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可怕的真相
“你怀疑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是瓦卡军营这伙败类的保护|伞,这怎么可能?”
周晗震惊的盯着曹沫,难以想象他的话会是事实。
她倒不是说阿克瓦的高级将领都是纯洁无害的。
阿克瓦是一个军政府统治国家,军队直接掌握国家政权,像乌弗.博尼亚这样的高级将领在阿克瓦,拥有非常大的权力,有权直接插手政府事务。
这意味着他想要发财,有很多的门路,哪里必要干打家劫舍这种低级、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
吉达姆家族控制钢拳兄弟会,也犯了不少绑架、谋杀等恶性暴力案件,但他们做这些行径主要意图是抢夺地盘,打击竞争对手,很难想象吉达姆家族会通过控制钢拳兄弟会武装打劫发家致富。
当然,钢拳兄弟会的成员也不是不干偷盗抢劫等事,但就整体而言,钢拳兄弟会主要干的勾当,还是控制赌场、走私以及色|情场合经营等暴利产业。
而从小镇周边频发的暴力案件看,瓦卡军营的这伙败类,压根就是武装抢劫过路的商旅为生。
阿克瓦最高领导人,是革命指导委员会主席及武装部队总司令赛维义,但阿克瓦的陆军规模最大,赛维义本身也是陆军军官团出身,并于八年前联络陆军的军官发动政变成功夺得阿克瓦的政权。
在成为阿克瓦最高领导人之后,赛维义也牢牢掌握陆军的权力,直接兼任陆军总参谋长——乌弗.博尼亚作为陆军副参谋长,在阿克瓦实际是排名前十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想要发财,随便将手伸进这个国家的石油、黄金、铁矿等资源开采、开采,又或者说涉及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建设,钱就会像流水一样进入他的囊中。
即便曹沫查到乌弗.博尼亚跟瓦卡军营很有渊源,但周晗也难以想象乌弗.博尼亚会直接包庇这伙人如此低端的暴力犯罪行为。
干点别的,不香吗?
“乌弗.博尼亚仅今年就三次到瓦卡军营视察,你怎么解释?”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曹沫不能频频走进院子,也不能频频上下楼,他不想叫陆彦、谢思鹏知道他这次出来还携带小型卫星车载通信设备,就单独将周晗喊到楼道的角落里说话。
周晗陷入沉默。
乌弗.博尼亚是从瓦卡军营指挥官任上发迹,他对瓦卡军营有着特殊的感情,经常回到军营是合乎情理,但是乌弗.博尼亚真要对瓦卡军营有着极深的感情跟关注,又很难相信他对瓦卡军营近乎明目张胆的犯罪行为完全不知情。
“他的意图是什么?”周晗困惑的盯着曹沫问道。
然而曹沫没有说话,却伸手她搂到腰上——周晗先是一惊,但转念想到必然是那个叫娜娅的劫匪眼线从身后经过或者看着这边,她反应也是极快,身子顺从而软柔的依偎在曹沫的怀里,仿佛两人特意躲到楼道无人的角落玩情趣。
“那个娜娅看着这边?”周晗双手轻轻搭在曹沫的肩上,轻声问道。
“你别回头,我们这样说话就好,”曹沫手轻轻搭在周晗的腰间,说道,“阿克瓦最高领导人赛维义,在国际以及西非其他国家的压力下,近年来有意结束军政府统治,举行民主选举,但乌弗.博尼亚等将领还想着牢牢掌握这个国家的权力——你们对阿克瓦太关注细处了,我还以为你对这个国家上层的风起云涌也很了解呢。”
周晗看着曹沫。
他们是通过收购股份,获得西联石油的控制权,而西联石油很早就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签下了一份小规模的长期原油供应协议。
因此就算是直接掌握西联石油的梁远,也并没有强势的直接接管在阿克瓦的业务,还是用原有的员工去维持;而他们这段时间在帮吉达姆家族走私原油上,甚至投入更多的心思。
说起来,周晗也承认她们对阿克瓦高层动态缺乏关注。
不过,周晗早就怀疑曹沫是科奈罗能源、天悦贸易等一系列产业项目幕后的实控人,这次彼此知晓更多的秘密,特别是曹沫对她们针对陆家的骗局完全不感兴趣,她更是进一步确认了一点。
因此,曹沫比她更关注西非国家高层的风起云涌,她并不觉得有多奇怪,立场不同,关注及思考的角度、立场必然是有不同侧重点的。
然而曹沫所说的这诸多信息汇集到一起,最大概率所直指的可能性,真是叫周晗内心震惊无比。
她盯着曹沫的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乌弗.博尼亚他本人并不是想捞什么钱,而是在知道瓦卡军营有问题后,故意将事情压下来,甚至给予直接的庇护,用意是等到关键时刻,能够利用这伙败类军人发动政变?”
“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甚至不乏有国际分析家已经指出阿克瓦有再度发动军事政变的可能,”曹沫说道,“只是这些国际分析家都习惯纸上谈兵,还没有谁注意到乌弗博尼亚与瓦卡军营的联系……”
曹沫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还跟他直觉有关,比如第二次进旅馆的那两个男子,那种将他们视为猎物的轻蔑,都表明他们的肆无忌惮在纯粹的人性凶残之外,还有其他依仗。
“真要如此,梁远直接安排人手过来接应我们,可就麻烦了啊!”周晗依偎在曹沫的怀里,心里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只是为眼前复杂而险恶的形势头疼不已。
之前倘若只是阿克瓦下面的低级军官非为作歹,他们安排更多的人手过来,震慑这些败类不敢轻易妄动就可以了——这样的话,这些败类即便知道自己的行径败露了,也拿他们没辙,曹沫他们大不了以后不再从这个口岸进出阿克瓦。
但要是乌弗.博尼亚这样的人物是瓦卡军营幕后的保护|伞,甚至正在密谋军事政变,这时候梁远带着增援人手大张旗鼓的赶过来,事情就诡谲、复杂了。
乌弗.博尼亚会不会担心他的密谋败露的可能?
想到这里,周晗决绝的
说道:“梁远不能安排人手过来,那样的话,后续引发的后果更不堪想象——你跟陆彦、谢思鹏,就说你安排留在科奈罗湖工业园搜索瓦卡军营的消息,觉察乌弗.博尼亚与瓦卡军营的关系异常紧密……”
周晗心思变动极快,与曹沫一起思索着对策……
“咳……”
听到身后一阵不快的咳嗽,周晗惊醒过来,转身却见陆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面的房间里探出头来;陈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或者说乐见其成的站在陆彦的身后看过来。
周晗也没有怪曹沫没有提醒自己,她跟曹沫都极专注的在想事情,都没有注意到陆彦靠近过来。
周晗理了理衣襟站好,镇定的跟陆彦说道:“刚才有人经过,我们才装成这样……”
虽说陈瑶看得极紧,陆彦没有机会再纠缠周晗,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周晗有朝一日会逃脱他的手掌心。
眼前的一幕,像刀子似的扎在他的心里,但在陈瑶面前,他却还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陆彦一脸阴沉的死死盯着曹沫。
他不信周晗的解释,旅馆里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听得懂中文,他们需要依偎到在一起说话?
他这一刻多少能体会到郭建的感受,心里真是恨不得将曹沫这杂碎活剐了,当然,他这时不得不考虑周晗与曹沫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以及曹沫从周晗这里到底知道他们多少秘密?
想到这里,陆彦一颗心也如被塞进冰桶里。
气氛骤然凝固起来,周晗说道:“事情很紧急,你要是不信,等回到德古拉摩我就从泰华辞职……我现在与陈小姐去喊谢总过来。”
看着周晗将陈瑶拉走,曹沫掏出一支烟点上,没想到还是被周晗这小娘们给利用了。
周晗知道泰华及陆家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了,正常情况下,她绝不可能轻易从泰华脱身——陆建超、黄鹤斌这些人也不会容她脱身。
虽说硬拉进男女关系之中,会使得关系变得极其复杂,却无疑是周晗不着痕迹脱离泰华及陆家的最好机会。
而在卡奈姆唯有他公开跟泰华对着干,周晗与陆彦等人脱离关系,转身“扑进”他的怀抱,甚至也不怕陆建超、黄鹤斌敢对她采取什么手段,叫她从此从这世间消失。
当然,曹沫直觉感到周晗的意图不简单。
很显然,周晗并没有再次得手后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想法,还想继续让泰华及陆家落在她的视野之内。
当然,曹沫这时候也不想跟陆彦解释什么。
一方面以陆彦、陆建超等陆家人小鸡肚肠的性格,只要找到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又何惧跟周晗有什么牵扯?
另一方面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楚,以当前复杂的情势,解释太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还不如小心翼翼的提防陆彦这孙子半途给他玩什么幺蛾子……
要说有什么不爽,就是他压根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利息
“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很可能是瓦卡军营这伙败类的保护|伞,而乌弗.博尼亚庇护这伙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利用他们密谋发动军事政变?”
过了十一点,餐厅里的赌博还是继续——进入非洲闯荡发展的华商,夜生活实在太贫乏了,大多数人都颇为好赌,谢思鹏、沈济等领头的不说结束去休息,他们在旅馆楼下的餐厅里热热闹闹的玩上一个通宵,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谢思鹏借歇力透气的名义,走到楼道的角落跟曹沫见面。
他听曹沫说新收集的信息涉及到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这样的角色,也是吓得手脚冰凉——整件事极难收尾不说,甚至他要面临的后果更加严重。
其他人脱险后,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踏足阿克瓦这个国家,但他刚刚起头的铁矿石贸易,主要依托阿克瓦的芒巴铁矿,他要怎么办?将新买矿船上的装卸货设备都拆掉,专门在德古拉摩或者其他什么西非港口与新海之间跑运输?
不这样又能怎样?
他就算洞悉乌弗的政变阴谋,也不会傻乎乎去告密,卷入到这种他完全控制不住走势的政治漩涡之中,但要是乌弗知道自己的秘密,有可能被他们这些人察觉,有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西联石油的增援人手不能过来!”谢思鹏也是很快就想到事情的关键处,说道,“不能让乌弗博尼亚意识到瓦卡军营的秘密就被我们这伙外国佬知道了……”
以乌弗博尼亚的权力跟手段,瓦卡军营的秘密被当地人知道还没有大不了,他自有能耐按下去,翻不了什么天。
而就算他真正的图谋现在没有暴露,也没有证据直接指向他,但他必然要考虑这件事形成国际影响,阿克瓦的国家司法部门正式介入进去,事态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所以,他们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让乌弗.博尼亚认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然后大家都当整件事没有发生过。
然而,不让西联石油的增援人手过来,他们还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要如何安然无羡的走去佩美港?
谢思鹏眼巴巴看着曹沫、陆彦,他将身家都押在阿克瓦,他宁可冒着枪林弹雨冲出去,也不想引起乌弗.博尼亚这等人物的注意。
陆彦脸色阴晴不定,对曹沫那噬心的嫉恨,这时候压制下去了,他也不得不考虑整件事最坏的后果是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跟西联石油的人实话实说。
在他看来,西联石油最为核心的无形资产,就是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那一纸供货协议;而这个供货协议对他们后续的计划也无比重要,他这次到阿克瓦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梁远等西联石油的高层,谈参与科奈罗湖港建设的事情。
他都不清楚梁远及其他西联石油高层,在得知整件事涉及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们会不会将人手撤出去,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彻底断绝跟泰华的合作,以确保他们在阿克瓦的业务不
受影响?
“是不是可以通知西联石油的人,我们这里有人心里有些承受不住,想着连夜冲出去,让西联石油派出的人手留在洞朗以西接应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赶过来?”谢思鹏看向曹沫、陆彦,不确定的建议道。
虽然这个建议很冒险,貌似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陆彦心里思量了一番,也觉得不能跟梁远及其他西联石油的高层说实话,同时也不能让西联石油增援接应的人赶到这边,谢思鹏的建议是最恰当的。
现在关键是曹沫,谢思鹏与陆彦最后都看向曹沫以及此时还在餐厅假装镇定玩牌的沈济、阿巴查。
理性的说,只要能成功脱险,就算是招惹到乌弗.博尼亚,对曹沫以及沈济、阿巴查等人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东盛的西非分公司也好,他们联合投资的天悦贸易也好,主要市场都不在阿克瓦,暂时放弃也不会什么影响。
“这事我要先跟沈济、阿巴查商议一下,”曹沫看了一下腕表,说道,“时间差不多过十一点了,今晚的赌局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
…………
曹沫原本对此行不怎么感兴趣,还是沈济希望能到阿克瓦找到更多的投资机会,却没有想到刚进入阿克瓦,会遇到如此棘手诡异的局面。
但不要说周晗的选择了,陆彦多半也会通知西联石油的增援人手停留在四十多公里外的洞朗接应,现在较为可行的办法就是现在安排人步行往前摸排有无路障,然后明天一早直接从旅馆出发冲出去。
“只要不被堵在半道上,我们有两部防弹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曹沫安慰沈济道,让他不要太担心什么。
而这次同行人里,即便有可能出现伤亡,曹沫也无法顾全太多,他没有抛弃其他人,就不失道义了。
商议好之后,曹沫又通过卫星电话与陆彦、谢思鹏敲定好细节,由谢思鹏通知逐一通知其他人,沈济、阿巴查就起身要先回各自的房间。
却不想沈济、阿巴查刚打开门,却见周晗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在他们瞪大眼的注视下,推着行李箱走进曹沫的房间。
沈济对混乱的非洲还缺乏足够的直觉认识,心里正惶惶难安,看到这一幕,除了暗中给曹沫竖个大拇指,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待沈济、阿巴查一脸羡慕的走出去,周晗将门反锁上,说道:“明早出发,我坐你的车。”
曹沫轻拍脑门说道:“虽然我不怕陆彦咬,但我莫名其妙卷入这是非之中,有什么好处?”
“郭建早就怀疑在伊波古金矿开发、水泥厂、能源公司以及工业园建设,你才是主导,但你故意招惹许欣,令陆彦、黄鹤斌以及巴哈.吉达姆都认为郭建说这些话,是有意针对你,他们也就没有听进去,”周晗说道,“但这次事情过后,你说陆彦他们会不会反思他们思维的死角,对你有新的认识——你是不是紧接着需要下一步棋,令陆彦他们投鼠忌器,即便发现你的真面目,也要千方百计的在吉达姆家族面前替你掩饰?我主动跳出来,当你的这枚棋子,难道不是你的好处?”
“你这么
说,还是挺有道理的,”曹沫抱胸坐在书桌前,盯着灯光下周晗柔媚的脸,问道,“关键你这么大的动作,你打算怎么说服,或者说蒙骗你的同伙?说我为你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是你们的下一步目标?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要配合你表演得到位,才有可能瞒过你的同伙?”
曹沫伸手将周晗拉过来,让她站到自己的身前,伸手从她的衣襟里伸进去,感觉她那似丝缎般光滑的肌肤以及回馈力十足的弹性。
周晗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但终究没有躲开,就站在那里看曹沫将薄冲锋衣脱下来,将里面的t恤连同内衣推上去,丰挺雪白的双峰跳出来,她没有推开曹沫贴过来、微微发凉的脸,也没有抓住曹沫解开她牛仔裤的不锈钢扣子后、从后面伸进去抓住她丰隆臀部的手……
她知道曹沫不是陆彦,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她甚至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她内心再颤抖,但曹沫需要她付出代价,她只能先默默承受。
“……”搁桌上的卫星电话手持机有电话打进来,曹沫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神,内心的慌乱才平缓下来,拿起电话见是宋雨晴打过来的,心头多少有如释重负之感。
“你在干什么,还没有赶到佩美港吗?”这时候是国内清晨七点钟,宋雨晴刚醒过来,她习惯性的会在这个点打电话跟曹沫聊几句,以慰相思之苦。
“还没呢,被暴雨挡在半道上了——我说我正在非礼一个女孩子,裤子都快扒下来了,你相信不?”曹沫这才看到周晗脸颊上有些微的泪痕残留,示意她将衣服收拾好。
“嘻嘻,你什么时候口味那么重了,在去佩美港的路上,还能遇到能让你下得了嘴的女孩子啦?”宋雨晴在电话里打趣道。
“周晗啊,我应该能下得了嘴。”曹沫说道。
“周晗啊,那是她非礼你,还是你非礼她啊?你小心被她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啊,那样的话,我可就不要你了。”宋雨晴笑道。
曹沫跟宋雨晴煲了一会儿电话,也没有将这边的情况说给宋雨晴知道,以免她在国内担惊受怕。
挂了电话后,曹沫才跟周晗说道:
“你要不乐意,你推开我就玩完了,搞得好像我真是在欺负你似的——我可以收留你,但我现在赚的钱,都还算是干净的,所以对你做的以及将来要做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也没有兴趣参与——这样,我就算在非洲这片混乱的土地混不下去,还可以堂堂正正回到国内当个没事逛逛会所的小富翁。所以,我有些秘密也不怕你知道,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就可以了……”
曹沫冲了一下凉水澡,将满身沸腾的火力稍稍压下去些,就上床睡觉,跟周晗说道:“你也过来睡觉……”
“我趴桌上到天亮就行了。”周晗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有两把枪放在桌洞里,我还怕你趁我睡着了,对着我的脑袋来一下呢——你得让我搂住了睡,我才安心!”曹沫不由分说的将周晗拉上床,说道,“不怎么着你,你总得让我赚点利息,不然真是被人恨得太莫名其妙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脱险
匪徒夜里将两棵大树,拖到前往洞朗地区的公路当中上充当路碍。
虽说曹沫他们对此有所准备,但是用拖钩将树从公路中间拉到一旁,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
“啪啪……”
三部辆皮卡从侧前方的岔路飞快的驶出来,最前面的那辆皮卡,有三名匪徒都拿花毛巾蒙住口鼻,站在后车厢里,相隔两三百米远,就将冲锋枪高高举起来朝公路上的车队扫射,声音像爆蚕豆似的,弹壳飞快从枪匣跳落出来。
司机猛然踩动油门,将车身往左前方拐出公路,躲避匪徒的扫射,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郭建被安全带紧紧的勒在座位,眼睁睁看着他眼前的前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碎,耳侧传来两声沉闷的响声,像是子弹射入椅背靠枕。
这一瞬间,郭建直觉心脏都要炸开来,握枪的手直打哆嗦!
