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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籍     网游之何方神圣txt下载     网游之何方神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 又一个新的盟主诞生,感谢大盟steed9527的捧场,今天继续三更……)

    在伊波古联系不上曹沫,卡布贾就被阿巴查一起揪到德古拉摩来;曹沫指定随卡布贾一起来的司机、保镖,一个叫阿佑德吉奥斯萨,一个叫奥鲁库举特。

    这两人的名字用约鲁巴语读起来非常的拗口,在矿上,曹沫喊他们一个叫阿德,一个叫奥鲁。

    两人都跟随老酋长菲利希安及奥韦马服过兵役,也上过战场,都有三十多岁了,性格沉默寡言,有些木讷,在矿上很是踏踏实实的做事,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跟头脑灵活、总想搞点事的波图、帕里他们不是一类人。

    曹沫从采金队的工人里挑选人选当基层管理进行培训,他们自然不在曹沫的选择范围之内,但奥韦马特别喜欢他们两人,还早早就将自己的两个侄女嫁给他们。

    阿德的妻子,目前也是矿上的厨娘;奥鲁的妻子接受过职业教育,目前是部落学堂的教师。

    他们两人除了体格健壮外,枪法都相当不错,是部落里有名的猎户;而他们除了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外,脑袋并不笨,都有驾驶证跟持枪证。

    几次打猎,连阿巴查看过都跟曹沫说,真要想贪图便宜的保镖,这两人还算有培养的潜力。

    在德古拉摩的外资公司,司机跟保镖的角色是通用的。

    时间太紧急了,后天东盛新一批的派遣人员就要过来,阿德、奥鲁不能对德古拉摩的道路交通等情况一点都不熟悉。

    曹沫就让卡布贾这两天也留下来,今天夜里就领着阿德、奥鲁开车出去吃饭,先开车兜起来,至少将德古拉摩的主要道路交通以及标志性建筑物先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杨德山、郭建、曹沫都回到德古拉摩,今天夜里斯特娜就特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曹沫就直接留对中餐比较迷恋的阿巴查在宿舍用餐,不再额外出去找高级餐厅宴请他。

    卡奈姆接受数百年的殖民统治,除德古拉摩等少数城市稍有些现代气息以来,其他大多数地区都相当的保守,阶层等级也严苛。

    阿巴查的司机、保镖,是没有资格跟他们同桌用餐的,曹沫无所谓,但不想破坏阿巴查的规矩,就让斯特娜在他的住处,专门给司机、保镖准备一桌菜。

    用餐时,阿巴查才说起他推荐的项目情况。

    作为全球第三大油棕出口国,油棕种植以及棕榈油压榨在卡奈姆极为盛行——德古拉摩市郊的棕榈种植规模,比隆塔还要大得多。

    整体规模大,却不能直接掌握庞大的国际市场贸易,大大小小的棕榈种植园、压榨厂的经营水平差次不齐,当地人工成本再廉价,也就免不了会有破落的。

    阿巴查推荐德古拉德北郊北部的这家种植园,属于当地殖民者后裔塔布曼家族,其长子与阿巴查在卡德罗读书时是同学;当时奥乔桑是他们就读奥约州立专科学院时的青年讲师。

    小塔布曼不是什么热血革命青年,年纪轻轻就返回德古拉摩继承家业,但是当地有名的花花公子,挥霍无度,又不善经营,日子就有些难熬。

    塔布曼家族的油棕种植有两千英亩(一万两千亩),比西卡家族略大,还经营着一家压榨厂。

    在昨天接到曹沫的电话之后,阿巴查就跟小塔布曼通过电话,价格合适,塔布曼家族愿意出售压榨厂,但家族坚持要保留经营的油棕种植园,也可以跟东盛集团签署长期的供货协议。

    小塔布曼虽然败家,但还是知道要保住家族的根本,无意直接出售油棕种植园。

    经过阿巴查的介绍,曹沫看得出杨德山是很满意这个

    项目的。

    当地油棕压榨水平落后、土地价格低廉,一家经营不善、原料有稳定供应的压榨厂转让价格其实很有限。

    当地种植油棕历史悠久,每亩地油棕产油量,大约在两百公斤左右。

    塔布曼家族的压榨厂,主要是家族种植园服务,那年产能应该在两千四五百吨左右。

    这对东盛目前年产能高达四十万吨的植物油生产还是很小。

    不过,正是塔布曼家族压榨因为规模小,收购及初期改扩建投资有限,他们才能掌握项目的主导权。

    要不然的话,直接上个十万吨级的油棕压榨项目,还能轮得他们来做主?

    这个项目初期他们能够主导,后续随着不断签下新的油棕来源,产能逐步扩大,只要能给集团源源不断的创造利润,集团又怎么可能轻易打破这个局面?

    …………

    …………

    刚用完晚餐,阿巴查接到一个电话,笑着跟曹沫说道:“小塔布曼看来真不是经营家业的料,塔布曼家族在伊科依岛有住宅,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邀请你们过去……”

    沈济的嫡系王建中后天就要过来,杨德山更是迫及不待的想初步谈妥相当的条件,好抓住主动权,决定夜赴塔布曼家族豪宅。

    卡布贾带着阿德、奥鲁还在外面熟悉德古拉摩的街况,曹沫、宋雨晴、郭建、杨德山乘车跟随阿巴查前往伊科依岛。

    维科依岛是德古拉摩,乃是整个卡奈姆的富人居住岛,从西岸大桥过去,穿过商贸中心咸湖岛区,半个小时车程就抵达伊科依岛。

    相比较西岸区到处都是凌乱、污水横流的贫民窟,伊科依岛整饬的别墅区分布在高大的棕榈下,鸟语花香,可以说完全两个世界。

    伊科依岛是殖民统治者数百年在此精心打造的后花园,精致华美的建筑比比皆是,宽阔寂静的柏油路在路灯下静静的延伸。

    就算是商贸中心咸湖岛断电,这里也会有充足的电力供应,供水当然跟西岸更不是一个体系。

    对西岸区的贫民而言,这里就是天上人—人间天堂。

    塔布曼家族在伊科依岛的宅子,是一座占地达六七亩的园子,一栋白色欧式主楼矗立在草坪前,颇为壮观。

    听阿巴查说,塔布曼家族目前在卡奈姆国内以经营油棕种植园为主。

    相比国内的富豪,塔布曼在卡奈姆的收入不能算高,但问题在于早年作为殖民者一员的塔布曼家族,经营种植园有上百年历史,这个期间还经营着其他的产业,如此长时间的积累,在伊科依岛拥有这么一栋豪宅,就一点都不令人惊诧了。

    小塔布曼是个高大英俊的青年,隆鼻高眉、深褐色的眼窝深邃,作为殖民者后裔的他,肤色比阿巴查还要浅,有着更明显的意大利裔血统。

    陪同小塔布曼一起走出主楼迎接众人,是一个纯正的欧州美人儿,身材高挑,穿着夹肩的碎花长裙,胸脯高高的撑起,露出仿佛藏着无尽**的沟壑,高傲冷艳的眼神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瞥着宋雨睛,似乎盯着正入侵她领地的敌人。

    小塔布曼还真是风流种子,身边有这么一个欧伦巴美人儿,眼神还往宋雨晴身边瞟;小塔布曼穿着笔挺的西服、镫亮的皮鞋,进大厅里非常优雅的帮宋雨晴推开门,大厅门口还站着穿白礼服的管家以及两名女仆。

    杨德山的英语水平还是够呛,但有郭建在,曹沫也是乐意清闲,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礼堂式的大厅墙上,那奢侈而精致、富有年代感的大理石浮雕以及从贴金铂天花板悬挂下来的大水晶灯。

    路上乘车过来,阿巴查还抱怨小塔布曼早初还跟着他们反对军政府,但早早就叛变了革命,曹沫现

    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想谁没事革自己的命啊?

    塔布曼家族除了这里,在北郊的种植园还拥有一座占地面积更大的宅园,就不知道内部是不是有这样的奢华了:

    这个塔布曼家族要比阿巴查一路上说的要阔绰啊!

    曹沫忍不住端起咖啡杯,站起来欣赏大厅的浮雕,将谈判的事情完全推给杨德山,他不去参与——他主要想借机会,趁别人不注意将怀里的咖啡倒进绿植花盆里。

    说来奇怪,曹沫他的肠胃似乎不适应咖啡|因,平时在宿舍以茶为主,不喝咖啡,但穿着白色礼服的黑人管家,每次过来帮大家添咖啡时,看到他杯里的咖啡没有懂,都流露出一股很受伤的眼神,曹沫心想还是假装喝倒为好。

    “哥哥,你怎么还可以继续胡作非为?”

    曹沫站在小厅门口侧墙一幅油画,正暗中偷瞄那黑人管家注意力又没有移开,好方便他将咖啡倒到油画下的龙血树根上,却不想一个年轻的女郎怒气冲冲的从小厅里闯出来,将他手里的咖啡杯撞翻。

    年轻女郎却完全没有注意咖啡泼了曹沫一身,冲着小塔布曼怒气冲冲的喝斥:“哥哥,你难道一定要将家族的产业一点点的败光,才甘心吗?妈妈卧倒在病床上,听到这个消息,都快气晕过去了!”

    曹沫拿着空咖啡杯,心想似乎现在也不是找这少女讲道理、讨个说法的时候,可惜他这身新买才穿一天的笔挺衬衫啊!

    “对不起,”小塔布曼尴尬的走过来向曹沫道歉,低声用约鲁巴语喝斥少女,“斯塔丽,客人在这里,你不要这么蛮不讲理?”

    少女斯塔丽十**岁的样子,或许年纪要更大一些,白皙的皮肤、高挺鼻梁、深邃眼亮的眼睛以及棕褐色的浓密秀发,几乎看不出当地约鲁巴的血统。

    少女正在气头上,无意对过来谈收购家族产业的华人道歉,用约鲁巴语急切的跟小塔布曼争辩着。

    曹沫只能无辜的坐回沙发,还好宋雨晴体贴着拿出纸巾,替他擦拭咖啡渍。

    “他们在说什么?”杨德山知道曹沫约鲁巴语应该很流利了,压低声音用中文问过来。

    小塔布曼改用约鲁巴语跟少女说话,应该是不想泄漏太多的秘密。

    曹沫看了阿巴查一眼,阿巴查无所谓的耸耸肩,无意揭穿曹沫会讲约鲁巴语这事——曹沫则对杨德山耸耸肩,用中文说道:“他们对话太快了,我约鲁巴语就学了点皮毛,哪里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见曹沫明摆着不愿说,杨德山捏捏了眉头,才没能让心里的恼火表现出来。

    小塔布曼最终还是说服了少女,待少女怒气冲冲的走后,重新走回来,用英语跟众人致歉:“我任性的妹妹,做事总是这么毛毛躁躁又冲动——压榨厂是我父亲生前所建,她总觉得有着特殊的意义,反对出售,好不容易才劝她不要再惹贵客不快……”

    “杨总,你们谈差不多了,明天直接去实地?”曹沫问杨德山。

    杨德山点点头,一干人等站起来跟小塔布曼告辞。

    阿巴查在德古拉摩自然是下榻酒店,还特意跟曹沫表示现在时间还早。

    都十一点了,时间还早?

    阿巴查在隆塔还有一个官员的正经样子,跑到德古拉摩就要放飞自我了?

    虽说德古拉摩绝对不缺美人,比如小塔布曼身边的那个欧罗巴美人儿,以及他那个气鼓鼓像小辣椒似的妹妹斯塔丽,但德古拉摩的夜场嘛……

    对不起,曹沫完全没有要跟阿巴查去厮混的心思。

    曹沫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太疲倦了,明天还要一早跟小塔布曼去种植园看油棕压榨厂……

第四十一章 新同事

    塔布曼家族的棕榈种植园,位于从德古拉摩市郊北部。

    种植园范围很大,大概有**平方公里,满眼望去都是高大的油棕树,有一条砂石道延伸进种植园的深处。

    曹沫之前还走过这条道,想着从这条道往北能进入隆塔,没想到砂石道路最终被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截断,往北连座小木桥都没有;他与卡布贾原道返回时,还遇到种植园的保安,挨了好一通训斥。

    没想到这条砂石便道竟然是塔布曼家族棕榈种植园内部的私人道路。

    塔布曼家族在种植园边缘建有一座私人庄园,占地有三四十亩,同样高大整齐的棕榈树下,则是平整如茵的草坪,有好几名园艺工人在忙碌着。

    庄园与环绕的油棕种植园之间,还有一条天然的弯曲溪河隔开,车子沿着河岸便道开过去,看到溪河里还有十数只羽色洁白的水禽在游弋。

    从庄园入口进去,便道两侧长着树身高大的蓝花楹。

    此时正值蓝花楹的花季,在路边停下车来,抬头看天空仿佛繁复华丽的蓝紫色天幕遮在头顶。

    “走啦,别看傻了!”曹沫笑着推了一把抬头看花眼的宋雨晴,提醒杨德山他们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看这情形,塔布曼家族底蕴很深厚,怎么会这时候想到变卖家业?”宋雨晴的问道,“你昨天到底听到什么了?”

    “小塔布曼跟他妹妹争吵,好像是说塔布曼家族遇到危机,不出售压榨厂应急,就要被迫出售其他更不能出售的资产,这才把那个小辣椒哄走,但具体遇到怎样的危机,就不清楚了。”曹沫跟宋雨晴说道。

    “阿巴查不是说塔布曼家族除了种植园及压榨厂外,就没有其他资产了吗?”宋雨晴疑惑的问道。

    “我开始也信阿巴查的话,但看到塔布曼家族的两处宅子,这个家族的底蕴应该不仅仅这些——阿巴查他自己都不清楚吧。”曹沫说道。

    …………

    …………

    塔布曼家族的庄园主楼,比昨天在伊科依岛的豪宅,要显得陈旧,但占地面积更大,一栋主楼建筑面积可能就有三四千平方米。

    车子停在主楼前带喷水池的小广场上,走上一截弧形台阶,才是主楼前庭,依旧是有管家、女仆侍立在大门口;配枪的保镖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时间比较早,众人先到主楼后的小花园里吃早午茶,然后才到相隔一公里的压榨厂看实地情况。

    压榨厂面积不大,总计就三十多亩,位于种植园的东南角。

    曹沫他们驱车赶到压榨厂,厂前停放着一辆黑色的道奇。

    他注意到小塔布曼眉头微蹙,接着就看到昨天撞翻他咖啡杯的少女,神色寡淡的从压榨厂走出来,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便往停在路旁的那辆道奇走去。

    “这女孩子好漂亮!”宋雨晴与曹沫今天都是普通随行人员,就随意的跟在后面闲聊。

    少女衣着很简单,白色t恤、工装裤以及沾染泥泞的短靴,丰密的褐色长发用彩色发带简单的扎在肩后,兴许体内有约鲁巴人的血统,白皙的肤色更接近东方女性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当然,这少女打开车门,即便迈进车

    里的纤盈背影,令曹沫这一刻想起成希扎马尾辫的背影。

    曹沫拍了拍脑袋,既然都是他主动疏远跟成希的联系,保持着普通的同学或朋友关系,就不应该自以为发达了,就去胡思乱想什么。

    就算佳颖说的,成希读大学三年了,身边追求她的男孩子不知道多少,她应该早就在学校里谈恋爱吧?

    …………

    …………

    “曹沫,你们过来一下。”杨德山招手喊曹沫、宋雨晴到前面去。

    压榨厂的设备比较老旧,但维护都还不错,油棕果的蒸煮、烘干也是尽可能利用压榨残渣作为燃料。

    除了压榨机器有些老旧,卡奈姆的经济作物大规模种植在殖民者早期两三百年的经营下,大概是唯一能比中国领先的产业了——即便种植园内采摘油棕果以及林间护理,也实现了一定的机械化,井然有序,效率很高。

    压榨厂的管理人员,交流时英语非常的流利,对生产管理也相当熟悉。

    当然,绝大多数雇工,还是当地的农户,受教育程度很低。

    杨德山要与这些当地雇工交流,需要压榨厂的管理人员居中翻译。

    杨德山假装不经意将落在后面的曹沫、宋雨晴喊过去,是不想压榨厂的管理人员在翻译时,故意回避掉当地雇工的话里一些敏感内容。

    压榨厂的实地考察的情况还算好,乘车返回塔布曼家族庄园时,小塔布曼提到两百万美元的收购报价。

    杨德山现在就是想着先签约意向协议,对压榨厂资产进行初步的排查。

    最终收购价以及是不是确定交易、聘请第三方进行审计、征信审查等事,则要等王建中率领新的派驻人员过来共同商议后,再呈请事业部申核批准。

    上午实地考察,中午就在塔布曼家族庄园里用餐,下午核查压榨厂的资质文书及资产台帐。

    作为卡奈姆的老牌殖民企业,塔布曼家族的压榨厂管理水准,并不比国内新兴的企业稍差,企业的管理台帐资料都非常的齐全。

    夜间,便在塔布曼家族准备的丰盛晚宴后,双方愉快的签署收购意向协议。

    有了这份意向协议以及塔布曼家族提供的压榨厂资料,杨德山才算是放宽心下来。

    阿巴查当晚就直接从塔布曼家族庄园直接返回隆塔——塔布曼家族庄园以东十多公里外,有一座木桥连接两边的乡村泥泞道路,还有一段是荒地没有通道,但大切诺基这种动力强劲的四驱越野车勉强能够通过。

    这就更坚定了,曹沫等矿金资金充足起来先购置一台二手越野的心。

    …………

    …………

    从新海到德古拉摩还没有直达航班,曹沫他们第一次过来从意大利转机,当中没有延误,整个航程也需要三十多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杨德山赶着将两台越野车搞定,过户手续什么都没有急着办,下午将近黄昏时,就拉上曹沫、郭建与司机开着三部车赶到德古拉摩荒凉的国际机场,迎接新派驻过来的员工。

    新派驻过来的员工,包括分公司副总经理王建中在内,曹沫一个都不认识。

    看到他们每人各携带两三只行李箱从接机大厅里走出来时脸上既震惊又失色的眼神,曹沫就

    想到自己两年前刚抵达德古拉摩时的情形。

    西非最繁华的都市,跟他们预先想象中的落差也太大了。

    这就是德古拉摩,一座拥有一千二百万人口、充满贫穷与暴力以及社会激烈矛盾的城市——而整个非洲最为发达、经济能排进全球都市前一百名、南非的立法首都开普敦,人口则不足四百万。

    王建中四十岁左右,与杨德山年纪相当,中等身材,戴着无框眼晴,看着文质彬彬,看到杨德山就亲热的打招呼:“才几天没见,你头顶又稀疏了啊?”

