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绘本
“下午想做什么？”
陈树将一块七上八下之后的鲜毛肚囫囵塞进嘴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邱弦雅正在烫鸭肠，听到陈树的问话歪头想了很久才说：“下午我们去逛书店吧！”
“正合我意。”
大文豪陈树如是说。
吃完火锅，在路上的时候邱弦雅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往前走，陈树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见邱弦雅似乎一直在跟别人聊天，陈树想到了那个疯狂的小子：“在跟金木科说话？”
邱弦雅点点头，又摇摇头。
“金木科说他明天就可以从家里解放了，约我和朱阳阳出来玩。”
“从家里解放？”
“对，这几天他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估计是无证驾驶被他爸发现了，我在家长会上见过金木科他爸爸一次，看上去可严肃了！”
邱弦雅还不知道金木科用她带的电棒杀人的事情。
她是个娇气的小女生，被万安六狠踹一脚之后当场就快要痛得神志不清了，事后邱连山对她解释说绑匪只是被金木科电晕了，邱弦雅并没有任何怀疑。
两方家长还互相串一下词，并嘱咐金木科千万不能说漏嘴。
所以邱弦雅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个男孩敢为了保护她而杀人。
红灯当面，陈树拉住邱弦雅，随意地问道：“朱阳阳是你朋友？”
“嗯。”邱弦雅收起手机，“她是我闺蜜。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去郊游。”
“郊游，还不错。”这种娱乐活动陈树好几百年都没有接触过了，乍一听觉得很新鲜。
邱弦雅笑嘻嘻地邀请道：“小哥哥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绿灯了，过马路。”
陈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确定明天的自己是不是还跟今天的自己一样对邱弦雅这样亲切。
不可否认，在以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树是渴望亲情的。
但那也只是在某一段时间。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如果一个人一直求而不得，那么他就可能会对曾经渴求的东西产生一种独特的厌恶感。
这个说法运用到陈树身上恰到好处。
在之后的另一段时间里，陈树对亲情是厌恶的。
这种渴望和厌恶在精神统合体-陈树体内不断交锋，现在是渴望占据上风，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厌恶又会战胜渴望。
所以他无法给邱弦雅一个在明天兑现的承诺。
……
刚进入书店，陈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已经好几年没到实体书店逛过，这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书店里除了大量书籍外还有各种玩偶、水晶球、小孩儿玩具，甚至连魔法少女的帽子都有。
怪不得邱弦雅要逛书店，肯定是想看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陈树看到她一进来就朝着没有书本的地方跑了过去。
为了不玷污自己大文豪的头衔，陈树犹豫半天，最终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邱弦雅的拉扯，走向了文学区。
这个区域的书架非常多，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书，很多排书架上集中摆放着几位名人的毕生作品。
《第一届联邦最高议事会主席全传》。
陈树看着书名连连摇头，他希望看到的书是具有艺术性的，能够让他得以提升自我的，而不是这种名人传记。
说实话，以陈树的经历，只要能够出版那妥妥的也是一部名人传记了。
《有一种风叫做道德》。
这个书名有意思，讲道德。
不过陈树稍微翻几下之后又放下了。
这本书讲的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即某个人或某家企业犯了错误，一群人就立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用语言无限贬低在他或它身上的某样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里面还举了几个案例，陈树只看了个大概。
第一个案例讲的是某青年拿着家长给的一个亿去创业赚了十个亿，于是大家就纷纷说，这肯定是运用了家庭的人脉，又或者说给我一个亿我也行。后来青年创立的企业因某些原因倒闭，然后大家就开始从他的家庭、他的学历、他的性格等各种方面无限贬低这个人，马后炮地说早就看出来他一定会失败的。
第二个案例是讲的一个高级学府聘请的研究人员在私人感情方面犯了错误，然后网友们就开始不断攻击聘请这位研究人员的高级学府，并站在为学子争取更好的教育的角度无限贬低这座学府，甚至有些人都不要逻辑了直接开始侮辱这座学府里面的学生。但经过大数据筛查，贬低这座学府的人，百分之九十及以上都没有就读于与这座学府同一水平或更好的学校。
其实陈树觉得这本书挺有意思的，立意很好，之所以拿起又放下是因为里面的道理他都懂，再来看的话纯粹属于带着俯视态度鄙视他们。
没这个必要。
“诶，这本书……”
陈树逛着逛着已经不自觉间走出了文学区，忽然被右侧书架中间的一本书吸引了目光。
《勇者斗恶龙》。
他抽出来一看，发现这是一幅绘本。
它的画风着实让陈树移不开眼球，简洁中带着狂放，平稳中会陡然闪现一两幅绚烂的图案。
一页。
两页。
三页。
一直到最终页。
陈树的视线没有从绘本中离开过一次。
画这幅绘本的人不仅在绘画上有很高的造诣，在文学上同样有着深刻的理解。
故事开头，小镇少年卡奇多在七岁的时候因一次意外沦为孤儿，没有任何亲戚接济的他为了吃饱饭什么都做过。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卡奇多懵懵懂懂地办完了亲者的葬礼，此后他就开始了工作生涯。
如果是王城里的孩子，七岁的时候应该在学堂里学习语言文化、贵族礼仪、锻炼身体，但卡奇多不行，因为这个小镇很贫穷，小镇里的居民也很贫穷，他的家庭正是贫穷的一份子，完全没有余粮供他休闲。
所以他必须要在七岁的时候就跟着镇上养肥猪的扎尔学习喂猪。
就算扎尔极度嗜酒，而且酒品差得离谱，卡奇多也必须在扎尔的巴掌下干到十二岁——木匠承诺等他到了十二岁就收他做徒弟。
第二百零九章 卡奇多的前半生
卡奇多的邻居们都以为在扎尔的手下卡奇多会被饿得骨瘦嶙峋，但经常时隔好几个月再次见到卡奇多的时候他们都会惊奇地发现原本瘦弱不堪的卡奇多竟然越来越壮实。
这个古怪的事情还曾一度在那条小街传出了n多个奇闻版本。
有人说卡奇多为了吃饱肚子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有人曾经在同同酒吧看见过酗酒屠夫扎尔，他肯定就是冲着同同酒吧里面的特色活动去的。
也有人说卡奇多冒着生命危险偷了扎尔宰好的猪下水，经常半夜三更给自己加菜，还都是肥肠等增脂的食物，当然会慢慢增加体重。
绘本中，这些谣传者的嘴脸十分笃定，仿佛他们真的亲眼见证了这些猜测。
事实上，卡奇多在进入属于扎尔的那座小型养猪场之后，每天都会受到至少三次扎尔的打骂，至少有一次是能打出伤口的那种。
但他每次挨打，都一声不吭，因为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因为疼痛叫出了声，扎尔会更加疯狂地殴打自己，那样就得不偿失了，自己只是来混个口饭，可不是来送命的。
再说了，这样的苦日子他只需要熬三年，之后就要去做木工学徒，这是小镇少年卡奇多十分向往的职业。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扎尔下手实在太重了，即便只是普通的日常三打，卡奇多也需要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压抑内心的恐惧，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在进入养猪场的第二个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卡奇多每天早中晚都会照着水缸中自己的倒影并对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让你害怕的事情，一件也没有！
这个办法的灵感来源于当他幼小时期家里粮食不够的时候，父亲就会让一家人在吃饭前把“我今天吃半碗就饱了”这句话重复三遍。
经过连续一个月的心理暗示，卡奇多发现这个办法真的有奇效。
往后扎尔每次打他，他的心理都没有任何恐惧，甚至在扎尔声称要打他之后，卡奇多还会眼神明亮且平静地看着扎尔，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不知是何原因，当卡奇多真正做到不惧怕扎尔打他的时候，扎尔开始每天给他的饭里加一点肉食。
这可是肉食！
整个小镇上有一半的人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丁点肉食——除了夏天里时常在脑袋上飞来飞去的蚊蝇。
卡奇多完全没有想过扎尔为什么要给自己的饭里加肉，他只是很开心能够吃到肉，而且每天都能吃饱。
时间一晃过去三年。
卡奇多的年龄终于到了十二岁，他为了向往已久的木工学徒身份向扎尔请辞。
喝醉酒的扎尔听到他辞职的话，铜铃大的两只眼睛顿时睁到最大。
就在扎尔的巴掌即将落到卡奇多头上的时候，扎尔忽然栽倒在地，他今天喝得实在太多了，直接醉死过去。
卡奇多将手离开藏在后腰的匕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扎尔，最后把他扶到了椅子上。
这天晚上。
卡奇多只带了一把匕首离开，其余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
……
原本以为能够在木匠这里学到高超技艺的卡奇多没有想到，在他给木匠当学徒的第三年，木匠在一次逛水花房之后就染上了不洁。
小镇上可没有医生，就算有，像木匠这种不洁之人也不在普通医生的客户范围内。
听说就连一些贵族染上了不洁，医生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医治，一个区区木匠在医生面前连贵族的小脚趾都算不上。
当周围邻居都围在门口对染上不洁气若游丝的木匠指指点点的时候，卡奇多毫不嫌弃地照顾了木匠半个月，最后还在木匠指导下给他量身打造了一副安身之木。
在木匠离世的前夕，他指着墙角对卡奇多说：“墙角两米远的地方，埋藏着我这辈子积攒下来的银币，你拿着它们去找铁匠，他会让你得到一个体面的职业。”
卡奇多有点失望，他其实更好跟木头打交道，但就他现在学到的这些本事来看，成为木匠根本不可能。
他虽然给木匠当了两年多的学徒，但第一年是考察期，只负责端茶递水洗衣做饭，第二年才传授一些基础技术，第三年的课程还没开始就没了着落。
无奈地叹了口气，卡奇多最终挖出一小箱子银币和铜币，带着它们去了铁匠肖恩的铺子。
铁匠就铁匠吧，好歹是一份体面的职业，这已经凌驾于诸多小镇居民之上了。
……
时间又过了三年，卡奇多的年龄已经到了十七岁，还差半年多就满十八。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称呼他为小镇少年了，准确点说应该是小镇青年。
绘本上，此时的卡奇多已经变成了比他的铁匠师傅肖恩高上一头的魁梧汉子。
这里的高上一头是真的高上一头。
而挥大锤的肖恩比镇上其他人普遍高出一头。
可想而知，卡奇多的身材是有多么健壮，就像一头牛一样。
想要嫁给铁匠学徒卡奇多的小镇姑娘们简直多如牛毛，每天来到这里偷窥卡奇多挥大锤的姑娘们的眼睛都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一样。
小镇镇长还亲自对卡奇多做出过评价：“以我走遍附近诸多小镇的阅历担保，卡奇多绝对是方圆最壮硕的男人！”
通常来讲，只有年满二十的男子才会被人公开称作男人，但卡奇多不同，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大的资本，就算是去参军，也一定是最受器重的士卒！
……