车队是乱作一团,杜甘杰亲自驾驶一辆越野车像发飚的野马,从车队里出来,驶出主干道,横冲上狭窄的岔路,与居首的那辆皮卡狠狠的撞到一起,眼见那辆皮卡的车头顿时被撞瘪进去,车里两名匪徒没有系安全带,直接从车里横飞出来……
“叫你们这些孙子不系安全带!”曹沫胸肩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下,确认他们的车发动油没有熄火,就拿起枪朝对面一通猛射,直接将一弹匣的子弟在最快的时间内|射出,毫不留情的在对面被甩飞出来的匪徒射出几个血洞。
后面的两辆皮卡速度也是极快,为避免撞上前面那辆被撞废的皮卡,刹车滑入岔路旁的排水沟。
曹沫他们的目标是阻止这三辆皮卡冲上主道,抢着快射一气后,也不可能冲下车拿手枪,跟后面手持冲锋枪的匪徒近战。
杜甘杰踩住油门,发动机更猛烈的轰鸣起来,借助越野车优越的爬坡性能跟强劲的动力,直接冲过半米多深的排水沟,进入颠簸不平的田地,与跳下车拿着冲锋枪乱射的匪徒拉开距离。
子弹射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曹沫他们这部车是经过改装,但防弹玻璃的级别不够高,被连着扫射十数枪,就爆出蛛丝般的裂纹。
周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扒住椅背朝后看去。
现在差不多确定这些匪徒就是来自瓦卡军营,拿着冲锋枪扫射也相当的精准,实难想象他们所乘的不是防弹车,会是什么情形。
曹沫伸手将周晗的脑袋按下去,要她抱住头藏在车窗以下的部位;车身进行加强,又是实心轮胎,对冲锋枪及普通步枪的防护性能相对较好一些。
这时候再没有射击的机会,曹沫担心坐在剧烈颠簸的车里,枪会走火,就将保险关掉——
越野车很快重新开上主路,跟车队汇会。
周晗这时候才转回头,看到匪徒都没能将皮卡从排水沟里开出来,只是站在荒地拿着冲锋枪胡乱扫射,扑扑乱跳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听着曹沫拿对讲机跟其他车联络,才知道也就郭建的脸被玻璃渣扎破,陆彦的左臂被子弹击穿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什么伤,算是有惊无险的冲了出来。
车队也没敢停顿,一路往三十公里外的洞朗市镇开过去——陆彦自己带了一群保镖,简单的枪伤在车上就紧急处理了,失血也不严重,简单包扎一下应该能坚持到阿克瓦首都佩美港。
谢思鹏在对讲机大叫幸运,曹沫也只是笑笑,要后面的车跟上不要掉队,防止匪徒从
后面追上来。
周晗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能这么侥幸,实则是曹沫手下的保镖连夜就摸清楚了匪徒的部署,知道除了出小镇的路口有还两名匪徒望风放哨外,还有三部皮卡就藏在路障附近的岔路可可树林里,压根就没有给这三车匪徒冲上主道的机会。
曹沫他们手里也早就备好清理路障的工具,没有被两棵倒伏在公路上的大树耽搁多久,也就没有给后续匪徒增援的时间。
甚至每车配备的对讲机,都是曹沫额外拿出来的,在紧急时刻维持车队间的联络,比卫星电话好使。
要不是这些,周晗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
…………
洞朗城区人口有二十多万,算是阿克瓦南部相当大的一座中心城市了。
阿克瓦位于赤道附近,虽然滨海地区多湿雨,但此时在烈阳的暴晒下,砂石路尘土飞扬,洞郎也仿佛淹没在灰黄色的尘霾之中。
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民舍,所谓的高层建筑也就七八层的样子,零散的分布在街道的两侧,与低矮的棚屋交错相杂。
曹沫他们正行驶前进的道路,是阿克瓦的一条国道,进入城区范围后,也是洞朗的中央大街。
进入城区,街道上的人流与车辆就密集起来,但车辆大多锈迹斑斑,不知道在欧美国家风吹雨打驾驶了多少年,再运入这片土地发挥余热。
当街在车流中穿梭嬉闹的少年儿童;头顶瓶瓮或其他物件的妇女,黝黑的皮肤在阳光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有人牵着牛及大象在大街上缓缓的行走;不少肉摊就沿街摆放,肉案上摆满猩红的肉块,还不时能看到斩断的鳄鱼尾血淋淋的摆在肉案上,没见有什么顾客,但飞落的苍蝇又大又肥——
劫匪再胆大妄为,这时候也应该要放弃他们这个目标了,大家都是惊魂稍定。
车队也被街上的人流、车流挤压得放慢下来,缓缓前行,周晗也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沿街的情景,突然间曹沫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你干什么?”
周晗不解的扒开曹沫的手,却看到他们的车子前方,有一个烧烤摊,摊主模样的黑壮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木矛,而长木矛上正串着两只挣扎嚎叫的猴子还没有死去。
好奇心真是害死猫。
周晗知道在卡奈姆,当地人都要吃烤猴子的习俗,却是第一次在阿克瓦洞朗看到实物,脸色有些苍白。
“要不要来一串烤猴子在路上吃?”曹沫笑问道。
周晗一阵反胃,不再看车窗外,而右手枕着脸颊,看着曹沫。
就算谢思鹏他们都是老江湖,但面对今日的情形,谁都难免惊慌失措,曹沫却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镇定,整个行动都是他一手把控,甚至都直接是他们这辆车负责冲撞匪徒乘坐的皮车,阻止他们冲上主干道。以及开枪射杀那些匪徒时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她一度以为了解曹沫够深了,但这两天的事实证明,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两三岁的男人。
“一号车,一号车……”阿巴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了起来。
“一号车在,前面有什么情况?”曹沫拿起对讲机跟阿巴查通话。
此行就他们两部防弹车,为了更合理的配制保护力量,从小镇旅馆出发时,曹沫跟周晗坐一辆车,阿巴查跟沈济坐一辆车。
与匪徒脱离接触之后,由
曾经两次到过洞朗,对这座西非城市还有些熟悉的阿巴查在前面带领车队穿过城区;曹沫则留在车队的尾部,以免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街道上的车流很密集,街道又被两边的摊贩及人流压缩得很窄,堵得厉害,近二十部车的车队也就被拉得很长,曹沫他们在车队的最后方,看不到阿巴查跟沈济的头车在哪里。
阿巴查通过对讲话告诉曹沫,刚才有四部停在街旁的越野车,汇入车队之中,还有一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坐进陆彦他们的车里,猜测这些应该是西联石油赶到洞朗接应他们的人手。
不过,陆彦都没有要知会他们一声,阿巴查通过对讲机问曹沫,陆彦有没有跟他打声招呼。
曹沫拿对讲机敲着脑袋,跟周晗笑道:“陆大少自以为得到增援,这会儿又开始抖起来了;他一声不吭的跟梁远会合,都不想跟我打声招呼,看他这架势,大概要跟我们分道扬镳了……”
库斯基兄弟也已经带着增援人手进入洞朗城区,既然没有什么不可收拾的状况发生,就不会赶过来跟他们汇合。
曹沫想到瓦卡军营这帮匪徒,不大可能会想到在洞朗城区安排眼线,也就是说陆彦现在直接跟西联的人手会合,即便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曹沫对这件事也不能不闻不问,让司机稍稍加快速度,赶到车队前面去。
加进来的四部越野车都是牧马人,也不知道梁远临时从哪里找来的增援人手,皆是人高马壮的白人,怀里抱着冲锋枪,一副雇佣兵的打扮。
车子又很快追上陆彦所乘坐的那辆悍马,曹沫看到花容惨淡的陈瑶被挤在后排角落里,左臂包裹纱布的陆彦脸色有些惨白;坐在陆彦另一侧的应该就是梁远,但跟媒体公开出来的图片有一些差距,乍看还以为是两个人。
曹沫猜测梁远放到公开报道里的图片,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这应该是为他得手后脱身作准备。
陆彦、梁远起初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车从后面赶上来,正自顾自聊着什么。
大街上很嘈杂,虽然两边的人都开着车窗——陆彦的这部悍马,都有两扇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碎掉,但曹沫也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梁远外形上相当的俊朗,说是英籍华人,可能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有欧州人的血缘,眉眼轮廊颇深——曹沫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差,自小就讨女孩子喜欢,也不得不勉强承认梁远比他还要小帅那么一点点。
曹沫视线落到周晗的脸上,周晗似有直觉般,将复杂莫名的眼神从梁远的身上收回来,有一丝勉强的朝曹沫笑了笑,说道:“他就是梁远!”
这时候梁远无意间转过头来,乍然看到周晗的脸时也是一怔,但眼神极快就盯到曹沫的脸上。
曹沫不动声色的伸手轻轻揽住周晗圆润柔软的肩膀,周晗的肩膀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僵硬起来,同时梁远的眼睛也骤然阴沉复杂起来。
曹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想还真是有意思,笑着跟周晗说道:“我还以为梁远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也不过如此啊,我就碰一下你的肩膀,他就忘了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的;似乎你们明面上也没有见过面吧?”
周晗又是一震,想要放柔软的身体又僵硬起来。
曹沫笑道:“你放心,我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对你们的事也不感兴趣……”
第二百四十九章 豪横
“他就是曹沫?”
梁远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一瞬间的失态,用听上去还很生硬的中文问陆彦,大大方方的表示他之前听说过曹沫这个。
“你也知道曹沫这个人?”
“我跟你们合作,有些事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呢?”梁远笑道,“曹沫是挺厉害的一个角色,陆少似乎没有在他手里占到过什么便宜啊?那个女的是谁,我好像没有听说他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之前陆彦有两次都是与巴哈吉达姆,到公海登上油轮与梁远见面,之后跟西联石油正式签署供货备忘录,乃至合资注册空壳公司,都是西联石油的一名经理——理论上梁远与周晗并没有见过面,他这么一问才显得正常。
“……”听梁远这么问,陆彦心里的怨恨就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脏,甚至都不愿意去面对这事。
他原本还想着待回到德古拉摩之后才收拾这件事,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周晗不仅昨天夜里直接住到曹沫的房间里,今天早晨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坐曹沫车的时候差点直接扑到曹沫的怀里。
当时那么多人的眼神诧异的盯过来,像是一条条狠辣的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陆彦都恨不得拔出枪崩了这对狗男女。
虽说紧张的逃亡,让他一时忘却很多,但这时候已经将危险甩到后面,他心里又涌出难以言喻的酸楚跟怨恨。
郭建脸被玻璃碎片划破,他摸一手血时,差点将自己吓死,这会儿还惊魂未定——他倒是能理解陆彦的感受,但西联石油总裁梁远坐上他们的车,有些话他就不便在这个场合说。
“我们回国吧?”神情还有些恍惚的陈瑶搂住陆彦的胳膊,喃喃说道。
以前她眼里的非洲,是充满异域风情的,但今天她看到子弟打碎挡风玻璃,射穿陆彦的胳膊,还将后座椅打出好几个能伸去拳头的破洞,看到车身上的弹孔,才认识到真正的非洲,跟她在德古拉摩受到严密保护的非洲,完全不是一回事。
陆彦没有理会陈瑶,跟郭建说道:“你通知一下谢思鹏,就说我们跟梁先生的人先去佩美港,他们后面的行程,我们就不再参与了!等回到德古拉摩再聚……”
…………
…………
“呸!”看着陆彦随西联石油增援的人手扬尘而去,向来油滑的谢思鹏也忍不住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
曹沫靠着车门,看了郁闷的谢思鹏一眼,笑着问沈济:“这次体验到刺激了吧?”
“你说的车防弹不靠谱啊,车窗玻璃都被打裂了,要是陷在那里没能及时冲出来,扛不住多久啊——吓得我现在都还有些抖。”
由于早就摸清楚有匪徒藏在岔路里,所以在被路障挡住停顿时,他们两辆车就有意卡在岔路口,狠狠的挨了几梭子弹的扫射。
虽然车窗玻璃最终没有被子弹撕碎,但看到车身上被射击的痕迹,沈济想想也感到后怕。
当然,他们是暂时脱险了,但后续却会引起一系列复杂的问题。
沈济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在隆塔准备两辆防弹车,陆彦再蠢,也会联系到很多问题——他要是将这事告诉巴哈吉达姆,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说暂时不回卡奈姆,随便先找另
一个西非国家待着?”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曹沫招手让周晗过来,跟沈济说道,“陆彦这次到阿克瓦,是找梁远密谋摆脱吉达姆家族的——现在周小姐弃暗投明,他们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他们现在应该更担心我们会通风报信,叫吉达姆家族对他们下手……你今天等什么时间有空,跟陆建超联系一下,看我们大家能不能各走阳光关、各渡独木桥,谁都别要妨碍着谁。”
沈济愣怔了一片,但转念又想,这不就是陆家一贯的风格吗?
不过他对周晗还有些不放心,颇为警惕的盯着她,问道:“周小姐在泰华那么受器重,怎么舍得离开的?”
这个问题叫周晗很难回答,曹沫豪横的问道:“怎么,我器大活好,你不服气啊?”
沈济摇头苦笑,很多事情都证明曹沫对局势的掌控力比他强多了,要是曹沫认为周晗没有问题,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什么。
再说了,他跟曹沫还仅仅是更密切的合作关系,也不需要替曹沫做什么决定,他今天就主要负责找机会跟陆建超通一下电话,双方保持相安无事就完了。
谢思鹏走过来,从曹沫手里接过一根烟,说道:“这次是我太大意了,回到德古拉摩,我一定摆几桌,给你们压压惊——真是日鬼了,也幸亏有你们在,要不然我这次多半要栽,连小命都要送在这里。”
“什么幸不幸亏啊,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多想,要不然还不如打包回国去,不要在非洲混了,”曹沫笑道,“陆大少拍拍屁股先走了,其他人是不是都在打退堂鼓?”
“嗯!”谢思鹏苦涩的点点头。
他此行最大的计划,就是拉这么多人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高层,主要也是芒巴铁矿的管理层见面,将声势拉起来,好讨价还价,以便能顺利拿到长期供货协议。
现在陆彦直接走了,明确表示不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考察,其他人也是吓得够呛,也许佩美港的宴请活动会参与,但要是真往佩美港东北一百三四十公里外的芒巴矿区考察,跟负责阿克与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负责芒巴矿区的高层见面,估计就没有谁会参加了。
在阿克瓦,从佩美港往东北方向,虽然暂时没有发现像瓦卡军营这般无天无法、还堂而皇之披着军装的匪徒,但那边的抵抗运动更激烈,也不乏直接跟政府对着干的反抗武装,治安也就更混乱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惊无险,连谢思鹏他自己都想着缓一缓,等神经没那么刺激了,再去芒巴矿区,他又怎么指望别人有胆气跟他一路走到黑呢?
当然了,陆彦走后,谢思鹏也更关心沈济、曹沫、阿巴查的态度,他们是他唯一能抱的大腿了。
曹沫当然清楚谢思鹏进退两难的处境跟想法,不过这次主要还是沈济有兴趣,曹沫才陪着走这趟的。
除了天悦贸易在佩美港设了办事处,由肖军负责外,他在阿克瓦都没有什么投资,也犯不着为总共每年可能就二三百万美元的利润,踩到这泥塘里去——何况这个国家还正酝酿着军事政变的雷霆风暴?