    曹沫心想杨德山要是能将心里的情绪完全发泄出去,就不会假装亲热的哈哈一笑而过,还走过去帮王建中提行李,而是一巴掌招呼过去。

    另五名员工四男一女,四个男的年纪都跟郭建相当;女孩子的年纪则跟曹沫相当,身材娇小一些,脸蛋却也算得上漂亮,她眼睛里没有什么失望,更多是对德古拉摩这座城市的好奇。

    他们的资料,曹沫早就看过,四名男员工是原粮油部下属工厂的,是王建中带过来接洽收购压榨厂以及负责后续具体运营的管理及技术人员;将他们直接派过来,看得出集团是下了决心。

    女孩子叫王文,是集团新增过来的财务人员,给宋雨晴当助手。

    她之前就在集团财务部跟宋雨晴认识,性格也颇为开朗大方,坐上车就叽叽呱呱的问宋雨晴怎么没有到机场来接她们。

    这么多新派遣员工过来,就算是杨德山恨不得他们飞机失事,迎接新人的第一餐也要丰盛热情一些。

    宋雨晴下午就陪同斯特娜采购食材、准备晚餐,奥鲁负责给她们打下手,保障她们的安全。

    虽然市郊沿途的荒凉跟城区的脏乱,有些突破新员工的想象,但驶入员工宿舍所在的社区,他们的心情算是稍稍明朗起来。

    毕竟居住条件还算可以,没有吓到他们。

    郭建则一路没停的给新员工介绍德古拉摩的情况以及他们入驻后必须要注意的事项,不时插讲一些当地雇工与犯罪团伙勾结打劫华商的案例,要求大家对当地雇工保持应有的高度警惕,有什么需要差遣分公司的当地雇工,一定要通过他或曹沫。

    曹沫则充当他普通职员的角色,帮忙打下手就行了。

    反正他可以声称是杨德山的“人”,王建中有什么指示爱理不理就行。

    入住安排是作为女孩子的王文以及斯特娜都住到曹沫、宋雨晴那栋别野;新招聘的四名司机、保镖在王建中、郭建所住别墅里共用一个房间充当宿舍;王建中与原粮油部的四名员工则共同最后一栋别墅充当宿舍。

    真要最终谈成收购协议,这四名原粮油部的员工要跟随王建中去接管压榨厂的。

    晚餐比较丰盛,大家围着餐桌而坐,正彼此介绍时,“啪塔”的一声电灯先灭了。

    曹沫站起来帮斯特娜点起蜡烛照亮时,就在社区外的邻近街道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响。

    早已习惯的曹沫将烛台,小心的摆到餐桌碗碟之间,就看着新到的员工很是手足无措,心里一笑,他们受到的惊吓,总比他们第一天抵达德古拉摩就被持枪抢劫要小多了。

第四十二章

    一路旅程加转机在内三十个小时,人员会相当的疲劳,晚餐过后,杨德山就建议大家先去休息。

    就算谈工作,也是杨德山、郭建与王建中先谈,项目交待的事轮不到曹沫插手。斯丽娜还要留下来收拾餐桌残局,他与宋雨晴先带着王文回到隔壁的住处。

    给王文安排的房间在一楼,她是个精力充沛又好奇的女孩子,看不出有太多的疲惫,也许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没有睡意。

    这时候德古拉摩刚停了电,从小在城市长大的王文,大概都没有经历过黑灯瞎火、一个人在房间守着一根蜡烛照明的习惯,进楼就粘着宋雨晴,说今天晚上要跟她睡一个房间。

    大前天曹沫跟佳颖联系,说集团要新派员工到德古拉摩来,佳颖行动也是迅速,从曹沫这里拿到将来到德古拉摩的员工联系方式,赶在他们登机之前,托他们将一只行李箱捎带过来。

    曹沫刚才就拿到佳颖捎过来的行李箱,这时候回到房间才有空打开来。

    除了茶叶、烟外,主要还是他让佳颖在国内找到的一堆资料书。

    “曹沫,都没有电,你一个人闷房间干什么?快来陪我们聊天吧!”王文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喊道。

    见王文进楼后换上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t恤遮到大腿,就像是里面什么都没穿似的。

    王文算是漂亮的那一类女孩子,但可惜跟宋雨晴站一起,就显得略有些普通了。

    而她那双颇为自得、叫宋雨晴看得都有些羡慕的纤细长腿,对曹沫没有什么吸引力,太单薄了一些。

    曹沫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你快点啊!”王文毫无心机的转身就走了。

    曹沫将资料暂时都摞到书桌上,走到对面的房间推门走进去。

    “啊,快关上门……”

    宋雨晴看到曹沫推门进来,叫了一声,连忙双手抱住胸蹲下来。

    曹沫赶忙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你先出去,再关上门,你蠢还是傻?”宋雨晴杏眸瞪着曹沫,低声叫道。

    “啊?哦……”曹沫回过神来,这才打开门走出去重新关上,过了一会儿再敲门,问道,“现在我能进去吗?”

    “刚才你故意的?”宋雨晴打开门,咬牙瞪着曹沫。

    在接手伊波古金矿前,曹沫有时候也会跟宋雨晴坐阳台上闲聊,但很少直接进她的房间;接手伊波古金矿之后,他就很少回德古拉摩,新租下这栋别墅后,连一起坐阳台上的房间都没有了,谁会想到宋雨晴在房间里换衣服,竟然都没有反锁门?

    再说还是王文喊他过来聊天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这状况啊!

    “王文刚才喊我过来聊天,我还以为——咦,她人呢?”曹沫有些发蒙的问道,没看到房间里王文她人。

    刚才是王文骗他,故意叫他过来撞见宋雨晴换衣服?

    不过,他该死的直觉,刚才怎么就没察觉出了?

    “王文从意大利转机时,帮我在免税店买了一些化妆品,她刚下楼翻行李箱帮我找去了——我说你刚才关门的事?”宋雨晴可不让他将话题岔开去。

    曹沫拍了拍脑袋,原来他敏锐的直觉没有失效,纯粹是误会,说道:

    “那一瞬间,我真是蒙了。雨晴姐,你得自信点,没有男人能在那一瞬间不蒙,还能正确理解你的指令。”

    “呸!”宋雨晴呸了曹沫一口,见他还装出死皮赖脸的样子,杏眸又想瞪回去,看到王文捧着转机时代|购的一堆化妆品上楼来,她接过东西就先转身回了房间。

    “你怎么不进去啊,杵门口干什么啊?”王文好奇的打量着曹沫。

    她就把曹沫当成同龄的大男孩,一来分公司这边有同龄人在,感觉上不再孤单,二来曹沫长相英俊,总是会招人喜欢。

    她又是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即便是今天第一次接触,也不显得生疏,催促他赶紧进房间聊天。

    宋雨晴白天穿了一件当地的夹色蜡染长裙,刚刚冲洗过澡就直接穿睡裙在房间里跟王文聊天。

    王文说要拉曹沫过来聊天,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里面再添一件内衣,

    不曾想睡裙刚从上身脱到腰间,内衣拿在手里还没有穿上呢,曹沫就直接推门闯进来。

    这会儿宋雨晴睡裙里是添了一件内衣、但她这件睡裙站立起来裙摆刚过膝,蜷坐在床上聊天,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就露得有些多。

    以往曹沫偷瞄两眼,宋雨晴都可以假装没注意,今天却浑身感到一件难以言状的不自在,实在忍不住假装在腿上拍了一下:“有蚊子,我得再穿条长裤,不然明天满腿红包!”

    她说着话,就从衣橱里找了一条长裤,跑进卫生间穿到睡裙里,走出来看到王文宽大t恤遮住短裤,就像下身什么都没有穿似的,跟她说,“你也去换条长裤,不要给蚊子咬了。”

    “房间里没蚊子啊?”王文奇怪的问道,坐着没动。

    曹沫心里郁闷,自己把腿藏起来,还管别人露不露腿?看到宋雨晴故意坐到王文跟前,挡住他的视线,趁着王文看不见,捏起拳头朝她挥了挥。

    …………

    …………

    曹沫胡天海地瞎扯着这两年在德古拉摩的见闻,王文却是初出牛犊不畏虎,非但没有畏惧,反倒对接下来在德古拉摩的工作、生活充满兴奋,还嚷嚷着叫曹沫明天带她到处去长见识。

    曹沫哪里肯答应下来,敷衍着说明天一堆事谁都走不开。

    不到十一点,供电就正常了。

    王文到底是困乏了,见供电正常了,就不再粘着宋雨晴,打个哈欠先下楼休息去了。

    “王文对你挺感兴趣的啊,你怎么不答应明天陪人家在德古拉摩逛逛啊?”宋雨晴盯着曹沫问道,“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

    见宋雨晴嘴里说是怂恿,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曹沫就想跟她开玩笑说“我对你也挺感兴趣的啊,怎么没见你好好把握”之类的话。

    不过,刚才聊天时,王文提及宋雨晴在国内的丈夫周军。

    王文在意大利转机逛免税店帮宋雨晴所购的化妆品,实际是周军拜托王文代|购的,并非宋雨晴联系王文。

    曹沫想到这里,就觉得开这样的玩笑挺无聊的,耸耸肩走回自己的房间。

    除了一大叠书,曹沫这时候才拆开佳颖从国

    内捎来的其他东西,有大包散装的茶叶,说让佳颖多捎点香烟过来,结果整个行李箱里就塞了两包,还贴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病肺图片,气得曹沫赶紧打开电脑打开qq,看到佳颖竟然在线,“啪啪”打了一句话过去:“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啊!”

    对方回了一个问号。

    “学会装傻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线了,国内这时候应该早上七点钟吧?你是不是定好闹钟,一早就起床玩游戏呢?”

    “啊,你找佳颖啊,我都糊涂了,还以为你在说我呢。”

    “骗谁啊,你以为这样,香烟的事我就不找你算账了?你现在才多大的屁孩,管我抽烟来了,信不信我给你的圣诞礼物也打个折扣啊……”

    “我是成希呐,今天周末,佳颖昨天住我家里,她还在赖在床上,让我把她qq挂上。刚才我查论文资料,看到qq亮起来,还以为你在跟我聊天呢,都有些蒙了!”

    “……”曹沫的手指停在健盘上,他堪称可怕的直觉并不能隔着电波察觉屏幕对面的成希的情绪变化,过了一会儿才敲字回道,“公司有同事调到非洲来,我叫佳颖帮我从国内捎两条烟过来,她捎了两包烟,还贴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肺癌图片,看着能恶心两天不想抽烟。”

    成希回了三个笑脸表情过来:“佳颖是太不可爱了!!”

    曹沫正要回复,这会儿语音通话的按钮闪烁起来。

    曹沫有一阵心紧,接过qq语音,却是佳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哥,茶叶跟书你都收到了吧?我昨天睡成希姐家呢——对了,你们公司有这么多新员工去非洲,你今年应该能休假回来了吧?成希姐还说着想见你呢……”

    德古拉摩的网络质量太差劲了,佳颖那么软糯的声音断断续续听着都难受,曹沫将语音掐断,打字跟她聊天。

    以往他只是东盛的普通员工,有新的员工派驻过来,他当然可以回国内休上一个月的年假,机票也有公司报销,但现在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走开一两个月的时间不管不顾?

    只能跟佳颖说公司要在西非收购项目,正缺人手,他跟在后面打杂也特别忙,今年还是没有指望能回国。

    他不会将在德古拉摩的辛苦与凶险告诉佳颖,免得她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刚到非洲就被人持枪抢劫、手机、钱包都被当街抢夺过两次以及伊波古村差点魂丧异域以及跟野人似的守在矿上,都没有跟佳颖说,这时候也只能编其他理由不回去。

    “对了,吃晚饭时杨叔说咱爸在狱里表现很好,还搞了一个什么发明专利,立功减刑了,明年就应该能出狱了。”佳颖回道。

    “咱不谈那个老浑蛋,坏情绪——奶奶身体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打牌将家附近几个老头老太都快赢哭了,只能每天跑更远的地方凑牌局。”

    “这死老太跟她儿子是一个德性,咱们也不聊她了。”

    “嘻嘻,我一定将你这话转告给奶奶。”

    “别,千万别,我惹不起那个老太。”

    “圣诞礼物加倍,成希姐也要一份。”佳颖打回威胁的话。

    “行——”

第四十三章 新的一年

    收购塔布曼家族压榨厂的工作,自然是杨德山、王建中两人牵头推进。

    王建中带来的四名员工又都是专业管理及技术人员,曹沫作为普通派驻职员,就更边缘化了,分派到他头上的任务,就负责保障后勤以及陪同工作。

    只要是赶在王建中抵达之前签下来的,项目本身又没有问题,杨德山这时候摆明态度,挑明意向协议紧急签下来就是要将这个功劳揽到个人名下,也不怕谁能责难他。

    王建中也只能对项目本身进行评估,查找前期工作有可能存在的错漏。

    当然,压榨厂最终的收购估价,也是更具相关管理及专业经验的王建中话语权更大一些。

    东盛集团做粮油、建筑型材发家,目前国内仅食用油的年销售规模就达到四十万吨。

    即便棕榈油在国内还是新品种,但涉及到压榨设备以及成本核算,王建中以及他带过来的这些人,肯定要比杨德山、郭建都要专业得多。

    王建中肯定是觉得两百万美元的收购报价太高,接下来谈判能压低多少报价,才是他的功劳。

    接下来几天接触,除了将收购价压低到一百六十万美元外,还要求从塔布曼家族种植园额外划出十亩的建设用地,满足接下来对压榨厂改扩建的需求。

    东盛食用油年销售规模就达到四十万吨,一家年产两千吨的压榨厂,显然不够东盛看的,甚至初期目标就要在收购塔布曼家族压榨厂的基础上,追加投资进行改扩建,以最快速度将年产能提高到五千吨以上。

    即便如此,压榨厂前期改扩建完成后,年产值也就两三百万美元的样子,所能产生的利润,都未必能覆盖前期派驻员工的成本开销。

    不过,整个卡奈姆,每年棕榈油出口有上千万吨,高达三四十亿美元。

    东盛集团既然决定将西非作为海外投资业务拓宽的重点,收购塔布曼压榨厂进行改扩建,仅仅是集团进一步适应卡奈姆市场的一个小动作而已。

    也是王建中他们到来后,曹沫才知道集团成立海外投资事业部,对杨德山这两年来在卡奈姆碌碌无为颇有微辞。

    杨德山为保住位子,拿着曹沫早期应付差事所做的一份市场调研报告,在集团就是一通狠吹,主张在卡奈姆投资上亿美元,建造一座大规模的棕榈油压榨厂,甚至直接承包土地种植油棕树等等。

    棕榈油作为食用油使用,在国际早已经得到认可,只是目前国内引进很少,也是东盛粮油部门近期重点关注的一个发展方向。

    杨德山迟迟没能返回德古拉摩,主要也是他提出这个计划后,集团内部更主张在同样盛产油棕,又距离中国较近的马来西亚跟印度尼西亚两国寻找合作项目。

    在地理距离上,卡奈姆显然距离国内还是有些远了,海运距离比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远出两倍多。

    杨德山在卡奈姆建压榨厂的主张,第一时间就被事业部否决了。

    杨德山慌如狗。

    这两三个月来,他就陪同海外投资事业部的管理层,在马来西亚、印尼这两个国家考察项目。

    然而这两个国家的棕榈油生产,已经被几家国际大型粮油商瓜分了。

    而这几家国

    际粮油商后期发力的目标销售市场,又是中国内地,与东盛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

    这两个国家是还剩下不少中小项目可做,但已经不符合东盛集团在粮油生产领域的远景规划。

    临到最后,卡奈姆反而成为事业部发展海外粮油产能的唯一选择。

    杨德山这才急冲冲的赶回德古拉摩做准备。

    …………

    …………

    前期收购塔布曼家族压榨厂的投资,在员工规模达五六千人的东盛集团眼里还不算多大一回事,在项目投资书以及第三方尽职调查报告提交上去,事业部就直接批准了这项投资,将资金划入西非分公司的帐户。

    前后也就用了一个月,零五年元旦过后,西非分公司就正式跟塔布曼签署相关的供货、收购协议,由王建中率团队全面接管压榨厂。

    沈济有事缠身,最终没有在收购协议之前赶到德古拉摩视察,杨德山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在西非分公司,他是总经理,王建中是副总经理,他还有前期扎根、熟悉地方的优势,当然能牵着王建中的鼻子走。

    要是沈济亲自过来介入收购谈判,事情会不会出现变卦就难说了。

    现在王建中率领团队,只是接管压榨厂的生产运营,整个西非分公司的大权还在杨德山的掌握之中。

    压榨厂除生产运营之外的财务、设备及物料采购、人事等权利,依旧在西非分公司的直接掌控之下。

    在卡奈姆,油棕树一年四季都产果。

    在接管压榨厂后,旧有的生产线可以直接继续下去,新的生产线在新划入的建设地上进行;压榨生产出来的大桶棕榈油,直接运回国内进行深加工、分装销售。

    除了员工薪资、物料采购的资金核算划拨以及检验、报关以及委托海运等程序,则是宋雨晴带着王文负责,算是真正忙碌起来,还新招聘的两名当地员工——曹沫则带着司机、保镖给她们打下手。

    曹沫在西非分公司,也算是提了一级,名片上正式打印上“人事行政部副经理”的头衔,工资及海外津贴都有相应的提高。

    他名义上还是接受郭建的直接主管,但郭建能不能差遣得了他,就是另外一说了。

    王建中率领四名员工住进压榨厂的员工宿舍,曹沫光明正大的借着给压榨厂采购供应蔬菜、肉食的名义,独占分公司的一辆三菱越野车,带着阿德、奥鲁每隔两三天,就要在伊波古与德古拉摩之间往返一次。

    这么一来,两边的事都不耽搁。

    这也算是他帮杨德山做成这事的报酬。

    王建中几次提意见,杨德山都挡了回去。

    王建中以及新来的员工,甚至王文都以为曹沫才是杨德山的真正嫡系。

    王文开始遇到什么事情,就想着差遣曹沫,但曹沫哪里有时间给她跑腿?

