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撩火道人的连山剑火
家都是江湖中人,无论如何要讲个规矩,要给自己留个脸面。
自己先有亏,一般来讲,无论如何,也得认下。
可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这些武林门派的掌门长老,实在是无法顾及太多。就算自己之前做的太过分,也不能看着自己与宗门上下都去死。
不得不硬着头皮,苦苦哀求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若是有丝毫怠慢,自己这一派上下可就没了活路,眼睁睁的等着死啊。
可是任凭这些人如何下跪祈求哭喊,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丝毫没松口。
到了最后,只甩下一句,
这事不管如何,总归是要平息的,你们先回去吧。”
之后便没了下文。
这些人见求不动,实在没了办法。何况又是自己理亏,只能作罢先回去。
这些人当年一时因为一时贪心,如今惹来灭门之祸。现在已经把星辰们彻底得罪,闹成不死不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得罪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要是在把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得罪了,那除了死,可真就没了第二条路。
林彦李丹从西木派下山后,一路往西南而去。
两人骑马而行,大概走了一百里路。正好路过一座城镇。这是座不大的小城镇,大概只有万人左右。
很是安宁,很是祥和。
李丹想着林彦那天晚上的嗜血状况,着实担心。既然这小城镇很安详很舒适,不如两人在这儿多歇息一会儿,反正报仇的事一时半会儿也不急。
正好之前一直忙着赶路,李丹也怕会刺激林彦。一直也没有问过林彦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丹看看林彦,道:
“我想停下马,歇息一会儿。”
李丹想歇息,林彦雷艳当然没有二话。
两人停了马,就在城郊不远的官道路边树林中坐着歇息。
李丹小心翼翼地向林彦问道:
“师哥昨晚还记不记得你的情况?”
林彦有些愣了,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想昨晚的事情,只觉得模糊不清,记不得多少。并且觉得多少有些头疼,虽然不厉害。
林彦恍恍惚惚说道:
“好像不太清楚。”
李丹眨眨眼,看着林彦,语气温和缓慢地道:
“昨晚你杀人杀的有些疯狂,还记得起吗?”
林业听这话,好像是不记得了。但仔细回想一下,模模糊糊的好像又记起一点。
昨晚好像的确杀人杀得性起,和平常不太一样。
之前需要杀人的时候,感觉是完全麻木的。而这次,好像有一种迷恋嗜血的感觉,杀人的时候觉得有些舒服,有些高兴,有些痛快。
林彦道:
“经过师妹这样一说,我觉得昨天的状况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
李丹看李彦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说话也直接了些。说道:
“师哥昨晚杀人杀的眼睛血红,极其狂暴。好像有些入魔。”
林彦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否疯狂,只觉得昨天杀人杀的极其痛快过瘾。
至于眼睛是不是血红,林彦自己当然看不见。
无论如何,林彦觉得个事情需要谨慎对待。于是老老实实和李丹说道: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昨晚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我想问题并不大。可能是这些日子又是赶路,又是报仇,太过劳累了。”
李丹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放下心来。
林彦看李丹有些担心的样子,主动提议道:
“这样吧,前面的小城看起来不错,很是舒适安详。咱们就在小城住几天,缓和一下,好好歇息歇息”。
林彦此话正好和李丹不谋而同。李丹高兴的不行。点了点头,道一声:
“嗯。”
这个小城叫平木城,还是在三晋大地。属于三晋大地东方边垂的地方。而且也不在周边的几个大城的交通干道上,所以显得冷清了些。
城外来的人比较少。正因如此,所以小城显得特别的孤独,但又很安详。城里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几乎都是熟人。
平木城的茶馆儿是老茶馆儿,酒坊是老酒坊,菜馆子是老菜馆子。就连平木城里为数不多的几家花柳之地,大多也过了百年历史。
平木城的百姓不是亲戚,就是朋友。要么是同学,要么有生意上的往来,总之彼此间熟络得很。
像林燕,李丹这样的外来人路过平木城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罢了。
而且大多数外面来的人都是来去匆匆,很少有在平木城安家的。
原因很简单,平木城不繁华,心气高的人看不上。而且交通不便利,做生意什么的,也很不方便。
说来,平木城倒是很适合一些改头换面逃命的人,来此躲避仇家。
林彦李丹两人牵着马进了城,在城中为数不多的客栈里面,挑了一家档次还算可以,但也不是最好的。
跟掌柜打过招呼,挑了客栈中最大最好的一间套间,包了半个月。
来来往往住店的人,虽然也有,但一次包上半个月的住客。也算得上是稀奇了。
几乎是一年半年,也不一定碰上这么一单生意。
客家掌柜的高兴的不行,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生怕把李艳林丹怠慢了。又贴心的承诺,一定用最好的饲料把二位贵客的宝马喂养的肥肥的。
客栈掌柜热心周到体贴的样子,让林彦李丹二人很是满意。
林彦李丹二人就在这住着,暂时把复仇放到了一边。
每天早起早睡,感情愈加升温,更为亲密。两人天天如胶似漆,恩爱没完。
正值秋日,天气凉爽。
日出时,云霞燃遍。
晴空万里,秋风拂过。
炊烟袅袅,红尘万家。
晴时风,阴天雨。日出日落,月盈月缺。
恍惚间,半个月已过去。
林燕这半个月再没有任何双眼血红的症状出现。
那一夜的双眼血红,应该是偶然无疑。
李丹在这期间不止一次询问过林彦有什么不舒服。
但林彦真的觉得自己非常舒服,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两人为此交流多次,看真的再无任何异样出现,才敢安心。
毕竟练武之人,走火入魔也不是太罕见的事情。
若真的走火入魔,那便是丧身亡命的风险。
既然两人确定林彦之前的状态只是偶然,便不再为此担
心。
为此事耽误了半个月,两人必须再次启程。需要复仇的门派和世家还有很多,两人停不下来。
只有真正的把复仇彻底完成,两人才能回归正常,过安稳的生活。
火剑山位于三晋大地中心地带的火原城北二十里处。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大门派。
火剑山镇派武功火撩剑法,以剑快,势猛,力急著称。
据说火撩剑法中的杀招,连山剑火使出时。能够瞬间形成几百道剑气组成的火焰剑阵。
此招威力甚是惊人,能够瞬间击杀几百位武林高手。
火剑山当代的掌门撩火道人如今已是将近七十的高龄。年前就已宣布,来年便把火剑山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二弟子,江湖人称传火剑侠的刘观。
不想这日,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武功奇高,杀人不眨眼的两名大魔头,还是杀到了火剑山。
撩火稻人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撩火道人活了小七十岁,活生生的人精。心思缜密,怎么会任由林彦李丹二人欺上门来。
早已准备了几个大陷阱,要将李彦李丹二人,骗入其中,致其死地。
不过撩火道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彦李丹二人根本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闯山门的东西。
直接悄悄上山,来到撩火道人居住的屋子。
二话不说,一剑劈过。
撩火道人正在熟睡,被这一剑彻底惊醒。
屋子已经被劈成两半儿。房间碎裂的各种木屑渣灰,把撩火道人的脸划出了不少口子。
撩火道人在睡梦中遭此一难,气的张嘴血骂,
“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玩儿撒尿和泥的臭屁孩子干的!怎么如此欺负我这老人家!”
撩火道人骂完才想起来,这时候能干出这种事儿的。没有别人,只有那两个江湖盛传的魔头。
这下撩火道人才醒过劲儿,赶紧把床边的配剑拿起。看都不看,疯狂三剑斩出。
每一剑都是一道凌厉火光,把自己居住的屋子斩了个破碎。
撩火道人一下猛地跳出屋子,来到外面空地。
才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
不用想,这必定是江湖盛传的两个魔头!
也是当年各个门派没把星辰门屠杀干净留下的孽种!
撩火道人当然知道这是如何情况,无需任何废话,今日不死不休!
不是那两个魔头死!就是我火剑山上下亡!
撩火道人再无任何保留,瞬间便把火撩剑法中的至高无上的杀招,连山剑火,火火剑阵使出。
口中念念有词,
“天降赤焰,焚化一切,借我神威,连山剑火,火焰剑阵!
撩火道人全身瞬间迸发出无穷的火焰,整个人像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火球。
火球足有三丈。
火球微微一动,便有无数道火焰剑光飞射而出。瞬间漫天接地,将方圆里许的范围全部漫过。道道火焰剑气细数之下,足有小千道。
每一道火焰剑气都是通体赤阳,像是融化的岩浆一般。表面似乎有无法估量的炽热,能够焚化一切。
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果真令人骇然。
第八章 李丹的泪 林彦的情
如此的威势,若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就算成百上千人,也要被这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一并焚了。
不过林彦李丹二人脸上平静的很。任何表情也没有,也无害怕也无讥笑。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浮尘。
林彦看着李丹淡淡的问了一句,
“师妹,此事交给我如何?”
李丹乖巧回道:
“一切听师哥吩咐。”
林彦闪身而出,下意识的将李丹护在身后。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道:
“老家伙你自诩连山剑火的火焰剑阵威力无匹,但你可知我星辰门的秘技如何?”
连山剑火形成的火焰剑阵笼罩下,林燕这话似乎并不能够让撩火道人听见。
但非常奇怪的是,撩火道人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骇然,又瞬间消失。
变得满脸凶厉之色,恶毒无比的口气,大声呵斥道:
“不管如何,你们今天都得死!”
林燕在剑阵中,照常理讲,应该听不见撩火道人的怒骂。
但偏偏,林彦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叹了口气,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在笑话的天真与痴傻叹息一般。
笑完,再无废话。林彦掣剑而出,大声喝道:
“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只见林彦全身金光闪耀,金光化为道道剑气,在林彦全身流转,环绕盘旋。
道道金光剑气环绕盘旋之下,林燕仿佛真仙真佛降世。
庄严不可冒犯,威仪折服妖魔。
林彦一剑斩出。这一剑斩出后,数不清的闪耀着金灿灿光芒的剑气,凝聚在半空。
不断聚合盘旋,霎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足有三丈大小的,由剑气组成的金轮。
金轮上道道剑气缭绕,每一道剑气都是金色。完全像佛经中记载的金转轮宝一样。
须弥剑轮飞速旋转着,向前劈过。
剑轮,加上剑轮周遭的缭绕的剑气,威势极为可怖。
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在这须弥剑论下,竟似纸糊泥作的一般,几乎是不经触碰,便已破碎开来。
火焰剑阵后方的撩火道人,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满脸震惊,浑身上下微微颤抖。
咬着牙,直挺挺保持站立的姿势。
看得出撩火道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慌,惧怕的情绪。
但时间不等人,须弥剑轮急速而来。
撩火道人,若想抵挡已经是不可能。
唯一能够活命的办法只有逃。
但须弥剑轮骇人的威势已经将撩火道人完全镇住。
这副躯体就好像不是撩火道人的。
撩火道人几次想催动这幅躯壳,都毫无作用。
这场景极其诡异恐怖,无法想象,不能言说。
若单纯以武功招式的威力来论,这便是一种天地般的存在,对蝼蚁的无视。
若非如此,绝不能是这般。
撩火道人全身被死死镇住,心中满是不甘,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撩火道人凝聚全身真气,汇入丹田,再强行冲击全身的经脉。
一瞬间便已经强行冲击三次,也只是堪堪恢复了一丁点的活动能力。
此时撩火道人全身都还是僵硬的,但勉强之下,已经多少能够行动。
虽然想要躲开已经是绝对的痴心妄想。
但,
撩火老人满眼通红,牙关紧咬。
就连稀松的牙齿,也因为拼命的紧咬,流出丝丝血迹。
撩火道人不愧是是一代枭雄。如此情况,不但不急,反而镇定下来。平静说道:
“我撩火道人就
算死,也要死在这天地最灿烂的光明之下。”
撩火道人瞬间没了表情,像是看破一切的老僧。口中轻声念道:
“以真火焚躯,令天地变色。”
刹那,撩火道人全身皮肉绽开,形成一个个窟窿。
每一个窟窿中,都暴射出一股火焰。火焰成束状,与熔岩无二。
撩火道人身上的一个个窟窿,随着火焰的喷出,越来越大。
撩火道人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了火,瞬间化为火的祭奠。自己只剩下一副残存了些血肉的骨架。
这副骨架的主人,撩火道人好像还没死。
用满是白骨的手,长剑高举,狠狠斩下。
随着这一剑斩出,
龙,栩栩如生的龙。
如岩浆一般,红的鲜艳,红的血腥。
熔岩火龙周身七八丈长,半丈粗细。
面目狰狞,五爪尖利。
悍不惧死般,狠狠撞向了须弥剑轮。
须弥剑轮纵然是星辰门看家绝技,但在撩火道人以一身血肉祭奠出的熔岩火龙下。也无法前进分毫,只能与熔岩火龙相持起来。
熔岩火龙身上的火光飞速消减,须弥剑轮上的一道道剑气,也因为巨龙的撕裂,迅速四散飞去。由近到远,一点点的将整个火撩剑门覆盖。
这场景甚是妖异恐怖。如九幽黄泉,如人间血狱。
饶是林燕李丹二人见惯了大场面,也被这绚烂之极,但又血腥无比的火熔岩深深震撼。
熔岩火龙与须弥剑轮相持下,熔岩火龙还是威势差了。
熔岩火龙先一步消耗了所有力量。
等最后一点火光彻底泯灭,须弥剑轮也只剩下了之前的一小半,大概只有一丈左右。不过就算如此,威力之大,依旧足够藐视天地。
撩火道人此时早已燃尽,化为一堆枯骨。
须弥剑轮毫无客气,瞬间将这一堆枯骨碾为齑碎。
须弥剑轮像是有灵性的飞上天空,四散开来。将整个火撩剑门,彻底变成变成了一堆堆的碎石烂瓦木屑飞灰。
火撩剑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只要在门中的,便无一人侥幸。
受伤的占大半,不幸被剑气击中要害死去的占小半。
无一人不被剑气所伤。
李丹对这场景虽然感到震惊,但也只是震惊,并无其他的感受。没有丝毫影响。
李丹心中真正挂念的,只有林彦师哥一人。就算这天地崩塌,也和李丹毫无干系。
林彦此时却变若两人,之前出现过的血腥,再一次占据双眼。
身子有些弯着,嘴角挂着不羁且狰狞的笑容。看样子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如一头嗜血的恶魔,飞速向火撩剑门中还活着的长老弟子冲去。
每一人都是一道剑光,每一道剑光就要把这个人彻底碾碎。
火燎剑门全门上下几百个人,都被化身嗜血恶魔的林彦碾成了齑碎。
连一块完整的尸骨,也很难找到。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火燎剑门再无一人活口。
林彦此时还不尽兴,嗜血状态一点没消失,衰减。
满眼血红,身子还是半弯着。双手低垂,活生生的一个恶鬼幽冥。
现在整个火燎剑门中,只有两个活人。
一个是林彦自己,另一个则是李丹。
已经完全嗜血的林彦,要杀人,要杀活人,唯一的目标,只能是李丹。
林彦桀桀笑了几声,满脸疯狂。身子像是站不稳,或者更像是站在风中。偏偏又速度极快,向李丹冲去。
李丹知道林彦如此,肯定是入了魔。
虽然具体程度不好判断,但绝不会轻了。必须加以重视,一切应该都还来
得及。
而此时此刻,李丹毫不担心林彦会对自己出手,伤害自己。
因为李丹知道,无论如何,林彦不可能伤害自己,李丹绝对相信林彦。
果然,正如李丹心中的绝对把握一样。
双眼血红的林彦笑着冲到距离李丹只有五步时,突然停了下来。
疯狂神色渐渐消失,只是双眼还是一片血红。
整个人有些愣了,像是一个木头棍子,一动不动。
李丹见此。知道这是唤醒林彦的好时机。
目光温和但却有力的盯着林彦。
只是盯着,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缓慢开口道:
“林彦师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李丹师妹啊!”
这一句话好像一道惊雷,将原本动也不动的林彦吓了一个机灵,浑身上下猛的哆嗦两下。
还是满眼血红的林彦,左手慢慢抬起,懵懂的,挠了挠脑袋。
李丹继续说道:
“林彦师哥,我是你师妹李丹啊!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青梅竹马,早已情义相许。你难道真把我忘了吗?!!!”