曹沫这时候不是想着在阿克瓦追加投资,而是要考虑潜在的军事政变一旦暴发,对天悦贸易在阿克瓦的已有投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是不是需要提前将人员撤出去……
曹沫不知道谢思鹏有没有正视
这个问题,但也不想这时候特别深入跟他讨论这个,准备到佩美港跟肖军汇合后再说。
…………
…………
出洞朗城区后歇了一会儿,大家又接着上路。
即便大多数人并不清楚真正的实情,还以为就是倒了血霉、遇到武装匪徒拦截打劫,但也没有谁想过要报警。
大家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甚至担心报警后,还要被当地警方巧立名目勒索;要是被警方找借口扣押在这里配合查案,那就更欲哭无泪了——这在非洲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彦随西联石油的人离开后,车队还有十八辆车,好在从洞朗前往佩美港一百多公里,属于阿克瓦环都滨海省区域,治安没那么乱,发展建设也好看得多。
道路都铺上柏油,两侧种植高大毕业的棕榈树。
佩美港是阿克瓦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阿克瓦的首都,市区拥有一百六七十万人口,虽然跟德古拉摩的规模不能相提并论,但在西非也要算超级大城市了。
阿克瓦两任军事统治者,都很重视佩美港的发展,城区虽然也有大片的贫民窟,高楼大厦也不多见,但市容却是要比德古拉摩市的大多数区域要整治得多。
当然,德古拉摩的咸湖岛区、维多利亚岛区、伊科依岛区有着上数百年殖民统治者定居的历史,也有着大都市的繁荣,也正是这几个区域,令德古拉摩有非洲巴黎的称谓,但这几个岛区,在整个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德古拉摩市,仅仅占到很小的比例。
谢思鹏将阿克瓦的铁矿石贸易业务,视为他人生的新起点,除了注册贸易公司,也是在佩美港租下一栋房子常住。
目前阿克瓦对外国资本进入限制极严,除了可以注资贸易类的轻资产公司外,外国人几乎没有办法,通过合法的手段在当地购置房屋、种植园、矿产等固定资产或开设工厂。
谢思鹏的住处位于佩美港富人区,非常漂亮的一栋白色洋楼,庭院就有三四亩地,收拾得干净,保镖、厨娘以及园艺工人雇佣了**个人在庭院里忙碌。
众人坐到一株高大蓝楹花树下,欣赏着收拾非常漂亮的庭园,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
谢思鹏坐下来,感慨的说道:“我这些年赚了一些身家,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但事实上回到国内,这点钱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也不可能住进这么大的宅子,仅仅是生活上就雇佣这么多的工人伺候自己——所以,不管非洲有多危险,我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非洲的。当然,要是让我赚到一笔能在国内也过上这种生活的钱,也不是不能考虑回国去啊……”
曹沫笑了笑,他知道谢思鹏说这样的开场白,想着提振一下大家低迷的士气。
不过,谢思鹏的话,还是很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除了曹沫、沈济、阿巴查外,在座受谢思鹏邀请到阿克瓦来的其他人,说是投资商,其实手里并没有多少资本,甚至比谢思鹏都要差一截——他们到非洲来闯荡,对这片土地存在的机遇,以及他们在这里享受到国内所未有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跟待遇,却是跟谢思鹏有着同样深刻的感受……
国内不要说三五十万人民币,就算有三五百万的年收入,能过得上同时拥有保镖、厨娘、园艺工人以及年轻性感女仆的奢侈生活?
第二百五十章 野心
谢思鹏住的地方是够宽敞,但也没有太多的客房,让那么多人都直接住下来。
大家也是在谢思鹏的住处小憩片刻,便直接入住附近的一家海滨度假酒店。
这家海滨度假酒店,布局与拉娜德雷度假酒店相仿,位于佩美港的海边,庄园式格局,入住的主楼仅有六层,曹沫他们入住的顶楼套房,能眺望到湛蓝的海面以及细软的银白色沙滩,椰林摇曳。
虽然阿克瓦位于赤道附近,但将晚时分从大西洋吹拂而来的海风却带着丝丝的凉意。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里,正酝酿着军事政变的风暴?
“周晗是我新聘用的生活助理,刚从泰华跳槽过来,以后一些小事交给她来做就可以了,”曹沫让跑前跑后帮他们办住宿手续的肖军歇下来,介绍周晗给他认识,说道,“你坐过来陪我们抽烟……”
“你这是提前过上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奢|淫生活了啊!”沈济也坐在沙发上,听曹沫这么介绍周晗的身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凑过头低声跟他开了一句玩笑。
曹沫看了站对面的周晗一眼,很显然她心里很清楚男人私下里会开怎样的玩笑,但她这时候已经彻底恢复她惯常的伪装,落落大方的跟肖军握手:“肖经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吩咐我就行了。”字正腔圆的清亮嗓音,使得清纯娇美的脸蛋上透漏出几许高冷踞傲。
在西非,年轻性感的女仆容易找,这么漂亮的生活助理,真就稀缺了;又不在国内,高档写字楼里到处都是漂亮的都市女郎。
肖军一头雾水,却也不会这时候打破砂锅去追问什么,他坐下来也是主要谈华宸摩托在阿克瓦的销售情况。
阿克瓦虽说人口及国土面积,都仅有卡奈姆的六七分之一,却是西非较大的国家,拥有三千万人口也是天悦贸易在西非极重视的一个市场。
至六十年初期摆脱殖民者统治,独立之后,拥有石油、铁矿、黄金等丰富资源的阿克瓦发展势头一直很好,但自赛维义发动新的军事政变,夺取阿克瓦最高权力之后,强化在资源开发领域的控制,进行国有化,与欧美主要国家的关系迅速恶化,受到一系列严厉制裁,经济很快就垮塌掉了。
近年来赛维义与欧美关系有所缓和,佩美港及附近地区的经济又渐渐恢复了些活力。
佩美港颇为整饬,但道路交通还是难逃狭窄拥挤的弊端。
摩托车依旧是这座城市中等收入人群的出行首选。
又由于阿克瓦从九十年代中后期与英法等欧美国家的关系恶化,大量的二手摩托及零配件难以进入,佩美港的新旧摩托车存量很低,这也使得阿克瓦这些年累积下来对摩托车的市场需求潜力非常的可观。
肖军负责阿克瓦市场,目
前月销售量已经达到一万辆,占到华宸摩托在整个西非市场的15%;而且阿克瓦的摩托车销售市场,将近70%为华宸摩托所占据。
没有竞争者的存在,华宸摩托在阿克瓦的售价也要略高一些,单车利润做到一百美元,也就是肖军带着十几人规模的团队,在佩美港每个月的净利润差不多已经达到一千万人民币。
团队在保底业绩之外,会有销售额2%的提成作为奖励,肖军作为团队的领导,除了正常的薪资、津贴以及股权分红外,这两个月的销售奖励就高达五六万美元。
“阿克瓦的局势近期有可能会变得非常复杂,最近的销售及市场推广计划,要稍稍保守一些,你尽可能不要离开佩美港,真遇到什么变化,第一时间联系大使馆,或直接先到大使馆去避一避……”肖军算是他亲手拉到非洲来的,曹沫不希望他发生点什么事情,将阿克瓦近期有可能爆发军事政府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非洲是充满战乱的地域,甚至阿克瓦的边远地区到今天犹不时有零星的反|政府武装进攻当地的政府、军营等部门,但肖军却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争的威胁。
不过,与沈济自幼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在文明世界接受最好教育不同,肖军身上跟曹沫一样,多多少少还有带有一些市井草莽的气息。
听曹沫说及瓦卡军营的事,肖军没有太多的震惊跟畏惧,说道:“佩美港气氛是有些不正常呢,跟我们接触比较密切的当地分销商,就有不少人担心赛维义向国际社会承诺要推进政治变革,会在内部引起激烈的反抗——这个乌弗.博尼亚在阿克瓦军队,就是典型的鹰派人物,却没有想到他早就在部署军事政变……”
肖军结束在卡特罗的任务后,到华宸工业的组装工厂给徐立峥当了一个多月的助手,适逢当时派到阿克瓦的经理下乡里摔断了腿,不得不回到德古拉摩养病,肖军临时受命上阵赶到阿克瓦来开拓市场,过来已经有两个月了。
肖军也好钻研,到阿克瓦佩美港之后就研究当地的市场,自然对其高层变化以及阿克瓦国内、国际的局势变化都有关注,甚至感受要比第一次到阿克瓦来的曹沫更直接、深刻。
曹沫正想逮住肖军多问问阿克瓦国内的形势以及高层错综复杂的关系,谢思鹏带着张敏敲门进来,跟曹沫说道:
“我约了沙博特.朗明晚上过来吃饭,到时候你与沈总、阿巴查,一起跟沙博特.朗明见一面?”
阿克瓦石油及矿产集团,在阿克瓦除了作为石油及其他矿产管理的政府职能部门外,还直接管理阿克瓦中央直属的大型油田及矿区,可以说是阿克瓦经济领域权力最大的一个部门。
不过谢思鹏所约见的沙博特.朗明,作为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下属的芒巴铁矿的销售负责人,还不能算阿克
瓦的高层人物,他甚至对谢思鹏能不能拿到芒巴铁矿的一份长期供货协议,都不能有一锤定音的作用。
当然,这人却是谢思鹏在铁矿石贸易领域,所能巴结到的最高层人物了。
曹沫既然过来了,也会给足谢思鹏的面子,但他知道谢思鹏能意识到军事政变会带来多么可怕的、不受控制的变数,直接问道:“你就真不为自己考虑一下退路?”
见曹沫开门见山谈到退路的事,谢思鹏叹了一口气,满心苦涩的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过,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就想着真要发生什么变故,阿克瓦的民众总还是要生活的,经济也不可能完全陷入停顿,生意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做的吧?”
大家认识这么久,今天也算是共患难,谢思鹏也不再隐瞒这些年在西非的具体投资——他在卡奈姆的投资所剩不多,主要就是华商城以及科奈罗湖工业园的一点股份,其他的基本上都转移到阿克瓦来了。
在邻近芒巴矿区的欧马,谢思鹏直接将有砂金出产的数千亩土地都承包下来,然后再划成小块分包给从国内闻讯而来的淘金客,他们从中收取管理费;此外,他在佩美港除了继续做回购金条、兑换美元的生意,还注册了工程器械代理销售公司,专门出售砂金开采所需要的挖掘机、水泵、发电机、砂金机等器械——仅这一块,他就投入三百万美元。
铁矿船他个人投了五百万美元,许盛投了两百万美元,还有八百万美元是高息拆借过来,就指望趁这两年国际铁矿石价格一涨再涨,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拆借款还掉。
这样,他才能算在阿克瓦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就算知道阿克瓦有爆发军事政变的可能,但他就算是赌徒一般,已经将筹码都押到赌桌上,又岂是能轻易离场的?
不管怎么说,他心里清楚曹沫、沈济、阿巴查他们是明白人,蒙骗不了,而他现在将底都交出来,真要遇到难以力挡的难处,到时候还能求救。
谢思鹏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曹沫能帮也会尽可能去帮,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不过,他也犯不着替谢思鹏发愁,笑道:“老谢你野心不小啊,我还说就凭着那点砂金,怎么就那么大吸引力将你拉过来呢。”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
砂金矿也好,铁矿石贸易也好,虽然都是高风险高收益的行当,但对谢思鹏来说,还有一点是相当有诱惑力的,那就是他在阿克瓦完成相关产业布局之后,就能成为在阿克瓦的华商领袖。
也许在非洲待久了,谁都难免会有一点“叱咤风云”的野心。
只是这时候被曹沫点破,谢思鹏老脸也微微觉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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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船队
晚宴除了沙博特.朗明及随行人员外,许盛等已经进入阿克瓦发展的华商代表二十余人也都应邀入席;谢思鹏还邀请了驻阿大使馆的经济商务参赞等官员过来壮声势。
今天经历这样的事,大多数人都还惊魂未定,谢思鹏还定下心思组织这样的晚宴,也算是了得人物了。
阿巴查作为卡奈姆奥约州议员、隆塔市政委员会副主席,他与沈济都有着较为显赫的地位,当然是被谢思鹏拉去陪同沙博.特郎明以及大使馆的官员;曹沫宁可继续保持低调,也不想一整晚都满脑子想着怎么去说官样话。
零三年就与同村人合资买船,在新海跟西非之间跑运输的郭宏亮也应邀赶来出席。
虽然杨德山、谢思鹏从国内贩买水泥到德古拉摩,找郭宏亮的船运输,被卡奈姆的水泥进口禁令拦在大西洋里上不了岸,最后还是从曹沫那里拿到灌装设备,船才没有废掉,但今天还是曹沫第一次见郭宏亮。
曹沫就拉着肖军、周晗,就跟郭宏亮坐一起,了解西非航运的一些事情。
郭宏亮四十五六岁的样子,早年参过军,身上还能看出干练的军人作风,人相当的高壮,面皮黢黑,才有个叫“乌鸦”的绰号。
他作为海军军官从部队退伍后,他却没有老老实实的接受安置到政府部门工作,而是拉起同村的一群人合资买了一艘小货轮跑运输。
郭宏亮也是健谈的一个人,虽然才第一次跟曹沫见面,但他跟杨德山、谢思鹏关系比较熟,对曹沫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也是很热情的跟他攀谈。
郭宏亮早年积攒了一些身家,但随着国内航运事业的发展,小货轮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正好军营时期的战友在西非航线上干过几年的船务,得知中非海运规模日益庞大,需求也旺盛起来,便集资加拆借买了一艘三万吨的旧船,挂靠到新海海运集团的名下跑西非航线。
从新海到几内亚湾长达两万多公里,海运成本自然是相当不菲。
东盛决心在隆塔成立铝型材加工厂,卡奈姆廉价的人力成本却不是主要因素,实际上还是型材对散装船的运输空间挤占极大,每吨运费要比单纯的铝锭高出一两倍。
而之前杨德山、谢思鹏之所以想着从国内运水泥到卡奈姆,主要也是当时卡奈姆的水泥价格高得恐怖,跟国内相比存在三四倍的价差。
运费即便比国内购买的水泥成本要高出一截,但理论上还是有得赚,他们才敢干那一票,却差点彻底折在里面。
不像谢思鹏心思活络,郭宏亮则比较专注跑船。
高附加值的机电工程器械等产品运费高,而漫长的航程虽然会非常的辛苦,但货船相对利用率也高,能有稳定的货源,几乎常年都在海上漂泊,三四年时间干下来,郭宏亮手里就又多出一艘船。
谢思鹏、许盛投资的这艘船,虽然也挂靠到新海海运集团名下,但实际上也是郭宏亮的团伙帮着在运作,从中赚点管
理费。
对于铁矿石贸易,郭宏亮还是认为谢思鹏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却也不是说不能做,主要还是谢思鹏投资的船太小了,没有办法将成本有效的降下来。
单纯从运费成本考虑,郭宏亮觉得需要十五万吨以上的运矿船跑西非航线,将铁矿石的运费成本有效的降下来,这才是一桩靠谱的买卖。
现在国内主要从澳大利亚及巴西进口铁矿石,除了距离上要近得多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两条主要矿石、矿砂运输航线,主流已经是十万吨级以上的矿砂船了。
这种情况下,西非的铁矿石再优质、再廉价,海运成本却要高出两三倍,将来也很难承受国内铁矿石价格大幅度的波动。