    曹沫几次不理不睬,王文就很气苦,认为曹沫跟杨德山有什么关系,除了长相英俊外,实足是游手好闲、油滑懒散的草包。

    王文对曹沫热切的态度,也就渐渐冷淡下来,没刚开始时那么热切了。

    后续岩金开采的设备投资太高,元旦之前曹沫就决定将伊波古金矿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放到砂金淘选上。

    在此

    期间,曹沫手里还是没有多余的资金,但矿上又添加一台挖掘机,日采金量稳步在提升当中。

    作业区也进行新的调整跟改进,加固了尾砂溢流坝,在作业区南侧,新建两千平方米的石屋库房,准备拿采伐许可,扩大木料加工。

    而这个期间,杨德山与谢思鹏、许盛他们则还在为新增上百万美元岩金开采设备的增资问题头痛。

    与曹沫预料的一样,岩金开采,随着作业面深入含金岩层的内部,作业难度以及设备投资都会不断的提升。

    杨德山他们前期才凑出四十万美元的投资,持续三个多月的岩金开采,产出只能支撑他们进行前期的矿区建设,但不能投入新的设备,随着浅表层的含金矿石开采怠尽,再以旧有的人手及设备继续开采,效率就大幅下滑。

    他们目前每天的产出,仅能维持日常人员薪资及物料采购的开销。

    伊波古金矿也存在这个问题,但伊波古金矿有砂金可以开采啊。

    伊波古金矿现在总共有三台挖掘机用于河床砂金开采,采金量稳步上涨。

    这段时间,曹沫还通过菲利希安家族采金矿业公司,向奥约州递交正式的探矿权申请,想着聘请专业的勘测公司,对伊波古金矿的岩金储量进行摸查。

    要是岩金储量丰富,他咬着牙也会一点点积累资本,然后大幅追加岩金开采设备的投入;要没有伊波古压根就没有多少岩金储量,那他就老老实实开采砂金。

    虽然砂金的储量是有限的,但开采简单,后续不需要追加太多设备投入,相当现在就可以开始收割利润了,然后再想办法干点别的,比如经营农场。

    伊波古农场的建设也在有序的进行当中……

    有大量蔬菜品种,生长期也就是从种到收,都不用两个月。

    十一月之后卡奈姆进入旱季,打井灌溉及时,蔬菜的生长期更短。

    前期开垦的两百亩园圃,一月中下旬就正式给德古拉摩西岸区的几家华人超市、餐馆供货。

    初期蔬菜产量有限,曹沫购进几部二手摩托车,安排车手每天将五六百公斤第一批收割上市的蔬菜,从伊波古运到德古拉摩供货。

    德古拉摩的蔬菜供应太稀缺了,五六百公斤的蔬菜日供应量,都满足不到几家华人餐馆的需求,所以各类蔬菜的价格都居高不少,每天走一趟就是三四百美元的收入。

    等到二百亩菜地的蔬菜都能陆续上市,每天的收入估计能突破两三千美元。

    前提是没有其他人参与进来竞争,但等到精明的华商意识到这点,纷纷在德古拉摩的市郊租地种植蔬菜,伊波古农场的黄金时间就会嘎然而止。

    曹沫也不管这些,好日子先过。

    而即便三五个月后,农场利润大幅降低下来,降到合理的水平,凭借上千亩规模的农场,不要想能发什么大财,但伊波古金矿的潜力真要是有限,他后续加大农场投资,租贷土地规模扩大到一万亩甚至更高,也是相当不错的一项投资。

    而事实上他在伊波古农场前期总共就投入不到三万美元的资金,从伊波古及附近部落雇佣不到二百名农场工人,随着卖菜收入每日都创新高,后期八百亩的主粮种植地开发,都不需要他再投入什么……

第四十四章 回报

    “mr.你太有商业头脑了……”

    一月底的周末,有段时间没见面的阿巴查突然出现在德古拉摩,将大切诺基停在别墅楼前,热情的走进来拥抱曹沫,大声称赞他道。

    杨德山、郭建、宋雨晴他们还在为压榨厂的交接运营忙碌,有些流程没有彻底理顺过来,还有一阵子手忙脚乱,之后压榨厂又要上新的生产线,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歇下来。

    今天气温稍微凉爽一些,曹沫却是偷闲没有到办公室去,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看书,叫阿巴查的热情给吓着了。

    一月底农场蔬菜日销售就突破一千美元,曹沫照当地的规矩,每周给阿巴查以及奥乔桑结算一次。

    曹沫他在农场占有权益最高,达60%,最初他也承诺出资不低于六万美元,扣除掉前期已经投入的三万美元,但他这时候则需要分得的利润,持续投入农场开发、运营,以便能累计达到他最初的承诺。

    阿巴查、奥乔桑以农用设备及土地等入资,都已经完成投资承诺,自然是每周拿走他们应得的利润。

    这么小规模的农场才刚刚正式向外供应蔬菜半个月,每周就有上千美元的分红,阿巴查当然是高兴坏了。

    阿巴查出身西卡家族,但他与家族的关系并不和睦,还是当选市政委员之后,才能获得家族的一些资源支持,但也有限。

    要是农场每周能有上千美元的稳定分红,对阿巴查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收入来源。

    “可惜长久不了,”

    曹沫不是有心想打击阿巴查,但不希望看到阿巴查此时热情高涨,等看到农场收益大幅下降时,再怀疑他在里面做什么手脚。

    曹沫觉得有些话,有必要现在就跟阿巴查说清楚,

    “供应量提高上来,我们下一步就要考虑用货车往德古拉摩供货。卡奈姆太炎热了,就算是黄昏装车,夜间从卡特罗绕行,清晨时分送到德古拉摩的各家华人餐厅及越市,蔬菜在卡车里也要闷七八个小时,品质就会差很多。现在是供不应求,华人餐馆、超市没有选择,所以我们不会感觉到这有什么大的影响。不过,只要有人有样学样,在德古拉摩市郊租地种植蔬菜,我们不大幅降低售价,不足够新鲜的疏菜很快就会被驱逐出市场,整体利润率绝对会大幅下降。”

    “那我们也在市郊租一块地种植蔬菜,不就行了?”阿巴查说道,“在德古拉摩租一块地,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你都说了在德古拉摩市郊租地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们现在新租地,别人效仿起来更快,激烈竞争会更早的到来。德古拉摩的华人餐馆、超市现在还相当有限,最终只能很快导致大家的菜价都卖不上去。”曹沫说道。

    “没那么夸张吧?”阿巴查将信将疑的说道。

    “你是不知道中国人的模仿能力啊,专业一点说,这种商业模式的复制能力,中国人说全球第二,就没有哪个国家的人能说第一,中国人还特别的勤劳!大概也就犹太人,能跟中国人比一比商业头脑、勤劳程度。”曹沫咂嘴说道。

    “那要怎么办?”阿巴查有些心慌的问道。

    他过来找曹沫庆祝之前,还满心想着这份每年预期有六七万美元的收入呢,没想见到曹沫就当头给泼了一盆冷水。

    他虽然算是县高官了,年纪也比曹沫大一些,但说到商业眼光,接触下来,他自觉得还是差曹沫一截。

    “目前还能乐观三五个月,但等到德古拉摩附近陆续有新的蔬菜农场出现,而隆塔到德古拉摩又没有能通行运货卡车的道路,我们除了尽可能通过摩托车少量供货,现在就应该鼓励华商将中国餐馆开到隆塔市镇,将这些能炒美味佳肴的蔬菜向隆塔的上层社会推广,效果应该会好一些。”曹沫说道。

    曹沫他就指望能享受三五个月的好处,到时候不仅他的投资

    成本能全部收回来不说,农场前期一千亩农田也能全部开垦完,接下来就可以向周围的农户进行技术推广,也算是做成这件事了。

    当然要是考虑农场后续有相对稳定的利润,曹沫也考虑过。

    隆塔虽然经济发展极其落后,但也有不少西卡家族这样的富裕阶层,能有两三家中餐厅在隆塔受到热捧,然后能定点向西卡家族这样的大户提供种植蔬菜,稳定住销量,利润不至于下滑太厉害。

    不过,种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成为暴利行业。

    真正想要有大利润,只能靠更严苛的技术、管理及规模取胜——隆塔地区的棕榈种植园,虽然是当地难得可贵的规模经济了,但一千公顷规模种植园,年收入也只仅五六十万美元的样子。

    这还没有扣除当地雇工、农用设备以及各种物料损耗的成本,每年真正的盈利还要大幅减少。

    “那就看一步是一步吧。”阿巴查不免有些失望的说道,从兜里掏了一只精致万宝龙皮夹,打开将一张纸递给曹沫,说道,“这是你的报酬……”

    曹沫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张八万美元的支票,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小塔布曼近期收到压榨厂的收购尾款后,给他们的回报。

    虽然说曹沫之前没有想到他能得到这笔钱,但阿巴查能将这张支票给他,还真是够可以的。

    零五年初人民币有过一个阶段的升值,但兑美元汇率还是维持在一比八左右。八万美元就是六十四万人民币,相当于一台崭新的挖掘机价格。

    曹沫下意识就想将支票收入口袋,但迟疑了好一会儿,看向阿巴查,说道:“塔布曼庄园往北的那条溪河,以及西卡家族往南那条小河,造两座能承载十吨级货车通过的水泥桥,成本应该不会太高。我这八万美元是不是可以请小塔布曼先生,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捐给隆塔地区的市政机构,用于这两座桥梁的建造……”

    “你这也太傻了吧……”阿巴查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叫道。

    要是曹沫是亿万富翁,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做公益,还能赢个好彩头——阿巴查算是对曹沫与菲利希安家族合作内情了解最清楚,也知道伊波古金矿简陋成什么样子,怎么都想不明白曹沫将这笔钱拿出来玩高尚情操。

    “就像我刚刚跟你说过,因为没有桥梁,想从伊波古每天运输五六吨新鲜的蔬菜到德古拉摩非常成问题,路上要至少多耽搁五六个小时。卡奈姆就没有凉快的天气,运输也没有什么保鲜技术,路上多耽搁五六个小时,这对蔬菜的新鲜程度是相当关键的,更不要说肉类了。要是这八万美元能发挥作用,将路给修通了,仅凭借伊波古农场就能帮我赚更多的钱。我为什么一定要将这笔钱收入自己的口袋,反而显得吝啬又贪财呢?”曹沫反问道。

    “确定能赚更多的钱?”阿巴查有些迟疑的问道。

    卡奈姆两年前才结束军政府统治,除了殖民者后裔外,整个社会都还没有彻底往经济建设思路上转。

    阿巴查在当地绝对算得是有见识的精英人士,但商业及经济思维,反倒不如自小就成长在思维开放、经济发展优先环境下的曹沫。

    “不说别的,西卡家族种植园每年能生产的近两千吨棕榈油,绕行卡德罗到德古拉摩港装船出口,多出的近两百公里路程,浪费的时间不去说了,一年运费要多开支多少?怎么也得有几千美元了吧?十年、二十年积累下来,得有多少?”曹沫盯着阿巴查问道,“伊波古农场要想继续扩大规模,唯有德古拉摩能以更高的价格接纳农场种植的蔬菜、粮食以及未来要养殖的牲口、家禽。我现在请小塔布曼将这八万美元捐给隆塔的市政部门,我心安理得的双手不用去沾染什么,还显得自己特别道德高尚,但可能只需要一两年,这八万美元就会重新回到我的囊中。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聚财要先学会散财……”

    “我真是佩服

    你们中国人……”阿巴查摇了摇头,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曹沫的这套理论。

    直觉告诉曹沫,阿巴查已经开始动摇,他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仅仅是我这笔钱,可能还不够,但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捐出,你来主张这件事,大可以找受益的种植园摊派一部分捐款,这对你在隆塔地区真正树立声望,应该会有帮助。”

    “你不就是想骗我将我那份也拿出来嘛?”阿巴查咬着牙,犹豫了好久,还是将归他的那张八万美元支票也从皮夹里取出来,拍到桌上,说道,“有这十六万美元,应该是能勉强将伊波古村的道路修出来……”

    …………

    …………

    “什么,阿巴查,你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塔布曼家族在咸湖岛的豪宅里,小塔布曼看着大理石茶几上的两张支票,大为诧异的问道。

    隆塔地区落后,作为卡奈姆的旧都、商业之都,德古拉摩的商业气息浓郁,阿巴查、曹沫暗中撮合收购交易成功,塔布曼家族支付一定比例的回报,在德古拉摩已经是天经地义之事。

    再说阿巴查从他这里拿走支票时都心安理得的,没想到才过几个小时呢,阿巴查拉着曹沫将支票送回来。

    阿巴查还要求他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将这两张支票,捐给隆塔市政委员会,然后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在隆塔与德古拉摩市北郊之间修两座水泥桥,将两地的交通贯穿起来。

    小塔布曼当然无所谓,这两张支票他是照规矩给出去了,就没有想着收回来。

    要是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捐给隆塔市政委员会,还能为塔布曼家族赢得好声誉,但问题是阿巴查疯了吗?

    还是说阿巴查个人名下的财富,已经多到不在乎这八万美元了?

    “布哈里总统当选后,一再声明要严厉打击贪腐,但遇到阻力重重,联邦议会甚至正极力推动一项议员豁免贪腐调查的议案——我既然立志从政,又是爱国建设阵线的便不能再有这样的污点,还请你能够谅解。我之前收下这两张支票,想着我来直接捐给隆塔市政委员会,但见到mr.曹之后,细想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捐出这笔钱,更名正言顺一些。”阿巴查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不是这一切都曹沫劝服他的,曹沫都差点相信阿巴查义正辞严的这话都是真的,都叫小塔布曼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已经是你的钱,你既然决定这么花,我没有意见。”小塔布曼耸耸肩,表示尊重阿巴查的意见。

    “吱呀!”

    小厅通往孤形大客厅的门这时候被人推开,曹沫转过头去,就见到小塔布曼的妹妹斯塔丽,穿着当地的染布长裙走进来,更长娇艳明丽。

    她看到茶几上两张支票,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傲慢的拿过来看了一眼,看上面的数字瞬时想明白的是怎么回事,瞥了曹沫一眼,就扔下支票,就要上楼去。

    都不用敏感的直觉,少女美眸里的鄙夷太明显了,曹沫心里叫屈:尼玛,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两袖清风劝阿巴查过来退还支票的,绝不是你想的那张吃里扒外,暗中帮塔布曼家族抬高向东盛集团出售价的二五仔啊!

    “斯塔丽,”小塔布曼喊住妹妹,指着茶几上的两张支票说道,“这两张支票是家族给阿巴查先生帮着撮合收购的报酬,但阿巴查先生品德高尚,希望能以我们家族的名义,将这笔钱捐给隆塔市政委员会,用于隆塔到道路桥梁建设——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斯塔丽,你也应该为家族做点事情了。”

    见斯塔丽看阿巴查的眼神,由迟疑、困惑转为惊讶,而阿巴查也挺直胸膛来迎接斯塔丽的注视,曹沫真想一脚将阿巴查给踹翻在地,然后揪住斯塔丽的领口大吼:玛德隔壁的,无知的少女,道德高尚的人在这里!

    曹沫满心苦涩的保持着大度的微笑,心想有时候太苟真不是好事。

第四十五章 计划

    家族压榨厂出售已成定局,而出售经营不利的压榨厂,还能保证家族种植园能有稳定的收入,少女斯塔丽这时候也能勉强接受现实了。

    而阿巴查竟然大度到将他的报酬拿出来捐赠给隆塔市政部门建设道路,天真热情的少女震惊之余,也非常乐意参与进去,甚至感觉错怪了“品德高尚”的阿巴查先生,为此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当然,曹沫在她眼里,依旧是一个出卖自家公司利益,给阿巴查先生跑腿的小人。

    敏感的直觉,叫曹沫能觉察到斯塔丽情绪上微妙的变化,也就不难猜测她心里在想什么,委屈得就跟宝宝似的。

    然而,他还不能袖手不管。

    斯塔丽实在是太迷人了,满大街都是巧克力肤色、厚嘴唇的德古拉摩,像斯塔丽这种肌肤光滑白皙似牛乳、五官皆美的混血美女,真是太罕见了。

    即便人家不待见他,但高挑的身材、深邃的琥珀色眼眸、生动立体的五官精致到找不到一点瑕疵,白皙如玉的娇嫩肤肤,眼睛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大概是所谓的舔狗心态吧?

    当然,曹沫主要还是对隆塔市政部门的办事效率及能力担忧,未必能又快又好的将这笔钱用好。

    再说了,从伊波古村衔接德古拉摩北郊的道路,并不仅仅是伊波古村受益,沿途有西卡家族等好几家种植园、压榨厂,曹沫还想着推动阿巴查找这些大户化缘,争取将新修道路的质量、标准能稍稍再提高一些。

    而这条简易公路倘若能在一年内修通,曹沫就必然需要慎重考虑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有必要这时候就着手考虑在鹿角川河修一座小型的水力发电站。

    国内低坝型小水力发电站非常普遍,高达数万座,其投资小、施工难度及风险低、建设周期也非常短。

    曹沫查阅相关资料,发现在鹿角川河选择合适的支流上,其实很适宜建造小水电站,甚至可以建设很多座。

    特别是卡奈姆的雨季,暴雨短而急促,一天之中水位变化很大,对砂金采矿作业影响很大。

    要是能在砂金采矿作业区的上游,选择有利地形,修造一座低坝,就能在雨季极大降低这种负面影响。

    最大的问题,是在国内一座年发电量约五六百万度的小型水电站投资,可能都不需要两百万人民币,而卡奈姆的钢筋水泥等建材成本太高,所有设备都需要进口,曹沫大体估算过,同等年发电规模的一座小水电站,在卡奈姆可能就至少需要八十万美元以上的投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花大代价建造了水坝,除了稳定下流采矿作业外,发的电要怎么消化?