化身为嗜血恶魔的林彦似乎很是触动,左手紧挠了挠自己的头。眨了眨眼,眼神满是疑惑。
李丹已经知道,说话对林彦是有作用的,稍稍安心。
继续试探道:
“林彦师哥,把剑放下好不好?拿剑对着我,我好害怕。”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彦猛地看看手中的剑,几乎是下意识般就要将手中的剑扔去。
但扔剑的前一刻,又把剑死死抓住。
似乎剑就是林彦的命。
与身体的反应不同,林彦的眉毛皱了起来,眼中似乎泛着泪光。
如此,李丹便已知道了,大声哭泣道:
“林彦师哥,你难道要杀我不成?!!!”
就这一句话,林彦再无任何犹豫,将手中的剑瞬间扔出。
李丹借此机会瞬间上前,将林彦死死抱住。眼中满是热泪,不停地大声哭泣。
李丹趴在林彦耳边哭泣道:
“林彦师哥,醒醒好不好?”
林业原本僵硬的身躯,被李丹抱住后,渐渐软了下来。
李丹的哭声似乎真的有奇效,林燕眼中的血红一点一点的消退。
等到最后一点血红消退,林彦的双眼完全恢复清明时。像是虚脱了,彻底倒摊在地上。
李丹知道林彦已经恢复清明,只不过是内力消耗过度才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两者皆有。蹲坐着,抱着瘫倒在地上的林彦,又大声哭了起来。
但只稍稍哭了一会儿,大概只有十几声的样子。便强行止住哭泣,用袖子拭了眼泪。
李丹满脸坚毅,将林燕一把背起,快速下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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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天下第一如何,唯有情字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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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难。忘了初心,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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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奈下 难得的享受
燕赵大地的繁华街市中,一处闹中取静的清雅小院。
这个小院是一处私家酒楼,名六时饭庄。不为外人所知,只接待一些最尊贵的客人。费用自然也是极其昂贵。
不过今天六时饭庄被人全部包下来,也不知是谁舍得花费如此大手笔。
要知道在六时饭庄置办一桌席,便要几十两的费用。而将整个六时饭庄包下来,恐怕要上千两之多,这还只是一顿饭的费用。若是包一天,费用恐怕最少要翻一番
六时饭庄内最大最好的一处地方是单独的一处院落。院落里,假山,小桥流水,石亭,木桌一应俱全。环境甚为清幽别致。
小桥流水当中围绕着一个木亭,木亭中有一桌大圆桌,足以容纳二三十人。
此时大圆桌上只坐了十一个人。
除了坐着的十一个人之外,还有四五十个人站在圆桌外,石桥上。
所有站着的人神色凝重,面色诚恳,眼神中满是渴望。看着正坐在桌上吃饭的是十一人吃饭喝酒。
无一人敢说话。
最后却是坐着吃饭的十一人中的一位。
这人粗布烂衣,须发洁白,身形瘦弱。
完全是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放下手中的碗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你们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一样,回去吧。”
周围站着的四五十个人并不想走,但是既然已经有人发话,这四五十人也不得不走。
这些人把头低下,慢慢转身。垂头丧气,强忍着不甘和屈辱,一声不吭的走了。
沙铃城,距离火剑山所在的火原城,大概不到一百里。更接近三晋大地的中心,是整个三晋大地为数不多的繁华城市之一。
沙铃城中最豪华,最高档,最奢侈的客栈水源居中。最豪华,最高档,最奢侈的房间是一座单独的院落,被人包了下来。
包下这座院落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彦李丹二人。
院子的位置在客栈后面大概一里地远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小院子,环境极其清幽。
院子里面是一栋三层的木制楼房。楼身通体红漆,里面的装饰倒是颇为古香古色。
家具都是紫檀木,黄花犁这一类最顶级的木材。
瓷器,包括但不限于,杯子,碗,茶壶,茶杯,洗手盆。全部是天青色的瓷器,通透容和,宛如真的玉石。
房间内所有的布料全部是最顶级的江南绸缎。
此时正值中午午时,两人刚刚吃过饭。林彦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很虚弱。
李丹将碗筷收拾好,递出房间。
李丹很快回来,第一时间坐到床上,依偎到林彦身边。
半俯下身,摸了摸林彦的额头,贴心问道:
“感觉怎么样?”
林彦无精打采,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淡淡回了一句,
“还可以。”
李丹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除了屋子,到院子里面晒起太阳。自从那一日林彦走火入魔,耗尽功力虚脱后。
李丹背着他下山,一路骑马来到了这座沙铃城。
之所
以找最好的客栈,要最好的院子。为的就是让林彦好好休息。
林彦醒来的第一时间,有些记忆模糊。再三询问过李丹后,才确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入魔。
林彦变得很沮丧,很不开心。
第一,入魔便意味着林彦随时可能失去理智。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没有办法报仇。
第二,林彦入魔,那身边的李丹怎么办?
难道林彦入魔后,完全丧失理智下,将李丹杀掉?
如此,林彦绝不答应!
林彦宁可将自己杀了,也绝不会伤害李丹一分一毫。这是印在骨子里的,决不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所以当林彦意识到自己确实入魔的时候,曾一度发飙,拼命的赶李丹走。
但无论如何,李丹绝不肯走。
两人为此哭闹了好一阵,才慢慢冷静下来。
林彦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哪怕是入魔之后,也有一定的清醒。
林彦若是执意要让李丹走,李丹死也不会答应。
对于这点,林彦李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林彦开始理解,开始接受,开始冷静的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法。
两人一起分析,林彦两次入魔都是在复仇和杀人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杀人事件的血腥太多,由此引发入魔,若是不去复仇不去杀人,或许便不再入魔。
所以两人商议后,决定在这个地方暂时住下来,修养一段时日。
两人身上不缺银两。哪怕在这连住一个月,也并不是多么大的事。
复仇的事也不着急,毕竟离星辰门灭门,已经过去十年了。
武林中人入魔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通常只会发生在高手,一般的三脚猫,基本上不可能与入魔产生任何关系。
所谓入魔,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
无非执念太深,心魔横起。导致功力逆转,致使神志不清,入了魔。
而林彦这个情况就更加明晰。
因为报仇的执念。所以在真正报仇的时候,引发心中的魔性。功力逆转,将意识完全占据后,入了魔。
原因虽然简单,想要解决确不容易。
入魔这种事,有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魔性会不断加深,直至完全丧失理性。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尤其是林彦武功到了如此地步。有资格指点林彦的人,恐怕已经少之又少。
纵观整个江湖,就算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恐怕也做不到为林彦开解,熄灭心魔。
林彦李丹两人思前想后,一样毫无办法。
也想过去找些大夫,用药调解。
但大夫并不懂武功。
大夫的药治普通人管用,但治武林中人的武林病,恐怕没什么效果。
若是去找一个武功高强又是医术高明的人。
据林燕李丹,二人所知,当今江湖恐怕还没有人能有这个水平。
既然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两人只能在客栈安心住下来,多休养些时日,期盼着林彦的心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解。
两人就
这样在这个小院住着,一天,两天……一个礼拜已经过去。
两人这些天好吃好喝,没事就去外面走走,看看风景。丝毫没提报仇的事。
林彦甚至为了怕伤害到李丹,特别强调李丹不能和自己睡在一起。白天的时候,也要尽量远离。
林彦的要求,李丹没有争执。
在这个时候任何的吵架都要避免,复仇之事早被二人抛到一边完全不管。
对于林彦来说,任何情况下不能伤害李丹,是排在第一位的。
对于李丹来说,林彦的安全是排在第一位的。
林彦李丹二人自小跟着师傅一起逃命,东躲西藏的在江湖中流浪。
有些安定的日子也在拼命练武,更多的时候则是一边赶路逃命,一边练武。
日子过的极苦,也极为磨练人。
就算之后武功有所成就,两人也只是在花花世界中匆匆而过。从来没有仔细欣赏红尘中各种各样的,极其美好的风景。
趁着这个时候,林彦李丹二人好好享受安静清闲的好时光。
林彦再没有任何入魔的情况出现。
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入魔的情况,如果出现只会是在复仇或者杀人的时候。
如果不复仇不杀人,便不会入魔。
可对一个江湖人来说,尤其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江湖人来说。
不复仇不杀人,还活着干什么?
……
水源居前,两男一女三人站在门口。
两男子一个青年一个少年,那名女子是个青年。三人正是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
韩墨临正与白画聊的火热。白尘在一旁撇撇嘴,一话不说。
稍片刻后。韩墨临转过头,哈哈着脸,向白尘凑去。
白尘马上把脸转过。
韩墨临马上跟着转过身子,不依不饶说道:
“好师弟,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之前十几天全都是住最便宜的小客栈,吃最凑合的路边摊。这一次咱们一定享受一把。在沙铃城最好的客栈火源居里好好住两天。
白尘黑着脸,理也不理。
韩墨临还是不依不饶道:
“好师弟。哥哥我实在是没钱了。劳烦师弟再帮哥哥我一次。等我回了流云山加倍还给你。
白晨依旧黑着脸,就是不出声。
韩墨临死缠烂打个没完,绝对是一副不要到钱绝不罢休的架势。
把白尘逼得烦透了没办法,大吼一声,
“你个臭韩墨临前前后后借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钱都让你霍霍光了。现在又来借钱,你让我白尘去迎香苑偷钱啊?!”
白尘破口大骂下,韩墨临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一脸微笑得意的很。
“白尘师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白画是妹子,咱们能让人家吃亏了?这一路上不得安排点儿好吃好喝的。再说了,游山玩水的时候吃喝的那些个好东西,白师弟也没少吃啊。”
白尘听此,火气更盛,继续骂道:
“白画姐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韩墨临天天享福,还来问我借钱?你给我滚!”
第十章 诗中真情表露
水源居中,一间相对普通的客房。
这间客房的价格同样令人折舌,大概要十两银子。
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正坐在房中聊天喝茶。
韩墨临自己侃侃,谈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白画在一旁,时不时的笑笑。
只有白尘,一脸铁黑。显然,因为借钱的事情被气得不轻。
此事是下午刚刚申时。
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叫骂之声,好像是有人要拼命。
“你们彪记赌局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虎号赌局就能怕了。”
“哈哈哈,明明是你们虎号赌局欺人太甚,将我们彪记赌局的生意抢了大半,你们还有脸说。”
“嘿嘿嘿,如此可怪不得我们。你们彪记赌局心太黑,不但抽水高,而且里面竟是些老千,客人当然要到虎号赌局。”
“你们那是胡扯,我们彪记赌局做生意向来实在透明,绝无欺诈顾客的行径。你们虎号赌局明里暗里使了不少阴招手段。什么不要抽水,大主顾还安排美人相伴。如此搞法,一分钱的利润也没有。恶意竞争,拉着大家一起没钱赚,你们要脸不要脸”
“嘿嘿嘿,我们彪记赌局家大业大,如此我们乐意。你们虎号赌局看不下去也和我们学啊。”
“满嘴胡言,你们彪记赌局难道是为了开来赔钱的?如此赔本儿的做生意,你们为的还不是将我们虎记赌局和其他几家赌局挤死。好把沙铃城里所有的赌客全部压榨干净,你们简直是丧尽天良!”
“哈哈哈,多说无益,客人往哪边走,谁也管不着,不服又能怎样?”
“我虎号赌局在这沙铃城开了有十年,如何信誉,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刚来不到半年的新人,如果敢跟我叫板?”
“嘿嘿嘿,叫板又能怎样?”
“那便莫怪我虎号赌局不客气。”
水源居外争吵的,是当地两大赌局,一个是彪记赌局,一个是虎号赌局。
虎号赌局在沙铃城开了有十年,另一家彪记赌局则是刚刚新开的,还没有半年时间。
因为一系列的促销手段,比如不要抽水,消费一定银子,还会专门安排美人接待,已经严重地搅乱了沙铃城当地赌局的市场。
其他几家赌局的生意几乎全部抢了去。
彪记赌局如此做法已经是一分钱没得赚,无非就是想把当地其他赌局挤死之后。将沙铃城所有的赌客揽入自己的赌局,彻底压榨干净。
赌局本来就不是讲规矩,讲道理的地方。
赌局的赌客,
富翁进,乞丐出。
赌的兴趣,身家性命,老婆孩子,甚至连自己的手脚都可以压上。
赌徒眼中只有钱,只有这一把开局后,我能赢一把大的,我能把所有输的钱捞回来。
除此外,看不见其他任何事情。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各自带了十几名武林高手。特意选在水源居旁进行火拼,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的威风和实力。
不论今天谁胜谁负,都完全能够将其他的同行镇住。
话说到此,再无废话,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武林高手瞬间拼杀在一起。
此时围观的人有不少,但都离得很远,百十步外看热闹。
水源居的老板也不是一般人,但是今天全
无态度,任由这两家赌局在自己门前火拼。
韩墨临,白尘,白画此刻三人也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就在彪记虎局和虎号赌局双方的高手刚刚交手的时候,一名女子闪身而出,站到双方中间。
动作之快无人能够觉察,几乎是凭空出现的。
这女子肤玉仙骨,容颜绝美,仙姿飘飘,宛如瑶池仙子。正是李丹。
李丹的貌美,顿时让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人看傻了眼,一副痴痴的样子。
但既然是混赌局的,就绝对不是傻子,能够凭空出现在这里,任何人也无法察觉。那便意味着这位女子的武功远远超出在场任何一个人。
有这样一位远胜过大家的高手在前,哪怕是一位貌美的女子,也没人敢放肆,轻易说话。
李丹看了打斗的双方一眼,口中蛮不在乎说道:
“请各位给我个面子,就此散去吧。”
李丹这话,无论是彪记赌局还是虎号赌局,自然是不乐意。
双方都为了今天筹备了很长时间,动用了很多资源,花了非常多的钱。若只是因为一位女子的话,就双方就各自散去。
一是面子上挂不住,二是此次的代价太大,若没个结果,谁也不肯答应。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各自领头的人。看了看眼前的李丹。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散去,双双抱拳。
“日后定备重礼相谢,今天,请女侠给一个面子可好?”
“打扰女侠清静是我不对,但今天恐怕不能散去。日后我定备重礼向女侠致谢!”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话,李丹显然是不买账,瞬间没了兴趣。道:
“若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什么。”
李丹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左手做了个剑指,剑指上光芒闪烁。
李丹围绕周身画了个圆圈,瞬间一道星光炸裂,这星光只在圆圈范围内,威力并无外泄。
星光极其耀眼,更是火光,似乎将空气都燃烧了。
不管是彪记赌局的人,还是虎号赌局的人,都被这一招惊得浑身骇人,知道厉害再也不敢放肆。
尤其是双方领头的人,几乎在瞬间,赶紧跪在地上狠磕了三个头。接着各自站起抱拳,道了一声,
“打扰女侠,罪该万死!”
便各自领着手下的人快速离去。
李丹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回去。
不过身前已经多了三个熟悉的人,正是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
韩墨临哈哈笑着,满是殷勤,主动说道:
“李姐姐。真是有缘分,我们又见了。林彦兄长应该在附近麻烦吧。李姐姐引领我们三位弟弟妹妹去见。”
林彦彦李丹两人居住的水源居小院里,一楼处的会客厅。
林彦,李丹,韩墨临,白画,白尘五人正坐着,桌上摆满好酒好菜。
韩墨临道:
“兄长今日相聚,实在是有缘,看来咱们兄弟一场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喊小弟我敬林彦兄长一杯。”
林彦道:
“哈哈,韩兄别客气。我能与韩墨临兄弟结交为好友也实在是荣幸。这一杯我先干了。”
林彦彦韩墨临干了一杯
李丹在旁边招呼着。
白画在一旁笑笑
,也时不时的喝几杯。
这四人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变化的便是白尘。
白尘此时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满脸铁黑,丧眉耷眼。而是眼中富含神采。
显然跟韩墨临这个不靠谱的,坑蒙拐骗专门阴损师弟的人相比,林彦兄长实在是太好了。
坑害自己,问自己借钱,还借而不还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管吃管喝,为人豪爽仗义。并且没有半分骄傲自大,说起话来让人实在舒服。
林彦如此风范,白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林彦的师弟,而偏偏是韩墨临这个不靠谱不要脸的坑蒙拐骗的人的师弟。
李丹时不时的看看林彦,眼中似乎有担忧之色。
林彦却毫无顾忌,只管与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喝酒。
喝的兴起,林彦提议道:
“今日相聚,大家以诗助兴如何?”