还有一点就是西非的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了一些,就算他们能凑钱买大船,但佩美港的铁矿砂码头勉强能停泊五万吨级的矿砂船;这也直接限制他们将来升级矿船的空间。
有这些难以克服的缺点,郭宏亮总觉得谢思鹏孤注一掷的将筹码押到阿克瓦的铁矿石贸易上,有些冒险了。
曹沫晚宴上揪住郭宏亮,也是有他的意图。
散装水泥以专用车辆、船只,运往终端分销点的储罐,要比直接以袋装水泥出厂,在成本控制以及水泥品质上,都有非常大的优势。
目前科奈罗水泥厂目前也是通过中小型专用船只,将散装水泥直接运送到建于德古拉摩以及奥贡、奥约两州的分销点,短途水运,运输成本控制得很好,每吨水泥能挤出不少利润来。
西非绝大多数国家,主要城市甚至首都都沿几内亚湾分布。
虽然西非经济发展整体还很滞后,但各国集中力量建设滨海一两座中心城市,基建规模还相当可观,也是曹沫下一步就是将当前的生产销售模式,从隆塔-德古拉摩扩大到整个几内亚湾沿海地区。
科奈罗水泥厂三期明面上按着没动,但建设耗时更长的一座万吨级专用泊位已经在悄悄的做前期施工,说白了就是想着科奈罗水泥厂三期是向周边的几内亚湾沿岸国家输出成品水泥。
一两千公里之内的海运成本,要比公路运输低廉得多,路途也不长,不会影响到水泥的品质。
德古拉摩港有专门的水泥运输船舶,水泥进口禁令之前,印度及南欧每年有三四百万吨水泥经德古拉摩港进入卡奈姆,主要都是大型专用船舶跑这些航线。
这些动辄五万吨、十万吨的专用船只,在几内亚湾内部跑短途海运,适用的码头泊位少,二次接驳的装卸成本太高,无法体现不出规模化的优势来。
最适合几内亚湾区水泥运输的,还是一万吨左右的散装水泥运输船,但这在德古拉摩却找不到合适的船队。
曹沫在科奈罗水泥厂三期启动建设的同时,还要同时增加近海水泥运输的能力。
甚至他都暂时不用急着建科奈罗水泥厂三期,可以在西非任何一座沿海港口城市收购合适的水泥厂,扩张总的水泥产能,但同样也是需要有一支适当的专用船队,将生产基地
与需求市场连接起来。
建材公司负责组建这样一支船队,资金自然是不愁什么,但后续的管理实际上并不比水泥生产本身简单。
然而考虑他将来在几内亚沿岸的产业布局,船队在人员及物资流通上起到极关键的作用,曹沫又不想以支付订金的方式,将相关业务完全委托给第三方船运公司去做。
有郭宏亮这么一号人,曹沫就想着有没有可能,他出资金,郭宏亮出管理团队,双方合资组建一支专门在几内亚湾范围内跑运输的船队。
听曹沫流露出这个意思,郭宏亮却觉得为难,也很坦率的告诉曹沫难点在哪里。
他们现在跑西非航运,虽然辛苦,但船员每隔一段时间在新海靠岸,还能跟家人团聚一段时间,要是组建一支船队专跑几内亚湾内航线,就很难从国内聘请到合适的船员了。
沙博特.朗明以及大使馆的官员,用过晚宴就告辞离开,曹沫他们就住在酒店里,看时间还早,大家也没有心思玩牌,就到海滩边的露天酒吧继续喝酒。
即便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今天应邀出席晚宴给足了面子,但坐到露天酒吧里,曹沫看得出谢思鹏心情还是有些沮丧,问过之后才知道就连大使馆那里也认为从港口建设还有些滞后的佩美港装运铁矿砂回到国内,海运成本太高,经不住铁矿砂价格大幅度的波动,并无意直接出面去推动这件事。
这么一来,沙博特.朗明更没有意愿帮谢思鹏去签长期协议了。
要签也可以,就是保证金不能减少半分,以确保铁矿砂价格出现大幅度波动后,谢思鹏必须照着约定不间断的接收芒巴铁矿所开采的矿砂,要不然他就要承担全部的违约责任。
“这事做不成也好,阿克瓦局势也真是叫人看不清了,真要花大力气促成这事,那就剩好歹只能搏这一把了!”谢思鹏自我安慰道。
虽然敢到非洲闯荡的华商,对地方治安的混乱都有心理上的预期,也有人跟曹沫他们有德古拉摩被人持枪抢劫的类似遭遇,但劫匪主要还是劫财,只要将随身财物交出去,基本上不会有生命之忧。
这一次匪徒还没有等靠近,就拿冲锋枪朝车队扫射,这压根是既想夺财又想夺命啊。
原本很多人对在军政府统治之下的阿克瓦投资就有所担忧,这么一来,不要说不想掺合到铁矿石贸易里了,大多数人就连很有赚头的砂金矿区都无意去考察,夜里就已经商议怎么回卡奈姆更安全些。
反正过来时走的陆路口岸,怎么都不敢走了。
事发地警方虽然没有接到报案通知,但除了瓦卡军营的匪徒在小镇路口有两人被他们射杀外,在遇到路障的地方,他们也应该还或撞击或射击杀伤杀死三四名匪徒——就算很多人不清楚真正的内幕,但也怕回卡奈姆时重走这条道,会被这伙匪徒盯上报复。
想到兴冲冲组织起这次考察之行,没想到刚到阿克瓦佩美港就要宣告结束,又想到阿克瓦正酝酿极大的危机,怎么叫谢思鹏的心情能好起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盗国者侯
夜深人静,海浪声传入室内。
曹沫冲过凉走回到卧室,鼻血差点喷出来。
周晗穿的一件米色睡裙颇为蓬松,但下摆很短,似乎是宽带线或着电话有些问题,她此时身子正趴在书桌上,手伸过去拨|弄墙角的电话接头,睡裙的后面吊了上去,露出来的雪白|臀部被白色无痕内裤包裹着饱满丰隆;周晗这一刻双脚微微踮起,大腿丰腿浑圆,而小腿笔直纤细,肌肤有如粉雕玉琢般晶莹剔透……
不得不说周晗的臀部略过丰满了,但她的腿很长,非但不会显得累赘,却更有一种特别强烈的诱惑力。
周晗似乎意识到曹沫从卫生间出来了,先伸手捂住臀部,又猛然回头看过来,精致而清纯的小脸与丰隆浑圆的臀部、丰腴雪白的双腿同时出在一个狭窄的画面里,刺激得曹沫都想冲回卫生间,再狠狠的冲一下凉水。
男女关系就是东风跟西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昨日为了跟泰华进行干脆利落的切割,周晗即便做好与曹沫发生关系的心理准备,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曹沫昨夜在关键时刻嘎然止步,她心态又悄然发生转变。
她也隐然猜到曹沫跟宋雨晴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煲电话粥,心想以曹沫的缜密心思,真要对她做什么,怎么也不可能忽视掉这点,也就是说昨夜曹沫对她做的一切,还是在装腔作势。
这么想着,周晗心理上的势势就扭转过来了。
她这时候瞥了一眼曹沫沙滩裤支愣起来的夸张隆起,犹有余暇的估算了一下尺寸算得上惊人,才慢悠悠的拿了一件宽大的簿冲锋衣,穿在薄透的睡裙外面,将性感的身躯遮住。
“我没有碰你,你不能张牙舞爪毫不顾忌一个纯情处|男的心理健康啊!”曹沫拿了一瓶冰可乐喝了一下,稍稍压住心头的火气,抱怨道。
“沈济或者谁到你房间里谈事件,我要是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我这个生活助理不是在不称职了?”周晗问道。
“得,你说啥都有道理。你给过来给我捏捏肩,稍稍尽一下生活助理的义务,我还得给你开工资呢!”曹沫倒趴到松软的大床上,不说紧张刺激的枪战了,两天大半时间都在赶路,浑身肌肉也是酸胀得很,让周晗过来帮他捏两把。
见曹沫摆出大爷姿态,周晗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走过来,替他揉捏肩背酸胀的肌肉。
“你心里要是有怨恨,可以多用点力,我这会儿给你尽情的发泄!”曹沫说道。
周晗还是真是狠狠掐了两把,但她看曹沫英俊的长相多少带有点文质彬彬的感觉,却没想到他身上的肌肉还真够结实,不是她这点力气能掐痛的。
床太宽,周晗站在床边不好用力,最后也脱鞋,直接侧坐到曹沫的腰上,方便用力帮她捏肩膀。
叫周晗按得舒服,曹沫很就有些迷糊想要睡觉,但叫周晗柔软的臀部坐下来,曹沫下意识到想到昨夜伸手抓住那蜜|桃的荡魂触感来,强忍住伸手再去摸一把的冲动,岔
开心神问周晗:
“陆彦现在知道乌弗博尼亚意图发动军事政变的图谋,你说他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想办法从其他渠道逃回德古拉摩呢,还是想着跟梁远合谋搏一把大的呢——我看你今天打了两个电话出去,梁远那里是不是也想跟着搏一把大?”
“谢思鹏今天在你面前暗示了好几次,你压根不接话茬,还反复的刺激他,我还以为压根就没有动心思呢……”周晗当然不会说她跟梁远联系的具体内容,反过来问他为何对谢思鹏的暗示无动于衷。
“都说大盗窃国,这心思是谁都有资格动的?”曹沫抓了一只枕头垫在胸下,方便趴呼吸说话,“要不是担心陆彦、梁远他们有可能不知好歹的搅合到这破事里去,我也想早点拍拍屁股逃回卡奈姆去——我现在赚钱少吗,不香吗?有必要跳到刀尖上去赚这血钱?”
“但你不能否认,这里面的机会确实很诱人啊……”周晗见曹沫动了一下,见他要翻过身来,按住他说道,“老实点,不要动,你转身来我要怎么替你按?”
“趴着憋气啊;再说我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能下手,多看两眼也不吃亏啊!”曹沫翻过身来,他得看着周晗的脸说话,才知道她的虚实。
周晗再想试探曹沫的极限,也不敢直接坐到曹沫的小腹上,就怕将曹沫撩得无法自制,两人真就要擦枪走火了,她可不敢奢望曹沫第二次还能在关键时刻刹住车。
她侧着身子跪坐在一旁,说道:“乌弗.博尼亚一旦发动军事政变,无论成不成功,对谢思鹏在阿克瓦的投资影响都极大——你倘若想利用好谢思鹏,那就是顺着他的意愿,帮他想办法去挫败乌弗.博尼亚的政变图谋……”
“这就是你跟梁远想了一天,商量出来给我下的套?很一般啊,没有什么新意啊,”曹沫双手抱头半依到床靠上,看着周晗这张怎么看都不会厌的漂亮小脸,抱怨的说道,“我说,你们对我能不能稍微认真点啊,能不能布一个高级一点的局啊。我现在在你们眼里,级别怎么都不应该陆建超低多少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oss的——”
见曹沫一本正经的抱怨她们针对他的骗术不够格,周晗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我跟梁远说了,还是要尽心帮你出谋划策,才有可能真正骗到你……”
“你现在算是以身伺虎,就算你单纯跟梁远说我是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梁远要是不着急想办法将我解决掉,还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那真是够无情的啊!”曹沫眯起眼睛,盯着周晗漂亮得过分的眼眸。
即便心思再冷静,即便知道曹沫说这话也是居心不良,但周晗心里还禁不住泛起一丝幽怨。
“对了,我在你们眼里,算多大的鱼啊?”曹沫问道。
“即便这次,陆彦、梁远都能看到你是伊波古、科奈罗一系的核心人物,甚至也不再难将你与塔布曼家族联系到一起,但你跟沈济,跟菲利希安、西卡以及塔布曼三大家族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外人不可能猜测到具体的情形,又怎么可能估算出你这条鱼有多大?”周晗说道。
“但你要说服梁远同意你留在我的身边,总归要将我这条鱼描绘得很有诱惑力才行啊——我想知道你充分发挥想象
力之后,将我这条鱼描绘得有有多大,”曹沫问道,“这个你不能瞒我,你要留我身边有什么意图,我不追问,也不会去坏你们的事,但我需要知道梁远对我有多贪婪,我不能一点都没有防备……”
“不是我觉得,而是郭建对你的判断其实都应该是正确的,”周晗说道,“奥乔桑前期都不管伊波古部落的事,酋长菲利希安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老人,虽然你大量使用部落里的人,但论及能力甚至都不及你从东盛带过去两个人——郭建认为在伊波古金矿最初的开发中,你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阿巴查虽然是隆塔市政委员,但他在西卡家族的地位并不高,也就是说,郭建推测虽然他最初就参与菲利希安及西卡家族建筑材料公司的组建,但也绝不可能跟你争夺主导权。而等到成立科奈罗能源,沈济被你拉进局,你已经有底气跟实力令沈济甘居从属的地位了——郭建从投奔陆彦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努力说服陆彦、黄鹤斌他们相信这一点,很可惜陆彦、黄鹤斌还是被你放的烟雾弹迷惑住了,以致吉达姆家族两次追杀斯塔丽的图谋遭受挫败,此时都有日落西山之势,”周晗说道,“我也只是建议梁远完全采信郭建的话,不要再打折扣……”
“自以为头顶草原的男人,真会变得非常的强大啊!”曹沫感慨道。
周晗当然不可能全然实话实说,曹沫也没有指望她能将全部实情吐出,但他还是能分辨她话里哪些是真是假。
真要插手阿克瓦复杂诡之极的政局,去谋取难以想象的利益,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太多了,更何况陆彦、梁远两人对他已经有足够的警惕,谁也不清楚他们搅合进来,会带来怎样的变数。
曹沫不得不尽可能将所有的细节都推敲一遍,再做其他的考虑。
当然,曹沫原本就没有想着插手这种事情中去。
风险太高了,稍有不慎还会有无穷的后患。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看出陆彦起了贪心。
所谓,盗钩者诛,窃国者侯。
普通人知道乌弗.博尼亚这样的人物,正密谋发动军事政变,只会能躲多远躲多远,但陆家并不能以等闲视之。
曹沫相信陆建超、黄鹤斌很有可能会被陆彦说动心,他们甚至会说服梁远跟着搏一把大的;而梁远哪怕是为了取信陆家,也不大可能置身事外。
那他现在就必须考虑陆家及梁远等人搏成功之后的局势变化了。
一旦让陆彦他们搏成功,泰华及陆家背依阿克瓦的军政当局,将不再畏惧吉达姆家族的反噬,会不会肆无忌惮将他与斯塔丽及塔布曼家族的关系吐露给吐吉达姆家族知晓?
陆家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直接借助阿克瓦军政当局的力量打击他们?
存在这样的可能,也决定曹沫无法置身事外。
现在最关键的,他要摸清楚陆彦他们准确意图,摸清楚他们会做怎样的选择:
他们会不会直接去找乌弗.博尼亚,支持他发动军事政变,又或者他们通过关系找到阿克瓦最高领导人赛维义,破坏掉乌弗博尼亚的政变阴谋,以便赢得赛维义当局的“深厚”友情?
第二百五十三章 风险与利益
周晗建议他顺从谢思鹏的心思,去破坏掉乌弗.博尼亚的政变阴谋,甚至她话里暗示梁远以及陆彦都会做这样的选择,但曹沫看得出她并没有说实话。
曹沫从床上爬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之前搜集到的西联石油资料,将周晗光滑白嫩的大腿当枕头枕上去,慢悠悠的翻看起来。
“你想了解西联石油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周晗直觉曹沫的头发刺得她大腿肌肤酥痒不己,伸手拿了条浴巾垫在大腿上,见曹沫手里的材料都是西联石油对外公开的资料,忍不住说道。
“问你什么,给你继续误导我的机会?”曹沫抬头看了周晗一眼,说道,“你下次再想误导我的判断,能不能拜托勾引得再用力一些?”
“……”周晗没好气的将曹沫的脑袋从大腿上搬下去。
“我们这种心地善良的人,当然不希望阿克瓦因为军事政变陷入混乱之中,最好是能在乌弗博尼亚正式发动政变之前就挫败掉他的阴谋,但陆建超、黄鹤斌是心地善良的人吗?他们首先考虑的还是收益跟风险。通过中间人,向阿克瓦最高领导人赛维义通风报信,挫败乌弗.博尼亚的政变图谋,最大的功劳势必会被中间人拿走,陆家顶多在阿克瓦的投资会受到一些优待,这显然难以满足陆家的贪婪——而政变之事,也会促进赛维义加快推动政治变革的进程,等阿克瓦进入民选政治时代,陆家在阿克瓦所获得的投资优待又必然会被削弱,”
曹沫慢条理丝的说道,
“收益不高不说,还蕴藏着很多未知的风险。我们并不清楚除了乌弗.博尼亚之外,阿克瓦高层是否还有谁也参与发动政变的密谋——很显然不可能是乌弗.博尼亚个人控制瓦卡军营,就有信心推翻赛维义政府。也就是,陆家通过中间人向赛维义当局通风报信,依旧有可能无法挫败政变密谋;甚至挫败政变密谋之后,犹不能将参与者连根拔起,陆家反而在阿克瓦内部树了敌……对了,你要不要分析一下,陆家选择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的好处跟风险?”