    隆塔的电网建设太落后,投资建造的小水电站,短时间内都不要考虑能够发电并网,将发出的电卖给当地的电力公司。

    只能考虑自用。

    伊波古金矿主要还以为柴油动力设备为主,碎石制砂机等电力设备以及日常照明,用电量平时用三组小型柴油发电机就能保障供应,以后添加新的设备也有限。

    要是考虑大幅增加农场的种植规模,建造的小水电站,主要为农场提供灌溉用电,成本回收周期就太长了——农业最终只可能是薄利产业。

    投资一座年产三四万吨的超小型水泥制造厂,差不多每年能有三百多万度的电力消耗,但加上这一块,投资少说又要增加四五十万美元。

    曹沫不奢望他能在卡奈姆有优廉的融资渠道。

    伊波古金矿的产出,是集中持续扩大矿区的投资,还是拿出来一部分出来建小水电站及小水泥厂?

    以前曹沫没有着急去细想这些问题,主要是水泥生产出来,销往德古拉摩太不方便。

    不过,等到伊波古村衔接德古拉摩的简易公路建成,仅仅是方便疏菜运输,对他来说,效率显然是严重利用不足,往市政建设正高涨的德古拉摩卖水泥才王道。

    …………

    …………

    约定过两天到隆塔交办相关捐赠事宜,就从塔布曼家族在咸湖岛的豪宅出来,阿巴查直接返回隆塔,曹沫回到宿舍。

    宋雨晴她们还在分公司办公室里忙碌,他给奥乔桑通了电话,希望奥乔桑能推荐两三名水电站以

    及水泥厂的工程勘测设计人员,将前期工作先做起来。

    卡奈姆的科技力量很薄弱,但无论是小水电站还是小水泥厂,这种国内解放之初就有能力建设的项目,曹沫相信从奥约州立专科学院还是能找到合适的专业人员。

    曹沫目前的投资都是在极力建设地方。

    同时项目都占用菲利希安家族的土地以及各种自然资源,任何项目菲利希安家族,就算是仅仅拿土地及各种自然资源投入,都能占一定的股份。

    奥乔桑自然是极乐意帮忙出力的。

    奥乔桑除了向矿区推荐技术人员,还一早就推动奥约州立专科学院的农学专业的,专门到卡西加援非农场学习有别卡奈姆传统的农作物及蔬菜种植技术。

    奥约州立专科学院的老师、学生,接受能力,显然要比伊波古的农户高多了;经过两个月的实习,已经有两名即将毕业的学生,直接应聘进入伊波古农场担任技术副主管。

    …………

    …………

    对整件事非常热切的奥乔桑,仅仅过了一天,就打电话过来,说找到合适的人选。

    曹沫就借采购蔬菜、肉食的名义,带上阿德、奥鲁,开上分公司的那辆三菱越野,赶回伊波古村,跟奥约州立专科学院的两名技术人员见面。

    当然,也少不了将阿巴查拉出来。

    小水电站想要建造,手续再简单,也还是需要得到隆塔市政部门的许可才行。

    当然,阿巴查也乐意推动这件事。

    布哈里总统上台后,也极力想改善卡奈姆交通及电力极端落后的局面,多次在电视上发言鼓励地方多建小型水电站。

    不过,卡奈姆整个国家除了德古拉摩经济稍微发达一些外,绝大部分地区都相当落后,就算技术再简单、投资很有限的小水电站项目,整个卡奈姆目前可能也就十几二十个示范项目在建设。

    鹿角川河的主河道不说了,但沿线有不少支流,河道地形、落差以及泾流稳定程度,都相当适合建造小型水电站。

    隆塔市政委会员也想推动小水电站示范项目的建造,但就是电网建设太落后,又没有工业消耗电力,贫困农户根本用不起昂贵的民用电而搁置。

    隆塔的种植园主们,他们的庄园比较分散、用电量也少,平时都用柴油发电机,保障家族有限人员的电力供应。

    曹沫要在采矿区上游的鹿角川支流河道上建小水电力,必须同时建造配套的工业项目消耗电力才行,不然都没有机会收回成本。

    现在叫卡奈姆凭借自身的技术力量,建造三峡这种级别的水电站是妄想,但建造规模仅有三峡几万分之一的小水电站,还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甚至都有现成的方案,只需要根据采矿区所处的这条支流实际地形、水文条件,进行相应的调整就可以了。

    这种规模的低坝,压根就不用太考虑地质构造等太复杂的因素。

    奥约州立学院的两名学者,在伊波古部落北部的丛林里跑了两天,勘测到一些数据,就直接返回卡特罗做具体的工程方案设计。

    基建队人手最为富裕,曹沫就直接让奥韦马带着人跟机械,先开辟矿区到水电站选址之间的简易道路。

    当地人力廉价。

    这些准备工作先做起来,就算选址有更改,又或者说项目短时间内难以上马,往伊波古部落北面的丛林深处多开辟一条便道,也有利于资源的开发利用。

    “你野心很大啊?”

    捐赠筑路的事,阿巴查还没有正式向市政委会员提及呢,没想到曹沫就已经赶回伊波古筹备水电厂、水泥厂的事情,这个办事的效率,阿巴查实在是有些赶不上趟。

    今天赶过来打猎的他,这时候提着一杆猎枪,蹲在路旁看曹沫分派修造简易道的任务。

    “你知道东盛集团的发家史吗?”

    曹沫一屁股坐在石块上,跟阿巴查说道,

    “东盛集团最早仅仅是一家仅有几个工人的小榨油厂,压榨的是我们那里生产的油菜籽。东盛做到一定规模之后,国内经济发展起来,对建材需求很大,就上了型材生产线,也就是此时西非分公司主要销往卡奈姆的铝合金型材。东盛发展了二十多年,就这两个项目目前的年产值加起来就要超过十亿美元。我们

    大老板呢,现在身家估计也应该有十亿美元,放在我们国家都已经算不了什么,但放在卡奈姆,能比得上的,大概也就卡奈姆的几个石油及矿业巨头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西卡家族也会成为拥有十亿美元资产的真正豪族?”

    “卡奈姆哪有中国那么大的市场哦!”阿巴查没有那么好忽悠,感慨的说道。

    “其他不说,就德古拉摩上千万的人口,这个市场就够我们吃的,你之前有想过种菜能卖这么多钱?”曹沫循循善诱的说道。

    他在卡奈姆终究是外国人,倘偌不想从国内大量的高薪聘请技术及管理人员,他想在隆塔做大,很快就会面临人才短缺的问题。

    而他现在借着菲利希安家族的名义办事,但等到他在伊波古部落建设投资的项目越多,规模做得越大,想苟都未必能苟得住。

    到时候,那地方上盯他的势力甚至犯罪团伙也会越来越多。

    阿巴查出身西卡家族,同时又是奥约州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更关键还足够年轻,曹沫当然想着跟他进行更深入的利益捆绑。

    当然,除了有意向斯塔丽炫耀这事心里很不爽外,曹沫对阿巴查的其他人品却还是能信得过的。

    “这个真能行?”阿巴查自幼养尊处优,受过高等专科教育,热血参加爱国建设阵线反对军政府统治的斗争,然后两年前在地方选举中当选市政委员,但他实际才二十六岁,实际工作经验都还没有曹沫丰富呢,有些打鼓的问道。

    “你跟我过来!”

    曹沫直接拉阿巴查参与新建成的石屋库房。

    石屋库房除了用石灰、火山灰等混合搅绊当作建筑粘合剂使用外,经过制砂机初步粉碎后,虽然远远达不到水泥的粒度要求,浇灌建筑结构,强度肯定是远远不够,但是用于粉刷墙面以及地坪,效果却还是不错的。

    “这些材料我都寄回中国找专业机构检测过,都是非常优良的水泥原材料,你自己想想看,卡奈姆一吨水泥要卖多少钱?我们建好水电厂,再建一座水泥厂,是不是就跟抢钱似的?”曹沫问道。

    “这个倒是的,水泥价格都已经这么高了,联邦政府还有议员大力推动新的议案,打散禁止水泥进口呢,说是要鼓励卡奈姆国内新建水泥厂。”阿巴查说道。

    听到阿巴查提及这事,曹沫还是禁不住惊讶的问道:“你说是真的?”

    “我好歹是爱国建设阵线的资深成员,这消息还能有假?”阿巴查不满的反问道。

    “这大概是民主国家的‘好处’吧!”曹沫震惊过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讽刺啊?”阿巴查问道。

    “卡奈姆的水泥等建材价格已经足够高了,相比较中国甚至可以说是高得离谱,这足以刺激投资商克服一切困难跑到卡奈姆来搞水泥生产,没必要再搞禁止进口这一套——你看看我,这段时间除了搞矿区建设,心里就想着怎么建水泥厂,还不是被卡奈姆的水泥价格刺激的?新的议案,只能说是画蛇添足,而有议员想推动这条议案,摆明是受卡奈姆国内水泥商怂恿,担心日后更大量的进口会减少他们的暴利呗。”曹沫摊摊手说道。

    曹沫也暗自庆幸他早就做好拉阿巴查入伙的心思。

    要不然的话,他在隆塔投资建水泥厂,被卡奈姆背后有能力推动联邦议会审议禁止水泥议案的势力盯上,那就真难受了。

    阿巴查或者西卡家族参与进来,这背后的势力再强大,也不可能阻止地方势力在这个肥美蛋糕上小咬一口。

    一座三四万吨级别甚至年产能再大一些的小水泥厂,放在国内都不能叫乡镇企业,只能叫乡村企业,在卡奈姆建造没有什么难度,相信也不会叫背后这股势力感到太为难。

    毕竟卡奈姆这两年的水泥年进口规模,都在三四百万吨的样子,这股势力目前想要拦截的是这个。

    而卡奈姆国内的水泥年产能也就三四百万吨的样子,要是这项议案真人联邦议会获得审查通过,卡奈姆国内的水泥价格又会增涨到什么程度?

    曹沫突然觉得他此时不仅要加快水泥厂的投资、建设,还要预先囤积一批水泥,甚至可以考虑直接用柴油发电机组生产水泥,以待卡奈姆国内的水泥价格再度暴涨……

第四十六章 水泥厂

    “用柴油发电机生产水泥,你这是疯了啊?”

    阿巴查的商业思维到底还是迟钝,困惑不解的看向曹沫。

    曹沫最近比较悠闲,对国内以及卡奈姆的水泥市场比较了解,手里也搜集了一叠资料,直接拉阿巴查到他的住处,将这些资料给他看。

    “你是个怎样的怪物?”阿巴查看过曹沫准备的资料,大叫小怪的叫道。

    “一件事能不能做,无非是成本与利润以及合不合法三者之间的权衡。而利润足够高,杀人砍头的事也大有人做,卡奈姆的犯罪团伙,还不够猖狂吗?”

    曹沫小小的吐槽道,

    “我这里的帐都算得很清楚,我现在矿上三台柴油发电机,每度电消耗零点三升柴油,要是纯粹用这种柴油机组供电,生产一吨水泥,柴油消耗量就是三十升;当然这里面还要考虑到柴油发电机组的投资跟折旧,综合下来能耗成本要比德古拉摩的工业用电高出30-40%。我核算过,一座日产能三百吨的水泥厂,每天差不多要耗用三万度电,需要四台中型柴油发电机组供应才能有所保障。这是全新进口柴油发电机组及球磨机等设备的价格,用最简单的土法装置,将一切不必要的附属设备都扣除掉,总投资大体需要八十万美元,这其中发电机组就占了一半。要是以卡奈姆当前普通水泥一吨两百美元的价格销售,考虑到高额的设备折旧、柴油消耗以及种种运营成本,用柴油发电生产水泥,只有很小的利润空间。一旦进口量或卡奈姆国内水泥生产规模大增,这点利润空间很快就会被挤尽,陷入亏损,所以这件事不值得做,有些冒险了。倘若这项议案真能通过,刺激卡奈姆国内水泥价格大涨呢?”

    “议案能不能通过,谁也说不好啊——照你分析的,要是议案不能通过,这件事不就行不通了?”阿巴查问道。

    “将水泥厂跟水电站建设结合起来,还是值得做的,”曹沫说道,“这种简易水泥厂的投产会非常快,议案通不过,生产的水泥可以用于水电站的建设,以目前的水泥价格核算,实际是不会亏损,还能节约一定的运输成本。而等到水电站建好后,就可以用廉价的水力发电替代柴油发电机,将生产成本大幅降低下来,而多出来的二手柴油发电机也可以出售掉,收回前期的一部分投资……这时候即便会有一些损失,也十分有限——这是议案没有通过的情况,但议案要是通过了呢?”

    “……”阿巴查神色认真的翻看曹沫搜集到一堆英文资料。

    “怎么样,阿巴查先生干不干,水泥厂我可以给你10—20%的权益?”曹沫问道。

    不追求高品质的现代水泥生产技术,土法水泥生产很简单,解放后国内很多乡村都有能力建造小水泥厂。

    普通水泥生产,分为生料制备、熟料煅烧以及水泥制三个工序,简单可以概括为“两磨一烧”,从简化技术以及减少投资角度考虑,生料粉磨可以采用干法,而熟料煅烧,则可以采用不转动的普通立窑,用人工加料、卸料,前期压根不去讲究投资高的机械化操作;到熟粉的细磨制成水泥,甚至都不用考虑除尘、烟气处置以及成品传送带等设备。

    曹沫这段时间,自己都将小水泥厂的建造、生产流程都摸过一遍了。

    矿上买不起球磨机等设备,之前土法生产的水泥质量太差,但也是为矿区建设生产出一批用于粉刷、砌砖及地坪的混合材料。

    不管中型柴油发电机组,还是球磨机等设备,因为卡奈姆的需求量比较大,德古拉摩的设备代理商都有现|货。

    就算都要从国内进口,但小型土法水泥厂的建设过程太简单了,现在就着手建造,可能都不需要三个月就能建成投产。

    “要是我能找到二手柴油发电机呢,投资会不会减低一些?”阿巴查有些

    心动的问道。

    “要是能有二手柴油发电机,投资还能减二十万美元,将一座最简洁的水泥厂投资降到六十万美元——你只要找来二手柴油发电机,我可以给你留足20%的股份。”曹沫说道。

    卡奈姆的电力供应太糟糕,柴油发电机供应是非常充足,二手货也多,但以小型家用为主,工厂以及大型商业或酒店、餐旅馆所用的中型发电机组,则极少。

    他之前核心是照全新柴油发电机组进行核算成本的,要能买到二手柴油发电机,这一块的投资能降低一半。

    接下来土地由伊波古部落提供,曹沫考虑给老酋长的菲利希安家族留5-10%的权益,阿巴查或西卡家族出资占20%的权益,他个人仅需要出资四十多万美元就够了。

    在接下来三个月的建设期呢,他从伊波古金矿分得的盈利,就能填补这一块的投资,不需要额外想融资或者拖延建设周期的事情了。

    当然,这一切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伊波古村到德古拉摩的道路要贯通。

    跟国内普通乡镇年消费水泥可以就有十几二十万吨不一样,伊波古水泥厂建成投产,三百吨的日产能,整个隆塔地区都难以消化掉。

    最好是直接投入需求极旺、缺口又大的德古拉摩市场。

    作为卡奈姆的旧都、商业之都,德古拉摩大概要消耗掉卡奈姆国内生产及进口总量的三分之一的水泥。

    特别是德古拉摩建设对进口水泥的依赖程度最大,高达百分之**十。

    一旦议案通过,德古拉摩无法再直接进口水泥,价格会暴涨到什么程度,还真就难说了。

    从伊波古到德古拉摩北郊,道路可以缓通,但两座水泥桥一定要最快速度建成。

    曹沫连水泥厂的名称及商标都想好了,就叫“西卡及菲利希安家族水泥厂”,对,这次将西卡家族的名头都扛起来,他就可以继续安全的苟在幕后。

    “干他娘的,我手里有十万美金闲着,还差一点,我想办法去筹,赶紧做起来,”阿巴查说道,“虽说布哈里总统极力反对这个议案,但我听到的消息说有些不容乐观!”

    曹沫瞥眼看着阿巴查站在一旁的司机、保镖,都很难想象这孙子摆这么大的气派,手里仅有十万美元的现金,但细想想也不奇怪。

    他身边这几个号称接受以色列特工军官培训半年的保镖,每人月薪也就二百美金,以他在东盛现在的收入都可以聘请十个出行。

    曹沫心里幻想了一下他以后在卡奈姆雇八百名黑衣保镖、张嘴一滋溜白牙的情形……

    “你在笑什么?”阿巴查看到曹沫傻笑,疑惑的问道。

    “我想水泥厂建成后,赚线比抢钱还快的情形。”曹沫说道。

    阿巴查也傻笑起来,催促曹沫站起来,邀请他回西卡家族的庄园,有些事情要最快的动起来,需要得到他叔叔的支持。

    …………

    …………

    西卡家族在隆塔,主要也是经营一座面积达上万亩的棕榈种植园,但西卡家族庄园面积不小,却比塔布曼家族少了许多的奢华与年代感。

    这也看得出塔布曼家族有着更深的底蕴。

    只可惜曹沫跟小塔布曼接触太有限,并不知道塔布曼家族在卡奈姆或者海外有着怎么什么底细。

    他没有找阿巴查打听,是因为直觉告诉他,阿巴查所知也有限。

    停车进入庄园,曹沫随阿巴查坐到一个庭园里休息,有穿着女仆裙的厨娘端来水果、咖啡——就是当地厨娘那巧克色的肌肤跟雪白的女仆装有些不搭,要是斯塔丽能穿上这身女仆装,曹沫觉得自己连平时最反感的咖啡都能喝下去了。

    阿巴查打了一个电话,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非常健硕的约鲁巴中年人穿着当地长袍走过来。

    阿巴查介绍中年人是他的叔叔。

    大西卡作为西卡家族的家主,乃是约鲁人在隆塔西南片区的部落大酋长,他这才有资格作为隆塔地区的传统代表,出任隆塔市政委员。

    大西卡五十岁出头,身材健硕,厚厚的嘴唇,是纯正的约鲁巴人,不像阿巴查带有意大利裔的混血,更像是南非棕色人种。

    曹沫作为华人,为菲利希安家族服务,负责伊波古金矿的运营,上次还开枪惊走敲诈菲利希安家族的警察,这在隆塔地区上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阿巴查从家族种植园拿出一批农用机械,作为出资投入跟联合国援非项目搭边的伊波古农场,肯定要经过大西卡的同意。

    就算阿巴查嘴巴没有那么大,大西卡不知道曹沫才是伊波古农场实际控制人,但也清楚与联合国援非专家的合作,是曹沫牵的线、搭的桥。

    作为地区市政委员,大西卡走过来,先对曹沫到庄园作客,表示热情的欢迎,坐下来聊天,又对曹沫参与隆塔地方的建设给予很快的评价。

    曹沫只是客气的表示,他能为菲利希安家族企业发展,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他的份内之事。

    换作普通人,一定会被大西卡的假象所迷惑,但直觉告诉曹沫,大西卡是个保守、顽固并**的人,他并不喜欢外国人进入隆塔。

    老酋长菲利希安对大西卡的评价也是如此。

    歇特!

