克目前电力供应还很成问题,曹沫之前不得不在乌桑河上游,同时投资修建一座小型水电站,但也不能彻底的缓解供电紧缺的矛盾,短时间内也没有建造火力发电厂的条件。
德雷克地区有着明显的雨季跟旱季区分,到旱季正值
各大矿场作为最忙碌的时节,乌桑河水电站建成后,旱季发电量却会因为缺水而锐减。
乌桑河铜金矿那么高的投入,建造一座光伏电站,即便成本再高,只要能进一步缓解用电紧缺的矛盾,都是值得的。
“算了,我都说过各自安好,我不会搭理他们,也没有必要刻意去坏他们的事——我没有这个闲工夫,你也别尽出馊主意……”曹沫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先找人了解一下情况!”周晗不放弃的说道。
“了解情况也行,但你不要给我去搞事。”曹沫知道周晗的性格,叮嘱她不要随便惹事生非。
在国内,他跟韩少荣想斗个你死我活都难。
又不是演黑帮电影可以打打杀杀,韩少荣经历这波牛市,少说七八百亿的身家,他那边不犯什么致命的错误,哪里说想扳倒就扳倒的?
就算是陆家,缓过劲来,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眼前最主要的,还是先确保乌桑河铜金矿能顺利建设下去,先确保自身足够强大起来。
…………
…………
曹沫没有想着在崇海惹事生非,与沈济还专门驱车赶往经济欠发达、宋雨晴她妈妈的老家建湖等地兜了三天,才返回新海。
东盛跟东江证券的工作效率非常高,曹沫回到新海,葛军那边就很快就将为东盛地产发行的信托基金草案拟了出来。
信托基金的规模、时限、劣后级与优先级的资金安排及权益分配方案,东盛地产的拟抵押资资产、风险评估以及拆借利息等等。
曹沫拿一笔资金投劣后,主要也是还东盛一个人情,只要确保没什么大的问题,至于收益率高一个点还是低两个点,他都不会斤斤计较。
事实上这次也为天悦在国内的闲置资金,提供一个新的投资思路。
在新海金业支付交易款项之后,天悦投资的账户上就沉淀五个多亿的闲散资金;而科奈罗食品以及天悦工业账户上还各沉淀上亿的资金。
而是科奈罗食品还是曹沫在国内与非洲之间的资金平衡池,他可以将非洲的闲散资金以应付账款的形式,存在科奈罗食品在国内的账户里。
这么多的资金,短时间没有特别想进入的长期投资渠道,又想保证一定时间内的资金流动性,又要想额外获得一定的衍生收益,参与短期的信托基金产品投资,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虽说国内金融市场有很多的内幕、关联交易,但还是得益于经济快速发展所带的好处,信托基金违约率很低,算是相当高的投资品种。
而这么一来,天悦投资作为国内母公司,才有一项可以经常性开展的业务可以去做。
所以回到新海,曹沫第一件事就是在天悦投资旗下设立投资事业部,分设业务、风控等业务组,由宋雨晴具体负责,也算是让宋雨晴的专业技能在国内也有发挥的余地……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十二月
成立投资事业部,接下来自然是要招兵买马、组建团队。
新海作为国人都心存向往的国际化大都市,似乎每时每刻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涌入新海求职,想要在这座令人眼花缭乱的大都市之中证明自己,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也是中国远比西非优越的地方。
即便这些年互联网上涌出大量抨击中国教育体制的声音,然而就是这样的教育体制,为中国培养出规模极其庞大的工程师、计财、经济师等专业队伍。
特别是伴随教育产业化的大扩召,两千年以后,每年都有六七百万之多的高校毕业生涌入求职市场,为中国这段时间的产业大发展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
新建企业或企业新成立的部门,想要选聘人员时,上网就能筛选到大量有相关教育及从业背景的人才。
天悦投资也是轻而易举,就从网上海量的求职者中,筛选出五十多名硬性条件都合格的应聘者,进入面试环节;曹沫这段时间还留在新海,也参与人员的筛选,最终录取八名新员工。
此外,宋雨晴直接兼任投资事业部经理,葛军推荐了一名叫赵成的资深从业者担任副经理,算是将投资事业部的框架给搭了起来。
这样一来,天悦投资积极参与信托产品高风险、高收益的劣后投资,就有一个专门的团队进行持续的跟踪、研究,而不是将一个投资产品的好坏,放在短短三五天的直观判断上。
这段时间佳颖比较膨胀,无意听到曹沫手里还有一笔资金,竟然成立投资事业务管理,也不交给木象资本管理,心里就老大不情愿。
除了依旧锁在新钢联股票上的两千五百万资金外,木象资本目前账户里还掌握六千万资金。
这意味着,算上木象资本这段时间的运营成本,以及提前发放的一部分奖励、分红,曹沫三月下旬将两千万交给佳颖,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内,净值翻了四倍多。
证券市场这波牛市所带来的巨大红利,真是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即便股市在十月中旬创出历史性的巅峰级新高后,已经持续调整了两个月,指数下调超过十五个点,但无论是专业机构从业者,还是中小散户,内心的热情依旧不减。