“陆家选择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倘若失败,会连累西联石油失去在阿克瓦的业务,这会使得科奈罗湖南岸一系列的投资陷入彻底的被动之中,”周晗没好气的说道,“陆家再贪婪、再被利益蒙住眼睛,也不可能不考虑这样的风险……”
“换作别人,说不定就被你说服的,” 曹沫说道,“你看西联石油公开的资料,规模其实非常小,去年与阿克瓦的克鲁玛油田实际贸易额仅有两千万美元而已,折算成原油都不到四五万吨。而陆家在科奈罗湖南岸建造的炼油厂,最大消化原油能力是每年四十万吨。所以,你们必然还伪造了一部分交易记录跟票据,使得陆家相信你们在包括盗采走私原油的渠道在内,实际在西非地区掌握了上亿美元甚至更大数额的原油交易规模,这样才能令陆家下定决心摆脱吉达姆家族,转而跟你们合作——也就是说,陆家根本不担心西联石油会失去阿克瓦的业务,
但你们却不行。要是连阿克瓦这点原油贸易业务都丢掉的话,你们后续连欺骗陆家的伪装都没有了……”
曹沫见周晗转过脸去,不跟自己对视,继续笑着说道:“怎么,被我拆穿不高兴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啊。陆建超、陆彦被你们蒙在鼓里,他们并不担心西联石油被逐出阿克瓦会带来什么风险,甚至认定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你们就惨了。接下来,我们要不要再研究研究,倘若他们支持乌弗博尼亚成功发动政变,会带来多大的收益?当然,他们真要支持乌弗.博尼亚成功发动政变,也绝非你们所乐于看到的,因为到时候他们将直接获得乌弗.博尼亚的友谊,将彻底摆脱对你们的依赖,甚至还有可能窥破你们的骗局……”
“不错,我们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陆家动心思去支持乌弗.博尼亚搞政变,但站在你的角度,你不也应该千方百计的阻止他们这么搞吗?”周晗问道。
“你要是开始不动这些小心思,大家开诚布公的坐下来谈,多愉快啊?”曹沫问道。
“现在你不够愉快?”周晗抱膝盯着曹沫问道。
看着周晗纤直修长的小腿以及涂了指甲油的小脚就横在自己的眼前,曹沫还真没脸说这样的谈话不够身心愉悦,笑着说:“原本可以更愉快的……”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嫩足摸了两下。
周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一瞬间心里泛起说不出的酥麻感来,将脚从曹沫手里抽回来,垫坐到屁股下,说道:“你说这么多,非要拆穿人家,显得自己有能耐,但最后的结果,无非大家都是去阻止陆家起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军事政变的心思——而谢思鹏最为迫切,相信也心甘情愿当你的棋子,你甚至都不用出面,完全可以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问题来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曹沫问道,“我要是担心陆家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成功得势后会对付我,为什么不跟陆家合作,一起去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甚至说抢在陆家前面,跟乌弗.博尼亚谈判?陆家是家大业大,但他们的根基在国内,我相信在西非,他们能给乌弗.博尼亚提供的帮助,还不如我呢!”
周晗语塞,怔然坐在那里,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反驳曹沫。
曹沫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按了免提,拨给沈济:“睡了?”
“还没有。这两天的邮件积了一堆,还在回邮件——你是想问我跟陆建超通电话的事情?”沈济说道,“怕打扰你,还打算明天再跟你说呢,陆建超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周晗离开泰华的事,他们能接受……”
“他们能接受就行了,大家都还是朋友哈,”曹沫笑了笑,说道,“对了,你也应该想到陆建超知道乌弗博尼亚密谋发动军事政变的事情不会无动于衷,你有没有想过搏一把?”
“怎么搏?”
“无论是押大还是押小,”曹沫说道,“押乌弗博尼亚,好像能赚不小呢——我估计陆建超要做选择,也可能
会将筹码押乌弗博尼亚!”
“……”沈济在电话那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跟阿巴查现在就去你房间,没什么不方便吧?”
“那你等个两分钟,让我们把衣服穿起来。”曹沫厚颜无耻的说道,好似他跟周晗正光溜溜做游戏似的。
沈济与阿巴查还真过了两三分钟才敲门进来。
沈济看着周晗拿薄冲锋衣包裹着曼妙的娇躯,光溜溜的腿赤足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看着就像是冲锋衣里什么都没有穿似的,笑着跟曹沫说道:“你这是要让我们都嫉妒死啊!”
“这没办法,”曹沫摸出烟,分给沈济、阿巴查,说道,“说说你们的想法。”
“以陆建超的性子,真有可能会押注到乌弗博尼亚的身上,而倘若陆建超亲自到阿克瓦来,也不难借投资洽谈的机会,跟乌弗.博尼亚直接见到面,”沈济点上烟吸了两口,沉吟着说道,“我也知道真叫他们成功得手,对你在卡奈姆发展是很不利的,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插手……”
“为什么?”曹沫问道。
“我是下午猛的意识到这点,晚上都是在琢磨这个事,”沈济说道,“且不说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的成功可能性并不高,就算成功发动政变,更大可能也仅仅是暂时控制佩美地区。然而以欧美为首的国际社会,这些年一直都试图结束阿克瓦的军政府统治,甚至不惜实施经济制裁,近年来因为赛维义接受谈判,承诺推进政治变革,外部的经济封锁才稍稍宽松下来,阿克瓦内部也应该有大量亲西方的势力存在,他们是内部推动政治变革的主要力量。而如果乌弗发动政变,国际社会对阿克瓦的经济封锁,就有可能变本加厉。也就是说,到时候即便支持乌弗博尼亚发动政变,能在阿克瓦获得大量的廉价资源,却也必须通过走私才能进入外部市场。陆建超他们原本就不介意做这个勾当,但你愿意去做吗?另外,国家对外的态度,历来都奉行不干涉内政的原则,乌弗能成功发动政变,国家大概率也会予以承认,但绝对不希望看到有华企参与进去……你一定要搏一把,我建议你将筹码押到赛维义的身上,阻止这个国家发生不可预测的变乱——当然,这也有难以预料的风险,我们最好还是按兵不动,观望形势……”
“好,我再认真考虑一下。”曹沫说道。
沈济、阿巴查离开房间,曹沫关上房门,见周晗还若有所思的贴着他身后而站,说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多聪明?当然,我也没有指望一个女骗子能有什么国际视野……”
周晗不得不承认沈济看问题的视野跟角度是要比她高,但曹沫讥讽刺她只有小聪明,心里很是不爽,说道:“你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担心看到陆家支持乌弗博尼亚搞政变有可能得势?”
曹沫伸手抓住周晗的翘|臀,告诉她说道:“我绕这么大弯子,是要你少耍点小聪明。”
周晗漂亮的杏眸瞪着曹沫,将他的手从翘臂上掰开……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形势
铁矿石贸易,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资格参与的;而欧马地区的砂金矿,外国人不能直接投资,只能以器械租赁跟技术服务等方式,跟地方上的部落酋长合作,但倘若遇到当地酋长不讲信用,也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当然,到非洲闯荡的华商,大多数人还是很有胆识跟冒险精神的,既然谢思鹏、许盛他们在阿克瓦开采砂金,已经趟出一条路来,他们也动过心冒一下险。
而这一次的经历,当真是叫人无法愉快,想到在卡奈姆既然有生意可做,绝大多数人稍作思虑,都决定在佩美港玩两天当旅游散心,然后就直接回卡奈姆去。
什么芒巴矿区、欧马金矿,他们都没有兴趣去看……
曹沫与沈济却没有心思游玩,他们发现不仅谢思鹏、许盛等人,即便有用心接触当地社会的郭宏亮、肖军他们,对阿克瓦的了解都很有限。
这个缺点,曹沫最初时也犯过。
他到卡奈姆之后,英语水平很快就过关了,甚至还跟卡布贾学起约鲁巴语,但毕竟不是母语的关系,思维上没有转变过来,没有办法进行愉悦的英文阅读,从内心深处就很排斥阅读当地的报纸,排斥观看当地的电视节目。
因而并不能从一个相对高而广泛的渠道,去全面了解当地的社会面貌,仅仅是局限于跟当地合作者接触过程中获取信息来源,这直接导致信息来源狭窄,而常常有失偏颇。
阿巴查有官职在身没办法在阿克瓦滞留太久,跟其他人乘第三天的航班飞回卡奈姆;接下来七八天,曹沫、沈济让杜甘杰、肖军他们,将阿克瓦过去一年时间里主要报纸都搜集过来。
同时他与沈济一起,抓紧时间,跟东盛及天悦在佩美的包括分销商、代理商在内的合作方约过来都见面。
东盛虽然没有直接在阿克瓦设立办事处,但在阿克瓦也有合作商,收购阿克瓦出产的粗榨棕榈油,以及通过分销商向阿克瓦出售铝型材产品,一年下来也有六七百万美元的贸易额。
贸易规模不算大,但对西非分公司而言,也不是能轻易舍弃的市场份额。
而单从东盛一家手里,就能接下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订单的合作方,在经济发展滞后的阿克瓦,就已经算是颇为显赫的人物了。
阿克瓦作为军政府所严密控制的国家,权贵阶层对经济领域的控制及渗透更强、更广,这也决定了两家公司在阿克瓦的合作方,多多少少都会牵涉到当地政要的背景。
曹沫与沈济一方面从媒体上更多、更全面的去了解涉及阿克瓦各个层次的信息,一方面通过与当地的合作商交流,去了解他们对这些信息的真正态度,继而从侧面更具体的去揣测阿克瓦社会的各个阶层对当前呼声日益激烈的政治变革的真实态度。
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线索整理出来,显然是不现实的,但也有助他们更具
体、深入的去了解阿克瓦这场政治变革浪潮后所纠缠的利益关系到底有多错综复杂。
虽说曹沫、沈济这几天所接触的,主要还是跟阿克瓦经济领域权贵有牵连的角色,即便这些人在阿克瓦现行的体制下已经占足了便宜,但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政治变革,还是极其期待的。
不过,沈济认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应该冷静看待。
一方面是阿克瓦经济领域的权贵,这些年积累巨额的财富,他们更渴望通过政治变革合法化。
另一方面他们同时还渴望通过政治变革,攫取更诱人的财富。
当然,更为宽松的政治环境跟氛围,有助他们更好的享受手里的财富,也是推动他们支持政治变革的一个重要原因。
曹沫他们同时也注意欧美等国,特别是英国,作为阿克瓦的前殖民宗主国,在能源、矿产以及金融领域有着深厚根基的财团势力,对阿克瓦的渗透依旧是非常的厉害,甚至可以说这些力量才是推动阿克瓦搞政治变革的主流。
阿克瓦限制外国资本进入,特别是石油、黄金等矿产资源,欧美公司主要是通过贸易、设备出口及技术服务,与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以及下属的国有企业进行合作。
这些合作金额加起来,看上去也颇为可观,但跟阿克瓦每年高达两百亿美元的原油、黄金等矿产出口收入相比,又太少了。
在原油、黄金等矿产能源价格飞涨的当下,这显然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甚至可以说,赛维义当局只要能在能源矿业领域彻底放开,政治上变不变革反倒是细枝末节了。
当然,鉴于之前赛维义政府的不合作态度,这些财团势力或者在阿克瓦境内暗中资助大大小小的抵抗势力,或者在阿克瓦寻找代理人,披上民主抵抗运动的大衣,已经将政治变革的浪潮煽动起来。
浪潮已起,国内国际都形成倒戈之势,赛维义政府即便现在想要妥协,想着以阿克瓦能源及矿业领域放开为代价,换取中止政治变革,也是不现实的。
即便阿克瓦进行民主选举,与欧美妥协之后的赛维义甚至还有可能当选总统,但这些年暗中培养、扶持的代理人也都同时将有机会进入民选政府,掌握大小不一的权柄,绝对要比赛维义一纸承诺靠谱得多。
这跟沈济最初的判断是一致的。
曹沫这时候真要逆浪潮而行,去资助乌弗博尼亚搞政变,对立面主要并不是赛维义政府,而是这些资本财团势力跟他们在阿克瓦所扶植的一个个代理人。
沈济作为东盛海外投资事业部副总裁,又负责海外部的实际业务,终究没有办法在阿克瓦滞留太久,他帮曹沫将错综复杂的脉络梳理过一遍后,也就先乘飞机返回卡奈姆,然后经德古拉摩乘机辗转回国。
“沈济就这么回去了?”送沈济去机场回酒店途中,周晗坐在副驾驶位上,忍不住好奇的
问道。
“不回去干嘛?”曹沫好奇的反问道,“他是东盛海外部的执行总裁,不可能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留在佩美玩乐啊……”
周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陆彦回了一趟德古拉摩,前天又与黄鹤斌回到佩美,想必他们是有决定了,你们接下来计划做什么?”
这几天她在曹沫的身边,也帮着搜集材料进行梳理。
她承认这几天更深入的了解阿克瓦的社会面貌以及高层政治动态,但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啊?
具体的行动计划呢?
他们计划从哪个点切入这场即将到来的阿克瓦变局之中,又计划从中谋求怎样的利益?
总不可能等好处自己砸到他们怀里去吧?
而曹沫决定暂时留在佩美港,他们显然不是说真就彻底的袖手旁观。
周晗相信曹沫是有计划的,但她这些天跟曹沫形影相随,却没有觉察到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兆示曹沫下一步的动作,这时候也实在遏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口来。
“这些天分析材料,你也看到欧美多家财团势力都在阿克瓦扶植了代理人,特别英国政府去年还拟定了‘重返非洲’的计划,在贝宁等地新建了军事基地,你说我这条连小鱼都算不上的小虾米夹在当中,除了静观其变,能捞到什么食吃?”曹沫悠闲的双手枕着脑袋,问道,“还是我找人去给赛维义通风报信,挫败乌弗博尼亚的政变阴谋,赛维义政府会划一块油田给我开发?”
“我要是没记错的啊,塔布曼家族好像有不少人手随斯塔丽撤入贝宁,这枚棋子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浮出水面啊……”周晗试探性的说道。
“塔布曼家族在小塔布曼手里都不知道败成什么样了,都撤入贝宁又能有什么用?要说工人,科奈罗工程建设公司现在都快有三千名工人了,还能拉到阿克瓦来阻止政变?”曹沫说道,“我看你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人,习惯性想多了吧?”
“你要现在回卡奈姆去,我就承认我想多了。”周晗不服气的说道。
“我不走,这是为了迷惑陆建超他们,”曹沫说道,“你都在我身边还疑神疑鬼的,我留在这里,你说陆建超、陆彦这些个孙子得有多寝食不安啊——哈哈,这就是空城计,你有没有发现我就是一个天才?以后请叫我‘当世孔明’……”
听曹沫满口胡言,周晗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对了,你帮我联系一下谢思鹏,让他晚上请我吃饭——我要让陆彦这孙子更寝食不安……”曹沫又说道。
曹沫这几天在佩美港,却没有怎么搭理谢思鹏,这时候将沈济送上飞机,约谢思鹏晚上见面,必然是有所动作,还必然令陆彦以及陆彦背后的陆建超等人惊忧不已,周晗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密兴奋泛起,当即就拿出手机联络谢思鹏……
第二百五十五章 犹豫的决心
曹沫坐车回到酒店,谢思鹏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
看到曹沫在酒店前下车来,谢思鹏疾步迎上去,问道:“我刚给肖经理打电话,听说沈总今天就回卡奈姆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在阿克瓦都没有好好招待沈总一回,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机会给沈总饯行啊!”
“没事,你有这个心,我大不了辛苦一点,替他吃双份。”曹沫笑道。
“你吃多少都成啊,还能怕你把我吃破产了?”谢思鹏问道,“要不今天晚上就到我那里随便吃点?这里景色是很好,沙滩上也有不少比基尼女郎养眼,但偶尔换一下口味还是好的——之前人太多,我那里招待不了,今天没有其他人,到我那里随意喝点酒,却也是不错的。”
曹沫手插在裤兜里,瞥眼看着谢思鹏,说道:“沈济在这里,跟陆建超打过招呼,以后天悦跟泰华还是要以和睦相处为主,但不意味着我要去敷衍陆彦这些个孙子。老谢,你两次贴过去,人家两次将你扔在半道上——他们甚至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觉得你这时候还有点用了,就又跑回来找你,你就不怕被他扔第三回?”
谢思鹏一怔,尴尬着站在那里,老脸都有些红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现得太明显,叫曹沫一眼看出陆彦、黄鹤斌两人此时就在他的宅子里等着!
周晗还很好奇曹沫怎么就猜到这点,但看谢思鹏的反应,曹沫显然是猜中了。
难道说曹沫在佩美港也始终安排人手盯着陆彦的一举一动,她这几天在曹沫的身边都没有半点察觉?