    这就难怪阿巴查不会受家族的待见。

    西卡家族是这么一个顽固且保守的家伙控制着,阿巴查这么跳脱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待见?

    伊波古村要修简易公路直接衔接德古拉摩市北郊,不想从隆塔市集多绕十几二十公里,其中有一段需要接上西卡家族的私人公路,甚至还需要从西卡家族种植园征用十数亩地,将西卡家族的私人公路打通到英加河畔,然后架桥往南延伸。

    大西卡这关过不去,不要说其他事了,连兴修简易公路都要有波折啊。

    看阿巴查的神色,曹沫直觉感到都过去两三天了,阿巴查他都没有将塔布曼家族捐款、修简易公路的事跟大西卡提起——阿巴查从心理上还是畏惧他叔叔大西卡的,应该就是担心大西卡这关过不了。

    不过,大西卡真要是顽固而保守的性格,他又何必表现得很客气、很热情?

    就算他不想表现得无礼,也大可以不出来招应啊。

    还是说阿巴查在家族里,把当成一个大人物吹狠了,叫大西卡误解自己是一个有能量的人?

    曹沫暗暗琢磨着这里面的微妙,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约鲁巴青年走进来,看了曹沫一眼,大声用约鲁巴语指责阿巴查:

    “阿巴查,这就是你结交的中国垃圾朋友?你是隆塔的市政委员,却被一个垃圾中国人骗去种菜,害得我们西卡家族都在隆塔沦为笑柄了……”

    不用说,这个青年就是大西卡的长子肯哈特.西卡。

    肯哈特作为西卡家族的继承人,从来都怨恨隆塔市政委员会的一个成员名额被堂弟阿巴查得去,经常在公开场合见面就互咬。

    这在隆塔地区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家族一大,复杂事就多,何况还是卡奈姆这种带有极为传统的继承及**习俗的部落家族?

    肯哈特作为西卡家族的继承人,可能打小就认定整个家族的资源将来都是他的,他从来都看不上眼,又性格叛逆的阿巴查,突然间成为隆塔的实权人物,在家族内的地位也扶摇直上,他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又因为肯哈特经常在公开场合对阿巴查冷嘲热讽,这使得阿巴查在隆塔市政部门很没有威信,这也令阿巴查甚为苦恼。

    这狂妄自大的孙子跟阿巴查怎么斗,曹沫管不着,但竟然对他搞人身攻击?

第四十七章 花花轿子

    (感谢黄金盟小贰、感谢新盟主大海的捧场,加更一章!)

    说实话,要不是简易公路以及水泥厂、水电站等事,都需要阿巴查站出来顶在前面推动,要不是阿巴查能将他的那八万美元都拿出来,曹沫这时候就想站起来走人。

    再搭理这些顽固又自大的蠢货,他就是龟崽!

    他娘的,华人在国际社会的地位跟声誉,不知道要比卡奈姆的约鲁巴土著高出多少倍去,老子能比你们这些垃圾还垃圾?

    曹沫也气得够呛。

    他这时候不想给阿巴查难堪,但希望阿巴查表现给力一些,然而阿巴查脸上只是露出一丝尴尬难堪的僵笑,似乎他很拿肯哈特没辙。

    这怎么行?

    阿巴查这样下去不要说跟他叔叔大西卡对抗了,肯哈特都把他吃得死死的。

    曹沫转念想看大西卡的反应,但直觉告诉他,他此时察言观色会显得态度很软弱,顿时就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的扔桌上,才用约鲁巴语质问大西卡:

    “约鲁巴宗王刚刚跟中国企业签定合作协议,不仅要在卡巴地区开发煤铁资源,也会在卡巴建造一座蔬菜农场,就不知道约鲁巴宗王会不会很欣赏这位先生对中国人的评价,但请大西卡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位先生对中国人的评价,特别是中国人帮着隆塔地区建设蔬菜农场的评价,托人转告给约鲁巴宗王……”

    大西卡、肯哈特都一脸震惊,当然他们首先震惊的不是曹沫的态度,而是惊讶曹沫竟然精通约鲁巴语,紧接着才体会曹沫话里的指责有多严厉。

    卡奈姆可以说是一个半封建半民主制国家,总统布哈里权力最大,但在总统布哈里之下,权势次之的人物,不是联邦政府的副总统或者议长,而是豪萨族以及约鲁巴族的宗族长,也就是曹沫所说的宗王,或者说土王。

    大西卡作为隆塔地区的传统代表,不经过选举就能担任市政委员,甚至这个职位将来还能由其子肯哈特继承,这就是由卡奈姆国内传统且落后的族群政治结构所决定。

    作为约鲁巴人,可以对总统布哈里指指点点,抨击斥骂,但对本族宗族长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不要说别人,大西卡越是顽固保守,在表面上就越需要维护对族群宗族长的尊敬跟服从。

    这毕竟也是他在地方权势的主要根源所在。

    再一说,整个隆塔地区,大大小小二三百个酋长,谁不想作为代统代表,担任市政委员,从而为家族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而曹沫面对上门敲诈勒索的警察,敢拿出枪朝天就“砰砰”来两下,即便是性格强硬的大西卡,也不敢以为曹沫此时的斥责就是虚张声势!

    阿巴查之前就大力吹嘘伊波古农场是中国驻德古拉摩领事馆官员大力推动,跟联合国援非专署搭边的项目,他也并不清楚曹沫是不是真有能力将肯哈特的无礼之言,通过中间人传到宗王的耳中去。

    大西卡再傲慢无礼,也仅仅是隆塔西南片区三万多约鲁巴人的大酋长,还不敢冒犯三千万约鲁巴人的宗族长的权威。

    不要说直接冒犯了,只能曹沫能跟约鲁巴宗族长搭上点关系,他都得耐着性子礼侍。

    既然表明态度,曹沫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招呼守在一旁、充当司机保镖的阿德、奥鲁驾车离开。

    也幸亏准备过来蹭一顿饭就连夜回德古拉摩,让阿德、奥鲁开车跟着他到西卡家族的庄园,要不然连耍威风的脾气都没有。

    这时候曹沫就特别理解那些动不动就好几个保镖前拥后呼的行为,这样甩袖而走比较有气势点。

    …………

    …………

    这个节骨眼上,曹沫自然没法回德古拉摩,将事情交给阿巴查一人处理,他就直接坐车返回矿上。

    曹沫没等在矿上歇一口气呢,就看到阿巴查随后乘一辆大切诺基,眼巴巴赶了过来。

    “你在大西卡面前,到底是怎么吹我的?”曹沫坐在阳台的木地板,抽着阿巴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古巴雪茄,问道。

    “我也就说了你的家族在中国是很厉害的,也没有怎么吹牛。你刚才是真将肯哈特给吓坏了,我叔叔训斥了好一通,才放他离开,”阿巴查说道,“你没看到肯哈特的样子,可真是解气了——我以往还真是拿他没辙!”

    隆塔地区虽然有四五十万人,但绝大多数都是贫困的农户。

    包括西卡家族在内的上层社会,在隆塔是一个很小的圈子。

    这就决定阿巴查担任市政委员,但在这个小圈子里没有获得足够的威信跟声望,也不能将作为西卡家的长子及继承人肯哈特压制住。

    当然,他刚才的狐假虎威吓唬到大西卡与肯哈特父子,即便有些解气,却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问题。

    曹沫背靠着木墙板而坐,看着仿佛鸭蛋黄似的夕阳,正从西面的山岭往大西洋中坠去。

    伊波古部落距离大西洋海岸也就二十公里,但隔着莽莽丛林,眺望不到湛蓝的洋面。

    “那十六万美元肯定要花在隆塔的道路建设上,但方式再做一些调整,小塔布曼先生愿意配合我们吗?”曹沫问阿巴查。

    “只要不叫他再往掏钱,他有什么不愿意的?”阿巴查说道。

    “要是这十六万美元以塔布曼家族的名义捐给中国驻德古拉摩领事馆,再由领事馆捐给隆塔呢?”曹沫问道。

    “这更没有问

    题了,小塔布曼对中国这二十多年来的发展还是相当羡慕的,听到东盛有收购压榨厂的意愿,不仅第一时间同意,也乐意跟中国官方建立联系,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愿意?”阿巴查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要是隆塔地方都知道这笔捐赠是你从中国驻德古拉摩领事馆争取过来的,大西卡先生,还有肯哈特那个龟儿子,对你的态度会不会有些变化?”曹沫笑道。

    “……”阿巴查兴奋起来,但转念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领事馆的那些大人物,会配合我们吗?”

    阿巴查跟曹沫混熟了之后,才知道他就是东盛一名普通外遣员工,上回周建民到伊波古村来帮着联络农场的事情,也主要是出于朋友的帮忙及自身工作的需求;而周建民在领事馆也只是较为普通的工作人员。

    而不管怎么说,领事馆作为中国在卡奈姆的正式外交机构,哪里是他与曹沫能够推动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花花轿子人人抬……”曹沫跟周建民接触几次,从他那里也了解到领事馆的一些工作情况,跟阿巴查说道。

    领事馆在德古拉摩更像是外交服务与联络机构,而近年来国内又在德古拉摩设立中国商务中心,核心任务就是为华商、华资企业走出国门,进入卡奈姆投资服务的。

    这么一笔资金,通过领事馆定向捐赠到隆塔地区用于道路建设,既能叫领事馆颜面有光,又能叫领事馆与卡奈姆地方加强实质性的联系,谁会不愿意?

    要说担忧,曹沫主要还是担心小塔布曼浪荡不羁,没有耐心帮他们演这场戏。

    社会上总有些人不乐意帮别人抬花花轿子的,自视清高、性格叛逆的世家子更是如此,但官员却不在此列。

    “怎么搞政治,你比我精通啊,你到底多大年纪?”阿巴查听曹沫一通猛吹,讶异的问道。

    “我不是看低你们,到中国找个高中生,可能都比卡奈姆的地方官员懂政治——你要不信,我从国内邮购一套初中政治书给你看看,你就知道差距在哪里了……”曹沫得意笑道。

    “有这么神奇?”阿巴查摇头表示不信。

    不管阿巴查信不信,曹沫都催促他跟小塔布曼先联系,小塔布曼那边有了确信,他就赶回德古拉摩联系周建民,看整件事具体怎么操作。

    他现在把威风耍出去,也只能借领事馆的虎皮一用,将大西卡跟肯哈特父子给彻底震住。

    也幸亏阿巴查之前性子懒,又心里有些畏惧大西卡,没有将捐赠的事情说出来,这十六万美元还能借来一用。

    要不然的话,后续一系列事都会比较棘手,至少不会有曹沫所期待的那个速度去推进下去……

第四十八章 说辞

    曹沫赶回到德古拉摩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这时候刚供上电,宋雨晴还没有睡。

    厨娘斯特娜睡得实,宋雨晴跑下楼给曹沫打开房门,有些疑惑跟担忧的问曹沫:“发生什么事情了?”

    因为治安问题,曹沫往返隆塔与德古拉摩,很少赶夜路。

    他现在这么晚没有在伊波古部落留宿,而是带着阿德、奥鲁赶回公司宿舍,宋雨晴都不会以为是正常的。

    这时候王文穿着睡裙双手抱着胸,从房间里探头看出来,问道:“你跑哪里去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王文睡裙里没有穿内衣,但关键也没有什么规模啊,抱什么抱,棉睡裙藏两个荷包蛋,还怕人窥视啊?曹沫暗暗吐槽。

    王文对隔三岔五就消失一两天不露面的曹沫意见可大了。

    曹沫一心想着人生需苟,特别是德古拉摩的角角落落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犯罪分子,张扬绝不是什么好事。

    而想苟住,大概没有比西非分公司办公室里无足轻重的一个小角色,更低调,更不引人瞩目了。

    对王文的小女孩子性子,曹沫有闲就逗逗她,无闲就不搭理她,现在敷衍她两句就直接上了楼。

    等到宋雨晴跟王文说过几句话上楼来,曹沫招手示到她进房间说话。

    宋雨晴睡裙里也没有穿什么,虽然睡裙很保守,但她也还是习惯性的双手抱着胸,挨着房门,小声问曹沫:“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太难了。”

    曹沫先叫苦道。

    “什么难不难的?王文就说你肯定是去勾搭当地哪个姑娘了,才整天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当地姑娘都黑不溜湫的,你怎么下得了嘴的?”宋雨晴见曹沫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捂着嘴开玩笑道。

    “我哪里得罪她,她在背后这么编排我?我眼也没有瞎啊,雨晴姐我都还没有勾搭呢!”曹沫说道。

    “说事。再扯我身上,我就去睡觉啦。”宋雨晴嗔怪的催道。

    “事情还有点复杂,你坐着听吧,省得累着你,”

    曹沫拉了一把椅子给宋雨晴,他屁股搭在书桌上,将小塔布曼给他与阿巴曼各八万美元作为撮合收购交易报酬的事,说给宋雨晴知道,

    “这钱我肯定不能拿,也劝阿巴查不拿这笔钱,但我前两天才知道这事,而东盛跟塔布曼家族的协议签了、压榨厂也都交接了,这钱也不可能退给东盛。我这两天跑来跑去,就是跟阿巴查商议着,是不是拿这笔钱在伊波古部落跟德古拉摩北郊之间修一条简易公路……”

    “……”宋雨晴有些吃惊的看着曹沫,“你真不拿这钱?”

    “我怎么能拿这钱?”曹沫挺直胸膛,摆出一副社会主义好青年的姿态,但谎话既然编开了头,他也不能这时候跟宋雨晴交待

    他实际能从这条简易公路上得益更多,“我给菲利希安家族提供服务,虽然钱赚得辛苦,但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换作宋雨晴,她也不会拿这笔钱,也就不觉得曹沫的说话有什么破绽,又好奇的问道:“就这事,你跟阿巴查商量妥不就行了,也不用这个点急吼吼的赶夜路回德古拉摩啊?”

    “我不拿这笔钱,也要说服阿巴查不拿这笔钱一起捐出来才行啊,你以为说服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虽说宋雨晴还是双手抱在胸前,却因此有了挤出效应,又将睡裙的领口压低了许多,曹沫半立半坐靠着书桌,正是看到好风景,强忍住咽唾沫的冲动,将阿巴查在西卡家族的情况说给宋雨晴听,

    “为了说服他,我答应要把整件事办得光彩,叫阿巴查能在家族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使他实际并不会亏这笔钱;等路修好了,我还打算帮他们建一座水泥厂、一座水电站,让他们从这条公路获得更实惠的收益——我现在算是西卡、菲利希安家族的高级顾问了……”

    “要怎么办得光彩?”宋雨晴好奇的问道。

    “回来的路上,我跟周建民通过电话,想着这笔钱先由塔布曼家族捐给领事馆,再由领事馆捐给隆塔地区修路造桥——这个过程阿巴查出面协调,就能为他在隆塔地区赢得巨大的声誉。周建民原则上是同意了,但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办,他说要请示一下。我赶回来,明天上午要跟周建民碰个面,”曹沫说道,“这事我也跟杨德山打过招呼——当然,在杨德山跟周建民面前,我只会说这些钱都是阿巴查思想境界高,不会提有我的份……杨德山也没有意见,他们从德古拉摩往返乔奈金矿,也苦于少这么一条简易公路。他估计还会私下跟周建民打招呼,免得有些事说穿了。”

    “……”宋雨晴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你肯定担心自己在周建民面前说话不够份量,才将杨德山拉上的,对不?”

    曹沫嘿嘿一笑,问道:“雨晴姐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我傻过吗?”宋雨晴骄傲的扬起光洁的下巴,瞥了曹沫一眼,说道,“我睡觉去了,再晚明天起床就有黑眼圈了……”

    宋雨晴回房间,曹沫又将事情前后梳理了一遍。

    他之所以跟杨德山打招呼,原因就是在周建民面前,杨德山还是比他好使管用。

    这倒不是说杨德山参与投资了乔奈金矿,而是杨德山在集团内部吹得牛比较狠。

    收购塔布曼家族压榨成功后,东盛就正式提出将在卡奈姆投资两亿美元建造油棕种植、压榨基地的投资意向。

    这哪怕仅仅还是一个意向,或者说虚夸,但作为华资企业迄今为止在卡奈姆有可能落地的最大投资项目,也足以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力。

    领事馆重视,而能在德古拉摩直接联系、对接的东盛最高负责人就是杨德山。

    领事馆的负责人这时候见到杨

    德山,都还是笑眯眯的;周建民就更不会怠慢杨德山了。

    当然,曹沫跟杨德山打过招呼,主要也是不想请宋雨晴出面去求周建民促成这事。

    …………

    …………

    次日一早,周建民的电话就找过来,约曹沫到中国商务中心见面。

    曹沫赶到后,周建民引荐分管的参赞杨旭以及中国商务中心总经理莫文君给曹沫认识。

    “我在隆塔,为菲利希安家族的企业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咨询,因此认识阿巴查先生——东盛要在卡奈姆收购压榨厂,我请阿巴查先生推荐合适的对象,最终联系上塔布曼家族,促成了这笔交换易。前些天阿巴查先生找到我,说塔布曼家族要为他的撮合支付一笔报酬。阿巴查先生在隆塔是个品德高尚的官员,他不愿意将这笔钱收入个人的腰包,想着用于隆塔的道路建设。不过,这笔钱要是由塔布曼家族直接捐给隆塔地方,又由于隆塔地方有人知道阿巴查先生撮合交易的事情,即便是件好事,也难免会有人对他的声誉质疑。阿巴查就聘请我担任他的私人高级顾问,希望这笔钱由以领事馆的名义捐给隆塔地方……”

    曹沫坐下来,先将他昨天编好的说辞,跟杨旭、莫文君又复述了一遍。

    杨旭、莫文君自然早就听周建民复述过这番话,却不是怀疑曹沫的说法,实在是为阿巴查的决定吃惊不少。

    他们派驻到德古拉摩都有三四年了,对当地官员是什么德性太了解了——就算是中国商务中心这种代表中国外经贸部的半官方结构,偶尔也会被德古拉摩的执法部门跑上门来敲竹杠。

    地方上竟然有官员廉洁要将这笔在卡奈姆可以说是“合法”的收入捐出来?

