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发现
(感谢新盟野猪骑士、小恪以及大盟夜夜迷离、drunkyong、圣淘宇的捧场——最近肩颈职业病有点凶残,码字很是辛苦,就耍个赖不加更了……)
“你们的要求还真是不低啊……”
陆建超喝了一口茶水,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曹沫。
陆彦、黄鹤斌也是慢条理丝的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时候服务员刚将六碟凉菜摆上桌,拿了一瓶茅台走过来询问陆建超要不要打开。
见陆建超征询的看过来,曹沫说道:“大过年的,酒驾就不必了——事情能不能成,陆总给句准话,我们吃过便饭,下午还有事情要忙。”
“你跟沈济都很清楚,泰华并不是我能作主的,再急,我也不能现在就给你们答复。”陆建超说道。
“你们这是以为吃定我们了,以为泰华除开找你们合作,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沉默半天的陆彦,这时候气极而笑的问道。
他不知道撮合新海钢铁联合公司注资卡特罗钢铁厂,曹沫、沈济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他也不关心这个,毕竟陆家仅仅是出面撮合,成或不成,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然而曹沫提出将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先接手过去,付款则要拖到两年后,这怎么都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条件。
关键是两年之后,这些孙子会不会老实付款,都还是说不定的事情。
“咦,我们的条件没有过分的地方啊?”曹沫装痴卖傻的问道。
陆建超示意陆彦稍安勿躁,他直接表态说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们想要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没有问题,甚至价码都好商量,但你们接手过去后,却要拖延两年再支付款项,这是泰华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曹沫说道:“泰华确实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但绕开我们,估计两年内不可能将这么复杂的问题解决好吧。我们现在出面协调解决这些问题,确保科奈罗湖南岸的诸多投资项目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建设,还替你们解决一切后顾之忧,是不是替你们争取到两年的时间?那我们要求占用你们这笔资金的两年时间,我想应该是合理的报酬吧?又或者陆总以为我跟沈济现在玩的是缓兵之计,只是骗你们先签下协议,而到两年后会想办法赖掉这笔钱?”
陆建超当然就是怕曹沫玩缓兵之计,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捅破出来。
然而除了骨子里不信任外,他也没有办法反驳曹沫的说辞。
“想要获得陆总的信任,还真是难啊!”曹沫拿起筷子在手里玩弄,皱着眉头说道,“天悦在国内没有太多的资产,但年后会往科奈罗食品以及天悦贸易在国内的子公司总计注入三千万美元的资金用于食品厂的扩建以及新建一座摩托车产品开发及测试实验室——陆总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只能将天悦所持国内子公司的股份,全部抵押给泰华。”
“那可以等你们的国内子公司完成注资之后再谈合作,我们泰华三五个月还能等得起。”陆建超说道。
“我也不瞒陆总,天悦已经从阿克瓦国家建筑材料公司拿到订单,科奈罗水泥厂是立即动工新建三期工程,还是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以扩大产能,必需要在半个月内做出决定!”曹沫看着陆建超,淡然说道,“也就是说,要是半个月内,泰华不能跟我们签署协议,到时候即便我个人还十分想交陆总你这个朋友,也会有太多的人拦住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做不成朋友,就一定是敌人喽?”陆彦手撑住桌面,虎视眈眈的盯过来问道。
“陆大少,你问这话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曹沫目光凌厉起来,不客气的说道,“我今天说‘做不成朋友,大家还能相忘于江湖’,陆大少就能信以为真了吗?周晗在这里,你们以前想着怎么算计我的事情,我能既往不咎,还能心和气平的坐下来帮泰华解决问题,陆大少对我个人还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陆彦硬生生憋住气,没有再跟曹沫争口舌之利。
“东盛能不能为这次合作背书?”陆建超看向沈济问道。
“陆总想多了,这是泰华跟天悦的合作,与东盛有什么关系?”沈济反问道。
“据我们了解,天悦国际还持有科奈罗能源30%的股份,倘若泰华要求以这部分股份作为抵押,那东盛愿不愿背书?”陆建超问道。
“我觉得事情没必要搞这么复杂,”他手里是还持有科奈罗能源30%的股份,但这部分股份他已经有所打算,不能拿来质押给泰华,曹沫直截了当的说道,“陆总信不信我们的诚意,回去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会将协议先草拟出来,半个月拿到陆总面前。成或不成,陆总到时候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这时候画蛇添足说那些有的没的,伤害彼此的感情。”
听曹沫这话,黄鹤斌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你丫咄咄逼人的就给半个月的期限,就不伤害彼此狗屁一样的感情了?
…………
…………
曹沫、沈济都不喝酒,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周晗告辞离开。
双方即便捏着鼻子坐下来谈合作,但也改变不了相见两厌的本质。
曹沫也不可能为了恶心陆建超、陆彦他们,害得自己吃饭都不开心;他宁可早早离开,等会儿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沈济职务在身,临近春节也脱不开身,从新鸿园出来,就准备开车直接赶去锦臣,周晗只能惨兮兮的坐曹沫的摩托车回东盛大厦。
“果然美人儿才是最好的装饰品,”沈济将保时捷开过来,看到周晗扶着曹沫的肩头侧坐到摩托后座,咂咂赞道,“周晗坐上去,你这破车都熠熠生辉了!”
“就是她坐姿太危险了,速度稍微快一点,我都怕把她给甩下去。”曹沫不满意的说道。
周晗没有理曹沫。
沈济哈哈一笑,隔着车窗跟曹沫说正事
:“你刚才将促成新钢联与卡特罗钢铁厂合作的事,作为条件提出来,你还是想着在芒巴铁矿上大干一把?”
“介入铁矿石投资,虽然要动用的资金量极其庞大,我们现在还有点不够格,但人要没有一点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曹沫笑着问道。
“那这么说,卡特罗钢铁厂的事,还是很值得我们用力的去推动一把——春节期间,新海政商圈私下里会组织大大小小的牌局,你要是有兴趣参加,我看能不能约到新钢联的高层……”沈济说道。
“我就不参加这些高端牌局了,但这事还是要全力以付的去做……”
曹沫即便没有之前那么多的顾虑,还是不愿意跟新海的政商圈走得太近。
陆家这次在卡奈姆栽这么惨,不得不在他面前低下头来相求,但在陆建超心里更多还是觉得这一切是他们自己时运不济、判断失误所致。
而对他们颇为知情的董成鹏,心里更是认为他们在卡奈姆只是吃到狗屎运了。
曹沫知道他现在硬凑到新海的政商圈里,也收获不到什么尊重。
再说他也不乐意整天老气横秋、面目阴沉的跟那些所谓的大人物“谈笑风生”、勾心斗角。
那样太累了。
在国内期间他宁可无所事事的跟宋雨晴、成希她们厮混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休一回假。
不过,卡特罗钢铁厂的事情,如沈济所言,确实值得他们用大力气的去推动,也不能将希望完全寄在陆建超的身上。
而他如此关心卡特罗钢铁厂的事,也不是想着每年靠向卡特罗钢铁石多卖三五十万铁矿石能发什么大财。
谢思鹏要比他们更早关注到阿克瓦的芒巴铁矿,以及国内对海外铁矿石不断增涨的巨大需求,谢思鹏甚至很早就希望沈济能帮忙牵线搭桥,从近乎百分之百依赖于海外铁矿石的新海钢铁联合公司手里拿下一小部分的采购订单。
新海钢铁联合公司零六年对海外铁矿石的年需求量,就超过一千万吨,即便他们此时的铁矿石主要来源于巴西跟澳大利亚,但不意味着他们对西非的优质铁矿石没有想法。
核心问题还是西非海运路途遥远,同时政治经济形势不稳定,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
没有二三十万吨级的巨型矿砂船以及配套的深水港、连接矿区的铁路线,每年想要将芒巴地区数百万乃至上千万吨规模的优质铁矿石,以相对经济的成本运入新海港,送入新海钢铁联合公司的炼炉里,是不现实的。
而国内企业对西非后续的发展、政局走向,都还存在种种顾忌,这时候指望新海钢铁联合公司拿出十数亿乃至数十亿美元的巨资,对阿克瓦矿区及港口落后的基础设施进行改造,那也是不可能的。
步子要一步一步去走,饭要一口一口去吃。
卡特罗钢铁厂是曹沫引诱新海钢铁联合公司介入西非铁矿石资源大开发的第一步。
卡奈姆结束军政府统治才五六年的时间,其国内还存在大量国有及州属企业。
卡特罗钢铁厂便属于奥约州政府的资产,目前发展中存在种种问题,效益很差,但卡奈姆以及整个西非地区对钢铁的需求日益旺盛,市场潜在的盈利空间相当可观。
然而从科奈罗水泥厂这两三年间的建设、发展,曹沫很清楚的知道卡特罗钢铁厂的问题要解决好,同样是个大系统工程。
并不是谁将卡特罗钢铁厂承接过来,在钢铁厂更换一下管理层,就万事大吉了。
即便卡特罗钢铁厂的盘子不大,但他目前没有太多的精力跟资源倾斜过来。
他现在更希望促成新海钢铁联合公司去接手卡特罗钢铁厂,他们则力所能及的提供支持。
也唯有这一步做成了,他们后续倘若还想参与西非铁矿石资源的大开发,才算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略合作者。
新钢联前身是新海钢铁集团,是创建于五十年代初的大型国企,九十年代末就已经发展成超大型工业集团。
在九十年代中前期,新钢联扩张速度极快,为解决新钢联日益庞大的债务问题,尝试引进大量的民营资本,当时新海市政府就放弃掉控股权;而等到九十年代末新钢联整体上市,新钢联的国有股权又被引进的社会资本进一步稀释。
目前新海市政府虽然还是新钢联的最大股东,但持有股份已不到20%,其他股权都分散在诸多民营及社会资本手里,新钢联更像是一家公众企业,好在管理层比较稳定,治理企业的能力得到信任,近年的发展跟效益一直不错。
东盛、泰华都是新钢联的股东,陆建成跟丁肇强都是董事会成员,只要是合理的事,他们都有建议权。
既然作为正式条件,向陆建超提出来,沈济当然能猜测到曹沫最终的野心是什么,开玩笑的说道:“倘若哪天真能跟新钢联一起开发西非的铁矿石,你天天挂嘴皮上吹嘘的‘西非矿王’,可以就名符其实了啊!”
“那就要你多出点力啦,”曹沫说道,“东盛要是想参与进来,几内亚湾矿业的股权,我可以多让点出去!”
无论是此时向卡特罗钢铁厂供应铁矿石及煤炭,还是未来参与芒巴矿区的开发,曹沫都计划以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为主体。
目前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的注册资本很低,仅一百万美元,加隆.坦格里安及其他殖民者后裔管理层持有15%的股份,勃拉姆持有10%的股份,曹沫与沈济、阿巴查、奥乔桑等人联合成立的天悦投资,持有75%的股份。
几内亚湾矿业公司,前期仅一百万美元的总注册资本,是远远无法覆行跟芒巴矿区的煤铁供货协议,还是曹沫额外拿出三千多万美元,以拆借的方式,解决几内亚湾矿业公司的周转资金不足问题。
他想要将这笔资金用到别处,几内亚湾矿业公司就得引进新的战略投资,来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
然而目前他们在国内接触的圈子太狭
窄,贸然去接触别的投资机构、投资人,也不可能获得信任,曹沫只能让沈济继续做他舅舅以及董成鹏的工作。
虽然东盛目前资金全面往地产项目倾斜,但只要新钢联能接手卡特罗钢铁厂,曹沫相信丁肇强、董成鹏不会介意对掌握卡特罗钢铁石供货协议的几内亚湾矿业进行注资参股的;甚至可以说,曹沫真想丁肇强在新钢联帮他们说上两句话,几内亚湾矿业就得向东盛打开投资窗口。
这两方面其实是相互的。
“行,这事我先试着跟各方面勾搭起来。”沈济应承下来,挥挥手就发动保时捷扬长而去……
…………
…………
回到东盛大厦,曹沫坐到宋雨晴的办公室里,刚要将徐滨喊过来跟他说天悦贸易股权的事,卡布贾一通紧急电话打乱他的节奏。
“我们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签好关于德雷克金矿的勘探合作协议,这几天正带着人进场展开勘探工作。下午时有个矿工找到我,声称他之前是矿场的工程师,手里有份材料要交给我们。我刚将这份材料扫描上传到你的邮箱,你有没有时间现在就看一下……”
曹沫打开手提电话,一边看邮箱,一边听卡布贾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事情缘由。
事情并不复杂。
阿克瓦的德雷克地区,地底存有金矿,并非什么秘密,早在八十年末英国的斯特鲁黄金勘探及开采公司,就跟阿克瓦当时的工业及矿产部合作,在德雷克地区开展黄金矿产勘探工作。
斯特鲁黄金公司在德雷克地区打了不少勘探井,确认地底有砂金及少量的铜矿存在,但矿石岩层太深,金矿品位也不高,综合开采成本太高,一直都没有开展实际的开采工作。
赛维义当局通过政变上台后,将黄金、石油、煤铁等矿产资源都征为国有,驱逐外国公司,斯特鲁黄金公司也是没有什么留恋,就放弃掉对德雷克金矿的勘探开采权,退出阿克瓦。
阿克瓦国家矿业集团曾试图开发德古克金矿,但最终因为成本太高、技术及资本实力有限而放弃。
这是阿克瓦公开的秘密。
曹沫之所以一开始就将主要目标放在德雷克金矿上,主要也是德雷克地区开采地底深层砂金的成本高昂,以当前的国际价格核算,差不多需要将综合开采率提高到90%以上,才能保证有一定的利润——也是因此将绝大部分有实力的竞争力排除在外,他们才能顺顺利利的跟阿克瓦当局签下合作勘探协议,当中没有横生枝节。
而卡布贾在阿克瓦传过来的这份材料,则指出斯特鲁黄金公司当初在德雷克的黄金勘探发现价值不高,主要是早期的勘探放在当初普遍认为更容易成矿的褶皱丘岭地带。而斯特鲁的技术人员之后研究发现,德雷克地区的平原地区乃是一条早就改道的古河流沉积所形成,其地底的斑岩层也非常容易成矿。
在赛维义发动政变之前,斯特鲁黄金公司遵循新的思路,在德雷克平原地区新打下两孔勘探井,最终在地底一百米的岩层深处,发现有高品位铜金矿形成的可能。
然而赛维义当局随后发动政变,阿克瓦政局混乱一片,最新的勘探发现都没有机会公开,斯特鲁黄金公司就被驱逐出阿克瓦,因此最后两孔勘探井的采样记录都变成尘封的秘密。
“富矿带厚二十米,铜品位4.69%,金品位4.52克每吨;非富矿区的铜品位平均达到1.5%,金1.7克每吨……”
材料里有记录当时两口勘探井采集到的矿石样品数据。
也许两口勘探井所能确认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当时勘探深度也极为有限,两口勘探井都不到两百米深,无法确认地底铜金矿储量规模到底有多大。
不过,此时找到卡布贾的矿工阿穆都迪,作为英国殖民者后裔,早年曾是斯特鲁黄金公司的高级地质工程师,曾亲自主持这两口勘探井的作业。
在赛维义当局发动政变,斯特鲁黄金公司撤出阿克瓦,阿穆都迪却被抛弃下来,没能移民英国避难,在佩美坐了几年牢,就回到德雷克当了一名矿区工人谋生,但他并没有放弃对德古克铜金矿以及德古克整个地区的地质研究。
阿穆都迪研究认为德雷克西南地底的整个斑岩层都已经成矿——这跟斯特鲁黄金公司撤出阿克瓦时的研究还是有根本性的不同,当时还倾向认为德雷克斑岩层仅接触区小范围成矿,这对德雷克地底铜金矿储量的判断,将导致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偏差。
“这么说,德雷古地底极可能存在一个超级铜金矿?”宋雨晴有些微的近视,凑过来看电脑屏幕打开的邮件,太过震惊,丰挺的胸膊亲昵的压到曹沫的肩膀上都没有有意的让开。
科奈罗水泥厂、菲利希安采金公司跟国内的合作,包括技术引进、设备采购以及人员培训及聘用,都是宋雨晴在负责,她心里很清楚这份尘封起来的材料以及阿穆都迪后续的研究意味着什么。
曹沫当然也很清楚,要是阿穆都迪后续近十年的研究方向没错,德雷克铜金矿的意义是储量可以极其丰富的铜矿石,而黄金则是伴生品。
曹沫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镇定若素了,这一刻还禁不住想直接购买机票,飞回阿克瓦,跟阿穆都迪亲自面谈一下。
当然了,他知道匆忙赶回阿克瓦的意义并不大。
阿穆都迪的研究仅仅是理论性,他在过去几年时间,并没有条件对他的理论研究进行勘探验证,卡布贾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调整已经进场的勘探工作方向,第一是找到斯特鲁黄金公司当年开挖的旧井,对旧有材料进行核实验证,之后再在阿穆都迪的理论研究基础上,确认德雷克斑岩层的范围,选占开掘新的勘探井进行采样。
为确保德雷克的勘探工作能尽快出成果,曹沫让卡布贾将奥古塔、伊波古两个矿区的勘探队伍及设备都借调到德雷克,并另外调拨一千万美元给卡布贾使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喜忧
“你皱着眉头,却又在傻笑,你到底是在发愁,还是在傻乐?”
周晗并不知道曹沫他们刚知道什么消息。
她刚刚非常高效的将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协议草拟出来,这时候走进宋雨晴的办公室,要将协议稿拿给曹沫看,却见宋雨晴站在曹沫的身后,而曹沫坐在办公椅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他明明眉头紧皱着,嘴角却还挂着笑,神色说不出的诡异。
曹沫装痴卖傻的看了一眼宋雨晴,说道:“这得到问我们俩刚才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呸!谁跟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啦!”宋雨晴流波潋滟的美眸瞪了曹沫一眼,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啐骂道,“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呢!”
“我草拟一份收购协议,你们有空就看一眼吧,我不妨碍你们打情骂俏了。”周晗将收购协议草稿放桌上,就走了出去。
曹沫并没有急于将金矿的事告诉周晗,一方面是在得到进一步证实之前,有可能是场空欢喜,另一方面民主促进阵线在阿克瓦的地位还没有稳固,甚至内部还有些许的混乱,即便消息最终不可能彻底隐瞒住,他也要尽可能避免太早扩散出去,引起其他财团势力的觊觎。
他们已经跟阿克瓦当局签署勘探合作协议,但阿克瓦目前还禁止外国资本直接进入其国内矿产的开发,也就是他们目前在德雷克矿区所拥有的优先开采权并不坚实,有可能被推翻掉。
阿克瓦在受赛维义军政府当局统治之后,国内实行的依旧是当时殖民者所遗留下来的法律,对国内矿产资源的探矿、采矿都有严格的定义。
目前曹沫是以菲利希安家族采金公司的名义,跟阿克瓦当局签署勘探合作协议,但在法理上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探矿权,更不要说采矿权了。
阿克瓦的法律规定,菲利希安采金公司除了覆行相应的法定程序外,还需要在德雷克地区有持续两年的勘探动作,或者在该地既有的勘探成果之上有新的矿产资源发现,才最终形成完整可以转让的探矿权。
而采矿权的限制更严苛,一方面是目前还严格限制外国资本对直接负责矿产开发的矿业公司持股比例不得超过20%;另一方面在与矿产资源勘探储藏相匹配的开发投资满一年之后,才最终形成完整可以转让的采矿权。
曹沫此时在西非不再是什么吴下阿蒙,在阿克瓦的投资也不怕被人轻易踢出局去,但对手真要作梗,仅仅从阿克瓦现行法律层面,还是能给他们制造很多的障碍。
当然就算没有竞争对手跳出来横生枝节,事情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是阿克瓦对外国资本进入矿产开发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打开;甚至在阿克瓦下一轮的经济政策变革中,政策会打开什么程度,都还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
以最乐观的估算,曹沫最终能对合资矿业公司控股,并通过对合资公司提供贷款、设备租赁以及技术支持等方式,将非控股之外的盈利也都吃入肚中,但这也意味着曹沫他们需要承担德雷克金矿全部的资金、技术及设备等各方面的投入。
德雷克地底没有超大型铜金矿倒也罢了,倘若真要有,实质是一个令人又喜又忧的问题。
伊波古、奥古塔金矿,是较为纯粹的高品位岩金矿,开采、选矿以及剔除粗粒金之后的含金矿砂提炼,都较为简单,投资也就有限。
铜金矿是大量的铜金化合物混合在一起,在开采以及经过初步的粉碎精选后,也需要统一送入铜冶炼、精炼厂进行治炼、精炼;黄金只是作为精铜的附属产品而存在。
曹沫现在显然没有能力建造大型铜冶炼厂,而德雷克的工业配套基础也极为薄弱,不具备建大型铜厂的条件。
这意味着开采出来的铜矿石,还要从佩美港转运到国内进行冶炼。
即便铜矿的附加值要远远高过铁矿石,长途海运成本占比不会太明显,但为了尽可能节约运输成本,矿品位才1.5%左右的原矿也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处理,差不多要将矿品位富集到20%甚至更高的铜精矿,运回到国内的冶炼厂最为经济。
曹沫最初是打算正对德雷克矿区进行初步勘探,只要确认地底的岩金储量具备开发价值,就投入两三千万美元的资金,建造一座日开采三千吨矿石规模的开采场以及一座处理能力相当的提炼厂。
倘若德雷克地底仅仅是一座中小型的铜金矿,矿石开采规模控制在两三千吨,即便需要增加一套选矿富集设备,但同时也能节省掉建造提炼厂的投资,总体算下来,并不需要额外增加多少预算。
甚至在科奈罗湖工业园投资建造一座年产能一两千吨规模的小型铜金冶炼厂,压根都不是什么问题,都在曹沫的预算之内。
然而倘若在德雷克的地底真要发现超大型铜金矿,矿石日开采规模要与之相配匹,新增加的投资规模就不是三五倍,而极有可能是三五十倍。
他从哪里筹措这么大规模的开发资金去?
曹沫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便不去想,见宋雨晴还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审看周晗草拟的收购协议草案,说道:“整天想钱太俗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
宋雨晴虽然也十分迷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那种极致感觉,但她小姨、姥姥都在新海过年,她抬起头瞥了曹沫一眼,伸出雪白如玉的手腕,示意曹沫看腕表上的时间,
“我六点在饭店订了桌,还要先开车回家接我妈她们——你家里不是今天搬家吗?你也应该回去帮下忙,不要整天在外面晃荡……”
“我这叫在外面整天晃荡?”曹沫从后面搂住宋雨晴,两手伸到她怀里。
“别闹!”即便是隔着羊绒衫,但挺立饱满的峰峦叫曹沫满手捂住,宋雨晴还是禁不住身子有些发软,娇声喊道。
“要是德雷克能有进一步的证实,你这次陪我一起去阿克瓦好不好?”曹沫贴着宋雨晴香腻的脸颊,说道。
只要能找到斯特鲁黄金公司十年前开挖的旧勘探井,验证已有的材料不假,就能确认德雷克地底有铜金矿存在——即便还远远不能确认其储量规模,但也具备开发价值了。
可能春节过后,曹沫就要先赶去阿克瓦处理一些事情,他不想还没有相聚几天就分别,想着拉宋雨晴陪他一起过去。
“我过去干什么吗?”宋雨晴抓住曹沫的手,不让他往衣服里伸。
“德雷克地底真要有超大型铜金矿,我们在阿克瓦的投资比重,估计很快就将超过卡奈姆——你这个财务总监都不到前线看一眼,不跟阿克瓦的人事见个面,可有点不合格啊!”曹沫软磨硬泡道。
“你一定要我出差,我也没有办法拒绝,谁叫你是我的老板呢。”宋雨晴“十分勉强”的同意道。
“对了,我要去市图书馆找一些铜金矿开采、冶炼的书籍,你陪我一起过去吧!”曹沫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正事道,“铜金矿的开采、冶炼跟金矿还有很大的区别,倘若春节后我们就要急着离开新海,可能只有今天下午能从市图书馆借到一些书……”
曹沫在德古拉摩就没有中断过学习,宋雨晴不疑有他,拿起大衣、包,就跟周晗、陈锋他们打了个招呼,与曹沫一道离开公司。
曹沫没让宋雨晴开车,直接骑摩托往市图书馆方向开去。
宋雨晴还是喜欢穿牛仔裤,却是方便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紧紧搂住曹沫,身子贴紧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一晃神却见曹沫将摩托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前。
“你……”宋雨晴咬着娇唇,佯怒瞪住曹沫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羞耻心,只得半推半就的让曹沫先进酒店开好房间再说。
虽说回到新海两人就已经痛快的欢爱过一回,但食髓知味的曹沫,下午在办公室里看着宋雨晴娇媚清丽的美脸,以及叫打底衫、牛仔裤裹贴得凹凸有致的身材,听着她糯软柔腻的说话声音,心里哪里能平静下来不想这事?