铁匠肖恩放下大锤，用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卡奇多，今天你可就二十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肖恩一定把它送给你！”
肖恩的大嗓门让对面的姑娘耳朵都在发痒。
卡奇多弯腰从铁匠铺里面的那道门钻出来：“肖恩，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看着弯着腰的时候背部都比站直的肖恩脑袋要高的卡奇多，对面的姑娘们忍不住紧紧夹住双腿。
卡奇多也注意到了她们，对肖恩小声说道：“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都不想要。”
第二百一十章 好的，马赫
肖恩顺着卡奇多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几个野生小迷妹：“这我可帮不上忙，想要姑娘就自己去！”
他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完全没有替卡奇多掩饰龌龊的念头。
不过的确没这个掩饰的必要，因为铁匠铺对面的姑娘们听到卡奇多想要妹子立刻全部尖叫起来，像是发现了尖长蕉的大猴子。
不怪他们，小镇的风格就是如此。
卡奇多将脖子上缠着的汗巾摘下随手将脸上汗水擦了两把之后走出铁匠铺，在一众姑娘的簇拥下慢慢远去。
肖恩摸了摸下巴，缠成辫子的胡须在他手上被左右拨动。
“这小子不会还要长个吧，我这铁匠铺子可快要装不下了呀！”
绘本中，一众姑娘簇拥着卡奇多远去的这张画上，最高的姑娘也只能与卡奇多的髋关节齐平。
这等于说卡奇多的身高几乎是小镇上最高的姑娘的两倍。
更别提他那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臂围了，简直如同小麦色的铜人。
第二天中午，卡奇多顶着炎炎烈日回到了铁匠铺子，他可不会因为玩乐而放弃每天打铁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任务是打造一柄千炼锤。
为此，他必须要控制好力度，只能使用一成力量挥舞大锤——因为超过一成力量之后应该从哪个角度挥锤、该打多少次、淬几次火没有人能教他，肖恩也不行。
锵！
锵！
锵！
就在卡奇多专心致志打铁的时候，肖恩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多么勤奋的卡奇多！”
卡奇多咧嘴一笑，又是一锤砸到千炼锤的胚胎上：“嘿，肖恩，卡奇多是不是快要出师了？”
肖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卡奇多，你想去王城吗？”
“王城？”卡奇多将锤子递给肖恩，“我去王城干嘛？”
肖恩拍着胸脯笑道：“你就要出师了，总不至于跟师傅抢这小城的生意吧？”
卡奇多明白了：“肖恩，你的担心太多余了，放心吧，我就在旁边这些小镇里随便找个地方开个铁匠铺，肯定不会抢你生意的！”
闻言，肖恩用钳子将千炼锤夹进炉子里：“你要开铁匠铺总得现有金币才行。”
卡奇多点点头：“的确，我还没想好怎么搞到买铺子的金币。”
肖恩凑近来说道：“隔壁那条街的猎人你知道吗？”
卡奇多弯着腰听着肖恩的低语：“当然了！猎人马赫的大名谁不知道！早几天他还拖了一条大野猪回来，听说被路过的贵族侍从买走了！”
肖恩将烧红的胚胎从炉子里取出，手臂陡然用力，一条条蜿蜒的青筋在他的臂膀上缠绕着。
锵！
大锤与胚胎的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肖恩这一锤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马赫昨晚来找过我。”
卡奇多很好奇：“他来找你干嘛？”
“找我陪他去打野象虎。”
“野象虎？那不是吟游诗人杜撰的玩意儿吗？”
“是真的，马赫说他在北边的青匈山脉中见到了野象虎，这玩意儿可是能去王城拍卖的货物！有了它，你的铁匠铺子就不愁了！”
“肖恩，这是真的吗？”卡奇多兴奋地应道，“什么时候去？我回去准备准备！”
“明天就出发。”
……
青匈山脉的深处。
卡奇多单脚站立在原地，一点都不能移动。
他的前后有五六个陷阱触发装置，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有致命攻击袭来——比如头上这颗半个铁匠铺大的岩石以及十米外反光的箭雨。
“马赫，你这是什么意思？”
卡奇多就是被马赫引到这个位置来的，他十分不理解，马赫为什么要害自己。
马赫弯弓搭箭仰头对准卡奇多的脑袋，原本以为会多废些周折，没想到卡奇多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只需要他马赫稍微一骗就直接进入了十死无生的陷阱之中。
得意洋洋的马赫觉得自己可以在卡奇多面前炫耀一下智商：“你以为野象虎是什么？没有大量新鲜的血液我如何能在如此庞大的青匈山脉中吸引到野象虎？”
卡奇多有些晃动，他的平衡能力不算太好，刚刚差点就碰到了一个陷阱触发机制，他忍不住皱眉道：“如果只是需要鲜血，也不一定非要用我的血才可以，山脉中那么多生物，你也可以用它们的血液！”
马赫冷笑一声，手上开始用力，弓弦被用力拉扯而变形：“除此之外，当然还因为肖恩先生承诺事后会给我一百银币的报酬。”
还没等马赫把箭射出来，卡奇多眼皮微阖，嘴里呢喃着：“果然是这样吗？”
咻！
蓄势已久的箭直接射向了卡奇多的脑袋，却被他的手掌心牢牢挡住。
金属箭头射到卡奇多的掌心甚至没能擦破一点皮。
“什么！？”
马赫惊呆了。
下一刻，卡奇多一步踏出。
六个陷阱全部被触发。
头顶的巨石砸到卡奇多的天灵盖，然后从卡奇多的后背慢慢滚了下去。
他只是稍微弯了一下腰卸力，并没有如马赫想象中那般变成一滩烂泥。
十几枝长箭射到卡奇多的身上，跟马赫亲自射出的那枝箭一样没有任何建树。
倒是木质箭身纷纷断裂开来。
横扫过来的粗大树枝砸到卡奇多的腰背，让他卡奇多感到有些发痒。
脚下伪装的枯叶地塌下，底下是无数被削尖锐的竹子。
踩在竹尖上，卡奇多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鞋子被竹尖刺破了，脚底板有点痒。
从坑里跳出来，卡奇多来到马赫的面前，摸着他的头问道：“马赫，你说野象虎会被大量鲜血吸引过来是吗？”
马赫脚下有些发软，他当了这么多年猎人，什么猛兽没捕杀过。
可百试不爽的陷阱对卡奇多一点作用都没有。
马赫决定采取怀柔战术：“当然了，卡奇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凭借我精湛的狩猎技艺，我们一定可以成功捕杀到野象虎的！”
卡奇多平静地看着他：“好的，马赫。”
……
玩弄了一会儿马赫的头颅，卡奇多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具穿透性的嘶吼。
第二百一十一章 邱弦雅的推测
“来了。”
卡奇多躲在暗处，看见一头比铁匠铺子还大的黄毛猫从一堆树枝中挤出。
恐怕这就是野象虎了。
卡奇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巨大的生物。
就算它不是野象虎，也应该很值钱才对。
野象虎一步步靠近马赫的尸体，姿态十分优雅，像极了丛林里的王者。
它注视着这具新鲜的食物，卡奇多从它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嫌弃的表情。
忽然，野象虎后腿在地上用力刨了两下，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卡奇多冲过来。
新鲜食物的味道，它早就闻到了，不过王者的血脉让它懂得如何完美地捕杀食物，所以它装做被马赫吸引的样子来迷惑卡奇多，然后迅猛扑击，享受这顿美味。
卡奇多不是很理解野象虎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关于猛兽嗅觉的知识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望着虎跃过来的敌手，卡奇多脚下发力，右手握拳，以腰胯为轴，像是平常挥舞锤子一样将拳头砸了出去。
轰！
野象虎庞大的身躯被砸到地面，落叶纷纷散开。
它的脑袋整个爆开，完全没了声息。
卡奇多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眼前这只大猫，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把铁匠铺子开到王城中去。
……
整个绘本中，陈树看得最久的一幅画就是卡奇多离开小镇的那一幕。
他孤身一人站在悬崖上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他的肩上扛着一只巨大的野象虎。
他的面前是被云雾掩盖的小镇，是他长大的地方。
过了很久。
晚霞已至。
卡奇多扛着野象虎，纵身一跃，如龙如虎。
跳下了万丈悬崖。
……
邱弦雅戴着一顶灰色的渔夫帽过来：“小哥哥，你看我戴这顶帽子好不好看？”
陈树抬头瞄了一眼：“还行，不过跟你的性格不太搭，我觉得你适合张扬一点的帽子。”
“唔，你说得对，难怪我也觉得有点别扭。”邱弦雅把灰色渔夫帽取下来又戴在了陈树的头上，站远两步仰头观察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你戴这顶帽子看上去挺合适的。”
陈树微微一笑，也没有把渔夫帽取下来。
邱弦雅凑过来看了眼陈树手中的绘本：“你在看什么？”
陈树再度看了眼卡奇多离开小镇的那一幕，然后回道：
“它讲的是一个善良青年在被世界抛弃之后选择抛弃世界的故事。”
邱弦雅撇嘴：“善良青年还会抛弃世界？”
“你不相信？”陈树继续往后面翻，“我们快一点把它看完就知道了。”
陈树也不知道自己总结得对不对，还得看完才行。
……
卡奇多来到王城，把野象虎卖掉赚了一大笔钱还有一点点名气。
原本在二十岁生日那天，他非常希望将来拥有一间自己的铁匠铺子。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的愿望又慢慢没有这么强烈了，甚至到最后空空如也。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于是在买了一间商铺后就成天混着日子。
有时候卡奇多会兴起之下出城，捡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拿回商铺当装饰品兼卖品——当然没有任何人购买。
有时候他会用当木匠的时候学到的一些小技艺在野外抓一些小动物回来养着，但总是养了两三天就嘴馋，把那些兔子宰了吃掉。
有时候他还会接一些护送的差事，到处走走看看，算是公费旅游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王城贵族发出通告。
国王的女儿在外出游玩的时候被恶龙抓走了，护送她的队伍全军覆没，只有一个采药的山农远远地看见恶龙抓住王女飞走。
现在国王正全天下召集勇士，一同前去救出王女。
来到报名处，卡奇多收下侍者挨个发来的两金币，认真地问道：“真的有恶龙吗？”这些年他走过很多地方，听说了无数关于龙的故事，但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龙。
不过王宫的侍者心气很傲，他反问：“你是在质疑国王吗？”
……
营救王女的队伍一共三百三十人，其中三十人是王宫的侍从，其他三百人是从全天下招募的勇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整个队伍向着山农发现恶龙的地方行进了十几天，大家都很疲乏，但对恶龙越来越不在乎。
有的人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恶龙，不过是吟游诗人为了几个车马费而杜撰出来的角色。
也有人认为己方三百勇士所向披靡，恶龙根本难撄其锋。
但是。
在勇者队伍出城四十天后。
只有一个王宫侍者逃了回来。
他衣衫褴褛地跪倒在王殿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向国王汇报着情况。
“王上，三百勇士……全军覆没。”
“三十名王宫侍者只有我一个人成功逃回来报信。”
“十几天前我们正在搭灶做午饭，恶龙突然从旁边的林子里冲了出来……”
“没有人能挡住它的翅膀和爪子！”
“它飞过的时候天空都变得漆黑！”
“就连带起的风都能把人掀飞！”
“国王陛下，我敢保证，世界上没有任何队伍能制服这头怪兽！”
……
国王其实有很多女儿。
他并不是特别在乎被抓走的那一位。
之所以大动周折地招募勇士去营救王女，是因为国王对从未见过的恶龙很感兴趣，他只以为山农口中的恶龙是一种不常见的猛兽。