    杨旭、莫文君都没有急着说话,周建民则介绍起来领事馆内部对这件事的看法。

    他在昨天夜里接到曹沫的电话后,也是第一时间分管领导杨旭作了汇报。

    领事馆工作区跟生活区都在一起,领导以及普通工作人员都长年派驻海外,特殊的工作、生活环境使他们相处很融洽,没有国内政府机构那么等级分明,议事办事也随意快速、不僵化。

    领事馆昨天夜里就内部先讨论一番,他们觉得这件事参与进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具体的经办,领事馆则主张由具备业务经营及经济权力的中国商务中心直接与奥约州政府联络。

    就算不嫌卡奈姆国穷地小,领事馆以及中国商务中心有什么事务联络,也主要对接当地州政府一级或者像德古拉摩这种重量级城市的官方机构。

    隆塔还是太不起眼了。

    “那我现在就传达给阿巴查先生,看他的意思?”曹沫说道。

    他还是担心,这件事直接跟奥约州政府联络,会不会被州政府扒层皮,但即便会被扒层皮,也总比做不成强……

第四十九章 野性

    “太好了,我这就到德古拉摩来!”

    接到曹沫的电话,阿巴查很是振奋。

    曹沫担心商务中心跟奥约州政府直接联系,捐款会被州政府扒皮,但阿巴查却巴不得能直接跟奥约州政府牵扯上关系。

    阿巴查又不傻。

    他个人当然要想方设法,跟爱国建设阵线的州高层靠拢,并想办法在奥约州范围内,获得个人声誉,才有利他下一步的发展。

    而奥约州政府介入这事,很显然更能将大西卡、肯哈特父子二人唬住。

    曹沫想想也是,就在中国商务中心等阿巴查过来。

    杨旭还有事情在身,留周建民等阿巴查过来。

    中国商务中心总经理莫文君也是很热情的一个人。

    莫文君也是新海人,他在来卡奈姆之前,任职于隶属外经贸部的新海市商业贸易集团,六年前受外经贸部的委托,来到德古拉摩组建商务中心,为华商、华资企业进入卡奈姆投资提供服务。

    当时德古拉摩还是卡奈姆的首都,商务中心条件更为简陋,就在西岸区租了一栋大院,自备发电机、净水器。

    零零年卡奈姆才将首都从德古拉摩迁出,很多国家的大使馆也随之迁出,商务中心零二年接下古巴大使馆腾出来的大楼,才搬进各方面条件要比西岸区优越得多的维多利亚岛区。

    曹沫作为东盛的派遣员工,周建民早就告诉莫文君了,莫文君当然也好奇曹沫在隆塔跟阿巴查接触的经历。

    曹沫还是那一套说辞,就是将自己将这两年存下来的资金,采购一批设备出租给菲利希安家族,并帮菲利希安家族的采金企业将产能提高上来:

    “……金矿被当地警察敲诈,我也是年轻气盛、头脑发热,拿枪将这些警察赶跑,但事实上菲利希安家族的长子奥乔桑,不仅是奥约州立学院的一名学者,也同时爱国建设阵线的资深成员,是他与阿巴查私交密切,请阿巴查出面严厉处罚了这几个贪腐警察。阿巴查先生年纪虽然不大,从政经验也有些不足,但很热心地方发展,得知我想在伊波古部落承包一小地种蔬菜,他就非常热心的帮助这件事,关系也就熟络起来了。我当然也有点被赶鸭子上架,本来想着承包一百亩菜亩,工作之余赚点小外快得了,结果农场规模一下子就搞到上千亩——当然,这么大规模的农场,我也经营不了,最后还是以西卡以及菲利希安家族为主,我主要联系曾先秩教授,提供一些技术支持;这事还是多亏了周秘书帮了很大的忙,蔬菜现在算是勉强上市了——几次给领事馆送些蔬菜,周秘书都坚持原则要付钱,搞得我都不好意再去送蔬菜。要不是中国商务中心这边也种菜,我早就推销上门了,现在就担心你们扩大种植规模,我们的蔬菜再也卖不进来呢……”

    “我们在德古拉摩种菜,主要也是前期太艰难,工作人员饮食太差。现在外经贸部允许我们在德古拉摩做一些经营,但原则上不以赢利为主,还是为中

    国进入卡奈姆的投资企业、商人服务——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种菜会跟你竞争。”莫文君笑道。

    现在进德古拉摩以及卡奈姆其他城市发展的华商也不是一个两个,曹沫担心也没有用,只能一步步的先做起来,再适时的进行调整。

    两个小时后,阿巴查就带着小塔布曼及斯塔丽赶到中国商务中心来,跟莫文君、周建民见面。

    与德古拉摩上层女性,总是一副淑女打扮不一样,斯塔丽被小塔布曼拉到中国商务中心来,还是短靴、牛仔裤及t恤,丰密的褐色长发拿发带扎在身后,琥珀色的美眸里透漏一股难驯的野性。

    这次斯塔丽被揪过来,心里明显有一种不耐烦的抵触。

    很显然,阿巴查没有将这笔钱装入个人囊中,斯塔丽是很震惊的,但之前说好由塔布曼家族直接捐给隆塔市政厅,才过四五天阿巴查突然改变主意,希望这笔钱从中国商务中心跟奥约州政府对接,最后再转赠到隆塔市政厅,她对阿巴查的观感就又发生变化了。

    斯塔丽野性难驯,但不傻啊。

    她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完全能想明白阿巴查这么做,政治上的意图很明显。

    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斯塔丽还是一个正极力抗拒社会规则的少女,哪里会对阿巴查再有特别深的认同?

    虽然曹沫知道他这时候还是不受斯塔丽的待见,但敏锐察觉到斯塔丽的心理变化,心里感觉还是爽啊。

    就像进房间里供客人挑选的技师,热情的招呼过“你好,9527,来自江苏”之后,没被客人挑中,谁乐意看到身边的上海小妖精受客人青睐啊,谁巴不得客人立马不耐烦的说一句“换一批”、“再看看”?

    “斯塔丽小姐,我是阿巴查先生的高级私人顾问,同时也是莫利希安家族的高级顾问——之前见过两次面,都还没有机会正式介绍过……”

    阿巴查、小塔布曼都过来了,接下来事情就由他们跟莫文民、周建民商议具体的细节,曹沫坐在有些不情不愿的斯塔丽身边,伸手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斯塔丽的眼神在曹沫伸的手上盯了一瞬,然而划了一个圆孤,挪到莫文君办公室对面的帆船油画上去了,没给曹沫摸一把她小手的机会。

    “塔布曼家族企业要是有什么经营上的问题想要找人咨询,我也可以提供服务……”曹沫这时候决定拿出老酋长菲利希安那老不要脸的精神,继续跟斯塔丽搭讪。

    虽然后期跟塔布曼家族的收购谈判以及交接,都是杨德山、王建中他们在负责,曹沫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感觉塔布曼应该是一个很有底蕴的殖民者后裔家族。

    这种家族一旦沦陷到要靠出卖家业维持的困境,就意味着极可能还有不少好东西或者资产急于脱手。

    …………

    …………

    塔布曼家族这次不会重点站出来宣传,而这笔资金从塔布曼家族交接到中国商务中心之后,后续与奥约州政府的联络也主要由阿巴查牵头去做。

    细节

    很快就商谈妥当,中午莫文君安排了简单而精致的宴席,下午曹沫被阿巴查拉上,跟着小塔布曼、斯塔丽赶往塔布曼家族在咸湖岛的豪宅聊天。

    这一次,曹沫算是正式以阿巴查高级私人顾问的身份,出现在小塔布曼的跟前。

    在卡奈姆结束殖民统治之后,塔布曼家族跟其他殖民者后裔家族一样,依托于与欧美的密切关系,保住在卡奈姆的经济地位,但军政府统治时期,他们在政治上是受打压的。

    所以说,小塔布曼即便纨绔了一些,但为人处世的态度还算是温和。

    而即便他知道曹沫同时也仅仅是东盛集团一名普通的派遣员工,也没有表现出傲慢的态度。

    中国正日益强大,华商、华资企业可能在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还颇受轻视,但在经济发展极端滞后的卡奈姆,还是相当受重视的——当然,也因此容易沦为犯罪团伙盯上的目标。

    不要看第一次见面时,斯塔丽跟小塔布曼大吵了一架,但她们兄妹二人关系不错;下午斯塔丽看在小塔布曼的面子上,还能耐着性子陪同阿巴查、曹沫,没有离开。

    却是小塔布曼那个迷人性感的法裔妻子,下午就露了一下脸,然后就直接带了一名司机,坐车出去购物了。

    元月底,正值德古拉摩最炎热干燥的季节,但塔布曼家族的后花园里,两株粗壮的蓝花楹树,浓荫遮阳。

    一座欧式风格的小喷水池,时不时叫电风扇带起一溜水沫出来。

    几个人坐在葡萄藤架下聊天,却也写意。

    精致奢华的庭园、波斯猫一样的异域美少女。

    曹沫瞥眼看着斯塔丽那修长的腿形,有一斑炽烈而明亮的阳光,落在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了,照亮她迷人的眼眸所带着的草原猎豹一样的野性,都禁不住想,要是能实现这样的人生,却也不枉了。

    这时候塔布曼家大热天还穿着笔挺白色燕尾礼服的约鲁巴人管家,走过来客气的跟拿着咖啡杯装模作样假喝的曹沫,说道:“有位mr.谢,自称是mr.cao您的朋友,看到您的车驶进庭园,想过来拜访……”

    “谢思鹏?”

    卡奈姆虽然落后,但德古拉摩市区拥有近千万人口,仅仅论城市规模不比国内的一线城市小,曹沫没想到他会在伊科依岛区被谢思鹏逮住。

    “谢思鹏是一个中国商人,在隆塔投资了一座金矿,但可惜是跟几个对我不那么友好的人合作……”曹沫给小塔布曼、阿巴查简单说了一下谢思鹏的身份。

    “那就不要理他了,叫他离开好了。”阿巴查干脆的说道。

    曹沫心想阿巴查现在还真没有官员的素养啊,至少跟国内的官员差出八十条街去,还得好好调教他,要不然他这个性在卡奈姆政治也是没有前途的啊!说道:

    “虽然谢思鹏跟几个对我不那么友好人合作,但对菲利希安家族的帮助还是不少。”

    阿巴查摊摊手,表示十分理不清中国人的复杂人际关系……

第五十章 赌场

    曹沫与塔布曼家的管家穿过大厅走出去,看到管家已经通过对讲机,已经让人引导谢思鹏的车停到主楼前。

    “我看到就是你的车,德古拉摩这该死的手机信号,没能打通你的电话,就贸然直接登门过来——小塔布曼先生是你的朋友?”让司机跟保镖留在外面,谢思鹏带着他的小秘张敏高兴的走上主楼的台阶。

    鬼扯。

    德古拉摩的电信商服务是要比国内差几截,但最核心的咸湖岛区、伊科依岛区、维多利亚岛区的基础设施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谢思鹏既然早就知道这里是塔布曼家族的物业,他显然还是想着借这个巧合机会,直接找上门来,不给他婉拒的机会,以便能跟德古拉摩的上层社会有接触的机会吧?

    又或者他跟自己的心思一样,从杨德山或郭建那里,早就知道塔布曼家族正在经历蓑败破落,必有不少好东西或者说资产急于脱手?

    就算知道谢思鹏在撒谎,但他干脆利落的借出二十万美元,对伊波古金矿前期发展,真是太至关重要的,曹沫也不可能随便驳他的面子。

    穿过大厅,往后花园走去,听谢思鹏提及,曹沫才知道他在德古拉摩租住的私人住所,跟塔布曼家族的这栋庭园就隔一条街,步行三五分钟的距离。

    伊科依岛区作为德古拉摩的富人区,各方面环境都要比混乱、肮脏的西岸区好得多,原居住多为殖民者后裔或各地纷拥进入这座大都市的大小酋长们的家属、子嗣,欧美公司的管理层及派遣员工,也有很多租住在这里。

    当然华人、华商也有住伊科依岛区的,但很不成规模,更不要说融入伊科依岛的居民圈里了。

    坐下来,曹沫还是先替谢思鹏、小塔布曼、阿巴曼、斯塔丽他们先相互作了介绍,接下来他将他刚才的藤椅让给谢思鹏、张敏,他坐到斯塔丽的那张长藤椅上。

    谢思鹏跟杨德山的联系比较密切,上午还碰过面,刚巧知晓十六万美元的捐赠事宜,也猜到曹沫他们刚去领事馆联系捐赠之事回来,他坐下来就很慷慨的表示要捐五千美金,襄助隆塔市政厅的修路之举。

    见谢思鹏颇为期待的看过来,曹沫很怂的缩了缩身子,很舒服的离斯塔丽更近了一些。

    他苟到现在,连自己拿出的一半捐赠份额都不承认,这时候怎么可能受谢思鹏的怂恿,拿三五千美元出来显摆?

    谢思鹏的英语颇为蹩脚,以往在德古拉摩主要是靠张敏翻译,这时候却是很兴致高昂的拿着蹩脚的英语跟阿巴查、小塔布曼寒酸起来。

    谢思鹏承诺捐五千美元,阿巴查对他稍稍感兴趣些,但也就是如此,然而小塔布曼对谢思鹏的到来以及他的身份颇感兴趣。

    这更叫曹沫强烈的感觉到塔布曼家族还有什么资产,迫切想找出手阔绰又资金充裕的华商出手,以缓解塔布曼家族此时正面临的危机。

    很可惜,他现在最想做的两件事,无论建水泥厂还是修水电站都要他咬着牙,将每一分钱扣出去投入,实在没有余力去

    吃塔布曼家族身上的肉,只能看着谢思鹏张开血盆嘴去接。

    看塔布曼带着动机的跟谢思鹏聊得很热切,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曹沫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欣赏斯塔丽的美貌。

    塔布曼似乎对华人在德古拉摩的生活圈很感趣,谢思鹏也是有问必答,曹沫都没有怎么注意到,他们就将话题转到西岸区目前唯一的那家华人赌场上去。

    那家赌场是八十年代初就到卡奈姆定居的一名华侨所建,之前曹沫与郭建偶尔会跑过去小玩一把,但以他跟郭建的性格,都不会沉溺其中。

    当然,谢思鹏与小塔布曼提及这家华人赌场时,曹沫心思还在斯塔丽的身上,他注意到斯塔丽腰腿部的肌肉稍有绷紧,直觉告诉曹沫,她眼眸里敛着不满跟抵触的情绪。

    在阿巴查的眼里,小塔布曼就是一个不善经营家业的纨绔子弟,染赌、好赌不叫人意外,甚至还因此输掉不少身家,叫斯塔丽不满吧?

    不过,在德古拉摩开赌场是合法的,大大小小、档次或高或低的合法赌场就十多家,小塔布曼倘若是好赌之人,何必对一家条件简陋,平时主要招待华人过去消遣的华人赌场感兴趣?