赵成在东江证券自营部门从事金融风险管理,也沦为东江证券最不受欢迎的角色。
葛军也说过,过去两年时间,他们每凡对证券市场进行认真深入的研究,所带来操作上的延滞,都会带来不同程度的损失,唯有无脑、满仓买入、勇于追高的资金,获利最为丰厚,笑声最为酣畅淋漓。
虽说金融风险管理师、风控师,被认为是投资机构不可或缺的角色,但两年时间里他们每每发出风险警告,却每次都被证明是拖了后腿,不要说内部人员会排斥他们,大大小小的会议上会针对他们,他们自身也过得非常的郁闷,变得自我怀疑、信心动摇。
赵成是葛军拉进东江证券的,从业经验丰富,专业能力很强。
葛军也非常的信任他,即便到现在都还是保证他上百万的年薪跟分红,但这段时间在东江证券过得实在不舒心,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风险控制理念也屡屡被这波牛市摧残,赵成还是向葛军提出辞职。
葛军见没有办法将赵成留在东江证券,恰好曹沫这边需要人,就推荐过来;赵成他也愿意接受这边都五十万不到的年薪,从天悦开始新的职业生涯。
木象资本除开锁定的那部分资金外,在这两个月的调整中,差不多也损失了七八百万的资金,但佳颖跟她手下的几名操盘手,对证券市场还是充满着乐观的情绪,对自身的操盘实力也是信心十足。
她们认为就算指数无法再创新高,但如此巨大的交易量在那里,盘中依旧充满专业投资者能捕捉到的结构性机会。
曹沫他自身对证券投资就是门外汉,但这时候也无意让佳颖接触目前持谨慎态度的葛军、赵成等人,就想着让她们自己摸索、成长去,这才是更有利于她们成长的。
所以曹沫既不会追加在木象资本的资金,也没有想过要将之前的资金抽回来,反正就是任佳颖她们折腾。
这段时间,加隆.坦克里安与勃拉姆也赶到中国来,曹沫没有急于返回卡奈姆,也是陪同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跟郭宏亮的团队接触,洽谈开展远洋运输业务的事宜。
曹沫最终原则上同意钱文瀚跟葛军的计划,由东江证券发行信托产品募集资金收购船舶公司,租赁给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开展远洋运输业务,但具体的业务整合及合作方面的细节,还需要加隆.坦格里安等专业人士亲自到中国来洽谈。
郭宏亮集资买船挂靠到新海远洋集团下跑西非航线有六年了,现在手下有三艘三到五万吨级的散货船,虽然积累了一定的资产,也为买船,身上承担不少债务。
钱文瀚找到郭宏亮,要以信托基金出面将他名下的三艘散货船买下来,并同时让他的团队加入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开展远洋运输业务,郭宏亮原则也是同意的。
毕竟承担巨额债务的同时,又要谋求新的发展,肩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信托基金将三艘散货船买下来,相当是给他这些年奔波一个盈利套现的机会,对合伙人以及其他参与集资的投资人有一个好的交待。
不过,他同样不甘心作为一名普通的高层管理人员,为一百多万的年薪加盟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他要为他自己及手下团队的几名核心成员争取一定的股份。
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曹沫他最关心的还是成品水泥运输业务,这与科奈罗水泥的发展直接相关,而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是不是掌握控股权并不是十分的关心。
最终在十二月下旬签署协议,天悦投资作价八千万,向郭宏亮的团队出售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10%的股份——这差不多也是郭宏亮及他手下团队这几年攒下来的丰厚积累。
天悦投资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持股,在这一次调整后比例降低到35%,与钱文瀚的新鸿投资打平;沈济、勃拉姆、阿巴查以及布雷克、奥本海默家族持有9%的股份,加隆.坦格里安目前的团队则持有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6%的股权。
而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之下,注册成立专门的子公司负责科奈罗水泥制品运输公司,由科奈罗水泥集团新注资两千万美元,拿走50%的股份,以确保这一块的业务,还是绝对掌握在曹沫的手中;资金独立核算,保证科奈罗水泥集团下游业务能独立发展。
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成立新的董事会,郭宏亮选入董事,以执行董事担任副总裁,负责开展新的远洋运输业务。
东江证券也将同时发行总额度十五亿、为期三年的信托产品,收购相应的船舶资产,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也承诺三年后以一定限价收购这些船只。
