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苦学
躺在地上休息了约有半个多小时的萧羽见到那个醉熏熏,走路东倒西歪的林耀忠拿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走到萧羽身旁,见萧羽躺在地上如同死尸般无法动弹。
他嘴里冷笑讥讽一声:“怎么,下个山就把你累成这样了?你连我这个年过四十的酒鬼都不如?”说到这,他嘴里还忍不住笑出了声:“既然不行,倒不如来陪我一起今日有酒今日醉。”
萧羽斜倪了他一眼,便攥紧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顿时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忍着四肢疲软无力地身躯挑起装满水的水桶。
水桶一盛满水,就不在是空桶那般轻巧十几斤。
此时的水桶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如此份量莫说是要挑着它爬山上至数千米高的青云山山顶了,就算是挑着它走在平路,估摸顶天也就一两里路也得给累个半死。
林耀忠见萧羽未曾搭理自己,倒是摇头一笑,满脸不屑道:“爬不动可就别硬爬,当心踩滑了摔死你。”
面对林耀忠的不屑,萧羽咬了咬牙,丝毫不去理会林耀忠,闷头便挑着水桶朝山上走。
近四千米高的青云山,两万四千阶阶梯,若是空手正常爬山最少需要两三个小时。
挑着水桶担子的萧羽,想要爬上如此高的高山,则少说也需五六个小时,甚至是否能够爬上去也仍是个问题。
爬了约有三四百米,萧羽身上早已湿透,双脚直发抖,挑着担子的肩膀和腰部都传来剧痛。
双眼模糊不清,大脑晕眩不已。
萧羽放下水桶,想要先歇息片刻。
刚一坐下,整个人就变得愈发的疲惫和酸疼。
此时已近晌午,正值太阳暴晒之时。
口干舌燥的萧羽只得将头往水桶里钻,并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溪水。
休息了约有十几分钟的他,站起身来继续挑着水桶朝上走去。
这一走,就又是三四百米。
此次可不比刚才,若是刚才只是腿脚发软,头晕目眩的话,这会儿那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都已经完全认输,急促地呼吸和过快跳动着的心脏使他站都有些站立不住。
突然,身子不小心朝后一倾。
整个人一没站稳,水桶向后一倾,一股无形莫名地拉拽力拖拽着他向后倒。
头晕目眩,双目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仿佛大脑短暂缺氧,整个人一下朝后倒去。
顷刻间,自己的后背猛地撞击到石阶之上。
巨大地疼痛使得萧羽瞬间清醒过来。
可,重心已丢,倾斜度并不算太高的阶梯让萧羽接连朝下翻滚了约有三四十米,方被悬崖边的木制栅栏给抵挡住,否则自己非得跌落悬崖摔死不可。
萧羽身上衣物被磨破了许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上也被蹭破了一大块皮,鲜血顺势涌出。
水桶内的水也撒了一地,索性水桶比较结实坚硬,负责也得摔坏不可。
萧羽被这么一摔,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清醒,自己倒是很想骂街。
眼中也莫名地变得湿润,内心也有着一丝动摇。
歇息了约有半刻多钟,他咬着牙捡起水桶朝山下走去。
再次来到小溪前,望着水里的倒影,萧羽将自己的衣服稍微擦了擦,并用溪水将自己脸上被蹭破掉的皮和血渍清洗干净后,再一次将水桶放入溪水中盛满。
再次挑着水桶继续朝山上走。
走走停停,停停歇歇。
黄昏时,他总算是强忍着身体巨大地疲惫和四肢发软颤抖,以及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地身躯艰难地爬上了山顶,挑着水桶来到了后院之中,并将水桶内的水倒入池塘。
站在后院之中静静等待着萧羽的李庭山见他总算是爬上了山顶,嘴里十分欣慰的一笑,道:“洗个脸休息会,先吃饭吧!”
萧羽躺在池塘水桶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休息了约有片刻,萧羽便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色已至黄昏,他回绝道:“不用了,爬山我耽搁了太长时间,先教我提炼真气吧!”
听到这,李庭山紧锁着眉头,问道:“你确定?”
“嗯”萧羽点头应道:“确定。”
李庭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好,那我就教你提炼真气。”
说罢。
“真气乃人之根本,分先天之气:精气、血气、肝气、胃气、心气、脏气、筋气,此七气对应人体组成部分:精气对应大脑;血气对应体内血液;肝气对应体内肝;胃气对应体内肠胃;心气对应体内心脏,脏气对应体内四脏(肝脾肺肾);筋气对应体内所有经脉。“
“而所谓的炼制真气,便是要从此七处将它们原有气息调离入体内经脉与血液之中;使之强化自身经脉骨骼的原有力量;”
“至于炼气便是要使自己一边将七处原有真气调离至经脉骨骼后,并在此七处不停地炼制,并使其逐渐变多,好填补自己使用真气时体内的流失。”
“记住,七处的真气绝不能尽数调绝,否则没了七气的保护,七处必受损,七处一损人便会死,故而体内真气尽绝的那一刻,就是人将死去的尽头终点。“
“当然除了先天之气以外,还有后天之气,所谓后天之气就是服用丹药或是得到神力,又或是有人向你体内传输真气,不过修炼真气者多是斩妖师和修仙问道者,断不会向其它人传输体内真气,而使自己修炼多年的真气尽归于它人。”
“既已说完真气,那么你先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先使得心归于平静,随后先将七气归于丹田。”
听完,萧羽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先使大脑暂时归于空白,并使得心归于平静。
否则大脑乱则心乱,心乱则无法感知到体内真气所在,自然也就无法调动真气。
萧羽对李庭山所说之意,全然不知,就更别提理解。
他只知晓按照李庭山所说,缓缓地将双眼闭上,用深呼吸的方式来调节自己这过快地心跳,额头的汗水如雨般顺着脸颊往下流。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子将心平静下来。
刚闭上双眼,身体的疲惫乏力感开始督促自己休息,这一刻不知怎的,一股莫名地睡意油然而生,直至入脑。
睡意来了,恰巧自己又是闭上双眼,那里能抵挡得住。
萧羽头一倾,整个人一下栽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
头竟猛地撞在了地上,李庭山不仅没有一丝生气,反倒微微一笑,道:“要不今日还是算了,等明日再学?”
017:修行
听到这话的萧羽擦了擦额头上被磕出来地啧啧血渍,睡意全无的他原本是打算就这样结束今日的修炼,毕竟腹中早已咕噜作响。
但脑中一回想起一直以来大家对自己的不认同、嘲笑、讥讽、鄙视、冷言冷语,萧羽攥紧了拳头,铿锵道:“不!”
虽只有区区一个字,但以表明萧羽的决心。
他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尽量使自身脑海归于平静,使内心安于平息。
不过想要使心恢复平静缓慢,这很简单;但想要使大脑不做任何思想,归于平静,这确实有些难度。
人一旦闭上双眼,大脑便会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这乃常事。
可,若是想要感知到体内七处的真气,那么便要将此想象给抛弃,从而去感知体内流淌于七处的气息。
这需要一个过程,资质高者也需三四日方能感知到一缕半缕体内真气;像萧羽这样的资质若是没个十天半月只怕是极难感觉得出。
故而现如今的闭眼感知,只是起到让萧羽抑制自己混乱内心的作用,毕竟斩妖师不同于其它职业。
无论遇到何种事情,都必须得稳定住自己躁动的内心,使大脑归于平静,从而只记住一点: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除此外,其它所有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做到此方能成为真正的斩妖师。
如今,这练习便是让萧羽可以随时自主控制自己的内心,而不会被内心的躁动影响大脑,从而做出普通人之事,例如:爱慕、愤怒、恨意、仁慈、恐惧、嫉妒、贪婪;
此乃七情,七情为人之根本,不过想要成为佩金者斩妖师,便要在面对妖魔鬼怪之时抛除开此七情,否则便会被七情所掌控,从而做出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例如,最近的一次便是两百多年前的霍凌城事件。
本来可以一剑将那名妖邪斩杀的,但斩妖师因为某件事心软了,并放了它一条生路,可后来它的复仇却使得霍凌城生灵涂炭,死伤上千。
故而斩妖师五大宗派里门禁门规之中都有一条:面对妖魔鬼怪时,不可心软,必斩杀之,以绝后患。
此后两百年以内这种事件逐渐变少,但每过几年仍会有一两起类似这种事件发生。
萧羽不过十六岁,正值少年时期,内心极其容易被七情所左右。
例如他现今便是因为嫉妒和恨意而选择留于蜀山宗的。
若是想要使他彻底成为一名斩妖师,就必须得帮助他先将此七情抛除之,方可成事。
否则极容易因七情而迷失自我,从而堕落归于平凡,重回世俗;又或是入魔成邪,落得个碎尸万段,尸骨无存的下场。
站在后院中盯着萧羽的李庭山缓缓地转身朝主殿内走去,嘴里低声道:“你先在这里修心炼制,我去把主殿二层的祖师灵位牌打扫一下。”
萧羽没做回应,只是闭着双眼静心。
见此一幕,李庭山也没理他,转身便朝主殿内走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
不过眨眼间,便过去了约三四个小时,直至太阳落山,银月高挂。
忙完主殿的李庭山这才再次来到萧羽面前,询问道:“萧羽,怎么样了?”