    曹沫朝阿巴查看过去,见他纯粹也对华人赌场颇感兴趣,可见他在收购压榨厂之前,他与小塔布曼真是没有太多的联系,也并不清楚这里面的细情。

    谢思鹏正愁没有机会进一步拉拢彼此的关系,见小塔布曼、阿巴查都很感兴趣,顺水推舟的说道:“金元赌场简陋了一些,但还是比较热闹的,阿巴查先生、小塔布曼先生,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我来做客,我们小酌两杯,然后到过去玩两把。”

    “斯塔丽……”

    小塔布曼喊上妹妹陪同一起过去,曹沫直觉感到斯塔丽是内心是拒绝、抗拒的,但拗不过小塔布曼,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他们坐上车,往西岸区驶去……

    …………

    …………

    一行人带着司机保镖,浩浩荡荡的先到海峡海鲜餐厅用过餐,就赶往距离金元赌场。

    金元赌场位于西岸区新修的中央大街,距离肯尼特大厦也就两条街。

    一栋四层楼高的白色小楼建筑矗立在一座占地约四五亩的宽阔院子里,不要跟奥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比了,就算是跟德古拉摩经营多年的当地赌场相比较,也显得有些寒碜。

    不过跟周边的贫民窟建筑比起来,这栋小楼却也显得鹤立鸡群。

    即便再简陋,赌场也有赌场规矩,那就是配枪保镖连大院都不能进去。

    曹沫带上阿德,阿巴查、谢思鹏、小塔布曼各带一名保镖,让其他人将车停在大院外的路边等待,配枪自然是留在其他人的身上。

    夜幕刚降下来,西岸区照例是断了电,院子里能听见主楼后面设备房里传来柴油发电机的噪响。

    大厅里是有空调的,但制冷效果堪忧,通风也很差,曹沫他们推门走进大厅,就觉得大厅里闷热、空气浑浊、乌烟瘴气。

    这就是德古拉摩西岸区的华人赌场。

    大厅的墙壁只用白水泥漆简单的刷过一遍,在惨白的灯光下

    ,多少显得有些寒酸。

    没有花纹繁复的木质护墙、罗马柱,也没有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更没有华美璀璨的水晶吊灯;这里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座正规的赌场。

    四百多平米的大厅里,三十几张赌桌较为密集,玩法以二十一点、梭|哈、骰子、百家|乐等为主;没有老虎机、没有俄罗斯轮盘或风行日本的弹珠机。

    大厅里也没有电影场景里那些穿着标准制服的侍应生与性感艳丽、露出雪白沟壑与修长、浑圆大腿的风情女郎穿梭其间。

    站在赌桌前的黑人荷官,或者说发牌员,手法还有些生疏,远没有澳门或拉斯维加斯赌场里的荷官那种充满力量、干净利落的美感;他们也只会一些简单而生硬的汉语与赌客交流。

    这时候才刚刚过八点钟,德古拉摩的夜暮刚刚降下没有多久,赌场大厅就已经人满为患,喧闹嘈杂。

    赌客旁若无人的大声说着话,搏中筹码,偶尔还发出一两声兴奋的吼叫;筹码敲击桌面以及掷入彩池的声音更此起彼起。

    大厅里也早已是烟雾缭绕;即便是不多的十几个女赌客,在这里也大多都习惯性的夹起烟坐在赌桌旁吞云吐雾。

    看到这一幕,斯塔丽大为吃惊,大概没有德古拉摩竟然会有一个角落,聚集了这么多的黄皮肤华人。

    曹沫只是笑笑,虽然到今天进入卡奈姆闯荡的华人还不算多,但作为卡奈姆的经济之都,同时也是黄金海岸,乃至整个西非最为繁华的都市,德古拉摩这座滨临几内亚湾的城市,还是有不少华人在这里从事商业贸易。

    西岸区还有不少华人开办的超市、旅店及餐馆;也有几家像东盛这样的华资企业,直接进来投资实体。

    而德古拉摩作为前往加纳、贝宁、利比里亚等西非国家最为重要的中转站之一,前往这些国家闯荡的华商,也有不少会因为种种原因在德古拉摩滞留。

    德古拉摩的夜间充满着暴力犯罪,华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却又出手阔绰,这几年来屡屡成为犯罪分子下手的目标。

    相比较而言,即便黄金海岸沿线的国家早就在三四十年前陆续摆脱欧美的殖民统治,欧美白人在德古拉摩辉煌不再,但当地人内心深处对旧日的主人多少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畏惧,轻易不敢侵犯白人。

    在德古拉摩,即便是白天在闹市区,华人都不怎么敢单独走动,更不要说夜里随意进入当地人办的夜场娱乐消遣了。

    这座金元赌场的老板是个老华侨,八十年代初就移民卡奈姆、在德古拉摩扎下根来,经营这家赌场主要也是针对附近聚集而居的华人。

    身处异乡的苦闷、苦躁需要排遣,这里便成为德古拉摩华人夜里少数能打发时间的一处娱乐场所,每日都有大批的华人赌客流连于此。

    赌桌旁不时还有人大声用国内的方言交谈,输狠了的咒骂声入耳是那样的熟悉至极。

    要不是黑人荷官,以及大厅门口那两个面相凶恶、穿着廉价黑色西服、背着半自动步枪的高大黑人保安,都叫人怀疑这里是国内某个地下赌场呢……

第五十一章 赌场(二)

    大厅里的赌客,十之七八手头都夹着烟,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闷热叫人不断分泌出汗液,还混杂一些劣质的香水气味,以及当地人如狐臭般的体味在大厅里若有若无的飘荡……

    说实话,曹沫真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他拥有恐怖近乎心灵感应的直觉后,不是没有想过要进赌场大捞一笔,但不要说治安混乱的德古拉摩了,就算是奥门、拉斯维加斯的大赌场,有几个人能真正凭借赌术大赢特赢后安然脱身的?

    道理很简单,一个衣着朴素的人,拿着一千美元或者更少的筹码,坐到拉斯给加斯的赌场大厅里,一夜之间大赢特赢,然后揣着一张几十万美元的支票出门,不要说在走出赌场大厅之前,会有多少双输红眼的赌徒盯上你了,你又凭什么叫赌场认为你不是出老千,纯粹是靠运气在一夜之间赢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筹码?

    想分散赢钱也没有可能。

    就算金元赌场,角落里或赌客里都混有老板安排的眼线,盯着大厅里的一举一动,更不要说大型赌场运用的数字监控技术更发达了。

    一次赢数千、上万美元,当然不会引起注意,赌场总归是要让人赢走钱的,但连续多次,普通赌客看不出来,但赌场方面会眼瞎,不起疑心吗?

    到时候赌场就会安排人盯上你,但不要以为凭着直觉赢钱,赌场看不出你作弊,真就认为你没有作弊了——开赌场的,有几个是能好好讲道理的?

    当然了,有时候赌场怀疑你出老千,只要没被当场抓住,你又赢得不夸张,赌场甚至会送上一笔犒劳金请你高抬贵手,到别处发财去,但永远都不要天真的以为开赌场的会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参加私下小规模的赌局,其实就更不可靠谱了。

    别人私下组局是想捉肥羊的,到头来肥羊却将组局的人狠狠咬了一口,想想最后诱发刑事安件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换作以前那般窘迫,曹沫或许会冒一下险。

    现在嘛,他奉行苟得住气为人生准则,干干净净赚钱还怕被猖獗的犯罪团伙盯上呢,怎么会玩这个?

    当然了,偶尔过来玩两把,也就当消遣了。

    迈进大厅,大家先换筹码。

    之前曹沫与郭建生次进金元赌场,两人顶多换一百美元的筹码,玩上半个晚上。输,就是将当天的筹码输完,就停手不再玩;赢也有限,曹沫自以为算是牌技高超的,但又不是出老千,能赢多少钱?

    总体来说赢多输少,一年多时间断断续续的过来消遣,也赢了四千多美元,但也就如此而已。

    因为曹沫玩牌风格很保守,经常凑一桌玩的赌友,还开玩笑给曹沫取了一个“驼鸟”的绰号。

    走进大厅,还有两个老熟人看到曹沫打招呼:“怎么好久没看到你跟你那个郭经理来玩了?这段时间回国了?”

    这两个老熟人里,有一个还是赌场的工作人员,这顿时就叫斯塔丽看曹沫的眼神更冷淡了。

    尼玛,老子真不是赌

    徒,曹沫默默吐着槽,从兜里拿五百美元,交给谢思鹏的保镖一起去换筹码。

    就算他在小塔布曼、谢思鹏面前,一直都苟得住气,但像以往那般仅换一百美元的筹码,也多少有些夸张了。

    阿巴查换了两千美元的筹码,小塔布曼、谢思鹏则各换了五千美元的筹码。

    说实话,这么多人里,谢思鹏的身家可能不及塔布曼家族有那么深厚的底蕴,但手里能动用的资金,他绝对是最宽裕的。

    “你们都喜欢玩什么?”谢思鹏抓着一摞筹码,问道。

    曹沫就是抱着玩两把的心态,玩啥都所谓,但他注意到小塔布曼走进大厅后,已经将大厅里的情形观察了一遍,眼神好几次落在角落里那张德州扑克牌桌上。

    大厅也有女赌客,但形象有些惨烈。

    赌场从当地雇佣、培训的女荷官,虽然年轻、身材个个都绝佳,但还达不到曹沫养眼的标准。

    他反正就随便玩玩,混在斯塔丽身边还轻松一些,先说道:“我平时就会玩个德州扑克,你们随意?”

    德州扑克,与国内常见的梭|哈,在玩法规则上有相似的地方,区别除了大小盲注外,最主要的还是每人发两张底牌,再依一定规则摊开五张公共牌,每个参与到牌局最后的人,从底牌与公共牌里挑选五张进行组合对比。

    德州扑克在国外非常流行,在卡奈姆的殖民者后裔群体乃至上流社会也都很盛行,但这里是华人赌场,整个大厅也就一张德州扑克牌桌。

    曹沫注意到斯塔丽神色又有微妙的变化,曹沫心里奇怪,难不成斯塔丽也早就清楚知道小塔布曼会直奔德州扑克牌桌,或者说她对德州扑克也有所了解?

    “我没事也喜欢玩两把德州扑克,我们一起过去吧。”小塔布曼邀请曹沫道。

    说实话,金元赌场再简陋,也要比隆塔市镇绝大多数的场所气派些。

    阿巴查不觉得有什么嫌弃了,他不喜欢玩德州扑克,就自己找赌局加进去玩。

    谢思鹏发迹于国内,这几年身家也厚实起来,五湖四海走过不少地方,金元赌场嘈杂闷热的大厅,他就有些难以忍受——曹沫以往也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谢思鹏。

    谢思鹏这次主要也是陪小塔布曼、阿巴查,示意他先陪阿巴查兜一圈,再去德古扑克牌桌找曹沫、小塔布曼。

    曹沫陪小塔布曼往德州扑克牌桌那边走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三名保镖。

    牌桌上正好有个曹沫认识的,抬头笑着跟他打招呼:“小曹最近发达了啊,不仅请了保镖,刚进场筹码就拿了一大摞啊。你今天又想骗我们多少钱走?你小子最近跑哪里发财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嗨,我们公司收购了一个项目,这些天一直在那里打杂呢!”曹沫看牌桌还有不少空位,他就与小塔布曼坐下来,他坐在小塔布曼的斜对面,这个角度正方面一边随意的玩牌,一边拿斯达丽养眼。

    说实话,斯达丽也确实太挑眼了。

    从她走进大厅,就有不少赌客为她分神,下意识到吞咽唾沫,眼神炽热,充满危险的气息。

    虽说德

    克拉摩夜间的街头,随处都能看到搔首弄姿、甚至都不需要十美元便能短暂交往一下的当地女性,也不乏酒吧等寻欢作乐的夜场,但除了对某种疾病的恐惧外,华人的审美倾向多少还是太挑剔了些,罕有人对巧克色皮肤的当地女性真正感兴趣。

    西岸区除了这家金元赌场外,曹沫听说已经有个福建老板着手要开一家娱乐会所,但目前还处于筹备期,暂时还没有风尘女郎从国内漂洋过海来淘金。

    此时在德古拉摩的华人男性,普遍都有生理苦闷的问题,一个个都像是发|情却苦无渲泄的公猪,看到斯塔丽这样的绝色,内心还不跟像是被风暴摧残过一般?

    斯达丽则神色冷淡的站在她哥哥小塔布曼的身后,看着新一轮的牌局开始。

    要说走进金元赌场的大厅之前,斯达丽内心是抗拒、抵触的,但女荷官发牌的那一瞬间,近乎心灵感应似的,曹沫注意到斯塔丽的注意力已经落到围牌桌而坐的诸多赌客身上了。

    高手不是小塔布曼,而是斯塔丽!

    突然间发现这一点,曹沫都想吹口哨起来,他之前还真没有想到啊。

    曹沫说平时就玩两把德州扑克,还真不是随随便便一说。

    他过去有近一年时间,每周与郭建到金元赌场玩一把,就专玩德州扑克。

    与任何一种赌博一样,想要在这上面发家致富,就意味着一脚踩到悬崖边上,随时有掉入万丈深渊的可能,但想要赢些小钱,就相对轻松许多。

    道理很简单,单纯就牌局而言,拿不到令自己满意的底牌就直接弃掉,绝不会冲动用事,直到像有a对、k对或同花色的ak、aq等真正大牌,加一个合理范围内的大注,等着别人跟进来。

    只要接下来的五张公共牌不是太离谱,差不多就有七八成的可能,将彩池里的筹码都扫到自己跟前来。

    当然,这种手法也不要指望能赢大钱。

    毕竟如此谨慎且长时间的连续弃牌,真正等到有大牌再跟注或加注时,赌桌上的对手也必然会十分的警惕。

    他们手里没有对等的底牌,就会十分干脆利落的退出牌局,不会轻易进行对抗,这么一来,你即便能赢下这一局,收获也相当有限。

    这也就是德州扑克玩法里的紧手流风格。

    曹沫外派到德古拉摩,看似收入提高不少,但他还是输不起钱,所以一直都用这种玩法,差不多十次有七八次,能赢上个百十美元,但也不要指望更多。

    熟悉他的人都叫他“驼鸟阿沫”,虽然有嘲笑他的意思,但在这张赌桌上,没有人会说曹沫玩德州扑克的水平差。

    曹沫自以为玩德州扑克的水平还可以,也恰恰如此,从斯塔丽那瞬时细微的表现变化,看得出她是个高手,水平甚至比半年前的他都不知道高出哪里去……

    曹沫这时候算是明白为何小塔布曼对华人赌场感兴趣、但斯塔丽被拉上却满心拒绝了。

    说白了就是斯塔丽水平极高却不愿意坐到赌桌帝,而小塔布曼水平可能还可以,但想要在德州扑克牌桌真正赢到大钱,更依赖他妹妹斯塔丽……

第五十二章 牌局(一)

    小塔布曼显然对德州扑克也颇为熟悉,相比今天这张牌桌上的玩家,他的水平还可以说不错,关键还有筹码上的优势。

    大厅的这张德州扑克牌桌,小盲注仅一美元,能一次拿上牌桌的筹码上限是两千美元。

    曹沫拿五百美元筹码上牌桌,其他六名玩家桌前的筹码大体在两三百到一千美元之间,小塔布曼直接拿出牌桌上限的两千美元,这就拥有很大的筹码优势。

    而对平时就花销阔绰的小塔布曼来说,两千美元的赢输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坐上牌桌表现出来的牌风就异常凶狠。

    小塔布曼手里只要有还看得过去的底牌,就不停的加注,将彩池加到对手无法承受的高度,让对手觉得不值得为看下一张公共牌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强势的迫使所有对手放弃,然而痛快淋漓的扫走彩池里所有的筹码。

    在普通玩家面前,小塔布曼就像头凶狠的鳄鱼一般,去吞噬赌桌上的筹码。

    如此一来,其他玩家,包括曹沫在内,都很难受。

    有几次,曹沫拿到相当不错的底牌,虽然直觉告诉他小塔布曼并没有好的底牌,但只要小塔布曼加注,他都痛痛快快将底牌弃掉。

    德州扑克最大的一个乐趣,就是在最后一张和牌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变数。

    而除了他不想扫小塔布曼的兴之外,更重要的小塔布曼是他带过来,他可不要叫别人误解自己有意配合小塔布曼围猎他人的筹码。

    一会儿时间,就不断有人被小塔布曼扫空筹码而离桌。

    当然,精彩的对局总是容易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大厅不是很宽阔,却挤满三四百名赌客,很快这张大厅角落里的牌桌,就有二三十人跑过来围观。

    阿巴查、谢思鹏虽然没有直接坐上赌桌,也都站在小塔布曼的身后看热闹。

    金元赌场虽然简陋,目前客源以华人为主,但也有游走在大厅里专吃散客的职业赌徒。

    这种职业赌徒,跟赌场不存在什么冲突,有他们在还能活跃赌场的气氛,但他们可以凭借过人的计算能力、观察能力以及心理战术牟利,却不能破坏赌场的规矩,有时候还要配合赌场围猎大鱼,可以说寄生或共生的关系。

    倘若不是能在伊波古村扎根,曹沫在德古拉摩最好的出路,大概就是先做一个游离在黑白边缘的职业赌客,隔三岔五输上一场,等小心翼翼的积累到一定的原始资本后,就拍拍屁股,从这泥塘里爬出去。

    …………

    …………

    小塔布曼玩德古扑克的风格很凶悍,不断有人筹码被扫空,或者完全不适应小塔布曼这种凶狠的风格而离场,也不断有人兴致勃勃落座。

    落座的人,除了有生理及生活苦闷、好赌也赌性大的华商之外,也有几个想一试小塔布曼深底的职业鳄鱼。

    小塔布曼的凶狠风格,这时候明显就受到遏制。

    他半个多小时赢得两万多美金,不到两轮,就被人家清空掉一半。

    这迫使小塔布曼不得不谨慎起来。

    这时候曹沫拿到不错的底牌,也就有机会跟下去玩两把,桌前筹码增加到七百美元。

    在刚才都是普通赌客的牌桌上,小塔布曼表现出相当不错的水准,但他到底不是多高端的玩家。

    他谨慎了三四轮,连续几把都没有拿到好牌,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不管以前有没有接触过曹沫,曹沫在今天的牌局,将近一个小时表现出来的风格都极其谨慎。

    这一次,曹沫底牌拿到一对k,第一轮下注后,三张公共牌翻出杂色28k。

    他的上家是个留着斑白短须、面目阴沉的中年华人,却穿着当地约鲁巴族人的传统长袍;这人坐到曹沫的身边,曹沫都直觉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直觉告诉曹沫,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仿佛潜伏在水面下静待猎物的鳄鱼。

    这个中年玩家坐下来才玩了两圈,一直都很慎谨,曹沫注意到这个中年人一直都在暗暗观察这张赌桌上的玩家,特别是将注意力放在他跟小塔布曼身上。

    曹沫拿着一枚筹码,轻轻敲着桌子,这局牌轮到这个中年人第一个叫注,他直觉感到中年人这一次手里拿到一把强价值牌。

    见中年人慢悠悠的加注十美元,曹沫也不动声色的跟了十美元。

    曹沫风格很明显,他跟注,其他玩家都警惕起来,都非常果断的相继弃牌。

    这时候,彩池里的筹码也不到八十美元,放弃没有什么可惜。

    这是玩紧手流的坏处,很难套到大鱼。

    小塔布曼手里的底牌一般,或许能从公共牌凑出一对,又或者能从公共牌里凑出三张顺牌,但不会更好。

    换作稍为保守一点的玩家,通常会选择弃牌,不会跟曹沫以及中年赌客对抗,但小塔布曼非但没有弃牌,还追加了五十美元的注。

    中年人拿出五十美元的筹码跟了注。

    都不需要近乎心灵感应的特异能力,曹沫都知道中年人手里所凑的牌,不是三条2就是三条8,但小塔布曼的加注行为,会令人更怀疑曹沫手里底牌很可能仅有一张k,而不是一对k,所以中年人的举动,在牌桌是很正常的被动跟注。

    然而直觉告诉曹沫,中年人的跟注另有意图,他跟了五十美元的注后,又追加了五十美元筹码。

    虽然这么做会将中年人惊走,但曹沫也是明确示意小塔布曼可以弃牌出局,等下一把再玩了。

    然而小塔布曼竟然拿出五枚筹码丢进彩池。

    曹沫都快气得吐血,都玩到现在,你这孙子还想偷谁的鸡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玩,最后没能翻出大牌,会很容易叫人误会我们在做局啊?

