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九百五十八章我于人世间无敌!(六)
夜风冰冷,沈思茵的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暖笑容。
她手里拎着一件崭新的围巾,这是楚清婉送她的,她第一次,收到的朋友的礼物,她爱惜地紧了紧。
朋友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己竟然也有朋友了……
推开面前的门,她脸上的笑意戛然凝滞在脸上!
沙发上,男人修长的腿交叠坐着,冰寒的眸子看过来,一片阴翳的冷……
“宗翰。”沈思茵的脸迅速苍白下来:“你怎么会……”
“怎么会怎样?”萧宗翰站起来,一手掐住她的脖颈,逼视:“本帅还不知道自己的少帅夫人,深更半夜不回、是在外面又勾搭哪个的男人了?”他说着,一用力,便将沈思茵扯过来。
砰--
沈思茵被甩到沙发前,双膝磕在地上,手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萧宗翰的眼神愈加冰冷,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阴翳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说,这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他指的是那件价格一看便不菲的围巾。
沈思茵脸色苍白:“是,是楚姑娘送的,我和她在一起……”
“楚清婉?”男人冷笑,“清婉什么时候和你这么好了?她能看得上你这种人?”
“……”沈思茵面色惨白,“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楚姑娘……”
“嗤,”萧宗翰嘴角讥讽地一笑,他自然不相信楚清婉会和沈思茵关系很好,甚至好到送她礼物!他深寒的目光紧紧盯在沈思茵脸上,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冷……这个女人,居然敢骗他,敢对他撒谎了!
想到这里,萧宗翰心中无端涌起一股磅礴的怒意。
一言不发,一把扯过沈思茵的胳膊,手指从她脸颊滑下……没有温柔,只有粗暴。冷风不知从哪儿吹来,沈思茵浑身冰凉。
“不!”她无比惊恐,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我不要!”她现在有了孩子,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现意外!
可她越是推拒、越是拼尽全力,萧宗翰心头的怒火烧得越盛。
“该死的!”
他这段时间忙着南伐之事,这个女人,居然敢趁着他不在时常常外出,甚至今天,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在他面前一直装成情深似海的样子,背地里却背着他……
这女人、真是令他恶心!
现在、她居然还敢堂而皇之把野男人送的东西带到少帅府来!
他冷笑,一手固定住她的手,在沈思茵惊恐的尖叫中毫不留情!
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留情的?
第二千九百五十九章我于人世间无敌!(七)
“不宗翰、你别怪姐姐……”沈思茵摇着头,就要往外走:“我不能留下,秦海他不会放过我……我不能给你和姐姐添麻烦。”
脸色苍白,瘦弱的身躯颤抖。
此时的沈星月,惶恐无助的样子,和当年的神色重合。
萧宗翰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留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因为记忆中的沈星月,最害怕他这样的口吻……
果然,看到他冰寒的脸色,沈星月虽然还犹豫,却不再提离开的事。
萧宗翰迅速命人为沈星月准备了房间。
大而舒适,看着沈星月一副不敢触碰的样子,萧宗翰心里略过一抹不忍。
大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乖,你就留在这,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
沈星月双肩轻微的颤抖。
半晌,才突然用细弱的声音泣道:“宗翰,我好怕这一切都是梦……”
纤细的手环住他的腰,萧宗翰的身形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她推开。
夜色深沉。
沈星月的脸埋在萧宗翰身前,似在拭泪般摩挲,手也越环越紧……
“少帅!”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响起:“少夫人不见了。”
少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沈星月的眼睛闪了闪。
而萧宗翰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后面三个字上,“不见了?”她能去哪?
萧宗翰推开沈星月的身子,站起身,大步迈出去。
“宗翰!”怯怯的女声响起,萧宗翰转身,看到沈星月盈盈含泪的眼睛。
“别怕,你安心住下,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他承诺般,带上门离去。
门一关上,男人脸上的笑便倏然不见。
冰寒的夜风,吹到萧宗翰的身上。
让他的心也跟着迅速冰冷坚硬下去。
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一听说星月回来,所以、害怕得逃跑了?
一想到沈星月身上纵横累累的伤痕,他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青筋,从结实的手臂上绷起,萧宗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大。
七岁,他成为沈家的外围,为沈城河打探消息;
十七岁,便已经无数次为沈城河拿到消息,无数次死里逃生。
他不欠沈城河的,可沈城河的女儿,却真真切切的毁了他的爱人!
一样的出身、相似的容貌,沈思茵从小便是众星捧月,而星月呢?她穿着沈思茵淘汰的旧衣裳,吃着冷掉的饭菜,她卑微小心的生活在那个宅院里。
到最后、却还是被那个女人算计!
年少的心无法洞悉爱情,却能分辨仇怨。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中秋。沈星月衣不蔽体躺在秦海的身下,秦海的嘴脸,沈星月的眼泪,这些年一遍遍又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盘旋、转圜。
他恨沈思茵!
从那天起,一年、两年、十年!
从未停止。
他要沈思茵终生都为他的星月赎罪!
“砰!”的一声,偏房的门被男人用力踹开。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静得没有一丝人气。
人,果然不见了!
萧宗翰在门口站着,阴翳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跪着的人:“还不去找。”
“属下们这就去找!”
一时间,少帅府内灯火通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月上中梢,管家弓着身侯在萧宗翰的面前,一丝声响也不敢发出。
“少帅,没有!”
“少帅,没有!”
……
随着一次次无功而返的回禀,男人的眉越皱越深。
沈星月、居然真的敢逃跑!
敢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手指节捏紧,瓷质杯子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男人的唇勾起来,划出残忍的弧度:“找!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她的尸体给本帅拖过来。”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让她给星月赔罪!
第二千九百六十章我于人世间无敌!(八)
“不是能剖腹吗?西洋大夫最会剖腹,只要我的孩子撑到七个月,他就一定能活下来!”一把抓住楚清婉的胳膊,沈思茵的眼中闪着希冀:“楚姑娘,请你帮我!”
“你真疯了!我为什么要帮你?!”楚清婉将胳膊抽回来,看着她:“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打掉他,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难道,你要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沈思茵垂下眼睫,半晌,才抬起头:“我可以制造自己出走的假象,那样父亲也会好过一些,他和宗翰的关系稍好,我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添乱。
所以我自己出走,是最好的结局。”
楚清婉眉头紧紧皱着,看着沈思茵,这个女人,似乎真的和萧少帅口中有所不同。
现在时局动乱,沈思茵的父亲是大都督,手中握着兵马,因为沈思茵的关系,和萧少帅站在一方,其他统帅不敢轻举妄动。
但如果沈思茵真的出事,这样的平衡局面,还能稳定的住吗?
显然沈思茵也是想到这一点,因为这,甚至愿意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样的她,真的是萧宗翰口中的那个心肠歹毒、攻于算计的沈家大小姐吗?!
楚清婉眸子动了动:“那萧少帅呢?你为何也不让他知道?”
“绝对不能!”沈思茵苍白的小脸上闪过惊慌:“他那么恨我,如果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一定不会允许他活下来,楚姑娘,我不求你能帮我,你只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就好……”
“夫人!”楚清婉突然出声,打断沈思茵的话:“如果我告诉你,萧少帅和我在一起是假的,是演给你看的,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却让你怀了他的孩子。”
“也许,他是有些在乎你的呢?”