萧羽缓缓地睁开眼睛,略微地摇了摇头,嘴里一声叹息道:“我可以使心脏恢复平静,但一闭上双眼,大脑的思绪就如同蜜蜂般嗡嗡乱响,根本无法归于平息。”
“慢慢来”李庭山回道:“想要将大脑归于平息这可不是件易事,今日已修炼数个时辰了,先吃饭吧,随后趁着夜幕练习双眼。”
萧羽点头应道。
吃过饭后,李庭山便带萧羽出了后院来至后山,后山皆是参天大树,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要怎么练习双眼?”萧羽问道
李庭山点头应道:“斩妖师需要外出斩妖除魔,而妖邪之物往往是在夜幕降临后活跃,故而你要有将双眼炼制成夜眼,可夜中观物识字,只有这样才能在夜幕时面对妖邪而不落下风。“
萧羽点头应道。
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莫说想要观物识字了,哪怕是想要看清自己的双手都极为困难。
微风轻拂在这茂盛且又密集无比的树叶之上发出沙沙作响。
温度的阴凉更是有着些许寒冷,恐惧之心油然而生,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莫名布满全身,汗毛也在一瞬间竖立。
脑中总是感觉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黑暗深处隐藏着类似上次魑魅那般的山精野怪。
李庭山站于背后,轻声道:“我在树林之中放置有三个箱子,箱子里装有纸条,需你打开纸条并看出纸上所写何字后再回来告知于我,方为第一阶段的成功。”
萧羽应了一声便闷头朝里走去。
一直持续至深夜子时近十二点,李庭山方从树林中将萧羽带出。
反观萧羽早已在树林之内迷失自我,就更别说什么夜中观物找到箱子了。
李庭山安慰了萧羽几句后便让萧羽回房休息,明日继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此往来已过十日。
从七八个小时上下山时间,到如今半个多小时不到下山,三四个小时上山,萧羽用自己的坚持和忍耐使自己的体力总算是有了突破。
至于感知体内真气一事,倒仍是毫无进展。
这双眼一闭,脑中思绪便渐入混乱,可谓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莫说是静下来了,就算是想要朝一件事情去想都极容易被其它突然涌出的念头给带歪,就更别提让它平息处于空白了。
今日,闭眼修行已有两个多时辰的萧羽还是和往常一样,思绪极其混乱。
李庭山见此也有些忧心。
十日,若是资质一般之人也应该有所感悟了,至少能将大脑短暂归空了。
但不知为何,萧羽的大脑十分活跃,根本无法归空。
就在李庭山不知应当如何去教之时,终日里喝的嘧啶大醉的林耀忠,不知是被萧羽的坚持所感动,还是仅仅不过是自己的无心之语。
“既然思绪极其混乱的话,那你就不要想着将它归于平息,让它去想,只是让它去想象自己体内七处的气息在何处藏匿不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庭山忙抱拳道谢道:“多谢师兄提醒,萧羽,按照林师兄的方法再试试。”
萧羽应了一声,便极力使自己脑海中的思绪逐渐归一,那就是去想象自己体内七处的气息在何处,虽说途中偶被其它的思绪所打断,导致自己又想歪,但萧羽仍是强行使自己朝这方面想。
018:凤凰之力
过去了约有半个多小时。
萧羽逐渐抑制住混乱的思绪并使其专心地朝一点想象,渐渐地萧羽自己竟真的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自己全身的经脉和血液之中似有着某种独特的气息正在流淌着。
萧羽眉宇间和嘴角皆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庭山站在一侧也觉察出了萧羽神色的变化,心里一直以来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李庭山脸上也和孩子般露出了一副笑意,忙扭头朝一旁喝的酩酊大醉,已经昏睡过去的林耀忠看去,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来着。
可,见到他已经依靠着房门睡着了。
自己也只好满心欢喜地朝萧羽看去,嘴里低声道:“萧羽,若是感知到了那股气息,那么接下来你需要顺着那股气息去往丹田,然后在丹田处调动那些气息沉于丹田处。”
萧羽没做回应,只是先试着去凑近了观察那股气息。
意识之中,萧羽仿佛能够用手触碰到了那股独特的气息,很暖和,像是水烧开后,人们触碰到的那股烟气一样,有些暖暖的,又有着些许烫手。
不过,很快。
兴奋的萧羽便抑制住自己激动地心,并试着逐渐使自己按照李庭所说的一样,使自己的意识顺着真气去寻找自己的丹田。
人体内,宛如一颗大树,树枝千百条,条条岔道条条分,每一条岔道又分别通往其它地方。
若是走错地方,那么便要再退回去重新寻找。
找了约有十几分钟,仍未找到李庭山所谓的丹田在何处。
李庭山见萧羽眉头紧缩,似乎又遇到了难题,大脑飞快地运转思索起来。
突然,灵光一闪。
李庭山忙解释道:“萧羽,你是不是找不到丹田的位置了?”
萧羽无法回话,只得点头表示同意。
李庭山走至萧羽面前,并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萧羽腹部肚脐眼下方一点处,轻声道:“现在你顺着气息到我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来,这里便是丹田。”
萧羽专心致志地退出刚才找的岔道,顺着一条道路一直朝李庭山手指着的地方寻去。
不过片刻,萧羽便到了丹田。
可,刚瞧见丹田,萧羽整个人眼前瞬间骤然剧变。
一股莫名其妙地吸力似拉拽着萧羽朝一个地方吸去,眨眼间,眼前又是一片血红色的景象。
朝四周环顾而去,就见天空裂开数道口子,大地四分五裂,遍地尸骸,堆积如山,河流成了血水,一座尸体堆砌而成的山峰之巅,一人跪在地上双目瞪如鬼魅般狰狞地盯着萧羽。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且又沧桑的老者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萧羽,十年后妖神出世,天地将化为尘埃,天下黎民都将因此而死,你要阻止这一切!”
“你是谁?”萧羽嘴里询问而出。
听到这句话的李庭山愣住了,一脸诧异地盯着萧羽,脸色也从刚才的喜悦骤然转变,道:“萧羽,怎么了?”
“天地之初,万物之始,天分二道,正邪,正者乃上天为神,邪者乃入地为邪;三万年前,本尊竭尽全力将万妖之祖妖神封印于虚无缥缈之地;如今本尊大限将至,届时封印之力骤弱,它便要卷土重来,誓要夺回人间,为止它涂炭生灵,萧羽,你要重新将它封印于虚无缥缈之内。”
听到这番话的萧羽,一脸惊讶,满脸写满了不信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懂!”
“此乃凤凰之力,今日本尊将传授于你,你方好好利用,十年后切记要阻止它为祸人间,涂炭生灵;”
“天下苍生,尽归于你手。”
说完,面前尸山之巅,那名单膝跪地的那人体内此刻有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正缓缓地升起,并逐渐变大朝萧羽靠近。
萧羽此刻看着这颗珠子,一股莫名地熟悉感由然而生。
这颗珠子;不,这个鸡蛋模样的红色东西,像极了那天晚上自己在城外树林所见到的那个陨石鸡蛋。
当时遭遇到了魑魅二怪,一着急,竟给忘了。
现如今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陨石鸡蛋,萧羽顿时回想了起来,整个人忙瞪大着双眼朝它看去。
就在这会儿。
鸡蛋内部突然有一双眼睛猛地凑近鸡蛋边沿,吓得萧羽一个不留神,踩滑摔倒在了地上。
可,在这会儿,大地开始颤抖个不停,天地骤然变色,面前不远处的尸山开始大规模倒塌。
鸡蛋也在瞬间裂开无数条裂缝。
突然,一只金光闪闪地鸟破壳而出,并在瞬间展开翅膀。
刹那间骤然剧增,竟变成了一只双翅展开超过百米长,三十多米高的巨型怪鸟。
萧羽虽说没怎么见过世面,但还是曾经在斩妖师堂的图鉴上见到过。
此乃神鸟:凤凰。
凤凰:凤为公,凰为母,乃是两物,但形体相似,皆是鸿头、麟臀、蛇颈、鱼尾、龙纹、龟躯、燕子下巴、鸡嘴,身如鸳鸯,翅似大鹏,腿如仙鹤,五彩斑斓;唯一不同的便是凤头颅顶部多长一物,鸡公冠,凰头顶没有,故此辨别以做区分。
而面前的这只凤凰全身金黄色,头顶鸡冠似有似无,若隐若现,似雌雄同体。
它嘴里发出‘锵锵’地鸣叫啼声。
似人吹箫般动听,却又宏亮如雷霆般震耳。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地之中猛地伸出一手,长至百丈,随后一个巨大地头颅从裂缝之中钻出。
凤凰见此,便拍打着翅膀径直朝它俯冲而去,巨手忙朝凤凰抓去,似要将其抓住,二者竟在这一刻激战起来。
大地随之颤动不已,脚下的尸山再一次崩坍,自己一没站稳,整个人便猛地坠落而下,随数万的尸体一同跌落而下。
突然,萧羽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人一下惊醒过来。
面前的李庭山忙询问道:“怎么了,萧羽?”
萧羽此时满头大汗,整个人心跳不已,似在回想着刚才所做的梦。
他忙咽了咽口水道:“师兄,我我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奇怪的梦?”李庭山也有些着急,忙解释道:“你刚才有可能真气太乱,产生了幻觉,还是先放松一下,别再去想了?”
萧羽瞪大着双眼,仍是心有余悸地盯着李庭山说道:“我梦到有人给我说什么妖神将要出世,让我去阻止它,否则人间将会生灵涂炭。”
“妖神?”李庭山那里听过这两个字,只是忙用衣袖替萧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柔和道:“在感知体内真气的时候是极容易出现幻觉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应该只是幻觉。”
“不,不”萧羽摇头道:“这个梦我已经做过两次了,上一次是在仟山城树林我被陨石砸晕的时候。”
“陨石?”李庭山疑惑道
“是,陨石!”萧羽点头道:“就是初九晚上子时,我在仟山城后山见到过一颗奇怪的陨石。”
“初九?”李庭山疑道:“那天晚上我整夜都在斩妖师住宅查看斩妖师堂的学员资料,一直到次日三四点才睡,晚上根本没有陨石。”
萧羽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地表情盯着李庭山,惊诧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还用手触碰过它,它...”
说到这的时候,萧羽脑中突然回想起了慕容卿和魑魅二怪。
他们距离自己见到陨石的地方如此之近,但他们那晚都对陨石只字未提,难不成...真的从来没有过陨石?
李庭山见萧羽神色骤然,冷汗直冒,忙问道:“萧羽怎么了?”
萧羽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萧羽重复到这的时候,突然瞪大眼珠,盯着李庭山喊道:“凤凰之力,凤凰之力,梦里那个人说把凤凰之力给我。”
“什么?”李庭山瞪大着双眼,一副不敢置信道:“凤凰之力?”
