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拉拉扯扯
高露闻听不禁露出伤心之色,那神情就连罗天宝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明白在这件事上自己不能心软,否则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不过高露当时并没有发作,隔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些了,这才说道:“天宝哥你成亲了吗?”
罗天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当时就是一愣,不过还是如实作答道:“还没有,不过已经订亲了。”
“哪家的姑娘?”
“河西唐门的三小姐唐飞燕。”
“哦,名门之后啊,也对,如今也只有她这样的家世才配得上你的身世,那还有别人吗?天宝哥你可别说谎啊,我如今也是过来人,有些事你可瞒不过我。”高露说到这里不禁狡黠地一笑,多少又有了些当年机灵古怪假小子的样子,只不过比起当初多了几分妩媚。
罗天宝一琢磨这事也没必要隐瞒,当即笑道:“有几个,光是为了应付她们平日争风吃醋就花了我不少心力。”
“活该,你们男人就知道拈花惹草,风流快乐,如今吃点苦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天宝哥你眼界一向高,想必喜欢的女人都挺漂亮吧。”
“确实,这事上老天爷对我还挺眷顾。”
“那她们比我如何?”高露说到这里忽然媚笑着看向罗天宝,那一刻罗天宝深切地意识到高露真的变了,当年的清纯朝气都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妩媚妖娆,虽然这也是嫁做人妇的一个必然过程,但高露的转变似乎有些太大了。
高露的相貌本身不如姐姐,虽然因为血缘的关系,五官身材都很接近,但高月比妹妹明显要大气柔和地多,即便撇除感情因素,罗天宝也觉得高月的相貌在自己生平所见的女子中堪称一流,虽然不能与刘云凤,顾雨墨这些绝代佳人相比,但也不输唐飞燕,董燕等人。
相比之下高露的长相比姐姐要显得凶些,但依旧是个难得的美人,否则以郭勋的见多识广也不可能不惜用有些卑鄙的手段也一定要把其娶回家,如今的高月经过岁月的洗礼,没有了当初的清丽,但却增添了几分妩媚,一身少妇的装扮非但没有减弱她的紫色,反而更添韵味?罗天宝虽然隐隐意识到高露这问题另有深意?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各有所长,不好比较。”
高露闻听又是一笑:“天宝哥你还总说我,你也不也变了?当年你可没有那么能说会道。”
“我说的都是实情。”
“是嘛?可你能对她们动心就不能对我动心?”高露说着竟拉住了罗天宝的手?她的手很软,很嫩,一点都不像已经嫁做人妇的样子,看来平日养尊处优保养的不错,但此刻罗天宝没心思想这些?他极力想把手抽回来。
“小露,别胡闹。”
按说以罗天宝的功力,真想把手抽回来?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阻止?但高露当时是死死拉住不放?她是镖师的女儿,虽然高凤山没有栽培两个女儿习武?日后接自己班的意思,但为了强身健体?同时也为了必要时自卫?他还是教过俩女儿一些武艺,故此高露的气力比一般女子要大,而罗天宝也不忍心发真力,否则对方非受伤不可,故此罗天宝的手一时竟没抽回来,被高露拉到了自己面前。
“天宝哥,我没胡闹,大伙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话我就挑明了,我也知道这辈子是没法跟你做长久的夫妻了,但比起成天面对一个我不喜欢的糟老头,我宁可多陪陪你,我什么都不求,真的,名份,钱财这些我都不要,只是想好好伺候天宝哥你几次,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罗天宝闻听不禁皱眉道:“小露,你知不知道自己如今在说些什么?”
“知道,你不要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之辈,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是天宝哥,是我从小喜欢的人,还是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这么做对不住郭帅啊。”
“有什么对不住的?当初原本就是他设计逼娶的我,虽然这些年他对我以及爹娘他们都不错,但这不过是他想弥补自己当初的罪过而已,我不欠他什么,更没多大感情,再说许他有这么多姨太太,凭什么还要我对他一心一意,这本身就不公平,只要天宝哥肯听我的,我保证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郭勋那个老不死绝不会知道,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成天陪着他以泪洗面吗?”高露说到最后是故作悲伤状,虽然罗天宝看出她有演戏的成分,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令人怜惜。
就在俩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忽然一个道士走来了:“请问哪位是罗天宝,罗施主?”
罗,高二人没想到这道士会如此不看气氛,当时都是一愣,即便是高露当时也只得把握着罗天宝的手给松开了,俩人故作若无其事状,罗天宝心里更加奇怪,这道士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
“正是在下,这位仙长找我何事?”
“后殿有人着急见您,让贫道领您过去一趟。”
“什么人?”
“贫道不知,那位施主只说是您的故交好友,还说有极其重要的事,您要不去见他必定后悔终生。”
罗天宝当时有些犹豫,既然说是朋友,直接来见自己也就是了,何必如此藏头露尾?如今晋兴的叛军余党还没有肃清,万一这是陷阱呢?可对方又说自己不去必定后悔终生,这让人又有些好奇,最后罗天宝一琢磨这里大庭广众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更何况自己还有一身绝艺,于是罗天宝答应道:“那就请仙长带路。”
道士闻听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罗天宝扭头冲高露说道:“我去去就来,小露你稍等会儿。”
高露方才被道士撞见自己跟罗天宝的事,这会儿也有些惊魂未定,当即点头道:‘行,我等你。’
就这样罗天宝跟着道士往后殿去,此时站在门口的舒家姐妹发现了,当即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子,不明白罗天宝想干嘛,后者一琢磨冲姐妹俩伸出两个手指,示意来两个人跟着自己就行,舒家姐妹跟随罗天宝很久,双方颇有默契,当下她俩便让那两名亲兵留在原地等候,自己姐妹跟快步跟上罗天宝往后殿去。
前后殿之间由一个小院相连,道士将罗天宝等人领到了小院走廊的角落里,只见栏杆上靠坐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汉子,由于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看穿着似乎就是个贩夫走卒。
第五百九十四章 哭闹
“罗施主,就是这位找您。”此时领路的道士开口说道。
“多谢仙长。”罗天宝闻听赶忙答谢,道士当时略施一礼便即离开,罗天宝看了看那个斗笠人,身形倒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朋友,就是你找我?”
斗笠人闻听一阵冷笑:“少帅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不见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脸上一红,确实,对方的声音自己肯定听过,但也赶上认识的人太多,一时是真想不起来,当即只得苦笑道:“朋友对不住,在下江湖上的朋友太大,一时真想不起您是谁,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对方闻听是一阵冷笑:“罗天宝啊,罗天宝,今天真是你的运气,莫非老兄我来,你是难逃一场大难。”
对方说着便摘下了斗笠,罗天宝一看顿时认出了对方,不由得是大吃一惊:“原来是你!”
再说高露等在原处,半天也没见罗天宝回来,此时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心里暗自着急,不知道罗天宝究竟怎么了,更担心自己把话挑明之后罗天宝会是什么态度,万一对方不答应,甚至把这事告诉郭勋该怎么办?自己丈夫的为人她太清楚了,真要那样他非把自己给休了不成,弄不好连自己娘家都得受牵连,但高露又一想罗天宝为人宽厚,不太会这么干,更何况这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进一步高露想到自己这回是下定决心要跟罗天宝好,即便真因此惹上什么麻烦她也是甘愿领受,总之她是不愿再过以前那种压抑的生活了。
高露这边正想着忽然只听院子里一阵骚动,高露扭头透过窗户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院子里来了一队人,即便穿着便衣,但看举止气质就知道是当兵的,而正中央簇拥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材高大,是气相威猛,居然就是自己的丈夫郭勋,他怎么会来这里?高露一时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事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知道,莫非她们出卖自己?
看郭勋怒气冲冲那模样,似乎是真冲自己来的,别看高露之前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真见到郭勋她还是害怕了,她知道自己这个丈夫行伍出身,脾气火爆?自己跟罗天宝的事要是被其撞见,弄不好都有可能动刀,当下高露也顾不得等罗天宝了?当即就想从后门溜走?可她往后院走的时候不巧就被郭勋给瞧见了。
“小九你去哪儿!?”郭勋高声说道,高露闻听暗叫不妙?有心装没听见又怕事情闹得更僵,当下只得站住?她才转身?郭勋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
高露此时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过她毕竟是镖行出身?有点胆魄,当下强做镇定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问我?说说你为何来这儿?”
“来这儿上香啊?不然能干吗?”
“上香?连个仆人都不带?”
“呃…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郭勋闻听不禁一脸诧异。
“可不是,你当我为何来这儿?我嫁给你好几年,肚子里一直没动静,为这事其他几房没断了揶揄我,我听说这圣母宫求子最为灵验?这才过来,可这种事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否则让其他几房听到就更有的说了,所以我这才一个人悄悄地来,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老不羞妻妾太多?”
郭勋闻听不禁一愣,高露一直没有生养确实也是他一件心病,如今听对方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不过郭勋毕竟不傻也没有光听高露的一面之词。
“可我接到消息你是来此私会情人。”
高露闻听是心头一沉,果然自己的事败露了,不过事到如今她只能咬死不认,当下高露故作生气道:“你个老不羞,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嫁给你那么多年,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如今居然听信谗言冤枉我,这话是谁说的?你告诉我,看我撕不烂她那张嘴!”
“当真没有此事?”
“你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没有啊?”
“这事我不能光听你的,来人,给我搜搜这圣母宫,要找谁你们清楚!”
“遵命!”郭勋带来那些亲兵闻听当即开始搜查,从他们的对话高露判断郭勋多半知道跟自己会面的是罗天宝,这让她更加诧异,这件事自己做的颇为周密,消息是怎么走露的呢?当下高露下意识地想去给罗天宝报信,结果郭勋一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见状当即一把拉住了她,郭勋是行伍出身,虽然如今上了几岁年纪,但气力依旧颇大,高露当时是无法摆脱。
“你要去哪儿?”郭勋厉声质问道。
“我…我有些内急,想去方便一下。”
“先憋着,在搜完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好啊,你这明摆还是怀疑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苦楚,到头来你还这么怀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高露当时是又哭又闹,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要换做旁人此时多半会因为尴尬而不知所措,但郭勋毕竟是军人出身,当即用双手将高露牢牢给按住。
“你别胡闹,这事若是假的我亲自向你赔罪,可要是真的,你今天就别想活了!”
高露气力还真没郭勋大,最后终究被其给牢牢控制住了,当时高露是心急如焚,她知道郭勋脾气暴躁,说得出办得到,自己跟罗天宝的事真要被其知道他连动刀子的心都会有。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高露的预料,众亲兵搜索了一圈回来禀报道:“大帅,没找到。”
郭勋闻听不禁眉头一皱:“仔细找过了?”
“找了,弟兄们就差把所有人挨个扒拉一遍了。”
“后门呢?后门有人盯着吗?”
