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迷踪 第四章 封家古籍《断山八句》
封氏兄弟二人在山西一行得不偿失,观山老祖宗《断山八句》中记载的地方里埋有一具魃尸,而魃尸手中的《观山龙语图》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葬在里面的。
本只是件普通倒斗发财之事,封氏兄弟都以为老祖宗会给他们留下些什么金银财宝,二人想着先挖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等日子好过些了,再重新把东西赎回来还给老祖宗,救一时之急。
没想到的是墓中别无财物,只有一口画着怪异图样的棺椁和棺中的魃尸。
逃出的封氏三人炸了山,在当地引起了不小轰动,1904年清政府虽在残喘之际,但地方上的官兵对此次炸山之事尤为上心。
当时的光绪皇帝已被老佛爷软禁多年,许多事情上,都与老佛爷唱着反调,尽管光绪皇帝没有实权,但他那颗为求变革的心依然有不少大臣附和。
这次的炸山事件自然成了重案,因为清庭中清楚知道,是有人挖了山墓,老佛爷对此事看重,她最恨的便是挖坟掘墓之人,所以在给自己修陵的时候,防盗是重中之重。
受朝廷的指派,官兵很快介入了进来,基于朝廷还有光绪皇帝在内的两种力量对抗,办事效率并不高,一伙炸山盗墓的蟊贼,硬是一个没抓着。
封清几人为了尽早脱离干系,绕开官兵从小道一路逃出了山西,至于封清那条被魃尸所伤的左腿,因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回到北京燕山后,封氏闭门不出,对这次发生之事绝口不提,也只有在私下里时,封氏兄弟回忆往事时,才说上几句,不禁感慨万分,可这件事中渗透出的猫腻过多,一时也无法全部搞清,只能不了了之。
而那取回的半张《观山龙语图》,便是直接放进了封氏观山的祠堂之中,因为图上内容深讳,又只有半张残图,其图中之意不明,封清则把这当成了一次教训,把半张《龙语图》直接扔弃在了那《断山八句》里,不再过问。
教训总是用血泪换来的才记忆深刻,封清的腿就此瘸了,本就深沉多虑的他,加上自己岁数,更加贴合了封瘸子这个名号。
封清之后因行动不便,再没下过墓,空废了一身下斗摸金的好本事。
相反,封家下墓就由封远封二带着人去,封清坐镇府门,招待着上门买货的客人,封瘸子冷面铁嘴,在江湖道上亦也是占下一足之地。
封氏兄弟二人勉勉强强算是把最难的一段时日挨了过去。
...
几年以后,观山封家的境遇稍微好转了些,封家无后之事,就显得扎眼了不少,不仅是封氏兄弟二人无后,就连同宗门亲的兄弟也都无后,唯有两个幸活下来的女娃,还都是天生体弱,观山一门总不能到了这辈上,让这两个体弱的女娃继承,到了下边怎么能向老祖宗交代的了?
封氏兄弟眼看都要年近六旬,这老来得子的希冀怕是不大,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明白,自己这老瓜皮还怎么可能会再老年得子?
这是老辈人坏事做的多了,报应显灵,就是再多找几个二十岁姑娘,都未必能有子嗣。
何况封氏兄弟二人一把年岁,糟蹋年轻姑娘,不也等同于造孽吗,祖上阴德不足,乃是前车之鉴。
封二常年在外倒斗,家中之事一切都落到了封清身上,对于后嗣这事,他比较固执,既不想祸害无辜姑娘,还不想从外领养,说是观山盗门的本事不能传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封氏才刚好转了没几年时间,时代就又发生了一次大的变革。
1912年,清政府彻底倒台,推翻了两千多年封建统治,成立了民国。
对于老一行盗墓行当来说,在新时代下地位尴尬,初期那两年确实不太景气,好在封氏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这些算不了什么。
也就是在1912年,封二几经托人寻找,对于封氏一门后嗣之事有了消息。
封氏堂亲封明义受封二嘱托,在外寻了多年,带回了一个男孩。
封二见封明义带了一人回来,还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心中十有**猜测出了些什么,他即刻让人去请大哥封清。
当着封氏兄弟二人面,封明义一五一十的把实情道来。
他所带回来的孩子,年十二,是上一辈人封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小妾,儿子所生的儿子,也就是说这男孩的爷爷就是封清封远兄弟二人的父亲,虽是流落在外的妾室所生后嗣,可好在是有血缘关系,又是个健康的男孩,难能可贵。
封清深明,他知道当年自己父亲封老爷子有过几个在外的小妾,可谁能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封家的后代呢?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根本无从考证。
封清托着瘸腿绕孩子细细看着,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相像封老爷子,他问道:“这孩子你是怎么找着的?”
“回大爷,这孩子父亲下斗死在了墓里,母亲在上个月因病也死了,他拿着一块玉牌去了当铺典当,被我的人认了出来,大爷,您知道这孩子拿着的玉牌是什么吗?”封明义在男孩身边回答着。
封二爷疑问道:“是什么?”
封明义从怀中包裹里小心的拿出那个玉牌,双手递给了封大爷。
一看之下,封氏兄弟二人皆是瞠目结舌,玉牌上刻着的“观山太保”四个字引人注意,还是一块质地独一无二的上好白玉,一般人家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封清沉思了会,看着玉佩和眼前孩子,他问道:“孩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块玉是谁给你的?”
男孩的眼眸天真无邪,稚嫩的看向封清回答:“我叫封羽,这东西原是爷爷给我的,想用它换点银子葬了我娘。”
封二在封清耳边嘀咕着:“大哥,是咱观山的玉牌,这事十有**不会有错,难怪咱爹死的时候死活找不到这东西。”
封清举手阻止封二在继续说下去,“我心里有数,你别插嘴。”
“孩子,我再问你,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它可曾给你说过些什么?”
封羽不假思索回答:“爷爷叫封门贵,他告诉过爹爹一个八句口诀,爹爹让我从小就背在心里的。”
“哦?是哪八句,你背来给我们听听。”
“金门三重,一重一关,缠山看外,势运看内,人气为冲,三关皆开,山门铩羽,断金其礼。”
归德迷踪 第五章 八字诀认祖归宗
封清听闻了封羽口中所背八字口诀,与自家祠堂那《断山八句》一字不差,心里基本认定这孩子就是封家人了。
封二是个有一说一之人,心情大好,脸上表情自然藏露不住,他一把拉过封羽,爱不释手。
“大哥,不容易啊,咱们封家竟还能有这么个毛头小子,是他娘的祖宗仙灵了。”
封清默着脸,朝明义问说:“他母亲葬了么?”
“回大爷,葬了葬了。”
封清点点头,说道:“既是我封家人无误了,那就留下吧,你叫封羽是吧?”
封羽点头称是,对面前这位瘸腿的大爷似乎有些害怕。
“按辈分来说,你父亲与我是同辈,你应叫我一声大伯,这位是你二伯。”
明义在旁提醒着,“快叫大伯,二伯,他们是你的血亲。”
封羽点头,开口叫道:“大伯,二伯。”
封二爽口答应着,封清却又言道:“我封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地下买卖的,祖上有祖上规矩,观山盗门的手艺不外传与人,虽然你是老爷子在外的子嗣,自然就是封家的一员,封家无后,你现在可以说是唯一后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想留下来的话,身份上必然要有些变化,这点你可懂得?”
封二一听大哥所说,心中立马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他与封清道:“大哥,这孩子流落在外了这么久,你倒是让他先休息一夜,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人都找着了,还怕跑了不成?”
“老二,不是大哥我非要说清楚才让这孩子进门,而这不是小事儿,今天必须说明白,要么这孩子在族谱上跟你,要么就过继在我这,要在平时,我封家还是能养的起一个孩子的,可涉及到后嗣一事,马虎不得,今日必须先谈妥了。”
封清因此事困扰多年,如今见到封羽,他内心比谁都激动,在老祖宗面前,自己终于能够放下压了多年的担子了。
明义看了眼二人,问封羽说:“你知道你二位叔伯是什么意思吗?”
封羽长得眉清目秀,一对浓眉皱了皱,十二岁的少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阅历和心理。
“二位叔伯是想将我过继到其中一位门下,好正大光明的成为观山封家的继承人。”
“对了,孺子可教也,你我都是封氏一族,属同宗,认个爹不算什么难事。”封清盯着封羽说道。
“那我认二伯当爹。”
封二先是一笑,干枯的脸皮和胡子挤出许多个褶子,天下最开心之事莫过于这喜当爹了,感觉甚至比地下倒出个金棺都开心。
但封二仔细一想,觉着自己是个粗人,只会些下地的活计,为人粗糙了些,而那些后院的婆娘们就更别提了,成天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见什么骂什么,一点城府没有,这孩子跟着自己一准是要吃大亏的。
封二拍了拍封羽道:“孩子,可惜你我是有缘无分啊,我封二没什么本事,你过继到你大伯门下,去学些真本事去,封家以后还得看你呢,现在是什么世道,军阀当道,封建残余,内外一片混乱,没些个手段和城府,只有被人玩的份,你去认你大伯当爹,这样我好放心。”
封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说着就拉封羽到封清跟前,“你放心孩子,我观山一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后还会更好,入我观山门就为我观山人了,今后有什么都有你二伯罩着你,不,是二叔罩着你。”
封清点了点头,认同了封二的说法,脱着半条瘸腿收了封羽进门。
...