这会儿在酒店房间里,曹沫看到宋雨晴做贼心虚的走进来,似乎是被别人怪异的眼光看到,绯红的脸颊还有些发烫,便迫不及待的帮她将外套脱下来,将打底衫一同推上去。
“啊,还没有洗澡……”
宋雨晴想将曹沫推开先去洗澡,然后在曹沫迫不及待的动作里,她的心火也很快彻底被点燃,心思迷乱的被曹沫扒得干净,痛痛快快的结合到一起后,就像长时间溺水后猛然得以浮出水面般,稍稍脱离那强烈的窒息感,缓过一口气来。
宋雨晴正值最美丽的年龄,为了讨好情郎,轻施薄黛,掩去鼻翼那几乎称不得瑕疵的细浅斑点,粉嫩白皙的脸颊霞光焕彩,又大又亮的美眸里春波流转。
她的身体更是可以称得上绝美,峰峦挺立,肌肤雪白娇嫩得似吹一口便会破,曹沫刚开始的动作稍稍粗鲁了一些,就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红色印记;双腿修长丰腴,白如凝脂却也有恰好处的紧致,难以自抑的阵阵悸动,早早的便将自己推上一波高过一波的缥缈云端;而这也给曹沫带去难言其妙的极致美妙感受。
宋雨晴今天正好是安全的生理周期,两人没有一丝束缚的结合到一起,更是酣畅淋漓,一番事毕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宋雨晴直觉要昏死过去,拿枕头趴睡在大床上歇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手机声在包里响起,才稍稍回过神来。
“几点钟了?”宋雨晴有些迷糊的问道。
“六点了!”曹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
“死了,死了,我还说好六点回家接我妈她们的,她们一定打电话来催我!”宋雨晴慌慌张张的从床头爬起来,一边从包里翻手机,一边嗔怨道,“你这次怎么这么久?”
前几次跟宋雨晴在一起,也许是太生涩的缘故,时间都不是很长,曹沫这次则好像是点开新的天赋,沉浸在那极致强烈的美妙感觉中,不知不觉就小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自己都觉得特有成就感,要不是骂被宋雨晴骂,他都想抽支事后烟了。
宋雨晴翻出手机,见是周晗的电话,稍稍心安。
“晚上吃饭的事没忘了吧,你们在哪家酒店,我开车过去接你?我真就是一丫鬟的命啊!”周晗在电话里娇怨道。
“我跟曹沫在市图书馆呢,你先开车去接我妈她们,一会儿到饭店直接会面。”宋雨晴强作镇定的说道。
“拉倒吧——曹沫那孙子拉着你出公司那猴急样,鬼才信你们真去图书馆,也就你以为他心思纯洁。”周晗在电话里笑道。
“……”宋雨晴见被周晗识破,捂住通话孔,小声的问曹沫,“我们是什么酒店?”
“你多大的人了,被曹沫骗到哪家酒店都不知道,不怕被他卖了啊?”周晗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调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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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是民宿酒店业的旺季,木象民宿这边的员工也就不要奢望享受什么春节长假了——木象民宿有人有车,搬家就快,曹沫赶回到田子坊,新宅子这边都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你还真买了一辆华宸摩托?”陈蓉正系着围裙,一副居家的打扮正帮着曹老太将花盆搬到院子里,看到曹沫直接将摩托车推进来,好奇的问道,“你这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将牌照都办齐了?”
曹沫昨天就跟成希说过这事,探头看屋里就佳颖跟莉莉在忙碌,没有看到成希的身影,好奇的问道:“成希没在啊,蓉姨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辆华宸摩托?天悦办事处就有几辆华宸摩托,我直接拿了一辆过来,我今天都在东盛大厦前骑一天了,你没发现吗?!”
“刚才还在呢——那个叫陈畅的女孩子,她爸妈到新海来过春节,将成希还有余婧都喊过去吃饭了……”陈蓉说道。
曹沫想着昨天才听陈畅提起,春节期间就会跟丁学荣把婚事给订下来,心想这应该是两边的家长见面,成希跟余婧算是陈畅在新海最好的朋友,被拉过去作陪也是理所当然。
“蓉姨今年就在我们家过春节,”佳颖跑出来,亲热的挽住陈蓉的胳膊,高兴而骄傲的叫道,“看,我的决策没错吧?”
“是吗?”曹沫看到陈蓉跟他爸能正式公开关系,也感到异常高兴,搓着手问道,“蓉姨,你跟我爸打算什么时候领证,要不然趁着我在新海,春节里就办酒呗——要不然我从非洲赶回来,可麻烦了,”
“我跟你爸都什么年纪了,还办什么酒?”陈蓉既然打定主意跟曹雄走到一趟,在曹沫、佳颖两人面前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说道,“我跟你爸商议过了,都证都不扯,先凑合着在一起过,要哪天你爸看我烦了,又或者我看你爸烦了,拍拍手就分开……”
“我爸指望不能看你烦啊,他这半辈子好不容易傍一个这么漂亮的富婆,还不紧紧的往死里搂住?我看蓉姨你以后想甩掉我爸都难!”曹沫笑道。
“你这小子,在背后说啥呢?”曹雄从后面伸手,就抽着曹沫脑壳一下,“你这些年在非洲到底干了什么,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得了,曹沫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陈蓉打定主意跟他爸在一起,已经将他给卖了一个精光。
…………
…………
一天都在搬新家,大量的杂物衣服要收拾,每个房间的床单、被套都要换新的,曹沫没有管事,佳颖跟曹老太忙了一下,陈蓉也过来忙了整个下午,也没有谁有心思买菜做饭。
刚搬进新家,曹老太坚持要在新家吃第一顿饭,就直接订了一席本帮菜送上门。曹沫中午就没有吃什么,打开茅台给大家都倒上——甚至给莉莉也倒了小半杯,他正拿着筷子夹住一块三黄鸡塞嘴里,看到曹老太磨磨蹭蹭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拽着一只红布囊,颇为感伤的打开来,却是一只细腻油润的羊脂玉镯子,塞到陈蓉手里:
“老曹家祖光也算是风光过,但到曹雄他爷爷那辈就败落下来,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能拿得出手就这只玉镯子;当年有人不稀罕,希望你不要嫌弃——曹雄这辈子都不懂事,我也没有将他教好,苦了两个孩子,可能以后也会有很多事惹你生气,你要多担待着他!”
看到这只玉镯子,曹沫心里就禁不住的刺痛,当年他年纪小,就还记得人妈离开时,他死命的拽住,最终只能是将这枚玉镯子拽下来。
他也不想沉溺于往事之中,笑道:“这枚玉镯子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我奶奶将这交给你,可是指望你以后在我们家当家作主的!”
吃过晚饭后,将碗碟塞进洗碗机里,曹老太高兴多喝了一杯白酒,早早撑不住就回房间睡觉,曹沫跟他爸以及陈蓉、佳颖坐到后院的茶室里。
莉莉则是很感兴趣的跪坐在后窗前,看着窗外的青塘河。
茶室是后天井单层附屋改建而成,附屋总共有三间,一间改造为茶室,一间改为厨房兼餐厅,一间作为独立的书房保留下来。
茶室后窗推开就是青塘河,区政府沿河两岸都做了亮化工程。
在璀璨的灯带下,波光潾潾,偶有游船经过,斜对面是通往后塘巷、青塘巷的新建仿明清石桥,有不少游客站在上面观望青塘河的夜景。
曹沫也不会讲究什么茶艺,打开一罐金骏眉红茶,待水烧沸,就直接泡上一壶,分给大家,跟他爸说道:
“我在卡奈姆,很早跟莉莉家就是合作关系,先开采当地的金矿,之后又投资建造两座水泥厂、一家小规模的电力公司、一家食品公司,我个人占的股份有多有少,总说来在卡奈姆混得都还算可以——肖军进的公司,主要是拿下华宸摩托在西非地区的经销权,实际上也主要是我牵头投资的。至于这栋宅子,你猜的没错,就是我出资买下来,您老当时刚出狱,怕您老自尊心一时承受不住,就没有说实话……”
“还怕我的自尊心承受不住?”曹雄看女儿坐一旁不动声色的样子,气鼓鼓的敲了她脑壳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跟这小混帐一起瞒着我?”
“蓉姨比我早知道,她也没跟你说啊,”佳颖委屈的摸着脑袋,说道,“我就是暑假跑去卡奈姆找哥玩,才知道的,他当时还……”
“咳!”曹沫忙打断佳颖的话,可不想将他在卡奈姆受枪伤的事情都泄漏出来。
“这么说,我费心想经营好木象民宿,给你们兄妹俩留点什么,是白瞎了心?”曹雄问道,“你这几年在非洲到底攒下多少钱?”
“非洲情况比较复杂,资产的估算跟国内有些不一样,硬要给个概数,实打实两亿多美元应该有的,”曹沫喝了一口气,看着他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受打击了?是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花心思图谋蓉姨的财产了?”
“去!你这浑小子,说话怎么还没有正形?”曹雄笑骂道。
“我在国内的投资比较少,目前就一座食品厂以及相应的贸易公司,都有专门的团队在管理,后续利润也会用于企业自身的发展,”曹沫说道,“就短期来说,我会转让掉一部分股份,大概能套现三四千万出来。要是家里想要用钱,这部分钱可以拿过来先用……”
曹沫除了会将天悦贸易10%的股份转让给徐滨、徐立峥,同时还打算将科奈罗食品一小部分股份拿出来,低价转让给陈锋、郭东虎他们,以便管理团队更尽心的做好份内工作,也能分享到企业发展更多的红利。
不过,不管价格多低,徐滨、陈锋、郭东虎他们找银行抵押借贷也好,或者从其他渠道筹资,都要拿真金白银从他手里买走这部分股份。
这样才能叫他们真正的将企业发展的责任给承担起来。
这也相当于给他们兑现一部分期权。
曹沫借此大概能在国内获得三四千万人民币的现金。
曹沫他自己在国内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将这部分现金兑换成美元,转汇到卡奈姆去,因此就打算直接放到家里。
“你既然自己都做得这么好,我慢慢打理好木象民宿就行了,不需要用你这笔钱。”曹雄说道。
“给我,这钱给我!”佳颖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要这钱干嘛?”曹雄问道。
“我在学习投资啊,但纸上谈兵太无趣了,有这笔钱才好实战啊!”佳颖说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接人
佳颖张口就要拿三四千万去练手,曹雄怎么都放心不下,拦挡道:“你学习什么投资,要拿这么多钱练习?炒股?你进大学读了半财经,抱着几本证券分析啃了啃,就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你要是真在大学里闲得慌,你可以帮着打理木象民宿……”
“……”佳颖这段时间被逼着研究大宗商品行情,顺带对证券市场也有所了解,视野早就从民宿业飞出去了,她嘟嘴挨着陈蓉而坐,不高兴的说道,“你看我爸,总还以为我是小孩子——他坐狱,我哥跑非洲,我可是将自己跟奶奶都照顾得好好的。”
“曹沫要觉得这事能成,你就不要插什么嘴了。”陈蓉嗔怪的看了曹雄一眼,她知道佳颖在商业上也有很高的天赋,也非常的独立能干,而这事总归是要曹沫跟佳颖自己拿主意。
“你一定要练手,那我就得跟你将规矩定好,”曹沫手敲着桌台说道,“第一,你正而八经的注册一家私募基金公司,将私募基金公司的操盘交易规则流程给制订出来,我拿两千万投资你;第二,每一笔超过净值10%的投资,在决定做出之前,你都要拿出正式的研究报告给我看;第三你要保证在学校每学期都要拿到一等以上的奖学金,哪学期没有拿到奖学金,我就撤回投资……”
“哪有这么多的条件啊!”佳颖嘟着嚷嚷道。
“你不答应那就算了,反正我将这笔资金放国内任何一家私募基金公司,都不应该会有人拒绝我。”曹沫跷起脚说道。
“每学期二等奖学金我能保证——你又不知道一等奖学金有多难拿,全班就三五个人能拿到。虽然很多人上大学之后就废了,整天想着打游戏、谈恋爱,但总也有那么几个人还是会拼命的学习。我又要学习怎么管理基金公司,又要写什么研究报告,哪里能在专业学习上跟他们争一等奖学金啊?”佳颖讨价还价的说道。
“我就这点条件,你不答应就算了。”曹沫不松口的说道。
“这两孩子!”曹雄还是绝对顺从陈蓉,但听到曹沫拿两千万扔给佳颖练手,还是忍不住摇手,自嘲道,“我把老宅抵押贷两百多万投到木象民宿里,前后整整两个月都没有睡踏实,瘦了有小二十斤肉,真是没天理了……”
陈蓉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曹沫见她翻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眉头都不禁微微蹙起来:
“小筠,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你跟你爸吵架,现在到我那里了?吴阿姨今天回家了,妈妈给吴阿姨放年假了,我今天住你曹叔叔这里,你自己开门进去睡吧——你没有带钥匙,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么你打车到田子坊来,要么你回你爸那里去……”
“书筠这时候到你那里了?我们开车去接下她?”曹雄问道。
“不用管她,都这么大的人,还什么事都不懂。”陈蓉这段时间也为女儿韩书筠搞得焦头烂额,不知道她这时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硬着心不想去搭理。
曹沫听韩书筠在电话里的声音,好像真是跟她爸韩少荣大吵一番跑出来,不像是要搞事的样子。
个陈蓉从今之后跟他们都是一家人了,韩书筠再任性他们都得担待着,他站起来说道:“我开摩托过去看一眼;她要愿意过来,我接她过来也方便……”
…………
…………
开着摩托车穿街过巷,赶到陈蓉在吴中路的别墅都不用十分钟,远远看到韩书筠站在别墅大门外,大冷天就穿紫红色的卫衣瑟瑟发抖的站在街灯下跺着脚取暖。
这时候有一辆亮黄色的现代酷派跑车从对面街驶过来,急停甩出大半个车屁股停在韩书筠的面前,两个穿着牛仔衫的小青年打开车门走下来,抖抖擞擞的跟韩书筠说着话。
见是昨天在4s店见到那三个社会青年中的两个,确认左右并没有韩少荣派来盯着韩书筠的车辆,曹沫心想韩书筠真是跟她爸韩少荣大吵一架就任性跑出来的,都件大衣都没有穿——大概韩少荣也没有想到陈蓉今天夜里并没有住在吴中路别墅里,才没有派人追过来。
看到韩书筠坐上那辆酷派,曹沫加大油门开过去,用摩托车前轮抵住酷派的车门,阻止他们离开:
“韩书筠,你下车跟我走。”
“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你是谁啊,你管着我?”韩书筠不屑的瞥了曹沫一眼,眼里更多是任性的倔强。
“哥们,你谁啊?韩书筠叫你让开,你耳朵不会聋了吧?”弓着腰坐后排的小青年,见曹沫还死死拿摩托车前轮抵住酷派的车门,忍不住发火道。
“韩书筠跟你们说过我是谁,她妈妈要我接她回去——大过年的,大家都不要给彼此找什么不痛快。”曹沫说道。
“你他妈谁啊,不要给脸不要脸,骑一辆破摩托耍什么威风?”坐在酷派驾驶位上的青年,梳着已经过时的小分头,下车走过来,指着曹沫的鼻子就骂。
看小分头神色应该不敢拿韩书筠怎么样,但应该是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禁不住对韩书筠或者说韩家还有些企图。
不过,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给陈蓉一个交待,曹沫这时候都不能让韩书筠跟这两人走。
曹沫从摩托车下来,慢条丝理的将头盔摘下来,看到小分头手指戳戳的走过来,直接一拳,狠狠打在这小子的耳根子上:“我他妈最讨厌别人指指戳戳说破,你妈没教你做人要有礼貌?”
见小分头退后两步,身子晃了晃还站在那里,曹沫又上前一脚猛的踹他小腹上,将他一屁股踹坐冰冷的地上。
这时候挤坐到后排的小青年拿了根棒球棒气势汹汹的挥打过来,曹沫拿起头盔挡了两下。
小青年也是有一股子狠劲,但好几下挥舞棒球棒都“砰砰”砸在头盔上,见曹沫没有退一步,还朝他逼近就心虚了,被曹沫抓到一个空子,拿头盔直接砸在他脸,惨叫着捂着鼻子坐下来,棒头棒掉落在地上也不敢去捡。
“曹沫,我报警啦!”韩书筠尖叫道。
“你要报警啊?好啊,你报警,你应该知道你老子会收拾他们更狠,可能叫他们下半辈子都做不成男人!我现在只是给他们一点小教训!”曹沫见小分头还想要去捡棒球棒,又一脚踹他胸口上,看他们都老实了,才揪住韩书筠的衣领子,将她直接从副驾驶位上拖下车,直接先将她的
手机抢过来。
“抢劫!有人抢劫!”韩书筠声嘶力竭的大叫。
“你省省力气吧,住这里的人,有几个会多管闲事的,你心里不清楚?你还是好好想等会儿怎么在你妈面前告我的状吧!不过呢,你这么任性,你妈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你说什么,你妈都不会信你的,”曹沫将韩书筠强行拖到摩托车座位前,将她按到油箱上趴好,见她挣扎不休,拿头盔在她的屁股狠狠抽了两下,抽得她直叫唤,“你叫也没用!你说你妈会相信我打你吗?”
“你打我这么痛,我身上都淤青了!”韩书筠叫道。
“这是你自残诬陷!”曹沫挥动头盔叫道,“你再叫,我就打你的脸了!”
“曹沫,你是王八蛋!”韩书筠张口就要朝曹沫的手腕咬去。
曹沫伸手扣住她的脸颊,叫她都没有办法闭嘴,然后将她摁住在身前,用手肘顶在她的背上,拿着戴上头盔,警告韩书筠道:“我戴了头盔,你挣扎也好,跳车也好,但小心不要让脸直接碰到地——我顶多摔个骨折,但你到时候很可能不单单是脸上的肉会被磨个稀烂,脸上颧骨都会被撞个稀碎!”
韩书筠这才没敢挣扎。
曹沫摩托开出去没有多久,听着身后发动机轰鸣声响,回头看那两小青年竟然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训,这时候开着那辆破酷派追上来了,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将他们撞翻在地才甘心!
“啊!撞过来了!曹沫,你放我下来!”韩书筠趴曹沫身前的摩托车油箱上,看到后面的酷派在飞快的接近中,堪堪要撞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华宸200采用最新引进的双缸发动机技术,动力性能非常的强劲,甚至用在中低档摩托车上都有些奢侈。
曹沫稍稍拉起速度,眼睛盯着后视镜里的酷派,见他们还纠缠不休,就将摩托拐入非机动车道,确认左右没有监视摄像头,就在一根铸铁路灯柱后将摩托车停下来。
“……”酷派猛的在路牙前停下来,传来轮胎摩擦路面的刺耳响声。
“张大牙,你发疯了!”要不是路灯柱挡住,韩书筠都怀疑车子会直接朝他们撞过来,失声尖叫起来。
两青年被韩少荣的保镖教训不敢说什么,却怎么都不甘心被一个开破华宸摩托的小瘪三在眼鼻子前将美人抢走。
他们打开车门,一人手持棒球棒,一人手持西瓜刀气势汹汹的下车来,却没想到注意两部雪弗兰越野车这时候也在非机动车道停下来,两男两女四个健壮的非洲黑人从后面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两两从左右猛的将两个小青年制住,扭手摁脖子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了半分。
“我们走吧!”曹沫这时候重新将头盔戴上,跨上摩托韩书筠道。
“……”
韩书筠迟疑的打量按住两青年的四个黑人,心想以前没发现她爸身边有黑人保镖啊?
她跟她爸大吵一架才跑出来,满心不想回去,刚才也是受到惊吓,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借空,她身上就穿一件卫衣太单薄,除了手机,连钱包都没有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只有硬着头皮坐到曹沫的摩托车后座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会是巧合
曹沫将摩托车停在新宅子前,见韩书筠眼睛狐疑的打量院子里的情形,说道:
“你猜得不错,这房子就是你妈拿钱买来给我们住的,你妈自己乐意的,你也管不着——你越是这样闹腾,你妈对你越是失望,我跟佳颖就能从你妈手里骗更多的钱出来。你看看我这摩托车,也是你妈送给我的,你妈问我要什么新年礼物,我就说要一辆华宸摩托。这辆华宸摩托都不要五千块钱,而我从非洲带给你妈|的礼物都不止五千块,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分寸、很讨人喜欢?不过,你知道你妈在新海要办这么一张摩托车牌照,要出多少钱吗……你斗不过我跟佳颖的!我现在就负责将你带回来,要是你这时候再跑掉,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也很讨厌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啊,在你妈面前不得不假装很喜欢你这个继妹的样子,也很辛苦啊!要是以后你妈那么多的房子,都归我跟佳颖,没有你过来抢,该有多好啊!”
“你……”韩书筠感觉心肺都快要气炸掉了,狠狠瞪了曹沫一眼,恨恨的走进院子。
“要在这里过年也可以,我要单独一个房间——我不习惯跟曹佳颖挤一个房间!”走进客堂屋改的客厅,韩书筠看到她妈跟曹雄坐在沙发里说话,小脸冰冷的说道。
新宅子也只有四个房间、一间客卧。
客卧正好给莉莉住,佳颖站在楼梯口听到韩书筠这话,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默默的准备上楼将她的房间让出来。
“让书筠睡我房间吧——我过完春节就回卡奈姆,我在书房里打两天地铺凑合过去就好!”曹沫喊住佳颖,说道。
这丫头刚拥有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房间,要是她将房间让给韩书筠,心里不知道要委屈几天才能缓过来呢。
好在新宅子还有三间书房,就算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改成书房他住却没有什么不方便。
“哥哥,你真好!”佳颖一点都不客气,高兴的跑下来搂住曹沫的脖子笑道。
“这孩子,我去铺被褥——正好多买了一床新被褥能用上,”陈蓉见韩书筠能退步住这里已经是难得了,也不敢奢望她能跟心平气和的跟佳颖挤一个房间,只能让曹沫委屈两天,她站起来说道。
在韩书筠的眼里,曹沫、佳颖充满了虚伪,一切都是骗她妈的欢心,赌气的叫道:“我去睡书房打地铺好啦,才不要他们好心让房间给我!”
“地板又冷又硬,要是夜里睡觉打空调,空气太躁热,对身体又不好,还是我睡书房,书筠你习惯不了,”曹沫手摁到韩书筠的肩膀上,一脸关切的说道,“书筠你以后要跟我们住,我当哥哥的,怎么都要照顾好你!”
韩书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底都忍不住要打寒颤来,怕曹沫再恶心她,忙跟她妈说道:“这是曹沫一定要将房间让给我的,不是我不懂事要的……”
陈蓉疑惑的看了曹沫一眼,都不知道曹沫将韩书筠接过来路上发生了什么,韩书筠怎么偃旗息鼓不搞事了?
…………
…………
第二天除夕,新海很多企事业
单位都是拖到这一天才放假,科奈罗食品、天悦贸易也都正式放了年假;甚至早在曹沫回国之前,就已经吃过尾牙宴了。
曹沫一早醒过来,就被曹老太揪住在家贴春联——竟然他特别想移风易俗,将贴春联这些环节给省了,但在这事上谁都拗不过曹老太的意志。昨天没有将老宅堂屋的香案搬新房子里来,佳颖说她已经将一年的娇都撒完了。
韩书筠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性子,但动不动就找事的冲动劲儿总算是按下去了,抱着一杯书坐在温暖如春的茶室,冷眼看着曹沫跟佳颖还有莉莉忙前忙后,将春联贴满前宅后院。
成希下午跑过来玩,看到韩书筠竟然乖乖的坐在后天井院子里看书,都忍不住拉着曹沫小声问道:“她怎么会心平气和的住你家,不会想着放火烧你家房子吧?”
“你小乌鸦嘴,她要真放火烧房子,我们就都住你家去。”曹沫拍了成希一下,又好奇的问道,“不是说陈畅她爸妈都来新海吗?你们不是好闺蜜吗,怎么不抽时间陪着一起好好逛新海?”