“不……”沈思茵神情苦涩,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抚过:“他碰我,只是因为我这张脸,因为星月……我和星月长得很像,他和我在一起时……将我当成她……”
“他不碰你,也是为了星月。从始至终,他心里爱着的都是她……”
“所以,你到时候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让谁养?”楚清婉问。
“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沈思茵的眸色暗淡,她不能让父亲知道这孩子是自己拼命生下的,也不能让他成为萧宗翰的一根心头刺,所以 ……
“如果、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能活下来,还请楚姑娘帮忙找一户好人家托付,我有一些私房钱,改日都拿给楚姑娘。楚姑娘每年给那户人家一些就好……”
“呵!”楚清婉冷笑,一把扯开沈思茵又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看来夫人都想好了?我还真是多管闲事,凭白惹了一堆的麻烦!……”
“多谢楚姑娘。”
沈思茵眼睛微湿,楚清婉虽然抱怨,但是她肯说这话便是答应自己了。手温柔滴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眼睛里闪闪发亮。
她的宝宝、这是、她和爱的人所孕育的宝宝……
……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楚清婉的不满抱怨。
第二千九百六十一章我于人世间无敌!(九)
“不宗翰、你别怪姐姐……”沈思茵摇着头,就要往外走:“我不能留下,秦海他不会放过我……我不能给你和姐姐添麻烦。”
脸色苍白,瘦弱的身躯颤抖。
此时的沈星月,惶恐无助的样子,和当年的神色重合。
萧宗翰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留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因为记忆中的沈星月,最害怕他这样的口吻……
果然,看到他冰寒的脸色,沈星月虽然还犹豫,却不再提离开的事。
萧宗翰迅速命人为沈星月准备了房间。
大而舒适,看着沈星月一副不敢触碰的样子,萧宗翰心里略过一抹不忍。
大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乖,你就留在这,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
沈星月双肩轻微的颤抖。
半晌,才突然用细弱的声音泣道:“宗翰,我好怕这一切都是梦……”
纤细的手环住他的腰,萧宗翰的身形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她推开。
夜色深沉。
沈星月的脸埋在萧宗翰身前,似在拭泪般摩挲,手也越环越紧……
“少帅!”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响起:“少夫人不见了。”
少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沈星月的眼睛闪了闪。
而萧宗翰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后面三个字上,“不见了?”她能去哪?
萧宗翰推开沈星月的身子,站起身,大步迈出去。
“宗翰!”怯怯的女声响起,萧宗翰转身,看到沈星月盈盈含泪的眼睛。
“别怕,你安心住下,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他承诺般,带上门离去。
门一关上,男人脸上的笑便倏然不见。
冰寒的夜风,吹到萧宗翰的身上。
让他的心也跟着迅速冰冷坚硬下去。
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一听说星月回来,所以、害怕得逃跑了?
一想到沈星月身上纵横累累的伤痕,他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青筋,从结实的手臂上绷起,萧宗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大。
七岁,他成为沈家的外围,为沈城河打探消息;
十七岁,便已经无数次为沈城河拿到消息,无数次死里逃生。
他不欠沈城河的,可沈城河的女儿,却真真切切的毁了他的爱人!
一样的出身、相似的容貌,沈思茵从小便是众星捧月,而星月呢?她穿着沈思茵淘汰的旧衣裳,吃着冷掉的饭菜,她卑微小心的生活在那个宅院里。
到最后、却还是被那个女人算计!
年少的心无法洞悉爱情,却能分辨仇怨。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中秋。沈星月衣不蔽体躺在秦海的身下,秦海的嘴脸,沈星月的眼泪,这些年一遍遍又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盘旋、转圜。
他恨沈思茵!
从那天起,一年、两年、十年!
从未停止。
他要沈思茵终生都为他的星月赎罪!
“砰!”的一声,偏房的门被男人用力踹开。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静得没有一丝人气。
人,果然不见了!
萧宗翰在门口站着,阴翳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跪着的人:“还不去找。”
“属下们这就去找!”
一时间,少帅府内灯火通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月上中梢,管家弓着身侯在萧宗翰的面前,一丝声响也不敢发出。
“少帅,没有!”
“少帅,没有!”
……
随着一次次无功而返的回禀,男人的眉越皱越深。
沈星月、居然真的敢逃跑!
敢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手指节捏紧,瓷质杯子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男人的唇勾起来,划出残忍的弧度:“找!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她的尸体给本帅拖过来。”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让她给星月赔罪!
第二千九百六十二章九重天之上!(一)
威严的少帅府被人团团围住。
萧宗翰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精锐近兵,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在和秦海的人对峙。
数百人的对峙,没有一丝声响。
仿佛此时,只要一根针落地,维系着的微妙平衡场面就会被猛地打破。
他面色不动,迈着沉稳的步伐,军靴在脚下发出铿锵有力“咔咔”的声响。
秦海还是和几年前见到时一样,头发有些秃,个子略矮,腰背挺得笔直,见到他,那双精明狠辣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了一口略微发黄的牙齿:“哟,是你呀。
几年不见,你也靠着你岳父的帮衬,鸟枪换炮,不同凡响了。”
他话说的讽刺。
萧宗翰却不受丝毫影响。
这一切,都是他靠着自己的一身血肉挣来的。
“秦都督来不是专程为了看我吧?”他淡淡问道。
“废话!”秦海呸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问:“沈星月那个小贱人在哪?我的人看到她来你这了。”
“贱人?”萧宗翰声音冷沉下去。
秦海又呸了一口:“可不,背着我偷人不是贱人是什么?没弄死她是老子我心善!”
“滚!”萧宗翰掷地有声:
“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你小子跟谁……”秦海的话还没说出口,少帅府内,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女声:“秦海!你不要为难宗翰。”
萧宗翰的眉皱了皱。
回头,沈星月已经踉踉跄跄跑了过来。
她身上穿的是沈思茵的衣裳,发髻也和昨日大不相同。
远远一看,萧宗翰还以为是沈思茵那个女人!
“宗翰,你没事吧?”看到萧宗翰,沈星月煞白的小脸缓了缓。
“小贱人!”秦海怒不可遏:“在老子面前就勾搭男人,看来……”
“秦都督!”萧宗翰猛地喝断他:
“你看清楚,这位可不是你的二姨太太,她是我萧某人的妻子,沈思茵。”
秦海一愣。
他倒是知道沈星月和沈思茵同父异母,两人母亲又是双生姐妹,所以两个人长得也十分相像。再看眼前的女人,他一时间竟真有点不敢确定。
阴冷的目光在沈思茵身上上下逡巡,沈星月的身子不断地发抖,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了要倒下的时候,萧宗翰一把抽出腰间的配枪:
“砰!”一声巨响。
周围顿时乱了起来!
“滚!”
男人的声音,沉稳好听。
沈星月惊惶的心猛地颤了颤,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而不是那个秦海!
枪子落在脚前,秦海脸色阵红阵白,他不愿意退缩,但不知为何,看到萧宗翰冰冷冷的神情,他心里感受到了恐惧。
这里毕竟是萧宗翰的地盘 。
往地上啐了一口,他狠狠哼了一声:“都给老子走!”
末了,还留下一句:“萧宗翰,要是小贱人三天没自己滚回来,老子一定闹得你平城底朝天。”
他转身,沈星月的身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了下去。
她害怕、恐惧!
秦海那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她才二十多岁,她不要和那个恶心的恶魔一起!
扑进萧宗翰的怀里,沈星月的身子抖得厉害,她抱住他,这个男人才该是自己的依靠。沈思茵?那个女人夺走了自己那么多!听说她不见了,所以她才故意穿成她的样子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萧宗翰会护着自己、是的!他护住了自己。
至于沈思茵……
她眼里恨意一闪而逝:
就让那个女人去死吧!
第二千九百六十三章九重天之上!(二)
“纪医生!”
楚清婉脸上挂起笑,连耳廓后也带着红晕。
沈思茵看得恍惚,似乎许多年前,她看着萧宗翰的时候,也常常露出这样的神情……
楚姑娘,应是喜欢这位纪医生的吧……
沈思茵朝纪医生看去,身材挺拔,仪表堂堂,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恰巧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纪墨。”
留洋回来的人,身上难免带着些西方人的习惯。
沈思茵为楚清婉感到高兴,这样一个人,的确值得托付终身。
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那边,楚清婉已经将沈思茵的打算告诉了纪墨,纪墨听后,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转头看向沈思茵:“你真想好了?