1912年是个不平凡之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
新政府成立,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被推翻,老旧的方式观念抛弃了不少,因外界介质因素,观山封氏连续几年都没有下墓,为的就是求个安稳,等局势稍稳定一些再做打算不迟。
而对于观山盗门封氏一族,最大之事莫过于封羽的入门,封羽入了封家遭到其余一些封家人白眼,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家门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所谓的后嗣,会涉及到众多人切身利益。
封羽在观山祠堂拜了祖宗,名字写上了宗谱,过程极其安排的简单,一来想避人耳目,二来封氏族人里还有多人不服。
封清将封羽过继到了自己门下,开始细心调教,封羽的出现就像及时雨般,让将要可能分散的封氏重新聚了回来,封清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老爹当年早想到了这种问题,难怪会要三五成群的在外养着小妾,现在看来,封老爷子才是那个最精明之人。
封清还在惭愧,自己和老二还因老爹在外的小娘太多还怪过老爷子,说老爹是个水性杨花,不务正业之人,那些个在外的妾室,个个年纪轻轻,有的甚至要比封氏兄弟还小,这辈分实在难分,说出去让人羞愧。
也是因此,封清封远并不像封老爷子风流成性,都是晚婚晚育之人,所以封氏走到了今日差点无后之景,真是成也封老爷子,败也封老爷子。
好在封老爷子未雨绸缪,现在看来,老爷子做的事儿,都是有理有据的。
虽然封羽当初想认的爹并不是封清,但几年下来,封羽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叔伯爹,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般的,所知所见皆是倾囊相授。
封二对封羽也如亲儿子般对待,在封氏族门里,尽管还有一些不待见封羽的,可有封氏兄弟在,旁人自不敢多言。
时间一晃过了五年,1917年,封氏这五年里一直没有下地盗墓,一方面政府倒台复辟了多次,官兵从以前带刀的变成了用枪的,另一方面,封清得来了消息,对河南归德城一处皇陵研究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封羽这年十七岁,在燕山封家的第五个年头,东西学得了些皮毛,知晓了祖上观山太保来历,观山之术晦涩难懂,一朝一夕还真不是能会的。
若不亲手实践一番,光靠纸上谈兵,绝难施展。
正巧的是,封清所等待的时机,在一个宁静平常的深夜里被一伙人所带来。
“咚,咚,咚。”
寂静的封家门外,有人急促的敲着两扇发旧的黑色大门……
归德迷踪 第六章 千年墓城一夜消失
封家停手多年,中间有段时间曾一度不问外界情况,封家所在燕山之中,也只有少数人能寻上门的。
燕山之地较属偏僻,封氏一直居在此处,从明朝时得了观山太保的名衔后,封氏的先祖封王礼就看好了地势风水,在燕山上修住下来。
封氏原在巫山棺材峡,习惯独来独往,在燕山上的这处封氏府院同样如此,外人若没有封家人指引,根本无处可寻。
夜色之下,山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高处悬挂的一轮明月可见,封家门外,一行不速之客大半夜敲着封家大门。
“封瘸子,封瘸子你开门,我是吕广成吕仨儿,出他娘大事了。”
封家的大门被人急促的敲着,动静惊动了整个封家,男女老少全都从屋里出来,在他们的记忆力,还从未有人在半夜里寻上门的,一准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封氏兄弟二人点了灯,把门外之人请进了厅堂之中。
封清为了不让旁人心生猜疑,遣散了一干围着的封家人,只留了两个得力之人在左右听着。
所来之人是吕广成,五十六七岁,为人油腻的很,是个古董贩子,近些年下,更是什么买卖都敢做,还专发一些死人财,在战场上承包清理战场的活计,背地里把死了的士兵财物扒下来据为己有,是什么能发财做什么。
甚至还不知怎么攀上了张大帅,在他手下又发了笔战争财。
吕广成排行老三,江湖人称吕仨儿,前些时候仗着自己有了张大帅做靠山,开始膨胀了起来,对河南商丘一处归德城皇陵虎视眈眈,封清手中关于归德城的消息,就是打吕仨儿这来的。
厅堂内除封氏兄弟二人和吕仨儿外,共有七人,剩下四人中两人是同吕仨儿一道来的,另外两人是封家人。
封清脸色阴沉,在烛光照射下轮廓分明,他嘴上没问,心里却是很清楚吕仨儿大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儿没外人了,到底出什么大事,还值得大半夜亲自上一趟燕山?”封清问道。
封二有些没睡醒,眯着眼点了根旱烟抽着。
“我说吕仨儿,你该不会是让人捉奸在床,跑这里来避难的吧?老子早告诉过你,别见了谁家的婆娘都跟没见过女人一样,这有的女人是能睡,有的睡了是他娘要出大麻烦的。”
吕广成从口袋里抽出一盒洋烟,给几人分散了出去,特地拿了一根到封二面前说:“尝尝这个,美国人抽的玩意,那老旱烟能呛死个人。”
封二接过洋烟放在鼻子下吸了口,阴阳怪调说:“呦呵,我封二可不是个吃软的人,不过一根烟而已。”
吕广成抿嘴说道:“二爷哪里话,咱们兄弟共事多年,多少财不都是一起发的,兄弟当下遇着点事情,第一个想到就是您二位,这才叫真感情的。”
“得嘞,仨儿,别他娘真感情假感情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婆娘还等着老子回去呢。”
封清冷不丁问了句:“是归德城出事儿了?”
吕广成收起手中半盒洋烟装了回去,回道:“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大爷您,腿瘸心不瘸,也只有封瘸子这份儿。”
七人围坐在厅堂里,老旱烟抽的满堂烟雾缭绕,洋烟虽好,但不经抽,还是老旱烟抽来的得劲儿。
“大爷,还记得我给你说派了队人去寻归德城吗?”
封清沉默看着吕广成,其余的几位封家人也都纷纷看向他,好奇吕广成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因为平时的吕仨儿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他们一伙人找到了埋在地下的归德城,城中归德府里葬着的是个元朝皇室,据说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光是葬他的皇陵归德城,规模就有上万平米,地宫规模如此巨大,元人定藏了不少宝贝在底下,那可都是我中原百姓的民脂民膏。”吕广成做介绍说着。
显然,封清不屑于吕广成的话,瞪了眼说道:“少废话,说重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开始还算顺利,他们找到归德城,当夜就在外头安了营,想第二天再进城,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变故,到了第二天,归德城消失了。”
吕广成的话让众人都感到了一阵诧异,他又强调了一遍:“诸位,你们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座地宫归德城,真就他娘的消失了,没留下半点影子。”
封二爷半信半疑问道:“吕仨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半夜进我燕山封家,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了?”
封清沉默着,示意吕广成继续往下说。
“我就知道这话没说出来没人相信,别说是你,就是我都不信,但他们中有人夜里等不急,就先悄悄的进了城,一觉醒来才发现少了三人,剩下那两人几乎快把附近都要挖了个遍,根本没有半点归德城的影子,就是连个墓葬基本构造都不成局,大爷二爷,此话千真万确,您二位可得想想办法。”
封氏兄弟下了大半辈子墓,这种事情还是头次听说,觉得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头。
“我说,吕仨儿,会不会是你的人看走了眼,或者是那三人找到了其他东西,没来得及通知另外两人呢?要按你所说的,地下有座说没就没的墓陵宫城,这事情可就大了去了,莫非还是座鬼城不是,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这东西。”封二分析说道。
“不是我吕仨儿危言耸听,情况真是这样,那同归德城一起消失的三人里,有一人是我大外甥,名叫张秀贤,那是我妹妹家里的独苗,跟我才没几年,就是真城里有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不告而别的事情,我吕仨儿算是求佛无门了,大爷二爷,这次还得要您出山一趟,说什么也得把我大外甥子给找回来,我可以把归德城所有消息与您共享,当然了,这地下的金银财宝,我们五五对分,怎么样?”
吕仨儿的算盘是真打到家了,封二一听,吐槽道:“你那大外甥是亲的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面的金银财宝,难道要这金子去给你大外甥去买口好棺材用么?”
吕广成嘿嘿一笑,回答道:“我吕仨儿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秀贤本事大,就看他个人造化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座墓城,大爷,你给说说,这归德城是个什么路数?”
归德迷踪 第七章 出于局势的新策略
封清往旱烟斗里添了些烟草,上烛火点燃,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盯着看他深沉的做完了这些,抽了口烟气下肚,缓了口气。
吕仨儿言说道:“他们那三人是进了归德城不假,据我推断,地下可能是有个设计十分精妙的地宫皇陵。”
“大哥,那是什么上万平米的地宫说消失就消失啊?”封二问。
封清答道:“如果吕仨儿的话是真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归德城是元朝皇陵,元人的墓葬设计最讲究这些机关设计,不过具体的地方,还得考虑势、地、人几方面,我看过仨儿给我的资料,那地方确实不是一般墓葬。”
吕广成认真听着,听这话觉得有戏,便说:“大爷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要不说封氏是盗墓世家呢?看来我这趟是没白跑了。”
封二撇嘴骂道:“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盗墓世家,老子祖上那是观山太保,是专给皇帝修陵的。”
吕广成立马赔笑,封清又说道:“归德城我研究了有段时间,这处皇陵确实有许多精妙之处,若不是这条腿不争气,真想亲自去见识见识。”
吕仨儿一听变了口气问道:“大爷,此话怎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怎么说那也是你外甥。”
要说这吕广成套关系的本事还是老道,一句话就成了一家人。
“老二,这次你跟仨儿跑一趟,几年没出门了,这次下去活动活动筋骨,顺道把封羽那小子也带上,都十七了,也该锻炼锻炼,咱十七那会毛尸子都打了好几了。”
吕仨儿又变了口气:“我就知道大爷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得嘞儿,这趟我也亲自去一回,也看看咱观山的本事,大爷你都把封家独苗派上了,我吕仨儿自不能认怂不是。”
“行了,都大半夜的了,别扰孩子们休息,今夜先住下,剩下之事,明儿再议。”
“孩子们?贵府上又添了新的子嗣?怎么没听人说过?”吕广成扫了圈门口,心有不解。
“明义,送客,给仨爷安排个地方,好生招待着。”
吕广成自知是说错了话,双手抱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同封明义一起出了厅堂。
封家从来都有个规矩,就是家中子嗣在封家人口中都必须是子孙满堂的,虽看上去显得很怪异,可这是说给老祖宗听的,谁叫封家祖上无德,子嗣稀薄,只能编个这样的话去骗鬼来听。
封清忽然说:“老二,你留下,我还有话要说。”
封二才刚想离开,便被封清叫了回去,心中一紧,突然有了个念头,心觉大哥不会有什么不能告诉吕仨儿的话要和自己说吧。
“老二,这次带着羽儿你一切小心,他可是咱们封家唯一的子嗣,捂在手心里的花朵也得要面对现实才行,这应该是次绝好的机会。”
封二打着哈欠回答道:“这点大哥你放心,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还没完呢。”
封清脸色一变,又接着说:“那归德城归德府皇陵你可知道葬的是谁?”
“是谁?大哥,这话咱不能明天慢慢说么?兄弟是真有些疲了,要不明天再议?”
“这事儿你心里必须要清楚,归德府皇陵的墓主人有些奇怪。”
封二眉头一紧,问道:“奇怪?怎么奇怪了?死人不都一个样么?”
封清把放了的旱烟斗,又掏了出来,厅堂里只剩了二人,外头清净如水,山不见月,只有一盏晃曳摆动的挂灯。
屋内的气氛随着封清脸色有些凝重,封二不知大哥要说什么,在凳子上坐立不安的看着。
“老二,你动动脑子想想,吕仨儿他是什么人?黑白两道通吃,前些时候还投靠了张勋张大帅,有什么事情是他还办不到,非至于要求人的吗?”
“大哥,此话怎讲?”