019:质疑
萧羽接连点头回应道:“对对对,然后我还见到了一只金色的巨型凤凰,分不出公母,地底伸出来一只巨手,足足有百丈长。”
对于萧羽的梦境,李庭山无法分辨真假,不过对于萧羽嘴里所说的凤凰之力,自己倒是曾经听师傅提到过。
不过,时过境迁,自己早已忘却了凤凰之力的来历,故而只得将目光放到一旁深睡着的林耀忠身上,道:“凤凰之力,我以前确实听到过,不过当时只是当个故事听,早已忘记了,还是等明日林师兄醒来后,一问他便知。”
说完,李庭山回过头看着萧羽,安抚道:“今日兴许你第一次接触到真气,有可能被真气影响到了大脑,先休息休息,等明日再继续修行吧!”
对于李庭山的不信任,萧羽不好多说其它。
确实,这故事太扯了。
神州大地,世间之上,大帝帝国,人数万万有余,如此多的人,天才之人更是多如牛毛,资质高者没有一万也有数千。
若真要拯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却为何来找自己?
自己资质奇差无比,说难听点就是个蠢货。
将天下苍生之命交付给一个蠢货,真的可行?
答案萧羽心中万分清楚,神色有些失落地萧羽从地上站起身来,嘴里有着些许叹息道:“我先回房间休息了,师兄你也早点休息去吧。”
说罢,萧羽怀着忐忑无比的心迈步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萧羽心中仍在思索着这两次所做的梦境,梦境太过真实;不过也正因为是梦境,萧羽心里才会提出疑问,是个人就会做梦,而梦里的事又岂能当真?
想到这,萧羽嘴角苦涩一笑,安慰着自己道:“算了,别去想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
次日,天明。
萧羽起床刚出房门,就见李庭山和一脸醉意,似梦似醒的林耀忠二人站在他房间门口。
“怎怎怎么了?”萧羽有些紧张地问道
李庭山和林耀忠二人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羽,林耀忠脸上随即表露出一副不屑道:“师弟,你别扯了,就这资质凭什么能得到凤凰之力啊?”
李庭山被林耀忠问的说不出话来:“这...”
萧羽听到这样一句话,自己的脸一下变得严肃,眼中也有着些许苦涩,道:“如果师兄没事的话,就请让开,我要下山修行去了。”
李庭山看着萧羽一脸的苦涩,忙笑道:“萧羽,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想告诉你,凤凰之力的事情。”
萧羽瞟了一眼李庭山和林耀忠二人,语气冲道:“师兄,你们说的对,依我的资质天怎么可能会选择我呢,所以应该是我做了一场奇怪的梦而已!”
说完,萧羽从二人中间的缝隙走了出去,去至池塘边挑起水桶继续朝山下走去。
吃完午饭后,萧羽再次闭上双眼去感知真气,这一次他再次来到丹田时,只知晓一切皆无,没有了任何奇怪的吸力和感觉,似乎一切真的就是自己做了一场奇怪的梦而已!
晚上,萧羽去至树林练习双眼,从最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如今竟能够隐约瞧见一点事物。
虽说时常已过十一天,远远比那些天才晚了许多天,但幸好萧羽足够努力,每日都练习到次日两三点回房睡觉,次日七点又起,这种努力断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寒冬腊月春如雪,一去便要来年归,夏日炎炎,烈日当空。
学习已有三月有余的萧羽,苦练修行,从昔日上山走走停停到如今的一气上山,体内真气也控制的八九不离十,双眼也已开启,虽不能见到所有邪魅之气,但一般之气还是能够见到。
毕竟双眼就和体内真气一样,要经过长时间的修行和提炼,来达到顶峰。
三月以来,萧羽从未再做过那个梦,而凤凰之力之事,自己也早已忘却搁置。
这一日,天近黄昏,萧羽和往常同样,闭眼提炼真气。
忽听地,主殿外有人高声呼喊起来:“仙人,殿内可有仙人在家?”
听此叫喊,正在厨房忙着晚饭的李庭山只得大声喊道:“萧羽,你快去看一下,我锅里走不开!”
萧羽应了声,便将收气放缓,睁开双眼起身迈步朝主殿快速走去,嘴里高声应道:“来了!”
当萧羽将主殿大门缓缓拉开之际,就见门前站着的乃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
他穿着一件破布麻衣,脚穿一双凉草鞋,裤子免至膝盖处,小腿上满是晒干后的黄泥土。
萧羽朝他面部看去,这人满头大汗,胡渣满布,长相普通,应当是附近成瑜城的村民。
萧羽双手抱拳问道:“大叔,找我们有何事?”
这人上下瞧了瞧萧羽,就见萧羽虽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白白净净,可谓是眉清目秀,外加穿着一袭白色长衫长袍,缚腰束身,脚穿黑色长筒布鞋,胸口又绣有‘蜀山’二字。
自然会以为萧羽乃是蜀山宗仙人。
他忙伸手一把抓住萧羽右手便要往门外拉,嘴里还急切道:“仙人,我们城里有人被鬼上身了,你快些与我一同下山去吧!”
萧羽被老者一拉,忙尴尬一笑道:“我...我只是学生,对此什么都不太懂,我得去问我师兄。”
老者听到萧羽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皱着眉头盯着萧羽急切道:“我看你的模样就像是仙人啊,难道你不是?”
萧羽点头应道。
老者一听这,顿时松开手,嘴里气愤道:“咳,那你还不快些去叫你师兄,成瑜城到这里路程可不近啊,这一来一回人都死了!”
萧羽被老者说的话,给吓得接连应道,并同时掉头朝屋内跑去,嘴里一并嘟嚷着:“师兄,师兄,门外有人找我们下山去除妖驱鬼救人。”
李庭山得知此消息后,急忙将灶台里的饭菜给熄灭,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嘴里更是吩咐道:“萧羽,快些去收拾些家伙东西,随我一同下山去看看。”
萧羽点头应道。
李庭山先去主殿处去向老者询问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而萧羽则收拾家伙。
斩妖师所用家伙装备通常为:黄纸,墨笔,朱砂,黑狗血浸泡过的渔网,柳叶,以及斩妖师所佩戴发放的宝剑。
当然了,斩妖师等级越高,所用的装备家伙也就越是简单。
因为,他们可以凭空画符,又或是掐指结印,利用结印来降服妖魔鬼怪。
不过对于只有四铜的李庭山而言,这些显然不是他所会的,故而他还需要这些东西来对付妖邪之物。
片刻后,萧羽跑到了主殿门口。
老者见此,脸上写满了慌张,嘴里更是急迫道:“快走吧,二位仙人,否则回去晚了,只怕人已经死硬了。”
李庭山点头应道:“老人家您前面带路!”
020:下山驱邪
据老人家所言,发生鬼上身的人是成瑜城西南头一户姓王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待字闺中,今年的七月初三是黄道吉日,那天便要与一百多里外的千羽村刘氏一家的儿子成亲。
可,今日不知怎么着,从外面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时常坐在梳妆台梳着自己的头发。
她母亲见到铜镜内照映出来的不是她女儿,而是另外一个女子,吓得她赶忙叫上村里人。
村里人的老人家有懂的,用红绳将她捆绑在椅子上,并用柳树枝沾黑狗血洒溅于身,也有人点燃香烛纸钱,并请道人祖师神像前去驱除辟邪。
不过事与愿违,鬼魂不但没驱逐离去,反倒使她动怒,变本加厉,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旁人为了防止她不会咬断自己的舌头,于是用棉布塞入嘴中,并用绳子将其勒住,使其无法吭声和咬到自己舌头。
又有老人说,用红布盖头,会驱逐鬼魅邪物,于是我们用红布盖头。
盖住后她是愣住不动了,不过当掀开红布时,姑娘的脸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脸,极其狰狞可怖,浑身躁动不已,用于捆绑她的绳子险些断裂,没办法只得继续用红布盖头。
听完这个老人这一路的解释后,李庭山脸上忧心忡忡,满是担心。
萧羽瞧出了李庭山的担忧道:“师兄,怎么了?”
李庭山叹息道:“柳树枝和黑狗血是可驱逐邪祟,但它也有要求,柳树枝必须是垂水之柳,且常青之木,柳枝时常沐浴水中久而久之便会拥有天地山水之灵气,故可驱邪庇祟;至于黑狗血需全身纯黑无异色,公狗且并无交配上属于童子之身方能驱邪,否则不仅不能驱逐邪祟,反倒是会激怒邪祟,从而变得暴躁易怒。”
老人家听到李庭山如此说话,脸上似恍然大悟道:“难怪再用了柳树枝和黑狗血之后,她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暴躁凶戾,原来...唉...”
萧羽问道:“那红布呢?”