“您忘了,咱们一来您就派大周和小毛去后门盯着,可我们刚才去问过,他们肯定那人没从没从后门出来过。”
郭勋闻听一脸的错愕,莫非自己的消息有误,高露闻听起先也是一惊,不明白罗天宝他们一行四五个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但接着她就意识到主动权到自己手里了。
“你个老不羞,死没良心的,我年纪轻轻就跟了你,端屎端尿地伺候你,如今你居然这么怀疑我,我不活了,你把我杀了算了。”高露当即开始大哭大闹,这下弄得郭勋也有些没办法了,其实他心里还是在意高露的,否则也不会听到其跟别人私会就放下军务,如此怒气冲冲地找来,如今一看似乎冤枉了高露,内心也不禁有些歉然。
第五百九十五章 郑延
“小九啊,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谗言怀疑你,这里大庭广众的,你先别闹了,咱们回家再说。”
高露闻听是死活不依,她心里清楚此时表现得越激动越能掩盖自己的心虚,故此是连哭带闹,她性格本就外向活泼,这几年在郭家跟其他夫人们勾心斗角,更是磨练出一套手段,当时闹得周围的人是无不侧目,郭勋一行更是尴尬异常,最后郭勋也实在是急了,怒道:“哭吧,哭吧,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你要非闹到这事满城风云,人尽皆知就尽管哭,大伙陪着你一起丢人!”
高露一看郭勋真急了,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只怕事情不好收拾,当下故作委屈道:“你吼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冤枉人在先?还不许我说两句了?当初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些什么都忘了?你说今后对我百依百顺,结果这几年你就嫌弃我了?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有良心的。”
高露边说边坐在地上做楚楚可怜状,郭勋被她这么一闹顿时又心软了,他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毕竟良心未泯,当初用手段逼娶高露这事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故此这些年对高露一直百般宠爱,如今一听对方旧事重提,也不禁有些歉然,当下只得压了压怒气,柔声道:“小九别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别人的挑拨疑心你,我这里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你看这里大庭广众的,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真要事情闹大了我也不好收场,咱们先回去,到家里你想怎么责罚我都成。”
郭勋带来那些亲兵都不禁暗自好笑,谁能想到平日呼风唤雨,动不动嘴就能决定千万人生死的郭大帅在自己媳妇面前也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面,高露一看目的已经达到了,干脆见好就收,当下才显得不甘不愿道:“你啊,就一张嘴会说,算了,谁让我命苦呢?摊上你这么个老不羞?回去咱们再算账。”
郭勋一看高露愿意息事宁人是高兴非常?当下赶忙将其扶起来,是紧打溜须,而高露则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知道越是这样越能巩固自己在郭勋心里的地位?不过虽然一场风波过去了,高露依旧有些不放人心?她问郭勋是谁跟他告状自己在此私会情人?高露清楚这人要是不找出来自己后患无穷。
“这个...”郭勋闻听不禁面露难色。
高露见状脸顿时又板起来了:“好啊,你刚才那些话果然就是骗人的?口口声声今后事事依我,如今跟你打听这么点事,你都不说,摆明还是信不过我。”
郭勋一看高露生气了赶忙说道:“小九你别误会?我如今对你是一百二十个相信?只是跟我告状那人也是一片好心,而且我答应过人家不把其名字说出来,否则这不成了过河拆桥?出卖他人吗?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种事不能干啊。”
“哟,你还在乎起名声来了?要不要我把你这些年过得缺德事都替你数一遍啊?在别人面前装装好人也就算了?跟我这儿你充什么大头蒜啊?”
郭勋这次自知理亏?虽然被高露一顿数落也不生气?当下是一个劲赔罪,可就是不肯透露告状人是谁,高露一琢磨这事也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容易弄巧成拙,反正自己如今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后细细查访迟早会弄清其的身份。
这场风波总算是暂告一段落,高露回去之后起初也是夹紧尾巴做人,没敢再找罗天宝,而郭勋似乎也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为了弥补之前的事对高露是百般讨好,这让后者多少安心了些,可无论她如何软硬兼施,郭勋就是不肯透露告密者是谁,高露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她一看想从郭勋嘴里套出实情只怕是不容易,他们俩成婚有年,老头子的脾气秉性她很清楚,郭勋若是打定主意不说,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没用,高露一想不如另找突破口,于是这天她就找来了郭勋的外甥郑延。
郑延父母早逝,从小就是郭勋这个舅舅给带大的,所以爷俩感情超过一般的舅甥,郭勋也很器重这个外甥,这些年一直让其跟着自己南征北战,郑延也争气,是屡立军功,年纪轻轻就成了郭勋的衙内兵马使,换句话来说郭勋身边的亲兵卫队都归郑延管,也正因如此他虽然官职不高,但能接触到许多重要的机密。
之前郑延一直很喜欢郭勋府里的一个歌姬,对方也挺喜欢他,俩人甚至都私定终身了,可偏偏郭勋也挺喜欢这歌姬,俩人碍于他故此一直不敢公开,后来这事机缘巧合让高露知道了,她一来是出于同情,觉得在这俩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另外一方面她想拉拢郑延,巩固自己在郭家的地位,于是有次在郭勋的寿宴上找了个机会提及此事,并且替郑延等人求情。
郭勋那次一来心情好,其次高露在他面前也真得宠,故此最终居然就答应了,让这俩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因为这件事郑延对于高露是极为感激,逢年过节是必定亲自来送礼拜望,故此高露觉得应该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那天郑延一来,高露就在自己屋里摆了桌便宴款待他,要换做旁人此举多少有些犯忌讳,但郑延是郭勋的外甥兼心腹,长年来出入郭勋的内宅都不受拘束,故此就连府里的人都没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郑延对高露也是颇为尊敬,一见面就赶忙行礼:“舅妈您找我?”
“大虎来了,赶快坐,今天舅妈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高露见状是赶忙招呼道,为表亲切她甚至称呼起了郑延的小名,其实郑延比高露还要年长几岁,但因为辈分摆在这儿谁也没觉得不妥。
二人入座之后高露一个劲给郑延斟酒布菜,弄得后者是受宠若惊,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高露这才问道:“大虎,你说实话平日舅妈对你如何?”
郑延闻听这话赶忙站起来了:“舅妈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大虎时刻不敢忘怀。”
“此话当真?”
“天地可鉴。”
“行,那舅妈跟你打听点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几天你舅舅去圣母宫抓我跟人“私会”这事你肯定知道,我如今就问你,究竟是谁跟你舅舅告的密?”
“这个...”郑延没想到高露找自己是为这事,当时不禁面露难色。
第五百九十六章 告密者
高露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冷笑:“你看,平时吧,一个个都在我面前表忠心,真遇上事一个肯跟我说实话的都没有,就算我瞎了眼,当初不该成全你的婚事,也罢,今天这顿饭就当我喂狗了,你走吧。”
郑延闻听不禁有些惶恐不安:“舅妈你别生气,您对我的恩情,大虎是没齿难忘,可这事舅舅关照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高露闻听心里是一喜一忧,喜之喜听郑延的口气确实知道告密者是谁,忧之忧他不肯说,高露琢磨了一下,说道:“大虎啊,舅妈平日对你如何大伙有目共睹,不说别的,你上次的婚事如果不是我出面游说你能有今天吗?行,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人也是忘恩负义之辈,你心里只有你舅舅,压根就没有我,都怪我自己命苦,你走吧。”
郑延闻听不禁面露惶恐:“舅妈你这么说那可是委屈了外甥我了,您的恩情我是时刻不敢忘,可这事要是让舅舅知道我吃罪不起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得罪的起?大虎,我跟你明说,别看我是一介女流,真逼急了我一样能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你信吗?”
“信...舅妈您的手段郭家上下有谁不服的?可这事我是真为难,您对我有恩,舅舅对我也不薄,得罪谁我良心上都过意不去。”
“大虎,舅妈知道你是个忠厚人,否则你舅舅身边那么多人,我也不会特意找你,确实,让你出卖你舅舅,你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可你这么想,这次的事幸好你舅舅查清楚了,可万一没有呢?舅妈的命弄不好都没了,更别题跟你在这儿吃饭了,这个造谣的人太缺德了,这是憋着我们郭家家破人亡啊?你要真忠于我跟你舅舅?就该帮我把这人揪出来?给其点教训?否则咱们老郭家上下今后是难有宁日啊。”
郑延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舅妈说的在理?其实这事我也觉得舅舅干的有些过分?更何况还牵扯到林少帅,真要闹大了非止对咱们郭家?弄不好对整个战局都有影响?也罢,为了大局?也为了报答舅妈您的恩情?我就只好对不起舅舅了。”
高露一听郑延这是要说,顿时大喜,赶忙让其入座,亲自敬了他一杯酒?郑延或许也是为了壮胆,是一饮而尽?之后俩人的谈话才进入正题。
“大虎,你告诉舅妈,造谣的那人究竟是谁?”
“是个女子,名叫李凤儿。”
“李凤儿?这名字我怎么听得有些耳熟啊。”
“舅妈应该听说过此人,她是大狼山匪首李万宝的亲妹妹,当年他们山寨被讨逆军剿灭,老李家就她一个侥幸逃脱,后来她就四处挑动是非,与林家父子为敌,这事在江湖上早就传开了。”
“对...这事我也听你舅舅他们说过,难怪这名字我觉得那么耳熟...不对啊,我记得说这个李凤儿拜在了鱼飞霜门下,如今为叛军效力啊,怎么又跟咱们扯上关系了?”
“舅妈您有所不知,前几天这个李凤儿主动找到咱们,说她如今看清形势,叛军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她不愿意跟着陪葬,所以想弃暗投明,作为觐见之礼她特意告诉了咱们城内叛军余孽藏匿的几处据点,起初舅舅跟我们都将信将疑,可结果试着一查,是一抓一个准,从这儿之后我舅舅才开始相信这个李凤儿。”
“有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舅舅题过?”
“这是李凤儿要求的,她说自己跟林少帅仇怨太深,怕自己投降的事一公开少帅饶不过她,所以要求舅舅对这事保密,另外她还暗示我舅舅,她还知道许多叛军的机密,能帮舅舅立功,可一旦公开她投降的事,那这功劳就成了舅舅跟刘帅,林少帅大伙的了,您知道我舅舅跟刘帅一向不和,因此这才封锁消息,不让旁人知道李凤儿投降的事。”
高露闻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不禁是咬牙愤恨:“这个李凤儿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摆明挑拨离间吗?你舅舅就没看出来?”
郑延笑道:“我舅舅多聪明一人?会不明白这个?只是他觉得把李凤儿留下或许真能对日后作战有用,所以才留下她,说穿了无非是互相算计。”
“哼,是你舅舅这个老不羞能干出的事,可这事又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您有所不知,就您去圣母宫那天,李凤儿找到舅舅说您跟林少帅是旧情人,你们俩以前是在一个镖局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因为战事才分开,如今你们俩久别重逢,是旧情复燃,当天约在圣母宫私会,让舅舅赶紧去,否则是后悔莫及。”
“血口喷人,我跟林少帅是认识不假,可我们感情跟兄妹一样,别无其他,这个李凤儿造谣中伤,当真可恶!”