“哼...那归德城是个不解之地,许多东西从资料上看,基本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就比如说它本身的存在,本就是不可能的,归德城有数万面积,地下机关设计,来去无影,如一座地下鬼城一般,里头的东西更是无人知晓,就连最详细的资料里写着的都只是表面,从没人进去过,或者说根本不是人能进去的。”
封二听的目瞪口呆,他是个藏不住的人,随即就骂道:“就他娘知道吕仨儿这狗东西没安好心,这哪是去倒斗?分明是让咱去陪他送死。”
封二气的一拍桌子,扭头看了眼封清又问:“我说大哥,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封清眼睛一斜。
“大哥你既知道那地方有问题,怎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又让羽儿去磨练的,不对不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赶快说来,别卖关子了。”
“老二你再想想看,吕仨儿是给张大帅办事的,归德城的事情他一定知道,若是我们能在此事中崭露些头角,张大帅怎么看?自是会看中我们观山一门,就算我们不能把归德城中宝贝带出来,但只要让张大帅知道,我们封家比他吕仨儿有用即可。”
封二大概明白了其中道理,略微点了点头。
“等到时候得了张大帅赏识,我们封家还用像现在这样么?听说张大帅可马上要进北京城了,这是我们封家的机会,前些时候,我在燕山边上看了眼风水变化,乃是吉字当头,熬了这么多年,我观山一门该是出山亮亮相了。”
封二对大哥连连称赞,佩服这心机深沉,同时又疑问:“大哥,咱得了张大帅赏识能做什么?还不是给他倒斗去充军饷?这买卖做的合适么?”
“当然合适,要不你觉得我观山太保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树大好乘凉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封二心领神会,明白了大哥的此番用意。
“所以这次带羽儿前去,一是做给吕仨儿看的,二是带羽儿去开开眼界,切记不可以身犯险,归德城不是你我能倒了的斗儿,那墓地下不知还有多少奇怪的东西,元人修陵的讲究就是没有讲究,不能用常规去想,只需点到为止,全身而退。”
封清再三强调,就是怕封二耽误了正事。
“大哥,我记下了,那我就走这一趟。”
“嗯,去休息吧。”
此时天边已有微白泛出,到了交替之时。
待封二走了后,封清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后院的祠堂,在那里沉默的站了许久。
归德迷踪 第八章 观念要从小培养
这一年是1917年六月,张大帅攻入北京,时隔多年之后,封建统治政权欲图再次复辟。
吕仨儿背靠张大帅,务实乃是第一要任,从燕山封家下来的当晚,就一切准备了就绪。
封二带着封羽还有明义三人,当晚在北京城落脚,几乎是一路绿灯,在整个京城都封锁下,几人出入丝毫不受影响,当然,这都是得了张大帅同意的。
吕仨儿随行的只有一人,是个看上去身强力壮能为吕仨儿卖命的伙计,名叫大雷。
这是封羽这些年,头次到北京城来,虽在燕山上能望的见京城,但封清从未让他来过,整日除了读些书外,就是练功,用封清原话来说,下墓的手艺更加注重于手脚上的功夫。
一入封家门便是五年,封羽本事长了不少,可多数停留在纸上谈兵,俗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要说当年的封老爷子眼光手段确实独道,能看中封羽为观山传人,是无可厚非的,这小子聪明灵慧,身体灵活,很多关于墓下东西是一点就通,完全继承到了封家祖上的良好血统。
十七岁的年纪已不算小了,为了封家不再走当年老路,后代生育问题,封二决定从娃娃抓起。
五人在一客栈碰面,胡吃一通,二两猫尿下肚后聊起来
一桌五人围桌而坐,封二在封羽边上说道:“臭小子,你他娘慢点吃,这天底下好东西多的是,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吃不着的。”
“二叔,别老看着,你也吃。”
“二叔可不和你一样,你想吃什么就吃吧,看见什么想要只管和二叔开口。”
封二突然拍了拍封羽,用手指了指前几桌的女人,说道:“等会见到哪个喜欢的女人,告诉二叔一声,二叔去给你弄来。”
一旁的吕广成失笑道:“二爷的方式还真是独特,直接简单,又不失风雅,这讲究的就是个缘分,来,二爷,我敬你个。”
封羽便说道:“二叔,你这叫强取强卖,这么做是违背道德的,我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再说我爹出门时交代了,不许咱们在外面做一些荒唐的事儿。”
封二和吕广成碰了一个,白了眼封羽回道:“臭小子,还教育起你二叔来了,这女人不就用来生孩子的?她能给封家传宗接代,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管他那么多做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倒是听你爹的话,不过在外边你爹他管不着,还是得听二叔的,懂么?”
“你这是封建残余,都什么年代了,已经民国了,现在不兴那一套。”封羽嘟囔道。
吕广成急忙打断道:“封小爷口无遮拦,有所不知,现在张大帅已率辫子军进了北京,宣统帝要被重新拥立,张大帅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做这史上第二个曹操,这时代就是张大帅的时代,我们必须适应时代变化不是?”
封羽没有接话,继续吃着桌上从未见过的美味珍馐。
吕广成又继续道:“二爷,大帅发话了,让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此行就全仰仗二爷了,还望马到功成,人财两获。”
封二心中有数,封清走时给他的交代不敢怠慢,端起碗中酒水回道:“既然张大帅都发话了,那我封远义不容辞,诸位,咱再一起走一个,回去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出发。”
封二一饮而尽,桌上几人除了封羽都把酒喝了下去。
北京城中时隔多年再次燃起了不一样的烟火,张大帅作为清末将领,辛亥革命后据兵多年,此番杀回京来,是要复辟于清朝。
观山封氏左右不了时局,能做的只是顺天意,尽人事。
……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行人就过关出了京城,一路直往河南归德而去。
对于归德城,封二手中并没有确切资料,一路只能由吕仨儿带路,五人先是进了河南境内。
几人在商丘一带,用张大帅指令在当地筹备了装备,除了必要的食物工具外,还搞到了一些军用炸药,还有一杆半自动步枪,由跟随吕广成的伙计大雷拿着,看大雷用枪的手法就知,他是从军中来的。
山地遍布上百里,要想寻出归德城来不是易事。
吕广成手中拿着归德城位置信息百思不得其解,所写道:“东起百余十里,见日落之光,往西跟进,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
吕仨儿将这份信息拿给封二看,问道:“二爷,这是那归德皇陵的位置,你能看出些什么来么?接下的路来我们怎么走?”
封二仔细看了看,由衷道:“还她娘真有你的,这种东西都能弄来,老实交代,哪来的?别卖关子。”
“二爷,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先给大伙把路指出来,剩下的事情咱路上慢慢讲。”
封羽看着纸上所写,说道:“首先得要确定起点,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吕叔,他们是从商丘一带出发的?”
“是,是的,地方是秀贤找着的,他们就是从商丘出发的。”
封二拿出了随身的旱烟斗,在地上磕了磕说:“这事好办,古人藏东西一般都喜欢找好认的东西做标识,此地最好识就数山了,我们在商丘附近找一处最高的山,照着走便是。”
吕仨儿听的喜出望外,一口回答:“还是二爷有办法,吕某人佩服。”
封二吐了口烟雾,摆手道:“这算个屁,就是我那学术不精的亲侄儿都懂,不是我说你吕仨儿,成天倒腾东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明白呢?”
吕仨儿笑着把手中的纸收了起来,左右包裹下装回了口袋中。
“我吕仨儿只要能把钱数明白就行了,倒腾东西不见得有哪条规定说必须会盗墓不是?三十六行,行业有别,总不能砸了别人饭碗,咱也别废话了,赶紧先走吧,你有你亲侄儿陪着,我也很是想念我那亲侄儿,他现在生死未卜,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归德迷踪 第九章 盘蛇之地东起百余十里
按照封二所分析的,它们五人在商丘附近找到了最高的地方。
“东起百余十里。”
站在高山之上,东起百里看去,皆是相连的山林,观山一门看地无数,封二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快看,前面这片地儿绝是个好地方,吕仨儿,就算这地方没有归德皇陵,我敢保证,一个礼拜之内,老子也能找出个古墓来。”
吕广成是外行,看前面这荒山野林的,不知封二在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封二又说道:“羽儿,羽,来这看,告诉二叔你看见了什么?”
此时正是午后偏西,日光成三十五度斜照,洒在连山之上。
“二叔,靠山饮水,此地聚气,我看到了水,看到了条盘蛇在沐风饮泉。”
所有人都听着封羽的话把目光转了过去,大雷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看了眼就坐到了地上擦起枪来。
明义便说:“看来小爷这些年是真学了不少东西,这地方确有玄机所在。”
吕广成不明所以,扭头就问封二说:“二爷,怎么个说法?你给讲讲?”
“以我们脚下这山作靠,你看这左右连山似条长蛇,环山绕水,中有暗流,要说皇帝埋这地方是差了些,可埋个其他人是绰绰有余了。”
“二爷,都是干枯的山林,哪里有水?我怎么没看到?”吕广成问。
封羽回答说:“吕叔,就是因为看不见,这水才是活的,等见到了你自然就能明白是什么了?”