李庭山解释道:“红布本是可以用于驱邪,但因情而定,若是大喜或命格纯阳,方可驱邪庇祟;若不是,红布太戾主煞,容易吸引附近十方邪魅鬼祟之物尽数到此,也极有可能会增加邪祟的法力,故而道者驱邪者均不使用红色之物的原因。”
听到这,萧羽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李庭山见此,回道:“等你体内真气可以自由控制之后,我便会正式教你驱邪庇祟,斩妖除魔之法。”
萧羽应了声,便随着李庭山和老人家一同加快脚步朝成瑜城赶去。
花了约有两三个小时后。
三人总算是赶回到了成瑜城。
此时天色渐暗,太阳也只剩下一点边角外露,就快离天而回。
半空中的明月似今日来得早了些许,竟已在空中高挂,圆月足盛。
李庭山掐指一算,脸色大变,萧羽见此心中一算,今日正巧是六月十五。
每个月十五十六两日月亮大盛,月盛之日阴气强劲,最不适合斩妖驱邪,而今日又恰逢此日,故而李庭山脸色凝重。
来至成瑜城西南头,王家房屋独自一户修建于那,邻居家距离他们家虽不远,但尚也有二十来米,算是独户。
正所谓:房不独户,鬼难进入;房若独户,邪物易入。
就算无鬼怪邪祟进入,老鼠蟑螂也极喜进入,因独户阳气不足,阴气大绽,适于修炼成精。
距王家还有三四十米之远,李庭山和萧羽便亲眼瞧见。
王家房屋之上,黑气笼罩,煞戾之气大盛。
学了两三月有余,这还是萧羽第一次随师兄李庭山下山驱邪庇祟,心中也有着些许慌张。
天色渐暗,好多村民早已各回各家,纷纷将家门口贴上各种乱七八糟的黄符、红布、柳枝,甚至有的人家更是将锅底灰涂抹在大门之上,看上去有些搞笑,但这些东西都是民间传说可以辟邪之物,他们未曾学习过,不知其中深意和用处,自然以为可以庇护,也属正常。
当然了,王家门口也不乏城里好事观热闹之人。
来至门口,院子里站着十来人,不大点的院子显得有些拥挤,房屋分正面一栋,左侧一栋房屋是厨房仓库,右侧一栋房屋是茅房猪圈,鸡鸭棚。
正房正对院门乃是大厅,大厅尽头立有神牌,供奉自家祖先。
左侧有两个房间,一个是自己大儿子的房间,一个是王氏夫妇的房间,右侧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二女儿的房间,不过已远嫁它人,如今房中空旷,用来堆放废弃杂物,另一个房间便是小女儿的房间。
大家伙一见到李庭山和萧羽二人走进院子,顿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有说蜀山宗已经好多年没人下山斩妖除魔过了,问他们是否还行的。
也有说蜀山宗已经没落的。
七嘴八舌,村民嚼着舌根。
李庭山和萧羽二人都已见多不怪,自是不去理会。
迈步进入大厅堂屋,跨过门槛。
一股邪风正面袭来,虽是微风,但足以使得李庭山表情变得严肃,眉宇间也变得凝重。
倒是一旁的萧羽此刻汗毛竖立,背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第一次驱邪的他心中自是有些害怕,李庭山瞧出了这点,压低着声音道:“不要怕,有我在呢。”
说完,李庭山朝旁边跟着的老人家看了一眼。
老人家忙走到房间门口,将门帘掀开,推门而入。
进入房中,见房内黑气布满房中。
再看房屋尽头处有一张床,床旁放有梳妆台,右侧靠墙放有衣柜,此时的小女儿则被放在房屋正中间的椅子上用红布盖着头。
屋内有王氏夫妇二人以及自己的大儿子和他妻子。
王氏夫妇一见到李庭山和萧羽二人进入,便纷纷站起身来。
老人家忙介绍道:“老王,这是我去青云山帮你们找来的仙人,他们定能驱除邪祟。”
李庭山看着王氏夫妇脸上写满了哀伤,忙安慰道:“还请几位不用担心,邪魅鬼祟乃是小邪,不会危及生命。”
王家大儿子见李庭山和萧羽二人,忙轻声道:“还请两位仙人救救我家妹妹。”
李庭山伸手阻止他们几人继续言语说话,轻声道:“先不要说话,让我看看。”
几人都闭上了嘴。
李庭山走至被红布盖着头的小女儿身边,仔细打量着她。
椅子是木头制作而成的,她被用拇指粗细的红绳捆绑住,头上盖着红布。
虽见她未曾有过任何动静,但李庭山却瞧见,她十指纤长,指甲生长已近半寸长,像是鬼魅之物已完全占据她的身体。
021:驱逐邪祟
李庭山见状,扭头朝萧羽看去,嘴里说道:“萧羽,把东西拿出来画上定身符咒。”
萧羽应了声,将包裹放在桌上,拿起墨笔沾上朱砂便在黄纸上挥毫画上符咒,并将符咒交予李庭山。
李庭山接过符咒下意识地瞧了瞧符咒,毕竟已有数月未曾教过萧羽画符施咒,有些怕他忘了,不过从这会儿来看,萧羽他倒是没忘。
李庭山将黄纸符咒贴于女子身上,并在嘴里念叨咒语:“天地阴阳,道法归一,乾坤无极,黄天纸符,降妖除魔,定!”
话音一落,黄纸符咒略微闪烁出一道黄光。
旁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自是有些惊呼,区区一张黄纸上面画了几笔,居然会发光。
萧羽和李庭山心中自是十分清楚,这是黄纸符咒生效了。
李庭山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人后,轻声道:“妇女出去,以防驱它出体外后立即找其它人附身。”
两名妇女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门。
待到二人离去后,李庭山伸手将盖住女子的红布盖头掀开。
掀开后,就见女子脸颊之上满是青筋血管,皮肤呈乌黑色,双目紧闭,面容普通,有些似邻家小妹般乖巧可爱,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倒是有些令人怜惜。
李庭山见此,问道:“这是你女儿吗?”
女子的父亲王富和兄长王健二人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一番后点了点头:“是,这是我的小女儿,大仙,快救救她吧!”
李庭山伸手,示意二人莫要多说其它话。
二人见状也不好多问多说其它,只得闭上嘴退至一旁静观其变。
李庭山仔细查看了一番此女子。
女子的模样虽未发生大的改变,但面部血管,十指纤长,很显然她已经被鬼邪占据了至少一半以上的身体。
李庭山看到这,回头看了眼萧羽,轻声道:“萧羽,你要看仔细了。”
萧羽应道。
李庭山拿起朱砂墨笔于女子眉心点上一点,并从墨笔上扯下两根细小的墨笔须,放于鼻口。
女子一吸,墨笔须顺势钻入体内。
朱砂随之在体内催动,若是常人,吸入两根朱砂须,顶多只感难受和恶心。
但被鬼附身的她则全然不同,双目瞬时怒睁,大如铜铃。
索性嘴巴被布塞着,并用麻绳勒住,她不得发出声音,只在嘴里哼哼。
但脸上青筋却随她怒睁的那刻后而尽数鼓起,似要爆裂开来。
她嘴里开始发出一声又一声地怒吼,身体也开始剧烈扭动。
索性身上有定身符咒,暂时能压制住她的身躯,否则按照此等动静,她必定会挣断绳索,对李庭山和其余几人发动进攻不可。
就在李庭山双手掐指,想要念咒驱邪之时。
一直贴于身上的定身符咒,突然之间急促地闪着几道黄光。
萧羽知晓,这是黄纸符咒失效前的特征,但此时此刻的李庭山双手已经掐指完成,咒语也念了一半,不能断,否则将前功尽弃。
突然,黄纸在闪烁过一道微弱地黄光后,便发出‘轰’地一声。
随之燃起火来,没了定身符咒的束缚力。
一瞬,就见她身体变得躁动无比,整个身体都紧接着跳动起来,椅子随她身体一起剧烈抖动,直发出砰砰咚咚撞击地面的声音。
萧羽见状,不由太多思索,写了一张定身符咒。
二话不说,先贴在此女子身上,并同时念动咒语:“天地阴阳,道法归一,乾坤无极,黄天纸符,降妖除魔,定!”
咒语念完,黄符闪光而停。
女子也在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但嘴里仍持续不停地发出怒吼咆哮。
双眼满是恨意,似对李庭山和萧羽十分气愤。
李庭山咒语念动完毕,将右手用力一掌击打于女子胸口。
霎时,就见一个黑乎乎地鬼影被他这一掌给打出了身体。
鬼影挨了李庭山一掌,直接倒在地上蜷缩着,反观女子面容大有好转,双手也渐变正常。
李庭山不由得思索,拿起桌上的渔网,朝黑影一扔,嘴里念叨一句:“乾坤无极,天地恩法,锁妖,收!”
话音一落。
渔网竟如同活了一般,竟在瞬间自行收成一团,将鬼影给死死困于其中,使其无法动弹。
李庭山忙上前查看,鬼影挨了他一掌,早已把魂魄给打伤,从她的修为道行来看,顶天也就是个孤魂小鬼,远不足为惧,更何况又挨了一掌,没有个把月只怕它是好不了的。
李庭山蹲下身子,伸手将渔网拿起,渔网此刻已经浓缩成了不过两三寸大小。
见到李庭山如此迅速地就驱逐了自己小女儿身上的鬼魅,并将其收服。
王富和王健二人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更是大声喊道:“谢谢大仙,谢谢大仙。”
李庭山见此急忙将二人搀扶起来,道:“斩妖除魔乃我们蜀山宗弟子份内之事,二位不必行如此大礼。”
王富更是激动万分道:“若是没有大仙,只怕我这小女儿已经命丧黄泉了;此大恩大德莫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定当相报。”
李庭山忙回绝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还请二位不必拘泥于如此小节。”
王富瞧了眼王健,嘴里忙嘟嚷道:“健儿,快些去杀鸡宰鸭,再备点好酒好菜,好好招待和宴请一下二位大仙。”
李庭山见此一幕,断不敢接受,忙转移道:“不必了不必了,虽然已将它降服,但还需将它炼化超度,否则必生祸端。”
王富听此,也不好多留李庭山,只得忙从怀里掏出几钱碎银子拿在手中。
王富看着李庭山,一脸敬意道:“这里有点碎银子,还请二位大仙收下。”
李庭山深知,王富手里虽说只有几钱碎银子,但对于如今的蜀地而言,简直算得上是穷苦人家几年攒下来的钱财了,自己怎能伸手去要,只是瞧了眼萧羽,嘴里叫道:“萧羽,收拾收拾包裹,我们准备回去将此邪祟炼化。”
萧羽应了声,便忙收拾桌上东西,打包好准备离去。
再观李庭山此刻未曾理会王富,反倒是再瞧了瞧女子,女子脸色渐变红润,双手也回归正常,体内也并无半点阴邪之气,他轻声道:“令女已经好了,不过刚被邪祟附身过,所以需要安心休养几日,可炖点鸡公给她吃,另外额头上的朱砂先不要擦掉,等个三五日后方能擦掉。”
面对这一通吩咐,王富仍想将钱交给李庭山,但李庭山却断不想接受,只得行一礼道:“你这些钱财还是拿去买点香烛纸钱,在家屋外烧掉,祭给那些孤魂野鬼,正所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这样日后那些孤魂野鬼便不会再来你家闹事了!”
王富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连点头应道:“如此大恩大德,老朽真是难以未报,来世...”