却没想到是遮天蔽日的魔兽。
此刻他必须要再次向恶龙发起进攻，否则这个国家的颜面都会扫地，到时候周边的王国都会来踩上一脚，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国王斩了逃回来报信的侍者，并发起了第二次招募。
这一次。
他要招募三千勇士，并配备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
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
报名处。
卡奇多收下侍者发来的两枚金币，问道：“招募告示上说的恶龙是真的吗？”
侍者一边看着他填写姓名和本领，一边说道：“肯定是真的，上次派出去三百勇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只有传说中的恶龙才有这个本事。”
卡奇多填好报名表：“恶龙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
说完，侍者不耐烦地离开。
留下卡奇多一个人喃喃自语：
“如果他只是饿了想吃东西的话，也不用把人全杀了呀，到底是为什么……”
他并没有屠龙的心思，只是想领两个金币，再看看传说中的恶龙长什么样子。
跟这么多勇士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卡奇多的加入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从踏入王城开始，他的身体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越来越小，直到他变回普通青年的模样。
幸好，没有继续变小。
……
看到这里的时候，邱弦雅忍不住摇了摇头，双马尾甩到陈树的肩膀：“小哥哥，我看不懂了……”
陈树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哪里看不懂？”
邱弦雅翻到前面某一页，指着那幅画说道：“你看，这里卡奇多报名加入了屠龙队伍。”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这里侍者回来报信说屠龙队伍全军覆没。”
然后她翻到最新的那一页：“这里卡奇多居然又来报名！”
陈树耸耸肩：“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邱弦雅想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那个报信的王宫侍者在撒谎？其实根本没有全军覆没！”
陈树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往后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赋型打铁选手
三千勇士加上最先进的武器。
投石机和黑火药全部配备齐全。
为了给屠龙队伍增加筹码，西波国王派出了最顶尖的将军阿西洪作为队伍领袖领导整支队伍进行规模化作战。
在西波王国的历史上，阿西洪自二十岁出道以来在军事上未尝一败。
是赫赫有名的战神。
他最值得称赞的战绩便是率领五百招募勇士大破邻国两千勇士队伍，在西波王国一度作为佳话广为流传。
所有贵族和平民都一致想当然的认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战神阿西洪依旧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但逃回西波的人也寥寥无几。
这一消息几天之内传遍全国，在周围好几个王国也都传开了。
举国沸腾。
西波国王亲自过问了好几个逃回来的王宫侍者以及招募的勇士，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
“恶龙自山的另一侧飞上天宇，龙翼张开，霎时间飞沙走石昏暗无光。”
“阿西洪将军一声令下，三千勇士迅速展开阵型……”
“然后……”
“恶龙喷火了……”
西波国王皱着眉头追问：“然后呢？”
侍者咚咚咚地一直磕头，却不敢继续说下去。
最后，西波国王从一个被招募的勇者口中听到了后续。
“然后？没有然后。恶龙喷出的火焰是地狱的火焰，所有人触之即死！”
西波国王急切问道:“阿西波将军呢？”
“阿西波将军不亏是战神，他获得了荣誉，是被恶龙的爪子活生生撕开的，不像其他勇士一样被随意地烧成废渣。”
……
第三次屠龙招募正式开启。
这一次，西波国王举全国之力意图招募三万勇士，并新建五十座军事作坊全力生产黑火药。
除了西波王国，周边的图卡王国、欧雷王国也加入了屠龙之战。
这两国的国王都是好战分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史官记载他们的胜仗。
这种屠龙的战争如果真的胜利铁定会被载入史册，图卡国王和欧雷国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名垂青史的机会。
……
报名处。
将两枚金币揣进衣兜，卡奇多冲登记的侍者问道：“听说为了打败恶龙已经前后死了上万人，是真的吗？”
侍者抬起头，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便随口说了两句：“没那么多，只有不到四千人。”
卡奇多不禁想象：“那这恶龙得有多大？”
侍者不解：“你什么意思？”
卡奇多挠了挠头：“它吃了四千人呐，这得多大的胃口才能装得下！”
侍者像是看傻子一样地远离了他。
卡奇多身前的那人此时正好没事，就回过头冲卡奇多说道：“恶龙可不吃人。”
闻言，卡奇多愣了一下：“它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为了吃饱吗？”
身前那人嗤笑一声：“吃饱只是低级需求，对那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来说，已经不是它的追求了。”那语气就像他跟恶龙是把兄弟一样互相了解。
卡奇多还是不明白：“那它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身前那人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纯粹是想看看自己喷出的火焰有多漂亮吧。”
卡奇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恶龙还会喷火？”
身前那人觉得跟这种土包子说话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于是转过身不再理卡奇多，但他还是听得见卡奇多的自言自语。
“如果我是恶龙的话，打铁就很方便了，完全不需要一天到黑地烧火炉。”
“要是还能喷水就好了，淬火也更方便！”
伴随着卡奇多的臆想，三万西波王国的勇者大军朝着城外出发，一路扬起的尘埃让城墙上送行的人都得眯着眼睛。
……
行军路上，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名王宫侍者作为督军，负责协助国王管理军队秩序。
没错，这一次是西波国王率队亲征。
他没有脸面再失败一次，如果一定要再次失败，他会选择与军队共存亡。
很巧的是，卡奇多的旁边就跟着一名督军侍者。
更巧的是，这位督军就是之前为卡奇多登记的那位侍者。
听说这位侍者参加过上一次的屠龙战役，卡奇多很好奇：“上一次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侍者有些尴尬：“全军覆没只是一种概念，还是有少部分人幸存的。”
卡奇多又问道：“那你上一次也是督军吗？”
侍者没好意思说自己上一次只是在报名处为勇者登记并没有跟随队伍出城，于是他转移话题：“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眼熟？”
卡奇多无辜地说道：“不会吧，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
随后，卡奇多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上一次是干嘛的，和恶龙打过吗？”他实在太好奇了，想知道这种天赋型打铁生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于是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没人再陪卡奇多聊天，他无聊得都有了尿意：“督军，我去撒尿。”
侍者嫌弃地应允：“快去快回。”
一路小跑冲进碎石路边的树林，卡奇多的五感好像在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鞋底踩碎枯枝落叶的声音。
衣裤摩擦的声音。
自己的呼吸声。
还有口袋里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在这样的世界里，卡奇多逐渐忘却了自我。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币仔细端详。
“闪亮的金子。”
“bling-bling-gold。”
前面那一句是西波王国的语言，后面那一句虽然也从卡奇多的口中发出，但却并不属于西波王国。
就算让西波王国最博学的语言学家来研究，也不会找到它的出处。
因为它本就不属于人类。
下一刻。
气浪翻涌。
恶龙的出现让方圆十里的树木化为焦炭。
它细长的眼睛看着爪子上的两枚金币，陡然振翼朝天上飞去。
……
史书记载。
西波王国末年。
国王招募三万三千三百勇者向抓走公主的恶龙发起进攻。
行军十日后。
恶龙自天边飞来，勇者军队全军覆没。
励精图治的西波国王当场战死，举国哀悼。
响应西波国王号召的图卡王国以及欧雷王国的勇者队伍行军四十日未见龙影，遂无功而返。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阅读理解
绘本被彻底翻完，邱弦雅才明白过来：“原来卡奇多就是恶龙！”
陈树挑了挑眉：“是，也不是。”
邱弦雅不明白陈树什么意思。
陈树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翻回了中间某一页。
晚霞中。
卡奇多站在悬崖边上。
他的面前是一片云海。
云海下若隐若现的是那座小镇。
卡奇多眺望着这座小镇很长时间。
最终跳下了山崖。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陈树指着这幅画对邱弦雅说道：“从卡奇多跳下山崖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山野间的恶龙。”
邱弦雅似懂非懂：“可是他在王城的时候看上去很善良呀。”
陈树合上绘本，看着封面上的那个名字。
《勇者斗恶龙》。
作者：麻椒石头。
“这个作者挺有才华的。”
陈树慢慢给邱弦雅解释。
“卡奇多虽然在七岁的时候成了孤儿，但那时他的内心是充满了阳光的。”
“他在嗜酒扎尔的手下讨生活，为了饱饭而默默承受酒疯子扎尔的折磨。”
“但卡奇多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扎尔收留自己，他可能早就变成了农作物的肥料或者林子里野兽果腹的食物。”
“所以他对扎尔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陈树指着绘本中卡奇多对着水缸中的倒影给自己暗示的那幅画对邱弦雅说道：“这里也是一个铺垫，表明卡奇多对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再恐惧。”
他接着还翻到了卡奇多平静地等待扎尔惩罚的那一幕替自己的言论佐证。
“很奇葩的是，在卡奇多对扎尔的殴打不再害怕之后，扎尔似乎渐渐接受了卡奇多，还给他的碗里加肉。这一个细节为巩固卡奇多的善良埋下了伏笔。”
“他失去了恐惧，但没有失去善良。”
“在卡奇多要辞行的时候，他虽然身上带着锋利的匕首，但最终并没有用它报复扎尔，这就是他内心善良的表现。”
“并且，你觉得扎尔真的醉死过去了吗？”陈树让邱弦雅注意画中扎尔醉死前的眼神，“虽然我没喝醉过，但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即将醉死过去的人该有的眼神。”
邱弦雅有点明白了：“其实可怕的扎尔内心也有善良存在。”
陈树点头：“没错，每个人内心都会有善良的一面，只是多少的问题。”