“行了,吕仨儿,别他娘废话了,我们加快脚程,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那里。”封二说着用手指向山东边的一处夹山说道。
“今晚我们就在那边驻扎,看样子的话,明天就能到那地方,吕仨儿,待会到了地方,我要你把那张纸的来历说清楚,中间不能落下一个环节,否则到时候出了问题,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吕广成一口答应了下来,几人再次排成了一队,往连山腹地走去。
这片地方渺无人迹,外头兵荒马乱,连一些猎户都基本上都不进山了,除了他们五人外,要真遇上别人,很难不去想进山是做什么的。
封二忽想到了十几年前那次在山西的经历,大概也是在这样的一片山林地中,从《断山八句》末页上记载的 一处墓里,挖到了一具尸魃,为此,封清还搭进了一条腿去,成了瘸子的下场。
那次的事情,封二依然历历在目,此地不禁让他想起当年之事,这是在提醒着他。
一路沉默无言,山路坑塞难走,尤其是在刚进了初夏之时,湿热和飞虫充斥着山林地表层面,尤为难受。
在天色黑了下来之后,他们一行到了封二所指的地方,位于两山相夹之中的地带,约莫走了二三十里,距离所说百里还未过半。
封二有他自己的考虑,要真如所写的那样,东起百余十里的话,怕是已出了这片盘蛇地,更何谈什么墓葬格局,那些话骗骗外行还行。
封二在此地寻了处较平坦的地方,生起了篝火。
几人一天赶路下来,都甚是疲惫,围着火源补充了些水分,吃了些干粮。
这处的连山之中蜿蜒连贯,似缠蛇一般盘在此处,观山术有云:“吞地门无痕,隐列夹山之层。”
意思说的就是,要想找到隐藏地门所在,就必须看出山中相夹的连层所在,两山间多数是能有吞纳天地气息的气门,只要能寻到这些,顺着往下就不难找到古墓所在。
观山一门从明朝传到现在,大多都抛弃了老祖宗看地的本事,留下的只是些皮毛而已,而更多的功夫,只剩下在了盗的成分上。
借着方圆几十里的唯一光亮,在深山之中,更添了些诡异感,他们几人没有一人害怕的,就连年纪最小的封羽,好像都表现的很是淡然,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这观山一门的后裔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
封二又掏出了他的旱烟斗来,对吕广成言道:“吕仨儿,是时候该你讲讲了,这归德城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手里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吕广成也不藏着掖着,有一说一,他知道封二的本事,要真想救出自己的侄儿和拿到地下的宝贝,就必须相信封二。
“二爷,你别嫌我废话多,这东西还得从另一件事情说起。”
吕广成接着就说出一个令大家伙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度让几人在深山林的篝火旁感到毛骨悚然。
大概是在一年前的时候,有个从山西来的南爬子去北京找到了吕广成,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对盗墓贼的称呼,找来的南爬子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胡子花白,皮肤粗糙黝黑。
一问之下,这人才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还得称呼吕广成一声大哥,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老的人,要叫自己大哥,心里着实不爽,吕广成开始只想打发他走,一天下来找他的人数不胜数,根本不差这一个。
但这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吕广成,非得要吕广成去听他的事情,还说要卖给吕广成一件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无奈之下,吕广成只能耐着性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听,要说吕广成在道上混的也是风生水起,这南爬子敢骗他,定得找人把他关个一年半载。
南爬子自我介绍叫老王,是土生土长的山西人,年轻时就同自己舅舅干起了南爬子,到了现在又带着自己外甥接着干,南爬子有个规矩,多是两人一起,一老一少,一般都是舅舅带着外甥,下墓时舅舅在外,外甥在内。
老王可以说是从墓内干到了墓外,从外甥做成了舅舅,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和古墓打交道,是靠山吃山的地道山西人。
而在前些时候,他找到了一处古墓,就带着自己外甥连夜去了,山西的南爬子不易,虽说山西古墓很多,可做南爬子的人不占少数,尤其是在时局不稳定下,人人都想发这横来之财,但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仗着有几分胆子就下了墓,不知死了多少人。
老王与他们不同,他是传下来的正宗南爬子,是有手艺的,这天下古墓出两西,一是山西,二是陕西,对付墓中机关,诈尸的粽子,南爬子自是有些手段的。
老王带着他外甥,俩人连夜下了发现的新墓中,因怕人捷足先登,顾不得多少,他二人也下过不少的古墓,不以为然,带着东西就下去了,哪知的是,这次这个古墓偏偏出了事。
老王说及此事是悔不当初,满眼蹒跚。
吕广成听着有戏,点了几个小菜和两瓶二锅头,就让南爬子老王继续往下说着后来发生了什么。
归德迷踪 第十章 山西的南爬子老王
老王性子直率,身上有北方汉子的那种豁达,一看是老实人,不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
吕广成和他一连干了三瓶二锅头,南爬子老王就话多了起来,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老王硬是吹了起来,还说什么山西巡抚当年请他喝过杏花村,一起同他下过墓什么的,就差给光绪皇帝和老佛爷进过贡了。
吕广成在饭桌上的路数较深,三瓶二锅头基本上给南爬子老王灌了两瓶下去,听着老王这嘴上的遮拦,吕广成心里骂道,有这么个不靠谱的舅舅,难怪你那外甥会出事的。
吕广成把话题拉回正题上来,问老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南爬子先从口袋里拿出了串珠子放到了桌子上。
吕广成仔细一看,竟是条上好的翡翠金丝纹珠,翡翠质地纯粹,外有金丝流纹,手感冰凉圆润,颗颗翠绿剔透,能用上这东西的,起码得是个王爷才行。
南爬子说那地方特别邪乎,本来定好的穴,几铲子下去就发现不对,位置出了偏差,好几次都出了这样的问题,要搁在平时,定好了的穴地绝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折腾了大半宿的时间,二人才算是把盗洞打进了古墓里。
毕竟两人做南爬子不是一天两天了,配合上无需多说,老王外甥在腰上系了个绳子就跳下了墓中。
年轻人对新鲜事物好奇是正常情况,老王对外甥也比较放心,就拉这那条绳子在上面等着。
一般老王在上面会根据绳子放下去的长度,去判断古墓的规格和年代,年代久的墓和年代短的墓,绳子下放的长短不一。
老王放着手中绳子约有一半都下去了,不禁心情激动了起来,他所用的绳子有十米长,一半就是五米深了,一准底下是个大墓。
南爬子一生虽然下墓无数,可多半都是小打小闹,能有个三四米的,就足够他们吃几年的了。
有时候就是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墓,光凭二人是带不走多少东西的,南爬子又极为隐秘,不会同外人分享,所以有些大墓在南爬子手中反更能保存不少东西下来。
老王见绳子过半还在往下走着,脸上的笑容逐渐藏不住了,知道这次得蒙老天爷照顾,要发大财了。
绳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向下顺着,上面剩的已经不到一米了。
老王拉起地上的绳子,往回拉了几下,示意别在往下走了。
绳子那头没有回应,反是将绳子拉直,还在向里走着。
据老王回忆,当时天上的月光突然就没了,系在自己身上一头的绳子猛的拉了他一把,一个踉跄就把他连人带土的摔进了盗洞。
老王满心怒气,嘴里着娘就掉了进去,他打亮了手中火折子开始叫着外甥名字,顺着绳子老王发现这墓是真他娘的叫个大啊,自己下了大半辈子墓,是头次见着这样大规模的,光是连陪葬的牛马牲畜坑都不下有十几个,好东西更是不计其数,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就是老王顺手在地下捡到的揣在兜里的。
半天不见外甥动静,老王认定那小子一准发现什么好东西,忘了自己这个亲舅舅了,心里把他外甥家里人都骂了个遍。
老王顺着绳子,一路找到另一头,通向了其中一个墓室中,墓室放着一口大黑棺材,年代不详,奇怪的是棺盖竟是开着的,绳子那头不见外甥影子,老王心里想不明白,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南爬子下墓不管遇到什么,身上那条绳子是不会解下来的,这是南爬子的命。
老王一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外甥贪财,可能是嫌绳子碍事给解了下来,等会见到了必须作为长辈,好好教育教育那小子,求财不舍命这么简单的道理,得牢记于心才是。
老王走进了墓室,用火折子照着看向里面,大黑棺材棺盖掉在地上,老王顺势便往里看了眼。
哪知这一看,差点没把老王给看过气去。
黑棺材里躺着一人,没有别人,就是他苦苦找了半天的外甥。
老王心头一懵,要说他的心是真大,还以为他外甥和他躲着玩呢,谁他娘没事会躲进棺材里玩的?
老王上前推了推棺材里躺着的外甥,嘴上还带着骂娘之类的话语。
近看之下,老王彻底傻了眼,棺材里的人面色早已面色煞白,没了半点活人气色,却见脖子处的皮肤底下,好像还串着一条百足爬虫,让人生畏。
老王即刻扭头就跑,根本顾不上他亲外甥是死是活,不过看情况,多半也是命丧于此了。
老王忽听见墓里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往盗洞口飞奔,那时老王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若是跑不出去的话,必定也会死在这里。
自己外甥好歹还有口棺材,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暴尸墓中。
老王做了南爬子有四十年,心里明白这是墓中机关,不同的是,这墓机关用的蛊虫,那东西养在地底能活好几百年不死,而且毒性极大,只要在人身上轻轻一爬,毒性即刻就进体内,让人产生幻觉,迷乱在墓中,死无葬生之地。
老王不明白他外甥是怎么自己躺进棺材的,不知底下发生过了什么。
四十年的老南爬子凭借自己经验和身手,从古墓里活着脱了出来,他一刻不停,立马将盗洞反填。
坐在冥冥月下,老王许久回不过神来,好像刚才发生的如做梦一样怪异,只用了没半个时辰时间,大外甥就没了。
忽觉人生如梦,留下的只有口袋里顺出来的一串翡翠金丝纹珠。
老王知道这东西值不少钱,准备卖了把钱都自己妹妹用来养老,再怎么说他外甥是跟他折在了墓里的,虽然这串珠子是唯一念想,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这个饿死。
于是老王多方打听,知道了吕仨儿,上京城特意来找吕仨儿出手这串珠子,老王知道,只有在吕仨儿这,稀罕货才能卖出好价钱。
吕广成听南爬子老王全盘说出,不禁更加好奇了起来,便提出了条件,只要老王能带他们再找到那个墓,手中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可以留给老王做念想,另外给老王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老王提出了条件,就是打死他都不会再进那个墓,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绳,这个吕光成可以理解。
二人当即又点了瓶二锅头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归德迷踪 第十一章 九条性命换来的东西
要说这吕广成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厉害,一个素未蒙面的南爬子,两瓶二锅头硬是让他连灌带骗的,把那处古墓的地址给说出来,还心甘情愿带吕广成前去。
这不异于给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道理,怕也就只有他吕仨儿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一拍即合下,南爬子老王带着吕广成找到了那处古墓所在。
老王见墓后忽然想起他外甥来,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些叫人很奇怪的话。
说什么能葬在这里面是他外甥的福气,到了那头别怪别人,下辈子一定投个好人家,别再做什么南爬子了。
吕广成见老王这副哭爹喊娘的架势,一脸嫌弃,心里疑惑这么个孬种是他娘怎么倒斗的?准是个坑了舅舅又坑外甥的主儿,他舅舅算是命大,没折在墓里,反是倒霉在了外甥头上。
吕广成当即叫人把古墓又挖了开,他是做了十足准备来的,人带了不少,工具更是一应俱全,明摆着就是要盗取古墓里的东西。
但挖墓倒斗不能光靠蛮力,吕广成带的人虽算不上专业人士,可与古墓里的东西打了多年交道,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下面的东西能有什么厉害的。
吕广成派了两人下去,点了一炷香,以上面铃铛为号,一炷香后铃铛一响,即刻返回。
下去的人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上面等待的人急不可耐,恨不得都想下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一炷香后,铃铛声响起,不见二人归来。
吕广成接着又派了两人下去查看情况,一再交代有什么状况即刻返回,还特意给了两人把枪带在身上。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依然同之前一样没了动静。
老王继续装疯卖傻,在一旁却是看的明白,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古墓盗不得。
吕广成吃了哑巴亏,一连四个谁都没出来,他抓起边上的老王问下面的事情,扬言说取不出里面的东西就要把老王扔下去陪他兄弟。
老王见吕广成出尔反尔,当下也惹不起眼前这拿枪的主儿,只好把知道都说了出来。
从墓里捡的珠子和老王下去过的经验来看,地下这古墓很有可能是个疑冢,是给真正墓主人骗盗墓者用的,也只有疑冢才会设置众多机关去迷惑盗墓者,可能底下的主墓室里有更凶险的东西,也有可能主墓室里藏着的会是原墓主人生前最爱之物,反正不好说,既是疑冢,就什么可能性都有。
南爬子老王把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吕广成看情况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成,于是富贵险中求,接连就把剩下的五人相继都派下墓去。
吕广成不信这墓还会吃人不成,一前一后共下去了九人,就是真有吃人的东西,就不怕被他娘撑死么?