韩墨临赶紧附和道:
“林兄长的提议实在是好!不知这诗如何作?”
林彦道:
“都是江湖人,酸文人的狗屁规矩无用!大家只凭自己,不讲格律体式!”
韩墨临道:
“实在是好!如此痛快!小弟不才,斗胆先献丑了!”
月下沉夜静,烈酒余韵扬。
风沙摧人少,大漠轻歌狂。
孤身行天下,水波隐心光。
江湖短相遇,如故情义长。
韩墨临浪荡江湖,的确有两把刷子。做出的诗很是不错。
即使表达了与林彦一见如故,像老友一般。
也在隐隐暗指与白画一见钟情,如命中注定。
林彦道:
“哈哈哈,韩兄弟好文采,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来献丑一首。”
天涯亦未远,海角心上藏。
秋风总瑟瑟,春暖花更香。
零落无人问,浮夸作文章。
我心度痴妄,痴妄却更狂。
林彦这首诗将心中背负的仇恨,以及自己现在入魔的状态,实实在在表达了出来。
只不过韩墨林,白画,白尘三人是听不懂的。
有李丹在旁边,稍稍露出些担忧的神色。
“林兄长好境界!如此心境,我韩墨临拍马不可及!”
“林大哥果然是好境界!如此文采,小妹也只有仰望的份。”
“林兄长这诗实在是好比我韩师哥强了不知多少,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丹道:
“我也献丑一首。”
江山无限好,天下何为家。
花苑香无数,老枝又新芽。
且寻水乡处,渺渺烟似纱。
陌上蔬果翠,淡看朝落霞。
李丹这诗,从头到尾都是小儿女的心念。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只求早日安定,置几亩薄田,每日炊烟渺渺,静看日出落霞。
李丹的心思,林彦如何不知道。
只不过与李丹小女儿不同,林业是男子,是顶天立地的汗子!
作为星辰门仅存的人中,唯一将十方流星剑练至大成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报仇扔下不管。
林彦苦笑笑,猛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十一章 韩墨临老相好找来了
李丹作的诗中所表达的隐忍与向往,在座的人没有听不出。
但正因如此,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客套的夸奖了几句。
只有白话不一样。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
“李丹姐姐好文采,小妹不才,也来陪姐姐一把。”
花开为心客,情许两相知。
珠玉若空度,四季守泪痴。
与君长相恋,烂漫风雨池。
天涯无海角,阴晴共一时。
白话诗中的表述的若有情,天涯海角也去得。若无情。繁华一生也空渡。
是说于李丹听的,也是说于白画自己听的,更是说与韩墨临听的。
李丹听了,果然很是欢喜。称赞道:
“妹妹好文采,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如此溜须拍马的机会,怎么会少了韩墨临?
韩墨临一脸正经,作感慨状,端起一酒杯一饮而尽。说道:
“没想到白画妹子不但人美,武功高强,还是个才女。
集三绝于一身,实在令我韩墨临目瞪口呆。妹子这般的仙子,真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无处寻。
没想到竟让我韩墨临有缘遇上了。
韩墨临溜须拍马的本事确实好,哄妹子的本事更是一绝。
白画脸红红的,轻轻捂嘴,作娇羞状。任谁也看得出,白画特别高兴,极为满意。
林彦彦,李丹,韩墨临,白画四人都做了诗,只剩下白辰没作。
白尘也不含糊,当即说道:
“既然几位哥哥姐姐都做了,我白尘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致。献丑了,请各位雅正。”
红尘无侠客,酒中觅真人。
一场迷幻尽,何处不沉沦。
千花万叶醉,念念是**。
借来金和玉,粉饰凡心痕。
白尘诗中满是失落与消沉。借酒色粉饰空虚。好像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白尘也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如此心境,好像一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
或许是白尘天资太高,或许白尘是真的没找到什么为之钟爱倾心的人事物。
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红尘,参透人生。借以酒色,渡过空空百年大梦。
林彦也不知说些什么劝导的话,干脆举起酒杯,道;
“白辰兄弟好境界!红尘大梦,无一物可得。所以及时行乐,落得个逍遥快活!比兄长我自在洒脱得多。这一杯酒敬白尘兄弟!”
说完,猛地一饮而尽。
李丹和白画也各自夸赞白尘几句。
只有韩墨临脸色极不自然。
韩墨临知道白尘之所以这样,有不少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师哥的实在是不靠谱。
向师弟借钱,拉着师弟去品花买醉,和师弟耍无赖,借的钱经常不还。
这些都是韩墨临干的,而且没少干。
纵然白尘心性中本来就有几分生性淡薄,但若不是自己时不时的骚扰与使坏,想来白尘师弟不会对人生如此悲观失望。
韩墨临不好意思说什么,也的确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接连喝了三杯酒,每一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院子外却有人敲门喊道:
“几位爷,实在不好意思,麻
烦开门儿。”
林彦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丹主动说道:
“我去看看。”
开了小院门儿,原来是水源居的店小二。
“女侠,实在不好意思,有些事要劳烦您去看看。”
李丹感到很奇怪。
花钱住店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是自己去看看?
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
店小二满脸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
“前台有一男一女找。”
李丹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麻烦。之前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人也不至于如此快找上麻烦。
并且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们来找麻烦,除了折损人手,耗费金钱和资源,并无任何意义。
李丹便跟店小二去了水源居客栈前台,一名少女和一名青年正在等待着。
少女一身粉紫色宫裙。长发如瀑,盈盈纤腰。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天上星辰一般,着实是个难见的大美人。
青年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方脸剑眉,面色刚毅。
粉紫色宫裙少女和黑衣青年手中都有配剑。
李丹看过两人,人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认识,而且并没见过。
粉紫色宫群女子看了李丹却直接开口骂道:
“你是谁?韩哥哥呢?”
李丹满脸疑惑。随即马上明白,
“韩哥哥?你说的是韩墨临吗?”
粉紫色宫裙女子一听韩墨临三个字,瞬间怒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吃我一剑!”
随即长剑出鞘,一剑向李丹刺去。
李丹想来,这少女除是韩墨临那小子的风流债外,没有别的可能。既然不是敌人,动手总是不好的。
李丹闪身躲过,满脸平静,道:
“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和你口中的韩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嘛,嘿嘿嘿。”
李丹这一声嘿嘿嘿,令粉紫色宫裙女子又急又躁,迫不及待想知道嘿的是什么意思。
而且看李丹的身法,绝对是武林高手。自己若是动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于是把剑收起,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韩墨临到底怎么回事?”
李丹轻轻一笑,道:
“我和你那位韩墨临哥哥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想见你那位韩哥哥,便跟我来。”
李丹说完就走,粉紫色宫裙少女赶紧跟上。
而那名黑衣青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干涉的意思。
李丹和粉紫色宫裙少女走了,黑衣青年也赶紧跟上。
粉紫色宫廷女子看见韩墨临的第一眼,已是双眼满含热泪,大声怒骂道!
“韩墨临!枉我找了你半个月,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躲在这大吃大喝逍遥快活!你身边的女子是谁?你韩墨临下山才多长时间?竟然敢对不起我月纤纤!”
黑衣青年和刚才不同,变了神色,一脸严肃。就连气质也完全不一样,显然是已经运了内力,随时准备出招。
韩墨临看了这粉紫色宫裙少女月纤纤,瞬间被吓软,身子从椅子上滑倒,摔在地下。
白尘也是满脸紧张,哆哆嗦嗦说道:
“月……月师姐,你……你怎么来了?”
月纤纤看见白尘也是一顿臭骂,
“你是你怎么做师弟的?他韩墨临不靠谱,你不会管着他点儿!怎么由着他胡闹!
白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满是冤枉。但也不敢辩解什么。
有韩墨临这个无赖师哥就够倒霉的,偏偏还有月纤纤纤纤这么个强盗师姐。
白尘一言不发,任由月纤纤骂。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我白尘是哪辈子做的孽,怎么在流云山碰见这么两个家伙?”
白画见了月纤纤,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韩墨临老相好的,自己成了破坏人家好事的人。
与月纤纤一样,白画满是火气,冲着韩墨临大骂道:
“韩墨临你个不靠谱的,你到底有多少老相好?你韩墨临耍我呢?老娘要和你拼命!”
白画一说要和韩墨临拼命。月纤纤火气更大。手指着白画大骂道:
“你个小贱人是从哪儿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韩哥哥不好?”
白话毫不示弱,马上骂了回去。
“你口中的狗屁韩哥哥,这些天整日与我献殷勤,你说说我是谁?”
月纤纤一听这个没了脾气,又把火气发向韩墨临,
“韩墨临你这个闲不住不要脸的烂人。老娘活剁了你!”
白画把月纤纤的话重复了一遍,以显示自己的 地位。
“韩墨临你这个闲不住不要脸的烂人。老娘活剁了你!”
如此景象,韩墨临实在是吓坏了。
摊在桌子边儿的地上,浑身发抖,双眼呆愣。不知道说什么。甚至连逃跑都不会。
若不是白尘狠狠的一脚,把韩墨临踢疼了,痛骂了几句,大家还真的以为韩墨临出了事。
林彦李丹师兄妹对眼前如此景象,除了偷着笑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月纤纤说要把韩墨临活剁了,可不是说着玩儿。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向韩墨临斩去。
月纤纤动手了,白话也不肯示弱。抽出扔在一旁的佩剑,也向韩墨临冲了过去。
所不同的是白画并不是要杀韩墨临,而是去救韩墨临。
或许是白画后发先至,也可能是月纤纤根本没想对韩墨临怎么样。
总之,明明是白画耽误些时间,但还是刚好赶上,将月纤纤的一剑荡开。
韩墨临只管自己摊在在地上哆哆嗦嗦,什么也管不了。
月纤纤白画两名女子却真的动了肝火。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林彦,李丹,白尘三人赶紧跟上,黑衣男子同样。
白画月纤纤将各自的真正武功都使了出来,虽然不至于使些杀招,将院子里东西破坏。
但一招一式速度凌厉,力道威猛。绝不留任何余地。
一开始林彦,李丹,白尘与黑衣青年还只是在一旁看着。
但随着白画月纤纤仙交手招数多了,白画武功明显高出月纤纤一筹,月纤纤已经有些勉强。
就在这时,黑衣青年掣剑出手,身法之快还在白画之上。
黑衣青年一出手,月纤纤便自动退离。表示不会两人欺负白画一人。
转眼间,黑衣青年便将白画丝丝压制住。招式往来间,白画已经香汉微出,很是勉强。
十二章 我放屁!我要你!
黑衣青年的武功高出白画很多,不出几招,白桦被完全压制住。
虽然没有伤害白画的意思,但也绝不想轻易算哦了。
招式之间尽是戏耍,白画一时间狼狈不堪,越来越疲于应付。
有好几次,剑尖都从白画的身旁划过。
如此一幕,令在场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林彦和李丹两人。
毕竟白画是自己认下的好朋友,好妹妹。若真出了些什么差池,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但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激化矛盾。况且那黑衣青年也不像个手下没分寸的人。
于是林彦李丹两人只在一旁看着,同时也做好准备。若白画有什么危险,两人定会第一时间出手。
无论如何,受伤,伤了和气的事,绝不允许在这里发生。
又是几招过去,白话的步伐开始变慢。身上香汗出的越来越多,已经将胸口处的衣服浸透,贴在了白画柔滑细腻的脖颈。
既然在小院子中,各方都要给林彦李丹两人一个面子。所以没人使用大威力的杀招。
白画越来越狼狈,林彦和李丹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手掺和一把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白画妹子莫怕,我韩墨临来救你!”
正是之前一直瘫倒在桌下的韩墨临,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行动,从屋里冲了出来。
对于韩墨临从屋中冲出来救白画的举动,白尘看也不看,一点想掺和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把头转过。
林彦李丹二人却是满脸担忧神色。
本来各方都是心里有数的,留着手,不至于造成什么后果。
但韩墨临这么一下,会不会激化矛盾,让双方失控,这可真不好说。
反应最大的还是月纤纤,在看见韩墨临出来的瞬间,顿时火冒三丈。
之间出剑把韩墨临拦了下来,开口大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韩墨临,竟敢当着我的面护着那个小妖精,你算什么东西!老娘和你拼命。”
韩墨临虽然已经能够了行动,但身体状态还是有些飘忽。
显然要此刻的韩墨临去救白画是有些勉强的,但韩墨临不管这个,对于拦住自己的月纤纤一点儿没客气,大声回道:
“不管如何,不许伤害白画。有什么事情冲我韩墨临来。”
月纤纤已是眼中含着泪,半哭半骂道:
“你个没良心不要脸的韩墨临!这才几天就把心思全放在那小贱人身上!你如何对得起我?”
月纤纤再无客气一剑自上而下,向韩墨临斩去。这一剑剑光隐隐,速度极快,力道威猛。
韩墨临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要接下这招,实在很是难。
不过韩墨临也是流云山的精英弟子,一身武功着实不弱。就算情急之下,勉强之中,也强行把剑推出,挡在头顶。虽然力道不足,但也足够勉强撑住一刹。
趁着这一丁点空隙,韩墨临身子迅速向左躲过。丝毫没有停顿,不要命一般,疯狂向白画处跑去。
虽然被韩墨临钻了空子,但月纤纤丝毫没想放了,立马紧过去。
白画与黑衣青年正斗的激烈,已经没了
还手之力的白画何时落败,何时受伤。全部在黑衣青年的掌控之下。
韩墨临冲来救白画的一瞬间,白画眼中满是怒火。全然不顾黑衣青年的招式,一剑像韩墨临劈去。
黑衣青年也不客气,一剑自上斜下劈过,削向白画腰间。
韩墨临却不顾白画劈向自己的一剑。长剑向黑衣青年刺去。
韩墨临身后的月纤纤也没留手,一剑自上而下,要把韩墨临斩成两半。
如此情形,可谓是乱中之乱,混中之混。
一个不注意,恐怕黑衣青年,白画,韩墨临三人都要受不轻的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旁观着你的林彦和李丹终于看不下去了。
两道身影好似两道电光,快的令人难以琢磨。
一瞬间,四把剑便被四道星光弹开。飞到了天上,打了几个回旋弯儿,落在地上。
黑衣青年和月纤纤分别在前后两头。白画和韩墨临在中间。
林彦和李丹一人拉着韩墨临,一人拉着白画,迅速闪开,并后退了三步。
林彦李丹如此武功,还不知道二人底子月纤纤和黑衣青年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丝毫没再有动作。
黑衣青年和月纤纤一没了剑,二没了攻击的目标。看着小漏一手的林彦李丹二人,一言不发。
在月纤纤和黑衣青年的印象中,如此级别的武功。恐怕比起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也不会弱了多少。
想到这里,月纤纤和黑衣青年一阵后怕,背上不禁冒出些许冷汗。
微微转头,互相看了看,神色中有骇然和庆幸。
之前林彦和李丹一直是友非敌的态度,而自己两人却一再在人家院子里找事挑衅。
虽然林彦李丹看起来不像是心胸狭窄的人。
但只要人家不乐意,这件事十成十是月纤纤和黑衣青年的不对。
被拉开的韩墨临立马看向白画。神色很是担忧,想说话,张了张嘴,又不敢开口。眼中满是祈求和道歉。
白画早就转过身去,完全不理韩墨临。
林彦李丹两人一同看向月纤纤和黑衣青年。
林彦知道两人此时有些难做,正愁没地方下台。
当即说道:
“二位朋友想来也是韩兄弟的朋友。无论如何,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没什么说不开的。刀剑无眼,且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黑衣青年看向月纤纤,一副以月纤纤为主的样子。
月纤纤面色微喜,道:
“说起来,小妹给大哥添了这么些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大哥说的是,只要好好商议,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如此态度很明显,月纤纤卖给林彦李丹两人一个面子,也是要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无论如何,月纤纤与韩墨临青梅竹马,不可能将韩墨真的怎么样。
而不管韩墨临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伤害白画,一样是完全无用。
更何况白画本身与月纤纤无缘无仇。月纤纤远不至于动害白画的心。
当天,月纤纤便在林彦李丹住的小院子住了下来。
反正院子
里的是独栋小楼,屋子多的是,不愁没房间住。
而黑衣青年则被月纤纤打发走额。
原因很简单,黑衣青年和月纤纤认识,但也只算是认识。
是月纤纤出高价钱请来的帮手。
之所以请花钱请帮手,而不是找江湖上的朋友。原因一样很简单。
月纤纤的朋友,基本上也是韩墨临的朋友。
不要说把收拾韩墨临,若真的来了,到时候帮谁都不一定。
月纤纤对白画倒是没太多的敌意,但对韩墨临则完全不一样。
只要看见韩墨临,眼神中便是一股杀气,恨不得用眼神将韩墨临杀死。
白画对月纤纤同样没什么敌意。和月纤纤一样,白画所有的敌意,也都放在韩墨临身上。
恨不得要把韩墨临活嚼了。
韩墨临夹在两位如此生猛,又如此美丽的女子中间。左右是小人,里外是坏蛋,好话说尽了,也换不来丁点可怜。
韩墨临最后没办法,只撂下一句,
“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二位仙子一个交代。无论如何,我韩墨临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担。”
一连三天,韩墨临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白画一样是将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月纤纤也将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就连白尘也因为避讳,或者害怕他的无赖师哥和强盗师姐,也尽量躲在房中不出来。
只苦了林彦和李丹,作为能够和所有人说上几句的人,一直在中间不断调和。
林彦李丹二人不时的到几人的房间中看一下,问问需要些什么。
嘱咐有事一定叫他们,随时都在,等等等等。
只要能够将几人哄得高兴一点,让此事好歹出一个结果,不要为以后再惹麻烦。
林彦李丹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毕竟,大家是朋友,在一起喝过酒的朋友。
这期间林彦李丹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像欢迎他们韩墨临四人在这儿多住几天。
如此风范,如此气度,让韩墨临,白画,白尘,尤其是刚来月纤纤,对林彦李丹实在是佩服,也深深的被感动。
第三天,小院内的会客厅。
林彦李丹二人,韩墨临白画月月纤纤三人以及白尘都坐在这儿。
韩墨临一脸郑重,首先开口,
“我韩墨临今生能与二位仙子有缘,实在是天大的荣幸。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同时也深深感到愧疚和抱歉,辜负了二位仙子对我的眷顾。”
白画一言不发,月纤纤冷冷说道:
“韩墨临你个没良心的要谁?无需废话,直说!老娘没空跟你啰嗦。”
月纤纤直一句话,就把韩墨临吓得一脸冷汗,强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红尘匆匆,大梦虚幻,一场迷离,刻骨蚀心。我韩墨临此生够了,无论怎样都够了!