“谁说不是呢?其实当时舅舅跟我也不太信她这话,可李凤儿信誓旦旦,说舅舅不信,可以带人去圣母宫抓现行。”
“不是,假如我真林少帅有密约,这个李凤儿又是怎么得知的?”
“这事我们当时也问了,李凤儿说她虽然投降了,但生怕林少帅知道她在这儿会对她不利,所以暗中留意着林少帅的一举一动这才得知此事,她自觉受了舅舅厚恩,不想看他吃亏这才告密。”
“信口开河,根本就没有这事,我看这个李凤儿就是故意挑拨离间。”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当时就劝舅舅别信,可架不住李凤儿一再煽动,这才有了后来圣母宫的事。”
“那如今呢?你舅舅怎么处置这个李凤儿的?”
“当然是臭骂了一顿,可这个女人嘴也真硬,咬死了这事确凿无疑,只是她也不明白罗天宝当天怎么会从圣母宫消失的,让舅舅再给她点时日查明此事。”
“你舅舅听她的了?”
“没有,舅舅这回压根就没信她,不过因为觉得她还有用,故此没有责罚她,据我看李凤儿那架势她对于此事还没死心,舅妈您最近还是得多加小心。”
高露闻听点了点头,原以为这只是自己跟郭勋,罗天宝三人之间的纠葛,没想到背后还牵扯那么多事,且不说李凤儿在对于罗天宝始终是个威胁,即便为了自己的事不暴露高露也下决心要对付这个李凤儿。
送走了郑延之后,高露在屋里盘算了许久,觉得这事必须通知罗天宝一声,最好俩人当面说清楚,于是她又让上次那个仆人再去约罗天宝在城南的青龙潭相会。
第五百九十七章 凉亭
罗天宝自从上次从圣母宫脱身之后也是颇为后怕,毕竟这要是让郭勋发现自己是百口莫辩,不料才过去几天高露又约自己见面,起初罗天宝有些犹豫,生怕这次去再出什么意外,可一听高露约自己是要谈关于李凤儿的事罗天宝最终还是决定冒一回险。
到了约定当日,罗天宝还是带着舒家姐妹以及两名亲兵,身着便服赶往了青龙潭,这里是晋兴的名胜,要是春秋季的时候这里是游人如织,不过如今已是冬季,潭边颇为寒冷,加上战事方定,故此周遭并没有太多人。
双方约在谭边的一处凉亭会面,罗天宝让舒家姐妹等人留在外面,自己进亭跟高露会面,总算这次对方没再扯别的,主要是和罗天宝商量如何对付李凤儿,结果俩人正说着忽然只听一旁的树林里一声冷笑。
“罗天宝,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此言一出罗,高二人都是一惊,抬头循着声音观瞧,只见从树林里出来数人,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相貌美艳,高露不认识她,罗天宝可认识,当时不禁大惊失色。
“李凤儿,是你!”
李凤儿此时是一阵冷笑:“不错,少帅没想到咱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吧?郭帅,这次人赃俱获,你总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李凤儿边说边回头,只见郭勋领着几名亲兵也从树林里出来,罗,高二人见状顿时显得惊讶更甚。
“郭帅,你怎么来了?”要说关键时刻还是罗天宝胆子更大,当时还敢跟郭勋搭话。
再看郭勋脸色铁青,看着罗天宝冷冷说道:“这么大的事老夫怎么能不亲自露面?”
李凤儿原本以为这下郭,罗二人非当场翻脸不可,不然罗天宝此时却表现颇为平静。
“人都抓齐了吗?”
“齐了。”闻听罗,郭二人的对话,李凤儿感到一头雾水,这场面跟她预想的不一样,正在此时忽然只见郭勋一挥手?有人从树林里推出一男一女?全都是手脚被绑,李凤儿一见这俩人就不禁眉头一皱。
“这俩人你认识吧?”此时郭勋忽然冲着她冷冷问道。
“这...”李凤儿这会儿不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勋见状也没搭理她?扭头问那一男一女:“你们俩认识她吗?”
“认识...”二人当即是连声说道。
此时郭勋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又让你们做了些什么,你们都再重复一遍?要是有所隐瞒?本帅立刻就要了你们的命!”
二人闻听顿时吓坏了,赶忙按照郭勋的要求说明了情况?原来这男的就是之前帮高露给罗天宝送信的仆人,名叫郭福,而那女子则是高露的贴身丫鬟小文,这俩原本都是高露的心腹?这郭福别的都好?就有一个毛病--好赌,前一阵子他在外面一口气输给了别人几百两银子,对于他这样一个仆人而言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郭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还是不够,债主们追的又紧,郭福最后也是迫于无奈?利用替高露管账的机会?偷偷挪用了一百两银子?这才算把缺口补上,原本郭福觉得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日后再想办法一点点把挪用的数额再补回去也就是了,可不料前一阵子李凤儿找到了他,以这事作为要挟,让其替自己刺探高露的隐私。
一开始郭福是不答应的,这人虽然好赌,又挪用了主子家的钱,但他终究不是个大奸大恶的人,高露平素对他也不错,如今帮着外人算计她,这事郭福还做不出来,可架不住李凤儿软硬兼施,一边威胁要将此事告诉郭勋,一边又以财色想诱惑,郭福毕竟就是个仆人,意志力没那么坚定,最后只得屈从,他跟高露的贴身丫鬟小文早就私定终身,原本俩人想着存够钱了就跟郭勋提让他们结婚的事,而郭福上次之所以会舍得豪赌,多少也有为结婚筹钱的意思,这事李凤儿不知怎么也知道了,让郭福拉小文一起下水,二人迫于无奈,只得听从李凤儿的差遣。
这事高露不得而知,依旧将这俩人视若心腹,自己跟罗天宝之间的来往一点都没瞒这俩,甚至像跑腿送信这种事更是直接让郭福去办,这也就是李凤儿为何会对高,郭二人之间行动了如指掌的原因。
听完二人的讲述郭勋扭过头瞪着李凤儿冷冷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
李凤儿也没想到这俩人会落在郭勋手里,一时是颇为慌乱,当下说道:“郭帅明鉴,这俩人血口喷人,根本就没这回事,这俩是九夫人的亲信,多半是他们知道消息走漏,故意演这么一出苦肉计来陷害于我。”
罗天宝闻听不禁一阵冷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九夫人的一举一动的?另外你要是没跟他俩打过交道,他们这么凭空指责岂不当场露馅?”
李凤儿闻听不服道:“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俩做出这种丑事,难道还指望一辈子不穿帮吗?至于说他俩认识我,原本就只是他们一面之词,空口无凭,何足相信!?”
“那这些凭据总够了吧?”此时忽听树林里又有人说话,接着只见树林里又出来三人,前面两个形容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是刚挨过揍,后面则跟着一条丑汉,看其年纪大约四十来岁,长得是不敢恭维,但身材高大,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足见是个练家子,李凤儿一见是他不禁神色一变。
“李超!”
丑汉闻听不禁朗声大笑:“不错,正是我“恶赌鬼”,新娘子好久不见了。”
原来这丑汉正是罗天宝,董燕等人的好友“恶赌鬼”李超,当初在巩城李凤儿一度想利用王家把罗天宝给整死,可惜后来因为董燕,李超等人的介入是功败垂成,俩人就是那时候打的交道,李超之所以管李凤儿叫新娘子,就是来源于当时后者差点跟王家三少王世杰成亲,那件事之后罗天宝等人回归吉州,原本他们是邀请李超一起去的,但“恶赌鬼”逍遥自在惯了,不想受约束,故此后来就和罗天宝等人分手了,一别数年没想到居然在此出现。
此时只听李超接着说道:“李凤儿,这俩人你认识吧?”
其实李凤儿早认出这俩人是谁,可眼下这局面她肯定不能承认,只得嘴硬道:“不认识。”
此言一出那俩人可急了,其中一个高个的抢先说道:“李姑娘你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我是四海赌坊的龙四海啊,当初是你让我们跟郭福赌钱的时候做手脚害的他输光了身价,如今官府追究起来,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第一章 除夕惊梦
修真世界雷鸣大陆,今年的冬天异常干冷,寒风透骨,如张牙舞爪的恶魔,扑进一个叫红木的小村庄。
村子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在最东头有三间破旧的茅草屋。屋内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身型偏瘦、额宽鼻挺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他将自己瘦小的身躯蜷缩在一张破的不成样的棉被里面,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抵挡那些从木缝刮进来的凛冽寒气。
寒风刺骨,罗岩瑟瑟发抖,脸色被冻的发白,血液似乎都已经被冻僵了。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柄乌黑断剑,由于抓的太紧,再加上身体已经被冻的没了知觉,并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钝刃划破了,鲜血染红了剑柄。
就在他意识迷糊间,突然一道金光从断剑中射出,直入他的眉心,浑浑噩噩中,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场惨烈的战斗。
残阳如血,在一处山谷内,尸横遍野,宛如修罗地狱。
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金色长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目光死死的盯着山谷外。
在他身后,有一道石门,几名护卫横刀守在门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前方,一大片身穿黑袍的修士手持灵兵扑杀而来。
中年男子目光如炬,手中长剑的每一次出击,都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剑上篆刻的九条金龙真实显化,啸动九天,似钢铁般的龙躯卷乱高空。
“杀!”
他怒吼,血战群敌。
身后的石门内,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粉嫩可爱,正咬着手指盯着眼前的大战,还时不时的咿呀咿呀几句,看他的长相,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山谷内刀光剑影,中年男人神勇,似不败战神,指挥着神龙狂战八方,几乎是一步十杀,四周残肢断臂飞舞,血腥且残暴。
很快,山谷里的尸体又多出了近百具,中年男子身上的血甚至都渗入战衣里面,硬是独自一人扛下了敌人的一波冲击。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中年男人的气息衰弱了不少,眼眸也有些暗淡,且嘴角有血液流出。
然,还不等他松口气,山谷外又冒出了一大批黑袍人。
中年男人绝望了,敌人来的太多,杀之不绝,就算他再神勇也始终
是一个人,早晚会有力竭的时候。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一咬牙将真气凝聚双手,握着金色长剑迅霆斩用力一掰,直接将这柄陪伴了自己上万年的神兵分成两截。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绿色玉佩与其中一截迅霆斩装进了兽皮袋。
他走进石门,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将兽皮袋塞进了襁褓。
“罗兴,带着孩子马上从密道离开,走的越远越好!”中年男人对一名年轻护卫说道。
“主人,还请你和少主先走,属下拼死也要保护您……”
“马上走,这是命令!”
护卫一震,双眼落下滚烫的泪水:“属下领命!”