余婧、陈畅虽然都不用在一线工作,但正值百货零售业的旺季,她们作为银光广场的行政人员也没有长假回家探亲。
陈畅这次正好将她父母接过来跟丁学荣的父母见面。
余婧跟陈畅既是同事、同乡,又长期同租一间房间。
她跟男友周杰孤零零的留在新海过新年,这时候应该会跟陈畅及她父母在一起——而照道理,成希也应该陪同着尽一下地主之谊。
在这点上,成希被她妈从小教育得很好。
而就算陈畅跟她父母被丁学荣家接过去了,成希今天也会尽可能将余婧、周杰一起拉过来玩。
“本来计划要跟余婧一起,开车带陈畅爸妈到新海转一转的,”成希丧气的蜷坐躺椅里说道,“丁学荣他妈压根就瞧不起陈畅她家是湖南人,昨天夜里吃饭,在饭桌上尽说一些怪话。虽然当时没有争吵什么,但今天陈畅她爸妈坚持要回去,陈畅都哭了一个上午,余婧在劝她,我不敢过去添堵……我发现结婚这事好可怕啊!”
“啊!”曹沫没有想到昨天她们一顿饭还能吃出这些事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他也不可能闲着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就跟成希坐前天井院子里晒着下午还算不错的太阳聊天打屁。
“吱哑!”
半掩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女孩子探头看进来。
“曹丽……”看到好久都没有见的堂妹探头往院子里看过来,曹沫也是愣怔了一会儿。
“这里真是你家新家啊,我们都不敢推门问!”曹丽有些拘束的站在门廊下说道,“我们过来接奶奶到我家过年去……”
跟小叔家关系闹得最不可开交时,他、佳颖跟曹丽都不是很小了,而他爸入狱后,他小叔家连脸都没有露出一下,她对曹沫却谈不上冷漠,却很是尴尬。
两家都不来往,但即便在曹沫他爸入狱后,曹老太都搬过来照顾他兄妹俩,他小叔还是坚持隔年将曹老太接过去吃年夜饭,好像这样便能表明他这个曹家的小儿子是尽了为人子女的道义。
曹沫瞥见曹丽身后还有两人影,但被院门挡住脸,想也不想其他有一人就是他小叔,这时候没脸踏进院子里来。
“奶奶可能在后面院子里,曹丽你自己去喊,她手机都不怎么用的……”不要说请进来喝口茶,曹沫都不想起身敷衍他小叔,直接让曹丽进院子找曹老太。
“曹沫,你家怎么买这里的房子,连车都开不进来,”曹文彬硬着头皮走进来,敷衍两句还不忘挑刺,他走进来主要是看到成希在,见曹沫都不带正眼看他,便跟成希说话,“成希也在啊,你爸今天在不在家里?”
“啊,你找我爸什么事?”成希问道。
“丽丽的男朋友,昨天在吴中路被几个骑摩托车的小流氓给打了——他嫌丢脸都没有报警,我想你爸能不能给派出所打个招呼,调一下吴中路的监控视频,将那几个无法无天的小流氓给揪出来!新海是国际化大都市,总不能让几个小流氓为非作歹……”曹文彬将门外一个青年拉进来。
“……”曹沫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绰号叫“张大牙”、走进院子看到自己一脸震惊的小分头青年,心想这一切要不是巧合的话,韩书筠应该早就知道这孙子跟曹丽的关系,故意去撩拨这家伙,目的还是想搅得他家鸡犬不宁吧?
成希知道曹沫跟他小叔家是什么关系,才不想帮他们什么忙,敷衍道:“我也不知道我爸在不在家——现在监控视频也不是谁都能查的,我看你们还是直接报警吧……”
曹沫看“张大牙”两眼都乌青一片,嘴角都还肿着,这限制住他脸部表情的传达,以致他小叔曹文彬跟成希就算看出他神色有异,却没有联想太多;成希甚至都没有认出他就是前天韩书筠召过去在4s店展厅外徘徊的三个社会青年之一。
不过,他今天并不打算息事宁人,盯着“张大牙”问道:“你被骑摩托车的小流氓打了,你看看是不是我家院子里的这辆摩托车吗?不过,你到底是被一个小流氓打了,还是被几个小流氓打了,不会才过一夜就忘记了吧?”
见他小叔一脸惊讶的盯过来,曹沫说道:“小叔你家倒是招了一个好女婿,不错,人是我动手打的。不过呢,我动手打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跟你家是什么关系,就看到他在吴中路纠缠韩少荣的女儿——对了,韩少荣的女儿就在我家呢,要不你喊她过来亲自问问是怎么回事?”
曹沫听着二楼木格窗的响动,抬头看到韩书筠住的房间,木格窗刚关上,但还有一角窗帘被夹在外面,喊道:“韩书筠,你现在躲起来有什么用?”
“谁躲了?”韩书筠“啪”的打开窗户,气鼓鼓的说道,“昨天就是你先动手打人的——”
“韩书筠!怎么回事?”陈蓉这时候跟曹雄拿着一堆新添置的家居用品走回来,她们刚才正在大门外听到这一切,沉着脸质问道。
韩书筠就怕陈蓉对她真失望透顶,然后被曹沫、佳颖兄妹俩彻底给“骗”过去了,哪里敢说出真相?
虽然她不希望看到曹沫得逞,但这时候只能赌气又撒娇的叫道:“人家纠不纠缠我,关曹沫什么事嘛!”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除夕
都说女人是骗人精。韩书筠这么一说,曹沫就冷冷的看着“张大牙”跟他小叔曹文彬,看他们是有脸跟韩书筠对质,还是有脸去报警。
“张金,这是真的?”曹丽站在堂屋里听到这一刻,如晴天霹雳般盯着鼻青脸肿的男友,怎么都没有想到张金都跟她谈婚论嫁了,竟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纠缠韩少荣的女儿?
“我……”
“张大牙”愣怔在那里,他都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曹丽已经跑过来伸手就朝他脸上抓过来,“你这个臭不脸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脸,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大牙”逃也似的往大门外窜去,曹丽气得心肺直跳,哪里敢放过他,失去理智的抓住一把小花铲追出去,朝着“张大牙”的后背就乱劈过去。
“曹丽、曹丽!”曹文彬也慌乱追出去。
院子里顿时就清静下来,曹老太在后院厨房将年夜饭要吃的团圆饭准备好,这会儿解下围裙跑过来,困惑的看着站院子里的人,问道:“曹丽那丫头呢?喊我去她家过年的,人一眨眼跑哪里去了?”
“奶奶今年还是我们家过年吧,曹丽突然有事走了。”曹沫说道。
“真是的,急吼吼的跑过来喊我,一分钟都不能想耽搁,自己眨眼就先跑了——我这手都白洗了。”曹老太埋怨道,又跑回后院厨房收拾去了。
“韩书筠,你给我下来。”陈蓉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严厉的将女儿韩书筠喊下楼,质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普通认识的朋友,我……”韩书筠眼睛盯着鞋尖,吞吞吐吐的说道,“昨天我跟爸吵了一架,过去找你,你又不在家,我手里只有手机,都没有带钱包,只能喊认识的朋友过来接我找个地方住,后来曹沫就过来了……”
“你还没有走上社会,不知道社会有多险恶,以后还是不要跟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接触,”曹沫一脸“关切”的告诫韩书筠,接着半真半假的跟陈蓉说道,“书筠坐上他们的车时,我刚好赶到——我要接书筠走,他们拦着不让,就起了冲突。回来怕你们担心,就没有说这事,没想到其中有个小子竟然是曹丽的男朋友……”
“你以后不要瞎交乱七八糟的朋友……”陈蓉还以为韩书筠纯粹是交友不慎,语气缓下来,数落了她几句就进后院帮着准备晚饭去了。
韩书筠说不出的郁闷,恨恨的瞪了曹沫一眼,就扭头上楼去了。
成希也认出曹丽的男朋友前天在4s店外出现过,猜到情形必定不是曹沫说的那样,好奇的揪住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认出这个张金,就是我们前天在4s店里看到的社会青年?而看韩书筠刚才的表现,她肯定早知道那男的跟曹丽的关系——小小年纪,算计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毒’,真不亏是韩少荣的女儿,”曹沫得意洋洋的感慨说道,“可惜还是斗不过我啊!”
“啊?她是故意勾引曹丽的未婚夫?我听说曹丽都跟那个男的订婚了,家里好像也是办企业的,在新海是个小开——这大过年的,不得搅得鸡飞狗跳!”成希说道。
“那家伙明
知道韩成筠是韩少荣的女儿,心思也肯定不纯就是了,韩书筠跟他倒是一对,要不是蓉姨,我都懒得理他们,”曹沫说道,“而那家伙戾气也大,要是曹丽跟他的婚事真被搅黄了,不算是坏事……”
“韩书筠吃这么大亏,怎么没有跟你闹?”成希好奇的问道。
曹沫说道,“我就跟她摆明说啊,巴不得她妈对她失望透顶,这样我跟佳颖才能更好的讨好她妈,骗她妈的钱啊,我还说摩托车、房子啊,都是她妈出钱买的,客栈也是她妈出钱办的——她现在怕她妈被我家骗色又骗钱,估计正绞尽脑汁想办法修复跟她妈的关系,然后将她妈从我家这个火坑里救出去呢……”
“你心眼也太坏了吧,你真跟她说这房子是蓉姨出钱买下来的?”成希搂住曹沫的胳膊,禁不住笑得肚子疼。
“嘘,小声点,就得让她认定我跟佳颖在骗她妈的钱,她才能消停些,要不然真受不了她。”曹沫鬼笑道。
成希抬头看了二楼一眼,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天有些阴,曹沫就跟成希坐到后院的茶室里。
“送你一个东西当新年礼物……”
曹沫从衣兜里摸出一件东西扔给成希。
“这是什么,大过年的,你送我玻璃渣?”
成希接过曹沫扔过来的东西,是一块柿红色石皮都没有剥开的原石,也识不得是什么宝石,小核桃般的大小、形状,看着像是油润的红毛玻璃,用丝线编的细绳穿挂起来。
“不要就拿过来。”曹沫说道。
成希抢先一步将丝绳套脖子上,将柿红皮原石塞打底衫里,缩着脖子叫道:“好凉。”
成希到底是关心陈畅那边的状况,蜷坐到茶室榻榻米的角落里打电话给余婧,不打电话倒也罢了,打电话给余婧才知道丁学荣今天除了打电话安慰陈畅两句外,但他本人压根就没有出现。
“这也太过分了!你们男人怎么没有好一个东西?”成希替陈畅打抱不平起来的叫道。
“啊!”曹沫正看电脑里的资料,听成希坐角落里气愤的大叫,心虚的问道,“谁又惹到你了?”
“你说这个丁学荣过不过分?他爸妈势利眼也就算了,反正陈畅是跟他过日子,他总得有点男人样吧?他倒好,一天都没有去找陈畅,更不要说在陈畅的爸妈面前表个态了,还在电话里说什么他爸妈这辈子不容易,说话挑剔些也是为他着想,甚至还要陈畅不要耍小脾气——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个渣男?我看周杰都要比他强!”成希打抱不平的叫道,拿起手机、钱皮就要出去。
“你去哪里?”曹沫问道。
“陈畅她爸妈总不可能继续住那渣男定的酒店吧?我先去木象替他们定个房间,再将陈畅她爸妈接过来!”成希说道,“我刚才都没有好意思替陈畅说,丁学荣给陈畅她爸妈订了酒店,就是他家附近一家破旅馆——昨天夜里吃饭,也是他们家附近一家普通的餐馆,真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要不是陈畅她自己忍气吞声,我昨天就发飚了!”
“更多是玩下马威吧,不过根子上还是瞧不起人!”曹沫说道。
虽说陈畅给他的观感,不如余婧,但看成希要替陈畅
打抱不平,他也赶忙将手提电脑关掉,打电话给客栈帮忙的佳颖,非常幸运,正好还剩一个房间。
“咱们不能让人家以为新海都是人心刻薄的人,我得开车去接一下!”成希觉得替陈畅爸妈安排好房间还不够,应该要更周到一些。
“怎么回事?”陈蓉拿着做好的糕点过来给成希尝,看到成希一脸气愤的样子问道。
“……”陈蓉认识余婧、陈畅两个女孩子,觉得两女孩子都很不错,再说租曹沫家旧宅很长一段时间,跟佳颖、曹老太都是熟悉的,听成希一通说,就直接说道,“你们就接陈畅她爸妈过来吃年夜饭呗——本来大好的事情,除夕夜却搞得一团糟,也是够糟心的,夜里都未必能订到饭店吧……”
今天除夕夜,除非提前在餐厅订过年夜饭,要不是夜里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蓉姨就是比我妈好!”成希毫不吝啬的夸赞陈蓉道,“我爸当年怎么那么蠢呢,怎么就没有将蓉姨你追到手呢!”
“就你嘴甜,你打电话问问你爸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陈蓉说道。
“悬!我就不触这个霉头了,”成希还是怕她妈,说道,“我晚上还得回家先吃过年夜饭,才能再过来玩!”
陈畅、余婧他们人比较多,曹沫就直接将客栈新添置的七座商务车开出来,陪成希过去接人。
看到丁家给陈畅她爸妈定的酒店门脸就紧挨着小区的岗亭,曹沫恍然想到这些年他所承受到太多的人情冷暖,特别连他亲叔叔待他家如路人,成希她妈看他怎么都不顺眼,心里也有着身有同感的难受感,暗感他以往对陈畅的感观或许有些苛刻了。
“你怎么就不懂事呢?我爸妈这样子也是担心你爸妈对我家可能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才稍稍将接待搞得朴素一点——我承认他们是有些过分,但他们也是在替我着想,我们有什么不舒服,还能跟他们计较啊。再说了,住这里就跟我家挨着,春节走动也方便啊,为什么一定住奢华酒店才能体现对你爸妈的重视?”大概知道陈畅要带着她爸妈搬出酒店,丁学荣这时候却是出现了,在酒店门口劝陈畅将行李箱拿回房间去。
“我受多少委屈就算了,但他们是我爸妈啊!我彻底清醒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再勉强,我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陈畅说道。
这会儿看到余婧、周杰陪两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从酒店里走出来,心想他们年纪比他爸及陈蓉大不了多少,面相却苍老得多。
陈畅坚决的要丁学荣离开,曹沫跟成希没有急着下车,看陈畅她爸妈则颇为平静,没有要上去劝和的意思,似乎对自己女儿跟丁学荣的关系有着更清醒的认识。
曹沫听成希说过陈畅她爸妈是湖南乡镇上的初中教师,陈畅还有一对正在读初中的双胞胎弟妹——陈畅这次并没有让她爸妈将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带到新海来过春节,可见她早就清楚丁学荣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努力去委屈迎合,却终没能得到善待。
曹沫忍不住跟成希叹道:“陈畅这次能清醒过来,也是好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除夕(二)
“木象民宿为您服务!”
看到丁学荣最终无奈的离开,曹沫才下车来,替陈畅她爸妈先将行李搬进车后备厢,
曹沫坐进驾驶室里,转回头正要跟周杰说怎么将中间那个座位移正,却见内心挣扎许多的余婧蓦然咬着嘴唇跟周杰说道:
“周杰,我们分手吧……”
“啊!”曹沫都愣在那里,难道今天黄历特别宜分手?
他今天都亲历第三对鸡飞蛋打了啊!
周杰也像是突然间被人打了一闷棍,怔怔的看着余婧,嘴皮子颤抖了一下,强笑道:“大过年的,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其实并不喜欢我,而我也不够喜欢你,只是有些时候太孤单,想着能有一个人陪着就是好的——我现在想明白了,即便孤单一些,也没有什么的!”余婧说道。
“今天是不是特别适宜分手啊?”曹沫低声问副驾驶位上的成希。
“你心虚的觑我干什么?我就算今天想甩你,也没办法啊!”成希横了曹沫一眼说道。
周杰一脚踏在车厢里,车厢里气氛沉默在那里——曹沫从后视镜里看平时性格柔弱的余婧,她这一刻却非常的坚决。
余婧性格单纯,对情感的要求也就更纯粹,看得出分手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应该徘徊有不少日子了,今天受陈畅跟丁学荣这事的刺激,痛下决心,也绝无回头的念头。
看周杰欲哭无泪的伤心样子,曹沫知道他这一刻突然发生的残酷事实,令他难以面对。
近乎心灵感应的恐怖直觉,有时候并非好事,曹沫都想点根烟,以减淡车厢里那令人呼吸都困难的压抑气氛。
在新海,他高中肄业后,就很少接触到的同龄人;余婧、陈畅甚至要算他接触很密切的同龄人。
纯粹从个人观感来说,心思单纯、对情感要求更纯粹的余婧当然更适合作朋友,陈畅则要更现实,甚至市侩。
然而想想自己发迹之前,脑子里整天所想的不也是漠对人情冷暖、出人头地吗?
这个社会没有人是完美的,特别是在新海这么一座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永远无法回避内心渺小感、无力感的都市里,像周杰这样想要扎根于此、寻找自己位置的青年,他的自傲、不成熟的心机算计,真就是令人无法原谅的缺点吗?
或许是意识到终不能挽回,周杰收回脚,默默的从外面将车门关上,站到路边。
曹沫朝周杰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短暂的两次接触,曹沫对周杰的态度并不热情,像周杰心思这般敏感,其实知道曹沫不欣赏他这样的人——这时候曹沫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很真诚的跟他招乎示意,却也是叫他微微惊讶。
曹沫当然管不了别人感情的事,他缓缓打着方向盘,将车掉过头来,往田子坊开去。
木象民宿春节期间几乎满客,而田子坊今天夜里很少有营业的餐厅,客栈要为没有预订到年夜饭的住客提供简餐,相比较而言比平时都要忙碌得多,佳颖带着莉莉在这里帮忙。
打小没有少挨白眼、深刻感受人情冷暖的佳颖,听到陈畅一家的遭遇,更是身同感受,跑前跑却帮着安顿好住房,还满口安慰人家:“陈畅姐长这么漂亮,学历
好,能力又强,那么多人追——真不能急着将自己的人生定下来。新海那么多的好青年,像我哥这种都已经是没人挑得上眼的……”
安顿好客房,曹沫就带着陈畅、余婧他们到新宅做客。
赶上陈畅、余婧两人同时今天分手,成希也就不管不顾的给她妈打电话,说要陪余婧、陈畅一起过除夕,不回去吃年夜饭了。
除了韩书筠性子冰冷,谁都不搭理外,曹沫一家子待人热情真诚,却也冲淡今天伤感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气氛。
吃过年夜饭,大家又陪着陈畅爸妈逛田子坊。
青塘河上的游船除夕夜却还在运营,大家又热热闹闹的包了一艘游船,在青塘河上荡漾,欣赏静谧的星夜。
陈畅她爸妈衣着朴素了一些,虽然只是湖南乡镇上的中学教师,谈吐见识却相当不错,夜里还不断接到学生拜年的电话,即便被这座城市瞧不起,却也有他们自得的地方。
在游船上,曹沫接到卡布贾的电话。
虽说斯特鲁从德雷克金矿撤出已经有十年了,但资料保存很完好,卡布贾他们就花了一天时间,在德雷克市镇围围找到当初遗留下来的三口勘探井,甚至井架子、沉管等设备都还在。
这就明阿穆都迪拿出来的材料,是确实可信的。
卡布贾也很是兴奋催促曹沫赶紧回非洲。
德雷克的地底真要是有超大型铜金矿,仅前期的勘探投入,可能就是当初预算的十数倍。
偏偏阿克瓦经济改制还没有正式开始,目前还限制外国资本直接进入矿产开发,此事涉及到层面异常复杂,已经不是卡布贾所能解决,他迫切需要曹沫亲自赶回到阿克瓦主持局面。
曹沫给陆建超半个月的期限,原本想着美滋滋的在新海渡过元宵节,拿着对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收购协议返回卡奈姆,现在却要考虑赶最快的航班离开新海。
“哥,你在东盛的同事,她们除夕夜也出来坐游船呢!”
佳颖眼尖,推了推曹沫的肩膀喊道。
曹沫愣神看到周晗与宋雨晴以及她的家人,正坐另一艘游船相向而来。
宋雨晴、周晗极力想假装没有认出曹沫来,却是她妈、她小姨心里还认定曹沫是一个半夜闹脾气将周晗扔下来的“渣男”,眼睛直溜溜的盯过来,叫曹沫下意识就想躲开。
“陈总、曹经理,你们除夕夜也游青塘河啊?”周晗反应机敏,先大大方方的朝陈蓉招呼过来。
两艘游船都是单独包下来的,驾驶员看到彼此都认识,就刻意停下马达,方便两边寒暄打招呼。
曹沫恨不得将两艘船的驾驶员揪过来踹两脚,尼玛,这要他怎么寒暄?
宋雨晴最是胆小鬼,缩在后面不吭气。
曹沫强作镇定的指了指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一本正经的跟周晗说道:
“刚才在接听电话,都没有注意到你们——阿克瓦那边有点事,需要我们提前回去,你等会查一下后天有没有回去的机票,哪个国家都成,只要能办落地签!”
周晗都不知道德雷克铜金矿的事,睁大漂亮而深邃的眼睛,有些困惑的盯着曹沫,不知道是真要后天就从新海出发,还是曹沫慌不择言、在说瞎话。
“真有事,我一会儿回去将资料传给你——这
么冷的天你也不要在外面瞎逛的,早点回去吧!”曹沫说道。
宋雨晴她妈跟她小姨都差不多是亲眼看到曹沫从周晗床上爬起来的,听到曹沫这话,都以为是曹沫不敢在家人面前公开跟周晗的“关系”——宋雨晴她妈性子柔弱却也罢了,她小姨苏秀经历太多的事,已经是养成泼辣坚强的性子,这时候忍不住在那里冷嘲热讽起来:
“这不是小曹嘛,前两天还跟着周晗喊我小姨呢,怎么今天眼睛长天上去了,不认得人了?”
要不是这天河水太冷,曹沫指定想跳河游走,也不想应付这场面。
曹沫只能尴尬的对宋雨晴小姨笑笑:“刚接到一个电话,非洲发生了点事,比较紧急,一时都没有顾得上招呼你们……”
“你们是不是住河对面?”曹老太凑过来跟宋雨晴小姨打呼说道,“我上午买菜过青塘巷时看到你们进院子,当时还想怎么有长这么俊的女孩子——她们两个都是曹沫的同事啊,我们就住你们家对面,田子坊主街118号,昨天刚搬过来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们常过来串门啊——对啊,你们平时喜欢打纸牌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曹老太牌坛寂寞,人厌鬼憎,竟然将挖掘新牌友的主意打到宋雨晴她妈、她小姨的头上,曹沫顿时就头大如麻。
好在宋雨晴先催促驾驶员开船,两边又随意寒暄了几句,两艘游船终于错开。
被强拉过来陪着坐游船的韩书筠一直都闷闷不乐,她跟陈蓉到德古拉摩玩时就认识了周晗跟宋雨晴以及周军了,当然早就看出刚才的场面有古怪。
她有机会反击,绝对不会放过曹沫,手脚并用的爬坐到曹沫的跟前,当着成希的面,抓贼似的盯着曹沫就问道:“那个周晗不是陆彦的女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能对她指手划脚来着了?还有,你怎么会跟宋雨晴一句话不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鬼?”
陈蓉最怀疑曹沫跟宋雨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但在她看来宋雨晴是有夫之妇,跟曹沫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她心目当中更希望曹沫跟成希青梅竹马,能成一对。
她主动替曹沫打掩护,将韩书筠揪回来:“公司的商业机密,你瞎打听什么。”
“陆彦?是前天在银光广场见到的那个陆家大少?”成希疑惑的问曹沫,“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陆彦的女朋友?”