李庭山忙伸手制止,随即将目光转移至萧羽身上,道:“回去了,萧羽。”
022:超度炼化
萧羽应了声,便随李庭山一同出了房门,来至院中,再次听两侧众人嚼舌根,无不皆是对二人的称赞和夸奖,当然也有几句惋惜。
当年五大门派之一的蜀山宗,今日竟只剩下萧羽和李庭山两人,确实是有些令人惋惜和怜悯。
二人均未理会其它人的口舌之语,迈步离了王家,王富和王健二人追着接连道谢,一直到二人出了成瑜城朝青云山归去这才未继续跟随。
见到二人未继续跟随后,李庭山轻轻拍了拍萧羽的肩膀,露出欣慰地一丝笑意道:“刚才的定身符咒做的好,若不是你的定身符咒,只怕事情没那么快和顺利的就能解决!”
萧羽第一次被李庭山夸奖,自然有些兴奋,但还是抑制住内心的喜悦道:“我只是害怕她突然挣断绳索,所以才想到用定身符咒贴在她身上的。”
李庭山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萧羽见此忙停下脚步回头朝李庭山看去,低声问道:“师兄,怎么不走了?”
李庭山微微一笑道:“修行已有两月有余,是时候让你去和我一同外出去斩妖除魔了!”
“斩...斩妖除魔?”萧羽有着一缕惊讶,道:“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若是一直在山上学习,只怕一辈子都无法学会,所以我们要一边云游一边学习,这样方能使你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斩妖师。”李庭山坚定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是这个理。”
萧羽脸上有着一丝担忧,自己对于驱邪避祸,斩妖除魔那可是一点都不会。
体内真气经过两个来月也只是炼制的不过半成,对比一般的人,简直是相差甚大。
正如林耀忠一个月前所说的一样,资质太差,运行真气一月才略有小成,双眼也一月多才勉强能够瞧见青云山的仙盛之气。
这种状态下就跟随李庭山外出斩妖除魔,岂不是有些送羊入虎口。
见到萧羽脸上写满犹豫,眼中也满不自信,李庭山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两个嗓门道:“萧羽,你是否要去?”
萧羽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庭山,脑中思索着很多,李庭山见此,再次问道:“是否要去?”
面对李庭山的再三询问,萧羽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同意道:“弟子萧羽愿追随师兄一同下山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李庭山听此,微微一笑道:“好,那我们就速回青云山,等明日天一亮,便正式下山巡游蜀地斩妖除魔,匡扶世间正义,扬我蜀山宗之威名。”
萧羽点头应道,随李庭山一同归山而去。
萧羽不知,李庭山内心实则是有自己的私心。
次日,李庭山和喝的不分黑白的林耀忠进行了几句简单的告别后便带着萧羽离了蜀山宗,下山。
如今的蜀地不同以往,所有人都居住于几座大型城镇附近几百里以内;现如今的蜀地遍布百姓,大家伙分散而居,四处而住。
到处都是村子,大点的村镇几百户,小者七八户,远者两地相隔几百里,近者相隔十余里,总之想要找寻到居住于蜀地内的百姓,估摸着得走完蜀地。
......
蜀地之中道路崎岖,皆是山路,许多地方都无法骑马坐轿,于是只得徒步,也正适合两人走走停停,停停歇歇。
途中,李庭山传授萧羽炼化和超度之术。
超度:指藉由诵经或作法事,帮助死者脱离三界道的苦难,对于斩妖师和其余驱魔者而言,超度指的是通过自己内在的内练,从而连接祖师或者仙界神仙,把还沉沦在阴间的亡魂或者还滞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救拔出来,然后通过神仙接引,使亡魂能登东方青华极乐世界。
当然了,那些留念人世间的孤魂野鬼,往往都有心结,因心中有事放不下于是集气沉淀于心,变成心结,心结不散便无法离开人世间,从而沦落成孤魂野鬼,而超度指的就是解除它们的心结,使它们心中那口怨气消散,方为超度。
有能超度的,自然也有超度不了的厉鬼恶鬼,那么它们只有另外一条路,炼化。
炼化指的是斩妖师或驱魔者利用自己的真气或法术,将鬼魅、妖魔放入坛瓮之中,再催动符咒或咒印将其炼化成血水,使其化为尘埃灰烬,永远消失于世间之上。
但,除了这种炼化之术,还有一种邪术。
便是将鬼魅妖魔放入坛瓮中,再使以鲜血或其它东西注入坛瓮,并催动符咒、咒印将其炼化成丹药或是炼化成其它更为凶猛地厉鬼妖物,使之成为自己手下的杀人兵器。
当然了,这种炼化之术乃是邪道,一旦被发现,立马便会被天下正义之士剿灭和围攻,毕竟炼化之物,性格不稳,极容易反噬和祸害人间,故而留它们不得。
解释完,超度之术和炼化之术的李庭山再继续教育萧羽道:“萧羽,你要记住,鬼魂和妖魔不同,鬼魅通常生前是人,只因体内有怨气难消,故而成为鬼,我们可先询问,若是能解除心结便可超度于它,若是不能解,再使用炼化之术。”
“反之妖魔邪物则不同,它们天性可怖,其心奸佞,往往都是穷凶极恶,食人吸阳,无恶不作,所以对于它们只有一字:斩!”
萧羽听完李庭山所说之话后,带有疑惑道:“那若是有天我遇到妖魔邪物是好的,那又当如何?”
李庭山听到萧羽这般询问,自是有些惊讶,自己认识很多斩妖师,也从十二岁起开始学习斩妖之术,却从未听到有人问过这类问题。
一时之间,李庭山也有些不知应当如何回答,不过他的脑海中还是回忆起昔日大帝帝国皇帝陛下所说过的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杀之,以绝后患。”
萧羽听着,点了点头。
再瞧,李庭山一脸欣慰地表情,盯着萧羽,道:“把渔网拿出来,我们先来问问它是为何沦落为孤魂野鬼以及附身于人身上的。”
萧羽点了点头,从自己背着的竹篓背篼里拿出了被黄纸符咒包裹住的渔网,展开黄纸符咒,就见在这渔网符咒之中有一黑影。
黑影此刻不过巴掌大小,形体如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且又乌紫,似被黄纸符咒和黑狗血渔网给束缚得失去法力道行,渐变而虚。
“挂四旗立于符纸东南西北四角,赫止其逃。”李庭山吩咐道
萧羽点头应道,将背篓内的四角插立于符咒旌旗。
四旗立好后,李庭山这才继续吩咐道:“打开渔网。”
023:四旗电灭术
萧羽将渔网缓缓解开,只露出那团黑影,黑影此刻小如手掌,但一眼便可瞧出她乃是一名女人,且脸色苍白无力,应该是挨了李庭山一掌后魂魄被打的有些分散,而后又被渔网之上的黑狗血束缚,其法力早已被消磨殆尽。
换言之,如今的她不过是个弱女子鬼魂而已,莫说是继续凶神恶煞了,就算是想动估计都很难。
她侧躺在渔网之上,浑身无力,一脸虚弱地斜倪着二人,那种祈求和哀怨的眼神,看得人是心生怜悯,恨不得将她给捧在手心。
只可惜,她面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四铜斩妖师李庭山。
至于萧羽完全就是个黄毛小子,什么都不懂,也全不知晓她为何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见自己魅惑不到面前此二人,她又只得心生二计,双眼含泪,嘴里发出嘤嘤之声,人更是啼哭起来。
见此一幕,萧羽忙问道:“你在哭什么?”
李庭山瞟了眼萧羽,喝断道:“少来这一套,吾乃秦岭山蜀山宗弟子:李庭山,你为何附身于它人之身,是否想找替死鬼转世投胎?”
女子抬头朝李庭山看去,双眼瞪如铜铃,面目顺势变得狰狞可怖,嘴里更是暴喝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把你们的命交给我吧!”
说罢,她纵身一跃,便朝李庭山扑袭而来。
双手修长过膝,十指如刀般锋利,再观其面目,青面獠牙,如同野兽。
她刚跃起不过一尺,黄纸符咒四角旌旗立马闪烁而出一道金光,金光如墙,直将其拦下。
且,李庭山眼中露出一股杀意,嘴里念叨几句:“我本想解你心结,超度于你,没想到你居然恶面相向,既然你如此不思悔改,那么今日也就留不得你了!”
说罢,只见李庭山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掐成道手诀,嘴里念叨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得天之令,除妖于间,诛!”
话音一落。
霎时,四面旌旗随咒语落下之际,骤然闪烁出几道白蓝色地雷电,没有一丝犹豫,便从四角直抽打至她身上。
第一道闪电名曰:诛魂。
只是一击便将其三魂全部打碎,使其只剩七魄。
第二道闪电名曰:剐身。
接着一击便使其全身皮肉碎成粉末,从而只剩下一副白骨,永无皮肤。
第三道闪电名曰:摧骨。
再来一击,使其骨头成为齑粉,永远无法立骨转世。
第四道闪电名曰:灭魄。
最后一击,使其七魄化为尘埃,意识如同死灰,永远消失于世间之上。
此法名曰:四旗电灭术。
它乃是一种炼化绝杀术,一旦被此四道闪电击中,便将永远消失于世间之上,成为灰烬,甚至其魂魄连同意识一起被摧毁,彻底消失。
此术施法过程奇快,不过眨眼弹指间,黄纸符咒之中就已只剩下一滩灰尘。
见此一幕的萧羽惊呼不已,
虽以前时常听说书人讲起过此四旗电灭术,深知其威力,但今日亲眼得见,没想到果真这般凶猛。
李庭山见此,面露一丝微笑道:“萧羽,今日反正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师兄我就将此术交于你吧,怎样?”
萧羽惊声道:“真的?”
李庭山点头应道:“嗯,真的!”
萧羽听此,面露兴奋道:“谢谢师兄,还请师兄教我。”
李庭山笑着解释道:“此术乃是蜀山宗独创之术,名曰:四旗电灭术。”
“这个我知道,是蜀山宗第四任宗主,齐并列所创。”萧羽抢答道
“嗯”李庭山应道:“那就讲讲此术要如何使出。”
“嗯”
“四旗电灭术,顾名思义,四旗开头,故而此术必须得有四旗作为支撑,此四旗分别为:天、地、玄、黄,天字旗上写碎魂符咒;地字旗上写剐皮削肉符咒;玄字旗上写毁骨符咒;黄字旗上写散魄符咒;有此四旗方可打下地基,若是没有四旗,此术断然无法施展。”
说到这,李庭山顿了顿,继续道:“除此外,此术的结印只有一个,道字诀,随后便是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得天之令,除妖于间,诛!”