月纤纤一言不发,把头扭过,看也懒得看。
白画没了耐性,等不及,直声骂道:
“赶紧给老娘把屁放出来。”
“我放屁!我要你!白画!”
十三章 魔性大发
韩墨临走了,白画走了,月纤纤走了。所以白尘虽然不情愿,但也跟着走了。
留下林彦和李丹二人在小园中,想来也快走了。
韩墨临最终选择了白画,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本来就不应该有为什么。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一门玄学,喜欢谁,放弃谁,爱上谁,与谁厮守一生。只有缘分二字,在无其他。
月纤纤哭得很凄惨,但也哭得很痛快。哭完之后,好像从此都再不会有泪水。扔下一句话,
“我月纤纤瞎了狗眼,这辈子不嫁人了。”
白画并没有高兴,看向韩墨临的眼神,也没有之前的甜蜜与恩爱。
只是骂了一句,
“你韩墨临果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便默默收拾行李,跟着韩墨临离开。
韩墨临一样是不高兴,不知是不敢高兴,还是真的不高兴,总之韩墨临不高兴。
默默地收拾了行李,与白画一同离开。
白尘一样是不高兴,准确的说是不想离开,更准确的说是不想回流云山。
有韩墨临这个无赖师哥,月纤纤这个强盗师姐,白尘实在头大。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醉情于酒色。
韩墨临走时特意将身上银票拿出,那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是韩墨临到目前为止小半的积蓄。
韩墨临拿去付了林彦和李丹这些日子的房费。
无论如何,给林彦和李丹两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韩墨临心中有愧。
韩墨临虽然存的少,但是挣得多!三百两银子,也不是太要命的事。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林彦李丹两人的房费加上这些日子所有的吃喝花销,在客栈里的账上一共是三百二十两银子。
韩墨临的三百两银票,就差了二十两。
店小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位大侠,还差二十两,您看?”
如此场景,韩墨临实在是没想到。
就差这么二十两,好人没当成,面子也没显摆出来。
最关键的是韩墨林兜里的钱真的不多了,再掏出二十两,怕是连回去的路费都够呛。
韩墨临轻咳一声,故作镇定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多少再收个零头,也是给我兄长个面子。”
店小二一口答应道:
“得嘞!大侠仗义!”
小院中,林彦和李丹二人,同样是不怎么高兴。
韩墨临几位朋友走了,便代表林彦和李丹又要面对复仇和入魔的事。
这些天忙前忙后,林彦并无任何入魔的征兆。
是继续休养还是重新开启复仇的旅程?
二人心里没准,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继续修养,要修养到何时?
若是复仇,那么复仇过程中林彦再次入魔怎么办?
这些都是无法解决,无法平衡的事。
不管如何,在这小院了住了半个多月,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里费用实在太昂贵,就算林彦李丹二人负担的起,也没必要如此浪费。
对于浪迹天涯的江湖人士来说,风餐露宿才是应该的生活。
如此奢靡的享受,偶尔见识见识就好。
长时间待在这儿,剑会慢。
燕赵大地,一处私人院子里。
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或长老齐齐跪着,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在中间长桌坐着,一言不发。
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或长老,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根本无需说什么,所有人的意图或是请求,早就明显不过。
林彦李丹二位魔头,必须死!
既然自己武功不行,那便只有求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联合出面,伏诛林彦李丹二位魔头。
火剑山全体上下是如何凄惨的被灭门,早就在江湖传开。
与被灭门的啸狼帮与西木派不同,火剑山上下所有人,一个活口也没有,并且死亡极其凄惨。
到了如此地步,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也实在是不好看着不管。
终于,跪下的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和长老站了起来。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给了一个态度,但无任何承诺。
“如此地步,这番因果,应该了了。”
……
林彦李丹二人终究还是踏上了复仇的路。
尤其是对林彦来说,复仇是他躲不过去的事。
哪怕自己可能入魔,有极大的风险。
但若是不做,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而对李丹来说,只要林彦想,真的想,李丹只有配合,绝不会阻挠。
一家门派,又一家门派,直到第七家门派时……
“哈哈哈,这些本该就在地狱的蝼蚁,好好品尝痛楚吧。”
毫无疑问,林彦又入魔了。
和之前入魔的状态不同,林彦还保留一定的神智,没有丝毫伤害李丹的动作。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好,而是坏。
这代表魔性已经渐渐的和林彦融为一体。
林彦已经不是时不时的魔性发作,而是每一天都在半魔半人的状态中。
虽然现在还能保持清明,但随着魔性一天天的加重,早晚有一天,林彦会变成一个彻底的魔头。
到那时,不管是李丹还是林彦自己,都逃不过魔头林彦的剑。
这家门派上下所有人已经被林彦屠光了,林彦似乎还不满足。但已经没人可以让林彦杀,只能作罢。
“师妹。我是不是星辰门的大恩人?若是没有我林彦,便再无人可以报了星辰门的灭门之仇。我林彦果真是当今武林最不可一世的天才!哈哈哈哈……”
林彦的样子,李丹不知道说什么。
早在五天前,两人去灭第一家门派的时候,林彦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丹的劝说,已经完全无用。
没了办法,只能任由林彦高兴。
尽量让林彦少一些刺激,是李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
“师妹,师哥如此武功,放眼天下,再难寻敌手。当年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默许整个武林残杀星辰门一事,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林彦既然已经练成了十方流星剑,就应该去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讨个说法!”
李丹完全傻了眼。万万没想到林彦竟会想找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
就算他们师兄妹二人练成了星辰门的绝学,十方流星剑。
也绝不敢去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送死。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几百年的底蕴,绝不是林彦李丹两人练成什么武功绝学就能妄图染指的。
何况,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本身对星辰门就算有亏欠,但也不多。
当年的情况,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并没有掺和。一个破败的武林门派,只能是人人欺负的对象。
无论如何,李丹绝不能让林彦去送死。
“师哥!醒醒!当年的事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没关系啊!”
“师妹你说什么?当年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默许那些地狱的畜生。星辰门多少人是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
“师哥!那不关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事!”
“那就是武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事!没有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默许,那些门派敢残杀我们星辰门吗?”
“师哥你怎么了?你看看我好吗?”
“师妹在说什么?师哥我很好!远超以往的好!我要杀上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彻底讨回当年星辰门的屈辱!”
李丹眼见事情越来越无法控制,林彦入魔的状态越来越深,没了办法。
林彦说着起身要走,看样子是要挨个去五大正宗与六大门六大魔道。
李丹赶紧上前连着拦着,
“师哥,你去干什么?”
“我要去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位为星辰门讨个说法!”
“师哥你停下!”
“师妹你让开!”
“师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要将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全部杀光!我林彦要当武林至尊!”
“师哥,你疯了!”
林丹对入魔的林彦彻底失望,挡在林彦身前,绝不肯后退一步。
“师妹,请让开!”
“师妹,你给我让开!”
“师妹,莫要逼我!”
一剑划过,不是林彦却是李丹。
李丹见林彦如此状态,既然无法后退,就只能先一步出手。
林彦轻松躲过,脸中满是不可思议神色,道:
“师妹为什么?我是在为星辰门报仇!”
“师哥你入魔了!赶快停下来!”
“师妹!没想到你竟是星辰门的叛徒!”
林燕的入魔状态又开始加重,双眼血红,浑身微微颤抖。
渐渐把剑抬起,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一剑向李丹斩去。
丝毫没留手,一道连天接地的光幕,飞速向前碾压。
李丹眼中已隐隐含着泪水,但身形丝毫不慢。
迅速躲过,与林彦拼斗起来。
林彦和李丹的武功处于同一层次,林彦要比李丹稍强些。
入魔的林彦和李丹大战百十招,二人周围全部被夷为平地。
渐渐地,李丹开始落了下风。
而入魔的林彦丝毫没有清醒,再这样下去,李丹恐怕真的要被林彦所杀。
李丹眼中满是热泪,招式往来间,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但却一步也没退,死死地把林彦拦住。
但是李丹真的撑不了太久。
又是几招过后,李丹的功力迅速下降。
一个不注意,李丹左肩头被林彦一剑擦过,淡淡血迹流了出来。
李丹对肩头的伤看也不看,继续持剑拼斗,死死把林彦拦住。
就在李丹越来越勉强,眼看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一道雷光闪来,将狂暴的林彦逼退。
随之声音响起,
“好孩子辛苦你了,李叔叔我来晚了!”
十四章 轻轻一笑
李丹一看来人,顿时心里有了底。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剑纯!
李剑纯一剑雷光把林彦劈开后,迅速闪身追上。又是一剑。
这一剑斩出,化作漫天云雾将林彦完全淹没。
云雾中有无数微小的剑光,这些微小剑光在云雾中几乎看不出来。
每一道微小剑光本身的威力并不大,但无数微小剑光相互消磨,对任何人都是很大的负担。
李丹赶紧凑到李剑纯身边,神色焦急的看向云雾中。
这样的攻势奈何不了林彦,林彦什么时候从哪里冲出来,才是李丹和李剑纯关注的事。
李剑纯虽然把注意力都放在林彦身上,但也没忘了安慰李丹几句。
“照顾林彦到如此,是个好孩子!既然叔叔我来了,一切放心。”
李丹全神关注着林彦,也没给李剑纯作礼,只是说了一句,
“侄女谢过李叔叔,不过,林彦的武功……”
正说话间,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李丹和李剑纯赶紧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林彦的身影还没出现。
又是一声嘶吼响起。嘶吼的声音太大,很大辨别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李丹和李剑纯自动的背对背站着,这样能将不同方向都顾及到。
突然,就在云雾之中。一道流星剑光划过,直冲天霄。
接着又是万千道流星剑光,从云雾中奔涌而出。
瞬间,云雾因为流星炸的支离破碎,很快便彻底消散。
这万千道流星剑光如流星雨。铺天盖地,无任何空隙,直接将李丹和李剑纯二人淹没。
林彦的身影随后浮现,双眼血红,满脸邪魅。嘴里不停嘟囔着,
“星辰门以我为荣,我是武林之尊,哈哈哈哈。”
虽然林彦斩出的流星剑光威力极大,但李丹和李剑纯身为武林绝顶高手,对如此程度的攻势还不放在眼里。
哪怕是李丹之前已经消耗很多的功力,但也完全不惧。
李丹双眼瞬间变得极其有光彩,浑身浮现淡淡如星辰的光芒。
手中长剑也如身上一样,有万千星光闪烁。
一剑,如大海的波涛一般。但这波涛全是由无数星光汇聚而成,一下将围绕在身前所有的流星全部劈开。
李剑纯更是风轻云淡。
对面前这声势骇人流星剑光几乎是毫不在意,手中长剑轻飘飘斩过、一道狂风掀起,狂风中带有无数风刃。
狂风本身威势极大,狂风中的风刃又极其锋利。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便将将林彦斩出的流星剑光全部吞没。
没等双方的威势散去。
李剑纯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直冲林彦而去。
李丹在一旁在原地站着,没冒然去帮忙。
看向李剑纯的眼神中有些迷惑,有些不解。更多的则是震撼。
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掌门,实力果然恐怖。
远超之前想象。就算李彦李丹二人现在学成了十方流星剑,自负可以横行天下。
但若真的要跟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交手,恐怕多少还是要输一筹。
林彦虽然入了魔,完全不认识李丹。
但对李丹出手时还是多少有些顾忌。毕竟李但是林彦最心爱的女人。
这份感情死死印在心底,如何也抹不掉。
就算林彦入魔也不可能忘不掉,但李剑纯就不同了。
李剑纯是林彦的长辈,在星辰门破败之前见过李彦几次,还抱过林彦。
但也仅限于此,林彦对李剑纯除了名义上的叔叔外,并没有太多感情。
因此此时出手完全没有顾忌,全力相杀,招招狠毒。
恨不得一剑要将李剑纯劈成两半,但李剑纯身为五大正中流云山的掌门。实力何其强悍,武功底蕴何其深厚。
就算林彦的十方流星剑再厉害,在李剑纯看来也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楞头小子。
就算学会了天兵天将的本事,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李剑纯丝毫没有后退,反而比林彦更加主动。
一剑剑挥出,无论是速度,准确性,还是招式的巧妙,都比林彦高出不止一筹。
但林彦的十方流星剑作为曾经能够震惊整个江湖,力压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绝顶武功。
也绝不是轻易就能让李剑纯占了便宜的。
林彦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如星光闪烁般,迅速移动。
身法之快,隐隐在李剑纯之上的样子。
林彦出招的威势丝毫不比身法差一丝一毫。
在林彦急速移动只能看到一道流星的状态下,时不时有一道星光剑气斩出。
这些星光剑气对李剑纯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道道星光剑气连环下,李剑纯应付的也是异常忙碌。
突然,林彦近身而上。身法化作的流星几乎在瞬间就到了李剑纯面前。
李剑纯没等林彦出招,先是劈出一道狂风。
将林彦彻底覆盖。
狂风中的风刃无情向林彦袭去。
林彦对风中的风刃看也不看,根本不在乎。
长剑劈过,斩出一个容纳一人大小的空洞。
林彦就在这空洞中向李剑纯冲去。
同时口中默默有词,
“万剑万宗,唯侍一祖。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就在这小小的临时破开的空洞中,林彦使出了星辰门无上绝密,须弥剑轮。
须弥剑轮的威力如何厉害,李剑纯当然听说过,也见过,甚至和须弥剑轮正面交过手。
但那次交手,只是客客气气的走了个过场。须弥剑轮的真正威力,李剑纯还没有真实的感受过。
须弥剑轮在江湖上消失了有百十年的时间,星辰门当年的掌门根本没把须弥剑轮练出来。
要不然别说被人追杀,只要谁敢找星辰门的不痛快,都用不着星辰门自己动手,马上会有无数的门派和世家站出来要帮着星辰门好好出一口恶气。
江湖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所有人考虑的无非是怎么能够获得更大更好的名利。
你的楼高,自然有无数拥趸,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
你的楼低,最惨的是你的楼一旦塌了。
昨天还口口声声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马上就不认识你
更有甚者,今天可以给你下跪当儿子,明天就能把你的头颅割下,把你的夫人和女儿卖到烟花柳巷。
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也不是你对他们不好。无论你对他们多么好,他们也依旧如此。只是因为,你的楼塌了。
李剑纯对天下第一剑法的杀招,须弥剑轮充满了好奇。
作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掌门,李剑纯浸淫剑道几十年。可以说对江湖上所有的厉害武功,尤其是剑法,都极为熟悉。唯独这十方流星剑的须弥剑论,一直不曾真正的领略过。
如此机会,当真是圆了李剑纯的一个愿望。
林彦的须弥剑轮一下把李剑纯的狂风破开。
一个足有三四丈大的圆轮,通体金色,上面无数微小剑气缭绕,剑气也都是金色。
一时间将这片天地都照耀成金色的世界。
虽然看起来和上次在流云山使出的须弥剑论一样。但其实细看就会发现,这次的须弥剑论要比上次凝实太多。
显然,上次在流云山的须弥剑论并不是用来对付真正势均力敌的高手的用法。
而是拿来碾压实力远不如的多人敌手。
李剑纯嘴角轻轻一笑,显然对须弥剑论的真实威力很是满意。
这下,可要认真应付了。
一旁李丹并没贸然出手来帮助李剑纯。
第一,李丹看的出来李剑纯很是享受。
第二,李丹认为李剑纯绝对有本事接下这一招。
而接下这一招的过程,可是再难有第二次的宝贵体验。李丹决不能错过。
李剑纯口中念念有词。
“风无心,雨无情,一心念一情。剑过之处,俯瞰苍生!”