如果执意保孩子,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你的命肯定是留不下的。如果现在打掉孩子,你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嗯……孩子,有多大的几率活下来?”沈思茵神色殷殷。
“几乎为零。”
零……
沈思茵脸色迅速苍白,空气几乎凝滞,没有人说话,良久,她才狠狠吸了口气,抬眼再看向纪墨的时候,眸中已满是坚定:“有劳了。”
纪墨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愿意为了几乎为零的机会,放弃生的希望。该说她傻、还是伟大?
他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将劝说的话吞了下去。
“好,那我开几服药,你带走按时吃。有问题一定联系我。”
“好,多谢。”
……
从医院里回来,沈思茵便将纪墨给自己开的药藏好。
她看着自己尚且算平坦的小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自从这日起,在萧宗翰看不到的地方,沈思茵和楚清婉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有时候,是楚清婉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有时候,也会一起吃饭……
沈思茵得的是胃病,辛辣刺激的东西根本不能碰,楚清婉竟亲自给她煮一些软硬适中的粥,力求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保证营养……
“今天是山药粥,还热着,你等会喝。”
楚清婉将端着的粥放到沈思茵面前,她身上系着围裙,配上那张妩媚娇艳的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沈思茵却只想流泪……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这样的温暖,第一次感受到……
她有些无措,不知自己如何做才能回馈。
楚清婉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差不多了,快喝。可不能把我儿子给饿坏了。”
“你……”沈思茵震惊:“你要收养他……?”
“你不愿意?”楚清婉挑眉:“还是嫌弃我的身份不够?”
“自然不是!”沈思茵下意识道:“可你一个未婚女人怎么带孩子……会给你招来许多非议。”
“嗤,我一个女人,招来的非议还少?”楚清婉毫不在意的一撩头发:“她们是嫉妒我的美貌。”
“唔……”沈思茵忍笑,点点头。抿了两口粥,突然又抬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都一样。”楚清婉坐在她对面,眼睛直直盯着她。
沈思茵被她盯得不自在,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擦擦嘴角:“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事,你吃。”
“嗯。”沈思茵喝着粥,突然,手中的勺子动了动,一个软软的荷包蛋,从下面浮了上来。她心中一动,看向楚清婉。
“生日快乐!”楚清婉笑着,放在桌下的手往上一举,一个小巧的蛋糕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问过纪墨了,他说你能吃。”
沈思茵攥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鼻头发酸,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等下,我点上蜡烛。”楚清婉说着,自顾自去拿蜡烛。
沈思茵趁机抹掉眼中的湿润。
楚清婉将蜡烛插上点燃,小小的烛火里,映出沈思茵瘦削苍白的脸……
这一天,沈思茵过得很快乐。
她出身虽好,但从小也没有过同龄玩伴,沈星月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她母亲因为沈星月的母亲而死,她也和她走得极远。父亲虽疼她,却没时间陪她……
这一天,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第二千九百六十四章九重天之上!(三)
翌日。
萧宗翰果然在府内搭了台子,请楚姑娘进门听戏。
男人搂着美人坐在主位,底下伺候的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口。
“清婉,这个提子甚甜,你也尝一颗。”眼角瞥到门外的一片衣角,萧宗翰嘴角勾得邪气,说出的话却无比温柔。
沈思茵的脚步微顿,眸子落到男人俊美的脸上,心底,忽地升起一股酸涩。
成亲七年,他也从未曾这样温柔待过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男人抬眸,已没了方才的半点温柔:“本帅和清婉已经等了半晌,你怎么才出来?磨磨唧唧,是觉得给本帅唱戏委屈了?”
他眼中尽是讥讽。
沈思茵的脸色苍白,“不是,”强压住心底的苦涩,她一甩长袖戏声袅袅……
随着她的声音,萧宗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搂着楚清婉腰的手也越来越紧。
“少帅?”楚清婉抬眸看着他。
他却似乎闻若未闻,眼眸一眯,冷冷盯着下方瘦削的身影:“没想到沈大都督的女儿,唱起戏来也真是像模像样。”
沈思茵眼睫微颤,无论什么,只要他说,她就去做。
可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顺从、这样的逆来顺受,却让萧宗翰心中霍然升起滔天怒气!
“来人!”
“少帅。”
“去,拿一千个钢镚来!”
“是。”
下人匆忙领命而去,剩下伺候的人们更加惶恐,唯有楚清婉,看着萧宗翰的眼中却有了一抹深思。
很快,那人捧着一个大托盘上来,托盘上,满是钢镚。萧宗翰看着那些钢镚,突然一把松开揽着楚清婉的胳膊,伸手接过那托盘……
“少帅!”一道声音响起,萧宗翰的目光看过来,楚清婉声音带着探寻:“您真的很讨厌她?”
萧宗翰冷眸一眯:“自然。”
“那如果她死了,少帅会如何?”几乎是下意识的,楚清婉问出这句话。
萧宗翰眸光一闪,眼睛瞥了一眼仍在唱着的女人,声音陡然冰寒:“她若死了,本帅便披红挂彩,开宴庆贺!”
话落,他手下一动,叮叮当当满屋子钢镚乱蹦的声音。
“沈思茵,你今日唱的甚好,这一千大洋,便是本帅赏你的!”说完,转身离去。
身后,沈思茵脚步被乱滚的钢镚扰乱,重重跌倒在地,却连痛也不喊出来。
她只是死死低着头,眼底的泪和绝望再也无法掩藏。
良久。
“夫人,少帅已经走了。”楚清婉的声音传来。
沈思茵没有抬头,只胡乱地点点头,便撑着身子站起来。她转身,撑着所剩无几的自尊步伐笔直。
只是,她的步子才刚迈出两步,身后,一道带着惋惜与悲悯的声音便叫住了她:“夫人。”
她顿住。
“善恶终有报,其实夫人不必自艾自怜,您往日算计少帅、算计自己亲妹妹的时候,也早该想到今日的情形才对。”
唰!
血色刹那从沈思茵脸上褪去。
她忽地回过身:“我没有!”一双眼睛明明通红,却冷然地和楚清婉对视,看着她,她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些!”
第二千九百六十五章九重天之上!(四)
夜风冰冷,沈思茵的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暖笑容。
她手里拎着一件崭新的围巾,这是楚清婉送她的,她第一次,收到的朋友的礼物,她爱惜地紧了紧。
朋友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己竟然也有朋友了……
推开面前的门,她脸上的笑意戛然凝滞在脸上!
沙发上,男人修长的腿交叠坐着,冰寒的眸子看过来,一片阴翳的冷……
“宗翰。”沈思茵的脸迅速苍白下来:“你怎么会……”
“怎么会怎样?”萧宗翰站起来,一手掐住她的脖颈,逼视:“本帅还不知道自己的少帅夫人,深更半夜不回、是在外面又勾搭哪个的男人了?”他说着,一用力,便将沈思茵扯过来。
砰--
沈思茵被甩到沙发前,双膝磕在地上,手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萧宗翰的眼神愈加冰冷,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阴翳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说,这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他指的是那件价格一看便不菲的围巾。
沈思茵脸色苍白:“是,是楚姑娘送的,我和她在一起……”
“楚清婉?”男人冷笑,“清婉什么时候和你这么好了?她能看得上你这种人?”
“……”沈思茵面色惨白,“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楚姑娘……”
“嗤,”萧宗翰嘴角讥讽地一笑,他自然不相信楚清婉会和沈思茵关系很好,甚至好到送她礼物!他深寒的目光紧紧盯在沈思茵脸上,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冷……这个女人,居然敢骗他,敢对他撒谎了!
想到这里,萧宗翰心中无端涌起一股磅礴的怒意。
一言不发,一把扯过沈思茵的胳膊,手指从她脸颊滑下……没有温柔,只有粗暴。冷风不知从哪儿吹来,沈思茵浑身冰凉。
“不!”她无比惊恐,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我不要!”她现在有了孩子,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现意外!