“照顾不洁的木匠这一部分就不用多说了，突出强调卡奇多的无畏和善良。”陈树快速往后翻，“在铁匠铺子里，卡奇多得到了飞速的成长，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铁匠技艺。”
“这个时候，卡奇多是一个单纯的、无畏的、善良的、有一个简单梦想的人，只想将来得到一份体面的职业，然后好好生活。”
“从卡奇多跟铁匠肖恩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邱弦雅按住陈树即将翻过另一页的手：“小哥哥，这里你说错了！”
“嗯？”陈树问道，“哪错了？”
邱弦雅亲自往后翻了两页：“你看，马赫亲口说的，如果干掉卡奇多，肖恩先生承诺事后会给他一百银币的报酬。”
陈树微笑：“感情是真的，肖恩担心地位和收入被卡奇多抢走也是真的，这里很复杂，你将来会明白的。”
邱弦雅不屑地撇嘴：“胡说……”
陈树继续解说：“当卡奇多得知肖恩联手马赫要致他于死地的时候，他内心的阴暗和邪恶开始无限滋生，为恶龙的出现埋下了伏笔。”
邱弦雅打断陈树的话：“你不是说卡奇多是个单纯的人吗，为什么又会有内心的阴暗？”
陈树想了想说道：“这并不矛盾，每个人内心都会有阳光的一面，也会有阴暗的一面，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在被暗算之前，卡奇多的阴暗被埋在最深的心底，永远不会表现出来。”
“你想想，一个自幼成为孤儿又在扎尔手下被虐待了三年好不容易成为木匠学徒结果没两年木匠就丢下他走了的这样的人，你要说他内心没有黑暗的一面谁会相信？”
邱弦雅听得懵懵懂懂，只觉得陈树说得很有道理。
陈树继续说着：“不过我真的很羡慕他，他内心的善良居然没有被现实给击垮。”
“在王城的时候，卡奇多就是一个善良的没有什么追求的人；出了王城的他，才是一条所向披靡的恶龙。”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位名叫‘麻椒石头’的作者应该是这个意思：他把小镇青年卡奇多的善良、单纯和所有美好的经历分给了王城卡奇多，把他的恶意、贪婪、暴戾分给了恶龙。”
“你看绘本里面的这些细节：卡奇多在王城的生活很简单，他卖了野象虎买了一处安身之地，由于他的贪婪被分给了恶龙，他连曾经渴望得到的体面职业也不再追求。”
“他的乐趣也很简单，捡几块好看的石头都能高兴一整天，兴致来了就去抓兔子，馋了就吃。”
“你再看关于恶龙的画。它带着淫邪的目的抓走了王女，暴戾让它将来犯的勇者虐杀殆尽，要知道在西方龙的世界里，火刑是极其残酷的刑罚。可想而知它的邪恶。”
“还有这里，当卡奇多出了王城后，他体内的恶龙就蠢蠢欲动，当卡奇多从兜里把那两枚金币掏出来的时候，贪婪就瞬间爆发，随后恶龙出现。”
哗啦。
哗啦。
陈树翻到了卡奇多和侍者聊天的地方。
“它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为了吃饱吗？”
“恶龙还会喷火？”
“如果我是恶龙的话，打铁就很方便了，完全不需要一天到黑地烧火炉。”
“要是还能喷水就好了，淬火也更方便。”
这样的台词让陈树被勾了一下。
他感叹道：“真羡慕卡奇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最终却还有机会保持他的善良纯真。”
就算听到恶龙杀人，卡奇多也只会想它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
就算听到恶龙会喷出地狱的火焰，卡奇多也只会想这样的话打铁会更方便。
这种巧妙的思维完美展现了作者“麻椒石头”的才华。
第二百一十四章 风险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书店小姐姐忽然靠近。
她指着陈树手上的绘本，幽幽地说道:“喜欢的话其实也可以买回去再品味一遍。”
她早就注意到了陈树这位帅哥顾客，眼睁睁看着陈树把这个绘本一页页看完中途都没忍心打扰。
要是换做寻常顾客，早就被她站在旁边连翻三个白眼了。
当制服小姐姐看见陈树在看完这个绘本之后居然还把它一直拿在手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今天一定要把这个昂贵的绘本推销出去！
不过她连三成的推销功力都没拿出来，陈树就一口答应道：“好，你帮我包起来吧。”
制服小姐姐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自认为能给面前这位帅哥留下深刻印象的笑容：“没问题。”
结账的时候，小姐姐一脸期待地幻想着陈树会用宠溺的语气找她要聊天平台账号，可惜陈树只是掏出手机对准码子，顺嘴还问了邱弦雅一句：
“你不要个玩偶、帽子什么的？”
邱弦雅连连摇头：“没什么喜欢的。”
她一脸嫌弃这家店的表情，演技有些浮夸。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隐晦地看了眼远处墙角那个半人高玩偶。
虽然有喜欢的东西，但她现在不能买。
小哥哥大学都没读完，现在要生活自理，一定很艰苦，不能再加重他的负担了。
虽然她自己零花钱不少，但这种时候拒绝小哥哥替自己付账应该不太好。
所以还是直接不要了。
陈树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心里默默想着：我又没说要给你付账。
然后。
他点开只付宝界面，把余额显示给邱弦雅看了眼。
邱弦雅眼睛睁大，指着一个个数字认真数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陈树缓缓开口：“现在你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邱弦雅愣了很久，跳起来挂在陈树脖子上：“小哥哥你卖身去了吧！？”
陈树忍受着被这声叫吸引过来的异样目光，把邱弦雅丢进了书店里面，然后对呆住的制服小姐姐礼貌微笑。
制服小姐姐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对陈树说：“先生，你要加我的聊天平台账号吗？”
陈树疑惑问道：“我加你账号干嘛？”
制服小姐姐冷静地说出理由：“等我们店铺上新的时候您就可以在朋友圈看到啦。”
陈树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没有手机。”
旁边正在结账的那位大哥，手里拿着给儿子买的《快乐学习》，满眼惊诧地看着陈树。
无情！
你手上那不是手机是什么？
陈树看懂了大哥的眼神：“这是我妹妹的。”
大哥微眯着眼睛，点头示意：“嗯，我相信。”
很快，邱弦雅回来了，她虽然手上拿着半人高玩偶，但表情依旧带着怀疑：“你真的不是卖身了？”
陈树摇头。
邱弦雅把玩偶递给制服小姐姐算账，忽然又回过头试探性地说了句话，搞得陈树一脸黑线。
“《让富婆爱上我》？”
结完账后，邱弦雅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便在制服小姐姐幽怨的眼神中跟陈树一同走了出去。
在出门右转的时候，陈树的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事物，他静下心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没有诡秘气息。
邱弦雅拉了拉忽然停住脚步的陈树说道：“晚上你给我做饭吃好不好？”
小哥哥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肯定会做饭的！
陈树被邱弦雅拉了这么一下，回过神来：“好，去买菜。”
“小哥哥万岁！”
只有陈树肩膀高的邱弦雅蹦起来还比陈树矮半个头。
去买菜的路上，陈树心中默念：悠米，你知道老杨吗？
悠米很遵守陈树制定的规矩，在屏幕上打字说道：知道。
摸着兜里的手机，陈树再次默念：知道的话你就震动一下。
一点都不人性化……陈树突然开始考虑调教悠米的事情了。
嗡。
嗡。
嗡。
悠米被吓到了，不停震动表明自己知道老杨。
陈树：响一次就够了！
悠米：嗡。
陈树：给老杨发条短信，就说我去过的这家书店里有古怪，让他来看看。
悠米：嗡。
陈树：你发了没，发了的话嗡三声。
悠米：嗡嗡嗡。
邱弦雅在一边听见陈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便提醒道：“手机响啦。”
陈树笑着编了个借口：“是闹钟，我已经关了。”
书店。
邱弦雅买走半人高玩偶之后，一个全新的玩偶很快被摆了上去。
这个玩偶也是半人高的那种，看样子应该软软的。
它有红彤彤的鼻子和五彩的尖帽。
还有细长的四肢。
“小丑！”
一个小胖墩拉着年轻的妈妈朝玩偶走去，兴奋地叫着。
“妈妈，我想要这个小丑玩偶！”
年轻妈妈应了声“好”，然后拉起小丑玩偶的标签看。
【产品名：乐园小丑。
产品类型：填充玩偶。
产品设计师：麻椒石头（原型设计师）/小布丁（实体设计师）
产品价格：150】
年轻妈妈皱眉对小胖墩说：“一百五，有点贵哦。”
小胖墩很懂事地说：“要是你给我买了这个玩偶，我就洗一天……不，一周的碗！”
年轻妈妈看着可爱的孩子噗嗤一笑：“你洗碗？你洗碗我们就没碗吃饭了！”
小胖墩苦着脸：“那你买不买嘛~”
年轻妈妈在小胖墩的撒娇下认输了：“好，买买买。”
“耶，妈妈最好了！”
……
“对了，”陈树开门之后问道，“那只猫呢？”
邱弦雅将手上提着的两个轻袋子放到地上：“被叔带回家去了，你怎么突然问起它？”
陈树关上门：“没事，只是觉得它有点可爱。”
看见书店里的那个小丑玩偶之后，陈树担心邱弦雅已经触发了诡异机制，只是还没有发作，所以他必须把邱弦雅留在身边，等到危机彻底接触才可以让她离开。
虽然在书店里面陈树没有感受到诡秘气息，但不排除会有那种很微弱的诡异光凭感觉检查不出来，这依旧是不小的风险。
在诡秘世界的那两年，让陈树在这方面成了彻彻底底的风险厌恶者。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个身份
被陈树压迫不得不洗干净碗筷的邱弦雅瘫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感叹着：
“身材，我所欲也，美食，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材而取美食者也。”
陈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才多大，就在意身材什么的。”
邱弦雅哼了一声，然后好奇问道：“小哥哥，你跟我说说呗，你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陈树随意地回道：“做生意赚的。”
邱弦雅不信：“什么生意能让你赚几百万！？”
“垄断生意，说了你也不懂。”陈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几，准备下去买点水果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出去买点东西。”
在出去之前，陈树想了想，把那台永不断电的笔记本电脑带进卧室，在邱弦雅看不见的地方把它塞回了虚空。
楼下小卖部。
陈树刚走进大门就被李婶儿的热情给挡住了：“是小陈呐，快进来快进来，你想买点什么？”
“买一些水果和零食。”陈树对李婶儿说道，“您帮我随便挑一些吧。”
李婶儿往外边的水果摊位走，一边问道：“家里来客人了？”
陈树点头：“嗯。”
李婶儿将两个苹果装进塑料袋：“谁呀，亲戚还是朋友？男的女的？”
陈树笑道：“我妹妹，家里就我俩，您看着选一些小姑娘爱吃的吧，不浪费就行。”
李婶儿将两斤车厘子称好：“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妹妹呀？”
陈树其实想说“我们两个要怎么聊才能聊到我有个妹妹这种事情上面去”，但他最终说道：“她在国外读书，这两天才回来。”
“是嘛？”李婶儿关切道，“听人说出过留学的孩子可辛苦了，必须要自己打零工刷盘子赚生活费。”
陈树回想了一下刚才邱弦雅刷盘子的场面以及垃圾桶里的盘子碎片：“我妹妹打不了工，她太小了，刚读高中。”
李婶儿震惊：“高中就出国啦！？”
待陈树走后，李婶儿立刻打给一个号码。
“喂，老岑呀。”
“是是是，你听我跟你说啊。”
“这小陈呐，他有个妹妹这几天回来了，现在在他家住着呢，人家要上班还要照顾妹妹，忙得很。”
“不不不，他妹妹刚上高中，在国外读书的！”
“唉哟，你不说我都不知道，现在特有钱的人家都是高中就开始往外面送呀？”
“噢~普通家庭才是大学毕业留学的呀？”
“那小陈的家庭肯定好，他自己也很优秀嘛，我刚才给他装两斤车厘子，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我看人可是准得很的！”