    当然,小塔布曼的跟注,似乎干扰到中年人的判断,原本他或许会选择弃牌,但这一次他又果断的跟注了。

    不管实际水平不低的中年人,出于什么理由继续跟注,又或者说出于什么理由坐到这张赌桌上来,但单纯从牌局上看,这都不是曹沫所期待看到的。

    还有两张公开牌没有翻出来,不管中年人手里凑的是三条2,还是三条8,都是概率凑

    出四条吃掉他的三条k;而小塔布曼也不是没有一搏的机会。

    这事实上就直接压低了曹沫最终的胜算。

    对小塔布曼的鲁莽之举,斯塔丽内心也相当不满,但她一脸平静的看着牌局,似乎就是天生神情寡淡的一个小美人儿。

    第四张公共牌又叫转牌,是一张杂色j,这是对曹沫、中年人都没有用的转牌,但直觉告诉曹沫,这张牌对小塔布曼有用——这无疑证实小塔布曼的两张底牌是杂色aq或a10。

    轮到曹沫叫注,曹沫犹豫了一下,瞥眼看到小塔布曼这时候竟然一脸平静,他心里忍不住吐槽,他无论是加注还是过牌,小塔布曼这鸟样必然是跟注或过牌,那中年人不仅能猜到小塔布曼凑的是顺牌,同时也能猜到他手里是三条k。

    他有三条k,而小塔布曼仅仅是三张顺牌,却在第二轮猛托了一把,会非常容易误导别人以为他们在做局!

    然而轮到他现在叫注,他有三条k,除非过牌不加注外,但也不能直接弃牌。

    要不是叫中年人直接揭开他的底牌,他就更说不清楚了——难道到时候他能站出来指责中年人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揭开别人弃掉的底牌,不合规矩?

    曹沫无奈敲了一下桌面,示意过牌,小塔布曼果然也强作镇静的敲了一下桌面。

    “既然能免费看最后一张和牌,又何乐而不为呢?小老弟,你说是不是?”中年人看向曹沫笑着说道。

    不管中年人什么来意,这其实是德州扑克牌局里,曹沫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手里明明是一把超强价值牌,竟然让别人免费去搏最后的机会。

    虽然到这时候,曹沫依旧有95%的赢面,但高手局不是这么玩的啊,都忍不住想跟小塔布曼说,你要是不行,让你妹坐下来陪大爷们玩,好不好?

    和牌是杂色7,轮到叫注的小塔布曼没有搏到他的顺子,敲了一下桌子。

    中年人敲了一下桌子表示过牌,眯起眼看向曹沫。

    曹沫无奈到扔了十美元进彩池。

    “到这时候你还想骗我十美元?”小塔布曼得意洋洋的说道,随手将弃掉。

    中年人笑了笑,也没有拿十美元跟注看曹沫底牌的意思,将牌弃掉,问道:“你三条k,为什么不来个‘all in’?那样我或许真会以为你在偷鸡呢?”

    “这家赌场的老玩家,都知道我不会偷鸡,又怎么可能骗得了你?”曹沫直接将底牌一对k翻给对方看。

    “哈哈,原来你知道我是谁了啊!”见曹沫自己翻开底牌,中年人反应也是极快,铙有兴趣的看着曹沫问道。

    曹沫一笑,说道:“我们这牌局虽然玩得还算热烈,也没有热烈到叫赌场的工作人员都情不自禁的往这里看啊。”

    说实话,曹沫刚才并不知道中年人的具体身份,直觉只是告诉他,这个中年人盯上他跟小塔布曼了,但现在听中年人用这种口气这么说,鬼都能猜到他就是金元赌场的幕后老板严志成,无数人嘴里的却从不在赌场大厅露面的那个“成叔”……

第五十三章 牌局(二)

    中年人环顾四周,看到周边几张赌桌旁的荷官果然都下意识的关注这边,眼神还都落在他的身上,禁不住哑然失笑,说道:“我就说我这人相貌普普通通,应该不会太引人瞩目,”又看向站在小塔布曼身后的谢思鹏,笑着说道,“谢总,你带着朋友过来给我捧场,也不说给我介绍介绍?”

    “难得看严总亲自下场,我还想着先偷学两把牌技呢,”刚才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谢思鹏,哈哈笑着绕过赌桌,走到中年人身边,先介绍起曹沫,“这位曹老弟,便是我上次见到严总时提起的曹沫……”

    “这么年轻真不简单啊,难得德州扑克也玩这么好。”中年人看向曹沫笑道。

    “我都不知道谢总在背后怎么夸我——我也就给阿巴查先生跟菲利希安家族当私人顾问,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曹沫才不想跟严志成谈笑风生,不动声色的站起来介绍阿巴查以及小塔布曼,也暗暗对谢思鹏警惕起来。

    “严志成,算是这家赌场的老板,难得见谢总带朋友过来捧场,不能不露面招应各位,”中年人的英语非常流利,站起来跟阿巴查、小塔布曼握了握手,又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话,指着女荷官身前的扑克牌,问道,“我们接着玩两把?”

    虽然严志成一脸无害的温和模样,但直觉告诉曹沫,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甚至还有些危险。

    这两年到德古拉摩闯荡做生意的华商越来越多,像东盛集团都直接进入德古拉摩收购压榨厂经营了,后期的规模只会更大,但谁要认为能在德古拉摩这个混乱世界里拿到赌场经营牌照,并在贫民区边缘将顺利赌场开起来的人,是个简单、安全的角色,那真就是单纯了。

    严志成是八十年代初就移民到德古拉摩的华人,也可以说是进入德古拉摩最早的华人之一。他有二十年来在德古拉摩摸爬滚打奠定的基础,才有能力在鱼龙混杂的西岸区开下这家赌场。

    曹沫进金元赌场也玩过不少次,但这是第一次见过他本人,之前倒是听不少人说过他在德古拉摩发迹的传奇。

    严志成也是新海人,他最初是想着跟同乡一起偷渡去意大利,却不知道当中出什么岔子,原本应该发往意大利的集装箱,意外发到德古拉摩来。

    这同时也意外导致藏人的集装箱,在大海

    上多飘流了二十多天。

    二十多名偷渡客藏身在集装箱里,食品与水都是照前往意大利的行程与天数做准备的。货轮到德古拉摩时,从外面锁死的集装箱里,二十多名偷渡客就严志成一个人活了下来。

    即便德古拉摩乃至整个卡奈姆,七十年代末就要比国内落后许多,但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严志成就不愿意被遣返回国,最后选择在德古拉摩扎根生存下来……

    严志成有意想牌局继续玩下去,坐到赌桌上的其他赌客,大多数都赞成。

    曹沫看阿巴查很老实,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他原本想着陪玩两把再走,但瞥眼看斯塔丽有意要替小塔布曼上场,就感到有些头疼了。

    今天谢思鹏逮到机会,挤进门来跟小塔布曼接触,显然是有企图的。

    现在曹沫的直觉越发强烈起来,谢思鹏事实上早就知道小塔布曼好赌成性、水平又有限的底细,在塔布曼家族的后花园里,谢思鹏是故意将话题引到赌场上来的。

    只可惜他当时的注意力在斯塔丽身上,再强烈敏锐的直觉,也没有发现当时谢思鹏身上的问题。

    然而也很显然,谢思鹏、严志成并没有意识到斯塔丽也是一个玩德州扑克的高手,水平甚至还要在他们之上。

    现在的问题,曹沫他进退两难了。

    他奉行人生需苟的准则,当然犯不着帮斯塔丽,在牌桌上对抗严志成、谢思鹏。

    特别是严志成这家伙,扎根德古拉摩二十多年、黑白通吃,真要惹到他,甚至比惹到当地的犯罪团伙还要危险、麻烦。

    不过,谢思鹏不仅对小塔布曼居心不良,他当初答应借出二十万美元时,并非没有一些隐藏的企图。

    还是自己隐藏得好,事事都扛起菲利希安家族的名义跟大旗,谢思鹏到伊波古金矿跟矿工接触过,也被他刻意营造的假象欺骗过去了,才没有进一步暴露居心。

    不管怎么说,他怎么可能甘心帮严志成、谢思鹏在牌桌上围猎斯塔丽、小塔布曼兄妹?

    再说,严志成、谢思鹏底下里也没有许诺给他什么好处?

    “怎么,曹老弟不陪我们玩两把?”严志成看向曹沫,笑着问。

    曹沫挠了挠额头,说道:“我爸入狱前,曾让我发誓,实在手痒,只可以玩几把娱乐局过瘾——要是我们接下

    来还是继续玩一两美元小大盲注的娱乐局,我就陪严总、谢总玩两把;要是大小盲注加码呢,我这点筹码倒也够输了。好吧,我就陪严总、谢总玩两把,这些筹码输光,我可就收手了,到时候不要怪我扫大家的兴啊……”

    这番话,曹沫是用英语说的,好像是怕到最后小塔布曼纠缠着不让输光筹码的他离场。

    曹沫不清楚谢思鹏有没有特别打听过他的底细,但他在伊波古开枪惊走四名警察,怎么也应该有些小名气了,相信小装一把,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我们当然是玩娱乐局,大小盲注稍稍提高一些,不然也太闷了,大盲注加到十美元,怎么样?”

    曹沫这么说虽然很装逼,但严志成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曹沫有意是在坏他的事,哈哈大笑着说道。

    “行啊!我还有一千美元的筹码,怎么也能看两小时的牌啊!”曹沫笑着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瞥了斯塔丽一眼,见她听到告诫后,果然不再理会小塔布曼的暗示,就站在那里看牌局。

    只要斯塔丽不下场,曹沫心想小塔布曼今天再怎么输,内裤应该能穿回去。

    大小盲注加码,荷官帮大家将零碎的筹码换掉,但只要足够谨慎,牌局也不算大。

    接下来,曹沫也是稍加改变他紧手流的玩法,变得更加进取积极参与彩池的博弈,让严加成、谢思鹏看到他颇有高手的风范,却也没有表现得特别过火。

    两个小时后,曹沫桌前的筹码一直在缓慢的增加,但到最后一把,才翻到七千美元。

    最后一把时,他早就窥破小塔布曼在偷鸡,却小心翼翼候到最后,叫小塔布曼误以为他没有什么好牌,随时会被吓出局。

    小塔布曼果然上当,在最后一张和牌发出来之前,将手里剩下的两千多美元筹码全下,想逼曹沫出局。

    一把将小塔布曼的筹码扫光,曹沫也无意再进下去,也不想看到小塔布曼开支票去换筹码,说道:“今天是不是就这样?我可还是个打工仔啊,不像严总、谢总这么自由啊。今天玩这么大,已经破戒了,亏得我家老头子还要在狱里坐四年牢,没有机会跑到卡奈姆来砍我的手指……”

    “有这么夸张啊?”严志成哈哈笑道,示意荷官帮曹沫、谢思鹏他们将筹码换回现钞。

第五十三章 牌局(二)

    中年人环顾四周,看到周边几张赌桌旁的荷官果然都下意识的关注这边,眼神还都落在他的身上,禁不住哑然失笑,说道:“我就说我这人相貌普普通通,应该不会太引人瞩目,”又看向站在小塔布曼身后的谢思鹏,笑着说道,“谢总,你带着朋友过来给我捧场,也不说给我介绍介绍?”

    “难得看严总亲自下场,我还想着先偷学两把牌技呢,”刚才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谢思鹏,哈哈笑着绕过赌桌,走到中年人身边,先介绍起曹沫,“这位曹老弟,便是我上次见到严总时提起的曹沫……”

    “这么年轻真不简单啊,难得德州扑克也玩这么好。”中年人看向曹沫笑道。

    “我都不知道谢总在背后怎么夸我——我也就给阿巴查先生跟菲利希安家族当私人顾问,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曹沫才不想跟严志成谈笑风生,不动声色的站起来介绍阿巴查以及小塔布曼,也暗暗对谢思鹏警惕起来。

    “严志成,算是这家赌场的老板,难得见谢总带朋友过来捧场,不能不露面招应各位,”中年人的英语非常流利,站起来跟阿巴查、小塔布曼握了握手,又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话,指着女荷官身前的扑克牌,问道,“我们接着玩两把?”

    虽然严志成一脸无害的温和模样,但直觉告诉曹沫,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甚至还有些危险。

    这两年到德古拉摩闯荡做生意的华商越来越多,像东盛集团都直接进入德古拉摩收购压榨厂经营了,后期的规模只会更大,但谁要认为能在德古拉摩这个混乱世界里拿到赌场经营牌照,并在贫民区边缘将顺利赌场开起来的人,是个简单、安全的角色,那真就是单纯了。

    严志成是八十年代初就移民到德古拉摩的华人,也可以说是进入德古拉摩最早的华人之一。他有二十年来在德古拉摩摸爬滚打奠定的基础,才有能力在鱼龙混杂的西岸区开下这家赌场。

    曹沫进金元赌场也玩过不少次,但这是第一次见过他本人,之前倒是听不少人说过他在德古拉摩发迹的传奇。

    严志成也是新海人,他最初是想着跟同乡一起偷渡去意大利,却不知道当中出什么岔子,原本应该发往意大利的集装箱,意外发到德古拉摩来。

    这同时也意外导致藏人的集装箱,在大海

    上多飘流了二十多天。

    二十多名偷渡客藏身在集装箱里,食品与水都是照前往意大利的行程与天数做准备的。货轮到德古拉摩时,从外面锁死的集装箱里,二十多名偷渡客就严志成一个人活了下来。

    即便德古拉摩乃至整个卡奈姆,七十年代末就要比国内落后许多,但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严志成就不愿意被遣返回国,最后选择在德古拉摩扎根生存下来……

    严志成有意想牌局继续玩下去,坐到赌桌上的其他赌客,大多数都赞成。

    曹沫看阿巴查很老实,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他原本想着陪玩两把再走,但瞥眼看斯塔丽有意要替小塔布曼上场,就感到有些头疼了。

    今天谢思鹏逮到机会,挤进门来跟小塔布曼接触,显然是有企图的。

    现在曹沫的直觉越发强烈起来,谢思鹏事实上早就知道小塔布曼好赌成性、水平又有限的底细,在塔布曼家族的后花园里,谢思鹏是故意将话题引到赌场上来的。

    只可惜他当时的注意力在斯塔丽身上,再强烈敏锐的直觉,也没有发现当时谢思鹏身上的问题。

    然而也很显然,谢思鹏、严志成并没有意识到斯塔丽也是一个玩德州扑克的高手,水平甚至还要在他们之上。

    现在的问题,曹沫他进退两难了。

    他奉行人生需苟的准则,当然犯不着帮斯塔丽,在牌桌上对抗严志成、谢思鹏。

    特别是严志成这家伙,扎根德古拉摩二十多年、黑白通吃,真要惹到他,甚至比惹到当地的犯罪团伙还要危险、麻烦。

    不过,谢思鹏不仅对小塔布曼居心不良,他当初答应借出二十万美元时,并非没有一些隐藏的企图。

    还是自己隐藏得好,事事都扛起菲利希安家族的名义跟大旗,谢思鹏到伊波古金矿跟矿工接触过,也被他刻意营造的假象欺骗过去了,才没有进一步暴露居心。

    不管怎么说,他怎么可能甘心帮严志成、谢思鹏在牌桌上围猎斯塔丽、小塔布曼兄妹?

    再说,严志成、谢思鹏底下里也没有许诺给他什么好处?

    “怎么,曹老弟不陪我们玩两把?”严志成看向曹沫,笑着问。

    曹沫挠了挠额头,说道:“我爸入狱前,曾让我发誓,实在手痒,只可以玩几把娱乐局过瘾——要是我们接下

    来还是继续玩一两美元小大盲注的娱乐局,我就陪严总、谢总玩两把;要是大小盲注加码呢,我这点筹码倒也够输了。好吧,我就陪严总、谢总玩两把,这些筹码输光,我可就收手了,到时候不要怪我扫大家的兴啊……”

    这番话,曹沫是用英语说的,好像是怕到最后小塔布曼纠缠着不让输光筹码的他离场。

    曹沫不清楚谢思鹏有没有特别打听过他的底细,但他在伊波古开枪惊走四名警察,怎么也应该有些小名气了,相信小装一把,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我们当然是玩娱乐局,大小盲注稍稍提高一些,不然也太闷了,大盲注加到十美元,怎么样?”

    曹沫这么说虽然很装逼,但严志成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曹沫有意是在坏他的事,哈哈大笑着说道。

    “行啊!我还有一千美元的筹码,怎么也能看两小时的牌啊!”曹沫笑着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瞥了斯塔丽一眼,见她听到告诫后,果然不再理会小塔布曼的暗示,就站在那里看牌局。

    只要斯塔丽不下场,曹沫心想小塔布曼今天再怎么输,内裤应该能穿回去。

    大小盲注加码,荷官帮大家将零碎的筹码换掉,但只要足够谨慎,牌局也不算大。

    接下来,曹沫也是稍加改变他紧手流的玩法,变得更加进取积极参与彩池的博弈,让严加成、谢思鹏看到他颇有高手的风范,却也没有表现得特别过火。

    两个小时后,曹沫桌前的筹码一直在缓慢的增加,但到最后一把,才翻到七千美元。

    最后一把时,他早就窥破小塔布曼在偷鸡,却小心翼翼候到最后,叫小塔布曼误以为他没有什么好牌,随时会被吓出局。

    小塔布曼果然上当,在最后一张和牌发出来之前,将手里剩下的两千多美元筹码全下,想逼曹沫出局。

    一把将小塔布曼的筹码扫光,曹沫也无意再进下去,也不想看到小塔布曼开支票去换筹码,说道:“今天是不是就这样?我可还是个打工仔啊,不像严总、谢总这么自由啊。今天玩这么大,已经破戒了,亏得我家老头子还要在狱里坐四年牢,没有机会跑到卡奈姆来砍我的手指……”

    “有这么夸张啊?”严志成哈哈笑道,示意荷官帮曹沫、谢思鹏他们将筹码换回现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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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之何方神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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