一剑斩出,云雾浓墨,狂风倾泻。
一团巨大的雾,六七丈长宽,浓的像墨水,重的似铅私铁。
一团狂风,准确的说是凝化成一道道匹练剑气的,极为狂暴的狂风。
每一道匹练都凝聚了无数剑气,道道匹练星辰的狂风将前方十几丈的距离全部横盖。
云雾重墨在前,狂风匹练在后。
林燕的须弥剑轮先撞上了,李剑纯的云雾重墨。
须弥剑轮婉转之下,无数剑气共同切割,但依旧没能将李剑纯的云雾重墨撕碎。
反而像泥牛入海一般,不断被云雾重墨消散威势。
这过程极其诡异,须弥剑轮如此威能,竟然连一道剑气也没扩散出来,全部被云雾重墨吸了进去。
不过云雾重墨在消散须弥剑轮威能的同时,自身也在飞速消耗。
不过消耗眨眼的功夫便已耗去了大半,而须弥剑轮只耗去了小半。
但稍后一些的狂风匹练已经赶了上来,瞬间将云雾重墨以及须弥剑轮全部包裹,瞬间进行切割撕裂。
云雾重墨在前包裹,须弥剑轮没有任何威势外泄。
而狂风提炼在外,将两者死死包围。看起来就好像只有狂风匹练一招,没有其他任何的招式。
稍稍过了片刻,狂风匹练的威势已经剩的不多,再过一会,狂风匹练完全消散。
而此时云雾重墨以及须弥剑轮的影子,也已完全看不到了。
十五章 无寒道士
眼见对自己的须弥剑论被李剑纯一招破了,林彦瞬间暴怒,双眼已满是血红,根本分辨不出来眼珠和眼球。
李丹见如此,赶紧跑到李剑纯身边说道:
“李叔叔,来不及了,我们要快!”
李剑纯道:
“好侄女,祝我一臂之力!”
李丹毫无犹豫,站到李剑纯的前面,口中念念有词,
“有情生化万物,真心横贯十方!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李丹同样使出了须弥剑轮。
和林彦的不同,李丹的须弥剑论是白色的,光芒柔和。无数微小剑气缭绕在上面。
与林彦的须弥剑论充满杀气不同,李丹的须弥剑轮更好像将养一切的生机之剑。
李剑纯看见李丹的须弥剑轮后,先是一脸凝重,后又露出满意神色,微微点了下头。
李丹的须弥剑轮在前,林彦当然不会落后。
同样是须弥剑轮,林彦的须弥剑轮闪耀出无比耀眼的金光。
林彦的金光须弥剑轮和李丹的白光须弥剑轮本身看起来并无任何冲突之意,更好像是一对惺惺相惜的伴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生相克,互为牵连。
但如何契合的一对,今天却无留手的余地。必须要分出个谁高谁低。
金光激荡,白光浩瀚。
金光凌厉,白光温和,
金光如烧熔一切的太阳,白光如安抚一切的月亮。
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月亮就有太阳。
日月轮转下,万物更迭,春夏秋冬四时有序。
有善就有恶,万物负阴而抱阳。
真心不断绝故,人间才得以生存。红尘中的男男女女才会真心相许,生死与共。
林彦的金光须弥剑轮,和李丹的白光须弥剑轮几乎是同一时间消耗殆尽的。
随着双方的须弥剑论消耗殆尽,林彦的眼睛竟然退去大半的血红,神志也开始恢复清明。
“我……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师妹,李叔叔怎么也来了?”
李丹看见林彦恢复神智,瞬间感动的要哭。马上就要跑向林彦。
但李剑纯先一步,点了林彦的昏穴。
……
紫清观位于齐鲁大地与豫晋大地交接的沂山山脉中,作为道教道场,紫清观并不出名,平素里也没有多少来上香的香客。
好在紫清观的出家人并不多,只有十几名的样子。
观里有十几亩薄田,山上还能采些草药。日子过得贫苦一点,倒是也不为吃饭发愁。
今天却是不同,有三位客人到访。看观里的重视程度,贵客无疑。
这三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林彦李丹和李剑纯三人。
当日林彦清醒后,对自己入魔后表现出的杀戮后怕不已。
林彦并不是,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除了复仇时,林彦对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极为尊重。人生来不易,活着更是不易。
从小四处逃命的林彦最懂这个。
但入魔后的嗜血,尤其是竟然会对李丹出手。
让林彦顿时想把自己的武功废了。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也比入魔杀了李丹好一万倍。
李丹劝也不管用,李剑纯却扔下一句话,
“好侄儿莫担心,叔叔带你去魔心!”
紫金观观主止
风道人的师弟无寒道士,便是李剑纯口中有本事给林彦去魔心的人。
无寒道士论俗家寿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早年也行走过江湖。
在江湖上留下了一个千江了尘剑,万里影无寒的称号。
论起武功,并不比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差。
但无寒道士既然身为道士,总有些本事是武林中人如何也比不了的。
去人心魔,还其清明。便是道士的本门功课。
林彦,李丹,李剑纯三人与紫道观的馆主止风道人正在紫清观唯一的的茶室喝茶。
有一小道童急急忙忙跑进来,向观主行礼道:
“师祖,无寒道爷请来了。”
止风道人挥挥手示意小道童下去。
小道童出门的同时,无寒道士一脚迈了进来。
这无寒道士身形消瘦,长发挽了个道髻。一身道袍极宽大,简直就像是以无寒道士三倍的身材做的。
光是袖子的宽度就能把无寒道士的腰装下。
样子懒洋洋的,眼睛似乎还没睁开。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道:
“师兄,怎么把我从梦中揪起来。不巧我正与太上亲近。难得的机会,师弟我大献殷勤,大拍马屁。哄得太上一高兴,说要收我当弟子,还赏了我三颗花生糖吃。”
止风道人一声厉喝,
“师弟,醒醒!有贵客来了!不许胡闹!”
无寒道士还没搞清楚状况。
茶室除了观主师兄外,还坐着三个人。
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个老头儿。
这对青年男女瞧着面生。不过那老头儿倒是熟悉的很。
林彦拱手,李丹行万福,给无寒道士行了一礼。
无寒道士匆匆拱手回过礼,向着李剑纯道:
“这不是李大掌门嘛!你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来瞧兄弟我了?这一年半年的也见不着,我还以为您家大业大的,也就忘了我兄弟这常年亏空的肠胃。”
李剑纯摸了摸脸,脸色有些发红。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的往桌子上一拍,道:
“五百两银票,够你无寒兄弟吃几天的。”
无寒赶紧上前,顺势要把银票揣入自己怀中。
但被观主止风道人狠拍了一下手。
止风道人捋了把胡须,悠悠说道:
“师弟,银票的事太过重大。这可足够好几年咱们观里的生活嚼用,师兄要收起来好生保管。”
无寒道士面色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笑了笑。道:
“今天到底什么事?你李老哥也不是那么好,专门来给我无寒穷道士送钱的吧?”
李剑纯哈哈一笑,道:
“无寒老弟所说不假。我这把糟骨头今天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身边这两位年轻人看见了吗?”
无寒道:
“早看见了,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江湖果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啊!”
李剑纯嘴角泛起一丝得意,但又马上变成忧愁神色,道:
“还看出什么?”
无寒有些犹豫,道:
“你真要我说?”
李剑纯道:
“当然!”
“这位俊后生气息不稳,神魂有些离散。怕是不太好啊!”
林彦只是沉默,面无表情。李丹脸上全是担忧,但也没有随便说些什么
李剑纯哈哈大笑道:
“无寒兄弟果真好眼力,老哥我今天就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无寒收起之前的嬉笑神色,变得一脸凝重,凑到林彦身边。
把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林彦不要说话。
围着转了三圈,仔细看了林彦的状态,摇了摇头,道:
“这位小兄弟的情况,怕是真的不太好。”
李剑纯咧咧嘴,干脆骂道:
“屁话!要是那么好,找你无寒兄弟来干什么?”
无寒道士却没回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剑纯。
李剑纯没说话,看样子显然知道无寒道士是什么意思,但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李丹却坐不住了,当即给无寒道士下跪。
“求求道爷,救救我师兄。道爷肯救我师兄,我李丹当牛做马报答道爷大恩!”
无寒道士对李剑纯是一副赖皮的样子,但对李丹这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小美女那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赶紧把李丹搀起来,一脸不好意思,道:
“让小友见笑了,我与李老头子胡闹的。既然找到这儿,我一定是要管的,只不过……”
无寒道士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剑纯。
李剑纯叹了口气,道:
“说吧,要多少?”
“一千两银子,安排十个人来道观当杂工。”
李剑纯道:
“认了!”
无寒道士道:
“李老兄莫着急。这个事,我只管一半。”
李剑纯气得马上从桌子上站起来破口大骂。
“你个杂毛老道士!坑人坑到我李剑纯头上来了!要的条件我都应了,凭什么只管一半儿?”
武汉道士吓的退后三步,双手摆在胸前摇了摇。道:
“李老兄千万莫着急!不是我无寒只管一半儿,而是我无寒只有管一半儿的本事。”
“怎么讲?”
“那一半儿得去找弥慈和尚。”
“也行!条件减一半!”
“我无寒不干了!梦中的太上老祖,弟子这就去与您亲近一二。”
无寒道士说着就要出门而去。
“给我回来!”
李剑纯被气的大喘粗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把无寒道士叫回来,应下了条件。其实一千两银子也没什么。
但这十名弟子无寒可只要精英。
一住就是一年,就算轮换着,也实在是耽误弟子。那都是流云山的宝贝啊!就这么给人当了杂工了!
“别说废话了!赶紧干活!”
“李大善人瞧好吧!”
……
一间半透光的密室,无寒道士和林彦两人面对面端坐着。
无寒道士首先开口问道:
“林彦,你可知你为何入魔?”
“回道长,我为复仇迷了心窍。”
“哈哈。对也不对。”
“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所谓复仇,是你自己要做的事。但迷了心窍入魔,却是失了你自己。复仇才是你,复仇却会失了你。如此,你是要自己还是不要自己?”
“道长这话?……请恕弟子愚钝。”
“愚钝就好!愚钝就好!”
十六章 弥慈和尚
无寒道士继续说道:
“自认愚钝,我便有开解之机。自视甚高,又怎么容我这个荒野道士胡乱言语。”
林彦道:
“道长说笑了,弟子不敢。”
无寒道士只笑笑,轻喝一声,
“林居士,好好听着!”
“天地生养万物,并以慈爱,一视同仁,无甚差别。
所以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之下,三教九流,各归其类。好坏混居杂成,任随喜好。
所以圣人不仁 以百姓为刍狗。
居士复仇一事为家事。贫道无意多言。
但居士仁爱之下,多虑有余。故此枉耗心神,致使心魔由生,随境幻成。
一朝魔心侵入,从此清静难寻”
林彦在一旁仔仔细细的听,对无寒道士说的话,自然感同身受。
渐渐地,心底有些开明。
无寒道士又说道:
“日月轮转,变化无常。四时有序,风雨雷霜。以风雪之严寒凄厉,酷暑之煎熬难耐。所以万物生长,米谷盈满。故知,善非善恶非恶。相生相克,相克相生,一平衡耳。”
林彦对这几句善恶的论述听得极为仔细。
不觉得心中有些感悟。
“善者,无私也。恶者,自私已过也。
无私本是自私,因无私乃其私。
自私却也无私,因无私者借其私成就无私。
所以自私无私,无谓之个人拣择。过无大也。
自私无私推及善恶,善无善,恶无恶。善恶皆是自然运转一环。自然是道,道唯一无二,恒常寂静。
所以自然之中,天地之下,皆为蝼蚁。互为鱼肉,轮作粘板。
道法自然。苛求自己无益。
君子坦荡荡,何故以为正义之杀戮妄作囿困。”
刹那之际,林彦心中似有所悟。
无寒道士趁此大喝一声,
“林居士大福德造化!”
无寒左手并剑指,往林彦眉心处清点。
林彦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眉心处贯入,汇流至全身。
经脉以及筋骨都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舒畅。
这时林彦才发现,之前自己身上的经脉以及极为阻塞。虽然内气运行无碍,但有很多斑驳的杂质淤塞在经脉。
正是这些杂质,才一定程度上导致自己入魔,也是因为入魔的原因才没有发现这些杂质。
否则以林彦的武学造诣,怎么可能察觉不出经脉中有斑驳杂质的事。
经脉对于习武之人,就好像鹰的翅膀,蛇的尖牙。无论有任何一点变异,都是最为要命的事。
无寒道士把功力点近林彦眉心后,只稍一停留,便收回了手。
林彦的状态瞬间变得好起来,正在林彦满心欢喜的要张嘴谢谢无寒道士时,突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无寒道士赶紧把盘着腿要倒的林彦扶住。
……
“老杂毛!你有没有准?我侄儿要是出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
“死李老头子!这可是你自己在咒你侄儿!和我无寒可没关系!”
无寒说完,特意看向李丹,眼神往李剑纯那里撇,嘿嘿一笑。示意都是李剑纯嘴下无德。
李丹一点表情也没有,笑也不敢,不耐烦也不敢。只能尽全力保持无悲无喜的样子。
但两个半百老人的斗嘴,实在是太有意思。李丹忍了再忍,终究是没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剑纯和无寒道士也不尴尬。
依旧在自顾自的斗嘴玩。
林业已经昏迷的一个时辰,据无寒道士说,大概再有小一会儿便能醒来。
之前因为用功与强行把林彦经脉中的斑驳去除,所以损耗大了些,一时昏倒很正常,不需担心。
“师妹……”
“师哥醒了!”
“好侄儿醒了!”
“林居士醒了!”