可她越是推拒、越是拼尽全力,萧宗翰心头的怒火烧得越盛。
“该死的!”
他这段时间忙着南伐之事,这个女人,居然敢趁着他不在时常常外出,甚至今天,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在他面前一直装成情深似海的样子,背地里却背着他……
这女人、真是令他恶心!
现在、她居然还敢堂而皇之把野男人送的东西带到少帅府来!
他冷笑,一手固定住她的手,在沈思茵惊恐的尖叫中毫不留情!
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留情的?
第二千九百六十六章极乐轮回,万物逆生!(一)
“纪医生!”
楚清婉脸上挂起笑,连耳廓后也带着红晕。
沈思茵看得恍惚,似乎许多年前,她看着萧宗翰的时候,也常常露出这样的神情……
楚姑娘,应是喜欢这位纪医生的吧……
沈思茵朝纪医生看去,身材挺拔,仪表堂堂,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恰巧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纪墨。”
留洋回来的人,身上难免带着些西方人的习惯。
沈思茵为楚清婉感到高兴,这样一个人,的确值得托付终身。
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那边,楚清婉已经将沈思茵的打算告诉了纪墨,纪墨听后,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转头看向沈思茵:“你真想好了?
如果执意保孩子,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你的命肯定是留不下的。如果现在打掉孩子,你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嗯……孩子,有多大的几率活下来?”沈思茵神色殷殷。
“几乎为零。”
零……
沈思茵脸色迅速苍白,空气几乎凝滞,没有人说话,良久,她才狠狠吸了口气,抬眼再看向纪墨的时候,眸中已满是坚定:“有劳了。”
纪墨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愿意为了几乎为零的机会,放弃生的希望。该说她傻、还是伟大?
他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将劝说的话吞了下去。
“好,那我开几服药,你带走按时吃。有问题一定联系我。”
“好,多谢。”
……
从医院里回来,沈思茵便将纪墨给自己开的药藏好。
她看着自己尚且算平坦的小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自从这日起,在萧宗翰看不到的地方,沈思茵和楚清婉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有时候,是楚清婉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有时候,也会一起吃饭……
沈思茵得的是胃病,辛辣刺激的东西根本不能碰,楚清婉竟亲自给她煮一些软硬适中的粥,力求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保证营养……
“今天是山药粥,还热着,你等会喝。”
楚清婉将端着的粥放到沈思茵面前,她身上系着围裙,配上那张妩媚娇艳的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沈思茵却只想流泪……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这样的温暖,第一次感受到……
她有些无措,不知自己如何做才能回馈。
楚清婉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差不多了,快喝。可不能把我儿子给饿坏了。”
“你……”沈思茵震惊:“你要收养他……?”
“你不愿意?”楚清婉挑眉:“还是嫌弃我的身份不够?”
“自然不是!”沈思茵下意识道:“可你一个未婚女人怎么带孩子……会给你招来许多非议。”
“嗤,我一个女人,招来的非议还少?”楚清婉毫不在意的一撩头发:“她们是嫉妒我的美貌。”
“唔……”沈思茵忍笑,点点头。抿了两口粥,突然又抬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都一样。”楚清婉坐在她对面,眼睛直直盯着她。
沈思茵被她盯得不自在,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擦擦嘴角:“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事,你吃。”
“嗯。”沈思茵喝着粥,突然,手中的勺子动了动,一个软软的荷包蛋,从下面浮了上来。她心中一动,看向楚清婉。
“生日快乐!”楚清婉笑着,放在桌下的手往上一举,一个小巧的蛋糕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问过纪墨了,他说你能吃。”
沈思茵攥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鼻头发酸,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等下,我点上蜡烛。”楚清婉说着,自顾自去拿蜡烛。
沈思茵趁机抹掉眼中的湿润。
楚清婉将蜡烛插上点燃,小小的烛火里,映出沈思茵瘦削苍白的脸……
这一天,沈思茵过得很快乐。
她出身虽好,但从小也没有过同龄玩伴,沈星月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她母亲因为沈星月的母亲而死,她也和她走得极远。父亲虽疼她,却没时间陪她……
这一天,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第二千九百六十七章极乐轮回,万物逆生!(二)
“不是能剖腹吗?西洋大夫最会剖腹,只要我的孩子撑到七个月,他就一定能活下来!”一把抓住楚清婉的胳膊,沈思茵的眼中闪着希冀:“楚姑娘,请你帮我!”
“你真疯了!我为什么要帮你?!”楚清婉将胳膊抽回来,看着她:“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打掉他,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难道,你要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沈思茵垂下眼睫,半晌,才抬起头:“我可以制造自己出走的假象,那样父亲也会好过一些,他和宗翰的关系稍好,我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添乱。
所以我自己出走,是最好的结局。”
楚清婉眉头紧紧皱着,看着沈思茵,这个女人,似乎真的和萧少帅口中有所不同。
现在时局动乱,沈思茵的父亲是大都督,手中握着兵马,因为沈思茵的关系,和萧少帅站在一方,其他统帅不敢轻举妄动。
但如果沈思茵真的出事,这样的平衡局面,还能稳定的住吗?
显然沈思茵也是想到这一点,因为这,甚至愿意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样的她,真的是萧宗翰口中的那个心肠歹毒、攻于算计的沈家大小姐吗?!
楚清婉眸子动了动:“那萧少帅呢?你为何也不让他知道?”
“绝对不能!”沈思茵苍白的小脸上闪过惊慌:“他那么恨我,如果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一定不会允许他活下来,楚姑娘,我不求你能帮我,你只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就好……”
“夫人!”楚清婉突然出声,打断沈思茵的话:“如果我告诉你,萧少帅和我在一起是假的,是演给你看的,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却让你怀了他的孩子。”
“也许,他是有些在乎你的呢?”
“不……”沈思茵神情苦涩,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抚过:“他碰我,只是因为我这张脸,因为星月……我和星月长得很像,他和我在一起时……将我当成她……”
“他不碰你,也是为了星月。从始至终,他心里爱着的都是她……”
“所以,你到时候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让谁养?”楚清婉问。
“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沈思茵的眸色暗淡,她不能让父亲知道这孩子是自己拼命生下的,也不能让他成为萧宗翰的一根心头刺,所以 ……
“如果、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能活下来,还请楚姑娘帮忙找一户好人家托付,我有一些私房钱,改日都拿给楚姑娘。楚姑娘每年给那户人家一些就好……”
“呵!”楚清婉冷笑,一把扯开沈思茵又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看来夫人都想好了?我还真是多管闲事,凭白惹了一堆的麻烦!……”
“多谢楚姑娘。”
沈思茵眼睛微湿,楚清婉虽然抱怨,但是她肯说这话便是答应自己了。手温柔滴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眼睛里闪闪发亮。
她的宝宝、这是、她和爱的人所孕育的宝宝……
……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楚清婉的不满抱怨。
第二千九百六十八章极乐轮回,万物逆生!(三)
沈思茵站在百乐门的门口。
她一身华贵精致的衣裳,和这里粗劣的香粉味很不相配。以至于,来往的人经过她时,都下意识的避开。
攥着礼盒袋子的手紧了紧,又紧了紧,终于,还是站到了楚清婉的面前。
以前站在台上等着她打赏的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
“夫人,这件礼物,我很喜欢。请您代我向少帅说声谢谢,谢谢他的抬爱。”楚清婉的面色柔和,笑意温婉,但看着沈思茵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丝的同情和怜悯。
对着她这样的目光,沈思茵只想要逃离,但……
“您……还有事?”楚清婉问道。
脸上得体优雅的笑容一寸寸皲裂,沈思茵的话哽在喉头,难堪,从心底里急速爬上来……
她声音极小:“我……楚姑娘,你……你能不能教我,教我唱戏?”