他迅速进入石门抱起了婴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暗道。
而此时,山谷外已经聚集了上千黑袍修士,天上地下都有,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步步逼近。
下一刻,他们一个个凶相毕露,杀气腾腾,如恶狼般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就当中年男人准备为自己孩子争取逃命时间、拼死一战时,在大量黑袍修士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类似首领的人物。
他同样一身黑袍,脸上还裹着黑纱,只露出了一双森森然的眼睛。
黑袍首领抬了抬手,俯冲的大军瞬间停止了进攻,动作整齐的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罗顺德,交出迅霆斩和烛照幽荧佩,否则今日你们父子一个也别想活!”他看向中年男人手里的断剑,眼中划过一丝贪婪之色。
中年男子剑指南天,声若寒冰:“离奉牟,你死了这条心,像你这种小人,永远也没有资格得到这两样至宝。”
黑袍首领见对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索性扯下了面前的黑纱,露出一张皱巴巴的鳄鱼脸,冷笑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东西,否则——死!”
“就凭你?有种过来一战,我必斩你在此!”
“很好,给我上!不需要留活口!”离奉牟喝道。
大军扑杀,黑袍首领同样动了,他踏空而来,手握蛇形弑魂刀,毫无保留的往下一斩。
顿时,刀身内冲出两团黑气,眨眼间化作两条十丈乌龙,粗大的龙尾摆动间抽的山谷剧晃,一左一右冲向了中年男人。
顺德看着飞来的黑龙和逼近的修士,面露疯狂:“想杀我……,你们还不够格!”
之后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自他体内溢出,山谷上空,风云变幻,中年男人双目布满了血丝,身体开裂,经脉爆开,血溅八方。
离奉牟见到这一幕后眼瞳猛的一缩,一股凉气从头灌到脚,急吼道:“马上杀了他!”
“疯子,你这个疯子,居然自曝元婴!”他又惊又怒,急忙往山谷外飞去。
“现在想走,晚了!” 罗顺德一脸狰狞,果断点燃了元婴。
下一刻,天地一震,狂暴的能量在此地炸开,瞬间摧毁了山谷,震散了高空乌云。
汹汹道火以山谷为中心,向八方蔓延,摧枯拉朽般,所过之处万物皆成飞灰,宛如灭世景象。
只有最先开始逃跑的黑袍首领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他在惊恐中,看见一道白光穿过了自己的躯体,飞向了远处的延绵山脉。
随后,罗岩眼前的场景一变,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外形上能辨别出是一少女。
就当他准备向前再走几步,去看清少女的容貌时,突然感觉到身体失重,像是跌进了无底深渊。
……
“噗通”一声,躺着的罗岩滚下了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痛使他从方才的噩梦中惊醒。
他揉着摔痛的手臂,捡起地上的断剑和玉佩,看着上面的纹饰,与梦中见到的那两样宝物,竟然无比的相似。
恍惚中,耳畔又传来养父罗兴临终时的嘱咐:
“岩儿,我大限已至,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记住,一定要勤加炼体,争取早日拜入仙门。
等你结婴后,你脑海里留下的封印就会自动解开,到时候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此之前,千万别让任何人看到这两样东西,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罗岩握着两件遗物,想起了和养父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不由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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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机四伏
夜幕降临,外面传来的爆竹声将罗岩从追忆中唤醒。
他擦去泪水,走出房门,登上一处高地,看向村中房屋密集的地方。
在这辞旧迎新的夜晚,爆竹声越来越响,天空不时被烟花点燃,绽放出一盏盏美丽的花朵。
这时,在村子的上空,忽然升起了个十分奇特的烟花,盛放后就像是十几丈大的红色脚印,好似只要踩下来,就能踏平整个红木村。
“哈哈哈,好,这脚印烟花只有我们的涛儿放出来才有气势。”
“等开春后,我们就用这脚印踩死东头的那个小杂碎,把他那几个破屋改成你的养殖场,现在我们先回屋吃饭。”
青石厚墙环绕的深院内,一名老者拉着自己儿子看着腾起的烟花,好不得意地说道。
天空中缤纷的烟花还在继续绽放,其中一个炸开后,从中飞出了个龙形卡片,飘飘悠悠的飞出去很远,最后落在村里一个用矮墙围着的小院中。
院内石桌上,放着一盘刚做好的杂粮大饼和两盘腌制的野菜,旁边石凳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女孩看到飘进来的卡片,急忙跑过去捡起,高兴地把玩起来。
“飞羽,赶紧过来吃饭,一会菜凉了就有些苦了。”石桌旁的母亲喊道。
女孩没有理会母亲的话,而是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道,“父亲,你看这卡片好看吗?”
“好看,好看。”上官宏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放下碗筷,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身后的陋室。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粗布棉衣,对女儿说道:“飞羽,这是你的新年衣服,快去穿上吧!”
女孩看见新衣,高兴的上蹦下跳,飞快的接过,跑进了屋里。
上官宏和老伴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是他用在山林里蹲守了三天三夜,冻的腿都肿了才抓到的两只山兽换来的。
更没有人知道,这两只山兽本来是打算用来换取开春后下地的种子。
过了一会儿,上官宏见女孩还没出来,冲屋里喊道,“羽儿,赶紧出来吃饭,吃完和我一
起去趟村东头。”
上官飞羽一听要去村东头,立刻应答道,“我吃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屋外,蹦蹦跳跳,红扑扑的脸蛋加上那身大红新衣,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这孩子……”,上官宏摇了摇头。
……
“罗岩哥哥,罗岩哥哥,你在家吗?我和父亲来看你了。”上官飞羽刚到村东头的茅屋外,就大声的喊起来。
站在高地上的罗岩听到下方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急忙返回,快步迎了上去。
“上官叔,飞羽妹妹,新年好,快屋里坐。”罗岩将两人请进了屋内。
“喝水。”他给两人倒上一杯清水,有点窘迫。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大过年的来客人却连茶水都没有。
上官宏像是没看到他的窘迫,也没注意到茶杯都已经缺了一个口,喝了一口:“小罗,新年好啊。”
“罗岩哥哥,你看我这衣服漂亮吗?”小女孩正处在好动的年纪,有了新衣服自然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漂亮,就像个小仙女!”罗岩笑眯眯道。
“孩子,来,坐这里!”上官宏一指身旁的石凳。
罗岩答应一声将身体移了过去,上官飞羽也跑过来挨着他坐下。
上官宏从怀里拿出一个用麻纸包着的大饼,递给他,亲切的说道:“这是你婶婶特地给你留的,拌点腌菜吃更香。”
“谢谢叔叔!”罗岩接过来的同时不忘再次感谢!
上官宏道:“你这孩子,和叔还客气什么,我和你父亲认识**年了,胜似兄弟。你也是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父亲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照顾你,唉……,只是叔我没什么本事……”
“千万别这么说,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在心里,其实早已经把你当成了亲叔叔。”
“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上官宏见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去。
他拍了拍罗岩的肩膀说道:“你穿的这么单薄,别冻着了,早点休息吧,叔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开春后,你自己
注意一点,村长打你家这块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因为你父亲在,他还不敢太过分,现在家里就剩你一个……,唉,总之你自己小心点。”
“叔,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
叮嘱完,上官宏一拉上官飞羽道:“羽儿,我们回去吧,好让小岩早点休息。”
小女孩“嗯”了一声,很懂事的站起身,临走时,她将手里的龙形卡片快速的塞给罗岩。
回去的路上,上官宏一直沉默不语。
“父亲,我们为什么不把罗岩哥哥接到我们家呢,他一个人好可怜的。”小女孩仰起脑袋,一脸天真的问。
上官宏叹了口气,道:“羽儿,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村长家大势力大,一直都想占你罗岩哥哥的地,我们要是把小罗接回家,那就会得罪了他……
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惹的起村长,你哥哥又不在家……,开春后,就留在家里多帮帮你母亲,以后没事别往这里跑了。”
另一边,送走了上官父女,罗岩再次返回屋内,看了看手中的卡片,将它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一股暖意从心中升起。
随后,他在地上画了两个圆圈,又找来两副碗筷放在圈里,拿起上官宏给的杂粮大饼,掰成三份。
两个碗都放了一块大饼,紧接着他“噗通”一声跪下,额头触地。
砰、砰、砰!三个响头过后,罗岩说道:“父亲,母亲,大年三十了,不孝儿在这给您磕头了,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是按照习俗,他还是一起祭拜了。
……
次日清晨,在黄家大院前的空地上,聚集着不少炼体的少男少女,年纪在七八岁到十七八岁之间。
在孩子中间,身穿蓝色鱼饰长袍的黄云涛,懒散的把脚搭在木桩上,一脸傲气,高大的身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的少年,生得一双鼠目,黑色的眼仁滴溜溜乱转,边踢打着木桩边阿谀奉承的说道:“少爷,听说您打算在村东头开一个养殖场,等场子办好,你看我能不能在里面做个杂工什么的呀?”
第三章 勤奋不屈
“没问题,等场子建好,我就让你来帮我打理,毕竟我很快就要踏入仙门了,自然不可能成天守着一个养殖场。”黄云涛道。
“谢谢少爷,我一定会替您把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嗯,以后好好干,就算将来我不在这里,我老爹这个村长也会给你撑腰,谁要敢跟你作对,你就直接废了他。”
他说这话时,故意声音很大,整个空地上的人都能听到。
不远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正在压腿的红裙少女,听后讨好的说道:“黄少爷,将来等你成为仙人后,可别忘了多多照顾小妹。”
“那必须,等你再过两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黄云涛目光扫过周婉仪那初具规模的身段,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少爷你看哪呢,坏死了你。”少女脸上浮起两片红霞,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挺了挺。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村东头的那傻子又要去河边了,这么冷的天还去抓鱼,也不怕冻死,真是傻到家了。”
众人闻言一起看向空地旁的小路,只见罗岩拿着竹筐和木杆,独自走向河边。
正所谓,穷山恶水多刁民,越是贫困的地方风气越差。
大家都过的苦,却很喜欢嘲笑那些比自己还苦的人,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听着四周传来的嘲笑声,罗岩面无表情,自从养父去世后,他就成为了村子里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无视就好。
勤奋的他现在每天要做的就是起床后去抓鱼,回来后把鱼放入水缸养着,下午再去村子附近的卧龙岭设置一些捕兽陷阱,抓捕野兔、山鸡一类的山兽,顺便砍些藤条回来,利用晚上的时间编制成滕筐。
等到每月十六号,他就将鱼、山兽和滕筐都拿到镇上集市,去换成粮食。
空地上,黄云涛看到罗岩,嘴角抽动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领着鼠目少年王天泽,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罗岩皱了皱眉,知道对方是故意找事,并不想和他起冲突,拿着竹筐和木杆准备向另一边绕行过去。
然,黄云涛伸手直接一把抓过竹筐,随意的扔到了一旁,嬉笑道:“傻子,看到本少爷在这也不问声好就走,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罗岩沉着脸,紧紧握着手中的木竿,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让开。”
“想过去?行,今天少爷
我心情好,就不打你了,不过你得从我这胯下钻过去。”
“对,钻过去!”王天泽在一旁附和。
不远处,空地上的孩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幕,全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罗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沉默不语,默默的往回走。
“我让你走了?”黄云涛一步上前,夺过木竿,用力折成了两截。
“你别太过分了!”他冷冷说道。
“我就过分了怎么样。”黄云涛讥笑,握着木杆打了过去。
啪!