南爬子老王见情形不对,自己跟着吕广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便顺了吕广成带着的几样东西,权当是用那翡翠金丝纹珠子交换了,自己一溜烟跑了路,也不再计较什么报酬不报酬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吕广成继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等到有两人从下面上来。
二人好像在下面受了什么巨大刺激般,话语都表达不清,吕广成先把二人拉了上来,再不见后面有人出来,九人下去只有两人回来,这底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说实话,当时的吕广成差点脑袋一热就跳下古墓中去,好在从底下上来的一个伙计拉住了他,那人还算头脑清晰些,与吕广成说了墓下的情况。
底下的几人几乎都已丧命在了下面,主墓室里不知有个什么吃人的东西,他叫吕广成千万别再下去,赶紧把盗洞口封死离开这里。
随即那人又拿出了一张丝制图纸,说这便是主墓室棺椁里放的东西,想必是墓中最重要的,既已取出,里面的财物怎能比过这东西。
吕广成先把东西收了起来,便往底下扔了炸药,直接把古墓炸塌。
后来吕广成把活着的那两人送去了医院,他们身上的伤硬是把大夫都给看呆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骨骼,皮肉在进了医院的第二天开始溃烂,病因无从考证,不到三天时间二人就相继死在了医院。
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就是那一张完全看不明白的丝制图纸,这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算是真正明白,倒斗行当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不过吕广成的外甥张秀贤是个人才,从小有过人的聪明和思维,加上张秀贤的父亲出身军伍,他受过部队的栽培,方方面面都有过人素质,本来是要调他去做间谍的,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份殊荣的。
可好刀就要用在刀刃上,张秀贤不知怎么上了盗墓的行当,期间也给吕广成办过几次大事,墓底下的宝贝都全数取出。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秀贤把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图纸细细研究一番,发现了其中奥妙,便有了吕广成深夜上燕山封家那出。
……
吕广成把故事讲得面面俱到,比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要精彩,靠嘴皮子吃饭的本事不是吹的,直把封羽讲的连后背白毛汗都渗了出来。
幽静的山林之中,确实让人更觉诡异。
当然吕广成的话有多少水分要自行掂量,但这情况之下,相信吕广成也没有多少要添油加醋的心。
封二面色淡然,继续抽着老旱烟,吐了两口烟雾,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想着什么。
几人围在火前,吕广成讲的这段时间里,火里没了可添的柴火,火光变得星星点点,带亮不亮的。
吕广成对封二道:“二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我可都说了。”
众人都看向封二,等待着他的回应。
哪知封二把手中老旱烟一灭,厉声道:“又他娘是山西的古墓,难道我封二也得栽个跟头才算作罢么?你要早说是这点,老子就不跟你来咯。”
归德迷踪 第十二章 山西墓自古就闹得凶
听到封二的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地上的火星彻底没了光亮,大雷烧起一只火把,为了驱赶林中野兽,代替了篝火,火光比起原来的火堆弱的可怜,诺大的山林中,基本上视若无物,要说这东西能驱赶野兽,倒不如说是自己骗自己。
黑黄寥动的火光映在几人脸上,个个显得阴沉,深山里听着这样的故事,谁能笑的出来?
吕广成回问道:“二爷,山西的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山西的墓可凶的很,十几年前,我封家穷困潦倒之时,在祖宗祠堂里找到了个山西的古墓地址,也就是那次让我大哥的腿折在了里面,还死了个堂亲,你当封瘸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外人当然不知这事,封羽也是头次听二叔说起,难怪这么些年里,自己父亲都不再下一次墓的,瘸腿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心有余悸的,应该是墓中遭遇,还有死了的封氏堂亲。
封羽问说:“二叔,那墓里有什么?”
“魃尸。”封二压低声音说了句。
“魃,魃尸?二爷,啥是个魃尸?”吕广成好奇问。
封二斜眼睛瞅着吕广成说:“魃尸都不知道,还他娘倒什么斗,回去洗洗睡吧。”
“尸身长毛,僵而不腐,行走如风,体长四尺,名曰为魃。”封羽解释道。
此时突然吹来一阵无名之风,扑扇了几下正中间的火把,吕广成还是头次听说有这样东西,他看向封二,确认问:“二爷,真有这种东西?”
“说的没错,确有其物,中华五千年历史,都在地下埋着,你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连个魃尸都不知道,还惦记归德城皇陵,心他娘的是真大啊,那是个元墓,元人统治中土期间残暴的很,不定会有些什么东西在里头。”
吕广成一听傻了眼,疑惑问:“难道还有比那魃尸更可怕的东西?”
封羽又说:“也不全是如此,古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他们活着的时候会用大半辈子时间给自己设计死后的居所,可见重要程度,除了精妙的设计外和风水格局外,防盗自然就是首要,古人为了防盗想尽了各种办法,养虫养尸养鬼的应有尽有,所以说,吕叔,不见得有比魃尸更厉害的,但总会有让你想不到,我说的对吗二叔?”
吕广成哭笑不得,心中反是觉着自己上了别人的套子,他封二嘴上说不想来,自己倒是感觉受骗了一样。
吕广成又言道:“二爷,这自古宝贝出两西,两家各有所长这我是了解的,山西陕西也是盗墓贼最多的地方,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底下的东西再可怕,不都还是有人治的了它么,观山一门想必是要比那些个蟊贼更有办法不是?”
封二绷着脸回了句:“办法?我观山一门,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不是挖人陵墓的贼人。”
吕广成的奉承之言被泼了瓢凉水,本想求个话语让他安心,却不想封二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吕广成忽然一拍大腿,脑袋一个激灵,像是有话要说,他往封二边上坐了坐,说道:“二爷二爷,这一说我倒还想起来了,那古墓下带出来的图纸上,背面还画着一幅图。”
封二一听,心里一紧,脸上表情都撺掇在了一起,心说该不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你他娘的有屁就一口气放出来,什么画?说明白点。”封二用愤怒语气压制自己内心的担心,他不禁往十几年前的那起事情上联想,该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要往一起赶的。
“画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一外行,半个粗人,这舞文弄墨的东西,我吕仨儿这点墨水就不显摆了。”
封二扭身一把抓住吕广成,“他奶奶的,你是存心在消遣我们不是?我看你是压根就不想救你外甥,那咱直接原路回去,老子还不想去淌这个险别了,墓又不是下不了,非要凑你这份热闹来。”
吕广成这嘴上的毛病是长年累月混出来,卖个关子好讲价钱,是买卖人起码的伎俩,他本想同封二把话交代清楚,却不想说话的方式惹怒了封二,吕广成心中清楚的很,归德城皇陵只有观山一门有这能耐,换做是他人,连个门都难寻。
吕广成也不讲究,直接就当着众人面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说道:“二爷别见怪,我这说话是个毛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外甥必须得救,归德城还得要去,那图纸从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秀贤那里,他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好像还真研究出了些什么门道,记得他对我说那东西好像和你们观山有关系,所以我才和封大爷说了此事,那画具体是个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这样的。”
说着,吕广成捡起一条树枝,在空地上画了起来。
大雷把火把举了过来,只见吕广成简简单单几笔在地上画出个东西来,几人就着火光看去,那画的可真是太抽象了,就宛如那一条泥鳅在地上打滚。
吕广成自知自己能力有限,画成这样已是最大水平了,为了不让封二继续以为他在打趣几人,吕广成急忙指着地下的东西说道:“那画上的东西虎头蛇身,像是一种图腾,下面还有一座云里的仙宫,蛇的虎头直勾勾的看着,那下半截身子还长在仙宫之中,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归德城,还什么仙宫,在走之前是怎么说的?都忘了么?”封二看着地下的草图没有生气,只是反问了句。
吕广成一时没有想起,封羽就说道:“此处是条沐风饮泉的盘蛇,靠山聚气。”
吕广成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对上了,对上了,看来封小爷说的没错,那画上的蛇和你口中的应该是一样的,我就说这墓只有观山一门能寻得出,果不其然。”
封二说道:“净他娘的废话,都别嚷嚷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去归德城。”
“二,二爷,这么说,你找到那归德城位置所在了?”
“找不找得到,明儿去了便知。”
封羽对封二抿嘴笑了笑,他心里明白,他二叔说有了的话,那基本上就是有了,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判断出位置来的,光凭地上打滚的泥鳅?说实话,那东西画要多抽象有多抽象,不可能看得出什么。
封二交代完就自顾自的靠着树睡去,几人都不再多说,先留了大雷守前半夜,后半夜由明义去接替。
封羽不由看了看装睡的二叔,心里知道这老狐狸一定没睡,不知他又盘算些什么。
而至于之前说着十几年前的那个山西墓,封羽从未听人说起过,更不知封清的腿是如何在那个墓里折的。
归德迷踪 第十三章 不见光的夜谷聚气地
第二天还未天亮之时,封羽就被叫醒了起来,初夏时节的深林中湿气很重,封羽的上衣湿了大半,不知是外面的湿气浸湿还是自己本身出的汗水。
太阳光刚露出一点白亮,驱散开林中阴霾,他们一行人就都收拾妥当了,封羽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动作要慢上一些。
按照吕广成手中的信息来看,东起百余十里后,见日落之光向西走才是,吕广成被一早叫醒,不明封二意图,就问道:“二爷,这上面写的可是日落之光,往西跟进,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封羽也有同样疑问,看向封二等待着答案。
大雷和明义在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随行的东西都在包中,主要是要把火星彻底打灭,谨防山林火灾,这火一旦烧起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这地方是条盘蛇,别忘了蛇是冷血的夜间动物,它的日落就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抓紧时间,我们即刻出发。”
朦胧的山林里只能听见五人行径的声音,连山的林中几乎百里不见人影,外面各路军阀混战,谁人还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去巡山望风,所以在这一带里,人迹罕至,饿死的人都还不计其数,更不会有人逃进深山里来。
在太阳快要露出一半的时候,果不其然在夹山中照出一条自东向西的光线范围,通过两边的山势,在中间映出一片区域来。
封羽算是明白二叔为何要在这地方选做休息点了,从昨天见到吕广成手中的东西后,二叔结合地形山势,立马心中就有了判断,这也是观山一门里所指的势、运。
唯一让封二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这地方竟也是从山西的墓中寻来的,这可能让他有些忌惮,毕竟上次在山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且他也有多年不下山西的墓了,也不知为何,事情都往一块里赶。
顺晨光所照,往西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地形开始向下倾斜,太阳光逐渐升起,两边的夹山因角度问题,使得山后面没有半点光线照入,加上在地势上的高度,前方的谷中一片黑暗,正是应对了后面那句话,黑暗无门。
“神了,神了,怎么前面谷里还如黑夜一般?这头太阳初升,那头遮挡下,还是黑的,二爷,跟着你算是见识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吕广成看着眼前景象激动说着。
“这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是千年难遇的一种背勾地,就是到了正午时分,下面的谷里也亮不到那里去,此地是天然聚气池,盘蛇踞此并不奇怪,黑暗无门指的应该就是这里了,那归德城定在这地底下。”
封二看着背勾地信口而说,心中基本上可以肯定了答案。
几人见此情形无不是又惊又喜,封羽长这么大出门机会不多,从进了封家后更是少之又少,见到这样的地方,自然喜出望外。
“二叔,我记得背勾地是要背靠四山,形成勾势才能叫做背勾地的,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勾口能够出入,是可闻而不可见的。”
“你说的没错,他娘的,没想到这地方还是个风水宝地,葬个皇帝都绰绰有余。”
封二骂了一句,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着。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背勾地是聚气地,这里常年无光,归德城若在这片谷地下,真能算的上是风水宝地?什么宝地是黑不溜秋的啊?”