“唱戏?”楚清婉诧异。
“是,”沈思茵咬牙:“宗翰说,想听我唱戏,所以我想向你学习……”
楚清婉脸上诧异更多。
她一张脸妩媚动人,尤其是在灯光下,眼波流转,魅惑横生。偏又带着惊讶、怜悯、
讥讽……
沈思茵手指微微颤抖。
一张小脸惨白,指尖冰凉,连包裹在裘皮里的身体都迅速冷下去。
“好,夫人学我就教,夫人想学什么?”
……
夜,长长。
沈思茵和楚清婉在幽静无人的台子上,走步、开腔,灯光下,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声音自空旷处传出,幽长幽长……
嗓子哑了,身上冒出层层冷汗,沈思茵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如纸……
“细思往事心犹恨……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
“嘭――”
一声重响,
楚清婉回神,回眸一眼,便看到一头栽倒在台子上的沈思茵。
“夫人!”她大惊。
沈思茵身体蜷缩在台子上,弓成虾子,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夫人,您怎么了?”楚清婉想要伸手搀扶她,沈思茵却咬牙摆了摆手。
“没事。”
她这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蚀骨的痛,额上密密的汗,楚清婉看得心惊,想要喊人,却被她死死拽住:“不用,不用叫人,我这是老毛病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思茵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脸色也稍微好了些。
“夫人这是……胃癌?”楚清婉突然开口。
沈思茵抬眸。
楚清婉又道:“我妹妹,她也是胃癌走的……”
沈思茵唇齿苦涩,胃癌的治愈几率几乎为零……她点了点头。楚清婉就着手将她搀扶起来,神色中透出复杂:“少帅他……知道吗?”
“不知道,”沈思茵笑。
楚清婉抿唇,想要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昨日,萧少帅对沈思茵的厌恶和不喜她自然看在眼里,如果他知道沈思茵的身体……还会这么对她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
毕竟,沈思茵作恶良多……
恍神间,她又听到沈思茵的话:“还请楚姑娘帮我隐瞒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
“楚姑娘……,多谢。”
面对着这样一双恳求的眼睛,楚清婉最终,居然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吧,楚姑娘。”沈思茵站起身。她还记得萧宗翰的要求……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她还要学自己唱戏……楚清婉语气滞了一滞:“你何必做到这样……”
胃癌晚期的人痛起来有多痛苦,楚清婉亲眼见过。也就是因为见过,她才不明白沈思茵为何执意坚持!
告诉萧宗翰,不好吗?
“他喜欢。”
一句话,三个字。
他喜欢,就因为这样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理由,沈思茵撑着病重的身体,在寒冬夜里、在这样的地方,跟她学唱戏。
楚清婉的眼睫微动,她看得出来,沈思茵已经时日无多。
这个女人……
握住沈思茵的手紧了紧,楚清婉心中微微一叹:“不必了,夫人唱的,已经足够好。”
第二千九百六十九章大宇宙时代!
脱靴,洗漱,上床。
这一夜,没有沈思茵在身边令人反胃,萧宗翰只觉得自己睡得特别好。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才被外面佣人细碎的脚步声吵醒。
下了床,眼里还有惺忪的睡意。抬头一看,石英钟的指针已经指到十。
该死,那个女人呢?怎么不早点叫醒他?
心里低咒完,萧宗翰才突然愣住,想起,那个女人昨夜、似乎是跑出去了?逃跑?大晚上的,世事不太平,她在这里没几个熟识的人,能去哪?更何况,她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人间疾苦。
萧宗翰冷笑,等着沈思茵自己乖乖滚回来。
先去沈星月那里陪她用了早餐,又安抚一阵,萧宗翰才坐车去了办公厅。
年轻的少帅,行事狠辣果决,手下的兵像铁杆一样握在手里。他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即使,曾经这个人的身份比他们还要低下。
从跑腿的外围,到实权在握的少帅,人人都羡慕他遇上了沈城河,除了他自己。
坐在特意定制舒适宽大的椅子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乐荣挤眉弄眼地上下打量他:“哟,昨晚上是哪位美人?这么**蚀骨,让我们萧少帅都舍不得起床了?”
乐荣和萧宗翰是真正过命的兄弟。二人原本都是沈城河的外围,一起出了几年任务,萧宗翰后来成了少帅,便把乐荣也要了过来。在他跟前,乐荣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身份贵贱,说话也不怎么讲究。
兄弟就是兄弟。
萧宗翰瞥了他一眼:“你有事?没事就滚出去。”
“得嘞!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会遭人恨。”乐荣神色正了正,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将手中的一封信往萧宗翰桌子上一扔:“秦海让人送来的,话说,你是不是扣了人家的二姨太?不是我说你,沈星月都嫁给秦海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想着?就不能好好和……”
萧宗翰一个冷眼瞪过来。
乐荣摸了摸鼻子,没敢再说下去。
不过,萧宗翰和沈星月、沈思茵的事,再没人知道的比乐荣更清楚。
他看着萧宗翰的脸色,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不是,
你这样可就实在太没意思了,沈二小姐再好也嫁为人妇了,沈大小姐再不好,也当了你好几年妻子,她一颗心可是全系在你身上。”
“滚出去。”萧宗翰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轰人。
乐荣却无所畏惧。
沈城河再怎么说也算是救过他,在他快饿死的时候把他给捡了,
投桃报李,他可以不管沈思茵和萧宗翰的感情,但该劝的还是得劝着:
“沈大小姐对你是真好!我都羡慕了,那么多青年才贵给她选,她偏就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处处给她难堪也没见她怨过你……”这样的妻子哪里找?
后面半句还没说出来,
“唰!”地一声,一只上好的端砚便险险擦着他头顶飞过去,落到他身后的毯子上。
回头一看,幸亏毯子够厚……
砸了咂嘴,感受到萧宗翰周身透出来如有实质的冷意,乐荣终于还是老实的摸着鼻子,溜了。
门在面前关上,没了乐荣的叽叽歪歪,空气又沉寂下来。
只是,萧宗翰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却越来越重。
第二千九百七十章身化规则,永镇长青!
脱靴,洗漱,上床。
这一夜,没有沈思茵在身边令人反胃,萧宗翰只觉得自己睡得特别好。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才被外面佣人细碎的脚步声吵醒。
下了床,眼里还有惺忪的睡意。抬头一看,石英钟的指针已经指到十。
该死,那个女人呢?怎么不早点叫醒他?
心里低咒完,萧宗翰才突然愣住,想起,那个女人昨夜、似乎是跑出去了?逃跑?大晚上的,世事不太平,她在这里没几个熟识的人,能去哪?更何况,她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人间疾苦。
萧宗翰冷笑,等着沈思茵自己乖乖滚回来。
先去沈星月那里陪她用了早餐,又安抚一阵,萧宗翰才坐车去了办公厅。
年轻的少帅,行事狠辣果决,手下的兵像铁杆一样握在手里。他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即使,曾经这个人的身份比他们还要低下。
从跑腿的外围,到实权在握的少帅,人人都羡慕他遇上了沈城河,除了他自己。
坐在特意定制舒适宽大的椅子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乐荣挤眉弄眼地上下打量他:“哟,昨晚上是哪位美人?这么**蚀骨,让我们萧少帅都舍不得起床了?”
乐荣和萧宗翰是真正过命的兄弟。二人原本都是沈城河的外围,一起出了几年任务,萧宗翰后来成了少帅,便把乐荣也要了过来。在他跟前,乐荣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身份贵贱,说话也不怎么讲究。
兄弟就是兄弟。
萧宗翰瞥了他一眼:“你有事?没事就滚出去。”
“得嘞!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会遭人恨。”乐荣神色正了正,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将手中的一封信往萧宗翰桌子上一扔:“秦海让人送来的,话说,你是不是扣了人家的二姨太?不是我说你,沈星月都嫁给秦海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想着?就不能好好和……”
萧宗翰一个冷眼瞪过来。
乐荣摸了摸鼻子,没敢再说下去。
不过,萧宗翰和沈星月、沈思茵的事,再没人知道的比乐荣更清楚。
他看着萧宗翰的脸色,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不是,
你这样可就实在太没意思了,沈二小姐再好也嫁为人妇了,沈大小姐再不好,也当了你好几年妻子,她一颗心可是全系在你身上。”
“滚出去。”萧宗翰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轰人。
乐荣却无所畏惧。
沈城河再怎么说也算是救过他,在他快饿死的时候把他给捡了,
投桃报李,他可以不管沈思茵和萧宗翰的感情,但该劝的还是得劝着:
“沈大小姐对你是真好!我都羡慕了,那么多青年才贵给她选,她偏就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处处给她难堪也没见她怨过你……”这样的妻子哪里找?