但她转念心想,也许是与谢思鹏形影不离的张敏没有出现,叫曹沫猜测到这点,但猜测总归是猜测,却难得曹沫语气能如此笃定,任谁都会被他唬住。
“……”谢思鹏过了一会儿,才垮着脸承认陆彦这时确是在他那里,他是想拉曹沫过去跟陆彦见面,苦笑道,“但凡有选择,我何至于如此?人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我知道陆彦、黄鹤斌再次过来后,昨天与西联石油梁远一起,将你拉到他住的酒店里谈了一个小时,我大体也能猜到他们找你谈什么内容,”曹沫手还插在沙滩裤的裤兜里,眼睛却凌厉起来,说道,“老谢,你要是还愿意信他们的鬼话,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纯粹吃一顿饭,什么事都不谈,咱以后还是喝酒的交情。不过,我劝你别两边都黏黏糊糊的,结果两边的好处你都搭不上……”
曹沫丢下这话,就径直往大堂走去。
周晗看了僵站在那里难以取舍的谢思鹏一眼,也不说什么,就跟着曹沫走进酒店。
…………
…………
“你真能确定谢思鹏这次能下定决心,从此跟陆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晗站在房间的小吧台前,倒了一杯冰水小口抿着,专注的打量着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海滩的曹沫的侧脸,曹沫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起来,知道他是下定决心有所动作了,但她同时又很好奇,问道,
“你都知道陆彦昨天又拉拢过谢思鹏,必然也是给谢思鹏开了筹码,你都不把条件摆出来给他做个权衡,甚至谢思鹏都还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要是谢思鹏,宁可在陆家身上再赌一把……”
“谢思鹏是很犹豫,但你把房门打开,他要是五分钟内不出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要是五分钟内出现,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曹沫转身过来,看着周晗说道,“敢不敢跟我梭|哈一把?”
“任何要求,没有条件限制?”周晗盯住曹沫问道。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叫梭|哈?”曹沫说道。
“他或许最终会上楼来,但他除了犹豫之外,还应该要花一番口舌,跟陆彦解释一下,我认为他五分钟之内不可能踏进这个房间。”周晗说道。
“要不要将时间压缩到三分钟之内搏一把,”曹沫将腕表摘下来,放到吧台上,说道,“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九分,谢思鹏要是在十二分之前进来,我只会对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敢不敢赌?”
“我跟你赌什么,”周晗摇头说道,“但我可以帮你开门。”
周晗走过去将房门打开,还忍不住好奇的往过道里探望了两眼。
“其实我都认为你的判断没错,谢思鹏他最终会上楼来,但五分钟时间还不够他做决定,何况他还要想着怎么跟坐在他家等消息的陆大少解释——你怎么就没有自信呢?”曹沫摇了摇头,将吧台上的腕表拿起来重新戴手腕上,说道,“你等会儿要是知道你错过多好的一次机会啊,肠子都能悔青了……你要知道我这人赌性大,赌输了也不会耍无赖的。”
周晗微微扬起下巴,表示不屑,但差不多等了有十分钟,谢思鹏才推开房门走进来。
这对谢思鹏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他走进来也没有之前八面玲珑,带些苦涩的跟曹沫说道:“接到周小姐的电话时,陆彦跟黄鹤斌确实是到我那里做客了。他们知道你们的电话后,希望想着跟你见面谈一谈,才让我过来接你过来。既然你不想跟他们谈,我嘛之前也确实太黏黏糊糊了,两次吃了亏,竟然还想着他们有可能漏点汤给我喝,这大半辈真是白混了!”
“他们想要以小搏大,却又不想承担里面的风险,才想着找到你,由你出面去跟乌弗.搏尼亚那一派人接触。事成了,他们会拿走绝大多数的好处;事不成,他们是会有些损失,但至少还能置身事外,让你来背锅,”曹沫坐到沙发,伸脚搁在圆凳上,说道,“你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换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能拉你当垫背,又何乐而不为?他们最初在德古拉摩妄想牵头搞华商协会
,不是同样的路数吗,他们现在将屁股撅起来,我还能猜不到他们要拉什么屎?”
“好好的话,怎么叫你说得这么恶心?”周晗嫌弃的嗔道。
谢思鹏问道:“你要我做出选择,你这边有什么计划是我能参与进来?”
“沈济走之前,跟我商议过,我们目前还是要静观事态的发展,不要妄想着真能以小搏大,要不然很可能会被真正在阿克瓦幕后推动这一切的大鳄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乌弗.博尼亚这些阿克瓦的鹰派人员,到底有多少人参加发动政变的密谋,背后有没有其他国家势力的支持,我们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推动阿克瓦进行政治变革的声音跟力量,绝不仅仅来自其境内——这么复杂的局面,我们这点小身子板,凭什么到这么大的浪潮里去搏富贵?”曹沫说道,“对于你此时的问题,我跟沈济他们的意见比较一致,你主要是担心铁矿石贸易中断,手里那艘船仅仅参与普通货物的海运,无力支撑你们之前为买船高额拆借的利息。天悦一直都有计划在几内亚湾组建一家航运公司,你手里这艘船天悦可以原价收购,解决掉你的后顾之忧。想必这样,你就跟我们一样有个好心情静观其变了。当然,我跟沈济心里想着,要是这家航运公司你跟郭宏亮能参与进来就更好了……”
这几天时间,说是形影不离,但周晗也不可能每分钟都盯在曹沫身边,曹沫与沈济是可以背着她谈过一些事情,但绝对没有足够的去讨论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曹沫独自做的决断,而他这时候还不忘将沈济带上继续忽悠谢思鹏,说白了他还是担心谢思鹏心思不坚定。
“肖军到楼下了——我们先去吃饭,你回去再考虑一下。你要是觉得大家能坐到一起组建新的航运公司,郭宏亮那边就还要你去说服一下……”曹沫也没有非要谢思鹏现在就给答复,站起来先去楼下的餐厅用餐。
谢思鹏他最初看到阿克瓦所产铁矿石,离岸价极其低廉,而国内的铁矿石到岸价又一涨再涨,才决定拿下这艘船,后续还投入不少资金进行装卸设备的改装,总共欠下八百多万美元的拆借款;这也是他此时最大的压力所在。
无论是干脆利落的将手里的那艘船出售给天悦,又或许将那艘船及承担的责务合并到天悦即将出资组建的新的航运公司里,谢思鹏都可以说身上最大的压力卸掉了,接下来自然可以风轻云淡的坐观其变了。
谢思鹏放宽心,当着曹沫的面打电话给张敏,问及陆彦他们确已经离开,便让张敏也赶到酒店来,他这也是当面跟曹沫表示他真的彻底断了泰华那边的念想。
周晗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走出房间,忍不住想,曹沫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抢着组建新的航运公司做什么?这有助他从阿克瓦诡异而复杂的局势变化中分得一杯羹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后裔
周晗跟着曹沫、谢恩鹏下了楼,看到肖军陪同几个身材高大、欧非混血的男子站在大堂里等候。
这些人里,周晗就认得鲁伯特家族的幼子勃拉姆,作为殖民者后裔,勃拉姆的外貌更接近欧美白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
在阿巴查出面联合菲利希安、布雷克以及奥本海默、鲁伯特等四大家族,组建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后,勃拉姆就一直代表鲁伯特家族担任电网公司的董事,与阿巴查、曹沫他们关系密切;而西卡艾德特电网与科奈罗能源又是业务关联密切到不可分割的上下游公司。
而在联合西卡家族、奥本海默家族参与对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的组建,勃拉姆又是主导者。
即便吉达姆家族以及陆家,以前将目光的重点放在阿巴查、奥乔桑以及沈济的身上,勃拉姆也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角色。
沈济刚走,勃拉姆就出现在佩美港,周晗脑海里似迸现出一束火花,这一刻已然猜到曹沫的计划是什么。
有时候并非说知道了什么秘密,又或者说手里有什么资源,就一定能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牟利的,关键还要有合适的切入点或者说抓手。
比如说陆家已经知道乌弗.博尼亚密谋发动军事政府,而陆家也随时能调动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美元的资金去支持乌弗.博尼亚以换取将来在阿克瓦的利益,但陆彦总不可能直接跑到乌弗博尼亚的跟前说:“哥们,你们想搞政变啊,我们陆家支持你啊!”
陆家想要介入阿克瓦即将爆发风暴的局势,甚至想要直接参与风暴的诱发,需要合适的切入点跟抓手;要不然,他们转回头来找谢思鹏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曹沫想要在阿克瓦随时会发生的变局之中实现他的野心,也需要合适的切入点跟抓手。
周晗明白过来了:
眼前的勃拉姆就是他的切入点跟抓手。
众人走进餐厅,勃拉姆先介绍同行的几名混血男子。
这几人不管他们此时担任的职务是什么,但周晗发觉到他们跟勃拉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是殖民者后裔。
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卡奈姆与阿克瓦虽然都曾是英国的殖民地,在摆脱殖民统治后,也都有大量的殖民者后裔因为种种原因留了下来,没有迁往宗主国定居,但过去几天时间里,周晗帮曹沫梳理这方面的资料,知道殖民者后裔在这两个国家的处境还是有区别的。
早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反殖民主义思潮在非洲大陆的兴起,殖民者后裔在整个非洲地区,在政治上都是受当地占人口绝对多数的主流族群打压。
不过,在卡奈姆,几任军政府政变上台,幕后都有西方势力的影子,欧美财团一直以来都直接渗透到卡奈姆的经济命脉之中,从各个角度控制着卡奈姆最为重要的原油开采、输出。
因此即便在军政府统治时期,殖民者后裔在卡奈姆的经济领域,犹保持着极大的影响力。
而待到卡奈姆的
军政府结束统治,进入民选政府时代,奥本海默、鲁伯特等人在政治上迅速的崛起,在经济上甚至有重掌主导的趋势。
在阿克瓦的情形就有不一样了。
阿克瓦早期的军政府,对殖民者后裔的态度相对还温和些,但到赛维义领导激进的民族军官团体发动政变上台后,在政治上割裂跟西方社会的关系,驱逐欧美公司,将能源、矿产开发收归国有,在国内打压殖民者后裔则更不遗余力。
在阿克瓦独立之后,即便还定居在这片土地上的十数万殖民者后裔,从血缘及文化上,天然亲近英法等宗主国,但他们的影响力差不多已经从阿克瓦的政治经济领域被彻底剔除出去。
欧美财团势力却是残酷无情而现实的,近年为撬开阿克瓦的大门,主要在占阿克瓦人口绝对多数的阿肯族里,寻找亲近西方的人物合作、扶持。
也就是说,虽说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最渴望政治变革的群体之一,却始终都属于被遗忘者,被遗弃者。
因此,在阿克瓦此时正风起云涌的政治变革浪潮之中,殖民者后裔群体几乎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声音。
对实力并不很强大的曹沫来说,“人取我弃、人弃我取”才是唯一能做的选择——而倘若凑到阿克瓦现有推动政治变革的主流势力之中,他凭什么去跟在阿克瓦渗透多年、实力又极其雄厚的欧美财团势力一争高下?
仅凭借他通风报信、人家感恩戴德吗?
人弃我取,甚至仅需要进行有限的投资,就能从那些被抛弃、被遗忘的群体收获最大的感激。
方向跟目标锁定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如何介入进去。
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群体凭什么接受曹沫的资助扶持,并在恰当的时候给予丰厚的回报?彼此如何去建立足够的信任感?
这时候就能体现勃拉姆这一核心抓手的重要性了。
赛维义上台后,政府当局对殖民者后裔采取高压势态,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那时候再想迁居英国,绝大多数人已经不再具备条件。
不过,九十年代后期之后,贝宁、卡奈姆等西非国家对殖民者后裔的政治经济氛围更加宽松起来,同时阿克瓦又属于西非经济共同体,以致有大量的殖民者后裔从阿克瓦走出来,到贝宁、卡奈姆寻找工作或定居。
而这些从阿克瓦到卡奈姆、贝宁寻找工作及定居的殖民者后裔,也是跟卡奈姆的殖民者后裔接触最多,甚至直接为其所收留。
德古拉摩电力集团不管经营状况如何,在卡奈姆经济领域却是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一家背依西方财团、主要由殖民者后裔负责运营管理的企业,就有成百上千从阿克瓦迁出的殖民者后裔德力或附属、关联企业工作。
曹沫是要通过勃拉姆这个关键的抓手,将触手伸到阿克瓦最渴望政治变革、人数有十数万的殖民者后裔族群中去!
当然,周晗也不会忘了同是殖民者后裔的塔布曼家族,而塔布曼家族跟曹沫的结合,或者说对曹沫的依赖,更为紧密。
周晗现在算是明白过来,曹沫或者说沈济一开始就为曹沫
摸清楚了他们要走的大方向在哪里,过去几天梳理各种材料,不过是反复推敲、琢摩这一方向下可以执行的细节问题而已。
“怎么,现在想明白过来了?”
曹沫手搭到周晗坐的椅子靠背上,头凑过去低声笑道,
“我跟你们眼下的目标是一致的,但为了预防梁远在这节骨眼上滋生不必要的野心,你跟他通风报信时,最好不要说得太细,就说我下一步要组建船运公司就可以了——当然,你要是不怕梁远怀疑留在身边的居心,大可以在他面前将我说得更厉害一些,厉害到早就窥破你们的真面目了!”
周晗侧头看了曹沫,甩头将柔顺的发梢扫到曹沫的脸上,低声问道:“斯塔丽及塔布曼家族应该是你整个计划里更关键的一环吧,我怎么没见她到阿克瓦来——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这时候应该对你百依百顺了吧?”
“我都将答案在你面前摆了有好几天,你现在倔强不愿认输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可爱呢。”曹沫笑道。
周晗翻了一个白眼给曹沫。
“加隆.坦格里安是几内亚航运公司的创办人,我们要是重建新的航运公司,手续会非常的复杂,天悦计划联合西卡、菲利希安、鲁伯特以及奥本海默家族联合收购几内亚航运公司,同时坦格里安先生会留下来担任执行长,”
曹沫不再跟周晗打情骂俏,正色跟谢思鹏说道,
“你与郭宏亮要是愿意参与进来,你们的船舶资产可以合并进来,一起将航运公司的规模做大;又或者由几内亚航运公司单独收购你手里那艘船,也是可以的……”
曹沫接下来也很坦然的给谢思鹏介绍了几内亚航运公司的一些情况。
几内亚航运公司规模其实非常有限,主要依附德古拉摩电力集团,在巴耶尔萨产煤区与德古拉摩港之间,为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运输火力发电所需的燃煤。
虽然是近海运输,但在德古拉摩港与巴耶尔萨产煤区之间的主流运煤船都已经升级到三五万吨级别之后,几内亚航运公司手里犹只有几艘五千吨运煤船,效益可想而知了,近几年来可以说是债台高筑,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
加隆.坦格里安一直以来想通过鲁伯特家族的关系,从科奈罗水泥厂承接短途水泥运输业务,曹沫跟他也有过几次接触。
不过,几内亚航运公司目前的中小型散装船只有能力运送袋装水泥,没有能力添购或改造散装水泥专用运输船,业务合作一直都没有谈成。
曹沫与沈济在明确介入阿克瓦局势的大方向之后,就由阿巴查在德古拉摩就直接拉上勃拉姆,找到加隆.坦格里安,提出收购几内亚航运公司的要求。
几内亚航运公司规模太小,近年来经营不善,欠下巨额债务,已经是资不抵债了,四十岁出头的加隆.坦格里安也是心力憔悴。
现在将公司出售掉,他本人虽然无法获得多少钱,但能将身上的债务压力全部卸掉,他本人还能继续留在几内亚航运公司担任执行长的职务,获得一份高薪并保留下少量的股份,无疑是他无法拒绝的选择……
第二百五十七章 航运公司
鲁伯特家族原本就持有几内亚航运公司的债权,这次会以勃拉姆个人的名义转为对航运公司的持股,而其他关联不是很密切的债权人,则直接清偿掉相关债务。
奥本海默家族手里资金有限,同时曹沫现在也不想对奥本海默放开太大的投资窗口,仅仅是让他们拿出三五十万美元注入航运公司稍稍意思一下。
主要还是曹沫与沈济联手西卡家族、菲利希安家族出资三千万美元,对几内亚航运公司进行注资,同时将科奈罗水泥厂的船队及运输业务整合进去,以换取航运公司85%的绝对控股权。
剩下15%的股份,勃拉姆将以个人名义持有航运公司5%的股份,布雷克家族持有5%的股份,加隆坦格里安保留3%的股份,奥本海默家族意思性的持有2%的股份。
谢思鹏手里的这艘船,前期专门为铁矿石运输加装了装卸设备,可以直接转用于煤炭的运输。
一艘三万吨船,与六艘五千吨船的一次运输规模是一样的,但不仅装卸成本、人力成本以及油耗等等都能直接节省一大半外,更关键还是运输、装卸货效率上的大幅提高,也能到更远的距离,比如到阿克瓦寻找优质、廉价的煤炭资源供应德古拉摩电力集团。
倘若现在就能获得谢思鹏手里的这艘矿砂船,新几内亚航运公司拥有德古拉摩电力集团的运输供货协议,盈利能力就能立刻得到有效的改善。
要不然的话,不要说找造船厂订购新船了,哪怕是收购旧船进行改造,也是需要时间的。
对谢思鹏的这艘船怎么加进航运公司,还是曹沫之前提到的两种选择。
一是谢思鹏直接以这艘船作价七百万美元,并入曹沫与沈济、西卡家族、菲利希安家族组建的控股母公司里,八百万美元的债务,由控股母公司清偿;最后由控股母公司以船只、相关水泥运输业务以及一定的现金,凑出三千万美元的资产,注入航运公司。
这样一来,谢思鹏就是跟曹沫、沈济他们先进行捆绑,而不是单独对航运公司持股。
倘若谢思鹏不想跟曹沫他们进行捆绑,那就更简单了,由获得曹沫他们注资后的几内亚航运公司,直接拿一千五百万美元现金买下这艘船。
至于跟郭宏亮的合作,可以等到下一步再谈。
“你们跟阿巴查、奥乔桑、鲁伯特家族、布雷克家族形成如此密切的合作,在西非算是彻底打通了任督二脉啊,做什么事情都容易了许多,”
谢思鹏听曹沫坦然说及相关的业务重整计划,又是羡慕又感慨的说道,
“这艘船在你们手里能立刻发挥作用,我却怎么都做不到这点——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我需要时间梳理,能不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这艘船转到曹沫手里,立刻就能产生效益,这是谢思鹏他怎么都做不到的;郭宏亮他们在西非耕耘了三四
年,也不能保证每趟往返都能拉满货。
然而,曹沫也没有隐瞒几内亚航运公司的债务情况比较复杂,至少能肯定已经资不抵债了——要是资能抵债,加隆.坦格里安哪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答应无条件让出绝对控股权?