“事情有些复杂,反正她跟陆彦闹崩了,现在被我挖过来当秘书,”曹沫说道,“陆家大少那天看到我,一副想将我吃掉的样子,他估计误以为我跟她有一脚,这个我真是冤枉的!”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给你当秘书,你跟她真没有什么?鬼才信,你也就糊弄成希!”韩书筠缩到一旁还不忘挑拨离间,“你们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
“来来来,除了那个叫张大牙的还有你爸韩少荣,你还认识几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说给我们听听?”话题扯到周晗的身上,曹沫就没有什么心虚的了,反唇相讥的问韩书筠……
“你也不是好东西!”韩书筠这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被曹沫岔开掉得重点,再看别人满脸都认定她这时是幼稚、冲动、故意找曹沫毛病,便知道继续斗口,也拿曹沫没辙,但她眼神往离开去的那艘游船飘去,心里能肯定曹沫跟那个宋雨晴绝对有鬼……
第二百九十七章 德雷克
继续大章。。。
二月下旬的非洲大地,绝大多部的草原区、荒漠区,早已经进入干旱炎热的旱季,唯有整个几内亚湾的沿海狭窄地带,气候却炎热而潮湿,带有明显的热带雨林特征,也孕育了连绵不绝的茂密丛林。
德雷克、芒巴以及盛产原油的克鲁玛,同属于阿克瓦的西北省,与其东南部阿克瓦首都佩美所在的滨海省以及贝宁西部的首都区科托努港及波多诺夫以及卡奈姆西部的隆塔等地,都位于这条狭窄的滨海热带雨林区内。
阿克瓦的西北省——说是省,地域范围跟国内的东部地级市相当,能源及矿产资源丰富,从殖民时期就陆续得到开发,目前也是阿克瓦工矿业最为发达的地区,一条殖民时期修建的窄轨铁路,从茂密的丛林穿过,将克鲁玛、芒巴、德雷克等地连接起来,也将克鲁玛的原油、芒巴的铁煤源源不断的经佩美港输往全球各地,为阿克瓦换回珍贵的外汇。
蒸汽机车牵引的火车抵达德雷克时,一阵急雨倾盆而下,简陋的站台,铁皮棚被雨滴打得哗哗作响。
一排五六十年前所建的站房,水泥粉刷的墙面长满青黑色的苔藓,看上去陈旧不堪,却还矗立在灰蒙蒙的暴雨中。
从站台延伸出去,能看到火车轨道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破旧棚屋。
倾盆暴雨也阻挡不了当地的班西图少年儿童赤身**的在雨中撒欢。
这里就是德雷克最繁荣的市镇中心,眺眼看去,不多的五六层以上的陈旧建筑,几乎都带有强烈的殖民时期的风格。
火车站台的铁皮棚太狭窄,风急雨骤,曹沫他们下火车不一会儿,身上就被飘打进来的雨滴溅湿。
站台与外侧的贫民窟有铁丝网拦截,但不妨碍当地人直接沿着铁路跑过来,有冒雨向进站旅客兜售东西的,有直接进来乞讨的。
大库斯基带着几名身体强壮、佩带枪械的保镖,将这些人拦住,没叫他们有机会骚扰曹沫他们。
等了一刻钟,四部越野车驶入站台,卡布贾、肖军下车冒着大雨走过来。
看到曹沫他们在站台前浑身都被飘打进来的雨水淋透,卡布贾内疚的说道:
“今天这雨,从清晨持续到现在,都没有停息——进市镇的一座桥突然间被大水冲毁掉,我们从北面多绕了二十公里赶过来。早就知道应该提前到站台来等你们。这里的道路比隆塔还要糟糕,我都怀疑这十年来都没有人去整修一下。你们一路过来还顺利吧?”
“还顺利,就是我们住的车厢,车窗玻璃竟然都是完好的,差点把我们给憋死。”铁皮棚被雨滴砸得哗哗作响,曹沫扯着嗓门跟卡布贾、肖军他们说话。
卡布贾、肖军早就警告过他,到德雷古来坐火车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体验,但德雷古的铜精矿必然要借用这条殖民时间建造的窄轨铁路运往佩美港,他怎么都要亲身体验一下这条线路。
在进入德雷克之前,天气一直晴好,闷热潮湿的车厢里塞满旅客,没有空调,很不幸因为车窗都完好无缺的关闭起来,不透一丝风进来,当地的阿肯族人散发出浓郁的体味,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完全是种煎熬。
曹沫开玩笑的说起这次搭乘火车的体验,笑道:“我们就煎熬了两个多小时——比你们这些天在这里吃苦,倒是轻松多了!”
新的勘探地点位于德雷克的平原区域,距离市镇很近,就隔着一条小河——曹沫他们提前半个多小时用卫星电话联络卡布贾、肖军,但他们从北面绕了二十公里,却还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赶过来,再看四部越野车的车身上都是泥浆,可见德雷克的道路有多不值得期待了。
卡布贾建议曹沫先在市镇找家旅馆住下:
“营地那里太简陋,今天这场急雨,帐篷里都是泥浆,蚊虫跟蚂蚱似的,夜里不管多热,大家都只能拿被单裹着头脸、全身睡觉——市镇有家宾馆,是六七十年代留下来的庄园,整理得很整洁,有发电机、有风扇,条件还算可以。”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营地!斯塔丽等会儿也直接到营地跟我们会合!”
该看的资料,曹沫在国内、在途中都已经看过了,也差不多每天都跟卡布贾、肖军保持联系,就差实地看勘探井的采样情况。
签署贝库水泥厂以及新泰华粉磨站收购协议一事也不容推迟,宋雨晴最终还是暂时留在国内跟踪那件事,曹沫带着周晗踏上重返非洲的旅程。
他昨天赶到阿克瓦,在佩美住了一夜,跟胡安.曼塔尔以及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等人见了一面,但他暂时没有提德雷克铜金矿的事,今天一早就乘火车赶到德雷克来。
已能确认德雷克地底有铜金矿,暂时还不能确定其规模,目前是将奥古塔及伊波古两个矿区的勘探人员都紧急调过来,加快对德雷克矿产资源的勘探。
曹沫同时还让斯塔丽以低廉的价格,从克鲁诺接下一座油田的安保委托任务,暂时将奥古塔的安保人手都安排到邻近德雷克的克鲁诺。
这其实也是以便德雷克这边的有足够的安保力量能得到支援。
倘若直接向阿克瓦当局申请,将上百名持枪保镖调到德雷克来,鬼都能猜到他在德雷克有超乎想象的发现。
至于将奥古塔、伊波古的勘探队伍都拉过来,却不会惊动,毕竟前后成立都没有满一年的伊波古矿产勘探公司,总共就没有多少人手跟设备。
等暴雨稍稍缓和下来,曹沫他们就直接从车站出发,从几乎分辨不出的淹水泥路,一路坎坷的驶过,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营地。
前后就十天时间,压根就谈不上营地建设,在地势高处搭了几顶帐篷凑和着遮风挡雨,四周荒草丛生,一座锈迹斑斑的井塔矗立在混合泥浆的荒地里。
这是斯特鲁公司十年前留下来的井架子,勘探区外围还有铁丝网圈起来,但铁丝网到处都是破洞,或者连同钢管立柱一起倒塌下来。
在斯特鲁公司撤离后,这处勘探区连其公司在德雷克其他地区的资产,包括市镇里的一栋办公室,都被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征收。
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一度还专门在德雷克专门成立了一家采金公司,试图利用既有的设备开采德雷克地底的黄金,但没有什么成效。
采金公司没多久就撤销,仅在市镇保留了一个办公室管理整个矿区以及这些设备,这个办公室都没有多少人手,却是阿克瓦国家石油与矿业集团跟曹沫他们进行勘探以及后期矿产开采合作的主体。
在卡布贾亲自带队进驻德雷克之时,斯特鲁公司的前地质工程师阿穆都迪,就在这个办公室做一名矿区看守员。
大量的设备都被遗弃在德雷克的郊区以及曾作为主矿区的山地里,早就锈迹斑斑,所幸没有被附近的村民当成废铁拆去卖掉,卡布贾带人赶过来,更换机电、线路等设施后还能勉强使用。
要不然的话,卡布贾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采集到浅层矿石的样本。
在营地,曹沫见到斯特鲁公司的前地质工程师阿穆都迪跟他的两个儿子。
阿穆都迪是英裔殖民者后裔,也许是日晒雨淋的缘故,都还不到五十岁的人他,显得十分的苍老。
他的妻子倒是当地的阿肯族女子,两个儿子更多遗传当地阿肯族人的特征,但依旧被当地一律视为殖民者后裔受到排挤。
虽说德雷克的工矿业在曹沫他们眼里还是相当的落后,市镇也没有半点城市的样子,但从周围乡村甚至边远地区,还有源源不断有大量失业农民涌过来讨生计。
过去十年德雷克的市镇人口增涨了一倍,在勘探区与市镇之间的乌桑河两岸,搭建出大片的贫民窟。
阿穆都迪因为在斯特鲁采金公司任高级职务的关系,还坐过两年的牢,之前任职斯特鲁采金公司所积攒下来的家业、屋舍都被当局征收——现在一家六口就靠着他一点微薄的薪资,挤在河东岸的一座简陋棚屋里。
曹沫赶到营地时,阿穆都迪的两个儿子跑过来说他们家的房子刚被上涨的河水冲走,还有不少人被河水卷走……
曹沫出车站,就直接从北面一座还算得上坚固的水泥桥绕行,没想到这场暴雨给乌桑河下游两岸带来这么严重的灾情。
曹沫对有用之人绝对不会吝啬,特别是阿穆都迪拿出来的材料以及他这些年坚持不懈的研究,都是难以衡量的珍贵财富。
他让肖军安排人带着阿穆都迪的儿子赶往河边,将他们家人都接到营地安置起来。
阿穆都迪非常的其貌不扬,甚至比当地的老农都不如,说话唯唯诺诺,很不利索,一句话说半天才勉强听明白他在讲什么,换作一般人都没有耐心跟他交流,他也没有自信跟外人交流。
不过,曹沫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研究是相当有自信的。
阿穆都迪以前不是没有找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在德雷克的办公室官员说过他的这事,但他的身份以及不利索的交流能力,令他饱受嘲讽。
而更关键的一点,还是赛维义当局发动政变前后,极致煽动民族仇视情绪,殖民者后裔群体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推翻、打倒在地,这个国家的工商金融等行业在技术及管理领域出现严重的断层。
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在德雷克的办公室官员,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阿穆都迪的研究理论,就更不要说予以重视了。
勘探井暂时还没有安装新的抽水设备,大雨漫灌,连勘探井架子都半淹在泥水里,现场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照阿穆都迪的理论研究,他们需要在沿乌桑河上下游五十公里范围打八到十口深勘探井,才能初步验证地底整个斑岩层都已成矿,而不是局限于斑岩层的狭窄接触区域。
这两者对整个铜金矿的储量估算可以说有天壤之别。
然而在德雷克地势低陷的平原地区,要将地底的斑岩层钻透,一口勘探井的成本就高达二三百万美元甚至更高。
也就是说,仅前期勘探成本,就将高达两三千万美元。
跟说话很不利索的阿穆都迪比较“艰难”的交流了一个小时,曹沫又将卡布贾、肖军以及勘探公司的技术总监尤图坦等人单独留下来开小会,说道:
“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在斯特鲁采金公司的遗存材料基础上,除了利用原勘探井进行重新采样外,新开钻两孔八百米深勘探井,也要在斑岩层接触区域选址……”
“斑岩层接触区域肯定有矿,这基本是明确的事——现在最紧要的是验证整个斑岩层是否都已成矿,”
尤图坦也是英裔混血后裔,高薪应聘到伊波古矿产勘探公司任技术总监,能力很强,但他对整个公司的真正**oss曹沫多少有些不感冒——曹沫的决定,差不多是从根本上否定掉阿穆都迪的研究成果,他焦急说道,
“为何要在接触区浪费时间,有这四五百万美元投进来,哪怕先在乌桑河西岸先打两孔勘探井也好啊!只要得到初步验证过,mr.曹,您接下来头疼的是要这鬼地方投入多少资金,才能源源不断的将地底的财富挖掘出来!又或者,mr.曹您压根就不相信阿穆都迪的理论研究,以为那是狗屁?天啊,您不能以貌取人,西非的地质研究可能是不如中国,但也不是绝对就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
“我并不是不相信阿穆都迪的理论研究,我也不是舍不得先砸两三千万美元下去,”
曹沫只关心别人是不是对他有用,尤图坦的质疑态度以及急躁性格,他都浑不介意,反正事情都是他来拍板,说道,
“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在技术及管理上出现严重的断层,不会重视阿穆都迪的研究,但随着阿克瓦的经济大门将向外国资本全面打开,目前已经有大量的西方公司,将目光盯到阿克瓦一座座油田、矿山上来。我们在德雷克新打的勘探井,都要向当局进行备案——要是我们现在就同时在乌桑河上下游的两岸,分散的新开八到十孔勘探井,你们觉得这些西方公司是会认为我们发疯了呢,还是会认为我们在德雷克有重大地质发现?”
阿克瓦的矿权目前存在很多不受人控制的变数,曹沫前期只能从实际行动上否决掉阿穆都迪的理论研究,而是采取原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斑岩层接触
区域成矿理论,与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联合在德雷克投资建设一座中型铜金矿。
勘探公司也是暂时也仅仅给阿穆都迪提供一个普通地质勘探工程师的职位。
等到阿克瓦的对外经济政策彻底明确下来,他们在探矿权的基础上彻底拿到采矿权,到时候对德雷克斑岩层进行彻底的勘探研究,才能尽可能避免引起西方公司不必要的觊觎。
当然,曹沫暂时也不想在手下人面前露怯,说他目前最多也只能筹集到一座中型铜金矿的建设资金。
这时候闷热的帐篷外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曹沫他们走出去,却见好几百人往营地走来,已经不少人被拦在营地的铁丝网大门外,正神情激烈的跟安保人员在争辩着什么。
“怎么回事?”卡布贾吓了一跳,将一名安保主管喊过来问道,“怎么这么多人跑过来,他们想干什么?”
“图塔刚将阿穆都迪的家人接过来,也不知道怎么误会的,也可能是图塔去接阿穆都迪家人时,对受灾的难民慷慨了些,拿了一些食物、药品送过去,就有人误以为我们这边要救济受灾难民……”安保主管也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焦急的汇报道。
见卡布贾要联合当地的官员过来处置,曹沫拦住他,问道:“怎么都是白人?他们都是德雷克的殖民者后裔?”
“是的,”已经率队进驻德雷克有两个月的卡布贾,对地方上的情况更熟悉,他说道,“最初斯特鲁等外国以及殖民者后裔所办的企业,在乌桑河西岸临近市镇的区域建造成片的住宅区,当时也是德雷克的富人区。赛维义当局执政后,这里的殖民者后裔财产都被地方政府征收,包括他们在乌桑河西岸的房产在内,差不多有两万多殖民者后裔被驱赶过来。加上其他地方聚集过的殖民者后裔,近十年在营地西面的乌桑河沿岸地区,差不多形成近三万人的白人贫民窟区……”
国内很难想象西非竟然会有大面积的白种人聚集区,更难想象阿克瓦的白种人境况会如此凄凉,但事实上在赛维义当局政变执政后,阿克瓦绝大多数的殖民者后裔由于财产被强行征收,只能栖息贫民窟之中。
乌桑河西岸、在邻近市镇的一侧,殖民时期建造的堤坝还在发挥着作用,甚至在赛维义政变之前,殖民者后裔还主要掌握阿克瓦经济命脉,西岸的住宅区对道路、河道、水闸等公共设施的维护都很好,但原本地势就低陷的东岸地区,情况就惨烈多了。
这场暴雨,主要也是东岸的白人贫民窟区受淹严重。
“肖军,你立刻通知留在佩美的工作人员,现在就全员出动,争取尽快采购到一万顶帐篷以及其他相关的物资送到德雷克来……”曹沫跟肖军说道。
卡布贾是地道的约鲁巴人,他从情感上不觉得对殖民者后裔有什么救济义务,这事推给当地政府,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地政府会不会管,他才懒得操心。
然而阿克瓦总计六七十万殖民者后裔,就有三万多人集中居住在乌桑河的东岸贫民窟,比例已经是相当高了,这时候又绝大多数人都受灾了。
要是曹沫漠不关心,任卡布贾将问题丢给压根不会管事的当地政府,那他的政治嗅觉基本上可以说是瞎了。
他们在阿克瓦最坚定的合作伙们,民主促进阵线作为独立的政党,可是代表着阿克瓦殖民者后裔群体的利益。
他现在非但不会不管,反而要大张旗鼓的联手胡安.曼塔尔及民主促进阵线,对乌桑河东岸殖民者后裔受灾人群进行救济。
肖军他们去安排具体的救灾物资采购、筹集,曹沫随后直接拨通胡安.曼塔尔的电话。
胡安.曼塔尔这时候已经得知乌桑河东岸白人贫民区受淹的事情,正跟德雷克地区政府联系。
虽然胡安.曼塔尔已经在赛维义当局的文职政府任职,作为经济部副部长还负责对外经济政策调整的具体修订,但德雷克地区政府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接到胡安.曼塔尔的求助电话后,却半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胡安.曼塔尔不是没有想过要找曹沫求助,但他以为曹沫在德雷克的人手以及物资有限,很难帮上什么忙,他现在正火烧眉头联络阿克瓦国家灾害应急部门的工作人员。
而他的女儿梅伊.曼塔尔,作为民主促进阵线下属、专为阿克瓦境内殖民者后裔服务的人道救助委员会秘书长,此时正带着可怜的第一批救助物资,在赶来德雷克的路上。
胡安.曼塔尔的救助正四处碰壁,接到曹沫的电话,真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他在电话里感谢万分,他表示也会尽快赶到德雷克跟曹沫再会面。
除了安排在佩美港的工作人员采购帐篷、发电机、食物、药品外,曹沫还要卡布贾立即安排人到西岸的市镇紧急采购一批物资用于应急。
这边刚安排好,人在佩美的勃拉姆就打电话过来,表示他此时正从佩美出发,要是顺利的话会在天黑之前赶到德雷克。
欧美国家对非洲大陆长逾数百年的殖民统治,给当地的主体族群与遗留在这片土地生存的殖民者后裔制造成难以弥合的对立裂痕,但勃拉姆以及随后赶到营地的斯塔丽,他们作为殖民者后裔中的一员,对乌桑河东岸的受灾白人难民,却觉得有救助的义务跟责任在身。
曹沫拉拢的主要还是殖民者后裔中的精英群体,事情安排下去就可以了,他留在营地里不需要亲自跑东跑西,却是斯塔丽赶过来后,马不停蹄的直接带着安保公司的人手,去部署白人受灾难民安置工作。
周晗多少明白曹沫如此重视救灾的用心,问道:
“阿克瓦想在短时间内实现彻底的族群和解,那是奢想——民主促进阵线正谋求在各地建造独立的白人社区,以改善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的处境,而殖民者后裔人数在阿克瓦远不占优势,这点也不为赛维义当局所忌惮。你是不是想资助在乌桑河东岸建造第一座白人社区?”
“……”曹沫也不避讳的点点头,跟周晗说道,“你这两天就帮我大体做出一个规划出来,等胡安.曼塔尔过来,我有具体的东西跟他聊……”
第二百九十八章 白人社区
即便德雷克位于几内亚湾狭窄的热带雨林内,但每年十一月到第二年的五月份之间,雨水也会明显减少。
谁也没有想到德雷克地区这一天从清晨开始的特大暴雨持续到中午,竟然会引发那么大的洪水往地势低陷地区倾泄。
梅伊.曼塔尔曾随她父亲多次到德雷克白人贫民区慰问,熟悉这里的一切,看到整个贫民区所处于的低陷区都淹在浑浊的洪水当中,一片狼藉,心情很不好受。
目前打捞上岸的尸体已经超过两百具,有不少还是皮包骨头、营养严重不良的儿童。
现在西方主流媒体都为左翼所占领,因为政治正确的缘故,都不愿意报道殖民者后裔在撒拉哈以南非洲地区的生活惨状。所以在这些地区之外,极少数有人会相信在白种人占主流的当今世界,竟然也有忍饥挨饿的白人儿童。
梅伊.曼塔尔赶到德雷克时,先找到当地的官员谈救灾的事情,但没有被理会,气得心肺都快炸掉,此时站在受灾现场,却又满心凄凉。
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她紧急调运过来的物资,面对上万间棚舍被冲毁的灾情,可谓是杯水车薪。大家相信她作为胡安.曼塔尔的女儿,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无数人围到她身边来,她却无力可施。
虽说斯塔丽说曹沫这边表示会尽最大限度的提供资助,梅伊.曼塔尔心里却没有抱什么期待。
虽说接受曹沫的资助、扶持,民主促进阵线在关键时刻协助赛维义当局挫败乌弗.博尼亚的政变图谋,之后在阿克瓦的政治地位也获得极大的提高,然而梅伊.曼塔尔心里很清楚,曹沫所做这一切,仅仅是为其利益图谋服务。
甚至在挫败乌弗博尼亚政变图谋、民主促进阵线得以进入赛维义当局的文职政府,曹沫就迫不及待的兑现他在商业上的利益。
在梅伊.曼塔尔的眼里,曹沫就是唯利是图的一个人,他真能拿出多少资金、物资来赈济受灾的难民?
在她看来,中国人向来以为殖民者后裔在这片土地上的遭受,是罪有应得,是为数百年对这片土地的殖民入侵偿债。
她赶到现场后,是看到斯塔丽、肖军等人在指挥人手,协助受灾难民撤到地势较高的荒地,但勘探作业区的营地却依旧守卫森严,禁止灾民随意进入。
她听从父亲的嘱咐,勉为其难的去见了曹沫一面,但也就敷衍了两句就跑了出来。
她发愁又难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候两辆越野车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行驶过来,就见谢思鹏从第一辆越野车里跳出来——这又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中国商人。
谢思鹏站在满是泥浆的路旁眺望了一会儿河滨受淹的情形,他当然没有多少感同身深;陪同谢思鹏一起押车赶过来的许凌甚至还觉得曹沫压根就是多管闲事,但他此时已经认识自己跟曹沫地位差距太大,心里有不屑的看法,也不会再像以往那般不知分寸的说出来了。
看到肖军、斯塔丽跟梅伊.曼塔尔站在这里,谢思鹏走过来问道:“曹沫他人呢?”