后面半句还没说出来,
“唰!”地一声,一只上好的端砚便险险擦着他头顶飞过去,落到他身后的毯子上。
回头一看,幸亏毯子够厚……
砸了咂嘴,感受到萧宗翰周身透出来如有实质的冷意,乐荣终于还是老实的摸着鼻子,溜了。
门在面前关上,没了乐荣的叽叽歪歪,空气又沉寂下来。
只是,萧宗翰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却越来越重。
终是不甘!
纪元大时代慢慢平静了下来。
陈然镇压大时代的好处已经出现。
他在巡视着大时代,但凡遇不平,必然出手。
纪元十界,下界……很多地方都有规则的踪迹。
苍生冥冥中有所感,只觉规则不再死板刻薄,而是有了人性化。
这对纪元大时代,对苍生,都是大好事。
当然。
很多强者愤怒,不甘,却又气馁。
因为他们的境界开始衰退,感受到了无力。
可他们偏偏又知道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否则就是身死。
一些知道前因后果的,更是感慨陈然之恐怖,又庆幸陈然之所做。
纪元十界。
纪元九重天之地。
当年的太始等人在此地的战斗残骸依在。
这里终将变为古老的厉害,神秘的禁地,供后来人祭奠,探索。
此地也好像在无时无刻告知世人这近乎灭世的一战并不是传说,而是真实。
这一日。
一道伟岸的身影走上了九重天。
他眼中满是悲伤与愧疚。
他是六道大帝。
当年诸天纪元一战后,他前往纪元十界。
本来他是想创造自己的六道世界,以求打破纪元规则,自轮回中寻到归途,或者还有可能救醒陈然。
可事与愿违。
他触动了极乐逆生轮回,被封禁在了轮回中。
这些年他一直在逆生轮回中,他知道了**时代的一切,却无法脱离。
对此,他多少有些恨自己的无用。
若是…若是他能如陈然般,镇守**该有多好?
他对这世间无牵无挂,消失了也就消失了。
可陈然不同啊。
有这么多人等着他,有这么多人爱着他。
可现在陈然镇守了大时代,此生都无法再见了。
六道大帝不甘,想要找守护规则的白衣男子。
可是他走到第八重天,就是停了下来。
随着大时代的来临,第九重天也是随之消失了。
六道大帝黯然神伤。
“守护者啊,请聆听我的呼唤,见我一面吧。”六道大帝虔诚的跪伏,发出了好似自命魂中发出的呐喊。
他久久跪着,久久等着,可就是不见守护者。
……
无尽虚无。
一本比一个纪元还闪耀的经书漂浮而过。
这是陈然的纪元之书。
此刻女先生,洛神院长,王小丫他们都在书院中。
他们追寻着纪元规则的出没之地,奢望借此寻到陈然。
“女先生,咱们还能再见小师叔么?”王小丫眼睛红红的,问着边上的女先生。
她的人生里应该有小师叔的,否则烤肉和长生再无意义。
“能的。”女先生轻轻摸着王小丫的脑袋:“小丫,你要记住,陈然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他镇守着大时代,无时无刻都陪伴在我们身边,只是…只是无法见面而已。”
“可是我想见小师叔,哪怕千年,不,一个纪元见一面也好。”王小丫声音有些哽咽。
女先生不言,只是搂住了王小丫。
她也期待着,也在寻找着。
可若是见不到了,她也只会感到遗憾。
因为陈然是真的就在他们身边,或许哪一天纪元大时代结束了,他们都死去了,有可能就在未知的地方重逢了。
这一日。
他们路过一个纪元。
这里有纪元规则出现。
纪元之书的出现,让这个纪元的生灵以为是规则出现神迹。
他们敬畏又狂热的跪拜着。
可纪元之书里的人却并不开心,因为他们再一次失望了。
规则出现了,可陈然并没有。
他们只能继续踏上追寻的道路。
……
诸天纪元。
叶寻仙,宋藏殊,九千岁,万生,小白,小黑……
很多很多人聚集在了一起。
“我要去纪元十界,那里有父亲的留下的踪迹,也有父亲在那里遇到的人。我要去找他们,他们有可能有办法!”万生大叫,大悲大哭之后,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一生的风风雨雨,终归是让他也变得很坚强。
而且,他不信他那最强大的父亲会就此远离他们而去。
“我们也去。”九千岁他们纷纷附和。
叶寻仙的孩子叶夜扯着自己父亲的衣裳,低声道:“陈叔在看着我们么?”
“一定在看着。”叶寻仙摸摸自己孩子的脑袋:“他即使离开了,也放心不下我们的。”
“或许师弟看着我们都在找他,他就会努力回来见我们。”宋藏殊笑着,眼眶却莫名发红:“他就是这样的,希望我们好好地,却不管自己。”
……
幽无山脉。
诸天重建。
这片属于陈然,也是属于陈族的故土自然也彻底显化了出来。
还有那碎月宗……
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却不是终结的地方。
这一日。
一群人来到了此地。
他们脸上透着悲伤与难过。
他们是陈族修士。
陈韬晦带头。
陈浩然,陈离等人在后。
还有陈道源,陈山河。
陈念生,陈青羲,陈煌……
十年,仙儿,思然,无双……
陈族一代又一代。
他们的家族已然开枝散叶,繁华鼎盛。
“这里就是父亲出生的地方么?”陈无双轻声问着。
陈族几代,也就他和十年的孩子陈长青没有来过幽无。
他们出生的时候正值大战,并没有机会过来。
“对。”十年重重点头,牵着自己孩子的手。
“长青,这里才是我们陈族的祖地,归宿。你的祖父,也是长眠在这里。”
陈长青有些懵懂的点头。
他出生那年,陈然封了诸天,禁止一切生灵出生。
哪怕过了这么久,可他依旧还小。
“我们还能再见爷爷么?”陈长青问,年幼的他只记得自己的爷爷也很年轻,身躯很伟岸,有着包容一切,温暖一切的气息。
“能的,一定能。”十年紧了紧握着陈长青的手,这是期望,也是誓言。
一旁仙儿搂着思然,眼睛都很红。
相比十年他们,陈然无疑更爱自己这两个女儿。
她们也更伤心陈然如今的遭遇,为自己的父亲心痛。
很快。
他们走上了幽无山脉最高的蜕凡山。
那一年,陈然在此发誓自己的强者之路。
这一年,他威压一整个大时代,早已超越了他以往的目标。
“小弟,你看到了么,我们都好好地。”陈念生低语,眼眸黯然神伤。
作为兄长,他本该好好保护陈然的。
“从今日起,我们陈族再次在这里繁衍生息。”站在最前面的陈韬晦出声。
他一指偌大幽无山脉,道:“这里,以后就叫玄天山脉。”
他说着,声音平静。
可不知何时,那苍老的面孔上早已挂满泪痕。
小然,爷爷会带着陈族所有人好好地,你要放心,你也一定要安心。
……
诸天纪元边界。
蜀思,沧月,南久硫三女在一起。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却是见的最久的一次。
在她们前面。
张清风五人出现。
“见过三位师母。”五人直接跪下,深深一拜。
“有办法救你们师傅么?”蜀思轻声问。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或许美好,但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她最爱的师兄,不该永镇大时代。
经历这么苦难的陈然,也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
张清风五人一怔,随即伤感的摇头。
若有,他们愿拼死去做。
三女脸色有些发白。
“真的没有么?”南久硫再问,充满不甘。
“或许……”秦苍海出声,透着迟疑:“我们可以去找规则守护者。”
这是一个希望。
但很有可能就是彻底的绝望!