罗岩感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浮现出一道血痕。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他怒由心生,冷不防的一脚踹了过去,然后迅速抓起地上的竹筐往河边跑。
后者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敢反抗,肚子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给我抓住这傻子,狠狠的打。”黄云涛怒吼。
顿时,王天泽和旁边空地上的其他几名少年一起追了上去。
罗岩很快就被抓住了,几人二话不说,拳脚似雨滴落在他身上。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能反抗这么多人的围殴,只能蜷缩着身体,用手臂护着重要部位。
很快,黄云涛也过来了,用力的踢了几脚,其中一脚还踢到了罗岩怀里的断剑上,痛的他龇牙咧嘴,抱着脚在原地转了两圈。
“妈的!”
恼羞成怒的他举起手中的半截木棍就要向罗岩的脑袋打去。
王天泽担心闹出人命,急忙抱住他说道:“少爷,差不多了,要是把这傻子打死了就麻烦了。”
黄云涛推开王天泽,还不解气,木棍一偏,落在了罗岩的后背。
看着罗岩鼻青脸肿的模样,他胸口的怒气才稍微下去了些,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恶狠狠道:
“傻子,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在村子里只要是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今天我把话放这,你住的地方绝对会变成我的养殖场,识相的自己乖乖把地契拿出来,否则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完他又踢了一脚,这才领着王天泽几人离开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抱着个簸箕准备去河边捡田螺的上官飞羽看到,她急忙从远处跑来。
“罗岩哥哥,你没事吧。”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小女孩心痛的快要哭了。
“我没事,咱们走吧。”
上官飞羽珉着嘴
,小心翼翼的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搀着他走向了河边。
……
同一时间,在距离村子数万里外的天灵门栖霞峰上。
一年轻少女手上握着的半截剑刃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下,剑身上面刻着的“迅庭”两字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射穿了墙壁,冲向远方。
少女约莫二十岁左右,身型高挑,玲珑起伏,三千发丝如瀑,一双**修长挺直,小脸精致如若上天精心雕琢。
呼延沛青抚摸着自己十年前在卧龙岭捡到的这半截断剑,看向金光飞去的方向,感觉那里有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召唤着她。
脚尖一点地面,御剑追了出去。
……
中午,罗岩回到了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用之前晒在院子里的野菜做了点午饭,吃完便去了后山。
一个时辰后,他走进了一片老林,在山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捕兽陷阱。又砍了一捆藤条,最后来到林中一处平坦的空地,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炼体。
父亲还在世时,他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每天都在村里的空地上炼体,毕竟那里有专门的师傅指点,可以让他少走弯路。
可当父亲去世之后,村长就盯上了他家那块地,总是有事没事的给他找点不自在,想让他主动交出地契。
再加上村长的儿子黄云涛一直都看罗岩不顺眼,现在见他成了孤儿,哪会有不欺负的道理。
刚开始,面对黄云涛的咄咄逼人,他也曾反抗过,只是对方是孩子头,有不少像王泽天这样的跟班,年纪又普遍比他大,他自然是斗不过。
而且他还有个村长老爹撑腰,就连村里的师傅也要讨好他,每次看到罗岩被欺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岩是有口难辩,在村里只能尽可能避开他们,当然也不会再去空地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炼体,相反变得更加勤奋,只是换成了在山上的空地。
因为从小开始每天坚持不懈的练习,罗岩如今已经达到炼体七层的境界。
要知道,像黄云涛、周婉仪这些已经年满十七的人,都还只是炼体九层境界,他可是要比他们还小五六岁。
罗岩有信心,只要自己一直坚持下去,早晚能赶上别人。
想起父亲在世时常在他耳边说的:入仙门,结婴……,所以哪怕现在过的再苦再累,他也要努力修行。
直到太阳落山,他这才下山,回到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编筐。
……
第四章 步步紧逼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上官飞羽又悄悄的来了几次,她似乎早把父亲的叮嘱忘记了,每次见面,两人都聊的非常开心,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天气渐暖,褪去棉衣的上官飞羽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显得亭亭玉立。走动间,粗布裙摆随风而动,如轻盈摇摆的莲荷,可以想象,等这妮子长大后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这天,罗岩照例去了山中炼体,在他刚刚开始踢打木桩时,突然看到山下自己居住的地方腾起了滚滚浓烟,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急忙冲下山去。
当他回到家,看到的只有被烧毁的木橼和矮墙,三间茅屋都已化为灰烬。
屋外的上官宏、上官飞羽和村里的一些乡亲们提着木桶,满脸乌黑,一看就知道是在救火时被熏的。
村长黄汉山和他儿子黄云涛也在人群中,脸上不仅没有烟熏的痕迹,还笑咪咪的,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罗岩想到玉佩还在床头暗格内放着,就不顾一切的往内跑去。
站在面前的上官宏担心坍塌的屋顶伤到他,急忙一把拉住。
“岩儿,先别进去,里面危险。”
罗岩擦了一把泪水,双拳紧握,怒视黄云涛父子,心中八成也猜到了起火的原因。
四周的乡亲们怕他做傻事,急忙围拢过来,故意将他和村长隔开,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替罗岩感到悲愤不平。
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只能在心里谩骂,却不敢站出来指责。毕竟村长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村中无人能敌。
事实上村里人都心知肚明,村长早就想要罗岩家这块地,甚至还有人都看到是黄云涛故意纵的火。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明说,否则就是与村长为敌,在村里以后就别想安生了。
片刻的安静后,村长黄汉山上前道:“罗岩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把火就把房子给烧了。现在什么都没了,要是你年前听老夫话,把这块地让给我,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你说对不?
现在既然房子没了,这快地也不能空着,你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没烧坏的收拾下,三天后,我派人来接管这里。”
“凭什么!这是我家的地!”
“你家的?你有地契证明吗?拿出来我看看。”村长冷笑道。
罗岩一愣,想起那张藏在床底下的地契,瞬间明白了,对方放火就是为了烧掉地契,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接管这块地。
“你……欺人太甚!”他恨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拿不出来吧,行了,看你家都被烧没了,作为村长我也必须做点什么。我看你挺喜欢往后山跑,那我就允许你在山上盖个茅房什么的,不收你地租。”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看众人的表情,领着黄云涛扬长而去。
“你……”
“算了,岩儿,别说了。”上官宏摇头摇头,叹气道:“先去我家住下吧,我那还有间偏房,就是破了些,你先将就住着。”
“罗岩哥哥,别伤心了,去我们家吧。”
上官飞羽听到父亲的话,过来拉住罗岩的胳膊。
罗岩止住泪水,看看烧的发黑的矮墙,又看了看上官父女和帮忙救火的村民们,强压下心头的怒气道:
“今天谢谢乡亲们了,救火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定当相报。
上官叔叔,飞羽妹妹,我就不去你们家打扰了,我先整理整理这里,再陪陪养父,其他的过几日再说吧!”
众人见他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大家各自散去,最后就只剩下上官父女。
上官宏几次张口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又都忍了下去。
最后他又安慰了罗岩几句,表示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他帮忙之类的话,就拉着上官飞羽的小手也离开了。
飞羽想留下来,可是上官宏不让,她哭的眼睛都红了,最后还是被父亲拽着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罗岩站在烧毁的房屋前,想着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
这么长时间被村长父子欺压,自己已经一忍再忍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狠毒,为了一己之私,连家都给他烧了…
此仇不报怎为人?
望着化为灰烬的房屋,已经冷静下来的罗岩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父亲留下的断剑,思考着要如何踏入仙门?
他很清楚,凭现在的自己还斗不过黄云涛父子。
只有踏入仙门,走上那条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仙路才有报仇的可能。
……
另一边,追着迅霆斩发出的金光,一路来到卧龙岭上的呼延沛青,已经在这茫茫大山中搜寻了两个多月,至今还未发现是什么力量与手中断剑呼应。
就在今日,她继续在山上寻找时,忽然远远看到一人匆忙的从山上跑下去,那瘦小的背影,竟然与自己之前梦中出现的那个麻布粗衣、身型偏瘦、额宽鼻挺的沉稳少年,有着几分相似。
于是她便隐匿气息,悄悄的跟了过来。
当亲眼目睹了村子里发生的事,她气的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有仙界之人不能干涉凡间事务的约定,早已出手惩恶了。
呼延沛青忍着心中的愤怒,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一切。
……
“罗岩,饿了吧?这是母亲让给你端来的粥饭,你趁热吃了吧。”
罗岩抬头看去,来人是个面色枯黄的少年,他是村里的李兴文,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铁公鸡。一看就知道这饭不是他母亲让送的,想必是把自己的那份送过来了。
“兴文哥,我不饿,你吃吧。”罗岩推辞道。
李兴文没说什么,把碗放在了地上,坐在了他旁边。
沉默了一会后,他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小声说道:
“今天我看见黄云涛那王八蛋在你家点火,我刚要喊,却被母亲一把捂住嘴,把我拖回了家,再三警告我不许乱说话,哥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李兴文愧疚的表情,罗岩心头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怎么会怪你,你母亲做得对,村长势大,你要真出来帮我说话,以后肯定会被村长家刁难,所以你也不要去埋怨婶婶。”
只有在最落魄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这一刻,他真心高兴有李兴文这样关心自己的好朋友。
没多久,李兴文也回去了,整个村东头就又只剩下了罗岩孤零一人。
他走进废墟,从火灰中翻出玉佩,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第五章 仙缘指路人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天穹繁星闪烁,时不时划过几颗流星,拖着长长的芒尾,刹那璀璨。
月光下,罗岩坐在废墟里,低着头思考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难道只能离开村子了吗?”他长长叹了口气。
“房子没了可以再盖,遇到不公就努力变强,不为荡尽世间不平,只为日后可以不用委屈求全,在这里独自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一直躲在暗处的呼延沛青,见他叹气,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突来的女声吓了罗岩一跳,他连忙起身寻声望去。
在距离他百米左右,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女子。
女子头戴青纱斗笠,看不清容貌,身型高挑,曲线动人,小腰堪堪一握。
虽看不到面容,但就凭这身材和气质就已经足够让任何男子痴迷。
“你是谁?” 罗岩眯眼,不知为何,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变强?”呼延沛青仔细打量着他,声如天籁。
“当然想!”