“在营地里,我领谢总你过去……”肖军说道。
“你们忙吧,我自己去找他,”谢思鹏说道,“啊,对了,我联系了芒巴的商家,总共也就不到二千顶帐篷、三十台柴油发电机,我组织了十二辆卡车正在紧急装货,从芒巴过来的路太烂了,三个小时内能赶到就算快了——这边急需医生,我带了两名医生跟一部分药品先赶过来了,你们看着安排吧……”
谢思鹏指着后面那两辆越野车,他带来的人正将几箱子药品搬下车,等着这边安排调配。
“那真是太好了……”肖军说道,他见听不懂中文的梅伊.曼塔尔一脸困惑,用英文跟她解释德雷克还是不比作为阿克瓦最大煤铁矿生产基地的芒巴,不多的十几台发电机之前就被他们给买空了,而德雷克的其他地方受水灾情况也比较严重,其他物资都很紧缺。
他们现在要设立临时安置区救济灾民,除了帐篷、粮食外,发电机、净水设备等都是必不可缺的。
在梅伊她们赶往德雷克的途中,很不幸她们在身后,有一段公路连同邻近的铁路轨道都被大水冲毁掉。
以阿克瓦的效率,不知道这段被冲毁的道路什么时候能抢修过来,他们从德雷克采购不到多少物资,就紧急给在芒巴的谢思鹏打了电话,组织人手、车辆从芒巴采购救灾物资运送过来。
采购救灾物资的行动,同时还在克鲁诺地区组织进行。
“……”梅伊张了张檀唇,没想到曹沫这一次的慷慨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她心理上对曹沫还是有所抵触,但事情涉及到灾民具体的安置跟救济,由不得她退缩,硬着头皮跟在谢思鹏、许凌两人的身后,一起赶往营地去见曹沫。
这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电力工程师赶在天黑前,沿两条便道各拉出一条临时照明线路,由两组柴油发电机供电,为勘探作业区西面、南侧的临时安置地提供最基本的照明。
这样一来,天黑之后,还能继续组织救济安置的事,那么多的受灾难民,也不需要仓促逃到市镇去。
不过,临时照明线路覆盖的范围很有限,大部分的临时安置地都笼罩在越发浓郁的暮色之中,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人影。
看到谢思鹏、许凌与梅伊往营地这边走过来,曹沫走过来,笑着拍拍谢思鹏的肩膀说道:“这鬼天气,路也烂透了,真是辛苦老谢赶过来救急。”
“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但想到竟然有一天我们能成为这些白人的救世主,心里还是很爽的。”谢思鹏知道梅伊听不懂中文,没有忌讳的跟曹沫开玩笑说道。
当然,涉及到安保公司在贝宁的一些秘密,谢思鹏没有机会直接参与挫败乌弗.博尼亚政变图谋一
事,但他这两个多月跟民主促进阵线的关系也是迅速升温。
谢思鹏目前除了暂时将主要精力放在芒巴地区、同样存在很大不确定性的砂金矿开采上,手里还握有将矿砂船出售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归还拆借款后所剩的七百万美元的资金。
他想在阿克瓦抓住一次更好的发展机会,也令他极其重视跟地位快速上升的民主促进阵线的关系。
因此,这次除了曹沫相邀外,谢思鹏他自己也极乐意跑这一趟的。
再说了,曹沫都明确声明所有救灾物资的采购资金,都由他来承担,谢思鹏就是帮着跑跑腿,还能在民主促进阵线面前刷好感,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梅伊听不懂中文,听不懂曹沫跟谢思鹏谈笑风生,也是努力保持极有耐心的样子站在一旁等他们先寒暄过。
“我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梅伊小姐的正义感,但梅伊小姐的正义感却不能解决问题……”见梅伊.曼塔尔前后态度有所转变,想必是知道确有物资正从芒巴组织运过来,曹沫忍不住刺了她一下。
梅伊脸微微发烫,但还是知道救济灾民要紧,俏脸撇向别处,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梅伊小姐,我们进去说话吧!”曹沫说道。
谢思鹏看到医院帐篷,让许凌过去帮忙;他能想到曹沫大张旗鼓的做这些事,应该不是纯粹出乎人道主义。
暴雨停歇后,天气很快炎热起来。
这时候帐篷里只有两台风扇呼呼的吹着,但空气还是粘乎乎的闷热。
正带着勘探公司两名财务汇总物资的周晗,t恤衫都已经汗透,光洁的额头渗满细密的汗珠子,抬头看到曹沫、谢思鹏陪同梅伊走进来,将目前已经明确采购到、明天上午之前能陆续运抵的物资清单递给梅伊.曼塔尔,说道:
“梅伊小姐刚才跑哪里去了,正要找你呢——这些物资都是今天夜里都运过来的,梅伊小姐你看如何安排下去……”
梅伊.曼塔尔疑惑的看了曹沫一眼。
曹沫说道:“我跟曼塔尔先生通过电话,我会尽可能提供必要的物资,但民主促进阵线以及阿克瓦国内的事务,我们作为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是尽可能少插手为好……”
虽然曹沫这话吐槽意味浓郁,但梅伊她心里本来就是这么认为,即便听了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办法反唇相讥。
当然,她心里还是禁不住揣测曹沫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才不会相信他真是纯粹的人道主义者。
曹沫瞥了眼梅伊那漂亮的眼睛,虽说清澈迷人,但流露出来的那种不信任而警惕的神色,实在叫人恨不得将她按倒在地,在那宽松工装裤都掩盖不了挺翘的小臀上“啪啪”的教育两下啊。
“德雷克除了西北丘岭的地底有岩金矿藏外,我们进驻这边的勘探作业区也有所发现,”曹沫拉过来一把折叠椅,让身材高挑的梅伊也坐下来说道,“我们根据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一些遗存材料,又对原有的勘探井进行整理,初步判断在乌桑河东岸的铜金矿,折合金属吨可能在二十万吨以上……”
“嚯,你们这次发现很可观啊!”谢思鹏坐一旁都禁不住羡慕的说道。
大宗商品行情在金属铜的现期货价格波动上体现最为明显。
铜的大宗商品行情启动于1999年5月,当时铜价最低点跌至每吨一千三百多美元,一路狂奔到去年五月份时,最高涨到每吨八千八百美元,之后经历第一波调整,此时铜价跌到每吨五千三百美元左右波动。
即便大宗商品分析师都普遍认为铜价跟黄金一样,大概率会再迎来一波c浪调整,但中国与金砖四国对大宗商品的需求有着强烈的支撑,没有人认为铜价最终会跌破每吨四千美元。
折合二十万金属吨的铜金矿,理论总产值高达八亿美元,在当今动辄投资数亿甚至十数亿美元的铜矿石开采行业而言,确实只能算是一座中型铜金矿。
不过,铜价大幅上涨,给铜金矿开采带来巨大的利润空间,即便是一座中型铜金矿,利润也非常的可观。
更何况铜金矿除了能提炼精铜外,黄金、白银等副产口也能带来更大的盈利空间。
听曹沫坐下来先解释一通大宗商品行情的事,梅伊忍不住打断他说道:“我虽然是学新闻学的,但曹先生不要忘了我父亲好歹要算个经济学家……”
“梅伊小姐你能知道这些就好,那想必梅伊小姐你也知道阿克瓦当前的法律对外国资本限制有多大,以及当前绕这些限制的主要手段是什么,”
曹沫忍住吐槽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
“我们既不能等到阿克瓦彻底放开对外国资本的限制后再来开发这座铜金矿,但我们同时也看到,就算是现在跟当地的企业合作组建合资矿业公司,在法律上也难免会有一些遗留问题,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以致最终不能确保我们在这座铜金矿的权益不被侵害……所以我们需要在德雷克进行更密切的合作。这点正好跟你父亲想在推行的白人社会制度契合,我刚跟你父亲通过电话,大体聊一下思路,更具体的还要跟你谈……”
“……”梅伊将一缕乱发撩到耳根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殖民者后裔与阿克瓦主体族群间的裂痕,是数百年殖民统治所留下来的深刻伤痕,不是单纯提倡族群大和解,就能完全消弥的。
而胡安.曼塔尔也清醒的意识到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在各个方面都处于绝对劣势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往这片土地统治者的地位,他现在就想着殖民者后裔如何在这片土地能更好的活下去,改变过去十年里受主体族群压迫甚至可以说是迫害的惨烈场面。
目前,西方主流媒体为左翼所占据后,更关注有色人种的平权问题,西方财团势力则跟曹沫他们一个德性,更关注利益得失——胡安.曼塔
尔对西方社会并不抱以太大的期待,这点他跟女儿梅伊.曼塔尔观点是相左的,他的主要策略,一方面高举族群大和解的旗帜,另一方面跟赛维义当局争取,自力更生的加快白人社区的建设。
而曹沫这边,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曹沫现在不想打草惊蛇,便对阿穆都迪的研究进行封存,暂时在原斯特鲁采金公司的研究及实地勘探成果上,仅对乌桑河东岸的斑岩层接触区域先小规模的开采铜金矿。
然而,即便如此,一座中型铜金矿以及德雷克西北部的深层岩金砂矿,理论产值要超过十亿美元,这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
而当时除了想挫败乌弗·博尼亚政变阴谋,选择|民主促进阵线合作最为有利外,天悦在矿产开采等方面的技术积累还很薄弱,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产业基础,无以随时从国内抽调上百名中高级技术及管理人员过来开展工作,曹沫还是跟民主促进阵线进行深度合作,以便从殖民者后裔中择优选用充足的技术及管理人才。
这些都会促使他们在阿克瓦,必然跟民主促进阵线进行更深度的捆绑。
然而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的处境,还是那么被动、劣势。
曹沫这时候就需要考虑一旦觊觎德雷古铜金矿的有心人,暗中小范围的煽动族群仇视情绪,或者勾结当地的土著势力跑过来侵占铜金矿的权益,他要怎么办?
事实上,曹沫更迫切需要在乌桑河东岸建造白人社区。
当然,即便赛维义当局已经在政策上有所松动,允许先试点建设三五座白人社区,但真实要落实下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殖民者后裔曾在阿克瓦占据大量的种植园、庄园,但绝大多数都被征没,白人社会建设的用地从哪里划出来,巨量的资金又要从哪里筹集?
胡安.曼塔尔所想推进的白人社区,除了硬件设施外,还包括社区自治制度。
白人社区的后续建设涉及到的环节极为复杂,动用的资金极其庞大,曹沫暂时也无力全部无偿承担,具体细节还要跟胡安.曼塔尔慢慢去商议、研究、开拓新的思路,但他刚才跟胡安曼塔尔通过电话,明确要从受灾殖民者后裔挑选人手组建一个抗灾自助委员会,作为社区自治制度的预备。
胡安.曼塔尔不可能将主要精力放在一座白人社区的建设上,曹沫作为外国企业的负责人,只能在背后推动、资助,整件事自然就要落到作为民主促成阵线代表的梅伊头上。
梅伊到德雷克来,连一部卫星电话都没有,她人到乌桑河东岸,便无法跟佩美那边联系,还不知道曹沫跟她父亲已经谈到这一步了。
曹沫看到梅伊那张清冷的小脸,内心还有忍不住冷嘲热讽的冲动,但还是递给她一部卫星电话,说道:“你先与曼塔尔先生联系一下——你最好能立刻将临时自助委员会组织起来,这样等物资到现场,我就可以直接转交给你安排下去……”
…………
…………
梅伊.曼塔尔多次往返德雷克,她作为胡安.曼塔尔的女儿跟助理,在乌桑河东岸的殖民者后裔心目里,也有相当高的声望;而此行随她一同赶来德雷克的两名助手,则是出身德雷克的民主促进阵线成员。
梅伊.曼塔尔跟她父亲通过电话,确认民主促进协会高层内部经过紧急磋商后决定在德雷克成立一个临时办公室,去领导这个自助委员会,就借用营地里的帐篷,将当地的联络人以及此时已经实际站出来组织抢险自救工作的积极分子召集起来,很快讨论出一个救灾自助委员会的临时名单来。
胡安.曼塔尔坚持要先得到曹沫的认可,梅伊.曼塔尔心里不情愿,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不要说后续建设白人社区,即便是当下的救灾自助工作能不能进行下去,都离不开曹沫这边的资金跟物资的支持。
营地很简陋,白天都没有什么感觉,入黑后像战斗机似的蚊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还专门盯着曹沫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人咬,防蚊液怎么涂都不管用。
人在闷热的营帐里,牛仔裤、长筒靴、t恤衫外加薄冲锋衣都不敢脱下一件,自然绝不好受,但在梅伊.曼塔尔组织救灾自助委员会接手之前,曹沫还得盯着肖军将安置受灾难民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不能现在就住到舒适宽敞的宾馆里去。
曹沫最初建设伊波古金矿时,条件不比现在好多少,他与斯塔丽倒没有觉得有什么;而在得知乌桑河东岸有铜金矿存在之后,肖军就第一时间赶过来跟卡布贾会合,也已经适应了一阵时间,却是周晗、谢思鹏苦不堪言。
周晗性格却是好强,有苦也咬着牙不说。
谢思鹏则想着德雷克这边能不能插上一脚,自然更是坚持留在曹沫身边。
梅伊.曼塔尔将拟定的救灾自助委员会名单拿过来,曹沫粗略扫过一眼。
所列入的人选他都不认识,他也看不出什么名目,曹沫直接拿笔添了两个人选进去,跟梅伊.曼塔尔说道:“你就说这是你父亲曼塔尔先生的意思,相信不会有谁会反对。”
“艾伯特.比尔是谁?”梅伊接过名单,疑惑的问道,“另外,很多人都知道库斯基是你的保镖,他甚至都不是阿克瓦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他列入救灾自助委员会?难道我们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信任吗?”
“艾伯特.比尔是我们从德雷克聘请的一名地质工程师的长子,虽然年轻了一些,但你可能没有在意,下午将一些灾民撤到勘探作业区营地这边,都是他帮我们联络,很能干,我也信任他,”曹沫说道,“另外,除了梅伊小姐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小库斯基是我的保镖,你大可不必满世界嚷嚷。而大小库斯基的祖父是英裔阿克瓦人,到父亲出生之后才迁到卡奈姆定居,如有必要,小库斯基随时可以加入阿克瓦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又摔一跤
梅伊.曼塔尔心里是不满的,但残酷的现实叫她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
而她也明白父亲的意思,咬唇认可曹沫将艾伯特.比尔以及小库斯基添进救灾委会员的名单之中。
艾伯特.比尔作为阿穆都迪的长子,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他中学没毕业就时逢阿克瓦政变乱局,更不要说继续就读高等教育了。
不过,阿穆都迪从来都没有放弃对德雷克地底斑岩层的地质研究,艾伯特也一直都是他最主要的助手,这持续到两年前艾伯特结婚,才没有精力去继续做这些在别人看来是绝对“多余”的事情,此时在石油及矿业集团的德雷克地区办公室担任低级书记员,有一份微薄的收入。
艾伯特.比尔长期以来在地质学及矿业勘探等方面,直接从他父亲那里受到很好的训练,在卡布贾以及尤图坦等人看来,艾伯特的专业水平很高。
而阿穆都迪的次子穆勒.比尔小学没有毕业就失学,贫困交迫的生活现状,家庭教育也难以维系,此时与当地绝大多数的失业青年一样,除了一些零碎的工作,就整天混迹在市镇里找些零碎的苦工补贴家用。
一方面殖民者后裔跟德雷克的主体族群阿肯族、坎瓦族相比,还是处于绝对劣势,另一方面在政治、经济等多层面受到严厉的压制,因此像穆勒.比尔这些白人失业青年,即便跟当地的阿肯族、坎瓦族青年冲突不断,但真正想要拉帮结派混社会却不可能。
卡布贾原初的计划,是将阿穆都迪的长子艾伯特,也作为地质勘探工程师聘进公司,也可以提供一份基础职位给阿穆都迪的次子穆勒。
当然,曹沫有不一样的打算。
中午时大群难民会涌到营地,实际上是阿穆都迪的两个儿子艾伯特与穆勒两人,试图将更多他认识的朋友跟邻居带到营地接受救助,但没想到消息传开来,致使成千上万的受灾难民往这里涌来。
这一点,卡布贾等人心里是相当恼火的,他们认为艾伯特、穆勒两人罔顾公司的利益,要不是曹沫心里早就有对受灾的殖民者后裔伸出慷慨援手的打算,这事极有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混乱。
卡布贾对艾伯特、穆勒满腹意见以及对事态有更负面、更严重的预测,都可以说是这片土地数百年来的族群对立以及反殖民主义思潮在他身上所留下来的深刻痕迹。
当然,相对激进民族主义者,卡布贾心里这层因素还是相当温和。
曹沫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要说服他,心想艾伯特.比尔现在就直接加入到后续的勘探工作中、并承担比较重要的职务也未必合适,见他也极关心殖民者后裔的群体利益,就想着将他塞进救灾自助委员会去——穆勒太年轻,不适当有正式的职务,跟过去打杂就好。
而曹沫同时想着将小库斯基塞进去,主要也是想到科奈罗湖南岸被钢拳兄弟会成员围攻的惊险一幕。
当时幸亏吉达姆家族已是墙倒众人推的丧家之犬,曹沫又给了尼兹.奥本海默等人所想要的,事态才迅速得到平复。
倘若当时吉达姆家族没有彻底失势,还有反噬的余力,又或者说尼兹.奥本海默等权势人物的贪婪没有得到满足,还想着在华商身上咬一口呢?
那样的话,科奈罗湖南岸的事态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曹沫还没有跟德雷克地方上的政要、权势人物接触,之前都是阿布贾跟肖军打理这边的事务,曹沫自然要考虑,他们在阿克瓦以后所要面对的竞争对手,会不会更强大、会不会手段更狠毒、行事更肆无顾忌?
在乌桑河东岸建设白人社区,内部治安力量也要建设起来,曹沫将小库斯基塞进去,是指望能直接负责这方面的事务,但这时候却不会对梅伊.曼塔尔挑明。
而就拿此时来说,当大批的救灾物资运抵乌桑河东岸,以及接下来要向当地政府申请归还一部分用于建设社区的土地,会不会跟地方势力发生冲突,这都是很难的说事情。
不管怎么说,民主促进阵线的德雷克办公室以及救灾自助委员会现在就有必要设立安全事务顾问这一职务。
曹沫才不管太过讲究是非黑白的小娘们内心是否不满,这是他要梅伊.曼塔尔必须接受的条件。
…………
…………
绝大多数人都完全想不到救灾自助委员会背后还有什么更深的用意,而清楚内情的民主促进阵线高层,后续还要跟曹沫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不可能连这等程度的妥协都接受不了。
救灾自助委员会就这样仓促成立了,内部也迅速做了初步的分工。
此时一切都为救灾忙碌,也没有人想到要质疑什么。
曹沫安排人手在勘探作业区西南角搭建出一座临时营地,作为救灾自助委员会的办公及仓储场所。
凌晨时,两千顶帐篷以及柴油发电机等设备物资运抵营地,曹沫直接交给救灾自助委员会接手,也向梅伊.曼塔尔承诺除了后续数十万美元的救济物资无偿转交外,还将直接向民主促进阵线的德雷克办公室及救灾自助委员会捐出一百万美元,用于这一次的救灾。
钱总究是好玩艺儿,即便曹沫的意图是那么的**裸,梅伊也得表示感谢。
近似心灵感应的恐怖直觉,这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一边听着梅伊.曼塔尔口头上的感谢,一边却清楚知道她内心的不屑跟不满,曹沫心里完全没有撒钱的快感。
过去十年,虽然对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来说是一个悲惨的时代,从富裕舒适的家园里被驱逐出来,财产、房产被强制征收,教育、就业等各个层面都被压制,然而在这片工业发展、教育极度滞后的土地,他们却始终是接受教育程度最高、最普及、职业技能最好、规训程度最高的群体。
最初梅伊.曼塔尔拿出来的那份救灾自助委员会名单,不管相关人等此时因为种种客观因素所导致的处境是否艰难,但他们确实是
既有能力、又关心公众利益并且在当地殖民后裔群体拥有极高声望的人。
有曹沫这边提供物资上的支持,救灾自助工作连夜就井井有条的开展下去,完全没有卡布贾所担心的混乱发生;勘探作业区营地也没有受到半点滋扰。
曹沫熬了一宿没睡,清晨看到上千顶帐蓬连夜陆续搭建起来,救灾自助委员会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地方,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市镇南部的旅舍里住下。
既然德雷克与佩美的交道都暂时中断了,胡安.曼塔尔暂时没有办法到德雷克来,谢思鹏也就先返回芒巴,没有跟随曹沫前往市镇的旅舍。
旅舍曾经是当地一位企业主的庄园,赛维义发动政变后,主人逃亡海外,庄园被地方政府征收过去,变卖给当的阿肯族种植园主当作小型旅馆经营。
旅馆谈不上奢华,只是一座小型的庄园型别墅,主楼仅有四层,园林占地也不大,但位于早年富人居住区的核心。
即便外围很多屋舍渐渐破旧失修,但这里的整体环境极佳。
到处都是高大的棕榈、蓝花楹等树木,道路平直整齐,围栏院墙的角落里都种满鲜花,也没有密密麻麻的蚊虫;也没有多少暴雨过后残留下来的痕迹,反而因为这场暴雨,气候多少要清凉些许,四周的草木看上去更为清新,与乌桑河东岸俨然两个世界。
德雷克现在的工矿业日益没落,市镇一天也没有多少商旅经过。
这座旅馆生意颇为惨淡,卡布贾提前将整座旅馆包下来,以便曹沫过来入住;也作为曹沫在德雷克的临时办公场所——勘探作业区营地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
在这点全世界是共通的,**oss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下属无微不至的照顾,昨天夜里曹沫纯粹是自找苦吃,他自己想更深入的了解这边的勘探作业情况。
一楼是接待会客区及安保室,二楼改成办公区;三楼、四楼是生活及休闲区,有六间卧室。
此外,还有一栋三层高的附楼,作为随行工作人员的宿舍使用。
曹沫与斯塔丽以及周晗,就直接住进入四楼的三间卧室,将三楼的三间卧室空下来,作为接待用的客房——要是胡安.曼塔尔及勃拉姆过来,德雷克市镇也没有更好的住宿地方了。
四楼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主卧室带有独立的卫生间,另外两间卧室跟三楼共用卫生间,然后一楼还有一个共用卫生间——这是早年居家风格,屋主并没有将这里当作高档酒店进行改造。
斯塔丽将行李箱扔下来,就抢先进卫生间洗澡。
周晗也是忙碌了一天,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掉了,站到四楼公用的起居室里,眺望窗外的棕榈林,忍不住感慨道:
“卡布贾看着傻大个,管理企业的能力不差,拍大老板的马屁工作也很有一套啊,”
“我又不可能长住这里,这家伙主要是为自己打算!”曹沫笑道。
一宿未睡,加上之前又不停转机、乘车,整个人都乏透了,浑身又脏兮兮的,周晗没心思再应付曹沫,回到她的房间,翻出洗漱用品,好好到三楼的卫生间洗过热水澡,就好好补上一觉。
她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曹沫的房间里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探头看房间门已经关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了,我没注意在房间摔了一跤!”曹沫沉闷的声音传来。
听曹沫的声音,哪里像是从房间里传出来,明明还隔着一层,进卫生间偷窥斯塔丽洗澡,被斯塔丽打倒在地了?
…………
…………
曹沫还真不是被斯塔丽打倒在地,是他太急切赤着脚走进卫生间,没想到卫生间的地砖沾了水,他没注意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斯塔丽刚拿浴巾裹住身子,见曹沫痛得嘴都咧开来吸气,才没有走出浴缸对他拳脚相加;而是趴在浴缸边缘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都不知道出多少身汗,浑身粘乎乎的难受!”曹沫等屁股椎没那么痛,才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见斯塔丽目露凶光,没敢靠近浴缸,将满是汗臭味的衫托脱掉,抽了一条毛巾站在盥洗台前,装模作样的沾湿水擦洗身上的泥垢。
斯塔丽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他左肋下那个硬币大小的伤痕,心里又禁不住柔软起来。
从镜子里窥着斯塔丽的神色,曹沫试探着说道:“浴缸这么大,两个人坐进去也不会挤,还能节约用水,我们中国人打小就被教育说非洲特别缺水,我就特别看不惯那些浪费水的人——”
“你不是特能猜吗?要不要猜一猜你脱衣服坐进浴缸里我会还是不会动手打你?”斯塔丽手肘撑在浴缸边缘,托着嫩腻的腮帮子问道。
斯塔丽会不会动手,完全是薛定谔之猫,曹沫就算拥有近似心灵感应般的直觉,也得真脱下衣服一只脚跨进浴缸里才知道结果。
然而看着斯塔丽被热水泡得绯红的清纯美丽脸颊,看着她促狭而灵动的漂亮眼睛,曹沫贼胆也跟充了血似的,蹭到浴缸边,说道:“你身上这么脏,我帮你搓搓背?”
曹沫双手搭到斯塔丽裸露出来的雪腻肩上,被斯塔丽双手抓住手掌边缘,没等她往外掰,便不管不顾朝她的檀唇吻过去。
“你这浑蛋!水都被你弄脏了!”斯塔丽终究没有舍得掰痛曹沫的手,见他像摔跤似的抱住她的身子翻进浴缸里,两个人溅得满地都是水,而曹沫连又厚又脏的牛仔裤都没有脱,气得推开他。
见曹沫要站起来将衣裤都脱掉,斯塔丽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让我看到那丑东西。”
曹沫只能坐水里将**的衣裤脱掉,将斯塔丽拉过来,说道:“我帮你擦背,看你身上这脏的……”
“你赶了几天的路,昨天一夜没睡,怎么这东西还这么讨厌!”斯塔丽被曹沫搂住怀里,直觉腰后硌得慌,见曹沫的手乱摸过来,将他的手抓住,说道,“说好帮我擦背,说话不算数,
我动手你又打不过!”
“你前面也要洗啊!”曹沫抓住娇挺的峰峦,待斯塔丽的身子彻底软下来,才敢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吻住她的唇。
“不要,mr.宋会生气的!”斯塔丽还记住最后一道防线。
“我跟雨晴说我们是清白的,她死活都不信,我们觉得不能白白被她冤枉啊!”曹沫将斯塔丽的身子从水里抱起来,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渍,就往卧室里跑去……
…………
…………
周晗美美的睡了一觉,看到夕阳已经落到西边棕榈林的树梢头,仿佛一枚硕大无比的咸鸭蛋黄,这时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推开房门,看到曹沫四脚八叉的赤身横躺大床上,斯塔丽也是不着丝缕,脸贴着曹沫的胸膛而睡,周晗下意识就想缩回脚来,不想惊忧到这对野鸳鸯的美梦,但夕阳光从窗户里射照进来,落在斯塔丽那看不到一丝瑕疵的雪白背臀上,曲线是那样的迷人,叫身为女人的她看了都不禁一愣,暗暗怀疑自己的后背是不是也能有这么美!