吕广成跟在后面仔细听着,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好奇的紧,真不知这纸上写的位置,会有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好地不怕无光,不一定坐北朝南的就都是好地,有些寺庙陵葬的偏是坐东朝西,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这和林子大了鸟多是一个道理,不用大惊小怪,规矩是活的,但地是死的,规矩是根据地来走的,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封二解释的看起来头头是道,只是不知是兴起胡说,还是真有其理。
“这所谓物极必反,黑暗无光,三三两两中寻路,找的并不是真正黑暗,而是谷地中一处与黑暗相反之地,山神庙。”
“山神庙?二爷,你说这地方还能有山神庙?”吕广成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那土地仙指的就是此地山神,缠蛇在此盘踞,必然得有山神所镇,而这山神一定是位杀蛇之神,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作用,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归德城入口就在土仙庙附近。”
“原来二叔早就有了打算,还害我们在这白担心一场。”
“臭小子,不是二叔我藏着掖着,下面这背勾谷地处处透着邪气,还是小心的好,有些东西不说出来的话,反倒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吕广成又问:“顾忌?还能有什么顾忌?二爷,这地方会有什么?”
封二摆了摆手,“继续赶路吧,你不是着急去救你侄儿么,午时前必须赶到谷中山神庙,我怕过了时候,咱们迷在谷里。”
早起的夹山中阳光充足,只要顺着光线所照方向,就是下到谷中之路,一路上几人无话,个个紧跟在封二后面。
封二心中很是忐忑,自他知道归德城的地址是从山西的墓中发现的后,他就开始盘算起来,封二是个粗人,不像封清那般有城府精于算计,可一些事情明摆在眼前。
他知道了大哥为何要叫自己量力而行,遇险则退,要坦白了说这地方真没什么的话,谁会信呢?
封二暗出了身冷汗,心想该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十几年前下的那次山西魃尸墓还他娘的至今难忘,如今又赶这么一遭,怕不是这二者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封二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哥不是个莽撞之人,既然这次带了封羽来,说明应该是问题不大的,这次机会是此难觅的良机,封家能否再次起山,全看张大帅的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得不说,封清的决策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不管具体怎样,封二心中的秤掂量的清楚,他不求乱世之中能有多么富贵通达,只要能重兴门楣,不让封家断子绝孙,就该给老祖宗烧高香了。
归德迷踪 第十四章 日照当头黑暗无光
从吕广成那夜里找上封家门,到今天封二带着几人进了背勾谷地中,一共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按照人的生理极限来算,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坚持七天不是问题,张秀贤消失的时间掐指一算的话,起码还能在坚持个两天。
从夹山处进入后,一路明显走的都是下坡,若不是亲身置地在此,封羽想都不敢想,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高空无云,太阳爬升到了半空,身处在四面背山的谷地中,光线却变得非常昏暗,明明悬着的太阳释放出无比耀眼的强烈光芒,但身下确是一片黑暗。
而背勾谷地里一片漆黑,白日无光,虽到不了点火照明的地步,可诺大太阳顶在头上仍是黑暗无光,情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自然就归于神学解释,封二给众人提醒,说这地方顶上日光给盘着的缠蛇吃了,让几人小心一些,当心别被蛇给吃了去。
吕广成嘴上还调侃着,说什么样的蛇能吃人的?最多就是被野蛇咬上一下,况且山里的蛇都是无毒的多,咬上一口又能怎么着?
封羽不信这地方被缠蛇吃了落下来的阳光,但也无其他更好解释,从风水学角度来看,也就是这么回事,此地的缠蛇盘山,饮着地下圣水,沐着聚气地中风气,这蛇是会越来越大的,以至于吃了顶上落下的日光。
封羽学了不少观山之术,可眼见为实这还是头一次,不免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敬佩,同时更多对地下古墓充满了好奇,要在此地开凿建筑陵墓,绝非易事。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几人就进了中间这处谷中,四面环山,有且只有一个出入口,顺着夹山的光线所指,顺利进入了去。
因此地少有人来,又在深山之中,所以也没个名字称呼,封二自作主张,便把此地叫做了夜谷。
夜谷光线越来越暗,头顶上明明可见日头正盛,可到了地面大概几米高的地方时,突然就没了光照。
逼不得已,只能把火把又重新拿了出来,大白天点火把照路,这天底下怕不是头一回的。
夜谷中寂静的很,温度骤然里降了有十度不止,连飞着的虫鸟都不越进来半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夜谷一看就与众不同,真不知是什么样的造化形成了这样的地方。
封二聚着火把,在最前面带着路,后面是吕广成、封羽,还有明义,大雷则在最后面举着另一只火把断后。
一路走到现在,吕广成把许多的话都憋在了心里,他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眼,确认了下时间。
要说怀表这东西,确是个稀罕货,不是什么人能用得上的,只有和洋人搭的上关系,才能弄的到这种东西。
吕广成与封二问道:“二爷,我瞧着时间就快要到午时了,这路走下去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还记得那信息上是怎么说的么?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方见地宫仙景。”
“二爷,眼下又该如何?此地看来就是说的黑暗无门了,三三两两说的是个什么?”吕广成不解,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要是自己能解得了其中意思,还用得着等封家人脸色?
封羽答道:“三三两两指的应该是谷中的某处,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所谓的山神庙,归德城入口应该在山神庙附近才是。”
“山神庙?我说大侄子,这谷中漆黑一片,去哪找山神庙?兴许就是随便一说,土地仙不见得就是山神庙吧?再说,谁会来这种地方祭拜山神的?”
封二对吕广成冷声道:“说你是个外行一点不冤枉,要是没有山神镇在此处,那条缠蛇怕是要飞云成龙的,就像蛇打七寸一样,山神必然钉在缠蛇七寸之上。”
“蛇能飞云成龙?二爷,你别忽悠我吕仨儿,成龙不是好事么?为何还要将它钉住?”
封羽又答道:“这条缠蛇是吸纳了此地气数成的龙,它一走的话,这片地方将成毫无灵性的贫瘠之地,缠蛇若在此地,就是一处绝佳地穴,墓主人要是葬在气眼上的话,搞不好还能起死回生的,吕叔,你想啊,归德城的墓主能放这缠蛇成龙吗?好东西不得是自己独享?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吕广成随口一答:“要是我的话,老子定让这缠蛇陪我一辈子在这,哦不,应该是让这缠蛇一辈子都只能是条虫,还想飞云成龙,做梦去吧,要飞也是我飞,我说大侄儿,这地方真有这么神奇?还能把死人给葬活了不成?这不是神话故事么?”
封二在前面就吐槽说道:“吕仨儿,你他娘的做这么些年冥器买卖到底是怎么做的?”
吕广成被这话问的更加不明了,到底孰真孰假?
吕广成本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却听见谷中某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黑暗无光的寂静夜谷。
封二立即停了脚步,侧耳听着周围动静,跟在最后的大雷拉起了手中的枪栓,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大概相隔十几秒钟后,谷中的某处地方又一次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叫声,听着应该是某种动物,可有不像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因为封羽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动物会发出这种难听可怕的叫声。
气氛在转瞬间变得凝滞了般,黑暗中的未知便是恐惧来源,夜谷确实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封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发出叫声的东西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几人,此时找到谷中山神庙可能会是唯一安全之所。
封二往后看了眼,对封羽低声说道:“羽啊,跟在你二叔后面,千万要跟好了,明义,看好封羽。”
这毕竟是封羽头次跟二叔出来,这种情况下,紧张的人反而是封二要多一些,封羽是封家唯一血脉,稍出点差错,观山一门就要绝迹了。
封羽是既紧张又兴奋,他给封二点了点头,不由得再往四下里看,虽是一片漆黑,可在这些树中的某棵上,真的不定会有什么存在,封羽内心反倒是希望出来个什么东西,好满足他的好奇心。
吕广成低声向封二问:“二,二爷,这是什么声儿?不会是那缠蛇要来吃人了吧?”