而曹沫为了第一时间直接获得几内亚航运公司,也没有进行财务审计的意思,就准备直接将所有的债务都一力承担下来。
这里面其实还是蕴藏不小风险的,加隆.坦格里安在财务上有所隐瞒呢,实际还有大量的隐型债务,没有在财务报表上体现出来呢?
天悦目前是财大气粗,接手航运公司后哪怕是遇到财务爆雷,也顶多将注入的资金赔光,还是能够承受的,但谢思鹏哪里敢不小心视之?
“你要觉得这里面的利弊,一时难以权衡清楚,我们可以先拿现金买下你的这艘船也成,等你哪天考虑成熟了,再拿现金从控股母公司换走你相应的股份。三个月内,天悦还有西卡家族、菲利希安家族答应给你的股权价格都不会有什么变动,”
曹沫现在最缺的是时间,有了谢思鹏手里这艘在阿克瓦登记注册的矿砂船,几内亚航运公司就能立即开展佩美港跟德古拉摩港之间的煤矿运输及贸易业务,相关活动都可以借这个名义展开,说道,
“这样不会让你有犹豫不决的吧?”
“行!”谢思鹏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
曹沫、沈济以及陆建超、陆彦或许有更大的野心,但谢思鹏他现在却没有以小搏大的资本,他更需要先从阿克瓦复杂诡异、风暴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局面中摆脱出来。
将船转让出去,归还债务,将许盛的那一部分出资退还后,他手里还持有五百多万美元的现金,才可以轻松自在的静观局势的变化。
…………
…………
既然是直接出资购船,具体的协议条款以及交接业务,自然是由航运公司的执行长加隆坦格里安负责,肖军协助。
用过餐后,曹沫拉勃拉姆到酒店的行政酒廊,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谈事情。
“阿克瓦的政治变革或有曲折,乌弗博尼亚正密谋军事政变,已经确凿无疑了,我们倘若不想袖手旁观,想介入进去,阻止乌弗博尼亚的图谋,自然需要有我们的利益存在,”
勃拉姆到现在还以为曹沫联手阿巴查他们收购几内亚航运公司,仅仅是一项纯粹的投资,曹沫这时候才将真正的意图亲口告诉他,
“在推动阿克瓦政治变革的诸多势力里,背后都有欧美财团的身影,我们现在就算强行介入进去,跟这些势力合作,最后也不可能得到多少好处。不过,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群体,对政治变革的需求最激烈,却又被各方所忽视,也就成了我们唯一能介入的机会……”
勃拉姆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神来,嗓子涩涩的说道:“加隆.坦格里安是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但他离开阿克瓦到德
古拉摩发展有十年多时间了……”
“维赛义当局放开党禁后,以胡安.曼塔尔为主的殖民者后裔在佩美港组建了民主促进阵线,目前是不怎么被看好,毕竟在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仅占到总人口百分之二左右,在过去十年里又遭受到严厉的打压。民主促进阵线内外都没有什么支持,在阿克瓦也没有什么影响力,然而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得到资助,才会额外的珍惜。加隆.坦格里安虽然离开阿克瓦之后,跟阿克瓦的联系不多,但他白手起家,在德古拉摩创办航运公司运营至今,在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里,犹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我想以你的身份,与加隆.坦格里安登门拜访,提供资金乃至安保力量上的援助,他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事情得成,作为回报,除了航运公司有可能在阿克瓦获得大笔航运业务外,以后但凡通过胡安曼塔尔所签约的投资合作协议,鲁伯特家族跟你个人可以总计获得10%的份额。你个人或者拿不出参与投资的钱款,我们都可以提供相应的免息拆借;甚至到时候你将相应的出资权力直接转让给我,或者我另外找人接收都是可以的……要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份收益要远远超过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的投资。”
虽说在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的对赌协议上,看似吃了不少亏,但从长远利益考虑,勃拉姆绝不会否认从参与组建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以来,鲁伯特家族收获有多大。
更不要说他个人了。
即便从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的发展本身看,也是由东盛以及曹沫等华商在隆塔进行的产业投资所直接推动。
勃拉姆正是看到这点,奥本海默家族试图拉拢他们一起推翻对赌协议,勃拉姆才尽力劝说他的父亲选择沉默。
目前德古拉摩市已经将摩托车出租纳入特许经营管理,总计掌握一万两千张营业牌照桑切斯及蓝星公司,这时候正筹备合并事宜,他个人与家族总计持有15%的权益,甚至仅此一项,就令鲁伯特家族在参与组建电网公司之前所控制的资产基础上增涨了一倍。
也是因为如此,即便知道几内亚航运公司的债务漏洞比较大,但阿巴查找上门来,提出天悦国际要跟西卡家族、菲利希安家族联手收购几内亚航运公司,甚至为了达到快速收购的目的,还要将财务审计一事省略掉,直接对几内亚航运公司大包大揽的全盘接手,他也毫不犹豫的跟了进来。
那现在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这件事就算不成,除了将来跟阿克瓦当局的关系会比较恶劣外,实际上并没有直接损失的。
而就个人的立场,也非常同情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的处境,向来主张西非的殖民者后裔应该更加团结起来。
曹沫跟勃拉姆在行政酒廊里谈了很久,研究他与加隆.坦格里安借收购矿船以及洽谈煤炭采购的名义逗留佩美港跟民主促进阵线接触的诸多细节,一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足轻重
大西洋的涛声一阵阵传来,曹沫站在窗外前,凝视窗外椰林上空静谧的夜。
虽然诸多事宜皆由勃拉姆与加隆.坦格里安出面,跟阿克瓦的民主促进阵线的高层进行接触,他暂时还会低调的藏身幕后看着形势的转变,事有不虞,也能果断的进行止损,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但哪怕阿克瓦在国人眼里,是个小国、穷国,然而能如此深入而直接的介入一国波澜诡谲的政局变化,想到自己就是那只幕后黑手,他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
“有必要这么激动嘛?”
周晗心里虽然震惊难平,但好胜心作怪,看到曹沫心情难复的站在窗前,禁不住泼冷水道,
“民主促进阵线不管怎么说,在阿克瓦都是无足轻重的小派别,其支持者在阿克瓦也仅占到总人口的2%左右,他们就算能在阻止乌弗博尼亚发动军事政变中立功,在接下来的政治变革中,也不可能分到多少蛋糕——而民主促进阵线真能在阿克瓦赢得一定的影响力,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欧美公司会跑上门,去跟他们媾和呢。政治永远都是围绕利益在转的,民主促进阵线大概会转头就将你们忘得干净吧……”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曹沫转回身来,背靠着窗户笑道,
“在阿克瓦,殖民者后裔占人口比例是很低,在过去十年时间里也受到赛维义当局严厉的压制,在阿克瓦的政治、经济领域几乎都不再有什么影响力,但是有一点你是无法忽视的。那就是殖民者后裔所接受的教育水平程度,甚至在最艰难的赛维义当局期间,殖民者后裔青少年接受中等以上教育比例依旧超过50%,远比阿克瓦的普通民众高得多;技术以及管理人才的比例,要远远高过其他族群。都不需要等到政治变革真正到来的那一刻,甚至只要赛维义当局能先取消对殖民者后裔的压制,他们就能迅速恢复阿克瓦经济领域的影响力。西方势力或许会很快察觉到这个变化,转变策略,转而来拉拢民主促进阵线,也有能力给出比我更具诱惑力的条件,但他们转变再快也是需要时间,这个时间窗口哪怕是仅有三五个月,就够我赚回本钱了——我又没有傻到真以为这点小动作,真就能趴在一个国家身上吸光整个大西洋的血。”
对这些问题,曹沫跟沈济有过讨论。
殖民者后裔受教育程度高,熟练工人以及技术、管理人才比例极高,曹沫筹建科奈罗湖工业园以来就有很深的感受,矿区、提炼厂、水泥厂、华宸工业的组装工厂以及农场,招聘的熟练技工、管理技术人员以及农艺师,殖民者后裔都要占到相当大的比例。
而在阿克瓦还有还有一个极关键的地方,那就是阿克瓦五六十万殖民者后裔,有大半都居住在佩美港及附近的环首都区域,在阿克瓦滨海省四百万人口里,占比超过10%,再考虑到殖民者后裔内部的团结性,这个比例就相当
可观了。
而在佩美港及其东北部的欧马、芒巴等地区,较成规模发展的工矿业领域,殖民者后裔在熟练技工及基层技术人员中的占比就更高了,甚至可以说是阿克瓦目前尚不成规模的工矿业的最大一块基石。
“……”周晗嘟着檀唇,虽然这几天她都在曹沫身边打转,甚至夜里她都睡在套房里,但等到亲耳听到曹沫跟勃拉姆密谈的内容,才知晓曹沫的通盘计划,说实话心里是挺有挫败感的。
“陆大少那边什么计划,梁远今天应该有跟你互通消息吧?”曹沫优哉游哉的问道。
“你不是吹牛说自己是当世孔明吧?你神机妙算去猜啊。”周晗横了曹沫一眼,娇嗔说道。
“陆彦能腆着脸再去找谢思鹏,甚至还想着跟我不计前嫌,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渠道,”曹沫说道,“照道理来说,你们肯定不希望陆家能在阿克瓦得势的,而现在是陆家有求于西联石油,梁远也无需在陆家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但男人嘛,雄性激素飚升,特别是想到你在我房间里正日日夜夜的忍辱负重被蹂躏,就保不定他会干出些节外生枝的事情,你说我冤不冤啊?”
周晗蹙起秀眉,嗔怪的盯着曹沫。
“你以前不是挺享受将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吗,难道还指望梁远一直都能保持理性?”曹沫跷脚坐到沙发上,问道,“要是梁远给我节外生枝,逼得我不得不出手收拾他,到时候是不是大家都不愉快?”
“你放心吧,我会说服梁远不要干节外生枝的事情。”周晗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
…………
陆彦、黄鹤斌所住的酒店,距离曹沫落榻的威拉德度假酒店不到一公里,也是一座濒临海滩的度假型酒店。
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梁远脸色阴翳的走进来,在陆彦、黄鹤斌跟前坐下来,说道:“我跟西联石油其他投资人商议过,既然不能说服你们放弃冒险,我们只能祝你们好运——科奈罗湖港的合作协议,我们可以先签,但在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会将资金转过去,希望陆总、黄总能够谅解。”
梁远表过态之后,就表示时间很晚了,带着助理、保镖先行离开。
送梁远等人进电梯,陆彦与黄鹤斌他们再走回到房间,窗帘被海风吹得抖动起来,深夜大西洋的浪涛声也清晰的传来。
郭建、黄鹤斌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梁远的表态很清楚,西联石油不仅不会参与他们的事情中去,倘若事败,泰华及陆家被牵涉进去,搞恶了跟阿克瓦当局的关系,西联石油甚至会进一步中断跟泰华的一切合作。
陆彦有些心情烦躁的拿起手机,拨通他二叔陆建超的电话,说了梁远刚才的答复。
“西联石油想置身事外,也不难理解,谢思鹏那边什么情况?”陆建超在电话问道。
“姓谢的这孙子,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陆彦想到这事心里更是堵得慌,说道,“但许盛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家航运公司突然提出要全款收购他跟谢思鹏名下的那艘矿砂船。这三万吨矿砂船是许盛跟姓谢的合股购买的,但姓谢的占大头,又是姓谢的找到郭宏亮代为运营,许盛表示他除了接受,没有其他选择——要不,我们直接将许盛的份额买过来,叫他们做不成这事?”
陆彦心里是挺看不起谢思鹏,但他们要想在阿克瓦有所图谋,已经在阿克瓦扎根有大半年的谢思鹏、许盛等人,无疑是极好的一个抓手,他下午这才与黄鹤斌眼巴巴的赶到谢思鹏的住处,想要进一步长谈。
却不是谢思鹏叫曹沫一通电话招之即走,之后再也没有露面,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再接,想想这事,陆彦就火冒三丈。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陆建超在电话里说道,“许盛跟谢思鹏合作好几年的,我们硬要插进去,没有足够的好处,许盛不会动心,但我们一定要这么搞,除了斗气,能有其他什么好处?许盛有没有说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跟曹沫、沈济他们有什么牵扯?”