双腿是那么的修长,而丰密的深褐色秀发仿佛一泓流泉般盖住那惊世绝艳的脸蛋,披落在曹沫那古铜色的胸口,周晗这才发现曹沫那线条分明的肌肉,予人以雕刻般的美感,认真的去看,曹沫却有一副上天给予的好皮囊。
“几点了?”曹沫睁开眼,微微欠起身子,看着周晗站房门口,张口问道。
“太阳都快落山了,我刚睡醒,肚子饿得慌,你们也睡到现在?”周晗问道。
这时候听到梅伊.曼塔尔在楼下说话的声音,周晗转身就看到梅伊走楼梯上来。
周晗将房间门带上,挡住梅伊往里窥视的眼神,问道:“曼塔尔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梅伊打量了周晗,见她裙衫单薄,一对迷人的峰峦将绸质睡裙高高顶起,再想到刚才那一眼瞥望见曹沫怀里还有一个娇躯。
虽然西方社会男女关系更为开放,但她打小就信奉基督教,对这种一男两女半公开乱搞的关系还是看不惯眼,蹙着秀眉说道:“没有什么事,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绝大多数的受灾人群都大体安置下来,后续救灾物资的采购及调配,救灾自助委员会也都拟定了一个计划。
资金及物资都是曹沫掏的腰包,梅伊想着怎么都要跟曹沫交待一声,再一个还想找当地的官员继续交涉救灾委会员的事务,除了从地方讨要一些物资外,还想着讨要一个准正式的名头。
她父亲胡安.曼塔尔也是这个意思,以便为接下来要推进的白人社区建设做铺垫。
她这才跑回到市镇来,却没想到会看到扎眼睛的一幕。
梅伊那鄙夷的神色太过浅白,什么事都不说就转身下了楼,周晗也能猜到她误会了什么,但对她来说却不想去解释什么。
这时候听到曹沫跟斯塔丽在房间里的说话声,周晗还以为他跟斯塔丽要春风再度,待要先下楼去,却听到房间里“啪嗒”一声响,动静不小,推开门却见曹沫四脚八叉的光屁股坐地板上,斯塔丽则拿着浴巾裹住女人看了都眼馋的身子,一脸不屑的往卫生间走去。
“被踹下床了?”周晗愣怔的问道。
曹沫羞愧的拿被单裹住身子,完全不想面对刚刚被斯塔丽踹下床这一事实。
…………
…………
德雷克与佩美之间的道路连同火车轨道被冲毁,也不知道几时能修好。
而无论是勘探作业,还是灾民安置,都无需曹沫操心细节问题,短时间内曹沫也不想跟德雷克地区政府以及石油及矿业集团的地区办公室官员接触,用过晚餐后,就坐在庭园里看资料。
庭园的凉亭,四周挂上纱缦遮挡蚊虫,清风徐来,没有一丝燥热,除了无线网卡始终连上不网外,这里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手提电脑显示无线网卡是在正常工作,也有微弱的信号显示,周晗都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打开网页、邮箱尝试也丝毫没有数据连接的迹象。
周晗不上网没有关系,但曹沫每天都有工作邮件要处理,她找到苔雅,将车载卫星通讯设备搬到庭院里来。
一通忙碌过,确认曹沫已经能收发邮件了,周晗坐到自己的电脑前,看到邮箱显示有一封未具名的加密邮件。
“什么信息,看得你一愣一愣的?”坐对面的曹沫抬头看过来问道。
“没什么,被蚊子咬了一下!”周晗拍了一下裙摆下露出的纤细小腿。
曹沫叉开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的眼睛没瞎;小鹿依人般坐曹沫身边、完全没有一脚将曹沫踹下床那般傲慢劲的斯塔丽也警惕的抬头看过来。
周晗苦笑着将手提电脑转过去。
“梁远在联系你?”曹沫见是一封未具名的加密邮件,问道,“邮件这么短,写的是什么?”
虽然加密邮件就简短的几个异文符号,周晗都不需要专门编译,便知道其代表是什么含义:“这几个密文转译过来,应该是斯特鲁采金公司的英文简称……”
“他想干什么?”斯塔丽蹙着秀眉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梁远应该藏在某个角落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猜测到我们在乌桑河东岸有所发现,”周晗说道,“梁远很显然看到我们在德雷克的投资存在一个非常大的不确定性,那就是阿克瓦一旦重新放开对外国企业进入矿产及能源等业投资的限制,斯特鲁采金公司是否可以向阿克瓦索还十年前征收的资产,这其中也包括了德雷克地区的探矿权?”
“真是聪明而贪婪的家伙!”曹沫轻轻敲着额头说道。
“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斯塔丽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们做这么多的事,不就是想着一点点的将这些漏洞堵死吗?难不成他不跳进来搅浑水,斯特鲁采金公司在确知德雷克发现铜金矿后就不会对我们发难了?”
第三百章 意图
(兄弟们,端午节发财……)
曹沫躺在阿克瓦传统工艺制作的藤椅上,抱头看着夜色下影影绰绰的椰林。
周晗见曹沫陷入沉思,转头看了抱膝坐在那里的斯塔丽一眼,见她那双猎豹似的褐色美眸像盯着猎物似的盯着自己,知道她怀疑自己还暗中跟梁远联系,而这封邮件是她故意泄漏给曹沫看的。
周晗很难为自己辩解什么。
梁远杳无音信都两个多月了,突然出来就直指这边的要害。
即便他之前手底里有些能用的人手,但在看到吉达姆家族墙倒众人推般的垮塌后,绝大多人也应该拿着自己应得的那份钱隐姓埋名。
三千万美元虽然在陆家、在丁家眼里,还算不了什么,但每人能分走三五百万美元,也足以他们滋润的渡过下半辈子。
就连暗中控制钢拳兄弟会的吉达姆家族都被落得如此下场,他们肯定知道曹沫绝不是什么善茬。
就算梁远或许心有不甘,但其他人谁没事会跟着跳进来趟这浑水?
而没有一个高效率的团队协助,梁远一个人想要如此精准的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以此推断他们在德雷克有重大发现,最大的可能就是曹沫的身边有人被梁远收买了当内应。
周晗心想她要是站在斯塔丽的立场,也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曹沫从暗影幢幢的椰林收回视线,伸手遮住斯塔丽的眼睛,说道:“不要这么凶的盯着周晗,将她吓坏了可不好。”
“我不信任她!”斯塔丽毫不掩饰的说道。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善类,就连陆建超这样的人物,现在都要畏我三分,但就算这样,一个少说能拿走上千万美元、从此灯红酒绿、会所嫩模的男人竟然还像蚂蟥似的叮住我不放,我想他大概以为是受到女人的出卖跟伤害,才会如此不甘心的吧?”曹沫坐直身子,看向周晗问道,“这么看来,我就算想出点小钱,收买梁远不要来趟浑水,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喽?”
“我也不确定梁远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尝试联系其他人,打听一下消息,”
周晗平静的说道,
“现在比较奇怪的是,倘若梁远怀疑我出卖了他,就算他不甘心,也不会有其他人再跟着他趟这浑水,那他是怎么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并猜到我们在德雷克有重大发现的?”
“不管怎么说,他确是猜到的。”曹沫说道。
“对,他不仅猜到了,而且我想他应该还是能给你制造一些麻烦,”周晗说道,“你赶到回阿克瓦,慷慨的救济受灾难民,还要跟民主促进阵线在乌桑河东岸联手推进白人社区建设,根本目的还是要确保没有人能跳出来跟你争夺乌桑河地底的铜金矿。而正常来说,乌桑河地底真要仅是一座中型铜金矿,斯特鲁采金公司对旧有资产以及德雷克地区探矿权提起追索,不大可能受
到理会。赛维义以及追随者,当年从撤出阿克瓦的欧美公司以及殖民者后裔手里征没不计其数的资产跟财富,他们不会轻易为一家都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欧美公司,去开这个口子。阿克瓦国内的民族情绪,也会普遍反对这么做。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像乌桑河地底的铜金储量,实际达到你即将对外宣布的十数倍甚至数十倍,所涉及的巨大利益,会令人心疯狂到什么地步?就算他们最终不会得逞,但只要他们提出索还,甚至向阿克瓦高等法院提起诉讼,就能够将整个项目拖上十年八年!阿穆都迪的研究只是没有受到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重视,并非完全无人知晓,梁远只要盯得够紧,或许也已经注意到阿穆都迪的研究了!”
“你这么说,更有给梁远当内应的嫌疑啊!”曹沫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周晗说道。
“你倒是很确定曹沫会听信你的话啊?”斯塔丽话锋凌厉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要如何应付梁远?”曹沫又抱头躺到藤椅上,问道。
“要是这事仅仅梁远牵头在搞,却也简单,”周晗说道,“我这几天收集一些斯特鲁采金公司的资料,他们十多年前在阿克瓦的投资比重不小,在赛维义发动政变后,斯特鲁采金公司被驱逐出阿克瓦,所有的投资都没有得回报,损失极大,这些年来债务缠身,我想你直接出手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并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而只要你出价合适,我想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投资人也不可能听从一个国际诈骗犯的话,跟你狮子大开口;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公司在什么情况都不明确的情况,跟你去争抢着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问题在于,梁远倘若找上韩少荣呢?”
听周晗这么说,斯塔丽也是一惊。
倘若梁远了解到曹沫家跟韩少荣的恩怨,以身家比陆家都要高一个数字的韩少荣,绝对有能力,也有动机给他们制造足够大的麻烦。
那这样的话,事情就真麻烦了,很可能会使他们在德雷克的所有投入都变成一场空。
“刚才周晗没有说谎,但她现在是虚张声势。”曹沫摸着斯塔丽的长辫笑道。
斯塔丽恼怒的盯着周晗。
“你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可能发生?”周晗不服气的质问道。
“梁远确实有可能已经找到韩少荣,韩少荣确实也有动机插手进来,但你们都不要忘了,梁远可是个诈骗犯,而韩少荣的发家史也绝对没有你们想象的干净,你们说,梁远找到韩少荣,他们就能一下子毫无戒备的联手起来对付我了?韩少荣不怕整件事是给他挖的坑,这不是你们最惯用的伎俩吗?”曹沫站起来,走到周晗的身前,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漂亮的眼睛,说道,“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信任,也就单纯如我,才会相信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骗人,而就算是被你骗,也是心甘情愿,这大概就叫作:宁在花下死……”
周晗歪过头,避开曹沫调戏她的眼神,内心受挫的感觉并不好受。
曹沫看了周晗一会儿,便先回房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斯塔丽盯着周晗问道。
周晗知道斯塔丽始终对她心存警惕,但她也无需对斯塔丽解释什么,自顾自的收拾凉亭里的电脑、资料。
斯塔丽见周晗蔑视自己,心里很是不爽,便追在曹沫身后往主楼走去。
…………
…………
周晗收拾好资料、电脑走回到房间,就听到斯塔丽在隔壁房间里跟曹沫说话。
“那只狐狸精虚张声势、夸大事情的后果,一定有她的意图,你不会傻乎乎的上她的当吧?”
“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她要是色诱我,那真就难说了啊!”
“要不我先色诱了你?”
“可以啊!哦——不要,我保证守身如玉,谁色诱我都不会得逞,就算一时把持不住,我也绝对会拉起裤子不认账——啊,你轻点!”
周晗推开门,就见斯塔丽用一个十字锁将曹沫压在身下,她依着门框说道:“你们之前对付吉达姆家族,是他们在明,你们在暗,但梁远这个人很狡猾,像条泥鳅一样,你们用以前对付吉达姆家族的手段,却未必能对付得了他。严志成、严明叔侄二人,对你会有用处的——”
曹沫举手跟斯塔丽认输,坐起来跟周晗说道:“我养不起这两樽大神。”
“我能肯定严志成、严明他们没有沾大案子,你只要跟尼兹.奥本海默打声招呼,让德古拉摩法院尽快依照卡奈姆的法律程度审判他们,不要让他们死在监狱里就行了——他们出狱后,你也不需要跟他们有什么牵扯,他们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情,也会尽心做些事情报答你。”
“严志成、严明叔侄能出来,怕是只会记住你的人情吧?”
斯塔丽毫不留情面的揭破周晗的图谋,骑在曹沫的身上,盯着周晗,
“你刚才说过那些跟随梁远的人,不敢招惹我们来趟这次的浑水,但我猜他们是不是很可能并没有从梁远手里拿到什么钱,也最终能为你所用?你是不是想着先将严志成、严明从狱中救出来,然后让这些人跟严志成、严明勾结到一起去,最后都被你控制住?我算是想明白你刚才为什么要虚张声势了!你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这事对你有什么损失吗?”
周晗没有理会斯塔丽,看向曹沫问道,
“就像你说的,梁远即便找到韩少荣,韩少荣也不会有多信任他,目前可能只是象征性的给梁远一些支持来搞些手段——以我对梁远的了解,他可能两头都在算计——所以,你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梁远还是最关键的人。你让我现在去联系这几个老朋友,梁远一定会吓得躲起来,害怕你要对他下毒手,你说这会不会给你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争取到一些时间?而就算梁远现在还不知道阿穆都迪的研究成果,但你要没有什么动作,时间拖下去,我相信他会很快发现这点……”
第三百零一章 图谋
梅伊.曼塔尔一早在当地官员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跑过来找曹沫时,看到一架直升机从旅舍主楼前的庭院里缓缓升起,飞速旋转的桨板,刮出呼呼作响的大风,吹得四周的棕榈树摇摆不休。
曹沫这么早从哪里调来一部直升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立刻离开德雷克?
梅伊.曼塔尔虽然对曹沫很不感冒,但说实话,除斯塔丽等极少数人外,曹沫大多数部下对救济殖民者后裔难民并不感兴趣,主要还是奉曹沫的命令行事。
这时候梅伊.曼塔尔才担心曹沫一旦有事离开德雷克,他的手下对救灾一事会变得更漫不经心。
想到这里,梅伊.曼塔尔跳下车去,大步往庄园主楼走过去,穿过大厅,却看见曹沫并没有乘直升机离开,而是与斯塔丽站在主楼来,正眯眼看着渐飞渐远的直升机。
梅伊.曼塔尔心里奇怪,不见有什么重要人物过来,曹沫、斯塔丽又留在德雷克没走,到底什么事情需要曹沫紧急调用一部直升机?
“梅伊小姐,你跟地区官员交涉结果如何?”曹沫看到梅伊.曼塔尔走过来,问道,“地区政府答应拨给多少救灾物资?对了,我听小库斯基说,你昨天下午跟救灾自助委员会的成员说了民主促进阵线要先在乌桑河尝试建设白人社区的事情,当时就有人提出德雷克地区政府应该就十年前征收的土地、房产、厂房等财产予以补偿,作为白人社区建设的经费——你刚刚跟地区官员见面,不会也迫不及待的提及这点了吧?”
梅伊.曼塔尔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在她父亲跟国家救灾应急部门的干涉下,地区官员原本答应多少拨给一部分救灾物资,但在她提及地区政府应该就十年前征收殖民者后裔财产一事予以赔偿,局面顿时陡转直下。
她几乎是被人哄赶出来。
看梅伊.曼塔尔的神色,曹沫便知道他基本上都猜中了。
现在德雷克到佩美之间有段道路跟火车轨道被大水冲毁,胡安.曼塔尔没有办法赶到德雷克来——胡安.曼塔尔作为阿克瓦新任经济副部长,他赶到德雷克需要有一个官方或者半官方的说辞,不能因为与曹沫私人见面就直接乘坐直飞机飞过来,梅伊.曼塔尔现在多少也有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任性。
而梅伊.曼塔尔连她父亲的告诫跟指示都能不完全听从,曹沫就没有指望梅伊.曼塔尔会事前跟他通一下气。
当然,让她多碰碰壁也有好处。
曹沫心想甚至有必要将火拱得更旺一些,让理想主义的梅伊.曼塔尔领略一下真实的世界有多残酷。
当然,事情也不能怪梅伊.曼塔尔不够成熟、冲动,这世界有多少政党成立两三年就能变得相当成熟,不受激进思潮所左右的?
整个非洲跑步进入所谓的“民主”国家那么多,又有哪几个国家有着靠谱的发展思路?
民主促进阵线内部,不要说成熟的政治家了,连老奸巨滑的合格政客都没有几个,曹沫能对梅伊.曼塔尔提多高的要求?
曹沫之前可以要求胡安.曼塔尔将一些激进分子,从民主促进阵线剔除出去,却不能要求胡安.曼塔尔将他女儿也赶回法国去。
曹沫现在决定先将梅伊.曼塔尔晾在那里,让她自己先反思反思,有什么事情等胡安.曼塔尔到德雷克后再谈也不迟。
梅伊.曼塔尔在地区官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跑过来还想听听曹沫有什么想法,却没想到曹沫问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她没有心情留在庄园里用餐,赶在中午前回到乌桑河东岸的救灾营地……
虽说曹沫提供了建设救灾营地的基本物资,还额外拨了一百万美元的救灾专款,但摊到这么多的受灾难民头上,人均才三四十美元,勉强能支撑半个月,但之后要怎么办?
继续任这么多人像一群野狗栖息在荒野之中?
梅伊.曼塔尔提前暴露建设白人社区意图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之前殖民者后裔在教育、就业、就任公职等各个方面都受到压制,但到底比当地阿肯族人接受更高程度的教育,有着强得多的劳动技能,也更服从管理,过去十年里还是能在德雷克的种植园、工厂以及商业企业,谋求到薪资微薄的工作职位勉强维持生计。
现在殖民者后裔不仅谋求建造独立社区,甚至还试图追索十年前被征没的土地、房产,这些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开来,德雷克从市镇到农村就迅速弥补起对立、紧张的情绪。
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殖民者后裔从原有的岗位被驱逐,甚至还有当地的派帮分子,当街追打白人青年;很快就连驶往乌桑河东岸的救灾物资,途中也频频遭到当地人的恶意拦截。
曹沫不再提供贴心的安保服务,梅伊.曼塔尔为保证基本的救灾物资能顺利运进营地就被搞得焦头烂额……
…………
…………
严志成像一条死狗般被扔出德古拉
摩郊区监狱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他跟前的,竟然是投靠曹沫后、从他们中消失有三个多月的周晗。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但不知道在狱中被打断几根肋骨,手撑住砂石路面稍稍用力,就有剧烈的疼痛令他不敢尝试更大的动作;更令他绝望的是两条腿没有一点知觉。
所幸他早年能在德古拉摩混乱的街头活下来,有着丰富的经验,至少在狱中没有伤及内脏,勉强能苟活下来。
“曹沫为什么要救我出来,他难道指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严志成像风扇般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的问道。
他即便现在已经是条死狗,但也想保留住最后的尊严。
严志成是在德古拉摩警方打击钢拳兄弟会的第一波就遭到逮捕,两个多月来像死狗一般被扔在狱中,能活下来就够幸运的了,自然不奢望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曹沫指派周晗将自己从暗无天日的狱中救出来,他禁不住迷茫起来,曹沫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达姆家族走私船队在贝宁海域覆灭,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曹沫没有指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他也没有打算救你出来,甚至不想跟你有任何的关系——”周晗说道。
“是你救我出来的?”严志成更加疑惑的看着周晗。
“单我自己自然是没有能力将你从狱中弄出来,却也是请曹沫出手帮了一点忙,”周晗微微蹙着秀眉,说道,“事情可能说起来有些绕,但事实上就是曹沫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涉,而你也只需要记得是我救你出来的就行了。所幸那些大人物并不觉得你的存在还有什么威胁,也没有谁惦记着你,事情总算是很顺利的办成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严志成不解的盯着周晗,即便他趴在滚烫的砂石路面上无法动弹,但眼神里还有几许凌厉之意。
“你不会嫌我多管闲事喽?”周晗问道。
“严明他人呢?”人在现实面前是需要低头的,但严志成还不能忘掉他亲手带到德古拉摩来闯荡的严明。
流落异乡二十多年,又跟钢拳兄弟会有牵涉,严明可以说是他唯一还惦记着的“亲人”。
“你早就已经入了卡奈姆国籍,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或生或死,但在领事馆交涉下的,严明要么病死狱中,要么遣送回中国受审或者判决后遣送回中国服刑,德古拉摩的司法机构都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不可能随随便便像条死狗似的直接扔出来。好在花了一点小钱,使那些大人物相信严明比你更没有威胁,他现在就等领事馆那边的交涉程序走完,就能直接被遣送回国去,倒不用担心会得莫明其妙的疾病死在狱中,”周晗说道,“你要见到他,或许还要等上两三个月……”
“既然那些将吉达姆家族都吃得干干净净的大人物,都觉得我无足轻重,不关心我是生是死了,那我这把骨头在你眼里,有什么用?”严志成禁不住悲凉的问道,“我这样子,就算不死,估计也只能坐在轮椅上渡过下半辈子了!”
“成叔只要有一口气在,这座城市又有谁敢说成叔没有用?”周晗眯起眼笑着问,“我现在只是关心成叔承不承我这个情?”
“我被你救出来,不用不明不白的惨死在狱中,下半辈子还有可能跟着你混吃等死,你说我承不承你的情?”严志成苦笑道。
“只要你承我的情就好,至于你能发挥什么作用,倒是可以慢慢商量……”周晗示意曹沫借她的两名保镖推轮椅过来,将严志成小心的抱上轮椅。
“你约我们到这里来,该不会就为了显示你有能力将一个没人关心的半死人从德古拉摩的郊区监狱悄无声息的捞出来吧?”这时候一个沉默站在旁边、其面不扬的中年人开口问周晗……
周晗转身看向有些不耐烦的中年人,问道,
“梁远应该跟你们说是我卷走那笔钱,你们现在是信他,还是信我?”
“你为什么要投靠曹沫?”中年人问道。
“我跟你们合作,就是为了布局对付陆家。你们在陆家身上做了两单想要收手,我没有怪你们,也没有打算阻止你们,但我想继续留下来对付陆家,对你们也应该没有什么妨碍吧?而曹沫是我唯一能不暴露留下来的跳板,”周晗说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就不知道梁远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梁远说你为了报仇,为了借吉达姆家族的刀除掉陆建超跟陆彦,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当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中年人没有什么感**彩的说道。
听到这里,严志成难以置信的看向周晗:
她并非什么陆彦在英国留学认识的普通华侨女孩,而早就跟梁远他们是一伙的?
她们从很早就接触陆彦及其他陆家的人,并参与泰华在科奈罗湖南岸的投资,一切都是为了布局诱陆家入彀?
那这么说,陆彦被人用商业汇票骗走五千万,也是他们做的局?
再细辨他们对话的内容,严志成彻底想明白过来:
吉达姆家族走私船队之所以会在贝宁海域覆灭,实际是曹沫出手所致,而梁远误以为这一切是周晗所主导,目的是催促
吉达姆家族对当时人在德古拉摩的陆建超、陆彦下手,所以梁远当天第一时间从德古拉摩逃走?
这也导致周晗与梁远以及眼前这个中年人彻底决裂?
严志成以为他的人生阅历,足以叫他窥破江湖上的一切伎俩,然而陆彦第一次被骗,陆建超当时都怀疑到他跟杨德山、谢思鹏头上来,他当时心里非常的不痛快,却完全没有想到布局者始终就留在陆彦的身边!
那曹沫知不知道周晗的真面目?