“那就离开这个村子,这种地方继续待着也是浪费时间。”
“可我能去哪?”罗岩苦笑。
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又举目无亲,离开村子后能投奔谁?说不定还会饿死野外。
呼延沛青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向前走了几步,语气柔了不少:
“我看你底子不错,给你指条明路,今年秋季,九大门派会在各自的宗门内举行招徒大会,你若能通过考验成为修仙弟子,只要肯努力,变强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就可以回来向这些欺凌过你的人讨回公道了。”
罗岩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了,低声道,“可我听村里的大人说九大门派只收炼体九层境的人,我才刚刚跨入七层,怕是去了也无法通过考验。”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难道你待在这种地方就能变强?要知道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精彩,你要是连走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还怎么报仇?”
“踏出这一步,或许你的人生将因此而改变。”
罗岩被说动了,用食指摸了摸鼻子,试探的问道:“听说外面修仙门派众多,那你觉得我去考核哪个门派比较合适?”
“你要是不怕吃苦,神火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呼延沛青见他已
经有了决定,转身向深山走去,妙曼的背影在月光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风情,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就在对方即将消失在远处时,罗岩急忙叫道。
“好好努力,有机会,仙途再见,到时我再告诉你。”
清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又喊了几句,可惜再也没有回应,像是已经离开了。
“神火门……,”他呢喃,看向夜空上的绚烂星河,眼神不再迷茫。
罗岩坐在废墟里看着星空,独自衣单天地间,这一夜无眠。
一大早,他又进了山里,更加勤奋的锻体,直到太阳下山才悄悄的来到了上官飞羽家附近。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墙角下,等待着上官飞羽的出现。
说来也巧,他刚到没多久,飞羽正好走出家门,罗岩匆匆的跑了过去,将一个巴掌大的龙形木雕递给了她。
“罗岩哥哥,这是送我的?”小女孩惊喜道。
“飞羽妹妹,我要走了。”他道。
“走?去哪里?”
“离开村子,我想去外面看看,你替我和上官叔叔说一声,这两年承蒙照顾了,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说完,他直接钻进了夜色里,任上官飞羽如何在身后呼喊也没回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村里人再也没人看见过罗岩。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就在人们以为他因为受不了村长的欺凌而选择默默离开了村子时,村里相继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黄云涛进山打猎时不小心掉进了捕兽陷阱,被坑底的尖竹刺穿了大腿,整整过了两天才被人发现,据说当他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重度昏迷。
第二件就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黄家大院突然着火了,大半个黄家大院一夜被毁,损失惨重。
村民们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可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都在暗中说是黄家平日里作孽太多,遭到了天谴……
而此时的罗岩,已经在百里开外,啃着野果走在去往仙门的路上。
以前他听养父提起过,仙门每五年都会举办一次招徒大会。在他的记忆里,巨剑门,赤煞门、阴鬼门,天灵门等九个门派在众多仙门中属于顶级一列。
离村子最近的是巨剑门,其次是万兽门,然后依次是赤煞门、阴鬼门,神火门,月华门,天灵门,幻
彩门和碧海阁。
巨剑门虽然离得最近,可是村里的黄云涛今年也要去那里,而且他父亲以前就是从巨剑门出来的。
所以这个门派不用考虑。
至于第二近的万兽山,听说这一派修炼的方式都和妖兽分不开,且口碑不是很好。
剩下的赤煞门、阴鬼门等,听名字就知道非正道门派。
那么接下来就是神火门、月华门和天灵门了,想起那天晚上来的神秘姐姐建议自己去神火门,他不由对这个门派有了些许好感。
“就去这个神火门了。”
打定主意后,罗岩将啃的差不多的野果随手一扔,徒步朝神火门赶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七色彩虹,一头起源雷鸣大陆的卧龙岭,一头没入普慧大陆上的一片黑色建筑中。
在这片建筑的最深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矗立,宫殿下面的密室内,躺着一名刚刚苏醒的鳄鱼脸老者。
他的腹部微微起伏,体内重伤的元婴紧闭着双眼,暗淡无光,萎靡不振。
自从十几年前那次大战导致了元婴重创,他一直都躲在密室中修养,可过了这么久,元婴还是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三个月前,离奉牟突然感觉到了重伤自己的那件先天法宝的气息,虽然很微弱,而且一闪即逝,但还是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次醒来,他立即唤来属下,吩咐道:“传我命令,迅霆斩已经重新显世,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事,全派出去查探迅霆斩身在何处,一有消息马上禀报!”
“是!”
一名头上刺着蝎子的黑袍修士恭敬道,火速退了出去,匆忙的赶往这片建筑的中间位置,登上了一座八角阁楼。
他直接来到阁楼的最顶端,从怀里拿出一枚漆黑令牌,嵌入墙壁上的凹槽内。
框当……,光滑的墙壁上打开一道石门,里面有一棵黑色怪树,漆黑如墨,高达百米。
树身上画着八只毒蝎,它们尾部勾连,头部高高昂起,与树枝合为一体。
只见蝎子头修士将一缕神念注入其中,黑树轻轻摇动,腾起一片黑雾,树体上的毒蝎像是活了过来,锋利的钳子闪动幽光。
“道主有令,迅庭斩现世,命所有人全力搜寻,不得有误。”
话音一落,怪树忽然亮起了黄光,枝叶间浮现出无数个细小的符文,一股肉眼难见的奇异波动荡向八方。
第六章 目睹凶案
雷鸣大陆赤煞门,也就是罗岩所在地域的九大门派之一。
血色大殿内,一身赤红色长袍的庄世明正在与几名长老议事。
忽然,他脑海中传来一阵嗡鸣,急忙起身离开了大殿,快步向宗门深处走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又笑呵呵的回来了,对着在坐的其他人说道:
“众位,我们的机会来了,刚刚道主传来密令,说迅霆斩再次显世了。如果我们能为道主寻到这件宝贝,必将得到重赏,到时候我等的修为再精进一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马上命弟子去打探消息。”
“对,我们必须在所有人之前抢先一步找到迅霆斩,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几位长老闻言,皆是两眼放光。
……
两个月后,罗岩在前往神火门的路上途经赤煞门境内。
这天,他正坐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休息,突然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抬眼望去,有几个红袍修士正在围杀一个紫袍老者,其中一名男子最是显眼。
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雾,手中长剑飞出了一条红色妖蛇,灵巧无比,速度快如惊鸿,眼看就要冲进老者的胸腔。
好在紫袍老者实力不俗,不慌不忙的抬起手中青色长剑横在胸前,轻轻一抖,剑光闪动,那条蛇瞬间被斩成了几段。
红袍血雾男子的目光顿时更冷了,沉声道:“不要大意,我们齐心协力将他斩杀,到时所得灵材平分。”
说话间,他率先施展出了血燃之法,身上缠绕的血雾越发的浓郁,体内所散发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很快就与那紫袍老者不相上下。
“死!”
他挥剑,剑气如虹!
其他三人配合出手,先后催动法力,三柄长剑同时刺向紫袍老者的死穴。
锵!
五人搏杀,狂风起,剑光交错。
远处,罗岩不想被无辜波及,又不想错过这等精彩的修仙者大战,躲在石头后面紧张的伸出脑袋观战。
砰!
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被血雾男子手中长剑溢出的剑气拦腰斩断,切口平滑,倒在地上溅起尘漫漫。
轰!
紫袍老者一拳出,大地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拳风威霸。
这是罗岩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修仙者的战斗,那一剑树倒,一拳成坑的可怕力量让他一阵口干舌燥。
而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动静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后面,罗岩甚至已经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被围在中间的紫袍老者很强,但对方也不弱,以一敌四的情况下,很快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那血雾男子用了什么血燃之术,实力已经和他持平之后,更是压力倍增。
果然,没多久,紫袍老者便受了伤,身上多出了十几道血痕,血流满身。
“他坚持不了太久,结剑阵!”血雾男子大喝。
四人散开,踩着一种奇特的步伐游走,四柄长剑如怪蛇出洞,出剑收剑的速度极快,漫天都是剑影,像是有上千把剑在飞舞,在老者四周形成了赤红色的剑壁。
“杀!”
千剑齐发,无处不在,全方位无死角攻击,老者见避无可避,只能在体表撑起护体灵光,硬接剑势。
然而,在剑阵之中,他体表的光膜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变淡,他体内的真心亦是消耗巨大。
红袍少年看准时机,催动真气,长剑再次射出一条怪蛇,刁钻的向老者咽喉处飞去。
这一次,全力防御剑阵的紫袍老者没有余力再次斩断怪蛇,只能拼尽全力往上一跃,跳起三丈高。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条蛇在空中竟然也能改变轨迹,一个摆尾,分别在他两只脚上各咬了一口。
紫袍老者吃疼,从半空中跌落,被咬过的地方如沸腾的开水烫过般冒出气泡,血肉速度消融,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血毒!”
他脸色大变,强忍着脚上的剧痛跟疯了似的扑向血雾男子。
拼死反扑下,他成功破开了剑阵,动作怪异的往罗岩藏身的方向逃命。
“追!”
四人见他想逃,立马追了上去,血雾男子速度最快,几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紫袍老者的前方。
赤红长剑劈下,幻化成一道红色光幕堵住了前路,后面的三人默契的
堵死退路。
而这个距离,和罗岩藏身的位置已经不足百米。
他想走,不过又怕被发现,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巨石后,祈祷对方不会注意到这里。
紫袍老者见进退无路,在绝境中竟然一时间爆发了,将血雾男子打得节节败退。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完全是在透支生命力,势头虽猛,却不长久,时间一长,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得先倒下。
四人自然明白这点,当然不会傻到和他拼命,完全不和他死磕,转攻为守,慢慢的消耗他的生命力。
几十息后,紫袍老者的攻击速度开始变慢,动作也变的有些迟缓,四人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下手却越来越狠辣。
血雾男子更是一剑快过一剑的不断催生出红色妖蛇,招招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紫袍老者绝望了,体内真气早已空虚,蛇毒也侵蚀到了五脏六腑,距离踏进鬼门关只差一步而已。
噗……
一条手臂高高抛起,一个不留神,他被血雾男子斩去了左臂。
“啊!”
老者嘶吼,双目布满血丝,神色狰狞,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即将暴走的野兽。
在剧痛之下,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再一次激发,支离破碎的身体在空中强行扭动,避开剑芒,单手执剑狠劈而下,成功破开了其中一名红袍的防御,从头划到脚,生生将其斩成两半。
但同一时间,血雾男子的剑也到了,红光一闪,斩掉了他的双腿。
紫袍老者痛苦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脸上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恨:“姜丰鸣,你不得好死!我宗门一定会来报仇!”
“呵呵,那也得等你的宗门能查到我头上才行。”
他神色冷漠的抬起手臂,手中长剑寒光掠过。
鲜血染红地面,老者的头颅高高飞起,正好落在罗岩藏身的巨石前。
罗岩被老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谁在那里!”