张清风五人都下意识的拒绝着去见白衣男子,怕真的彻底没了念头。
蜀思她们一听,便也明白了。
这世间,也只有那位能带给他们希望。
可这一见,或许连念想都会彻底失去。
不过秦苍海一说,一直沉默的沧月就是道:“去见,一定要去见。若是没了希望……”
沧月没说下去。
若是没了希望……
她便长眠天地,等到大时代终结。
或许到那时,她就能和陈然永远在一起了。
……
岁月悠悠。
时间能让人遗忘很多东西,也总是能抚平很多东西,比如伤痛。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会记住一辈子的。
在如今的年代。
陈然…已经成了传说。
很多人更是将其遗忘,毕竟岁月太久,时代更替。
可有些人,却是将他永久的记在了心里。
而且…越来越难以忘怀。
这一日。
五个修士踏上了一处高山。
那里有一个白衣男子懒散躺在一颗槐树下,晒着太阳。
“你们五个小子怎么找到我的?”白衣男子瞪眼,是张清风五人。
“师傅当年临走前留下了一道气息,说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您。”张清风轻声道。
白衣男子一愣,随即呵了声:“好小子,到头来还要算计我一下。”
而这时。
张清风五人却是跪下,齐声道:“请前辈教我们救师傅之法。”
“你们师傅可救不出来了。”白衣男子摇头。
“万物变化,时代更替。师傅曾说世间因果宿命最难预料,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若能救师傅,我们愿付出一切。”五人眼眸执着。
不仅他们执念深重,诸天的生灵,纪元十界那边都是如此。
“呵呵,你们倒是懂得挺多,有没有兴趣跟我修行?”他觉得陈然这五个弟子也很不错。
“我们只想救师傅。”五人固执摇头,眼中却是带着近乎祈求的目光。
白衣男子沉默。
此事何其困难。
虽然如今纪元大时代太平盛世,陈然镇压一个大时代。
可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了。
白衣男子甚至猜测此刻陈然都已经变得浑浑噩噩。
人力有时尽。
悠久岁月的重复与孤寂,总会让所有生灵麻木迷失。
到时他还得回去轮转纪元……
他想了许久,叹息道:“想要陈然活下去,就让更多人记住他吧。有时候被时代遗忘了,那就真的消失了。”
……
接下来的岁月,张清风五人将此事告知了蜀思和女先生他们。
或许只是个奢望,但终究也是个希望。
只要这个时代依旧鼎盛着,便代表陈然还一直存在着。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时代突然终结了……
时间流逝。
张清风五人开始建立道宗,陈然为唯一道祖,他们为道子,开始在下界,纪元十界传道。(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2973章 那遥远的小镇。
诸天纪元。
一座小城。
此地有一座道祖庙,每到节日便是香火鼎盛。
城里的人也不知道这位道祖是谁,可却是灵验的很,所以很多人对其都很虔诚。
又到一年春节。
道祖庙已经有些水泄不通了。
人群中。
一个明媚的少女挤了进去。
“父亲,父亲,保佑我今年打赢无双那臭小子啊……”少女嘀嘀咕咕着。
“姐姐,姐姐,你怎么叫道祖父亲啊!”旁边一个小男孩疑惑道。
“因为…他就是姐姐的父亲啊。”少女吐吐舌头。
“骗人。”
“不骗你。”
“真的?那道祖是谁?”小男孩眼睛一亮。
“他啊……”少女眼睛明亮了起来:“他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男人,也是世间最好最好的父亲。”
少女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她每日都会来此。
年年岁岁皆如此,风风雨雨都无阻。
她是陈思然,是陈然深爱着的女儿。
很快。
思然就是回到了家。
不过她没有进去,而是坐在门槛上,仰头望天空,眼眸有些迷蒙。
她知道,自己深爱的父亲一定也在注视着她。
而此刻屋内。
蜀思正在虔诚的上香。
一身粗麻布衣的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为陈然吃素诵经。
她看着前面小小的石像,眼眸柔和,轻声道:“师兄,一千八百九十二纪元十九万年八个月零七天了,你还没准备回来看看么。等你准备好了,一定要提前告诉小思……”
……
另一边一座古城。
夕阳西下。
十年将木雕小铺的门关了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雕刻陈然的木雕。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也很喜欢雕刻。
而这些年,他也如他父亲一般。
他的一生都是在追逐着自己的父亲,也在仰望着父亲。
哪怕过去无尽岁月,依旧没有改变。
十年回到了家里。
“娘,我回来了。”他轻轻叫了声远处呆呆坐在木雕前的女子一声。
沧月转头温和笑笑。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似水。
十年做到了沧月边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娘,晚上想吃什么?”十年轻声问,这些年…他们就像普通人一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听你的。”沧月轻声道,双眸一直盯着前面木雕。
十年心中叹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娘亲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伤感,寂寞,乃至思念。
可这不代表她不想陈然。
相反,思之深,入了骨髓。
她的娘亲只是不善于表达。
十年默默地离开。
除了陪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安慰沧月。
因为他也祈祷着,思念着。
十年一走,沧月下意识的摸摸木雕,眼眸真切温柔。
“小然,你安安心心的待着,师姐会永远等着你的。”她低喃。
她并不是不想陈然,只是习惯了等待而已。
……
山水秀丽。
古山临河,有竹筏轻轻飘过。
上面有一石像,更有一女子。
“呜呜呜……”
有清亮优美的笛声响起,是这美丽的女子在吹笛。
她扭头,嫣然一笑:“师弟,以前你带着我看尽山河,现在轮到师姐带你了。下界,纪元十界这么多纪元,估计要很久呢。”
那一年,她是师姐,他是师弟。
那一年,她化沧海,他泛舟。
那一年,她化蝴蝶,他变大鹏。
她的人生里,总有他。
她是南久硫,此生只为一人久留,也只为一人远游。
……
纪元十界。
雪龙纪元。
“小师兄,这是火凤爪,我好不容易抓了只火凤,也就两只爪,给你吃吧……唉,现在实力越来越弱,我吃的东西都少了。”王小丫唉声叹气。
此刻她背着一个比她大很多的陈然石像,手中更拿着一只香气扑鼻的爪子,不断朝陈然石像嘴巴塞去……
当然,只是不断蹭着。
“哈哈,我就当你吃过了啊。”
王小丫塞了会儿,然后就开始自己吃了。
“王小丫,你又去招惹那火凤干嘛!还有,陈然的石像别给我蹭的油腻腻的,谁他娘给你洗啊!”远处女先生的咆哮响起。
王小丫一激灵,立马跑远。
她看了眼背后石像,依然澄澈的眼眸中满是思念与希冀,也有小小的伤感。
她边跑边大叫:“小师兄,你快点回来啊,到时我就不怕女先生了。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
一座古山上。
有一座石像矗立在山崖边。
风吹雨打,藤蔓缠绕。
可是,每过几年就会有人来清扫一番。
有时候,更是很多年都会一尘不染。
这一日。
一个男子提着酒上来。
他开始为石像扯去藤蔓,为其擦拭干净。
“兄弟,这次来晚了些。不过你也别怪我,实在是万生那小混蛋太折腾人了,整天背着你的石像乱窜,更是跑到纪元十界骗吃骗喝,被不知多少人喊杀喊打,我是去救他的……”男子嘀嘀咕咕说着:“没错,我绝对是去救他,而不是去看妹子……”
“唉,以前怎么不知道诸天之外还有这么多纪元,早知道我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我家那婆娘实在管的太严了,要是没点理由都跑不出来……”
“还是你这里清净,这次来之前我跟我婆娘说了要在这里住久一点,你可别嫌我啰嗦。”
“喏,我都给你带酒了。这酒可是好宝贝啊,太监喝了都能重振雄风……”
男子嘿嘿笑,一边喝酒,一边唠叨着。
翌日。
男子喝的迷迷糊糊。
远处好些人愤怒的跑了过来。
宋藏殊,九千岁,炎天祸……
“叶寻仙,你他娘把老子们珍藏了几个纪元的酒都给喝光,弄死你信不信啊!”他们怒吼。
叶寻仙一激灵,瞬间醒了。
“兄弟,我先溜了。再不跑他们估计要把我剁了。”他拍拍石像肩膀,一溜烟跑了……
这里是他们这些兄弟的聚集之地。
过几年他们都会来这里聚聚。
因为,这里始终有陈然的石像等待着。
宋藏殊他们恼怒追着,可看到石像却又停了下来,脸上不自主的露出笑容。
“师弟,你这兄弟忒不是人啊!”