严志成震惊难抑的内心也满是苦涩,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周晗不管严志成内心怎么想,她只是盯着中年人,问道:
“说实话,我确实是有借刀杀人的想法,但你们现在还以为我真能主导曹沫的想法跟决定吗?而事实上曹沫能在卡奈姆立足,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并不需要我出卖你们,早就看穿西非联合石油的秘密了。只是所有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也看陆家不顺眼,才一直保持沉默、隔岸观火罢了。而一直以来,曹沫也并没有想过要借刀杀谁,我更无法主导曹沫照我的想法做什么……”
“看到事发后科奈罗安保公司联手奥约州政府极力确保泰华工业园的华人不受冲击,我们当时就在想事情不是梁远说的那样,但我们已经找不到梁远了……”中年人淡然说道。
“没关系,梁远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浮出水面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找他讨债了!”周晗说道。
“梁远欠我们的,我们自然会去讨,但西联石油的股份,是拿我们共同的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你为何独自做决定就卖给奥本海默家族?”中年人问道。
“梁远将三千万美元都卷走了,西联石油除了一屁股债以及走私石油的罪证,还有什么剩下来?”周晗眼睛犀利的质问道。
“据我们调查,你养母旗下的皇冠水泥制品公司,在事后有一千万美元汇入,这应该是你出售西联石油股份的所得吧?”中年人问道。
“你们像乌龟一样,东藏西躲两个多月,这时候却愿意跑到德古拉摩来见我,原来是想分这笔钱的喽?”周晗说道。
“曹沫我们不敢招惹,但你既然约我们出来见面,我们问一个清楚的胆气总该是有的,”中年人说道,“我想你应该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才会约我们到德古拉摩来见面……”
“所有的资金都被梁远卷走,不仅西联石油撑不下去,皇冠水泥也就剩一张空壳随时会垮掉,我不得不向曹沫借一笔钱周转,但这笔钱并非出售西联石油股份所得,”周晗说道,“尼兹.奥本海默等大人物为了瓜分吉达姆家族的肥肉,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这些大人物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以为他们会为西联石油的股份掏一千万美元出来吗?我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判?西联石油的股份,只是换这些大人物出手解泰华工业园的围而已——至于钱?你们想多了……”
“那你约我们到德古拉摩见面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盯着周晗问道。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想不到我为什么约你们过来见面?”周晗问道。
“就算陆家不得不重返卡奈姆,但严志成怎么还可能获得陆家的信任?”中年人瞥眼看了坐在轮椅上的严志成一眼,问道。
严志成这时候也隐约猜到周晗将他从狱中救出的意图是什么,但问题是他始终是吉达姆家族的人,在发生这么多事后,陆建超怎么可能会信任他?
周晗平静的说道:“陆家即将跟曹沫达成合作协议,到时候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将划进新成立的科奈罗水泥集团之中,而科奈罗湖港、新泰华炼油厂及新泰华赌场酒店将由陆家与奥本海默家族合作继续后续的建设、运营——你们说到时候陆家是相信用奥本海默家族的人掌管新泰华赌场酒店,还是在听到成叔侥幸从狱中死里脱生后上门相请?”
“梁远有可能会看穿你的布局……”中年人说道。
“梁远在陆建超面前还有什么可信度可言?又或者梁远有勇气跑去见陆建超?”周晗一笑,说道,“怎么样,还是老规矩,你们能赚多少都是你们的,我不拿一分钱?我想你们做好这一单,只要小心不要再被梁远卷走,下半辈子的养老钱应该是不愁了。”
“你说了曹沫不愿意跟严志成有什么关系,也就说是他不愿意跟这件事有牵涉,压根就看不上这点小钱——你也说了你并不能左右曹沫的决定,我就很奇怪了,他这次怎么会出手帮你将严志成从狱中救出来?”中年人问道。
“我付出一个女人能付出的代价,偶尔任性一把,有什么不可以的?”周晗冷眼盯着中年人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疑问了,”中年人走到严志成跟前,伸出手,说道,“杨啸峰,第一次见面,希望合作愉快——说实话,我在这个行当混了有二十年子,也没有想到要一头肥羊身上连啃三口……”
严志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伸出手。
“那就祝你们合作愉快!”周晗将严志成交给杨啸峰,她带着人坐进路边一辆其貌不扬的越野车里,扬长而走,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第三百零二章 出血
周晗再回到德雷克,就没有搭乘直升机,德雷克与佩美之间被大水冲毁的道路在拖到半个月天终于修好了。
正好胡安.曼塔尔与当时半道被大水挡回佩美的勃拉姆,早她半天赶到德雷克,周晗赶到酒店时,曹沫正陪胡安.曼塔尔、勃拉姆赶到乌桑河东岸实地考察灾民安置营地以及河东岸的勘探作业情况。
周晗直接坐车绕到乌桑河东岸跟曹沫他们会合。
联络杨啸峰到德古拉摩见面以及将严志成从狱中运作救出,周晗离开德雷克有离开半个月,再到乌桑河东岸的勘探作业区营地,看到在斯特鲁采金公司原有的三口勘探井的基础上,除了更换设备、线缆,继续往更深层的斑岩层开钻采样外,两口全新的勘探井也马不停蹄的搭起架子来,在两天前成功开钻,没有受到这次洪水灾情的影响……
营地这边也进行初步的建设,二十多只集装箱从市镇拖过来,架在混凝土基础上改建出一排办公室、一排员工宿舍——四组大功率柴油发电机轰鸣而响,集装箱改建的办公室跟宿舍都安装有空调,条件比她们第一晚到德雷克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没有人知道周晗为何突然离开半个月,周晗也不会说什么,她在卡布贾与尤图坦两人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了解这边勘探作业的进展,就看到曹沫与斯塔丽两人走回来。
“胡安.曼塔尔与勃拉姆呢?”周晗奇怪的问道。
“民主促进阵线内部要召开一个会议,我们作为党外人士,就不适合杵在那里旁听了,”曹沫说道,“我们先回市镇,胡安.曼塔尔跟勃拉姆他们开会还要一些时间,让卡布贾、肖军再陪他们过去会合……”
“早知道我就留在市镇不过来了!”周晗嗔怨道。
她这些天马不停蹄的奔波,非常的辛苦,乌桑河上被大水冲垮的水泥桥还没有修复,从市镇到东岸营地要多绕三十多公里的路,路又泥泞颠簸,很不好受。
坐进车里,周晗才说道:“我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杨啸峰他们确实没有从梁远手里得到一分钱,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在寻找梁远的踪迹,我联系杨啸峰他们,应该会叫梁远心有顾忌,不会轻易在伦敦出没——你安排谁去伦敦跟斯特鲁采金公司接触了?”
“你联系杨啸峰,就促使梁远直接跟斯特鲁通风报信了,好在梁远手里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材料,人又不敢在伦敦露脸,自然更无法鼓动什么,”曹沫说道,“我委托斯塔丽的哥哥,亲自找到斯特鲁采金公司隐居伦敦的三名主要投资人,昨天刚谈妥收购协议,四千万美元收购他们手里斯特鲁采金公司53%的股份……”
“这么贵?”周晗吓一跳。
她知道曹沫手里没有多少现金,可能拿四千万美元金出来都要狠狠的凑一下,没想到会为债务缠身、经营难以为继的斯特鲁采金公司53%股份,支付这么高的代价。
从决定跟民主促进阵线合作揭穿乌弗.博尼亚的政变图谋,斯特鲁采金公司就进入曹沫他们的视野。
不过,当时主要还是收集斯特鲁采金公司在德雷克地区的勘探资料。
就探矿权而言,前后是存在传续关系,但斯特鲁采金公司被驱逐出阿克瓦之后,德雷克地区的矿产勘探就已经归属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产集团名下,曹沫他们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产集团合作,拿到新的勘探权限,以及之后无论是组建合资公司还是独立对德雷克地下的矿产进行开采,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此之前也没有必要太在意斯特鲁采金公司的存在。
直到怀疑乌桑河东岸可能存在超大型铜金矿,曹沫担心斯特鲁采金公司对德雷克地区探矿权追索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对方很难真正将探矿权夺走,怕就怕启动漫长的诉讼,有可能会令乌桑河铜金矿的开发冻结住,这时候曹沫才认真调查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情况。
这家英国采金公司进入阿克瓦就有一百二十余年的悠长历史,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就进入德雷克开采黄金,甚至可以说德雷克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座浅层金矿就是斯特鲁采金公司开采一空的。
斯特鲁采金公司也从德雷克获得丰厚的回报,只是这些回报都被投资人当作红利收入囊中,斯特鲁采金公司本身并没有发展成大型矿业集团。
赛维义十年前发动军事政变,对阿克瓦这个国家来说是剧变,对斯特鲁采金公司也同样是如此。
除了在芒巴以及滨海省的两座金矿直接被征收,在芒巴、德雷克以及滨海省等地的金矿勘探权直接被注销外,斯特鲁采金公司当时留在阿克瓦境内包括大大小小的设备,高达两亿美元的固定资产,也都为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征为国有。
经此重创后,为偿还债务,斯特鲁采金公司也就在贝宁还保留最后一座金矿继续维持开采,但也无力增加投入;投资人面对西非诡谲多变的政局,也不敢再增加多少投入。
斯特鲁采金公司在贝宁所持有的最后一座金矿,也因为前后已经持续开采逾十五年,浅层富矿带早已经开采一空,剩下的贫矿区虽然潜在的储量还颇为可观,但开采、提炼成本就高了。
加上斯特鲁采金公司不愿意更新设备,即便国际金矿上涨到每盎司六百美元的今天,这座金矿的经营也是入不敷出。
要是将债务等因素剔除在外,可能整个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核心资产都不足三千万美元。
曹沫现在仅仅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一半稍多些的股权,就要掏出四千
万美元,这个代价可以说是有点高了,简直就是大出血啊。
“现在基本上能确认梁远已经跟韩少荣有过接触,也许韩少荣现在不会怎么信任梁远,但只要我们跟斯特鲁公司接触,很快就会引起韩少荣的重视——我们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时间。”曹沫咂着嘴说道。
曹沫他自己也觉得很亏,而斯特鲁采金公司即便信任梁远提供的信息,也没有多大实力跑过来搅局,但他更担心韩少荣。
斯特鲁采金公司一旦启动追索,事情就有可能会拖延很久才能解决。
拿下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控股权,可以说代价高了一点,但换一个角度思考,他们当然不可能傻乎乎跳出来,去追索斯特鲁采金公司十年前在阿克瓦被征没的资产,然而芒巴以及滨海省曾为斯特鲁采金公司开发的两座金矿,他们是不是有优先合作跟投资的权利?
真正令曹沫头痛的,还是本来就干瘪的资金池,这一下子又被榨得干干净净。
乌桑河东岸就算是当作中型铜金矿进行开采,投资也得要上亿美元才能将场面拉开。
回到庄园,周晗泡过热水澡,稍稍休息了一下,卡布贾、肖军等人才陪同胡安.曼塔尔、勃拉姆以及梅伊.曼塔尔他们赶回来。
有半个月没见,梅伊.曼塔尔憔悴得厉害,轻施薄黛也掩盖不住黑眼圈,周晗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短短半个月,救灾营的事就将她折腾成这样子。
再看她打个哈欠站在胡安.曼塔尔的身边,也没有她乍到德雷克时的那股冷傲劲,可能真是受挫不小。
在此之前,曹沫已经将斯特鲁采金公司十年前对乌桑河东岸的勘探原始资料,拿给胡安.曼塔尔看过了,暂时还是统一口径,将乌桑河东岸地底当作一座中型铜金矿看待,现在较迫切需要胡安.曼塔尔的帮助是,将乌桑河铜金矿项目列入放开外国企业进入阿克瓦矿产行业投资的第一批试点之列。
这样曹沫就能将重新调整之后伊波古金矿集团,独立拿下乌桑河东岸的采矿权,避免组建合资公司可能会留存下来的漏洞再被人利用。
而胡安.曼塔尔这次过来,除了希望曹沫能尽可能多的为乌桑河东岸的殖民者后裔提供工作岗位外,主要是着手联手在乌桑河东岸推进第一个白人自治社区建设。
要求当地政府归还十年前征收的财产或者给予相应的补偿,这完全是不现实的,只会激化跟阿克瓦主体族群的矛盾,令好不容易和解的关系重新破裂。
胡安.曼塔尔已经就这事多次训斥梅伊,但即便暂时不考虑后续的恢复教育、创造就业、内部自治等事,一座能容纳三万多殖民者后裔居住生活的社区,仅基建费用就高得惊人。
这也是民主促进阵线此时所无力解决的……
第三百零三章 晚宴过后
当天的晚宴还邀请了德雷克市长马格特.沃斯以及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德雷克办公室主任文尼.林厄姆等政要。
马格特.沃斯作为德雷克的一个部落酋长之子,幼年时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阿克瓦陆军的一名少校指挥官,十年前参与赛维义组织举行的军事政变之后,回到德雷克担任副市长、市长等要职。
相比大腹便便,年过六旬都还不时往梅伊.曼塔尔及斯塔丽身上色眯眯打量的文尼.林厄姆,此时都不到四十岁的马格特.沃斯,此时已经可以说是德雷克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身材高大,在皮肤黝黑的阿肯族人中也算得上有几分文质彬彬。
而在阿肯族占总人口超过60%的德雷克,沃斯家族这些年来也水涨船高,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豪族。
马格特.沃斯是十年前军事政变的直接受益者,但他对赛维义的忠诚是有限度的。
倘若乌弗.博尼亚能成功发动军事政变,曹沫毫不怀疑沃斯会立刻摇身变成乌弗.博尼亚最忠诚的拥护者,但他本人对政治变革也是持公开支持的态度。
当然,这背后有相当大的因素,是跟沃斯家族自身的利益直接相关。
阿克瓦有相当一批中高层人物,跟马格特.沃斯一样,都是支持政治变革的,但他们主要还是想着通过政治变革,使得家族这些年所积攒或掠夺的财产合法化,担心不可预测的政局动荡,会从根本上冲击到他们家族此时所拥有的财富及权势。
而当梅伊.曼塔尔提出索还当年从殖民者后裔手里征没、侵吞的财产,马格特.沃斯则完全是另一种态度。
在晚宴上,他不仅对美丽跟憔悴的梅伊.曼塔尔不理不睬,对胡安.曼塔尔等人的态度也甚至冷淡,并不认可胡安.曼塔尔此时已跻身赛维义当局中央政府的地位。
曹沫在席间提及伊波古采金集团已经签署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的股份一事,马格特.沃斯顿时也是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凌厉而具侵略性。
当年斯特鲁采金公司留在德雷克的资产,名义上主要由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接管,但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在德雷克的办公室,实际就接管了斯特鲁采金公司在德雷克的两座已经废弃掉的金矿以及数个勘探作业区。
而为金矿开采所服务的配套企业、办公楼、员工住宅区以及斯特鲁采金公司当年在德雷克所经营的种植园等大量的资产,则通过廉价转让的方式,早为地方势力所瓜分。
半个月梅伊.曼塔尔刚刚提出要地方政府为当年从殖民者后裔手里征没的财产做出补偿,此时曹沫说伊波古采金集团已经完成对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收购,叫马格特.沃斯如何冷静看待,不产生令他心情糟糕之极的联想?
曹沫并没有跟马格特.沃斯打哑谜的兴趣,直接
将沃斯担忧的事挑明说:
“阿克瓦实施经济变革在即,曼塔尔部长也正代表阿克瓦当局拟定对外国企业开放投资的新政策,以期引入新的投资跟技术。这使得不仅十年前撤出阿克瓦的外国公司,还是像我们最近几年才有长足发展的新企业,都很看好阿克瓦未来在矿产及能源开发的长足发展。当然了,现在是有些不好的声音,声称阿克瓦当局应该偿还十年前所征收的资产,但我们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的目的却不在此。斯特鲁作为一家老牌采金公司,在矿金采掘及勘探等方面有着长足的技术积累,这是伊波古采金集团目前所欠缺需要补足的。斯特鲁采金公司曾在德雷克发展数十年,在德雷克还有着深厚的基础,这有助我们加强跟德雷克地区的合作。当然,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杂音跟担忧,影响到我们跟德雷克地区的合作,在斯特鲁采金公司重新组建新的董事会之后,我希望能尽快促成斯特鲁采金公司跟德雷克市政府签署一份合作备忘录,我们希望能在备忘录里正式声明放弃对德雷克地区所征收资产的追索权……”
赛维义当局发动军事政变之后,主要也是依赖于阿肯族人的支持才稳住阿克瓦国内的政局,而以曹沫这几年对西非社会的观察跟思考,认为阿克瓦的政治变革能否得到有效的推进,都无法摆脱族群政治的特点。
这也决定他们最终能否顺利拿到乌桑河铜金矿的采矿权,并顺利组织开采,除了阿克瓦当局打开方便之门外,地方上的欢迎与否,也将是至关重要的。
而面对即将随政策放开、蜂拥进入的外国企业,地方上除了反殖民主义思潮下所形成的抵触情绪外,对那些务实而趋利的利益集团而言,最大的担忧则在这里。
马格特.沃斯并不十分相信曹沫的话,心里有很多疑虑,但口头上还是表示希望能尽快签署合作备忘录。
晚宴结束,马格特.沃斯等地方政要相继离开,曹沫则直接安排胡安.曼塔尔、勃拉姆他们住下来——
在庭院里的凉亭里坐下,曹沫请胡安.曼塔尔、勃拉姆他们品尝他从国内带来的红茶。
看到胡安.曼塔尔神色里有所忧虑,似乎也看穿马格特.沃斯心里的不信任,担忧事情的进展未必像相信中那么顺利,曹沫笑着说道:
“沃斯其实是不相信斯特鲁采金公司会这么干脆的放弃对十年前被征收资产的追索,但等正式签署备忘录之后,他的猜疑就会一扫而空——而现在我也是空口无凭,一切都要等斯特鲁采金公司改组董事会,等新的公司总裁上任,代表斯特鲁采金公司赶到德雷克来,事情很快就会获得实质性的进展。”
胡安.曼塔尔点点头,他也觉得为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控股权,四千万美元的代价相当昂贵了,但四千万美元砸下去,怎么也会有点“快刀斩乱麻”的效果。
而马格特
.沃斯怎么都不像是个偏执的民族主义者,想要解决好问题的关键,还是切中大家都关注的利益点。
“短时间内,想在乌桑河东岸的铜金矿勘探、开采,能创造有多少新的职务不大现实,但科奈罗食品有可可豆、可可脂的生产销售业务,”曹沫跟胡安.曼塔尔说道,“德雷克土地肥沃,极适宜种植可可树,科奈罗食品规模不是很大,目前大约只能先一次性拿出一千万美元,支持殖民者后裔在乌桑河东岸开发建设新的可可种植园,以便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一千万美元直接助殖民者后裔收购成熟的可可种植园进行运营,创造不了多少新的就业机会。
一方面是成熟的可可种植园收购成本高,一千万美元的直接收购,都未必能收购一万亩规模种植园,加上自身已经运营成熟,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劳动力。
另一方面成熟的可可种植园管理及维护早就有稳定的人员,解除现有的雇佣协议,全部改用殖民者后裔,也只会在地方上制造更多不必要的对立矛盾。
由殖民者后裔出面或租或买,在乌桑河东岸开垦新的种植园,以第一年投资一千万美元、之后五年、每年分批投入两百万美元计算,差不多就能同时开垦三万亩左右的新种植园,又因为前期投入的农用机械设备有限,则新创造三到四千个低层次就业岗位。
这对解决德雷克的殖民者后裔普遍失业的现况,将有直接而显著的帮助。
对科奈罗食品而言,这并不能算是好的投资。
一方面是这么大规模的投资,需要五到六年后才能看到有效益产出,对自身还极缺少发展资本的新锐企业,资金效益太低;另一方面则是科奈罗食品要承担起五到六年后阿克瓦政局变荡的巨大风险。
当然,这一方案,怎么都要比曹沫直接拿两千万美元,去资助殖民者后裔去搞什么白人社区要强得多。
免费的午餐未必会得到珍惜,甚至往往会得不偿失。
因此除了之前为救灾应急捐出两百万美元外,曹沫他也无意再通过大规模的直接捐赠,去巩固跟民主促进阵线的友谊。
而这一次新种植园建设,曹沫也是计划从殖民者后裔中挑选有种植园经营管理经验的人进行合作,以创业初始投资加一部分低息借款的方式,资助他们在乌桑河东岸收购或租赁荒地,开垦三五十或一两百座中小型可可种植园。
这么做,绕开阿克瓦当前禁止外国企业直接投资种植园的限制是一方面,同时还能尽可能减少在这方面的人力资源投入,更主要的还是将对民主促进阵线的友谊,分散到这些种植园主头上,而不是集中到胡安曼塔尔父女等个别人的身上……
友谊也是一种投资,放到一个篮子里总会有难以控制的风险产生。
第三百零四章 筹资
胡安.曼塔尔的身体不是很好,路途颠簸了大半天,赶到德雷克后又间不容发的会面各式人等,虽然他还有兴趣探讨种植园推广计划的具体细节问题,但曹沫还是坚持他先去休息,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讨论后续的细节。
为保证德雷克地区总部能有一个良好的办公跟住宿条件,曹沫已经让人直接支付十年的租金,将附近十二栋别墅都统一承租下来。
德雷克工矿业已经蓑败十年,市况萧条,地价房租都相当低廉,要不是阿克瓦目前还限制外国资本在其境内收购固定资产,曹沫都想将这些别墅作为公司资金直接收购过来。
当然,长期承租下来,对使用则没有什么妨碍。
用铁栅栏将这些别墅围合起一个封闭的小社区,不同的别墅篱墙间新修了步道。
如此一来,除了临近主街的三栋别墅统一作为办伊波古采金集团在德雷克的办公总部外,其他十栋别墅则主要充当派遣员工宿舍、餐厅以及活动招待中心。
给胡安.曼塔尔、梅伊.曼塔尔父女及随行工作人员安排的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半个高的树篱墙跟蔷薇纠缠在一起,正绽放鲜艳的花朵。
没有彻底的重新翻修,但别墅里都更换了电气灯具以及部分家俱,家居用品也都更换一新。
大半个月,梅伊第一次痛痛快快的泡了一个热水澡,人不知不觉就在浴缸里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浴缸里的水都已经彻底凉了下来,但好在德雷克的夜晚,天气也只是稍稍凉爽下来,裸身躺在凉水里也没有特别的不爽。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心想父亲跟工作人员都已经入睡了,也不知道夜里几点钟了。
也许是热水澡将这段时间积累的精疲力竭尽数除去,走出浴室没有半点睡意,梅伊披衣走出别墅,推开半人高的木门,穿过树篱间的小道,看到前面椰林里还有明亮的灯光传出来,走过去却见是曹沫与勃拉姆、肖军、卡布贾等人还没有休息,依旧坐在凉亭里抽着雪茄聊天。
梅伊微微一怔,还是稍稍整理衣襟走过来。
斯塔丽手里负责的事务多了起来,早两天就离开德雷克;周晗在外面奔波了半个月,人也非常的疲倦,很早就回房间休息。
却是曹沫这些天在德雷克甚是悠闲,已习惯晚睡晚起,跟国内的时差保持一致,而他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也是跟宋雨晴、沈济保持联络,跟进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事情。
看到梅伊走过来,曹沫示意她坐一旁,跟勃拉姆他们讨论的话题却没有就此中断,也不介意梅伊知道或参与进来讨论。
除了科奈罗食品会直接拿出一千万美元,资助德雷克的殖民者后裔在乌桑河东岸推动新的种植园建设外,曹沫还计划先拿一千万美元出来成立一家创业基金,用于在阿克瓦境内支持那些曾经经营过企业的殖民者后裔进行新的二次创业。
这是要从根本上,撒下跟民主促进阵线紧密结合的友谊种子,需要民主促进阵线能紧密配合。
之前看到胡安曼塔尔太过疲倦,曹沫就没有急着提,这时候看到梅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精神焕发的走过来,便先直接告诉她。
“……”梅伊下意识的拿猜疑的眼神打了曹沫两眼。
虽然梅伊很是控制的没有将内心的猜疑表现得太明显,甚至还伸手撩了一撩将耳鬓垂下的乱发掩饰质疑的眼神,但曹沫还能清晰的看到她在想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愿意拿这笔钱出来,自有我们的商业意图,但不意图着我们有商业意图,就是肮脏的、不可信任的,”曹沫从兜里掏出今天无意逛街收购到的一枚古加纳帝国时期留存下来的金币,抛桌上盯着梅伊的脸问道,“梅伊小姐,你能告诉这枚金币到底是肮脏的还是干净的?”