“这节骨眼里突然冒出来,跟曹沫、沈济这两个孙子肯定是有牵扯的,”陆彦说道,“但曹沫、沈济仅仅是出面找到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接手谢思鹏的船,换谢思鹏置身事外,还是说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本身就跟曹沫、沈济有着什么关系,一时半会还搞不清楚——不过沈济在佩美港逗留到今天才走,而曹沫这孙子还继续留了下来,他们显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曹沫既然无意跟你们见面,甚至还想办设法叫谢思鹏置身事外,想必已猜到我们的意图,他们的想法跟我们应该也是不一致的,”陆建超在电话里说道,“你与鹤斌在阿克瓦,暂时也不要打草惊蛇,先以投资的名义,多接触阿克瓦的政商两界的人士……”
“我知道,我明天就与鹤斌去参观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在佩美港的总部,乌弗.博尼亚的次子就在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任职——我们在科奈罗湖南岸正在建造炼油厂,甚至直接拜访乌弗博尼亚,希望他能在我们跟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的合作有所帮助,也是名正言顺的。”陆彦说道。
他们原计划是尽可能避免公开跟乌弗博尼亚接触,但谢思鹏、梁远都相继选择置身事外,他们要不能单刀直入的先跟乌弗博尼亚接触上,那真就是什么事都别想干了。
陆建超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先跟乌弗博尼亚接触,未尝不可,但我们在阿克瓦并没有特别好的筹码,很多事情也没有摸清楚,那就不能太轻易妄动,先建立初步的联系就好。”
挂了电话,陆彦看向黄鹤斌、郭建都不像是有信心的样子,心情更是烦躁……
第二百五十九章 观望计划(一)
几内亚湾航运公司早就资不抵债,运营难以维系,曹沫联合沈济、阿巴查、菲利希安家族、布雷克家族、勃拉姆以及奥本海默家族,总计注资三千五百万美元,一下子走拿走航运公司97%的股份,仅给加隆坦格里安保留3%的个人股份以及执行长的职务,但同时也以全包全揽的方式,将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债务等一系列问题都承担下来。
将科奈罗水泥厂的船运业务直接整并进来,几内亚湾航运公司除了拥有八艘在五千吨级以下的矿砂船以及五艘三千吨级水泥专用运输船外,还拥有三千万美元的资金。
当然,除此之外,几内亚湾航运公司账面上还欠近六百万美元的债务。
曹沫跟加隆坦格里安接触过几次,无论是直观的感受,还是与几内亚湾航运公司有过很深接触的鲁伯特家族,对加隆本人的感观都相当不错。
加隆坦格里安,年轻时就在阿克瓦的船运公司工作,很快就升任船长,赛维义当局上台后,他携带老小迁往卡奈姆,并创办几内亚湾航运公司。
四十岁出头的他,精力旺盛、业务能力强、事业心也强。
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现在难以维系正常的运营,拖欠巨额债务,这跟加隆个人管理能力强弱关系不大,主要还是跟卡奈姆金融受西方财团的控制现状有着直接的关联。
加隆.坦格里安最初创办几内亚湾航运公司,主要是依托从西方财团幕后控制的德古拉摩银行借贷的资金发展起来的,而与德古拉摩银行签署的借贷协议,除了利息极高外,还有一项极关键的条款就是不能提前撤消。
最初几年,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运营效益非常好,但借贷协议不能提前撤消,积累资本后就主要用于船队的扩张,却没有机会改善融资结构,将债务水平降到合理水平。
近几年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每年所需要归还的高额利息,直接吞噬掉日益菲薄的利润,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就更没有能力去调整业务结构。
甚至卡奈姆国内大多数企业,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它们只要向西方财团控制的金融机构融资,除了每年需要支付高额利息外,同时还受不可撤消条款的限制,经营状况良好时无法改善债务结构,而一旦遇到较大的经营危机,债务规模就会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从而彻底沦为金融机构的牟利工具,甚至丧失控制权。
这其中以德古拉摩电力集团最为典型。
德古拉摩市及周边地区的供电价格畸高,但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这些年累积拖欠西方财团高达数十亿美元的债务,每年差不多要有近一半的营业收入都要用于归还这些债务滋生的高额利息,也就无力大规模的扩大发电规模,对电网进行升级改造;然而西方财团却通过这个债权,源源不断的吞噬着难以想象的超额利润。
曹沫现在接手几内亚湾航运公司,拖欠德古拉摩银行累积六百万美元的债务同样无法提前清偿,每年需要为此承担上百万美元的利息支出。
好的方面,就是几内亚湾航运公司主要借
款在两年后就将全部到期,到时候不需要为此承担额外成本,就可以轻装上阵了。
这时候,航运公司即便不去考虑从阿克瓦即将爆发的风暴中牟利,仅仅是为了几内亚湾航运公司自身的发展,从谢思鹏手里收购那艘三万吨矿砂船,对改善、提升业务结构、盈利水平也是极有必要的。
许盛不了解具体的细情,他个人不是很情愿出售曾寄以厚望的矿砂船,但在这件事谢思鹏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事情没有什么波折,双方很快就签署正式的协议,遵照曹沫的要求,矿砂船直接就在佩美港进行交接。
当然,矿砂船的交接,仅仅是整个观望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曹沫还要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直接在阿克瓦注册成立分公司,洽谈煤炭的贸易及运输业务。
与黄金产地欧马地区相邻的芒巴地区,是阿克瓦著名的铁煤产区,受限于阿克瓦的经济发展水平,芒巴地区的铁煤质优储量大,但开采能力低下,每年铁矿厂开采规模仅二百五十万吨左右、优质煤矿开采规模甚至都不到五百万吨。
阿克瓦国内没有与之配套的钢铁厂及火电厂,去消耗这些煤铁,矿区通过铁路连接到佩美港,所产煤铁主要用于外销,为阿克瓦换回珍贵的外汇收入。
除了德古拉摩电力集团,科奈罗水泥厂的煅烧工序自然同样需要用到阿克瓦的优质煤炭。
当地的煤炭资源极为丰富,但整个西非工业及交通基础薄弱,将煤炭从矿区运抵水泥厂,折算到每吨成品水泥之中,仅煤炭消耗成本就高达二十多美元,要比国内高出近一倍;科奈罗水泥厂以当前的产能,每年差不多需要消耗逾二十万吨优质燃煤。
面对目前德古拉摩及周边地区日益疲软的成品水泥市场价格,曹沫还想维持当前的盈利空间,除了不断加强水泥厂的生产管理外,还必然需要直接从源头去改善各种原材料的供应状况。
在各项成本中占据重要一环的煤炭供应,原本就已经在曹沫全盘考虑的视野之中了。
现在真要能在佩美港与科奈罗水泥厂之间建立直接的煤炭供应链,以后科奈罗水泥厂每生产一吨成品水泥,大约能降低五六美元的成本,以当前的年产能折算,总数还是非常可观的。
等到科奈罗水泥厂所配套的大型泊位建成后,煤炭运输成本能进一步降低下来,每吨成品水泥的盈利空间能继续得到扩大。
当然,手里没有大型矿砂船,即便暂时不考虑跨越两万多公里的距离,将阿克瓦的铁矿石运回国内去,西非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钢铁产能,去消化阿克瓦的优质铁矿。
奥约州首府卡特罗拥有卡奈姆国内第二大、年产规模达到三十万吨粗钢的钢铁厂,就座落于奥贡河中游的河畔。
卡特罗钢铁厂乃是卡奈姆结束殖民统治之后,为当时的军政府筹资所建。
卡奈姆当时的军政府,想着依托上游的勃索铁矿,在卡特罗建造发展一座大型的钢铁生产基地。
一方面受限于资金,卡特罗钢铁厂一期建成之后,就无力进行后续的建设;配套的勃索铁矿开发建设也有相当有限,矿区
连接钢铁厂的专用铁路线,目前还停留在图纸之上,开采出来的铁矿都是通过糟糕、成本又极为昂贵的公路运输,送入钢铁厂的炼炉之中。
在中国,公路运输的成本已经相当高了,油料、人员工资、车辆损耗以及各种通行费用加在一起,大约是铁路的三四倍。
而在卡奈姆,由于公路交通以及治安状况堪忧,车辆损耗大,需要额外的武装安保,载重有限、速度缓慢,运输效率的低下,致使卡奈姆的公路运输成本,甚于比中国还要高出一大截。
另一方面是勃索铁矿的品位略差了一些,仅有百分之三十几,相比较芒巴铁矿高达百分六十的品位,精炼成本高昂。
兼之管理不善、技术落后以及工业配套不完善等多方面的原因,致使卡特罗钢铁厂的经营效益很差。
倘若能将阿克瓦的优质铁煤资源,直接供应到卡特罗钢铁厂,多少能稍稍改善其当前的经营状况。
不过,这背后所涉及的环节就比较复杂。
卡特罗钢铁厂的选矿、精炼以及冶炼等设备,最初时都是专为勃索矿区所开采的铁矿设计,需要进行一定的技术改造,才能将芒巴铁矿的优越性能更充分的利用起来。
奥贡河中游缺少配套的大型煤铁码头,就难以大规模、低成本的从阿克瓦运输铁矿过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跟大多数卡奈姆企业一样,经营不善的卡特罗钢铁厂同样是债务缠身,而卡特罗钢铁厂诸多复杂债务的背后,同样有着西方财团的身影,使得其管理层的构成非常复杂。
当然,任何生意等到条件完全成熟之后,都不知道会踊现出多少竞争者了。
就算奥贡河中游缺少配套的大型煤铁码头,但用三五千吨级的小型矿砂船运输铁矿石,前后总计不过四百多公里的水路,成本还是要比勃索矿区通过公路运输往卡特罗钢铁厂供应铁矿成本要低上一大截。
在阿克瓦形势稳定之前,曹沫也不可能急着在卡特罗钢铁厂附近投上千万美元的资金建造煤铁码头,但有奥约州州长布雷克出面打招呼,阿巴查又亲自找相关高层游说,卡特罗钢铁厂很快就同意小规模的接纳一部分芒巴铁矿,尝试着跟勃索铁矿在精炼工序进行混合后,然后|进炉冶炼。
曹沫已经在奥约州打下一定的根基,又跟奥本海默家族、鲁伯特家族结成同盟,不管是煤,还是铁,他们在卡奈姆西南部滨海地区,打通下游需求市场不是难事,重点还在于上游的供应,这也是他整个“观望计划”的重点。
曹沫即便不愿看到阿克瓦的局势出现剧烈动荡,即便勃拉姆、加隆跟领导阿克瓦民主促进阵线的胡安曼塔尔等人成功牵上线,但在形势未明之前,在都没有摸清楚乌弗.博尼亚背后有没有其他同谋或实力极雄厚的支持者之前,他也不可能直接去揭穿乌弗博尼亚的图谋。
同时还担心民主促进阵线的高层在政治上还不够成熟,在知悉相关机密后会沉不住气,曹沫甚至都没有让勃拉姆跟加隆.坦格里安急于将相关信息知会胡安.曼塔尔等人。
第二百六十章 观望计划(二)
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留在佩美港期间,在接管矿砂船的同时,与胡安曼塔尔等人接触,主要工作也是请他们争取早日打通上游的煤铁供应;在这个过程中,跟胡安.曼塔尔等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建立更密切、更信任的合作关系。
殖民者后裔一度在阿克瓦规模有限的工业领域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佩美港、芒巴铁矿以及欧马较为著名的黄金矿区,早年的管理层绝大多数都是殖民者后裔充任。
虽说赛维义政府上台后,殖民者后裔早就从港口、矿区等工业部门的管理层剔除出去,但基层工程师、技术人员以及熟练技工还以为殖民者后裔为主。
工业领域的管理层虽说后续以当地阿肯族人为主,但他们却也不得不依重掌握技术及管理通知的殖民者后裔,去维系矿区及港口的生产、运转。
这也使得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经济领域的隐性影响力一直都存在。
近年来赛维义当局,为了缓解与西方社会的关系,承诺政治变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放宽了对殖民者后裔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压制。
要不然胡安.曼塔尔等人也不可能在阿克瓦公开组建独立的政党。
当然,政治上的高压才刚刚放松,胡安.曼塔尔等民主促进阵线的创办者及高层,他们的家族即便作为阿克瓦殖民者后裔群体里有声望、有根基的佼佼者,经济状况上都相当的窘迫。
虽说在血缘、文化、语言以宗教信仰等各方面,他们都更亲近西方社会,但他们组建的民主促进阵线,这一次却为急功近利的西方财团所忽视、抛弃——西方财团也顾虑直接资助民主促进阵线,会在阿克瓦国内激起反殖民主义的新浪潮以及赛维义等当权派的反感。
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找上门去,对胡安.曼塔尔等人可谓是雪中送炭。
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经营状况再不佳,但外人不可能知道其债务状况的,加隆.坦格里安在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心目中,始终是传奇式的人物。
非常多的殖民者后裔青年,都还正以他为偶像,希望有朝一天能像他一样,摆脱在阿克瓦的糟糕处境,到卡奈姆或其他西非国家定居工作。
勃拉姆及鲁伯特家族,作为英裔殖民者后裔,声名更是显赫。
甚至在胡安.曼塔尔组建民主促进阵线之初,就曾找到鲁伯特家族寻求资助,只是当时鲁伯特家族刚参与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的组建,还没有插手阿克瓦政局的野心跟视野,同时也不觉得民众基础极为薄弱的民主促进阵线真能在阿克瓦干成什么。
当时鲁伯特家族是拒绝了胡安.曼塔尔的请求,但不意味着再次雪中送炭上门,会反过来遭受拒绝。
当前阿克瓦对外国资本进入限制极严,即便是注册成立业务单一的销售贸易公司,也都需要有当地人在其中持有一定比例的股份。
谢思鹏他们之前主要是找当地人合作,给予一定的酬金,代持一定比例的股份,以绕过阿克瓦的法律限制。
在阿克瓦没有多少实质投资的中小型企业,完全可以这么去做,只要
控制住财务,即便当中会出什么变卦,也不至于遭受到重大损失。
然而大型企业既要钻法律的空子,同时更要防备被别人钻空子,主要还是直接找当地有实力的投资者进行合作,正而八经的注册成立合资公司。
曹沫目前以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名义,在佩美成立新的公司专门负责阿克瓦境内的煤铁贸易及运输,暂时不涉及在阿克瓦境内的大规模投资,财务也较为容易控制,但这仅仅是他在阿克瓦投资布局的.asxs.。
待阿克瓦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以及他们倘若真能从阿克瓦的变局谋取到利益,都将以这家新公司为主导进行运作,很多方面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新公司暂时以贸易代理业务为主,前期直接注入的资本不会太高,阿巴查主张索性将相应的股份赠给胡安.曼塔尔等民主促进阵线的高层,彻底将他们捆绑到同一辆战车上来。
沈济则觉得这过于简单粗暴,也会令新公司跟民主促进阵线捆绑太深,而民主促进阵线在阿克瓦则注定是少数派——将来新公司真要在阿克瓦进行大规模的投资,也会遭受到当地民众激烈的舆论批评。
而太过廉价的午餐,也常常并不会令人珍惜。
当然,他们暂时也不会在民主促进阵线之外,找新的合作者。
曹沫最后让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将民主促进阵线内部曾在佩佩美港务集团以及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担任过管理及技术职务的成员名单搞到手,从中甄选出在民主促进阵线有一定资历,却又不是特别深的八人,邀请他们到新公司担任管理岗位,然后包括在新公司担任董事长勃拉姆以及执行总裁的加隆.坦格里安在内,作为初创团队,直接给予15%的股份,以达到阿克瓦现行法律的监管要求。
“你以天悦投资代表的身份,这些人你接触过一两次,甚至都没有谈过几句话,你真就决定将这么多的股权直接授给他们了?你确信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凑到一起,能帮你将千条万缕的业务捋顺过来,而不是将事情做砸掉?”看着曹沫拿起笔,最终在这份拟定的股权协议上签字,周晗都禁不住困惑的问道。
她这一个月来差不多跟曹沫是形影不离,也帮着分担了大量的工作,清楚曹沫的意图,主要还是想着日后通过加隆.坦格里安与这八人,既能在民主促进阵线内部抓住基本盘,保持强大的影响力跟渗透力,而在等到时机恰当时,又能迅速借着他们之前的任职背景,往阿克瓦的港口运输、黄金及煤矿开采等领域延伸。
此时所迫切开展的煤铁贸易,甚至可以说是为接下来的这一切提前做渗透。
然而人心隔肚皮,现在这八人得到一定的好处,诸事都言听计从,但真等到阿克瓦政治变革了,民主促进阵线以及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彻底翻身,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被出价更高者拉拢过去,谁能保证他们没有更大、更贪婪的野心?
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不可靠,这家新注册成立、在阿克瓦还没有什么基础的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必将陷入极其复杂的股权纠纷中去,内部人员也必然人心惶惶。
这八人虽然都是殖民者后裔,又是民主促进阵
线里的精英成员,但家庭、职业背景都有所不同,彼此间并没有极密切的关系。
不谈以后的,现在谁能保证将他们硬凑到一个团队里,他们立刻就能有很好的合作起来,而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就先因为内部矛盾闹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华资企业出境投资,哪个有像曹沫这般,一家新公司从执行总裁到整个管理团队,一名嫡系亲信都不派,直接就搞彻底到不能再彻底的属地化管量?
曹沫看了周晗一眼,没有解释什么,在文件上签过字,就交给坐在一旁的加隆坦格里安,用英语跟他说道:“科奈罗水泥厂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阿克瓦得到煤炭供应,就全赖于你的努力了……”
之前为争取科奈罗水泥厂的运输业务,加隆坦格里安跟曹沫见过几次面,但都没有机会深谈下去,他当时甚至以为阿巴查以及联邦众议员奥乔桑.菲利希安才是科奈罗水泥厂的控制人,见面时曹沫话也不多。
这一个多月,加隆坦格里安随同勃拉姆留在佩美,几乎每天都要跟曹沫见一次面,但这么频繁的见面,并没能让他觉得自己真正了解到眼前这个神秘的东方投资人。
他将股权协议拿在手里,即便是曹沫将整个团队交给他来管理,他都觉得这么做太草率了。
加隆.坦格里安内心甚至感到很是不安,担心在阿克瓦的诸多动作,在曹沫眼里实在是无足轻重。
加隆.坦格里安担心即便事情最终失败了,新公司以及几内亚湾航运公司都无法运营下去,所产生的损失对曹沫来说都是忽略不计的,但他能够承受失败吗?
曹沫能直观感受到加隆坦格里安接过协议时的犹豫跟不安,笑着问道:“怎么,坦格里安先生你犹豫了,是怕承受不住我对你的信任吗?还是说觉得我给人信任太过随便了,以致廉价到令人不安?”
“……”加隆.坦格里安内心想法被窥破,当下也只能尴尬的笑笑,说道,“mr.曹沫跟我所接触的投资人,太不一样了,我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事情,会辜负您的信任。”
曹沫说道:
“坦格里安先生,你要相信,并不是谁都能从我这里获得信任的。我当初是单枪匹马走进伊波古部落的,我身边的同伴几乎都抛弃了我,他们都不觉得我一个人能跟菲利希安家族以及部落里那么多的当地人合作好,以致他们长期以来,都以为我之所以能跟那么当地人和睦相处,是拿着少得可怜的佣金,在替菲利希安家族服务。我之前跟坦格里安先生你接触过几次,虽然当时话不多,也没有合作,但当时没有合作并不是坦格里安先生你不值得信任,实在是没有好的合作机会。甚至恰恰相反,最初跟坦格里安先生你几次见面,我就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当合作的机会降临了,我就毫不犹豫的请阿巴查与小鲁伯特先生出面找到你,谈下对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收购,省去财务审计、背景调查等一切看似必要的程序。目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对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的账目进行彻底的梳理,事实也证明我当初的直觉没有错,那我为何这时候不敢再踏出去一步,给坦格里安先生你更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