“就是呀，现在车厘子多贵的。行，那事情解释清楚了就行，希望我做的这个媒人婆让双方都满意哈哈哈哈……”
某小区某住宅。
岑建国放下手机，一边摇头一边对岑玉儿说道：“听清楚了吧？有矛盾就要去解决，冷战有什么用？”
岑玉儿还是有点不高兴：“我给他发了短信他也没回我……”
岑建国双手后背：“发了几条？”
岑玉儿低头：“一条……”
“那别人很容易看漏了嘛，”岑建国无语：“你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岑玉儿进卧室后，张翠翠凑到岑建国耳边轻声说道：“这家庭是不错，但会不会对咱闺女不好？”
岑建国瞥了她一眼：“翠翠不是说这个小陈是搞心理学研究的吗？那心理不好的人还能研究这玩意儿？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操心。”
说完，他就老神在在地开始看电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
回到家中，陈树将水果洗好摆上桌才发现邱弦雅不见了。
他是真的不适应家里多个人出来。
找到在自己床上趴着的邱弦雅，陈树靠在门框旁问道：“你也觉得好看？”
邱弦雅合上那本名叫《勇者斗恶龙》的绘本，望着陈树说道：“我只是想再看看一些关键部分。”
陈树抬了抬下巴：“现在看明白了？”
邱弦雅点头：“加上你在书店里跟我讲的那些，差不多明白了。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这个卡奇多有两个身份而已，一个是非人的恶龙，一个是人。”
陈树笑了笑：“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在书店的时候自己就没想明白？”
邱弦雅把头埋在陈树的被子里：“我只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题材嘛，不知道怎么去具体形容它而已。那那那……你见过一个身份是人，另一个身份是恶龙的剧本吗？”
陈树想了想：“见倒是没见过，但也不难想象啊。比如说我有次去疯人院，里面就有一对双胞胎小胖子，他们幻想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只是变成了两个性格不同身份不同的人罢了。”
邱弦雅惊呆了：“小哥哥你去过疯人院？就是……就是五院那个？”
陈树点点头：“行了，你去洗洗手吃水果吧，顺便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就说晚上在我这里睡。”
这个“你父母”说出来非常顺畅，一点都没有尴尬的迹象。
邱弦雅有点小小的难过，看来小哥哥跟父母的关系是无法修补了。
陈树自顾自地出门，让她自己给父母打电话。
只要她跟在自己身边，就算触发了诡异机制也无甚大碍。
虽然陈树会散发一些“辐射”，但危害并不算太大，跟自己待个一两天应该也没有大事。
就算秦守业跟自己合伙做了那么多生意，而且一直是自己邻居，他的异化也主要是因为被他吃到的那个诡直接伤到了他，而非自己的“辐射”导致。
更何况，邱弦雅本身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到这里，老杨在给自己反馈的时候应该会把邱弦雅的事情进展一起说一下的。
陈树想完这些就坐到沙发上开始吃车厘子。
不得不说，这车厘子贵有贵的道理，确实很好吃，如果是秦守业在的话，可能会陷入吃多了伤心不吃又难受的矛盾境地中。
吃着吃着，陈树脑子里慢慢开始回想今天跟邱弦雅在一起的时间。
他想看看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或许可以提前找到诡异的存在。
火锅……
毛肚……
鸭肠……
制服小姐姐……
绘本……
卡奇多……
讲解内涵……
晚饭……
买水果……
再看一遍绘本……
再看一遍绘本……
再看一遍绘本……
陈树忽睁开眼睛，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刚才那一幕场景。
邱弦雅把头埋在被子里说，卡奇多的故事其实不难理解，简单来说就是他拥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恶龙，一个是人。
还有大胖小胖，他们虽然是两个人两个身份，但如果两人一同坚持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要说他们不是呢？
两个身份……
两个身份。
两个身份！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共分三步
既然卡奇多可以拥有两个身份，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陈树不禁想到了一个巧妙的思路。
山脉般的神魔之躯是为了对抗企图吞噬诡秘世界和现世的那位神灵所不可或缺的终极武器。
精神统合体是指挥这具庞大的神魔之躯所必要的大型中枢。
这其中存在一个巨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即是精神统合体内部会不停出现出现精神冲突，最终会导致陈树精神崩溃。
可以说，只要精神统合体还在，精神冲突就永远不会停止。
精神崩溃是陈树可以预见的最终结局，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可现在受到《勇者斗恶龙》这个故事中卡奇多的启发，陈树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
他的这具人身，就像是卡奇多的人身一样。
他的神魔之躯，就如同山野间的恶龙一般。
那么，陈树跟卡奇多之间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
卡奇多变成人身的时候，他拥有的是一个单独的善良纯真人格；
在他变成恶龙的时候，又是另一个完全邪恶、贪婪的精神在支配恶龙的身躯。
而陈树不管是人身还是神魔之躯，都是由他现在这个复杂的【精神统合体-陈树】在支配。
所以陈树想着，如果他能够像卡奇多一样，在人身状态下是一个完整的稳固的【单体-陈树】；
当他使用神魔之躯的时候，则是那个复杂的不稳固的【精神统合体-陈树】。
如果【单体-陈树】能够跟【精神统合体-陈树】隔离开来，那么陈树就变成了现实中的卡奇多。
哒哒。
伴随着拖鞋踢踏地砖的声音，邱弦雅来到陈树面前：“小哥哥，我睡哪里？”
陈树脑子里正在思考问题，随手指了指沙发示意邱弦雅今晚就睡这里。
邱弦雅苦着一张脸：“你这是在虐待未来的花朵！”
陈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卧室：“睡我房间吧，我突然有工作要做，别来打扰我了啊。”
邱弦雅这才开心地又溜进了房间里。
某别墅。
上官音有一点抹不开的担忧：“你真的放心让小雅到陈树那里过夜？”
邱连山安慰道：“他俩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陈树还能对弦雅不好？”
上官音皱着眉头：“可是……”
邱连山挥了挥手：“放心吧，我看得出来，陈树绝对不会把对上一辈的怨气施加到弦雅身上的。”
上官音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取下浴袍就去洗浴。
邱连山安静地站在窗边，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的一盏灯。
“一派三宗……希望陈树真的是隐世宗门的弟子……弦雅还有希望……”
他以为陈树让弦雅留在他那里是为了用隐世宗门的法子来救治弦雅，其实这个想法与真实情况也大差不差，陈树留下邱弦雅的确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先前在跟邱一再三确认之后，邱连山派邱一带着三个忠心下属前去寻找隐世宗门之一的天羽宗。
不知道结果究竟会怎样。
……
【神魔之躯】+【精神统合体-陈树】。
【异化之躯】+【单体-陈树】。
陈树将两种方案整理了一下，其中异化之躯就是陈树之前提到的人身，准确地来讲这具身体也不完全是人身了，因为已经异化了，连呼吸都可以随时停止。
他将现在所思考的这个解决精神冲突问题的办法称之为“卡奇多两身办法”。
这个卡奇多两身办法总共有三个步骤。
在卡奇多两身办法中，陈树已有的是【神魔之躯】、【异化之躯】、【精神统合体-陈树】。
其中，从客观来讲可以随时舍弃的是【异化之躯】。
而他需要得到的是【单体-陈树】。
这也就是卡奇多两身办法的第一步：得到【单体-陈树】。
这个步骤的实现陈树已经想到了确切可行的办法。
他首先要搜集一些非常权威的精神测试问卷，在不同的时间段去做这些问卷。
因为他的性格会随着精神冲突而随时改变，所以他可以根据问卷结果择优选择一个时机将那个时间点的陈树与精神统合体分离开来，得到一个最理想的【单体-陈树】。
在做问卷之前，陈树还需要进行一个前期准备：他必须用一些特征词勾画出一个理想中的【单体-陈树】。
并且让此后一段时间中不同精神状态的自己都基本认可，这样一来得到的才是他心中所理想的样子，让自己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而卡奇多两身办法的第二步，就是将单体和精神统合体分别固定到异化之躯和神魔之躯中，两者互不干扰。
如此，精神统合体中随时随地产生的精神冲突就影响不到单体，单体将会从无穷的压抑中解放出来。
第二步很简单，因为陈树本身就有将精神固定到躯体中的能力，否则他在异化后就会飘散到空中彻底变成诡异，所以他可以不费力地将单体和精神统合体分别固定。
这也是至因迫全他们那些人研究的成果之一。
卡奇多两身办法的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陈树需要在精神统合体与单体之中建立某种桥梁，否则将来真正到了吞噬之战的时候，陈树拿什么去跟那位神灵打？
这一步陈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
画室。
两边的墙上挂满了画卷，有些是黑白的墨迹，有些是层层叠加的油彩，也有很多小孩子经常用到的水彩。
叼着香烟的男人将最后一笔涂到面前这幅画上，随即满意地点点头，将香烟深吸一口，眼神里全是得意。
“真是伟大的作品。”
“当年老师跟我说什么天赋型选手，我还不信，结果没想到……”
“原来我就是天赋型选手！”
一口烟雾喷出，在空气中消散开来，缭绕的雾气让画中的灯光都显得暧昧。
路灯下。
一男一女紧紧相拥。
女子手中拿着一截肋骨，深深插进男人的心脏。
而这个男人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巨大的剪刀。
作品：相爱相杀。
作者：麻椒石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健康舔狗金木科
昨天晚上陈树求助老杨，弄到了将近五十套不同的精神测试问卷。
其实这种问卷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就做那么一两次，所以整个市面上流传的通用版本也就五六个，只有像老杨这种在归迷研究所里面的人才能弄到近五十套来。
同时，老杨还给了回复：“书店的事情正在调查之中，暂时没有确定性结果，但就目前追溯到的情况来看，还没有产生某些不良后果，所以令妹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还有找医学专家的事情，已经有三个顶级专家接了任务，配有七个辅助研究人员，十个人共同组成了一个研究团队，但——我问过他们，短时间内别抱太大希望。”
陈树问道：“短时间是指多久？”
老杨：“半年。”
上午十点。
邱弦雅从睡梦中醒来：“小哥哥！我醒啦！”
陈树受不了她这种二次元的冲劲：“去洗漱！”
现在的陈树的精神状态跟昨天晚上有很大的区别，毕竟中间间隔了十二个小时，陈树又是不能睡觉的，这相当于他的一天可能当成两天来过。
幸好的是，他对于亲情的态度并没有发生较大转变，否则现在邱弦雅就得被陈树赶出去了。
趁着邱弦雅去洗漱的时间，陈树将他给自己规定的每隔四个小时都会做一套的问卷拿了出来。
先是做了一套，然后给它写上编号三——就算是归迷研究所搜集问卷也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搜集到近五十套。
然后他还把前面做了的两套问卷给拿了出来，仔细思考后在结论处给出一个星级。
这就代表着他对那套问卷所得的精神测试结果的满意程度。
如果不管什么时间，陈树总是给某一套以前做过的问卷得到的结果打五星的话，那这个问卷结果中的精神状态就是他对【单体-陈树】的理想状态。
编号一：第一次打分-四星，第二次打分-二星。
编号二：第一次打分-四星。