血雾男子听觉十分敏锐,顿时发现了此地还有其他人,凶狠的眼光死死盯着巨石后面。
感知到巨石后有人,他脸色阴沉的提着长剑一步步走来。
第七章 拒之门外
罗岩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庞,血雾男子四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杀光。
“不能留下活口。”
“等等,有人来了。”
就在他们准备追上去灭口时,远处传来了一股修仙者的气息。
血雾男子看了眼罗岩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犹豫了一会儿,无奈道:“迅速把尸体和现场处理了,然后马上回宗门。”
其中一人从身上掏出个小瓶,将一种白色粉末洒在尸体上。
很快,老者的尸体便化成一滩血水,渗入了地下。
随后,他们又把现场的战斗痕迹抹去,确定没遗落这才匆匆离去。
回了赤煞门,姜丰鸣把事情的经过向门主庄世明做了详细汇报。
“你说有个小孩看见了一切?”庄世明脸色有些不好看。
姜丰鸣额头冒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释:“当时有其他仙门的人出现在附近,我怕暴露行踪,所以……”
“哼!”门主一甩袖袍,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弟子办事不力,还请师傅责罚。”他脸色发白,当即跪下请罪。
“算了,你们立刻回去,就算找遍整个赤煞门地域,也必须将这小孩灭口。
不过这事还不是最重要的,为师得到消息,十年前消失的迅霆斩再次显世了,你们解决了那个小孩后,首要任务就是探寻迅雷斩的下落,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全力以赴!”
“是,弟子这就去。”
红袍男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走出宗门后,姜丰鸣立刻拿出玉简,发出了几道声讯,然后带着另两人又奔向了事发之地。
……
天灵门玄都峰的殿门前,筑基二层境的高虎正在给师弟们讲述着自己在外游历时发生的趣事。
就在门中弟子听的津津有味之时,他随身携带的传讯玉简传来了震动。
他一看玉简上的内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凝重,随手挥退了师弟师妹,火急火燎的向师傅的别院走去。
另一边,罗岩在山中狂奔了一天一夜,直到确定那群修士没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当他走出深山,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
阴鬼门的地界。
从一踏入这个地域开始,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修士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好在这些修士虽然身上的气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但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只是瞥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
罗岩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继续风餐露宿的日夜兼程。
进入神火门境内后,他更是渴望一步就跨到宗门住地。
在路人的指引下,他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路上也渐渐多出了许多和他一样的凡人,想必也是去参加五年一次的招徒盛会。
罗岩混在凡人之间,夜以继日的赶着路,困了就找个破庙或是山洞休息,渴了就喝口山泉,饿了就吃个野果。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来到了神火门山脚下。
大山巍峨,像是一把利剑直插天穹,足足有数千米高,山体上刻着的“神火门”三个大字,字体笔走龙蛇,铁划银勾,行云流水,有一股大家之气。
又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才抵达山门,有四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腰佩长刀,腰杆笔直的站在两旁。
罗岩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仔细的整理好身上破旧不堪的衣衫,毕恭毕敬的走了过去。
十丈,七丈,三丈……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一名穿着白色锦袍,披着火红披风的少年从门内走了出来。
“风师弟。”
“风师弟好!”
四名佩刀青年看到少年,原本还冷冰冰的脸上立马换成了笑脸,热情的和对方打招呼。
“嗯。”
锦袍少年很是敷衍的哼了一声,直接就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与正走来的罗岩迎面遇上。
罗岩急忙向旁边一闪,让出了主路。
少年走过去后,突然又走了回来,斜眼瞟了下他身上的破烂衣衫,皱了皱眉,带着怒色对四名青年道:
“哪来的小叫花子,要饭都要到这来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要是被其他门派的弟子看到,还以为我们神火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来!”
四名青年一听风卫云语气中的不满,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用刀鞘指着罗岩呵斥:“小子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滚?”
“我是来参加招徒大会的。”罗岩急忙解释。
“就你也来参加招徒大会?” 风卫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搞笑的笑话,嫌弃的撇了下嘴,一甩袖袍,直接走了。
四名青年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沉着脸对罗岩说道:“小叫花子也妄想踏入仙门,别做梦了,赶紧走。”
冷冷的刀刃在烈日下反射着寒光,刺的罗岩瞳孔急剧收缩,他没有说话,默默的转身往山下走去。
只是在下山的路上,罗岩因为心中有气,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他揉了揉肿起的脚腕,在路边捡起一根树枝,充当拐杖,一瘸一拐的返回官道。
本来,因为神秘姐姐的原因,他对神火门充满了好感。可经此一事,那点好感自然全没了,甚至还对这个狗眼看人低的门派生出了反感。
既然神火门进不了,那他现在也只能向天灵门所在的山脉赶去。
……
凭着心中那永不言弃的信念,再加上对仙门的渴望,他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在两个月后来到了月华门的地界。
进入一个城池后,罗岩发现此地的修士多为女子,就算偶尔出现的男修也是穿着其他门派的服饰。
“汪汪汪!”一只野狗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对着他狂吠。
罗岩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那只崴伤还没好利索的脚踩到了一颗石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三名貌美如花的女修看到,为首的那名女子走过来,先是赶走了野狗,然后面带微笑的将他扶起,葱白玉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黛眉微皱,半蹲着看向罗岩那枯黄的瘦脸。
“小家伙,你身子很虚弱,应该是长途跋涉,长期在野外风餐雨宿的缘故,你家住哪?又准备上哪去?”
罗岩单手支撑着身体,有气无力道:“我家住在很远的地方,听说今年秋季各大门派都有招徒大会,我准备去天灵门试试,看看能不能拜入仙门。”
另一女子开口道:“小家伙,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天灵门收徒门槛是练体九层,我看你这最多也就七层,估计他们不会收你入门。”
第八章 世间还是有好人
“不试试我不会死心的,对了,姐姐,你们门派收徒吗?我什么苦都可以吃的!”罗岩希翼道。
三人中年纪最小,看上去最活泼开朗的女修闻言不由掩口轻笑,调皮说道:“你倒是真敢想,想加入我们师门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
“师妹。”
为首女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语气温和的对罗岩说道:“我们月华门有规定只收女徒,你还是去其他门派试试吧。”
罗岩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我不会放弃的。”
见他求仙之心坚定,女修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她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颗青色丹药,让罗岩服下。
药一入体,效果立显,罗岩原本沉重的身体顿时轻盈了许多,疲劳一扫而空,甚至连崴伤的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随后,女修又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
“从这走到天灵门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这银子你拿着,买点干粮在路上吃。”
“谢谢姐姐。”罗岩感觉鼻子有点酸。
“小家伙再见,祝你成功加入仙门。”
三女挥手告别,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罗岩抓着银子,百感交集,这段时间以来,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冬天吃了碗热乎乎的肉汤,心里暖洋洋的。
“这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他拿着银子在城里买了些干粮,趁着天色尚早,继续上路了。
……
罗岩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走着,终于在一个月后来到了天灵门所在的地域。
此时的他,看上去和荒山野人没两样,皮肤黝黑,衣袖已经不知道丢哪去了,光着膀子,挽起的裤腿也撕成了条状,也就勉强还可以遮住重要部位。
当天灵门地域的界碑出现眼前时,他差点没泪奔。
几个月前,罗岩从红木村出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走遍千山,跨过山河,横穿数千里。
这一路,遇到过匪徒,也碰上过恶霸,当然
也得到过好心人帮助……历经磨难,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不过为了踏入仙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罗岩向一位路人询问到天灵门的位置后,背着所剩无几的干粮赶去。
这一赶又是半个多月,这天,他穿过一片竹林时,一条隐藏在翠竹间的青蛇猛的钻了出来,冷不防的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
“该死……”
他的脚当场就麻了,蛇毒入体,他的意识很快也模糊了,摇摇晃晃的倒在竹林中。
“我不甘心……”
昏迷前,罗岩满腔悲愤的挤出这四个字。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让人恼恨,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天灵门,九十九拜都过来了,却倒在了最后这一哆嗦上,换谁也气不过。
……
另一边,卧龙岭下一别之后,呼延沛青就返回了天灵门。
前段时间,她估摸着罗岩差不多也该到神火门了,便特地下山去了一趟神火门。
一是想确认下罗岩是否到达,二来也好和负责大会的人通个气,希望神火门能通融通融,破格收罗岩入门。
不过结果让她很意外,负责人表示并没有一个叫罗岩的孩子来参加招徒大会……
这几日,她在栖霞峰修行,总是心绪不宁,很难静心。
今日她又下了山,准备再出去一趟,查探下那个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少年,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她快要飞出宗门地界时,迎面碰到了出访归来的师伯李俊元。
“青儿,你这是要去哪?”
“师傅说师伯您今日将回宗门,这不命弟子在此迎接。”呼延沛青灵机一动,撒了个小慌。
“有心了,这段时间招徒宗门会比较忙,我们回去吧。”
“是。”
呼延沛青无奈的给师傅发了一个声讯,然后跟在他身后,往回飞去。
路过落星山脉时,他们无意中发现竹林里躺着一个“野人”,一动不动,像块黝黑的石头。
“下去看看。”
两人降落下来。
当呼延沛青看清楚躺在地上的“野人”居然是罗
岩时,脸色微变,飞快的跑了过去,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查探他的情况。
同时心中也略带怨气的暗暗奇怪,这小子,不是都让你去神火门,怎么又跑着这里来了。
“你认识?”
李俊元注意到她的怪异反应,目光扫过罗岩,盯着那只肿大的脚道:“应该是被竹叶青一类的毒蛇咬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活不过今晚。”
“弟子之前外出历练时与他见过,师伯可否救救他?”
李俊元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当罗岩再次睁开双眼时,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高地上,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天灵门的牌楼。
再看看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件紫色长袍,连脚上被毒蛇咬过的伤口也不见了。
他努力回想,只记得在自己意识迷糊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至于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是谁救了我?”
带着疑问,他向天灵门走去。
……
另一边,话说李俊元和呼延沛青替罗岩治好蛇毒,又带离了那片竹林后便回了天灵门。
天灵门位于灵泉山脉深处,这里灵山秀水,山峰云雾缭绕,仙人腾云,仙鹤飞舞,灵鹿遍地。
山脉一盆地内,一些年轻的修士正迎着朝霞修炼,灵气从旁边的湖泊中升起。
迷迷蒙蒙,似轻纱,又如仙雾,给人一种身临仙境的错觉。
盆地四方,有五座直达云端的巨峰,呈抱月状分布在万里山脉之间。
每座峰上,都错落有致的坐落着一些宫阙,居高临下,显得气势磅礴。
此时,在最中间的天灵峰顶某座大殿内,李俊元盘腿而坐。
他一头乌发披肩,皮肤呈古铜色,脸庞棱角分明,深遂的眼眸开阖间有精光闪过。
对面处,站着一名美少妇,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师兄,此次出访幸苦了。”
美少妇直勾勾的盯着李俊元,柔顺的秀发搭在高高起伏的身前,白皙无暇的项颈上透着一丝淡淡的红粉。
第九章 峰回路转
紫袍修士说道,“为宗门办事哪来辛苦一说,晓薇师妹,这次招徒大会掌门师兄让你负责,进展如何了?若是缺人手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千万别和师兄客气。”
美少妇轻笑,一袭深紫色长袍包裹着成熟妙曼的身躯,就像熟透了的蜜桃,格外诱人。
“那师妹就先谢过师兄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向掌门汇报招徒大会的进展情况。恰巧听说你和青儿一起回来了,所以顺带来看看你,对了,青儿哪去了?”