“此咒语简单,容易记,但想要催动和施放此术却绝非易事,需要你将体内真气调动汇聚于食指与拇指之上,并将真气依照顺序分别灌入四旗之中,若是灌错,则无法施出此术。”
说到这,李庭山停了下来,抬头朝萧羽看去,嘴里轻声问道:“明白了吗?”
萧羽其实全没听懂李庭山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让李庭山再说一次,故而只得点头应道:“明白了。”
萧羽说到底还是个黄毛小子,自是藏不住内心想法,只是一眼,李庭山便已瞧出他根本没听懂自己刚才叨咕着什么,但又不好明说,以免折了萧羽的面子,只好微微一笑道:“那你先试试,不懂的话,再来询问我。”
此术虽说咒语和手指结印简单,但调动真气至手指,再由手指分别施于四旗之上,这可不是件易事,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想要练会此术,只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李庭山见萧羽学他盘腿坐于地面,掐指成道手诀,并开始试着调动体内不多的真气往手指汇聚。
可是,萧羽才学会调动真气不过半月有余,想要将真气调至全身简单,但想要调至手指上却是有些困难。
这就好比有一张桌子,将一盆水泼洒于桌子上,想要让整张桌子沾满水简单,但想要水全部流入一个手指大的小孔,却是有些困难。
萧羽再试了几次后,真气一旦调至胳膊处时便会分散,从而顺着血液一同流淌于全身。
几经失败后的萧羽,深呼吸了几口气,试着先将失落和激动地心给平复下来,随后再重新试着调动体内真气去手指。
李庭山见此,倒是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一旁去烧火准备做点东西吃,毕竟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他们二人赶了一天路还尚未吃过一点东西。
萧羽则继续坐在原地试着调动真气。
今夜,万里无云,明月当空,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这一轮明月如同盘子一般圆,月光驱散黑暗,照耀于大地之上,使得本该黑不溜秋的夜晚,再今夜显得如同白昼。
天空中星宿也比往日要多要密,如此美景,真是让人险些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024:美貌(上)
二人日出而起,日落而歇,白日里偶尔停下休息,萧羽便闭目静心修行。
路途所过之地无不皆是朴实辛劳的百姓,正应了那句话:虽穷,但人性且善,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走便是七八天过去,四旗电灭术在萧羽的苦练之下,也终略有小成,虽然偶尔无法施出,但偶间也能施出,十分兴奋的萧羽激动得一整夜没睡,一直在李庭山耳边嘟嚷着。
倒是吵得李庭山是困意当头,但却无法入眠,眼皮似山般拥有千斤之力,垂坠而合。
青山村,倚靠青山之丘而得名。
村子有一百二十二户,人丁四百余人,若是在中原之地,这种就是个常规小村子,但在蜀地这已经算得上是大村子了。
毕竟蜀地现今整地人口不过数万之余且分散全蜀,许多地方都是两三户人居住于一起,当然也有独门独户一家居住于深山老林之中,故此像这种村子就相当于中原之地的小镇市集了。
李庭山和萧羽二人刚好粮食所剩无几,需要补给,于是便进入村子找寻肉贩商贩买点肉和干粮。
李庭山去筹备干粮,萧羽则坐在一家客栈酒家里点了几个小菜,打算和李庭山吃顿饱饭美美休息一顿再行离去,毕竟已近十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了。
正在萧羽坐在桌前伸懒腰休息之际,偶听客栈里有人在高声议论什么。
于是便细细一听,果不其然,似有人在说书。
自小喜欢听人说书的萧羽急忙凑过去想要听一听。
客栈小房子里坐着七八个年过五六旬的老人,其中一人正在讲着什么。
几个老头见到年纪轻轻的萧羽凑了过来,都是一脸笑意地朝他看去,问道:“小娃子,你也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萧羽傻笑着点头应道。
一个老头急忙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好让他坐下。
屋内,讲书之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三四十,正值中年,他此时讲述着的故事,萧羽倒是未曾听过,似是新书,这倒是让萧羽来了精神,忙打断他的说话,问道:“大叔,你说的这个故事可有书籍,能不能卖给我啊?”
几人听此,纷纷大笑起来。
说书之人,此时笑道:“小娃娃,我讲的可不只是书,而是真实发生的一段故事。”
“啥?”萧羽有些诧异,以往自己听的,无不都是说书人按照某本小说,再加以自己的片言理解融入进去,变成了故事再讲出来,但那都是有书籍可考证和看的。
说书人面露笑容道:“我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可不是什么书籍假事!”
萧羽听到这,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瞪如铜铃般静静坐了下来,道:“那大叔您继续说,我就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几人看着萧羽笑了起来。
几位老人在这里听别人讲述故事已经许多年,对于萧羽这种十来岁愿意听故事的小伙子倒是有些惊讶。
他们活了几十年,也年轻过,年轻时根本不想听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认为是假的,听者无意,只是岁数大了,无聊,故而喜欢听些书和故事来打发打发时间。
但,听故事的年轻人却寥寥可数,所以这也是为何茶馆说书人台下观众几乎都是五六旬以上的老人,甚至有个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都会让人感到新鲜,就更别说萧羽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娃子了。
说书人继续按刚才自己停下的地方讲起。
刚讲了没几句,萧羽便伸出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轻声询问道:“大叔,您能重新讲一下吗?我没听到前面。”
大叔瞟了眼萧羽,嘴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大爷们第一次见到萧羽这种特别喜欢听故事的年轻人,自然心里也有些高兴,索然都笑道:“好,那就给这小娃子从头讲讲。”
讲述者微微一笑,道:“好,那就从头讲给你听听。”
再距离青山村八十余里外的青山之丘有一村子,名曰:青丘村;
村里有一户人家,姓张,主人叫张林,老婆叫莫万月,生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叫张光成,二女儿叫张光敏,小儿子叫张光平;一家五口倒也过得自在逍遥。
张光成年仅十六便入了军营,参了军,而后离开蜀地去了中原。
二女儿嫁给了青丘村一百多里外的青萍村马氏一家。
而这故事,便发生在他的小儿子,张光平身上。
有一日,张光平在山上砍柴,偶然间在山上遇到了一个身穿白衣长裙的女子,似有仙人之姿,拥倾国之容。
这个女人并未多说什么,见到张光平便明言他要什么愿望。
张光平这人年过二十,家里也曾托媒人给他说过几次媒,只可惜,张光平天生丑陋,每一次人家女方父母一见到他这模样,纷纷不愿将自家女儿嫁于他。
故而,他平身以为自己要光棍度过余生。
确在这青山之丘,大山深处,荒无人烟的地方能够遇到一位身穿白衣长裙的女子,他自然以为是仙人,于是他便磕头对这女人许了个愿。
前面也说了,他生来丑陋,面容难看。
于是他向此女子许愿,让自己变得俊秀,成为美男子。
女人竟点头答应了他。
不过正所谓:有得必然有失。
女子告诉他,想要貌美就得失去一部分东西,否则是换不来自己的俊秀貌美。
厌恶别人时常对自己嚼舌根,背后说自己丑陋的张光平没二话同意了这女人的要求。
而这失去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他吸食父母的血肉,便能使自己皮肤变得白净,容貌发生改变,变成为天底下最为俊秀貌美之人。
张光平当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也傻了眼。
虽张光平极度希望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但吸食父母血肉,这般不孝的事情他还是断然不能做出的,否则岂不是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张光平未曾理会这名女子,背着柴火下了山。
回到家中渐渐地也就没将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一直到,数月后。
一日,她的母亲做菜时,不小心把手割破,鲜血流入了菜中。
张光平当时只顾着替自己的母亲包扎,也没想太多,毕竟已过数月,当日那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替其母包扎过后,他便将菜盛了起来,一家人吃了饭菜。
吃了带有自己母亲鲜血的饭菜后,整夜张光平浑身似火烧,大汗淋漓如雨下。
025:美貌(下)
一夜过后,次日天明,阳光普洒大地。
昔日那个丑陋如猪,肤如黑炭的张光平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皮肤白如雪,滑如冰,男生女相,俊美异常,莫说是凡人了,就算是仙,只怕也难找出几个和他能媲美的了。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张光平开心的笑了起来,急忙冲出房屋。
自己的爹娘见到自己的小儿子张光平变得如此俊美,自是十分兴奋和激动。
而张光平也迫不及待想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丑陋可怖的张光平了。
果不其然,事情就和他所预料的一模一样,附近的邻居见他,宛如见到了天上的仙人下凡尘那般,对他称赞不已,更有甚者不惜弃夫也想下嫁于他。
张光平的名声很快便传遍了十里八乡,很多人不惜千百里之路来见他一面。
甚至,其中不乏许多有钱有势的王爷公子,他们都想瞧一瞧这个大家都说长的比仙女还要漂亮的男人:张光平。
短短十天半月,张光平便享受到了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名誉、称赞以及无数倒贴也要嫁于他的美人、富家千金。
可,好景不长。
一日夜里,张光平照着铜镜看着自己的容貌,不知为何却显现出了些许黑灰色。
而后,不过区区半个多时辰,自己的脸竟开始幻变,重新回到了昔日的那般丑陋,黝黑。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受到了惊吓,瞬间,脑海中地回忆,让他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话:只要吸食父母的血肉,自己便可变成天下第一俊男。
但,虽说张光平爱美,却害怕别人言语,恐自己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于是便故意在自己母亲做菜时,假意去撞她,使她不小心切到手。
而后自己便忙用盛菜的碗去接住母亲伤口所流出来的血液,再假意不小心,替自己母亲包扎。
喝了母亲鲜血的他,果然又重新获得了容貌。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都想要一窥他这倾世之容。
名声越传越大,也越传越远,渐渐地很多达官贵人不惜千里之遥从外地赶来,也要见他一面。
更甚者不惜画上千百两白银黄金也想他一亲芳泽。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每隔几日,他的脸便要脱落幻变,为了防止自己的脸重新变回到以前的模样,于是他便开始经常故意弄伤自己的父母,好获取鲜血来维持自己的容貌。
可是,不知怎的。
这幻变脱落的时间越来越短,从最早的一月,到半月,十天,五天,三天,到如今不过一天。
父母天天受伤流血,年长的他们那里来的那种精气神。
渐渐地父母得了贫血,生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看着一天不吸食父母鲜血就要幻变成以往模样的自己,他陷入沉思,父母体内所能流出的血液不多,于是张光平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趁着父母病危之际,他假意用计,说父母染了妖邪,道长说需要父母的一片肉方可驱除妖邪,这样父母便能痊愈。
于是乎,他便顺利的割下了父母身上的一块肉,拿到房中吃了下去。
果然,肉可比起鲜血而来要好上太多,幻变时间也维持的更长更久。
甚至他的名声传到了大帝帝国皇帝陛下的耳中,皇帝派来画匠,将他容貌画成画带回宫中。
皇帝陛下大喜,欲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嘉慧公主嫁于张光平,并封他为驸马。
得此消息的张光平激动不已,为此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可是,最近一段时日,这幻变的过程又逐渐变得迅速,时间也从之前的半月变成了十日,五日,两日,一日。
而他也渐渐地将自己父母身上的肉割下来了很多进食。
如今父母二人身体早已虚弱无比,终日里只能躺在床上,行走不得,甚至就连说话都要大喘气,如同快要魂归西天的将死之人。
为了使自己能够成功当上驸马,他狠下了心。
杀了自己的父母,并将其身上所有鲜血流干流尽放入坛中,再将身上所有的肉全部剐下,制作成腌肉,好供自己食用。
随着幻变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开始疯狂地进食,癫狂地饮血。
但幻变时间却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越变越快,越变越短。
没办法,他只得将父母所有的血肉全部吃下,甚至就连骨头都煮成了汤吃了下去,可这依旧抵挡不住自己的幻变。
望着铜镜里自己渐渐幻变成昔日那般丑陋,肤如黑炭的他,他割破自己的手臂放出鲜血,并大口大口地吸允着自己的鲜血。
但,这不过是徒劳而已!