“我好像,有些累了。”
……
李剑纯,林彦,李丹三人在紫清观小住了几天。直到第五天的清早,李剑纯三人相约下山。
无寒道士与紫自观的观主止风道人出门相送。
轮番寒暄后,无寒道人嘱咐道:
“林居士经脉中的杂质已经清了出来。经过之前的劝道,林居士也已经不在对自身所作所为引发的善恶太过执着。但若想彻底除去心魔,贫道已是无能为力。”
李剑纯道:
“知道了,杂毛道士。我们下山就去找弥生和尚。说起来,自从十年前你胜了他半掌,便再也没见过。”
无寒道士像是避讳一样,对李剑纯说的胜了半掌提也不提。
只说道:
“见了弥慈和尚,待我向他问好。”
李剑纯却没想放过,自顾自说道:
“十年前那一战,你胜之不武啊!哈哈哈”
无寒一个劲的眨眼,示意李剑纯不要再说。
李剑纯却不管那个,继续说道:
“你眼看要输,急的骂人家弥慈和尚戒律不明。趁着弥慈和尚生气没顾上,偷袭一掌。都是江湖上的老家伙,你也不嫌丢人!”
“李老头子,你竟然,你……”
“哈哈哈。侄儿侄女。我们走!”
……
雪华寺,位于江南繁华之地,却是一座并不太起眼的寺院。
与常见的禅宗与净宗寺庙不同,雪华寺是极少见的唯识宗的道场。
非是禅宗的参空,净宗的念佛,唯识宗以识为根基。强调三界唯心,万法唯识。
雪华寺中有一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和尚,正在雪华寺后院竹林一处大青石上安然静坐。
这和尚一身土黄色僧袍,胸前半敞着。
露出的胸前肌肉似精钢炸起,线条如刀刻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盈光。
龙眼长眉,面似沉水。
虽然没有半分威怒,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和尚的不动威严折服。活生生的一个降魔金刚菩萨。
这就是无寒道士口中的弥慈和尚。
弥慈和尚正在静坐,一个不满十岁的小沙弥,跑跑跳跳的急速跑来,道:
“懒师叔祖,有贵客来了。师祖让我来请。”
弥慈和尚睁开眼,与外貌呈现的金刚威严完全相反,弥慈和尚眼中满是慈爱,眼眸极亮,但眼珠与瞳孔不太分明。好似一个漆黑黑圆球,又像是深幽不见底的黑洞。
深邃无比,玄妙非凡。
好像任何事情只要给弥慈和尚看一眼,便能洞穿一切,直达真相。
看着小沙弥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怎么啦?上一次答应你的三串糖葫芦还惦记着
?”
小沙弥一头撞到弥慈和尚的怀中撒娇道:
“师叔祖答应的。师叔祖常常教诲弟子,出家人不打妄语。”
“哈哈哈,说得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下次下山我带六串儿糖葫芦给你。”
雪华寺待客茶室中。
弥慈和尚刚一进门。便看见主持师兄弥化上人正在招待两年轻人一老头共三人喝茶。
弥化上人的俗家寿比弥慈和尚大些,大概六十多岁。同样留着胡子,但已经变得斑白。
小眼,八字眉,身形很是消瘦。看起来有点儿像一个农家的慈祥的老爷爷。
弥慈和尚先是对弥化上人行了一礼,道:
“见过师兄。”
弥化和尚一脸慈悲相的笑容,道:
“哈哈,师弟莫要客气。流云山的李掌门来了,都是老熟人,这一次李掌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弥慈和尚又向李剑纯行了一礼,恭敬道:
“老李,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有话直讲。”
李剑纯回道:
“实不相瞒,此次是为了我侄儿侄女。”
林彦和李丹赶紧向弥慈和尚行了一礼。
问候道:
“弟子林彦,李丹拜见大师。”
弥慈和尚道:
“这二位居士是?”
李剑纯道:
“星辰门的后人。”
弥慈和尚接着说道:
“江湖上最近盛传的两大魔头?”
李剑纯道:
“是。这位就是其中的林彦,入魔了。之前从无寒道士那来的。”
弥慈和尚道:
“老无寒怎么说?”
李剑纯道:
“要我来找你除心魔。”
弥慈和尚道:
“无寒出手了?”
李剑纯道:
“就等你弥慈和尚去心魔了!”
弥慈和尚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废话少说,咱们这就开始!”
雪华寺一间幽静的禅室,窗户半遮着,光线不怎么明晰。
屋里点着一圈蜡烛,将整个禅室照的火红。
林彦与弥慈和尚盘腿对面对面坐在蒲团上。
弥慈和尚道:
“居士之所谓心魔,随缘而生,遇境则起。
但究其根本,无非是执着镜花水月,红尘大梦一场。
挂在心头,时时不可放下。久而久之,自成魔碍。
心不定伤神,神不定乱身。身乱则气血逆行,如此内外牵连,致使魔心狂发,则必入魔境。”
弥慈和尚一番话,将林彦入魔的根本原因彻底了明。
林彦听了回观自己的情况,果真一模一样。自然是受用无穷。当即双手合十称赞道:
“大师智慧无量,弟子正是如此。”
弥慈和尚又说道:
“红尘大梦,一场空幻。镜花水月,终不可得。一切有违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此话说来虽易,奉行却难。尤其是施主这样身负一身因果,放不下忘不掉,只能苦苦担着,不可谓是不苦不难。”
林彦没说话,低头沉默了。
弥慈和尚也不打扰,任由林彦自己思量琢磨。
(这一章好难的。还尘子好像更适合去讲经说法。流汗)
十七章 鼠来宝唱错了
正如弥慈和尚所说。
林彦的出身无法选择,林彦身上所背负的星辰门的血海深仇也无法推脱。
林彦只能苦苦背着,绝不能放下。
但复仇一事岂是儿戏。
从小到大练武时的艰难,武功练成后,真正复仇的杀戮。
其中的血腥凄惨,就算被复仇的人他们自己该死。但地狱般的凄惨场景,也让林彦很难承受。
林彦在心中对复仇的行为常常反问自己,如此是善是恶?是对是错?
正因为林彦的善心与行为的杀戮互相冲突,彼此平衡不了,致使心境破碎。
如此,才让魔心有了可乘之机。
而报仇是报仇,杀人是杀人。
这两者并不等于一回事。
对林彦来说,复仇并不是一件坏事。复仇只是对曾经的因果做出一次自然的反应。这和入魔嗜杀毫无关系。
但过多的内心自我苛求,以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德绑架自我挟持。
才让本来正常的复仇,变成误以为自己弑杀好血,残暴凶恶。
如此情迷志乱,魔心才乘虚而入。
世上以道德捆绑要挟,明明是麻木不仁,贪嗔无度的坏人,为了一己私欲残害苍生。
却巧立名目,要能感知,行善事,具真心的好人承受坏人造下的无边恶业,实在是阴毒至极。
如此搅乱乾坤,荼毒法纪,当真是第一大毒害。十八泥犁地狱,也难清造此业者,一身难度罪恶。
一念及此,林彦的最后的心理负担也卸去了。
只是还残存有之前所有一切的一点影子,这一点痕迹若不彻底去除。日后也是危害无穷。
弥慈和尚看准林彦的状态,大喝一声。
“居士听好!”
林彦恭敬回道:
“弟子谨记。”
“心即是念,念却不是心。心外无物,物本是心。
故山川大地皆是我之幻化,皆可为我所用。
以心转境,非境转心。
一场大梦游戏,只需清清楚楚,了了分明。
即是游戏,何苦烦恼。本来清静,自然无需看破。
故心本是心,妄作过去现在未来,于心皆不可得。
只是将心安下,便可。”
林彦不断琢磨弥慈和尚的话,一场大梦游戏,本是游戏,何苦烦恼,无需看破。
将心安下,安下便可。
渐渐的,林彦感到内心平和。之前的嗜血杀戮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寂静。
林彦感到丹田处有一股暖流生起,周游全身,不断修复身体的经脉。
这个情况对习武之人再熟悉不过,正是每个修习上等武学的人都司空见惯的内力运转。
但林彦却是不同,无寒道士去除体内经脉的斑驳后,经脉一度呈现空虚状。
就算林彦强行运转经脉,也是有些内气不足。
这和之前的内气充盈自动运转的情况差了太多。
但今日今时,内气又开始自动运转,想来是去除斑驳后,一时不能适应。经过弥慈和尚传法,才将沉睡的内气唤醒。
但突然,林彦感到一阵晕眩,瞬间要倒。弥慈和尚右手化掌,马上抵在
了林彦的心口处。
小声对林彦说道:
“居士之前去除的斑驳,毕竟是经脉中的一部分,损耗太大。新的凝纯的内力,经脉一时又不能适应。山僧助居士一把。”
与无寒道士清凉的内力不同,和尚的内力极为霸道,但并不蛮横。
由胸口处,迅速将林彦全身的经脉冲刷一遍。
和尚的内力极快极猛,虽然其性质很是温和,但如此快速地冲刷经脉。对林彦的负担实在大了些。
林彦额头上已是微微出汗,嘴角不时的抖动一下。显然很是痛苦,但也在尽力忍受着。
稍过一会,弥慈和尚缓缓地将手从林彦胸口拿开。
林彦的神色也已经好了很多,这次去魔心应该是彻底皆是,并且圆满成功。
就在林彦刚想先向弥慈和尚称谢时,突然晕倒在地。
……
三天后,林彦和李丹在雪华寺后院竹林中漫步。
“师哥,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师妹不该担心的。”
“弥慈大师说了,经脉中的杂质去除,几乎相当于再活一次。师哥你可别逞强。”
“哪有师妹说的这么夸张,无非是好好休养几天,等到经脉彻底适应全新的内气时,便永绝后患。”
“弥慈大师也说了,你以后万要小心,决不可再起心魔。若是心魔再起……”
“若是心魔再起,怕是无寒和弥慈大师加在一起,也救不了我。”
林彦轻轻捏了捏李丹的精致鼻头稍稍开了个玩笑。
李丹也乖巧又不失情趣的说了声,
“师哥坏,讨厌。”
……
林彦李丹以及李剑纯,在雪华寺呆了足有八天。
除了林彦需要静养之外,李剑纯和弥化弥慈师兄弟,以及雪华寺的一些老朋友多聚两天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雪华寺居于深山之中,素来幽静,景色如一幅水墨画。
松柏青翠,斜阳晚黄。云烟渺渺,香满佛堂。
此情此景正是:
松柏青翠晕染霜,慢看斜阳醉晚黄。
云起雾收人烟渺,山僧念念念佛堂。
李剑纯弥化弥慈几个老哥们聚到一起,言语间便没了章法。
多是嬉闹,一点正形没有。
“弥慈,无寒老道士让我给你带话。”
“不用说,没好话。”
“这可是冤枉无寒道士了,这次是正经让我给你问好。”
“无寒道士的问好山,僧可担不起。十年前那次比武,无寒道士眼看要输了,结果污蔑山僧,说些那什么什么。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佛祖莫怪。如此,也就是他无寒老道士搞的出来。”
弥慈和尚说起无寒,满脸鄙夷神色,赶紧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李剑纯哈哈大笑,道:
“弥慈和尚你也是,你就不能让他两招。他无寒在意这个。输的彻底,不急才怪。”
弥慈和尚恨恨道:
“岁数差不多,也都是出家人。凭啥要我和尚让他道士。我佛慈悲,怎能输与太上老君。山僧我不让!”
弥慈和尚说完,弥化上人瞬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师弟说的有
道理!让谁也不让他无寒道士!”
李剑纯道:
“背后说无寒杂毛道士坏话,咱们可是太不地道!哈哈哈哈!真痛快!”
李剑纯说完,也同弥化和尚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弥慈和尚听了弥化上人与李剑纯的话,也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紫清观中的无寒道士,正躺在观里一块大青石板上,作了个睡懒觉的样子。
却是自顾自的嘀咕着,
“算算日子,林彦那小子应该被弥慈秃和尚治好了吧。这次给弥慈和尚留了半边的活,我无寒没全干。也算是让他弥慈秃和尚显显本事。在江湖上留个名。”
“哈~欠!”
无寒道士正说着,突然猛地打了个哈欠,把无寒道士直接从躺着的大青石上哈了起来。
无寒道士揉揉鼻子,嘟囔道:
“弥慈秃和尚他们正在说我坏话?估计不至于。那两个老东西挺讲究的,从来都是我无寒损他们!”
八天后,道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林彦李丹向后向弥慈和尚弥化上人道谢,李剑纯也和弥慈弥化师兄弟依次寒暄。
就在李剑纯李艳李丹三人刚刚要下山时,一群人,准确地说是十个人,一同上山而来。
人未至,音声先行。
“林彦李丹二人,我十个老家伙专程来找你二人做个了结!”
这一声运了内力,威力十足。整个雪华寺上下,全部笼罩在声音的威力范围内。
寺里僧人觉得似乎是雷声巨响,直透心魂。
甚至有一种像是佛经中记载的如来狮子吼的感觉,威力甚大。
若不是绝顶武林高手,绝不能有如此功力。
不过雪华寺的僧人各个武功不弱,尤其是主持弥化上人,和主持师弟弥慈和尚。
武功之高,就算是面对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也不会弱了分毫。
只有几个小沙弥遭了殃。被这声音震得头痛不已。
小沙弥身边的师父师叔一辈,赶紧将几个小沙弥护住。
“几位老朋友来聚,老僧我举双手欢迎,何故如此装神弄鬼?”
“几位老朋友,这是想把山僧我安家的草庐拆了吗?”
弥化上人和弥慈和尚先后用内力传音回去,威力之刚猛,一点儿不比之前那道声音弱。
李剑纯也没客气,
“你们这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佛门清静之地,谁敢放肆!”
李剑纯声音的力道,远比之前的声音的力道,以及弥化弥慈师兄弟的力道大了许多。
李剑纯看来是真生气了。
“别别别!李老兄!我们老哥几个哪有这个意思!”
“佛门清净之地,谁敢放肆?我们定第一个绕不了他!”
“没事,没事。我们老朋友绝无半分不敬!此次来,一是叙旧,二才是找林彦李丹二人啰嗦几句小事情。”
“对对对!都是小事情!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刚才那一声要饭的鼠来宝,都是琴高古死老头子臭显摆,和我们没关系。”
“对对对,刚才的鼠来宝都是琴高古死老头臭显摆,和我们大家都没关系。”
十八章 十个老家伙的一击
弥化上人开口道:
“琴兄,在我佛门之地如此,是觉得我佛座下没了人不成?我辈弟子不才,枉对世尊广开弘法恩德。但也不是任谁都能在我佛门清静之地撒野的!”
高琴古一脸疑惑,看看身边一个个装的没事人一样,尴尬笑了笑,道:
“哎呀!我刚才唱起鼠来宝是一时兴起,唱高兴了瞎嚎了句。瞧瞧我老高,要饭的命。一辈子也没改了。”
“老高精明啊!唱鼠来宝都唱到我佛门了。我还得去功德箱给你盗点香油钱不行?”
“别别别!我这不是乱了脑子瞎唱的嘛!功德箱的钱谁敢胡闹!地狱的罪过,你弥慈大师可别吓我!我一向广修功德,随喜布施。能报上佛脚是我毕生所愿!”
“哈哈哈哈!别为难老高了!怎么说也是一把老骨头,瞧瞧都给吓成什么样了!”
“老高是有名的老油子,咱们谁不知道!没人说得过他!佛祖广利群生,慈悲为怀。与众生同体同德,只会希望他老高功德圆满,足踏九品莲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弥陀传法王子!”