归德迷踪 第十五章 大雨总会来得特别及时
那怪异难听的叫声,在发出几声之后没了动静,几人警惕的靠在一起走着,夜谷的黑暗,让路变得无处可寻。
没一会时间,头顶上明日也不见了踪迹,无人发现太阳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的,抬头看去,黑暗接连成一片,不分天地。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指示为午时十二点二十分,当真是正午时分不见天日。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说道:“二爷,你说这山神庙会在什么地方啊?我们的方向没走错吧?丫儿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吕广成知道自己问的话都是废话,可他耐不住心里惶恐,必须同封二把话问明白,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相信封二,相信观山一门的本事,为了把这颗心放在肚子里,说什么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封二没有理会吕广成,他回头确认着身后的封羽,生怕封羽出些什么事儿,封二继续在前面带着路,走过了不知多少棵身边的杨柏树,黑暗下这些树长得都一个模样,根本无法分出方向。
吕广成又拿出怀表看了眼,一点十五分,近乎于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吕广成只觉得在黑不见光的谷林里打转。
忽然间,天上闷声传来一个巨大的炸雷声响。
“轰隆轰隆。”
空中的云层在相互碰撞中发出了声音,之前消失不见的太阳原是被挡在了后面,看样子,多半是要下雨了。
封二往天上看着,嘴里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雨将至,夜谷漆黑,这雨一定会把火把淋灭。
没有火把,照明并不是最重要的,林子里不定会有什么怪异的野兽,众所周知,野兽怕火,失去了保护的几人,等同于送上门的美味,到时候敌暗我明,更添恐惧之感。
封二心里清楚的很,这点才是关键,没有了火,乱的是人心,这是下墓大忌。
情况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反是要来什么,雷声之后,豆大般的雨点从空中落下。
天公的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从闷雷到大雨倾盆,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很明显,夜谷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欢迎外来之人。
这是在意料外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出,几人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但顾不得这些,当务之急是得找到那处山神庙所在,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是几人谁都不敢想象的。
封二加快了脚下步伐,山路加上雨水冲刷,泥泞湿滑,又在黑暗无光下,可以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发生意外,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了。
吕广成憋了一肚子话,没有再问下去,天上的大雨,地下的泥泞,加上幽冷黑暗的环境,这些都让吕广成明白,所谓的倒斗不是件容易的事,任何一件冥器都是土夫子们用命搏来的。
封二继续在前面一声不吭的带路,黑暗下可以说根本看不出路来,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几个来回在脑中绘出了个大概地图,有些时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封二知道这些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倘若自己撒丫子不管了,这夜谷之中不过多添了五具尸体而已。
雨中艰难跋涉了十几分钟后,个个疲惫不堪,要知道这样的环境下,对人的耐力考验是极高的。
封二停了脚步,在原地迟疑了下,指着前面说道:“到了,就是这地方。”
前方黑暗里隐约有轮廓显现,确有一处建筑立在雨中。
吕广成说着:“还真有你的,二爷,吕仨儿我欠你一条命,观山一门看来确有其名。”
封二朝后面确认了下人数,叮嘱说:“都跟好喽,山神庙就在前面,大雷,你在后面盯好,都别掉队了。”
大雷在最后面回答:“放心吧二爷,您尽管在前带路。”
因雨势越来越大,大到说话都不太好使,鬼知道是不是天上破了个口子出来,在往谷中倒水。
前方的山神庙虽在眼睛可见范围之内,但脚下步履艰难,一时半会的还真难走过去。
接着在深处就又传来几声之前的声响,夹杂着大雨声,变得更加凄异,几人互相看了眼,加快了各自步伐。
走到山神庙前,几人都看不明白了,山神庙不大,没有因年久失修而坍塌,相反的,山神庙结结实实的屹立在大雨之中。
庙中一尊神像当立,庙前有一圈土砌的围墙,几乎倒塌了一大半下去,围院中长满了各种野草,足有一人高度,众人迅速穿过了院内野草丛,进了庙中避雨。
封二和封羽推动残破的庙门,却发现庙门完整无损,这处山神庙不知有多少年了,还能如此牢固。
山神庙的构式是传统样式,外边大雨落到顶上,顺着边沿从庙顶上落下,在庙中听来,雨声似乎又被放大了几倍不止。
一进了山神庙内,吕广成便把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说实话,那种湿衣服粘连皮肉的感觉让人浑身不爽,明义和大雷也都顺道把衣服脱了下来,封羽掏出火折子给二叔把火再次点亮。
不管怎样,大雨中能有处避雨之所,现在就是给个金山都不换,吕广成在门口地下一坐,大口喘着粗气,上了年纪体力有些不济。
封二的火把才刚点亮,坐在地上的吕广成就先叫了出来。
“鬼,鬼啊。”
顺着火把光线所照,庙中立着的山神面色狰狞,乍一看真如鬼一般,加上外面轰鸣的雨声,封羽看了差点都以为是立着一尊鬼像。
封二拿近火把一照,山神脸色竟是赤红色,难怪会看上去诡异异常,庙中除了一尊像外再无其他,而外面一人高的杂草却没有一只能长在庙中,地砖间的严密度可想而知。
“吕仨儿,别他娘的瞎嚷嚷,当心把外面的东西再给招进来,就这点胆子还来探什么归德城?”
“二爷,我说你就别挖苦我了,这东西这么恐怖,我是本能反应,它难道就是镇着缠蛇的山神?你确定他不是个鬼么?”吕广成边说边咽了口唾沫,眼神不太敢看向那尊石塑神像。
“你既害怕它,为何还要赤身与它相对,要真是个鬼,老子第一个就先来找你。”封二吐糟着说。
吕广成见话立马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拧了拧,重新披在身上,站到了一进庙门离这尊神像最远的位置。
封二跳上了台子,站在神像边上,用火把仔细照看,谁知这一看之下,竟还看出了不少东西来。
归德迷踪 第十六章 山神庙有尊杀蛇神
封二举着火把在山神像周围转了一圈,封羽跟在后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山神,之前学的东西多是纸上谈兵,实际上见到的则完全是另一种形态。
大雷站在吕广成身边,守在门口处,明义从大雷手中接过另一只火把,也跳上了山神像边上。
在两只火把的照耀下,山神像变的更加狰狞诡异,大山深谷里,立这么一尊怪异山神,要说这地方没有猫腻,谁人能信?
却见那山神通身都是赤色,面相凶恶,瞪眼瞠目,嘴巴张到了最大,怒斥着台下,头带蛇冠,左手握着一把三叉大戟,三叉戟高举冲下,叫人好生畏惧,而右手屈肘开掌,置于眉前。
不论怎么看去,这尊山神都是凶得狠的,就算是多年未有人来打扫,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土,也不能挡住它的凶煞。
封羽见二叔看的仔细,便问说:“二叔,这是个什么山神?怎么长这个样子。”
封二从台上跳了下去,回答说:“这是达罗山神,是专门用来镇蛇,看到它顶上的蛇冠了吗?据说达罗神每杀一万条蛇,冠顶上就会多一个蛇头,你好好数数,它的头上有多少颗蛇头?”
明义把火把举到上面,封羽挨个将上面的蛇头数了一遍,说道:“二十三个。”
下面的吕广成一听就毛了,结巴的问:“那,那就是,二十三万条蛇?杀的蛇那得有,有一座山高了。”
封二一笑,冷漠的又说:“不是这样的山神,怎能镇的住山底下的东西。”
封羽和明义从台上下来,封羽的目光始终盯在山神像上,他继续问道:“二叔,十二、二十四为一轮回的话,那这达罗山神,杀满二十四个蛇头,是不是就能渡化飞升了?”
“不错,确实如此,此地缠蛇环山,不出所料的话,这条缠蛇就是它要杀的最后一条。”
吕广成从地上站起来就问:“二爷,不对啊,先前你还说这缠蛇要飞云成龙的,怎么一个山神钉在它七寸位置上,这山神都要渡化了?这地方就好到了这种程度?”
“吕仨儿你他娘别不信,就是把你葬在这地方,保你后代子孙,福祚安康,财源不断。”
“二爷,你开什么玩笑,我吕仨儿可不想埋在这种地方,深山野谷的,后人们来上个坟跟他娘要远征一样,老子还想在下面快活呢,再说这地方谁能给我烧纸钱来?”
封二瞥眉道:“德行儿,你他娘就是真想葬在这,只怕也没那个福报。”
封羽指着达罗山神的三叉大戟说着:“二叔你看,那戟上沾着的是什么东西?”
封二顺着火光靠近了些,一看便骂说:“我靠它奶奶的,这是蛇皮。”
众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想达罗山神的戟上还留有蛇皮,这说明了什么,可能这位山神杀蛇并非空谈,突然间整个山神庙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不断,风在破烂的庙窗上穿行。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观山封氏自是极其讲究的,封二对其默然鞠了个躬,表示尊敬。
封羽明义二人同样朝山神鞠了一躬,虽山神像凶神恶煞,但它是有灵的。
吕广成迷惑的又问了句:“二爷,我还有一事不解,归德城建在这地下为的不就是这块宝地么,那为何又要在此处建个山神庙,压了地下的风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封二点头回应,“你说的没错,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并不想让归德城里的那位得道升天。”
外头雨势丝毫不减,就着剧烈的雨声,吕广成意识到这地方下可能还藏着其他的秘密可言。
吕广成语重心长的说:“归德城底下埋着的是位元朝皇室,和元人有仇的可多了去了,二爷,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封二想了想,刚想回答,就听见山神庙外发出了一阵长啸声,声音很近,就在山神庙外。
靠在门口处的吕广成和大雷即刻往外看去,封二也很快俯身过去,注视着外头动静。
不见空隙的大雨下,风中有一身影,在山神庙塌落的院墙边立着一只威风奕奕的野山猴,刚才的声音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封二警惕性很高,他一见状,立马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把,随即对明义说:“快熄了手中火把。”
为了不引起外头那山猴子注意,封二把两只火把都熄了,顿时山神庙里同外边一样漆黑一片,向外看去的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
光听声音就不难知道,外头的那只野山猴绝对要比普通的山猴厉害的多,要真是在这种环境下与之针锋相对,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况且外头那只野山猴并不是为了山神庙中的他们,这点让众人感到欣慰不少,不然那野山猴早就冲进山神庙了。
黑暗的雨中,不分天地,地上的泥水有一脚之深,夜谷虽地势较低,但大雨积水却是积不住的,一切都得益于此地的特殊地形,按照封二之前说的,夜谷之下定有一条暗河存在。
相隔不多一会儿,野山猴又在雨中长啸了声,它站立起来,足有两米高度,体型要比任何一只山猴都大出几倍,在这夜谷之中,长成什么样都不算稀奇的。
野山猴仰面对天,对空中大雨视而不见,任由雨水洗刷着它的皮毛,它站在雨中像个无敌的战神。
山神庙中几人个个感到后背发凉,试想野山猴要是冲进来的话,唯一有抵抗力的,也就只有大雷手中的一把半自动步枪,包里虽背着炸药,可不到最后,这同归于尽的法子权当没有一般。
大雷把枪拉上了拴,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态,瞄准着外面的野山猴,几人屏气凝神往外看着,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只野山猴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间,那只野山猴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血红,在黑暗的雨中格外显眼,它向前头一处地方紧盯着,咬牙切齿满脸怒气。
接着在前头那处黑暗里同样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是另一只野山猴。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山里不容二猴称王,这两只野山猴是要斗出个强弱者来。
山神庙里几人明白了野山猴意图后,松了口气,大雷把举着的枪放了下来,封羽也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这该赶上的不该赶上的全遇到了一起。
吕广成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指示为下午三点一刻,而外面的天气与深夜无异,大雨如瀑,全然不分昼夜,要不是这块怀表指示时间,根本不知是何许时分。
两只野山猴体型个头相差无异,各自表情露出凶色,誓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不可,想必它们二者间必有一场恶斗!