编号三：暂未打分。
得等到陈树做下一套问卷的时候，编号三的问卷才会得到第一次打分，编号一的问卷会得到第三次打分，编号二的是第二次打分。
最终肯定不会有问卷每一次得到的分数都是五星，他只能择优选取。
也就是说，当他觉得问卷数量以及打分次数够了的时候，就选出最好的那一份问卷，然后在他再次给这份问卷打五星，或者退一步讲打四星的时候，他的状态应该就是这份问卷结论处的状态，也就是理想状态。
整个卡奇多两身办法的第一步的理论就是这样。
正在陈树继续思考如何处理卡奇多两身办法第三步如何在单体和精神统合体之间建立独特联系的时候，邱弦雅洗漱完毕绑了个双马尾就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小哥哥，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坐在沙发上的陈树抬起头：“在家里宅着不好吗？”
邱弦雅拉着陈树的衣服：“昨天我不是跟朱阳阳还有金木科约好了要去郊游吗？”
陈树想了想最终答应了。
卡奇多两身办法的第一步需要一段时间，第三步暂时想不出来，而且现在也没有灵感写书，倒不如出去玩一玩，反正邱弦雅现在不能离开自己的视野，
邱弦雅将昨天买的灰色渔夫帽给陈树戴上，将陈树英俊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
等两人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两辆suv在等待。
其中一辆黑色的suv旁边，邱二看见邱弦雅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邱弦雅见到橘猫高兴地尖叫：“悠米！”
待邱弦雅接过悠米，邱二礼貌地告辞离去，他刚才跟金木科车上的司机已经沟通过了，知道他们会一起去郊游。
而且邱一和老板都告诉自己，不要阻止邱弦雅和陈树在一起，甚至不要打扰他们，因为邱弦雅跟陈树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最安全的。
陈树轻轻拍了一下慵懒得不想动弹的悠米脑袋，吓得它脑袋一缩：“你不怕把它带到山里面之后它会跑丢？”
邱弦雅信誓旦旦地说：“它可喜欢我了，才不会跑丢！”
陈树不置可否：“可我怎么觉得这猫无精打采的？”
邱弦雅揉了揉悠米的胖脸：“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两人上车时，车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坐驾驶位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司机，看这匀称得完全不像是中年人的身材，陈树觉得他可能还兼职保镖。
后座上的一男一女的少年其中一个陈树记得，是金木科，那个颇有意思的男孩，另一个陌生女孩估计就是朱阳阳。
朱阳阳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加一件春季外套，看着不像是去郊游倒像是去街拍的。
以上官音的性子，邱弦雅肯定读的贵族学校，金木科就不必说，朱阳阳应该也是个富家子女。
陈树在邱弦雅之后上车，对司机微微点头便坐上副驾驶，顺带着系好安全带。
司机询问道：“少爷，出发吗？”
金木科应道：“出发吧。”
自从离开上官家，陈树已经很久没听到少爷这种复古的称呼。
出发有一段时间后，陈树听见后排两位女生的切切私语。
坐在中间的朱阳阳靠近邱弦雅耳朵：“那是谁呀？”
邱弦雅笑眯眯地说道：“你猜。”
朱阳阳挠她痒痒：“快说！”
邱弦雅说道：“那是我哥。”
朱阳阳睁大眼睛：“亲哥哥吗？”
邱弦雅点头。
朱阳阳一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陈树又看了看邱弦雅：“那为什么你哥哥这么帅，你却——”
邱弦雅佯怒道：“我却什么？”
朱阳阳：“你却这么可爱。”
邱弦雅得意不已。
在朱阳阳崇拜的目光中，陈树侧头观察了一眼金木科。
从这小子的脸上完全看不到杀人之后留下的阴影。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时还用相机拍几张，偶尔还能再两闺蜜的女生话题之间插几句嘴。
要是邱弦雅觉得他说得好，他能开心一分钟。
活脱脱一个健康舔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巨熊
这次郊游的目的地让陈树有些惊讶，因为司机把车开到了三灵河。
在被绑架之前，陈树从没来过三灵河。
这是一片左江市远郊的清澈河流，河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他们来到的这个河段相比于许多市区内的河流来说绝对称得上是初女地。
司机一边在前面走还得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将横生枝丫截断，免得让身后三位小祖宗们受伤。
陈树则跟在一行人的最后，欣赏四周美丽的风景。
“啊，弦雅，你看！”朱阳阳指着河里面突然出现的波纹蹦了起来。
金木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就是一条鱼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邱弦雅此时也抱着悠米看了过去：“阳阳你不说我偶没发现，这条小鱼真的很可爱呀，胖乎乎的，跟我家悠米一样！”
金木科点点头：“没错，这条鱼跟普通的鱼确实不一样，很可爱。”
司机嘴角一抽，将面前的横枝切断。
……
富熊社。
老大付尧端坐首位，底下是五个社里的把子，也就是小首领。
还有一二十个底层小子。
付尧清了清嗓子，冲下方一众人说道：“昨天，我去了一趟底下的生意场，发现了一些小子在场子里明目张胆地不守规矩。”
把子张天性子大大咧咧地，直接惊讶道：“不会吧大哥，咱们社里有小子敢不守规矩？”
付尧瞪了他一眼，张天有些发怵，立刻闭嘴。
旁边的把子石小药冷笑了一声：“岂止是明目张胆，昨天差点没骑到我脖子上来！”
昨天是石小药跟着老大付尧一起去的，本以为可以在别人小子面前装装逼，结果憋了一肚子火。
石小药说完，付尧也不再说话了。
在场众人在付尧凌厉的目光中鸦雀无声，包括最随意的张天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乱说话。
在这种压力下，把子彭嘉只撑了两分钟就扛不住了。
他站出来低着头认错：“老大，是我不对，是我没有管教好底下的兄弟。”
付尧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静默一分钟后，彭嘉咬了咬牙：“老大，做错事我认，我愿意接受社里的惩罚。”
缓缓站起身，付尧来到彭嘉面前。
彭嘉已经很高了，得有一米八二，但站直的付尧比彭嘉还要高上半个头。
“抬起头来。”付尧命令道。
彭嘉的视线从付尧比他小腿还粗壮的手臂移到了付尧的脸上。
付尧脸色阴沉地对他说：“你知道社里的规矩吗？”
彭嘉沉默一会儿后说道：“知道。”
付尧朝他身后走去：“知道？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违背我定下的规矩？”
彭嘉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无可争辩，犯下的错误被付尧抓了个正着，无可开脱。
付尧从角落拿起实木棍，一步步走来彭嘉身后。
砰！
“啊！”
彭嘉跪倒在地，捂着腿不住地哀嚎。
付尧将棍子丢到一边，朝首位走去：“从今天开始，你彭嘉不再是我富熊社的人。”
咕噜噜。
棍子滚到了张天的脚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有心想替彭嘉求情，但看着付尧的虎背熊腰，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富熊社之所以叫富熊社，就是因为老大付尧长得像一头巨熊，兼之心狠手辣，人送外号富熊。
当晚。
“你听说了吗？”
“嗯？你是说嘉爷……”
“小声点！”
“对，小声点，诶你说这消息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下午听把子说嘉爷手下的生意都被别人接手了！”
“唉，你说嘉爷跟了老大这么长时间，说废就废了……”
“你知道个屁，你才进来多长时间？老大的脾气向来就这样，底下人但凡不守规矩，被打断腿都是轻的！”
“我……”
富熊社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江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名号。
……
“少爷，就这里吧。”
司机选了一块稍微平坦空旷一些的鹅卵石滩。
闻言，金木科冲邱弦雅问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邱弦雅微微点头：“还不错。”
金木科高兴地冲司机说道：“行，那就定这里了！”
司机朝河里望了几眼：“少爷，河里鱼不少，我先去去抓几条。”
金木科摆手：“你一边看着，这些事情我们自己来，对了，调料呢，你把调料拿出来就行了。”
说完，他又显摆似地对邱弦雅和朱阳阳说：“今天中午我们就吃烤鱼了！我待会儿跟树哥去抓鱼，弦雅和朱阳阳你们去捡些柴火还有石头来搭个灶怎么样？”
朱阳阳摊手：“我跟弦雅哪里会搭灶啊。”
金木科笑嘻嘻道：“没事儿，那你们多捡些干柴就可以了，我待会儿抓了鱼就来搭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保护手套递给邱弦雅：“山里木柴刺手，你戴着手套别伤着了。”
朱阳阳在一边瞪大眼睛：“那我呢？”
邱弦雅不好意思地把手套递给朱阳阳一只：“没事，我们一人一个。”
金木科欲言又止，被邱弦雅瞪了一眼之后就灰溜溜地去找陈树了。
陈树正稳稳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聆听河水流淌的声音，美妙绝伦，只有大文豪才能懂得其中韵味。
被接手的悠米在他怀里也没有继续睡觉，而是跟陈树一样盯着流淌的河水看个不停。
或许是被河里偶尔翻起的鱼吸引住了。
金木科走过来低声对陈树说道：“大舅哥，你抓过鱼没有，我们去抓鱼。”
听到大舅哥这个称呼，陈树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毕竟这是个可以为妹妹付出生命的舔狗，不能凉了他的心。
……
“不对，这画还差点意思。”
画家看着面前这幅已经完工的画卷皱起了眉头。
画中的主体结构是窗户，窗户里面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正在用大碗吃饭，桌上只有两盘素菜，显然这日子过得很拮据。
而画中还有一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人正趴在窗户边上，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里面的一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尊兽灵
其实就算是将这幅画作拿到国际展览台上，以它优美的线条、老练的配色以及画事的韵味，都完全足以位列顶尖作品行列。
但画家本人却认为它并不完美，甚至打心底里厌恶这幅画卷。
就仿佛它上面有一层油污，将真正美丽的东西给遮盖住了。
画家就这么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画笔，审视了这幅画卷很长时间。
画室中的灯仿佛都不耐烦了，忽然闪动两下。
灵感瞬息而至。
搅拌颜料，画家在画中小女孩的眼睛上细细涂抹。
一笔。
两笔。
三笔。
“对……太灵动了……这样不对……”
“对……这样不对……要改……”
“对！！！”
画家将载满颜料的盘子往地上随意地一丢，看着真正完稿的画肆意大笑。
笑声充斥在整个房间。
“啊哈哈哈哈——”
“杰作！杰作！！！”
“叫什么名字好呢？”
“叫什么名字——”
“鹰。”
“就叫鹰！”
窗户外，阴影中的男人趴在墙上，悄然无声地窥探着房间里的父女。
要是凑近观察，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阴毒和仇怨。
……
“少爷，要不……”
司机有点看不下去了，金木科削个鱼叉削了二十分钟还没弄好，两个小姑娘干柴都捡了一大堆了。
金木科没让司机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你别说话，你先回去吧，我肯定能弄好。”