他抵挡不住自己的幻变,渐渐地他变得可怖,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落,皮肤变得如同蛤蟆一般恶心,全身生满了脓疮,奇痒无比,他开始挠痒,可越挠越痒,越痒越抓,甚至将自己全身皮肉抓烂,流出鲜血他也停不下来。
嘴里的牙齿开始莫名变长,双手指甲逐渐生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竟变成了鬼魅妖邪般的狰狞。
他害怕了,想要逃。
可,刚出房门,便正巧遇见了前来此地准备招他回宫的侍卫。
侍卫们那里见过这般丑陋,恐怖地东西,纷纷大声嚷喊着:妖怪妖怪地跑开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做的恶事恶行,一气之下,他便拿刀自尽了。
讲到这里。
故事也算是到了尾声,听到这个故事的萧羽倒是有些惊叹:“这世上还有为了美貌吃自己亲生父母的人?”
讲述着看到萧羽听得这般认真,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这世上之大,可谓无奇不有,无所不有,无怪不有,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都有的,就看你能否遇到了。”
“那...那个女的是什么?”萧羽似对此故事很感兴趣,忙追问道:“妖怪吗?”
讲述着和几位老者相互之间看了对方一眼后,便纷纷摇了摇头大笑道:“这...我们可就无法得知了,毕竟我们也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讲的,你要是真感兴趣,你可以去青丘村打听打听,我之前听人家说,那里现如今也时常有人见到山上有女子嬉戏之声,甚至偶尔还有人家中刚出生的婴儿莫名失踪的呢。”
“青丘村?”萧羽念叨着
“是啊,青丘村!”讲述着重复道
一旁的一名老者此刻又叹息道:“唉,附近十里八乡发生这种事情的多了去了,若是以前蜀山宗还在的时候,那里会发生这种诡异离奇的事情啊!”
“你快别说了吧,我前一段时间听人言,如今蜀山宗已经关了山门,弟子已经走完了,蜀山宗里已经没人了,成了废墟。”
“唉,你说,堂堂一个五大门派的蜀山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026:青丘村
“还不是因为蜀地的灾祸导致而成的!”
听到几个老者对蜀山宗的议论和惋惜,萧羽一时语塞,心中很想大声说‘蜀山宗没完,我们人还在’可惜自己目前是弟子,尚未通过斩妖师的比试,成为一名真正的斩妖师,这样的自己是万没资格说蜀山宗还不会亡的人。
就在这时,屋子门口此刻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严肃道:“蜀山宗还没有完,我们还在!”
几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屋门前,只见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购买物资而归的李庭山。
老人们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庭山,见穿着蜀山宗的衣服,自是纷纷闭上了嘴。
李庭山见此,斜倪了一眼萧羽,轻声道:“走了,萧羽。”
萧羽应了声,起身出了小屋,屋内几名老者又窃窃私语起来。
看着李庭山脸上写满严肃,神色满是苦涩,萧羽不知是否是他们的话刺痛了李庭山。
萧羽长大至今,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别人,只得不时地去偷瞄李庭山,想要知晓他是否已经缓过来。
二人吃完饭菜后,便上了楼准备今夜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一亮便再次出发巡游蜀地。
光阴似箭,眨眼便是一夜而过。
萧羽见李庭山今日脸上不比昨日那般严肃,眉间不时也有着些许笑意,萧羽这才再次问道:“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李庭山回头看了眼萧羽,微微一笑道:“青丘村,我听人言,那里时常闹鬼闹妖怪,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再说!”
“嗯”萧羽点头应道
青丘村距离此村尚有八十余里,一整日下来,二人在下午五点多近是黄昏时总算是赶到了青丘村。
青丘村背靠青山之丘山脉而居,村中有人家四十余户,分散而居,东一座西一座,两户之间近者相隔几十米,远的相隔足有两三百米。
房屋清一色皆是木制瓦房,看上去并不是很富裕,家家户户屋前也都有院子围墙,不过只是用篱笆将其围住。
蜀地虽穷,但偷鸡摸狗地小偷很少,几乎没有;
当然了,之所以没有恐也是因为穷,小偷没啥东西可偷,故而没啥小偷。
走在这条黄土泥路之上,倒是有些纳闷,如今又不是什么鬼节和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纸钱,香烛。
村子道路上并无人烟,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屋门之上还贴有黄纸符咒。
此时不过黄昏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这么早就回家紧闭房门待在家中,有些不符常理。
蜀地夏日傍晚黑的暗,通常要七点多才会黑,而在农田里干活的人少说也得到天黑,甚至有人会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归。
可,眼下的青丘村却是寂静如死村,无论是道路上还是农田,甚至就连他们院子内都看不到一个人烟。
且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篱笆制作而成的墙院上挂满着一张张的黄纸符咒,甚至有些密集。
二人凑近一瞧,萧羽一下便认出黄纸符咒上所写:“驱邪符”
李庭山点了点头,回头朝四周看去。
太阳而降,黑夜即将来临,村中又是家家紧闭,户户贴符,不用多想,李庭山便已明了,此地必是有异,说不定正和之前在青山村所听到的传说一样,这里时常闹鬼闹妖。
李庭山朝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所能见到的十余户人家之中,只有对面山下的一户人家屋中点着蜡烛,有火光倒影映在窗户上,李庭山朝那户人家瞟了眼,道:“走吧,去那户人家里打听打听。”
萧羽点头应道,跟在李庭山身后一并朝这户人家走去。
来到院门前,李庭山高声喊道:“请问一下,家中有人吗?”
一声叫喊后,屋内倒影之人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慌慌张张地忙将蜡烛吹灭。
见此一幕,萧羽皱着眉头朝李庭山看去,脸色大变。
李庭山神色也变得严肃,再次高声喊道:“请问一下,屋内可有人?”
虽说瞧不见屋子里的此时在做些什么,但李庭山猜得出,他此刻定是趴在窗户前偷瞄着外面的自己。
李庭山只得继续高声道:“我们师兄弟二人乃是秦岭山蜀山宗弟子,外出斩妖除魔,还请您不必害怕。”
此话一出,屋内仍是沉寂,直至片刻后,方有一老人之声,听上去似有六七十:“蜀山宗不是已经关了吗?怎可能还有蜀山宗弟子?”
李庭山面露苦涩,坦然一笑道:“蜀山宗一直没关,我们不就是蜀山宗弟子么?”
屋内听到这话后,又是沉寂了些许时间,似他在和其它家里人商量着什么。
等待了片刻,李庭山见房门始终未曾打开,也无人再次回应,朝萧羽看了眼,轻声道:“走吧,去别家看看。”
说完,二人转身便走。
刚迈出两步,忽听得身后房门传来‘吱’地一声。
二人回过头来,见屋门被打开,门口此刻站着一名满头白发,脸上写满沧桑的老人。
清晰的可以看见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影,似屋里除了老人外还有其它几人。
老人迈步快速走到院门前,先是不急着开门,而是借着余下的几缕太阳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门前站着的李庭山和萧羽二人。
细细一瞧后,这才认出,这身衣服乃是蜀山宗的衣服,也相信了二人是蜀山宗的弟子。
老人急忙打开院门,轻声道:“快,随我进屋子里。”
看着老人不时地朝四周看,似在提防着什么东西,眼中也满是恐惧害怕。
李庭山瞟了眼萧羽,迈步进了院门,老人一见到二人进了院子,便急忙将院门关上。
不过李庭山和萧羽不知这篱笆制作而成的院门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若是真有妖魔鬼怪,凭这区区一堵轻轻一推便可散架的篱笆墙就能拦住?
老人关上院门后,嘴里急促地催着道:“走吧,快随我一同进入屋子,别在外面,不然被它瞧见可见完了。”
李庭山和萧羽二人四目相对,心中暗想‘果不其然,青丘村似乎还真的闹鬼闹妖!’