“没错,等你回来,一定要削一顿!”
“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的酒埋了一坛又一坛,就等你回来了……”
……
岁月悠悠。
不知年岁,长青苍凉。
陈然已经忘了自己镇守书院多久了。
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然没了意义。
他在长青书院唯一要做的就是镇守大时代。
纪元不在轮转,规则却无时无刻运行着。
陈然耗尽了一切心力,才勉强镇住这个时代!
他必须巡视着无边无际的**!
守护规则,镇压大时代!
这是他要打造的未来,为此他拼尽了一切!
这是忙碌的,也是枯燥的。
一开始他连一点时间都没有,不能看看诸天的亲人们,纪元十界的好友们。
后来**逐渐稳定,他有了些许空闲。
可是或许真的过去太久太久,他都开始渐渐遗忘。
尽管…陈然拼命想让自己记住。
可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就像镜子般支离破碎,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中。
最后。
陈然只是坐在了长青宫前,也仅仅记住了自己镇守大时代的职责!
他遗忘了一切,唯独记住了此事。
岁月…更是枯燥。
他艰难的坚守着,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坚持,死也要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
陈然冥冥之中有了感应,似乎他的镇守已经足够了。
或许…是时候成为规则的一部分了。
这可能是宿命,也可能是使命!
陈然觉得这时候成为规则一部分最好,因为他怕自己在未来继续迷失下去,到最后那唯一的坚持也忘了。
他要镇守大时代!
这已然成了执念。
他要将这份执念带入规则,让其成为本能。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放下一切!
陈然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执着此事。
可后来他有一次看到一只鸟儿保护了自己孩子而坠崖身亡……
陈然知道了。
大时代肯定有他需要守护的人,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待在这里。
哪怕忘记一切,唯独这一点死也不能忘。
陈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伟大,他只知道这似乎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忘了自己的一生,可却是能感觉到失去的痛苦。
而放弃,便是最大痛苦!
他陈然坚守了一生,至死方休。
“是时候了……”他低喃着,起身走向长青宫。
他回望**。
那里一道道身影皆陌生。
陈然试图找到令他熟悉的身影,可惜他连自己长什么样都忘了,更不用说其他人。
“不该沮丧,不该难过,这应该就是我的宿命,也是最好的结局。”他安慰着自己,扭头继续前行。
不过走着,走着。
“陈然,陈然……”
飘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然扭头,却是只有长长的大道阶梯,空无一物。
于是他继续走。
可很快。
“师兄,师兄……”
“小然,小然……”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他停顿住了脚步,在长青宫门前。
再有一步,他便会彻底消失。
是谁在叫他?
陈然捂住了胸口,感到了那里很痛。
“是不是…应该再等等?”
陈然思考着。
他就这么站着。
可是规则的牵引太大了。
陈然又是迈开了脚步。
就算再不愿,他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这一次他刚抬起脚,就是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他肩膀。
陈然蓦然回头。
一张有些虚幻,但美丽的面孔出现在他眼中。
“师兄。”她轻轻唤着。
陈然一颤。
他觉着有些眼熟,可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他有些难过的思索着。
而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响了。
陈然一怔,随即心有所感的越过女子,长长的阶梯上开始不断出现模糊的人影。
他呆呆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断呼唤着他,让他的心痛着,也温暖着。
阶梯很长,人影也很多。
他们拼命的叫着自己,或欣喜,或心疼,或焦急,或情深意切……
他看了好久都没看完。
人实在太多了。
陈然看啊,看啊,忽然泪眼朦胧。
他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这好像…好像就是他的一生。
陈然忍不住出声,却不知何时已哽咽:“你们来看我了啊。”
……
无尽岁月后。
大山间。
有白衣男子和背竹篓稚童走着。
“咚咚咚。”
稚童腰间有个古旧的拨浪鼓,而他手中则拿着一卷经书,朗声念着:“
缘起青凰,卑微崛起。
是谁,踏碎了冰冷的黄泉忘川?
魂断仙天,轮回无情。
是谁,以血躯执剑斩仙战轮回?
古圣魔战,布局万古。
是谁,跳出了万古棋局,执掌了宿命?
诸天大乱,轮回灭世。
是谁,命了玄天,封了魔帝,斩了轮回?
万世轮回,姻缘红线。
是谁,执子之手,相约了一世又一世?
天道欲起,诸天难安。
是谁,燃了热血,摇了战旗,战了千万载,为万世开太平?
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
时代变迁,沧海桑田。
暮然回首,轮回已灭,天道崩塌,唯有那伟岸的身影依旧立于天地间……”
稚童读着,忽然抬头问白衣男子:“先生,这位魔帝大人最后怎么样了?”
“他去了纪元十界。”白衣男子笑眯眯道。
“那之后的传说呢。”
“等你到纪元十界,我再给你看。”白衣男子道。
“哼。”
“哼什么哼,当年你先生我执掌规则,轮转纪元,坐镇九重天,那是何等威风,何等……”白衣男子滔滔不绝。
“停停停……”稚童痛苦的闭眼:“你都说了几千遍了。”
“才几千遍么,我准备念几万遍来着。”白衣男子笑道。
稚童一副服了你的表情,接着好奇问:“那么现在这位魔帝大人还活着么?”
白衣男子脚步一顿,望向远方,眼中流露颇为复杂的情感,有出乎意料,有佩服,也有惊叹。
他揉揉稚童脑袋,呵呵笑道:“这谁知道啊。”
……
清水镇。
小小的街道,有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提酒走过。
小路斑驳。
刚刚下过雨的街道显得有些泥泞。
远处烟雨朦胧,青山隐现,秀丽宁静。
小镇上。
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笑……种种声音交织成繁华的乐章。
这是一个很祥和的小镇。
有卖肉的大汉见到青年,顿时怒道:“王小丫这臭丫头整天就知道跑来偷肉吃,你管不管?”
“管,回去就管。”青年赔笑着。
大汉骂了会儿,随后却又丢了块肉给青年,嘀咕道:“带块肉回去吧,她估计没吃饱。”
青年含笑点头。
有老人和蔼笑道:“回来了?带点桂花糕给思然,她最喜欢吃了。”
“谢谢大伯。”青年应道。
有老妇牵住青年的手,叮嘱道:“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
“我会的。”青年内心温暖。
一路都是友好的声音,和善的笑意,让青年眼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消失。
他看远处夕阳嫣红,醉人心脾。也看近处炊烟袅袅,灯火温馨。
青年会心一笑。
终于。
青年走到一篱笆爬满墙头的院子。
他轻轻推开,里面有孩童玩闹嬉戏,有女子织衣做饭浅笑。有兄弟大肆喝酒畅谈,也有长辈躺在摇椅上闭眼哼曲……
他们看向门口,顿时欢呼。
“师兄,欢迎回家。”
“小然,这次待多久啊。”
“哈哈,小师兄回来了,咱们去吃烤肉。”
“父亲,父亲,你终于回来啦。”
他们眉开眼笑,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温暖。
青年看着,嘴角止不住的勾起,轻笑道:“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