“哈哈哈哈。弥慈大师秒赞了,亲近阿弥陀无量寿佛这等好事,弥慈弥化大师怎能让与我。”
“哈哈哈哈……”
高琴古和弥慈弥化师兄弟僧俗的对话,着实把众人逗笑了。
就连刚才最为生气的李剑纯,也不再气了。随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林彦李丹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位掌门显然是为他们二人而来。
究竟是什么情况,林彦李丹二人心里完全没准。若是跑,在这十人面前,就算全天下的武林中人都来了,也没几个有本事能跑了。
虽然有李剑纯叔叔在,但若真是来要两人的性命的,李剑纯叔叔恐怕也不好跟这些人真的翻了脸。
林彦经历入魔去魔,到现在很是虚弱,功力根本没恢复。
李丹一个人,面对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位掌门,十死无生。
今天两人的性命完全不在自己手里,而是任由这十人生杀。
这种感觉,两人从习成十方流星剑后,还是第一次遇到。
也只有在这时,两人才不约而同的领会到。
之前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顺行无阻的复仇,多半是这十人,加上李剑纯李叔叔共十一人。
睁一只闭一只眼的缘故。
若林彦在全盛时,与李丹二人联手下。还可以与这十一人中的两人,好好的较量一番。若不算上对敌经验,或许还真有几分胜算。
但如今林彦的情况,恐怕连之前五成的功力也发挥不出来。
“你俩人别躲着了,我们十个老家伙,此次就是为你们两人专程来的。”
林彦李丹各自对着前来的十位掌门老前辈一抱拳,道:
“星辰门仅存的弟子之一,林彦李丹,见过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各位前辈,向各位前辈行礼问安。”
高琴古抢先一步说道:
“这便是星辰门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对得起当年星辰门的盛名!说起来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星辰门人。”
高琴古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摸索了几下,掏
出几张银票。
看着手里的银票,这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
“这算是两位侄儿的见面礼,拿去。”
同时转身说道:
“你们几个老家伙看没看见。咱们认侄儿,不得给见面礼啊?”
“对对对,见面礼,应该的,应该的。”
“还是老高头儿想的周到,不愧是唱鼠来宝出身。咱们的见面礼呢,赶紧拿出来。”
其余九人也从身上各处摸索出银票,凑在一块儿,都放在高琴古手里。
高琴古给林彦李丹二人递了过来。
林彦看着递过来的银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李丹面对如此情况,也是彻底愣了。一样毫无头绪,不知如何应对。
李剑纯慢慢悠悠,大摇大摆走过来。开口道:
“老高头,一共是多少钱。”
“没细数,大概有个小一万两吧。”
“什么?还不到一万两!你们一个个家大业大的,怎么这么抠嗦!”
“你个死不了的老李头子说什么风凉话!老哥们儿们门派家里吃喝嚼用。江湖上各大门派,人情往来,婚丧嫁娶。生意上也不能保证稳赚不赔!能富裕多少余粮。见面就凑了一万两银票,情至于此,你老李头子有什么话好说!罚你今晚请大家喝酒!”
“这个……我老李头请大家喝酒!请大家喝好酒!”
见如此,林彦李丹才放下心来。也没过多客气,道了声谢,便把那小一万两银票收入怀中。
高琴古却变了脸色,脸上毫无表情,冷冷说道:
“二位小朋友,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吧?”
李剑纯赶紧上前打岔,
“老高说些什么?不是刚认下侄儿侄女。”
其他九人这时也走了过来,纷纷开口道:
“一码是一码,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是白来的。”
林侄儿,李侄女做下的事情实在让我们为难。若说没个说法,我们怎么向江湖同道交代?”
“身为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维护整个武林的平衡与稳定。你我职责所在,不容推辞!”
李剑纯看这个架势不像说笑,冷冷问了一句,
“到底打算如何?”
“也没老李头想的那么麻烦。给个交代便好。”
“如何算是交代?”
“我们十个老家伙,一招。只要他俩接下,二话不说,我们转头就走。”
“你们这些糟老头子疯了!莫说林侄儿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没伤,天下有谁可以接得下你们十人联手?!”
“李老头子,莫说这些天真话!不这样,如何给江湖一个交代!”
“你们那还真想对林侄儿李侄女动杀手不成!”
“你……你个死老李头子!全天下的好人都让你作了不成!”
“别说废话,你们要林侄儿李侄女的命,就先从我李剑纯身上踩过去!”
“你个听不懂人话的死老李头子!”
林彦李丹二人眼看李剑纯为了自己和高琴古吵了起来,大有要大动肝火的架势。赶紧上前,林彦
劝道:
“二位叔叔,别吵了!为了我和师妹不止如此!无论如何,我二人的事,我二人自己担!”
高琴古看着林彦露出满意神色,称赞道:
“不愧是星辰门的传人!果真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李剑纯一把把林彦退开,喊道:
“今天我看看谁不给我李剑纯面子!”
李剑纯说着,挡在林彦身前,摆出了一副有事冲着我来的样子。
高琴古摇摇头,一脸无奈。
一直在旁未说话的弥化弥慈师兄弟,却是看出了点门道,近前一步,由住持师兄弥化上人劝说道:
“李施主莫着急,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的连手一击,算得上是优昙花,难值难见了。这也是一场机缘,对林彦李丹二位施主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弥化上人,你怎么也看着这帮人在寺院清净之地作恶行凶,染血污秽了?”
“非也非也,林彦李丹二位施主难道还接不下这十位老头子招数吗?这可是太过小看了林彦李丹二位施主了。”
李剑纯依旧听不懂弥化上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不肯作罢。
弥化上人对此颇为无奈,只得说了句,
“有我和我师弟在,保管林彦李丹二位施主出不了事!如此行了?”
李剑纯还想说什么,被弥慈和尚一把拉开。
“出不了事!只管放心便是!”
没了李剑纯的阻碍,高琴古对着李艳李丹说道:
“江湖上难得出个人才,这一招后。无论是生是死,万望你二人好自为之,莫要再行杀戮。”
高琴古说完,没转头,只是慢慢悠悠的说道:
“老哥们儿们!决不许留手!”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十人这一招,已经不是惊天地泣鬼神可以形容的。
简直是天地悲泣,鬼神殒身。
天之下,万色霞光浩荡。
地之上,风卷尘烟狂漫。
李丹被林彦一把推在身后,任凭李丹如何奔泪,林彦依旧不为所动。
独自挡在前,面对武林中最顶尖的十人,足可以将大半个武林毁掉的一招。
神色坦然,任凭狂风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吹得凌乱。
林彦眼神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口中淡淡说道:
“星辰门十方流星剑不传之秘,须弥剑轮!”
十人联合的一招已经将周遭几百米范围内完全覆盖。
各色霞光,已经分不出什么招式。只有毁天灭地的气息,不容任何挑衅。
在这样的威势下,一道小小的,只有几丈大小的,由无数剑气组成的淡金色圆轮。
无所畏惧的生起,好似悄无声息的,撞向声势撼天欺地的各色霞光。
林彦此时使出的须弥剑轮和之前纯是金色不同。金色已经很淡,变为泛着莹白色的淡金色。
暴躁狂厉完全消失不见。气息十分祥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混沌之感。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彦的须弥剑轮并没有被各色霞光的威势瞬间碾碎,反而顽强的将各色霞光死死抵住。
十九章 了却因果 番外篇完
眼前这一幕让李丹满眼不可思议的表情。林彦的身体还没恢复,无论如何是接不下十人碾压世界的一招的。
虽然在十人连手毁天灭地的威势下,感受不清楚。
但林彦的须弥剑论的颜色和之前不同,由凌厉的金色变为柔和的白金色。
威力绝不会比之前全盛时期弱分毫。甚至隐隐还要强一点。
真是这样,那等林彦全部恢复。功力会到什么地步,让人无法想象。
李剑纯同样是等大了双眼,眼前这一幕绝对超乎想象之外。林彦竟然能够生生的将那是个老家伙的联手一招接下。无论如何,不对啊!
李剑纯毕竟是在江湖上历练几十年的老前辈,只稍稍刹那,便反应过来。
那十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真是好演技!一个个的在装样子!
李剑纯像是被一群老伙伴涮透了的傻子,噘着嘴,斜着眼,满脸鄙夷神色。
弥化上人和弥慈和尚却一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
不过对于十个老家伙的连手一击,看的极为仔细。
这一招虽是装装样子,但其中蕴含的威势却是实打实的。
只不过没有使出太多功力,形式远远大过内容罢了。
十人连手的一击与林彦的须弥剑论不断互相消耗,威势飞速消减。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双双溃散。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和没事人一样,林彦却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吐了几口鲜血。
李丹赶紧上前搀扶,李剑纯也赶紧凑过来给林彦把了脉。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人,丝毫不管林彦如何。双方出招的威势刚刚散去,便纷纷抱拳向林彦说道:
“林少侠好功夫,江湖代有才人出,着实让我们十个老家伙大开眼界。”
李剑纯没好气的说道:
“演够了没有?身上带着疗伤药的赶紧给我掏出来!”
高琴古说道:
“李老头别说风凉话!戏不演到位,交代得了嘛!”
“赶紧!有没有上好的疗伤药?”
“有!七阳生骨丹!”
“呵呵!大手笔啊!这都舍得拿出来!”
……
林彦并无大事,去魔后修养不及,又强行动用功力。
虚弱过尤,损耗太甚。这才导致了气血逆反,经脉紊乱。
服用了高琴古的七阳生骨丹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这七阳生骨丹是药德谷的至宝,用九九八十一种植物草药,配合七七四十九种动物药材。加上药德谷的独门炼制秘法。
过程极难,却环环相扣。历经一百单八天,才能炮制出一炉七阳生骨丹。
号称重塑经脉,焕生筋骨。只要这个人还会喘气,付下七阳生骨丹,必定生龙活虎。
本来要告别的林彦李丹,因为伤势就留在雪华寺安心静养。
李剑纯和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名掌门 ,与弥化上人弥慈和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也是不肯走。索性都留在了雪花寺。
林彦恢复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十日后。
这十日林彦只是好生休养,李丹在一旁专心照顾林彦。
但李剑纯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们可是忙坏了。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掌门聚全了在雪华寺风景奇好的地方。
而且还不是因为公事,完全是私人老哥们们的聚会。
恨不得都要说出一辈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聚,简直是死了也值。
不过这话终究是没人说,就算话到嘴边,也要憋回去的。
这些老哥们们年纪都大了,除了弥化上人弥慈和尚离世出家,居于方外,境界非凡,早已看破生死。
剩下的谁也忌讳这个。
江湖中生生死死,一念之间便是已人天永隔。
这些老家伙不论是谁,都亲手送走了太多的同伴或是敌人。
这个岁数还能聚在一起,真好。
……
雪华寺寺门外,林彦李丹,李剑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十人,还有弥华上人,弥慈和尚都在这。
这一次真的要告别了。
高琴古代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人,向林彦李丹问道:
“林彦侄儿二位下山后,可有什么想法?”
林彦李丹对视一眼,林彦说道:
“有话请前辈直说吧。”
“当年星辰门的仇人,最起码还有一家。”
“回前辈,的确还有一家。”
“折花院,还去吗?”
“回前辈,去。”
“如何去?”
“请前辈放心,之前的事。不会再有了。我二人只为了了却因果。”
“好侄儿!不枉我十一人如此看中!”
“是林彦该多谢前辈们才是。若不是前辈们暗中默许。复仇一事,哪有那么容易。”
“哈哈。算你林彦侄儿有良心!其实当年的事早晚也要了一个因果。你不做,早晚有人做。我们在这江湖上看的多了,看淡了。管他作甚!”
高琴古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暗淡,问道:
“之后,林彦侄儿二人有何打算?”
林彦同样眼神变得暗淡,但依旧恭敬回道: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江湖之中太累了。我想去找个好风景的地方,种块田,养几只小鸡小鸭。”
“这样……叔叔们在江湖等你二人早日归来!人老了,就愿意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有够格两个年轻人,唉。”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李剑纯终于开口了,
“老高啊!林彦李丹二人比不得我们。江湖对他二人来说,可能就是个伤心地。还是去种田养鸡好!炒鸡炖鸡老鸡汤,想吃什么吃什么!逍遥快活的很!”
“李叔叔,各位前辈。林彦李丹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来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林彦侄儿,李丹侄女啊,还叫前辈?见面礼你二人可都收了!”
“哈哈!各位叔叔,林彦,李丹告辞!”
……
折花院位于西北边陲之地,门派上下长老家底子共有小两百人,几乎全是女人。
莫说是在西北边陲之地,就是在中原江南的富庶之地,全是女人的武林门派也是很少见。
折花院中的弟子大多数是些家破人亡的孤儿,无人收留的可怜女子。
当然,这是折花院的官方说法。
其实,最起码有一部分的弟子是被折花院硬掳去的。
折花院专挑穷苦人家的长相漂亮的小女孩,一旦进了折花院,便再也别想回家。
不过折花院对弟子倒是不错,吃穿供应总比那些穷苦孩子家里的条件好太多。
除了少数天赋异禀,被指定修炼折花院看家武功凌阳纳阴术的弟子,极受折磨而且很难练成,大多落得香消玉殒外。
大部分弟子在折花院过得还是相当不错。
不过一直安居西北,远离风波的折花院却发生了一间大事。
折花院掌门百御牝女,外加七位长老,在一夜间被人一剑封喉。
出手之人武功之高,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并且还不是偷袭得手。
因为没有一人是躺在床上死的。
都是死在卧室里的,手中握剑,身上未着衣衫。
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来不急穿衣服,只顾上把剑拿起。
一招还未出,已经是剑下亡魂。
凶手如此武功,十分猥琐,又十分光明正大的做派。
整个武林也不清楚是谁下的手,虽然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之前的屠戮武林的大魔头。
但下手的手法和屠戮武林两个大魔头完全不一样,若是那两个大魔头下的手,折花院上上下下小两百人一个也活不了。
久而久之,这事变成武林中的一个迷。
除了少数知情人,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桩牵连几十年的因果。
折花院的精英弟子中也有几个天资甚佳,毅力过人的,堪堪将要练成凌阳纳阴术。
折花院很快便有了新的掌门和长老。
虽然其中也经历了不少风波,但依旧经营在西北边陲,从没动过根基。
没过几年,折花院便恢复了以往的实力,甚至隐隐还要强上几分。
江北的一座小城,位于南北方交界处。
有着江南水乡清雅风景,又和北方一样的四季分明。
初冬,第一场雪。
河畔边,雪把沿河早已凋谢的花木渲染的莹白圣洁。
正是月夜,在月色的覆盖下,显得格外唯美。
置身其中,有一种幻化画里梦中仙境的错觉。
林彦李丹二人在河边漫步。
“师哥带我这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风景好。”
“我们今后去干什么?”
“还在江湖吗?”
“不想了。”
“那好,我们拜堂成亲。”
“师哥,你……你要娶我。”
“既然师妹不愿意,要不,散了?”
“你……你个大坏蛋!”
李丹说着,快速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朝林彦脸上扇去。
但就在即将打到林彦脸的一瞬间,李丹的手缓缓,缓缓的放了下来。
眼神中满是甜蜜与温柔。
就在这倒映着月光的雪的唯美景色下,刚刚结了一层薄冰的小河旁边。
林彦与李丹深情相拥,吻在一起。
“师兄,我怕。”
“怕什么?”
“师兄,我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
“我们是不是杀戮太多?”
“或许吧。”
“师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
“我希望他和我们不一样,身上没有这般那般的负担。一生潇洒,活的自在,湛然,清朗。”
“他会是,
万里桃花将迎去,千山淡看道与佛。
四海碧波随风醉,十方无碍赏星河。”
……
番外篇,完!
一百五十四章 不敢耽误东方仙子前程
林湛清清剿倭贼的事情很快便在江湖传开,清剿倭贼与江湖中争勇斗狠不同,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事。真正的侠者风范,功德无量。
只这一件事,林湛清的风头便盖过了年轻弟子中的任何一人,成为绝对无可争议的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流云山中,林湛清刚回来了四五天。之前强行使出太阴剑魂击杀倭贼大武士和影子武士造成的内伤还没好。
按说此时原本应该在静养,不过……
流云山山脚下的流云镇镇中,流云山师兄弟们常常聚会的馆子,豪饮堂内。
林湛清,韩玉凝,东方婉,童蝶,曲冰心,古希,晏寒,平子彦与曾阙,廖全。
流云山所有的精英弟子几乎全在这儿。
满满一大桌的好酒好菜。以鸡鸭牛羊为主,桌上的酒不算多。
想来是因为照顾林湛清这个受伤的人,所以没要太多酒。
“林师兄这些下可是大出风头了!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林师哥带队剿灭倭贼,还一方百姓安宁,绝对是功德无量。听说在沿海一带的渔村,都开始给林师哥立碑作传了!”
“就连咱们流云山也沾了林师哥的光,现在整个武林一提起流云山,便是整个武林的榜样和楷模。”
“不过说起来,林师哥如此的名声,竟然还有人不满。说什么林师哥武功在武林年轻一辈中,根本算不上是最顶尖的。一群没脸皮没本事的烂人!都是嫉妒,嫉妒林师哥!”