司机不再说话，但他也没有回去，他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金木科的安全，肯定要守在他的身边。
陈树接过匕首，看着金木科手中两指粗的断枝说道：“太细了，容易断。”
说完，他扫视着石滩边的枝丫，选中了其中一根有半个手臂粗的。
直接一刀两断。
紧接着，陈树又选了另一条同样斩断。
旁边看着的司机有些惊讶，虽说自己带来的匕首很锋利，但半个手臂粗的树枝要一下砍断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仅要手稳，更要力气够。
看陈树的身材体型，司机怎么也不觉得他有这个气力。
将两根树枝端部削成尖，其中一根递给金木科，一根自己手上拿着。
旁边闲着没事做踩水玩的邱弦雅和朱阳阳看见了连声喊道：“我也要！”
陈树高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说了声“不行”，就跑到深一点的河道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让陈树来做一套问卷的话，其中平易近人性格结论肯定就转变成了高冷范。
舔狗金木科依依不舍地握了握手中的“鱼叉”，对邱弦雅说：“要不你先玩我的？”
“好吧，”邱弦雅退而求其次地接过金木科的鱼叉，但下一刻却抱怨道，“这也太重了吧！”
金木科赶紧接过鱼叉：“啊，是有点重，都怪我……”
邱弦雅摆摆手：“行了，去吧，多叉点鱼回来。”
司机无语：“……”
此时，悠米已经被转移到了邱弦雅身后的石头上。
高冷的陈树可不会抱着这么一只累赘。
“喵呜。”
悠米打了个哈欠就站起身来，抖了抖金黄的短毛，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河流尽头。
邱弦雅回头发现悠米站了起来，惊喜地要伸手去抱它：“你醒啦！”
悠米灵活地跳到空中，躲过了邱弦雅的“咸猪手”，带着点鄙夷地看着自己的猫主子。
朱阳阳在一边嘲笑道：“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高贵还是卑贱，猫咪它永远都看不起你。”
邱弦雅被气得直挠朱阳阳痒痒。
唰！
“卧槽树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金木科崇拜地看着陈树叉子上比巴掌还大的鱼说道。
陈树没有说话，只是把鱼往邱弦雅他们那边用力一丢，然后就接着看水里面有没有大一点的鱼。
这里的鱼不少，但多数都是小鱼，大鱼很少，虽说左江市没有禁渔的规矩，但鱼太小了吃又吃不饱还懒得料理，陈树肯定不会选择那种细长的小鱼。
唰！
又是一条半大不大的鱼上了陈树的叉子。
不远处的司机看得眼皮子一跳。
刚刚这个叉鱼的速度，如果是朝自己叉过来，肯定是躲不掉的。
不是说这青年是邱弦雅的哥哥嘛，这种身手简直……
“由于光的折射，鱼在水中其中比我们看到的要低一些还是高一些？”
“应该是要低一些的吧？”
“低一些，低一些，低一些……”
念着这样的咒语，金木科半天都没有叉到一条鱼，他忍不住凑近陈树：“大舅哥，你教教我呗，怎么才能叉到鱼？”
陈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注意力放在水中继续寻找目标。
金木科秉着永不放弃的精神在旁边一再追问。
陈树最后告诉他：“你要用心去感受大自然。”
金木科愣住：“嗯？”
司机也愣住了：“嗯？”
陈树指了指金木科的眼睛：“除了眼睛，你还要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用皮肤去感受，慢慢找到鱼的位置，然后不要太用力，轻轻挥动鱼叉，就像这样。”
陈树再次叉起一条鱼举到金木科面前。
司机心中想着，陈树说的很有道理。
金木科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很想说“你这不跟没说一个效果吗”，但这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绝对不能得罪他。
他们三人此时离邱弦雅和朱阳阳有点远了，彼此之间说话都听不见——除了陈树。
朱阳阳跟悠米激情对线一阵之后停了下来：“你家悠米太能跑了，我搞不定它。”
邱弦雅笑嘻嘻地跟悠米挥手：“去玩吧，记得回来啊。”小女孩心太大了，就没想过要是悠米跑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朱阳阳一边喘气一边找了个话题问道：“弦雅，你知道三灵河为什么叫三灵河吗？”
邱弦雅摇头：“你知道吗？”
朱阳阳也不知道：“我查一下。”
网上的结果显示三灵河的由来是在大商王朝年间。
大商王朝是大夏联邦的前身，当时还是刀耕火种的年代。
三灵河这里原本是一条土路，由于山野间虎豹狼豺实在太多，杀之不尽驱之不绝，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就请了三尊兽灵镇守这条路，此后人们经过这条土路再也没有遭受过野兽袭击，百姓感念恩情就将这条路称为三灵路。
后来发大洪水，朝廷为了治水选择在三灵路这边改道引流，将洪水引到三灵路来，于是这里就变成了一条河流。
野史记载，当时经过朝廷风运司的推算，说三尊兽灵在河中并不会妖化，而且还会继续保护周围百姓，为了纪念它们，当时朝廷就将这条河继续命名为了三灵河。
“这就是三灵河的由来。”
朱阳阳如是说。
邱弦雅觉得十分神奇便问道：“那百姓们请的什么兽灵？能够镇守住所有虎豹豺狼？”
第二百二十章 大橘为重
“请的什么兽灵？”朱阳阳在手机上翻来翻去，“我再查一下，这个页面上好像没有。”
邱弦雅兴趣来了，掏出手机说道：“我也查查看吧，看谁先查到。”
陈树望了眼被丢到干柴旁边的那几条鱼，琢磨了一下对金木科说：“你去搭灶。”
再来一两条鱼基本上就够吃了，现在让金木科去搭灶免得待会儿还得自己来动手。
金木科麻利地点头：“好勒。”
陈树觉得他跟电影里面的跑堂之间就差一句“您瞧好吧”。
等金木科搭灶的时候，朱阳阳率先查出了结果。
“三灵路的三尊兽灵，分别是金虎灵、巨熊灵、飞鹰灵。”
邱弦雅惊讶道：“老虎、黑熊和老鹰？”
朱阳阳纠正道：“不是老虎黑熊老鹰，是金虎灵、巨熊灵和飞鹰灵。”
邱弦雅嘟了嘟嘴：“那不还是普通野兽嘛，我还以为是传记里面说的那种魔兽什么的。”
金木科一边搭灶一边听着两人的聊天，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熊啊虎啊的？”
邱弦雅解释道：“我们在说三灵河的由来呢，就是三尊兽灵……”
就在她正说着的时候，一身泥泞的悠米从远处跑回来，一跃来到河水之中。
随后，它又从水中跳出，抖了抖身上的水，毛发再次变得干净起来。
邱弦雅抱住悠米质问：“你干嘛去了？知不知道妈妈担心你？跑出去这么久！”
悠米：“……”
陈树忽然闻到了一丝难言的味道，他收回鱼叉往灶台这边走来。
见陈树过来，金木科笑道：“树哥，灶台搭好了，我正生火呢。”
在邱弦雅面前，他可不敢直接喊陈树大舅哥。
陈树却没有看向灶台，而是注视着邱弦雅怀中的悠米。
邱弦雅抱着悠米炫耀道：“小哥哥，悠米刚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它已经记得我是它的主人啦！”
“是吗，跑出去玩了一会儿？”陈树伸手示意要接过悠米，“现在倒是有精神，之前一幅虚弱无力的样子。”
悠米喵呜一声不想离开邱弦雅怀抱，但在陈树平静目光下，它最终没有作怪。
邱弦雅对陈树说道：“悠米现在精神可好了！”
陈树没有回应邱弦雅，而是凑近橘猫悠米的耳朵低声说道：“金虎灵也是猫科动物吧？”
在刚才悠米跑过来的时候，陈树就闻到了它身上传来的阵阵诡秘气息。
此时抱着悠米，陈树很想将它直接捏死，但当着邱弦雅的面这样做似乎不太好。
金木科估计是在家里研究过破鱼和撒调料，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虽说跟五星级大厨陈师傅没法比，但做出来应该能吃。
陈树看了眼高挂的太阳，盘算着应该再做一套问卷并且给之前的问卷打分了，于是将悠米放到一边并嘱咐它不准乱跑后就选了一块大石头又从兜里掏出一份问卷和一支笔开始做题。
旁边朱阳阳看不到陈树具体在做什么题：“弦雅，你哥这——”
邱弦雅揣测道：“小哥哥估计是在补落下的功课吧，他是休学赚钱然后再去读书的，休学期间肯定也要自学才能迎头赶上！”
说到迎头赶上的时候，邱弦雅捏紧了拳头。
而旁边的悠米听到邱弦雅再次将旁边这个恐怖的男人称呼为“小哥哥”的时候，它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沉思。
猫生艰难，大橘为重，得寻一萝莉栖身。
半小时后。
金木科终于搞定了第一条烤鱼，献宝似地将树枝串起来的鱼拿到邱弦雅面前。
邱弦雅却看向四十五度俯视河水思考人生的陈树：“小哥哥，吃鱼了。”
陈树思绪被打断，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先吃。”
他刚才好似抓住了建立精神统合体和单体之间联系的关键，现在要继续思考这个大事。
朱阳阳和邱弦雅先是各自捏了一点尝了尝，随后朱阳阳指着晒太阳的悠米对邱弦雅说：“你家猫咪居然不偷腥耶。”
邱弦雅也很奇怪，哪有猫咪不偷腥的，她想着或许是悠米有点拘束：“悠米，来吃鱼了。”
沉思中的悠米也被打断了思绪，本想学着陈树一样摆手拒绝，但考虑到邱弦雅好像是自己在这个恐怖男人手中活下来的关键，它不得不委曲求全。
吃鱼的过程中，三个同龄人随意地交谈着。
邱弦雅指着青山绿水发出少年人的感慨：“你们说这些景色像不像是一幅画？”
朱阳阳赞同道：“确实很好看。”
金木科连连点头：“像像像。”
悠米：“喵呜。”
邱弦雅忽然想起朱阳阳还在学绘画：“你现在绘画技术怎么样？都忘了让你带上画板给我们画一幅了。”
“拉倒吧，”朱阳阳噘着嘴摇头，“我那半吊子水平，只能把你画成中年大妈。”
金木科说道：“我妈特喜欢画，经常强制性拉着我去看画展，可我觉得那些画也没什么好看的……”
朱阳阳教导道：“我老师说，有些你看不懂的画，需要眯着眼睛去看，感受画卷朦胧的美感，可能就看得懂了。”
金木科道：“不行，我还是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超写实主义，那种画看起来才舒服。”
邱弦雅笑道：“我也看过超写实主义的画，像是拍照拍出来的一样，它们的画家太厉害了。”
见邱弦雅认可自己，金木科心里乐开了花，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我上次去画展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像是超写实主义的画。”
朱阳阳打断道：“什么叫像是超写实主义？”
金木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那种有些地方吧像照片一样，一些地方又没有那么精细，我也不是很懂，反正……”
邱弦雅不想听这些，直接问道：“什么画？”
“我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叫——”金木科想了想说，“《鹰》。”
悠米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邱弦雅回忆了一下：“我没有看过这幅画，阳阳你看过吗？”
金木科说道：“朱阳阳应该也没有看过，我上次画展的时候看介绍说那是这幅画第一次公开展示。”
朱阳阳不肯示弱：“那你说它的作者是谁，这我肯定知道！”
金木科皱着眉头：“我看画就看个稀奇，记它作者名字干嘛。我跟你们说，那幅画里面画了一个阴影里面的男人，我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立，特别写实！”
朱阳阳在网上查了一下：“怎么搜不到这幅画？”
金木科挑眉：“那我就不知道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幅画的作者好像叫什么石头。”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带它去警所报案
郊游结束之前，陈树终究是带着嫌弃地吃了一条金木科的烤鱼。
“味道一般，勉强下口。”
金木科讨好道：“树哥肯定比我弄的好吃，这肯定的。”
旁边朱阳阳都快看不下去了，你舔邱弦雅也就算了，现在连邱弦雅她哥都要舔，真是够了。
回程路上，金木科在死皮赖脸的请求下，要到了陈树的电话号码。
晚饭前，陈树婉拒了金木科共进晚餐的邀请，他觉得还是提早将悠米处理掉比较好，虽然这只是一只异化的小猫咪，但邱弦雅还在自己家里，留着总归是不太安全的。
“就把我们放在前面那个超市门口就可以了。”陈树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很大的招牌说道。