“你能告诉我,你们这么做的商业意图在哪里吗?”梅伊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反唇相讥,而是睁大漂亮的眼睛,盯着曹沫问道。
“首先我们与民主促进阵线保持广泛而深厚的友情,以保障我们在阿克瓦的商业投资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但更主要的我在卡奈姆工作五六年期间,看到卡奈姆结束军政府统治之后,殖民者后裔在其经济领域的表现非常优越,我在想阿克瓦未来一段时间,也会有这样的发展趋势……”曹沫很坦率的说道。
阿克瓦即便放开对外国资本的限制,但外国企业对阿克瓦境内的能源、矿产开发以及基础设施建设更感兴趣,投资也会集中在这几个有限的领域内,不可能迅速渗透到其国民经济的各个角落里去。
掌握技术、管理经验以及思维上更开放的殖民者后裔,在放开政策后,没有能束缚他们手脚的东西,哪怕是经营低层次的工矿及
商业企业,也注定比当地的阿肯族、坎瓦族人有着更好、更快的发展。
成立两支小规模的基金,在撒下友谊种子的同时,还能从阿克瓦可以预见的经济复苏中获取丰厚的回报,无疑是两全齐美的事情。
“这个世界,像曼塔尔先生那般品德高尚,一心一意为公众利益服务,不惜牺牲自我的人自然是值得尊敬,但曼塔尔先生终究是极少数——而这不意味着那些为自身利益活着的人是可耻的、卑贱的,”曹沫看着梅伊的眼睛,说道,“相比你,我更钦佩曼塔尔先生的一点,就是他能找到大多数人的利益诉求,去尽最大的努力去促成对大多数人都有利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也要比将什么事情都搞砸了强!”
梅伊俏脸有些发烫。
这些天曹沫都没有怎么见梅伊,安置营地的物资中断后,梅伊过来救援,曹沫也是让肖军去处理。
还是今天胡安.曼塔尔过来,曹沫才实际讨论后续的安置措施,无疑也是告诫梅伊,她那些过于理想化、过于讲究非曲折的想法,在这个混乱而灰暗的世界是彻头彻尾行不通的。
梅伊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曹沫抱着头跟勃拉姆说道:“大笔撒钱,当然是愉快的,但钱撒得太狠,都捉襟见肘了,就不愉快了。”
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53%股份的四千万美元,就将彻底榨尽到截止三月中旬的现金池。
宋雨晴在新海,也已经跟陆家正式签署对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收购协议,四千万美元的收购款约定在两年内支付,暂时不用去考虑,但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并入新的科奈罗水泥集团之后,还需要投入两千万美元的改造及建设资金,才能真正使得科奈罗水泥集团在六月底之前达到两百万吨年产能。
这意味着科奈罗水泥集团在六月底之前,不能再给曹沫提供新的资金支持。
然而在德雷克,除了两个“一千万美元”创业扶持计划外,更恐怖的资金黑金还是乌桑河东岸的铜金矿勘探及采掘。
德雷克的工矿业配套已经严重落后,即便还有一条窄轨铁路连接佩美港,但还需要在乌桑河东岸重新建造一座货运车站及堆场,才能确保矿石能顺利且快速的运抵佩美港。
德雷克的火力发电厂不堪重负,需要在乌桑河上游投资建造一座小型水电站保障铜矿场的电力供应,以及确保位于乌桑河中下游的铜矿场不受洪水的冲击。
仅仅这两项,就使得一座中等规模的铜矿场投资增加到一亿两千万美元。
这还是初步,仅仅是确保原矿年开采量达到一千万吨,铜精矿预处理量达到八十万吨,到时候每年能有矿品位达20%的八十万吨铜精矿经佩美港运出阿克瓦。
同时,曹沫还计划在德雷克西北山区,启动一座金矿场的建设。
斯特鲁采金公司十年前就对该区域进行勘探作业,黄金储量高达30万盎司,仅仅是开采、提炼成本较高,斯特鲁采金公司一直都没有着手开采。
当然了,成本高低也是相对而言。
根据斯特鲁采金公司留存的材料,将这一地区的金矿开采出来,运往隆塔进行提炼,每盎司黄金的生产成本可能高达六百美元。
不要说十年前的价格,即便是当前的金价都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但随着伊波古黄金提炼厂二期建成,综合开采提炼率提高到90%以上,成本则能降到每盎司五百五六十美元以下,就还有相当稳定的利润可图。
当然,这一矿区的投资至少也得两千万美元打底。
曹沫现在之所以在德雷克要多点铺进,目的也是要在德雷克打下更坚厚的根基,最终去拱卫他们在乌桑东岸的采矿权。
而倘若在乌桑河东岸能明确超大型铜金矿的存在,始发于克鲁诺油田、途经芒巴煤铁产区以及德雷克的窄轨铁路,到时候将遭受到运力瓶颈,而要在克鲁诺与佩美港之间新修一条电气化铁路,至少就是四五亿美元的投资,建设周期也相当漫长,就不是曹沫现在能独立去完成的工作了。
“菲利希安家族采金公司这次将彻底改组为伊波古采金集团,改组完成后,除了伊波古、奥古塔金矿以及统一运营斯特鲁采金公司在贝宁的奈厄金矿以及我们在德雷克新开发的金矿、铜金矿项目,还将争取跟阿克瓦当局在芒巴地区的法涅河金矿、滨海省的翡翠山金矿达成合作,届时将成为西非第二大采金集团,”曹沫跟勃拉姆说道,“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接下来至少需要筹资一亿五千万美元用于接下来的项目建设,依照承诺,伊波古采金集团将向鲁伯特家族放开5%的投资份额——鲁伯特家族暂时没有资金也没有问题,作价一千五百万美元、5%股份的初始投资权,我可以给鲁伯特家族保留两年……”
勃拉姆点点头,曹沫不可能将
伊波古采金集团5%的股份白送给他们,毕竟其他投资人,包括曹沫自己都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
两年内保留5%的初始投资权,倘若国际金价始终不愠不火,他们可以选择放弃投资权;而倘若国际金价在两年再次大幅上涨,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出售投资权获得丰厚的收益。
总之,两年保留5%股份的投资权这事,对鲁伯特家族是有利无害的。
“这个好说,但德雷克这么大规模的投资资金,你有具体的筹措计划吗?”勃拉姆问道,“现在各方对阿克瓦当局都有催促,放开外国企业参与投资的第一批试点应该很快就有结论,而阿克瓦当局为应对国内的舆论压力,必然会要求参与合作的外国企业,在限定期间将资金筹措到位……”
“德古拉摩电力集团收购我在科奈罗能源30%的股份,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争议吧?”曹沫问道。
德雷克铜金矿项目能最终拿到手,建设也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曹沫最初计划着有四五千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就足够用了,但这笔资金这时候被他挪用去收购斯特鲁采金公司的股份了。
他在西非唯一的融资渠道,就是阿曼联合银行针对隆塔种植园主成立的信托基金,但科奈罗能源每个月归还注入的资金也就两三百万美元,规模十分有限。
目前想要能一下子就获得大笔资金,最为妥当可行的,就是出售他在科奈罗能源最后保留的30%股份。
科奈罗能源运营日趋稳定,今年盈利就能保证在三千万美元以上,而且上下游的商业运营模式明确,不存在什么大的不可控因素——同时科奈罗能源有相当一部分电力,就是通过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直接供给德古拉摩电力集团的。
因此对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而言,收购科奈罗能源30%的股份,是很容易就能接受的一笔交易。
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虽然也是负债运营,但其总资产高达数十亿美元,掏五六千万美元完成这笔交易,却非难事。
当然,这件事除了需要勃拉姆跟他父亲帮忙撮合下,还需要沈济帮着跟和熙基金沟通,提前解除业绩对赌协议,又或者说曹沫用其他的方式,继续履行对赌协议。
“行……”勃拉姆很爽利的答应下来。
从推翻吉达姆家族到资助民主促进阵线揭穿乌弗.博尼亚的军事政变图谋,鲁伯特家族出力不多。
然而包括几内亚湾航运公司以及矿业公司的投资股份外,这次还获得伊波古金矿的投资权,可谓是收获颇丰,甚至以后还想获得更丰厚的回报,这 时候也应该出更多的力促成整件事有一个更圆满的结果。
曹沫又跟勃拉姆介绍了一些其他的筹资计划,规模都比较小,但聊胜于无。
这些筹资计划主要跟塔布曼家族有关。
一是斯塔丽早年在灰鸦河下游投资的两座小型水电站,科奈罗能源这次将以自有资金出资五百万美元收购,一是塔布曼家族在德古拉摩北郊占地两千英亩的油棕种植园,他希望能由东盛集团出资一千五百万美元收购。
这些资金将注入科奈罗水泥集团及伊波古采金集团,补给周转资金的不足。
“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转让一部分科奈罗水泥的股份?德古拉摩有不少投资商,对科奈罗水泥更感兴趣!”勃拉姆问道。
一方面是随着国际油价的突飞猛涨,不仅卡奈姆,整个西非地区的原油出口收入都在节节攀高,也就促使西非各国的基建,对水泥的需求一直都在持续不断的增涨。
即便水泥进口限令随时有可能取消,但成品水泥极不利于长距离运输,就整个西非地区而言,水泥生产还远没有饱和。
另一方面也是科奈罗水泥打通上下游以及配套产业的生产体系优势,也已经为近在咫尺的德古拉摩投资商看在眼底。
“科奈罗水泥倒不是不可以转让一部分股权,但价格不会太低廉……”曹沫说道。
就跟科奈罗能源一样,科奈罗水泥上下游的生产体系已经打通,有着西非区域内其他竞争对手所不具备的盈利优势,甚至还能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扩大盈利空间。
科奈罗水泥目前总资产可能就一亿五千万美元,还欠陆家四千万美元的外债,但成功消化贝库水泥厂(熟料生产基地)与新泰华粉磨站之后,年产能将突破两百万吨,特别是在竞争对手已经失去跟科奈罗水泥打价格战的能力之后,年盈利能力将稳定在一亿两千万美元以上。
后续他还计划将科奈罗水泥的生产、销售体系沿几内亚湾进行扩张,覆盖到西非主要的港口城市,每年百分之二三十的复合增涨率是能保证的。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引进战略合作者,科奈罗水泥的估值再低也不会低于六亿美元……
第三百零五章 考察
在胡安.曼塔尔的不懈努力下,投资额高达一亿两千美元的德雷克乌桑河铜金矿以及投资额为两千万美元的伽泰昂山地金矿,同时纳入阿克瓦第一批对外国企业开放投资试点项目。
这当然离不开马格特.沃斯等地方势力的认可。
包括新种植园推广计划、德雷克新货运车站以及乌桑河水电站建造工程等一系列项目在内,曹沫、民主促进阵线也是先与德雷克地方达成一致意见。
在这之后,德雷克一度风起云涌的族群对立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得到平息。
四月上旬曹沫从德雷克赶回到佩美,代表伊波古采金集团,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签署合作协议,正式拿到乌桑河铜金矿以及伽泰昂山地金矿为期三十年的采矿权。
与此同时,不仅临时担任斯特鲁采金公司董事长、总裁的小塔布曼赶到佩美港跟曹沫见面,沈济也陪同新海钢铁联合集团考察芒巴铁矿的代表,途经佩美港,跟曹沫会合。
在斯塔丽从卡奈姆逃亡到中国后,为麻痹巴哈.吉达姆,曹沫与阿巴查同时疏远跟小塔布曼的接触,为此与小塔布曼交好的勃拉姆对曹沫、阿巴查还甚是不满,算下来,曹沫差不多接近有两年时间没有跟小塔布曼见面了。
曾经风流倜傥、谈笑风生的小塔布曼,这次见面变得沉默寡言许多,人也显得憔悴,可见这两年的变故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少。
卡西娅虽然并没有投入丝毫感情,但为小塔布曼生下两个儿子,真相过于残酷,斯塔丽也没有直接就**裸的揭穿,而是赶在斯特鲁采金公司召开新的董事会之际,亲自赶到伦敦见了卡西娅,给她一笔养老金,要求她从此断绝跟塔布曼家族的联系。
小塔布曼依旧不清楚真相是什么,心里还以为卡西娅到伦敦后另有新欢,他这次也是倍受打击的携带两个儿子离开栖身大半年、却怎么都融入不了的伦敦,重新踏上西非的土地。
也是曹沫仓促间实在找不到人手,才临时请当时住在伦敦的小塔布曼出面,找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投资人接洽谈妥股权收购协议,并临时担任斯特鲁采金公司的董事长、总裁。
小塔布曼并没有管理矿业公司的经验,这次过来也是希望尽快将担子交卸出去,他好重回德古拉摩开始新的生活。
沈济陪同新钢联的代表,一行人下午正赶往民主促进阵线总部,拜访胡安.曼塔尔等人,还将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高层见面,曹沫则跟小塔布曼在海滨庄园等候晚宴的开始。
小塔布曼迫切想要将斯特鲁采金公司的临时职务交卸出来,但曹沫暂时还没有找到能替代他的人手:
“对斯特鲁采金公司现有的资产及业务整理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主要是两个方向,一是将剩余的股权从其他中小投资人手里都收购过来,要是这点进展比较艰难,我们就考虑对斯特鲁采金公司现有的资产及业务进行彻底的清算,尽可能将相关业务合并到伊波古采金集团——接下来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帮忙撑一阵子。”
斯特鲁采金公司的其他中小投资人,跟曹沫都没有什么牵连,同时这些投资人早就从斯特鲁采金公司获得丰厚的红利回报,在过去近十年的打击之中,已经没有兴趣再重点发展在西非的黄金开采业务。
所以将他们手里的股份,彻底收购过来,彼此再无妨碍,是对双方都合适的选择。
当然,曹沫他们已经取得斯特鲁采金公司的控股,剩余股权的收购,自然不可能再支付那么高的溢价,只会依旧当前的资产进行正常的报价。
倘若收购这部分股权有难度,那他们就将斯特鲁采金公司的相关业务整并到伊波古采金集团之中,使之彻底变成一家空壳公司。
这方面的工作,曹沫自然还是希望小塔布曼能继续承担下来。
另外就是塔布曼家族的资产整并一事。
塔布曼家族在德古拉摩的油棕种植园,对东盛集团而言,依旧是愿意收购的优质资产,收购资金也可以通过向国家进出口银行申请贷款解决,不会占用到东盛目前紧缺的现金流。
这件事,沈济跟丁肇强打过招呼后,等小塔布曼回来在协议书上签字,就可以直接进行交割。
塔布曼家族全面融入天悦体系,是曹沫跟斯塔丽早就商量好的,小塔布曼也并没有反对,但塔布曼家族不多的资金,在天悦现有的科奈罗食品、科奈罗水泥、伊波古金矿以及天悦工业四家不同的公司内怎么分配,持股是否有所侧重,还是要当面询问小塔布曼的意见。
斯塔丽的个人资金,主要还是用于进一步发展安保公司,这次从德雷克的殖民者后裔新招募两百多名新手进行长期而艰苦的训练,需要大量的资金进行支撑;而小塔布曼始终是塔布曼家族的一家之主,塔布曼家族的投资理应由他决定。
“我也就对种植园经营管理熟悉一些,科奈罗食品在贝宁的奥古塔以及在阿克瓦的德雷克都有意发展可可种植园,塔布曼家族能拿出来的资金也
有限,还是主要放到科奈罗食品之中吧!”小塔布曼这次回来也有考虑,在斯特鲁采金公司的事情忙完之后,他能做些什么?
想来想去,他重回西非之后一定要做点什么,也就这方面能得心应手一些。
“行啊!”只要塔布曼家族的资金融入天悦体系里来,小塔布曼想要侧重对科奈罗食品持股,曹沫完全没有什么意见。
目前科奈罗食品的体量还比较小,塔布曼家族注入一千二百万美元的资金,就可能拿走20%的股权,小塔布曼作为执行董事,也能名正言顺的在科奈罗食品框架之下,主持发展种植园的业务。
奥古塔以及在德雷克乌桑河东岸,都是新开垦种植园,差不多需要五六年后才能挂果有所收获,这也需要相当大的耐心去做这件事,却也适合小塔布曼慢慢的恢复元气。
…………
…………
聊着天,沈济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高层会晤已经结束,正乘车往海滨庄园赶来。
曹沫与小塔布曼、肖军、周晗他们走到庄园的主楼前,等了片刻就看到十数部轿车鱼贯而入,在主楼前的广场上停下来。
新钢联考察团代表是高级副总裁张朝阳,四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也是新钢联管理层内部主张向西非地区寻找新矿源,以摆脱此时对澳大利亚及巴西铁矿依赖的代表人物。
对于粗钢年产能已经达到八百万吨的新海钢铁联合集团,仅仅年产四十万吨的卡特罗钢铁厂只是很小的一个项目,同时又位于政局不稳的西非地区,生产出来的钢铁产品又主要是供应西非市场,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
而要是涉及到储量远远没有得到开发、目前探明铁矿石储量居西非第三的芒巴铁矿,他们却是不介意先落下一枚棋子,为以后作布局。
因此,在沈济的推动下,新钢联以张朝阳为首的考察团,此行重点考察的还是阿克瓦的芒巴铁矿。
西非一直以来都是全球最重要的铁矿带之一,阿克瓦、塞内中尔、利比里亚等国都有着丰富的赤磁铁矿;早在上世纪60年代之前,西非还是欧洲钢铁工业最为重要的原料基地。
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后,西非反殖民浪潮汹涌而起,各国独立之后又相继陷入内战动|乱之后,直接导致大批位于内陆的铁矿场相继关闭。
九十年代之后,西非政局相对稳定下来,但澳大利亚、巴西的铁矿崛起,又有着完善的铁路跟港口基建相配套,使得西非的铁矿资源在近十多年都没有得到翻身的机会。
不同于铜精矿或含金矿砂,价格相对低廉的铁矿石贸易,对运输成本还很是敏感。
西非主要港口仅有三五万吨级的矿砂码头,从矿区到港口之间又缺乏完善的铁路相配套,如何跟澳大利亚、巴西那些可以借助三十万吨巨型矿砂船出海的铁矿竞争?
形势有所改变,还是近年中国钢铁产业的迅速发展。
以新钢联为代表的中国超大型钢铁集团,年产能发展目标都定在千万吨级甚至已然超过这一目标,在国家的支持下,已经有相应的资金实力在国外开疆辟土。
一两亿美元想在西非投资铁矿,最终更大的可能是铩羽而归,但投资规模上升到十数亿甚至数十亿美元,有能力同时开发超大型铁矿、投资建造三十万吨级的深水泊位,并在港口与矿区之间建造铁路,有能力将运输成本降低到合理范围以内。
在澳大利亚及巴西的铁矿资源为少数矿业巨头垄断的当下,西非优质的铁矿资源,则成为中国钢企从上游寻求战略突围的一个重要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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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就看到芒巴铁矿投资价值的谢思鹏,也特意从芒巴赶到佩美,迎接张朝阳一行人。
这时候一起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出来,与沈济、加隆.坦格里安、勃拉姆等人陪同张朝阳、中土建驻西非办公室的高层以及驻阿大使馆的官员走向主楼。
众人到海边的椰林下寒暄片刻,等到胡安.曼塔尔以及阿克瓦外交部的一名副部长赶到,晚宴就正式开始。
胡安.曼塔尔与阿克瓦外交部的官员以及中国驻阿大使馆的官员,也是礼节性的出席今天的晚宴。
即便是胡安.曼塔尔,作为民主促进阵线主席及阿克瓦经济部副部长,他会亲自陪同张朝阳一行前往德雷克、芒巴等地考察,但他这时候代表的依旧是阿克瓦经济部及民主促进阵线,不可能在张朝阳等人面前谈太多的内容,也不会表现出跟曹沫多密切的友谊,他们在晚宴结束后就告辞离开。
等中阿官员离席,曹沫他们聊天才稍稍放开来。
张朝阳年纪要比沈济大出一轮,但他们大学是校友,留英又是念得同一所大学,因此在沈济回到国内任职东盛之后,两人私交颇为亲近。
不过在被沈济忽悠来阿克瓦之前,张朝阳心里是有疑虑的。
当然,西非之行一直都是张朝阳计划中的日程安排,无非是受沈济鼓动提前了一些,他有疑虑的是沈济所说曹沫他
们在西非的投资。
在两千零零年之前,国内主要是基建类国企进入西非承接基础设施类的建设项目,之后是机电、工程器械以及日化、五金、家纺等工业产品大举打入西非市场。
新钢联没有在西非正式成立销售公司,只是在卡奈姆设立办事处,与西非各国的代理贸易商合作,将产品输入西非市场,目前规模占新钢联的总体量还很小,但新钢联也注意到随着西非各国政局日趋稳定,而受益原油等大宗商品行情上涨,国际购买力以及国内的基建水平日益提高,将为全球一个新兴的钢材消费市场。
然而说到产业投资,新钢联驻西非办公室搜集到的资料,还认定东盛、泰华等极有限的几家企业为主,其他都是以轻工业为主的中小规模投资。
华商在卡奈姆、阿克瓦、贝宁等地,主要还以为贸易为主。
沈济跟他说,有一个年轻的中国商人,在西非水泥生产、黄金开采以及电力等领域的投资,比东盛、泰华两家加起来的规模都要大,张朝阳怎么可能没有疑惑?
还是宋雨晴代表科奈罗水泥跟陆家正式签署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协议之后,张朝阳才同意提前陪同沈济到西非来跑一趟。
他们之前在德古拉摩逗留了一天,与中土建驻西非办公室的官员会合后乘车赶到阿克瓦,他才算是真正相信沈济所言没有掺假。
包括选矿厂在内的乌桑河铜金矿主体设施建设,曹沫这次还是选择跟中土建及新海矿产地质研究院进行合作。
这次阿克瓦这次经济政策放开,基建市场也是中土建等基建集团所看中的肥肉;中土建也早在年初之时,就在佩美正式成立分公司。
曹沫跟中土建的合作规模算不上有多大,但持续到今天,后续双方在科奈罗湖工业园等项目上还将继续合作下去,双方的关系已经相当密切,更不要说有梁思钱等一批骨干,被曹沫挖过来组建了科奈罗工程建筑公司。
这不仅仅是私人感情上的信任问题,张朝阳此次考察,结果是要向新钢联的管理层及董事会汇报,在这个层次上,中土建驻西非办公室官员提供的信息,显然是要比沈济更有信服力的。
不管多难以想象,曹沫作为一名年轻的中国商人,在西非金矿开采、水泥生产、食品及电力能源建设等领域都取得相当出色的成就,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特别是这一次,曹沫就要在阿克瓦投资十数亿人民币,在国内当然算不上多大的手笔,但在西非,现在除了石油开采以及卡奈姆等国家以国家信誊作担保的大型基建项目,有几个像模像样的投资项目?
然而,张朝阳对曹沫这一次的大手笔投资,犹是充满疑惑。
他不是不相信德雷克真实存在铜金矿,而是阿克瓦政局目前充满不确定性,认为曹沫的这笔投资是一次难言成败的大冒险。
一旦阿克瓦政局发生大的变故,胡安.曼塔尔等人物自身的命运都难以预料,压根就不要奢望他们能给出多么有力的保证。
晚宴过后,张朝阳也正截了当的将他的疑虑说出来。
粉碎乌弗博尼亚军事政变阴谋以及这次发现乌桑河铜金矿,曹沫逗留阿克瓦总计也有两个多月了,并非就跟胡安.曼塔尔一系的人员接触。
即便他不愿意抛头露面,更不想一本正经的坐下来跟阿克瓦的各级官员进行商务会谈,但也是尽可能利用种种机会,跟阿克瓦各方面、各个层次的人保持接触。
乌弗.博尼亚政变图谋被粉碎之前,阿克瓦可以说是充满危机跟不确定性的,但乌弗.博尼亚等军官团体遭到无情镇压之后,这种风险已经得到极大的释放。
目前阿克瓦各阶层,对政治变革基本上都是拥护态度。
而在挫败乌弗.博尼亚政变图谋之后,赛维义当局无论从实际行动,还是自身认知上,都在加快推进政治变革的进程。
甚至就连赛维义本人,也更确信他将赢得政治变革之后的第一次大选,同时对他个人及家族都是有必要的。
当然,曹沫对阿克瓦政治的观察,有他强烈的直观感受在内,难以充分的去说服张朝阳等人,这时候只是笑道:“我们这几年也就在卡奈姆、贝宁投资稍微有些基础,倘若想有进一步的发展,即便有些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扎根下去……”
谢思鹏在西非经历很多次变故,最终都还选择留在西非等候新的机会,曹沫的这种说辞,自然是有说服力的。
曹沫也并没有期待初次见面,就能说服张朝阳什么。
沈济过来之前,他们就在电话里商议过多次,心里很清楚,即便阿克瓦政局稳局,新钢联也断无可能贸然在阿克瓦启动十数亿美元规模的投资项目。
他们现在只是希望新钢联的管理层能看到芒巴铁矿的潜力,同时也希望新钢联能重视起西非的钢材市场。
只要新钢联能看到这两点,先拿数千万美元投资卡特罗钢铁厂,为其西非铁矿战略打下基础,相信不应该是多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