对于曾阙廖全的话,林湛清虽然仔细在听。但对于成为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林湛清并不是多么感兴趣。
不过清剿倭贼,还一方百姓安宁这些。林湛清倒很是受用。
至于最后的自己武功根本算不上年轻一带最顶尖的,林湛清没太多想。反正武功的事一时半会急不来。
林湛清割下水煮全羊的羊腿,也不跟其他人客气。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一旁的韩玉凝看着狼吞虎咽的林湛清,眼中满是欢喜,不时的提醒林湛清慢点吃。
东方婉坐的稍远了些,离林湛清隔了三个座位。
此时目光有些冰冷,和往常一样的冰冷。
没人觉得东方婉这样有什么不对,除了林湛清。
林湛清知道东方婉的性格脾气,也知道东方婉此时最起码,看自己的眼神不应该如此冰冷。
但东方婉冰冷的眼神,像漫天盖地的风雪一样,让林湛清全身心都感到异常寒冷。
林湛清回流云山的这几天,的确没有去看东方婉,也没有主动叫东方婉来看自己。
不管什么原因,东方婉生气了,生的是林湛清的气。
林湛清当然想找机会哄哄东方婉,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林湛清和东方婉的事,除了韩玉凝外,大概只有月纤纤和韩墨临白画了解。
其他人并不知道东方婉这位流云山有名的万年冰山,也会有为之动情,并深深爱恋的人。
古希端起一杯酒,向林湛清说道:
“林师弟这次做了一件给整个武林长面子的大好事,师哥敬林师弟一杯。”
古希说完,一饮而尽。并且一定嘱咐道:
“林师弟有伤在身,千万别喝酒。”
平子颜也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
“武
林中天天就是些打打杀杀,着实无趣的很。只有像林师弟这样,还一方百姓平安,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侠。才算对得起学来的一身武功。”
平子颜说到此,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暗淡。
见气氛不对,林湛清赶紧接过话茬,道:
“这十几天大家应该都没闲着,不知都忙些什么任务?”
童蝶说道:
“我与东方婉师姐,宴寒师哥三人。与严律门的大师兄周全二师兄凌冲,点墨斋的三师兄颜枫一起出了一趟任务。”
童蝶说到此,宴寒向东方婉问道:
“东方师姐,周全和颜枫现在还缠着你吗?”
林湛清本来正在肯羊腿,听到东方婉被严律门周全和点墨斋颜枫缠上。
连羊腿都来不及放下,直接举着羊腿,嘴里满是羊肉,急声向东方婉问道:
“婉儿!周全和颜枫是怎么回事?”
林湛清这一声婉儿,将除了韩玉凝之外的所有人都惊着了。
东方婉一贯性子清冷,林湛清如此亲昵的竟敢叫婉儿?这里有事,有大事。
东方婉作为人由堂大师姐,武功又是流云山弟子一辈中的第一,没有人敢如此放肆。除非……
众人的眼神纷纷急看向东方婉和林湛清。
东方婉神色冰冷如常,林湛清目光平和,没什么心虚的样子。
韩玉凝神色自然,无悲无喜。
林湛清,东方婉,韩玉凝都不愿多说什么,单看三人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
东方婉神色清冷一言不发,宴寒代东方婉说道:
“严律门的周全和点墨斋的颜枫在出任务的时候,没少对东方师姐大献殷勤。两人为此还互相斗气。不过东方师姐好像没怎么搭理他俩。”
……
傍晚,流云山的竹林中,林湛清东方婉躺在草丛上。
“婉儿,我走的这些天,你在想什么?”
“女人真的一定要嫁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吗?”
“不清楚,不过,好像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
“若是这样,我又要嫁给谁呢?”
林湛清没回话。
“若是周全颜枫这等,想来也是不错的人。武功好,出身好,人也不无趣。”
林湛清猛地翻过身子,俯身在东方婉上方。用手撑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东方婉,道:
“在气我吗?”
“没有。”
“婉儿你真的这么想?”
“不可以吗?”
林湛清翻身躺回到草丛,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月色。
今天没有月光,只漆黑一片,一点星光也看不见。
东方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看林湛清,眼框微红,满是愧疚和心疼,开口道:
“湛师弟,我……”
没等东方婉把话说完,林湛清直接说道:
“东方师姐何等人才,我林湛清何德何能敢误仙子前程。”
林湛清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林湛清看不见的身后,东方婉眼中泪似清泉般流落。但无声无息,完全寂静。
林湛清走的并不快,或许是故意走的慢。
东方婉的泪从未停止,一直流到林湛清步伐缓慢的身影,彻底消
失在竹林。
东方婉把眼泪拭去,瞬间恢复了平常一贯无悲无喜的神色,语气平淡且清冷的自顾自说了一句,
“嫁人,相夫教子,果真不太适合我……”
林湛清回到和源堂自己的卧房,韩玉凝在等着。
林湛清眼睛似乎稍稍有些湿润,没敢直视韩玉凝的眼睛,说道:
“玉凝还没睡吗?”
“在等湛哥哥。”
“有事吗?今天已经很晚,有些累了。”
“湛哥哥去找东方姐姐了吧?”
林湛清神色暗淡,没回话。
韩玉凝道:
“怎么了,不高兴?”
林湛清道:
“以后,称呼东方师姐就好,”
韩玉凝似乎不相信一般,凑近到靠着林湛清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问道:
“湛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林湛清有些失控,大声喝道:
“以后不要管东方婉叫东方姐姐,要叫她东方师姐!”
韩玉凝被林湛清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赶紧拍拍胸口。缓过神,问道:
“为什么?”
“我林湛清会误了东方仙子的前程!”
……
第二日,林湛清独自在竹林练剑。这里和林湛清经常与东方婉谈心的地方离得很远。
林湛清像是着了魔一样,无心其他,只是练剑。
上午练到下午。
今天练到明天。
一脸五天过去,林湛清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在竹林中练剑。
流云剑法十二式早就被林湛清练得滚瓜烂熟,这五天里,林湛清每一天都要演练几十遍流云剑法。
一招一式早已没了痕迹,变得近乎自然,随心而动。
但林湛清一直梦寐以求的流云三剑意,还是没有出现。
林湛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流云剑法再一次演练。
没有尽头。
韩玉凝每天都过来给林湛清送饭,但也只是送饭。
把饭放下就走,林湛清说韩玉凝在会影响自己。
第五天的时候,韩玉凝又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白灵儿。
韩玉凝还是把饭放下,没说什么话。白灵儿却不像韩玉凝这般让着林湛清,道:
“大师兄,这么些天都看不到你。都没人指点我的武功。”
林湛清语气平淡,道:
“流云山弟子中,有谁有资格给你白大小姐指点武功?”
白灵儿被林湛清说了个无趣,噘着嘴,双手抵在身后,来回摇晃。道:
“这次是师父让我来的。”
林湛清先看看韩玉凝,才向白灵儿问道:
“师父有何事?”
白灵儿道:
“师父找你有事,有不是找我有事。我怎么知道是何事。大师兄真是够笨的,笨的和猪一样。”
白灵儿说完,也不管林湛清生没生气。直接转头,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样子嘴上占了一句便宜,高兴的很。
林湛清向韩玉凝问道:
“师父叫我何事?”
韩玉凝回道:
“不清楚,可能是又有任务了。”
一百五十五章 便宜差事
“弟子林湛清给师父问好。”
“小女韩玉凝给爹爹问好。”
“湛儿,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回师父,基本不碍事。但离完全好,还需要一些时日。”
韩墨临微微抬头,自顾自的眨眨眼,像是在琢磨什么。稍片刻,开口说道:
“半个月后有一趟任务,能去吗?给的钱多!”
林湛清没太在意,回道:
“够呛。半个月后伤势大概刚好,出不了太难的任务。”
“谁跟你说太难了?”
“给的钱多,不难才怪!师父莫要哄骗我,小心我去掌门哪里告状!”
“你小兔崽子告什么状?”
“流云山和源堂堂主韩墨临,为了赚钱要把自己徒弟活活累死!”
“你个大逆不道的林湛清,这一套跟谁学的?看师父我怎么教训你。”
韩墨临被林湛清气着了,抬起脚就往林湛清身上踹。好在没真用力,林湛清很简单就躲过了。
韩玉凝适时的开口道:
“爹爹,湛哥哥,你们爷俩能不能有点正形的。也不怕外人笑话。”
韩墨临点了点头,对自己宝贝闺女化解矛盾言论十分满意。开口道:
“凝儿说的对,别嬉闹了。这次的任务是个肥差,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林湛清不解,问道:
“没有危险,为什么给的钱多?”
“湛儿看来还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又有些新的情况。这家押运些贵重货物,怕自己的人手不够。才向流云山求助。”
“新的情况?”
林湛清韩玉凝同时问道。
“莫要着急,听师父我慢慢说。”
韩墨临不紧不慢的讲给林湛清韩玉凝听。
原来今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些蒙面人,这些人武功不弱,组织严密。
多次打劫运货押镖的商队,一时间所有需要运货押镖的商家都变得人心惶惶。
这些人前后出手过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把商队的人全部屠杀。
若是遇见女眷,则先糟蹋玩弄,再杀人灭口。
如此行径,根本不像是山贼强盗一类。
毕竟山贼强盗也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做事如此之绝,谁也无法保得住命在。
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伙亡命徒。
而且这些蒙面打劫杀人的风格如出一辙,人大概都是一伙的。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韩墨临把事情讲完后,林湛清韩玉凝皆是一脸疑惑。林湛清问道:
“师父,常言说得好,盗亦有道。就是做山贼和强盗的,也不会如此凶恶。这般行事方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连根铲平。这些人肯定不是为了白白惹祸送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墨临低沉着脸,严肃极为严肃,严肃的有些可怕。
林湛清和韩玉凝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墨临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韩墨临语调缓慢,有些神秘说道:
“不管为了什么,只要不是那一种情况,便都是小事。”
林湛清还想问,但被韩墨临一口回绝,韩墨临只说道:
“这个便宜差事接不接?”
林湛清一口回道:
“接!”
韩玉凝赶紧向韩墨临问道:
“爹爹,
这个任务需要几个人?”
“凝儿想去?”
“想!”
“好好准备准备,半个月后,你俩一起出发!”
“谢谢爹爹!”
……
这些天林湛清还是在竹林中练剑,没有其他的事情,也不招待师兄弟。
每天除了来送饭的韩玉凝外,不见任何人。
而东方婉,也一直在闭关。依东方婉的性子,一向不问世事的风格。
恐怕闭关上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湛清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没有刚刚清剿倭贼的时候响了,但因为江湖中一般还真没有可以和清剿倭贼相比的事。
所以林湛清还是现在武林中年轻一辈中,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这个第一人的称号有好有坏,同为年轻一辈精英的几位弟子,已经开始对林湛清蠢蠢欲动。
林湛清的武功并没有那么好,远远到不了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地步。
除去那一招太阴剑魂,能过胜过林湛清的人,不止一个。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这时正是秋意最浓的时候。花也凋,树也秃,山谷中连绵成一片火红云霞的枫叶,也渐渐残败落去。
江南富庶之地野外的官道道上,三匹马拉起的一辆大马轿行在前面,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
一刻不停的正在着急赶路。
临近中午,车队停了下来。就靠在路边的林荫道,准备在路边凑活一顿午饭。
这时最前面一辆马车上,有一身着绸缎衣的大概五十多岁的瘦老汉。下了马车,快跑几步,来到马轿前。向马轿里面询问了一声,
“魏少爷,林少爷,韩小姐。正是中午,咱们凑活吃点干粮。”
马轿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王叔辛苦了,弟兄们都辛苦了。”
话说着,一名二十多岁的有些胖胖的青年下了马车。
青年一身淡青素色丝绸衣袍,浓眉大眼,样子很是沉稳。
正是这马队的主事之人,魏家的大少爷,魏盈。
胖青年刚下马车,又有一位二十来岁的白衣青年,一位二十来岁的水蓝色涟漪花纹白衣女子。相继下车。
白衣青年绢丝白衣,柳眉凤目,眼神略忧郁。
水蓝色涟漪花纹女子,纤姿倩影,玉颜无尘。
这两人正是出来跑任务的林湛清和韩玉凝。
此时的身份是魏家的远方亲戚,和魏家大少爷魏盈一起押运这趟货物。
押运的货物以丝绸为主,胭脂水粉,香料什么的也有一些。
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高档货,价值不菲。大概值个几千两白银。当然,这是进货的价格。卖到市场上去,就要再翻个几番。
魏盈挨个看过赶路的弟兄,林湛清韩玉凝也在魏盈后面紧紧跟着。一副以魏盈马首是瞻的样子,像极了两个拼命巴结魏盈的穷亲戚。
魏盈巡视一周,见赶车的弟兄每一个人都有干粮和水。这才放心回了马轿。
林湛清和韩玉凝也跟着回了马轿。
王姓管家在外面照料着,很是认真负责。
回道马轿内,魏盈马上换了一副模样,对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极为客气说道:
“此次二位大侠扮演魏家的亲戚,实在是辛苦。在下先代魏家多谢。”
林湛清淡淡一笑,说道:
“魏家少爷客气
了,我们江湖人本该如此,条件已经非常好,少爷无需这样。”
“没有没有,是让二位大侠受罪了。待此事完后,必单备重礼相谢。”
林湛清笑笑,没说什么。
一旁的韩玉凝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全以林湛清为主。
魏盈拿出干粮和水。
与赶马车的弟兄不同,魏盈拿出的干粮自然是极好的。
烧鸡,卤鸭,酱牛肉,小菜,还有三大袋水。
出门在外风餐露宿,这样的伙食已经非常好了。
魏盈,林湛清,韩玉凝三人迅速吃过午饭,丝毫也没停留,马上起车赶路。
魏盈一行人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附近的蚕乡镇,在哪里魏盈还要看看今年的蚕丝行情。
顺利的话,直接买下一批蚕丝,运到绣娘那里织成丝绸。
车队正行着,官道上同样有一批车队过来。
魏家的车队和对面的车队擦身而过。
在车队最前面的王管家主动一抱拳,打招呼道:
“朋友,顺风平安?”
对面的车队坐在最前面的人是个不到四十的汉子,马上一抱拳,回道:
“多谢朋友。一路顺风平安。听说路上不太平,没瞧见。”
王管家回道:
“路上从来也没太平过,顺风平安是福。”
两个车队就这样各自向着各自的方向走远了。
今天很奇怪,一路上遇到五六趟运货的车队。
照平常来说,遇到一两支车队便已是多了,大多数时候,赶一天的路,一支车队也遇不到。
事出反常,恐其有妖。王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找魏盈。
王管家下了马车,坐上魏盈大马轿,向马轿里边小声问道:
“魏少爷……”
马轿里声音传来,
“进来说话。”
王管家在马娇里恭恭敬敬的把一路上遇到五六队车队的事向魏盈汇报。
魏盈只说是没事,劳烦王管家一路费心。
王管家下马轿回了车队后,魏盈又和林湛清韩玉凝说道:
“魏家车队一路顺风,麻烦二位费心了。”
林湛清回道:
“魏少爷放心,由我二人在,无事。”
……
车队一直向着蚕乡镇行去,傍晚前,在蚕乡镇一家客栈歇脚,住了一晚。
一夜无事。
第二天魏盈在镇上去拜访当地的蚕商,整整跑了一天。
林湛清在客栈守着货物,韩玉凝则寸步不离的跟在魏盈身边。
今年行情不错,魏盈在蚕乡镇定了一批上好的蚕茧。约好下次再来时钱货两清。
晚上魏盈一行小二十人在客栈吃些便饭。虽然是便饭,但也比风餐露宿的干粮好太多。
有鱼,有肉,有汤。但可惜,没有酒。
滴酒不占,这是押货的规矩。所有人都是老手,自然没人不清楚这个。
客栈此时还有几桌客人,喝酒吃肉很是高兴,咋咋呼呼的厉害。
“小二!再来两坛酒!”
“小二,喝酒的才是真男人!你说是不是!”
有一桌五六个莽汉样子的客人已经喝高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不知怎么,就是看魏盈车队这小二十名不喝酒的人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