物美超市，是大夏联邦的大型连锁超市，里面一应物品应有尽有，一些肉食和瓜果是李婶儿小卖部所没有的，陈树偶尔会在这里购买食材——不然你以为能在小卖部买到菲力牛排和黄油吗？
陈树抱着悠米走进物美超市大门，身后跟着高高兴兴的邱弦雅。
小姑娘根本想象不到，陈树带她逛超市的目的是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找个机会把可爱的悠米给弄死。
“尖椒不错。”
“肯定特别辣，小哥哥我们不能吃太辣了，长痘痘。”
“我不长。”
“怎么可能不长，我跟你说，任何人吃多了辣的东西都会长痘痘的，诶，你脸上真的没有痘痘，你别躲，我摸一下，别躲别躲，你脸上好像真的没有痘痘诶，小哥哥你的皮肤好好啊，又白又光滑……”
“别闹，我去看看那边的鲜货。”
第一次支走邱弦雅失败。
“鱿鱼怎么样？”
“鱿鱼好哇，我觉得爆炒鱿鱼特别好吃，香脆可口，就是有点辣……唉哟，这个鱿鱼腥味好大呀。对了，炒鱿鱼是不是一定要压住鱿鱼的腥味，要用特别辣的辣椒才行，那我们岂不是还得买刚才的尖椒？可是吃得太辣了又会长痘痘，怎么办……”
“好了，我去看看那边的螃蟹。”
第二次支走邱弦雅失败。
悠米听着两人的对话身体直哆嗦，它并不知道陈树会想要在这里处理掉它，只是那股挥之不散的危机感时刻弥漫的它幼小的身躯中。
“小哥哥，我可以吃三个大闸蟹！”
“三个太多了，一次吃一个差不多，想吃下次再买。”
“那你为什么拿了四个？”
“因为我可以想吃三个。”
“凭什么！！！”
“你去那边挑两瓶做螃蟹的酱料，挑对了我就让你也吃三只。”
“哼，我肯定可以挑对。”
邱弦雅心里满是不平衡地朝着酱料区走去，陈树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头，然后准备找个最近的门到外面没人的地方把悠米塞进虚空中，这样就一切妥当。
其实如果不是悠米这只大橘猫太能吸引旁人眼球，陈树直接在这里就可以把它塞进虚空中。
没错，此时陈树的精神状态中虽然还有着对亲情的亲近，但也多了一些对生命的冷漠，不太在乎连通虚空对这座超市以及周围其他人的影响。
可惜——
颤抖的小悠米此时此刻命不该绝。
邱弦雅怒气冲冲地跑回来跟陈树讲道理：“小哥哥你骗我！”
陈树愣住了：“我骗你什么？”
邱弦雅指着水缸里的螃蟹说道：“大闸蟹用蒸的根本就用不着酱料，就算是蘸料需要，那酱油和醋家里都有！”
计划实施不下去了。
陈树麻利儿地结完账就带着委屈巴巴的邱弦雅回家。
在刚要上楼的时候，陈树用很快的速度将一袋子不算太重的食材连带着准备好的钥匙一起递到邱弦雅手中：“你先回去，悠米好像要尿了，快快快，我带它去小树林，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肯定要回去洗衣服了。”
陈树抱着悠米距离楼道口越来越远，可忽然有一个声音让陈树和邱弦雅同时一愣。
“主人，我觉醒了！我是悠米！我觉醒了！”
陈树赶紧捂着它的嘴巴，不想让邱弦雅听见，结果邱弦雅还是跑了过来：“小哥哥，刚才谁在说话？”
陈树回道：“你幻听了。”
结果悠米再次说话了，声音并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陈树捂住它的嘴巴也没什么作用。
“主人，我是悠米，我是来自三灵河的金虎灵，我觉醒了。”
邱弦雅惊呆了，从陈树怀里接过悠米：“是你在说话吗！？”
悠米蜷缩在邱弦雅的怀里：“主人，今天去到三灵河，我才明白了自己的来历和使命，我觉醒了主人！”
邱弦雅的关注点暂时还没有被悠米的话所转移：“你会说话？你真的会说话？”
悠米说道：“是的，我会说话。”
过了好几秒，邱弦雅才勉强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什么？”
悠米看着邱弦雅的眼睛，努力学着人类做出诚恳的表情：“我是来自三灵河的金虎灵。”
此时，冷漠的陈树忽然从旁边伸出手掐住悠米的脖子将它带离邱弦雅的怀抱：“金虎灵？这不是虎妖吗？弦雅你先上楼去，我带它去警所报案。”
“等等，等等！”
悠米彻底慌了，正常人见到一只会说话的猫咪后第一反应是去警所报案？
就算它不是人，但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再结合它时刻感知到的危机感，悠米几乎确定，面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就是一个要害自己的小人！
只有邱弦雅的怀抱才是它安全的港湾。
“主人，请别让你哥哥带走我，你是我的主人，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能恢复力量，才能完成我的使命！”
陈树根本不理它，直接往小区外面走：“妖言惑众。”
这时。
易受哄骗的小姑娘拦在了陈树面前。
“小哥哥，你不能这样。悠米它怎么会是虎妖呢，你肯定搞错了，如果真如悠米所说的那样，它是来自三灵河的金虎灵，那它一定是好悠米！”
“今天我和朱阳阳都查过了，三灵河里面的三灵是好的，是守护一方百姓的守护灵！”
陈树摇了摇头，合着缘分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扫地出门
隐蔽在阴影中的男人从黑色的破烂皮夹克里面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因为黑夜里的烟光可能会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巷子中段有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正搀扶着一位青春靓丽的美女前行。
“呕！”
美女忽然往墙边冲去，扶着墙壁不住地呕吐，散发着恶臭的混合物堆积在地上，即便相隔十米也能清楚地闻到那股难言的味道。
可阴影中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看着这样的画面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或许是站的位置稍远一点吧，他还没闻到味道。
旁边的帅哥慢慢走过来，轻轻拍着正在呕吐的美女香肩，嘴里还说着安慰的话语。
两人应该是刚吵架的小情侣。
美女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把帅哥推开，只能任由他搀扶着自己，或许也有想要和解的意思吧。
年轻人不就这样嘛，很多纠纷只是因为缺少台阶下而已，不像成熟的人，没有台阶就自己创造台阶，甚至有些脸皮厚一点的连台阶都可以不要，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等美女吐得差不多了，帅哥从裤兜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给美女脸上擦拭干净，然后毫不嫌弃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可能这才是真爱吧，即便你上一秒在喷，下一秒我也可以吻。
他搀扶着美女继续往前走，还有半段路就要经过这条巷子了。
旁边有人递来一瓶矿泉水，帅哥顺手接下，一只手用力扶着美女的同时又用手指紧紧捏住瓶盖，慢慢旋转开来，将矿泉水凑到美女嘴边。
与此同时，帅哥向旁人礼貌道谢：“谢谢这位大哥。”
下一秒。
帅哥身上鲜血翻飞，一道道血线像绽放的菊花一般在路灯的照耀下愈发强盛。
递给帅哥矿泉水的正是那躲在阴影中的男人。
他从倒下的帅哥旁边三两步踏过，稳稳地扶住脚步虚浮的美女，然后扬长而去。
顺便留下一句客气话。
“不客气。”
帅哥捂着身上的伤口，力气随鲜血迅速消散，最后只剩下自嘲的笑容和苦皱的眉宇。
……
断了腿的小子靠在墙边呈一个奇怪的坐姿，他的双手无力地垂着。
如果有专业人士仔细观察这幅画，能够通过这个小子的瞳孔涣散程度判断一些东西出来。
他的旁边横着躺着另一具小子，整个从腰部折断开来，比他挂得还惨。
他们对面还有一个贴在墙上现在都没掉下来的。
像这样的例子，画中不胜枚举。
在场百八十人，还站着的就只有四个，准确地说，还脚踏实地站着的只有三个人。
富熊付尧站在场子中间，左手捏着一个麻杆的脖子，像是常人握着一瓶水一样。
他的右手穿过了一个白色西装男子的胸口，血液正从背后溅射到空中，甚至没掉到地上。
画家的手艺和空间感已经炉火纯青了，所有血滴的走向都与实际的分毫不差。
而富熊社老大付尧的悲伤，还挂着半截身子，身子的脑袋死死摇在付尧的肩膀上，却没有咬进去一丝一毫。
这样的景象将付尧的悍勇和残暴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幅画勾勒的真实场景中，富熊社的小子听到里面惨叫声接连响起又全部停下后，这才冲进来颤抖着身子对付尧汇报另一边的情况。
“老大，张天把子那边全部搞定，缴获物资……”
付尧压根不想听这些，摆手示意小子离开，自己独自一人立在场中，把肩膀上那几乎快要挂不住的半截身子一巴掌扯下来丢到墙角。
有一道声音从付尧的体内发出，但他连嘴巴都没有张开。
“这种危险的感觉……”
“来自你们哪一个？”
“我的好兄弟们？”
……
“所以说，你的使命就是找到巨熊灵和飞鹰灵，并阻止他们毁灭人间？”
邱弦雅被如此震撼的使命刺激到了，光听金虎灵悠米的讲解她都觉得这会是一场别开生面世所罕见的旅程。
但旁边的陈树——
无情地只想摇头。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套卷子就开始做题。
这只自称是金虎灵的橘猫悠米很弱，带来的诡秘辐射比较微弱，比自己有意控制下泄露出来的那点要少得多，对邱弦雅的影响并不大。
如果跟着这只橘猫的忽悠能让邱弦雅感到开心，那就随她去吧。
至于悠米说的什么阻止坏灵毁灭人间——
恐怕至因迫全和长宁空都不敢说毁灭人间。
在这个世界里。
真正有这个实力毁灭人间的。
只有陈某一人。
至少从他有了半具神魔之躯之后，他还没见过第二个比他更牛逼的人物，就连当初让他都得小心翼翼的三角湾游乐场也不行。
“时代变了呀，全小全。”
客厅中。
邱弦雅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奇妙冒险了：“悠米，你知道巨熊灵和飞鹰灵在哪吗？他们会做什么事情毁灭人间？难道说他们是要掌控所有地方的武装然后自我攻击？那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不对，你是金虎灵，所以现在你变成了橘猫，那巨熊灵岂不是变成了小浣熊，飞鹰灵就变成了小麻雀？”
面对这样的话痨，悠米总觉得自己选的路好像不太对劲：“主人，虽然我现在的样子是橘猫，但巨熊灵和飞鹰灵并不是变成了动物，而是附身在了人的身上。”
邱弦雅忍不住打断道：“它们能附身在人的身上？那你呢，你可以吗，你可以附身在我的身上吗？我还没被附身过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悠米解释道：“我们镇守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能附身到一个生物上，我现在附身在了橘猫身上，所以就不能附身在你的身上了，而且，主人你不知道，我们的附身是有条件的，必须要附身对象与自己契合度较高才行。”
邱弦雅笑开了花：“所以你和橘猫契合度很高咯？”
悠米暗道一声“引导成功”，然后说道：“我之前那么虚弱，就是因为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寻找巨熊灵和飞鹰灵的下落。”
邱弦雅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当然，”悠米扬了扬自己圆滚滚的下巴，“我找到了关键线索，只要你带着我去一个地方，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邱弦雅追问：“什么地方？”
悠米摇头：“我不知道，只能凭感觉慢慢走过去，具体在什么地方要到了才知道。”
邱弦雅被悠米的能力惊住了：“天哪，这么神奇的吗？”
悠米卖萌道：“我们镇守灵可是超厉害的！”
吱呀。
陈树的房门被打开，他不快不慢地从门内走出来。
转身看到沙发上的邱弦雅和茶几上的悠米，陈树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邱弦雅，你爸妈没教你不能待在陌生人家里吗？”
邱弦雅满脸的问号：“小哥哥你在说什么？”
随后。
邱弦雅被陈树随便找了个理由赶了出来。
包括大橘悠米。
没错，此时的陈树已经不是进房间之前的那个陈树了，他的精神测试问卷结果显示：
你对情感十分淡漠……
门口的邱弦雅委屈得直掉眼泪，而悠米却松了口气，肥胖的身躯在邱弦雅怀里起起伏伏，直感猫生艰难，峰回路转，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