几内亚湾航运发展连接几内亚湾与国内的远洋业务,在中国注册成立分公司,在业务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有钱文瀚、葛军等人的帮助,到时候在中国直接融资也会变得容易,不像现在需要通过信托基金及租赁的形式打通资金紧缺的瓶颈。
而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发展远洋运输业务,目前最大的好处就是跟东盛、天悦签战略合作协议,以及科奈罗湖工业园及德古拉摩华商城等相关中小型企业、中小贸易商,就能将业务量做满,短时间内不愁发展的问题。
这一次,谢思鹏也回了新海。
国际金价再一次凶猛上涨到每盎司八百美元以上,甚至还有进一步上涨的势头,谢思鹏在芒巴开采砂金,可以说是赚得瓢满钵满,但他内心还是禁不住有很多的失落。
砂金的资源总是有限
的,一个矿场只要投入足够多的机械设备,甚至都不用半年就能将资源开采一空,这时候就重新腾挪地方,寻找新的矿场继续进行运作,永远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岩金矿脉带,即便初始投入很大,却能持续开采十数年甚至二三十年的时间。
谢思鹏今年搞砂金开采,收益预计能超过三百万美元,相比往年的折腾,算是大收益了,但是他个人名下的几座砂金矿,顶多能开采到明年年中。
而他在芒巴承包下来的其他矿场,都转包给其他淘金者,他能收到手里的管理费,其实很有限。
他之前视为鸡肋的乔奈金矿,是出售给伊波古矿业之后,曹沫前后投入两千万美元开辟一个新的岩金矿场,在金价低糜时,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但现在每月有八千多盎司的黄金开采量,月净利润就高达二百万美元,可以说是惊人。
而伊波古矿业的黄金开采量已经稳定提升到四万盎司,随着奥古塔年中又新增两个开采量,阿克瓦的翡翠山矿区也正式进入矿山建设,贝宁境内另一处金矿技术升级改造春节前就能完成,黄金月开采量到明年上半年预计能提高到六万盎司,哪怕是国际金价维持当前的水准,伊波古矿业的年收益都有可能破记录的突破接近两亿美元。
杨德山虽说在伊波古矿业的持股降低到2%,但算算他在伊波古矿业的收益,就已经不比他低了。
这还不算伊波古矿业股份自身所带来的增值。
砂金矿开采完,除了一堆二手机械设备外,就剩不下什么东西,伊波古矿业进入良性稳定的发展,杨德山所持2%的股份,随时有人愿意以一千万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接手。
单纯以个人身家计,杨德山可能也就跟他相当,但零四年、零五年时,谢思鹏手里就已经有三四千万身家,而当时杨德山手里才有几个钱?
谢思鹏现在已经不想跟曹沫、钱文瀚比了,虽然他跟杨德山的私交一直很不错,但心里还是禁不住有酸溜溜的感觉。
而说到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谢思鹏也很是感慨。
曹沫找到加隆.坦格里安,接着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第一步动作就是收购谢思鹏手里的那艘矿砂船,打通阿克瓦与卡奈姆之间内的航线。
当时谢思鹏收回七百万美元的现金,曹沫也希望他能将这笔资金投入几内亚湾航运公司。
谢思鹏犹豫了,之后就看着民主促进阵线协助赛维义当局挫败政变阴谋,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几乎垄断阿克瓦跟卡奈姆的煤炭运输贸易。
之后航运跟矿业贸易公司合并,虽说铁矿石业务没有得到实际性的突破,但仅煤炭贸易及运输业务,今年就为几内湾航运公司提供上千万美元的收益。
相比较几内湾航运公司零七年可能高达两千万美元的净收益以及当下高达七八千万美元的净资产,曹沫当初给新钢联的报价以及之后跟钱文瀚达成的股权交易,以及这次出售给郭宏亮团伙10%的股权,其实都是相当低廉的。
不过,这也是曹沫给战略合作者的优惠待遇。
谢思鹏想要以这个价码参与进来,已经不可能了。
这其实很简单,钱文瀚的加入,能给曹沫带来很多的资源,这一次的合作就是钱文瀚一手促成的;而郭宏亮团队的参与,能直接发展远洋运输业务,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带进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谢思鹏手里虽然现在能拿出一千万美元外,但曹沫现在并不那么缺钱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资金饥渴,在钱文瀚、葛军的支持下,以全新的模式得以突破,谢思鹏手里的这点现金已经不够看了。
除了一千万美元外,谢思鹏还能给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带来什么?
谢思鹏这次赶回国,他还是希望能参与进来做点事情,但曹沫拉着沈济等人除了陪他吃饭喝酒、逛夜场之外,暂时也没有办法表什么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