归德迷踪 第十七章 两王之争必有一死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因时间关系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反是一直下着,就如天上被撕裂开一个缺口,在疯狂倒灌雨水。
风欲静而雨不止,淋漓之中,两只山猴便交上了手,在山神庙外斗的是树动地摇。
两只两米体型的巨大野山猴,每一次出击,都能在雨中激雨花一片,那场面当真是十分震撼,红了眼的野山猴扑在泥地中,翻滚撕咬着对方,一次次暴烈的猛击下,嘶叫声不断。
在山神庙里的几人所幸自己是躲在里头,冲着打斗疯狂的程度来看,只怕一只半自动步枪根本奈何不了它。
吕广成惊在原地,干咽了口唾沫,他们五人都俯在庙窗前看的出神,必须承认的是,这远要比外面街上耍猴的那些精彩万倍不止,能睹此景,怕是能吹上一辈子的。
两只野山猴速度很快,它们在打斗中消失出了可见范围,不见其身在何处,只听见轰轰的碰撞声撞在树上地下,以及属于巨大野山猴子的咆哮声。
它们间的争斗丝毫不为大雨所影响,深邃的谷中回荡着一次次打斗回声,听得庙中几人是人心惶惶。
突然间那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外面只剩下了哗哗雨声,两只野山猴没了动静,经过了片刻安静后,庙内几人透过庙窗往外四处看着,寻找着两只野山猴的动向。
没多一会儿后,从山神庙的后房顶上,砸落下来一只野山猴,把山神庙砸出一个巨大缺口。
这一动静着实把庙中几人吓的够呛,再看那野山猴,已满身是伤,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糙硬的皮毛下有多处地方被划破,露出里面红色血肉。
封羽年纪不过十七,那经得住这般压抑恐怖下的折磨,他刚想要叫出声来,便让封二一把捂住了嘴,只能瞪着眼,惊恐万状的看着那只野山猴子。
山神庙开始灌进雨水,后侧的墙面基本塌了一大半,这是让野山猴从上而下硬砸出来的,若换做是人,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野山猴没有注意到庙内的几人,它晃了晃脑袋从倒塌的墙土中站了起来,而在山神庙的房顶上,贺然出现了另一只野山猴在房顶上的声音,庙内这只红眼咬了咬牙,抓着墙壁又爬了出去。
外头再次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两只野山猴在山神庙顶上翻江倒海似的翻腾,一连几处地方都被打出巨大窟窿,外面的雨水开始顺着这些窟窿灌进来,加上后侧塌了一截的房顶和墙面,山神庙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听黑暗中吕广成骂道:“他妈了个巴子的,在哪儿打不好,非要在这里?搞的老子连个屈身之所都没了。”
“吕仨儿,你他娘小声点。”
“二爷,这还小声个屁,那俩猴子根本不把咱当回事,你也看见了,等会处理完这只,那称了王的猴子就得拿咱们开下酒菜,古言有云,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封羽虽让吓的不轻,但他出奇镇静,他说道:“二叔,这两只野山猴斗下去必定一死一伤,到时候不定有体力找我们麻烦,要真是寻上门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让它吃不了兜的走。”
吕广成笑道:“娃儿不知凶险,怕你自己就是那条蝉虫,没被螳螂吃了,也得落在黄雀儿口中。”
封二制止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雨势太大,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出去一样活路渺茫,起码有个山神庙,还有一些机会,等下静观其变,若是那野山猴不知好歹,就用炸药招呼他。”
“二爷你这是要杀身成仁喽?我吕仨儿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山神庙顶上的野山猴窜到了下面,在山神庙前做出最后拼斗,那只砸落下来猴子明显处于了下风,撕咬间处处不敌,两米高的身躯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另一只则是越战越勇,每一次出击都沉重打在另一只身上。
封二借此机会在庙中四周布置好了炸药,只要那猴子敢进来对他们下手,保准让它和这山神庙一起升天,他们只要躲在达罗山神像背后,再从塌了后墙出去,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只是可惜了这尊达罗山神像,也不知会不会因此破了这缠蛇的局势,不过情况危机下,只能兵行险招。
处于下风的野山猴因体力不支和伤势,开始节节败退,它被另一只山猴骑在脖子上,败落的野山猴发出哀鸣声,似是在向另一只求饶认输,但王者之争下从不留情,野山猴不会因为这点放过另一只,放虎归山的下场就是卷土重来。
败落的山猴被另一只山猴用双手死死掰住了上下颚,它是要这种最野蛮简单的方式结束败者生命,它仰天对着大雨长啸,在彰显它的胜利,下一秒,双手齐齐发力,活生生将另一只山猴脑子顺着上下颚处撕裂开。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封羽觉着生疼,从上下嘴的地方掰开脑壳,这种野蛮的方式确实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死去的野山猴重重摔在地上,胜者为王败者寇,胜利的野山猴踩尸体,不停敲击着自己胸膛,在雨中低鸣,这是它王者的姿态。
外面的争斗结束后,接下来轮到紧张的就是庙内几人。
明义已经带着封羽和吕广成躲在了达罗山神像后,大雷的枪蓄势待发,封二的功夫还能和野山猴周旋些时间,为引庙中爆炸药留出空隙,一切只待那只野山猴子进来。
山神庙中灌进的雨水很快没了脚跟,外头那只野山猴清楚庙内有人,但它很聪明,始终没有闯进来,它守在庙门口,往远处谷林中发着信号,似是在呼唤其他野山猴。
猴已称王,整个谷林的野山猴只认一个王,那就是活着的这只,它发出的信号很快得到了黑暗中回应,周围七七八八都传出了其他山猴子的声音。
封二见此,在庙内大骂了句:“这野猴子要成精了,还会喊帮手来,他娘的,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野山猴凶猛无比,一只都难以对付,别说再来十个八个了,待会等着野山猴王召来了小弟,他们几人那可真是插翅难逃,明摆着是要把几人当成庆功宴了。
吕广成躲在达罗山神像后惶惶骂道:“靠他个奶奶的腿,二爷,真要应你那句话了,老子要埋在这了。”
归德迷踪 第十八章 惊慌失措下的无奈之举
封二对吕广成的话感到可笑,冷着脸回答说:“埋在这?你想的美,我看你是要进野山猴肚子当开胃菜了。”
吕广成一急,说道:“我,我靠,二爷,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喂了猴子吧?老子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喂他娘猴子的?”
“怎么办?凉办,你问我老子问谁去。”
封二心里早有了打算,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封家唯一的子嗣封羽,若真跟着自己折在这深谷野林中,怕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他封远都无言面对老祖宗的。
眼下情况万分危急,封二的打算是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封羽,他们几人死不足惜,能拉上十几只野山猴做陪葬,这规格能堪比古代将相了,估计封二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封二朝几人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下都机灵着点,大不了就葬在这山神庙了,有达罗山神作陪,到了那头不会敢有小鬼为难的,但我只有一点,明义,无论如何你得把羽儿带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封羽是明义在外寻回来的,这份感情毋庸多疑,明义恳首说道:“放心吧二爷,就是我明义死在这,也得要把羽儿送出去。”
封二安心点了点头,封家三人做好了准备,封羽没想自己头次跟二叔出来就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难道是出门前没给老祖宗烧香?也不该啊,自己是封家独苗,按理说老祖宗不会想着这么急召见自己的。
封羽便说道:“二叔,明义哥,咱还没到那一步呢,别谈什么死不死的。”
吕广成附和说:“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外面那几只臭猴子有什么的,大雷你瞄准点,往脑袋上打,一枪一个。”
封二没理会吕广成的话,转头看着外面,野山猴王召集来了七只野山猴,个头都没那只野山猴王高大威猛,可也足有一人大小,赤手空拳对搏起来,人的胜算只能占到四层。
吕广成忽又言说道:“如果,我说如果啊,要能逃出去也带我一个,再不济我叫人来给诸位收尸,怎么也不能让观山封二爷葬在这样的地方,不是我吕仨儿贪生怕死,不能共苦,只是我手无缚鸡,多我一个不多,少不一个不少,你说是不,二爷?”
外面的野山猴已经按捺不住,一只野山猴直奔往山神庙而来,它速度极快,迫不及待的要在新王面前表现。
“砰。”的一声枪响,在雨声中枪声戛然而起。
大雷枪法凌厉,在磅礴的雨中精准的计算出雨的细微影响,子弹在黑夜中划破出优美弹道,野山猴的脑袋便直接开了花,翻在了地上。
野山猴王顿时变了表情,吱吱呀呀的叫了起来,边上的野山猴骚动不已,在大雨下,这群猴子不惧雨水,抓耳挠腮的跟着猴王也叫了起来。
封二心里暗骂一声,大概是看明白了这些猴子意图,猴子是群居性动物,报复心和好胜心强,野山猴更加如此,大雷这一枪打死了只野山猴,想必会引来猴群报复。
吕广成看见大雷一枪打的野山猴脑花四溅,来了信心,言说道:“哼,臭猴子不自量力。”
野山猴王的叫声引起了更多山猴回应,谷林里出现了更多山猴叫声,黑色天空中雨没断过,它们的皮毛湿漉漉的,在林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出来。
封二对后面的名义和封羽说道:“遭了,野山猴王唤来了猴群,我们打死了一只猴子,看样子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他娘的,这么大雨都挡不住这些野猴子,真是见了鬼了。”
大概用不到十分钟时间,山神庙外就被一群野山猴团团围住,足有上百只。
猴群在外叽叽喳喳乱叫,野山猴王站在猴群中一眼便能识出它高大的身形,仿若一个无惧的将军屹立在雨中,它双眼血红,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后,周围猴群都安静了下来。
野山猴朝众猴传达着某种难以言表的信息,山神庙内几人不安了起来,吕广成瞪大眼睛瞅着骂说:“我靠,二爷,这谷里的野猴子要成精了,他们难道是在开会要怎么吃了我们?二爷,我们是不是也得开会商量个对策,这智商上准不能被压了才是。”
“开你奶奶个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没等封二再说后话,猴群便一拥而上了,看这气势,绝是想把几人活剥不可。
大雷接连打出几枪,弹无虚发,枪枪都能打在了野山猴脑袋上,不愧是从军伍中来的,但无奈猴群数量太多,四面八方下这几枪根本无济于事。
封二掏出了腰间的腰刀,见猴群这气势,不由往后退着,封二盗墓有近四十年时间,什么风风雨雨,牛鬼蛇神没见过,今日这般还未入墓就要拼上性命之事,封二真是头次遇着。
大雷边开枪边和封二往后退着,五人皆退在了达罗山神像后,看着已扑进庙中的猴群,封二看到了山神像后墙的坍塌。
封二急中生计,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说道:“大雷,快点燃炸药,我们从这后面出去!”
“娘的,二爷你疯了?这么近的距离,我们也得炸死,再说这山神像不是镇蛇的么?炸了它,那缠蛇怎么办?”
封二暗骂,这吕广成还真是个话痨,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废话连篇,命都没了,还管个什么蛇不蛇的。
说话间,野山猴已经扑了过来,封二功夫了得,一脚踢开一个,一手拿刀又砍下一只,他扭身引着明义和封羽从后墙窜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雷知道只有炸药是他们唯一希望,导火线刚一点燃,他就拉起吕广成也出了庙中。
但这炸药导火线被偷工减料过,只有平时一半的燃烧时间,炸药即刻就在山神庙中发生了爆炸,而他们几人才离开不到三四秒时间,距离炸药爆炸中心不过十米,可想而知会遭受何种威力的冲击。
这是会要人命的爆炸,山神庙即刻被火光覆盖,无数残垣断壁同野山猴尸体,在雨中如天女散花,炸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