“我让她先回栖霞峰了,本来按计划我昨日就该到了,不过路上遇到点意外,耽误了些时辰。”李俊元道。
“嗯?莫非师兄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顾晓薇走到近前,关切的问道。
李俊元淡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昨日路过落星山脉,无意间看到一孩子被毒蛇咬伤昏迷,便顺手相助了下。”
“师兄真是宅心仁厚,心怀大善。”
“师妹过誉了,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是我们修仙之人,不求救济苍生,但遇到有困难的凡人自当出手相助。”
两人说话间,一年轻弟子出现在殿外,恭敬的施礼后说道:“李师叔,掌门有请。”
“我知道了。”李俊元起身与顾晓薇道别,便跟着弟子离开了
顾晓薇目送师兄离去,眼眸有异彩流转,许久才收回目光。
……
而此时,罗岩已经来到了天灵门引台前,向守门弟子说明来意。
一位稍微年长的弟子从头到脚的把他打量了一遍,摇头道:
“天灵门招徒基本要求是年龄不超十八岁,且必须达到炼体九层境界。你虽然年龄没超,可是只有炼体七层,不符合我们的标准,所以请回吧,等下届再来。”
“我从很远的地方才来到了这里,还请给我一次机会。”罗岩急忙跪下恳求。
“对不起,这是规定,我也没有办法。”
“求求你,我真的很想加入天灵门,实在不行就让我留下当个杂役也可以,我什么苦都能吃,让我留下吧。”他连连磕头。
可惜,无论罗岩如何哀求,对方都只是一句下届再来。
见入门无望,罗岩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如行尸走肉似的走到一旁,眼神空洞的看着不远处金匾上“天灵门”那三个大字。
顾晓薇下了峰,路过宗门,正好瞧见了身穿紫色长袍,蹲在角落里落寞的罗岩。
她看到那件长袍先是一呆,眉黛轻蹙,很快便想起方才师兄提到的那个遇难少年,俯身和旁边的一名女弟子交代了几句。
女弟子沈文静会意,走向接引台与刚才劝罗岩过几年再来的男修低语了几句。
“师姐……这不合规矩,万一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他面露难色。
沈文静对男修使了个眼色,示意往远处看,一扭头,顾晓薇冲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师姐。”男修当场改口。
帮眼前几个来参加招徒大会的少年办理完登记,男修招来一个更年轻的弟子暂时顶替自己工作,然后独自走向在角落里不知何去何从的罗岩。
“你真想加入我们天灵门?”
罗岩有点转不过弯来,傻乎乎的点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考虑了一下,看你大老远的来这也不容易,决定破格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们这入门考核有一定的的危险性,你想清楚了吗?”
柳暗花明又一村,罗岩欣喜若狂,连忙点头:“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
“那跟我来登记。”
虽然他觉得很奇怪,想不通对方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但至少结果是好的,小跑着跟在男修身后去办登记。
登记完,男修递给他一枚木制令牌:“这是你的资格令牌,凭此可以先去天阶前的长兴殿暂住。七天后,招徒大会正式开始,你拿着令牌去参加天阶测试,至于相关大会规则,都刻在了天阶前的石壁上,你去一看便知。”
罗岩接过那枚刻有阴阳纹路的令牌,再次躬身道谢,然后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座灰色的三层宏伟大殿出现在他面前,殿前巨额牌匾上刻
着“长兴殿”三个大字。
大殿旁边是宽阔的白色石阶,一层层的延伸上去,好似直通天宫。
石阶前是片开阔的练武场,聚集着许多人,都是不过十八岁的孩子,三五成群,男女皆有,或在炼体,或在闲谈……
经过练武场时,不少人都注意了这个像是从荒山老林走出来的蓬头垢面的“野人”,略有惊讶,但很快又将注意力移开了。
罗岩也没打算和他们打交道,独自穿过人群,来到殿前接待处,将令牌递给了此地的负责人。
负责人见他只不过练体七层的水准,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再三确认令牌为真后,才点了点头,给他安排了一个简陋的房间,又发了份大会介绍的竹片。
收好令牌和竹片,他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拿出竹片仔细观看。
这上面字数不多,大致介绍了下日程安排,比赛规则,基本要求等信息。
重新收起竹片后,罗岩心中思索道,既然天阶只有大会时才开启施加灵压的阵法,那么现在还不是大会举行的时候,应该没有威压,不如趁此机会先去熟悉一下上面的情况,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想到这里,他起身出了房间,直奔天阶而去。
来到天阶前,看到最下面的台阶旁立着一块不高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
内容和竹片上描述的基本差不多,也都是些大会的规则要求。
罗岩简单的浏览了下,便开始向天阶上走去。
一级,两级,三级……
他每踏上一阶,心中就默念一个数,一直数到一百,台阶才算结束,眼前出现了个半圆形的平台。
平台中间立着四十九根刻有深奥符文的石柱,每个都有三丈多高,估算着有上万斤重。
平台后面的山体上,还有十几阶石梯,之后又是一个小型平台,看样子是给主持盛会的人准备的。
按照竹片上所说,大会那天,只要手持令牌的人,走完这一百阶石梯,站在这半圆形的平台上,即为通过测试,便有资格拜入天灵门下。
第十章 天阶测试
罗岩围着平台走了一圈,仔细的观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坐落在碧绿的青山顶端,站在上面可以眺望到山下的湖泊,湖面袅袅升起的水汽,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条彩虹。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看来,上来并不难,只是不知道大会当天,增加灵压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此刻,平台上除了罗岩外,还有十几名少男少女,年龄差不多十七八岁,他们也在观察着这里的环境,看样子都是前来探路的。
他正看着,忽听有人低声诵吟道:
雨洗青山湖水畔,
弯虹倒映丽人前。
罗岩寻声看去,发现是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肌肤胜雪,目如清水,面似玉脂,裙摆在山风的吹动下偏偏起舞,如虚空踱步的仙子,正看着眼前的美景,发出感叹。
罗岩一时兴起,也随口接到:
烟裙胜雪立如柳,
移步吐兰婉若仙。
少女听到有人接话,立刻侧脸看来,见其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时生出了好奇之心。
“你也是要来参加测试的?”
“是——,是的。”
罗岩见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眼神,慌忙的低下了头。”
“嘻嘻,那太好了,希望七天后你的实力能像文采般好,这样大家都可以通过,我就有了个小师弟。”白裙少女说完一提裙摆,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天灵门陆续有少年到来,长兴殿内已经住满了人,后来的只能安排在临时搭起的居所内。
另一边,在罗岩离开红木村的这段时间里,黄云涛的腿伤在父亲的治疗下彻底康复。然后和红衣少女周婉仪一起去了九大门派中的巨剑门。
此时,两人正住在仙门的陋坊里,等待着七天后的入门测试。
顺带一提,罗岩在村里仅有的好朋友生性胆小的李兴文则是去了万兽门。
……
天灵门,罗岩住入长兴殿的第七天。
卯时
,招徒大会正式开始,钟声敲响,悠远绵长。
长兴殿内,所有前来考核的少年听到后蜂拥而出,火急火燎的冲到天阶前的空地上集合。
罗岩跟随着人流,几乎是被推着来到空地的后方,站在人群末端仰望天阶。
天边,一个美貌女修御器而来,停在了半空。
她目光扫过空地上将近五百多的少男少女,开口道:
“我是本届天灵门招徒大会的主持人顾晓薇,首先,我代表天灵门欢迎大家来参加本次大会,希望最后所有人都能有所获。”
“现在,我说下大会的规则,在你们面前的石阶名为天阶,也就是考核之地。
规则很简单,等会儿我会开启天阶上的法阵,只要能走完这一百层石阶,站在顶端的平台上,就算通过,成为本门弟子。
如果中途有人承受不住灵压,那就马上丢弃之前发给你们的令牌,自有灵气将你送回空地,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进入本门的机会……”
下方,数百的少年认真听着的女修的介绍,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了考核内容和规则,可所有人都没有露出不耐之色。
很快,规则说完了,女修取出一件灵器,置于虚空,盘坐在上面,手中拿起一个沙漏,注视着下面的众人说道:
“一个时辰后开始考核,现在你们可以自由安排。”
刚开始,空地上的少年还能保持安静,但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四处走动,或者与相熟的人小声交谈。
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的不安,也越来越紧张,在这个秋风徐徐的季节,不少人竟感觉生出了细汗。
半个时辰后,更多的人坐不住了……,有的紧张的满头大汗,如临大敌,有的在空地上来回走动,急促不安,还有的拼命和身旁人讲话……
反应不一。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考核已经开始了,暗中有人正在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考察众人的心性。
对于那些还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少年,暗中考
察者微微点头,至于其他紧张的到处走或者无所适从的人,则有些失望。
修仙一途,心性有时候比天姿还重要,天姿超凡或许能让你早早的登堂入室,但沉稳的心性才是能叩开无上大道的基础。
天姿过人,善!
心性沉稳,大善!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沙漏已空后,虚空中像是在闭目养神的顾晓薇睁开了双眼。
“时间到,考核开始!”,说完她操控着灵器去了天阶顶端的小平台。
一些性子急的少男少女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立马动了,他们手持令牌,如潮水般奔向了天阶,争先恐后的向上攀爬。
然而,刚一踏上石阶,所有人皆面色大变,感觉身上像是背着一块巨石,几乎是寸步难行。
罗岩站在原地,看着前方正在努力登梯的人群,默默的推算着上面灵压的大小。
边上,和他一样没有急着动身的差不多有近百人,其中那个昨天和他说话的白裙少女也是如此。
今天她改穿了长袍,美丽的眸子微微眯起,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天阶上攀爬的人,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最先冲到石阶上的那批人,经历了刚开始的狼狈之后,慢慢的都适应了。
前十几层的石阶灵压还不算多恐怖,所以也没人被淘汰。
但从第二十级开始,天阶上的威压开始成倍数增长,众人攀登的速度明显变缓了不少,一些体质弱的人握紧了拳头,面部扭曲。
不过这也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除了罗岩之外,这些人都是练体九层的境界,抗压能力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强。
三十层之后,众人渐渐拉开了距离,这时走在最前方的一名红袍少年,已经快迈上了第四十层。
这个阶梯的灵压是前二十层的四五倍之强,他咬紧牙,身子有些不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啪!
突然,红袍少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不仅没往上,还后退了一级,坐在了台阶上大口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