二人进入堂屋,老人便急忙将木门关上。
进入堂屋,李庭山借着太阳尚未下山的阵阵余光尚能瞧见,屋子里此刻还有三人,一名满脸皱纹,体态沧桑的老妇,少说也有六十出头。
老妇身旁坐着一名年轻女子,约二十六七,穿着布衣,怀中还抱着一个不过三四岁大小的小孩。
小孩此时已经悠然入睡。
027:尸变的张光平
“二位仙家果真是蜀山宗之人?”老人率先开口再次确认道
李庭山只是微微一笑,面露喜悦,虽未作答,但老人已深知李庭山和萧羽绝非凡人,至少从身上的衣服便可看出二人乃蜀山宗弟子。
又仔细一观李庭山,便可瞧见在李庭山左侧腰间别着一串铜钱,心中顿时明了,李庭山不仅只是蜀山宗之人,还是拥有四铜的斩妖师,于是便对二人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李庭山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老爷子,青丘村这是怎么了,为何天还未黑,家家户户就已大门紧闭,黄符贴满篱笆墙?”
老人家面露惋惜,嘴里更是叹息一声道:“唉。”
见到老人叹气,萧羽嘴没把风,直言问道:“难不成是和那个传说故事里吃掉自己父母的人有所关系?”
听到这话,老人双眼顿时瞪如铜铃,宛如听到了恶魔那般,忙伸手去捂着萧羽的嘴巴,并将声音压低道:“小娃子,说话得小声点,若是被它听见了,只怕你小命不保啊!”
听到老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李庭山顿时眉头一皱,道:“看来,果然还真和这人有关?”
老人无奈地点头叹息着:“唉,看来你们也应该从外面听到过有关张光平的故事了。”
“是,我们昨日下午在青山村才听到的!”萧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难道这个故事是真的?”
老人家听后嘴里一声惋叹道:“是真的,张光平确确实实为了容貌将自己的父母吃掉后自杀了!”
李庭山问道:“既然他已经自尽了,那么今日青丘山又为何还和他有所关系?”
老人缓缓讲述道:“事情要从两年前他自尽后开始说起,他自尽后,官府将他的尸体抬到后山随便挖了个坑给埋了,这件事也就渐渐地被人遗忘了,只成了故事流传开来。“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月,一直到一天晚上,距离张光平家里最近的李老头子家在半夜发现鸡棚里吵闹不断,像是有人在偷鸡。”
“想到这里的李老头急忙拿着烛台走了出去,可,谁曾想到,李老头见到的那个偷鸡的不是别人,正是浑身上下皆是鲜血的张光平。”
“李老头被吓得不轻,当场晕死过去,直到第二日天亮才醒过来。”
“可,醒来一瞧,自家几十只鸡全部都被活活咬死,皮开肉绽,每只鸡都像是被吃掉了一半的肉,一想到昨夜所见到的张光平,李老头便确信,这是张光平做的。”
“村子里胆子较大的几人,对此不信,带着家伙上山打算将张光平的尸体给挖出来看看是不是他做的。”
“一上山,大家伙这才发现,张光平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见此一幕,村子里一下就传起了张光平尸变,自打这之后,隔三差五晚上村子里都有人家中的鸡鸭牛羊发出动静,每日也都有人发现大量被咬死吃掉一半身体的鸡鸭牛羊。”
“大家伙没办法,于是家家户户筹钱凑来了点钱找人去请蜀山宗之人前来斩妖。”
“可,蜀山宗里空无一人,房屋均已废弃,故而我们只得花钱找了些法师前来驱邪。”
说到这,老人又仔细瞧了瞧李庭山和萧羽二人,满脸怀疑道:“二位真是蜀山宗之人,该不会是和那些法师一样,前来此地骗财的吧?”
李庭山晦涩一笑,应道:“我们确确实实是蜀山宗之人,在下秦岭山蜀山宗四铜斩妖师:李庭山,这位是我的师弟,秦岭山蜀山宗弟子:萧羽。”
老人见李庭山报了山门,这才喔了一声,转而扭头朝二人看去,继续讲起:“村子里花了很多钱,几乎家家户户好几年攒下来的钱财都给用尽了,可是来这里的法师无不纷纷落荒而逃,临走时还说这鬼无法驱除,怨念太强。”
“哼”李庭山嘴里不屑道:“怎会有不能驱除的妖邪?分明是那些法师学艺不精,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些骗财术士而已!”
老人听到李庭山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自是有些惊讶,但一瞧他腰间所佩戴着的四枚黄褐色铜钱,自己倒也不好抬扛,毕竟四铜斩妖师这道行可是不低,虽然不知四铜究竟有多钱,但他也曾时常听人提起过斩妖师的威名,深知斩妖师的厉害。
老人面露一丝喜悦,眼神中犹如见到了神明一般,充满希望,但一瞬老人脸上的这股希望神色却又立马暗了下来,不信道:“这...我可不敢信你,之前有的法师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可后来怎么着,还不是全被吓得屁滚尿流,夹起尾巴就跑!”
李庭山哼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蔑视道:“不过是个区区的冤魂厉鬼而已,我这就去给你捉来。”
说完,李庭山转身便要出门。
老人忙伸手拦住李庭山,喊道:“诶,现在天色渐暗,可莫要出去啊,还是等明日天亮时分你再去抓,以免搭上性命啊!”
“天亮?”李庭山听到老人嘴里说的话,倒是一愣,又有着些许想笑,道:“这鬼魅邪祟通常都是在夜幕降临后,才出来祸害做难,若是在白日里又当如何去抓他啊?”
老人家听此,忙摇头解释道:“诶,这位仙家你有所不知,期初张光平的鬼魂是在村子里吃些鸡鸭牛羊,可后来他不吃这些了,开始吃一些猫猫狗狗,再到后来村子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离奇失踪,当大家找到婴儿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了骨头,再之后张光平的鬼魂就开始在白天出来抓人吃了,甚至还有几个我们请来的法师也被他给吃了。”
听到这的李庭山皱起了眉头,脸色立马耷拉下来,神色也变得凝重。
萧羽虽说尚未学习斩妖之法,不曾知晓这其中意思。
但自己曾在斩妖师堂待了六年,听过先生讲过很多次,也偶尔看到斩妖图鉴和书籍上有提到过。
冤魂厉鬼和尸变截然不同,冤魂厉鬼往往是因为积怨而生而化,有的法力强劲到足可改变天气,呼风唤雨,比如书上记载的霍家镇几百年前发生的六月飞雪事件,便是城中一枉死冤魂怨念太深,导致而成。
但,这只是极少数的冤魂厉鬼,绝大一部分冤魂厉鬼说到底始终是鬼,并无实体,只是一股怨气、邪气,最多也就吸食人阳之气,附身害人,吓人索命,仅此而已;
至于吃鸡鸭牛羊,猫猫狗狗,以及吃人这全是无稽之谈,只是一股气的它们是万不可能吃这些东西的,更何况鸡、牛、猫、狗四物不同于其它动物。
尤其是牛,无论是公牛还是母牛,普通冤魂厉鬼是万不能近其身。
028:怀疑
正所谓:地狱有鬼差,水蛇火狗,虎狼狮子,牛头狱卒,马面罗刹,此九物乃是地府阴差。
更有传言:古天帝寻十二生肖坐镇凡间妖门,牛对凡人贡献极大,本应排在第一,后被老鼠施计成了第二,乃是人间神物。
除此之外,公牛血、牛角、牛蹄都可辟邪驱魔,更有传言凡人涂抹牛眼泪便可看见鬼魂,甚至斩妖师之中曾经也有派系用牛血替代黑狗血,效果甚好,所以要说鬼魂吃牛这是极其不符合常理,本是驱邪辟鬼之物又怎会被鬼魂所食?
至于尸变一说,虽书籍中有所记载,民间也有流传。
可,尸变后的人无意识、行动缓慢、见啥吃啥,按理说李老头晕厥后断不会就此放过他,更何况尸变之人乃是咽喉处有一口气未曾咽下,被猫类附耳叫之,便可向其借一条命而活,从而尸变,成为凶尸。
但,尸无论是凶尸还是干尸、行尸、走尸、飞尸、跳尸、僵尸都始终是尸。
尸者皮肤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无饱腹感、喜食鲜血肉类,不会挑剔,会一直吃,贪婪无比,却天性怕火怕光,故而断然不会于白日外出。
更何况那些江湖术士虽说再怎么不济,法术能力再怎么不强,始终是有点底子的,面对尸他们不可能斗它不过,毕竟尸无道行修为,更无法力,只能凭借身体横冲直撞,属于无脑一类,绝不可能杀死那些法师,故而尸变一说也不可信。
李庭山此时脑中想到一物,嘴中询问道:“老人家,张光平是否每日都会出来?”
老人家摇了摇头,惊恐道:“非也,它行踪不定,有时白日里出来,有时夜晚出来,有时十天半月未见其影,有时天天都来,不知其习性。”
“那它都从什么地方出来?”李庭山问道
老人家手朝着左侧指了指,脸上似提起这个地方都是战战兢兢地:“以往那些法师们都是去张光平家中。“
李庭山听后,未曾言语,只是皱着眉头,似在想着什么,一旁的萧羽开口询问道:“师兄,我们要去他家中吗?”
李庭山应了声:“嗯,去他家看看。”
萧羽问道:“那需要准备什么符呢,好先画出来,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没工夫画。”
李庭山沉思片刻后,低声道:“化妖符。”
“化...化妖符?”萧羽一脸诧异地看向李庭山,脑中有些不太明白,明明张光平不是尸变就是厉鬼,为何需要化妖符,再说了,人可无法修炼成妖的啊?
看着萧羽一脸疑惑不解地神情,李庭山嘴角微微一丝上扬,用手轻轻拍了拍萧羽地头,说道:“你先画,一会儿我再告诉于你。”
萧羽睁大着眼珠,只是嗯了一声。
李庭山双手抱拳再次询问道:“老人家,张光平的家是在刚才你手指的方向吗?”
老者望着李庭山这一副信心十足,自信满满地脸庞,接连点头应道:“是,若是两位仙家真能抓住他,可解了我们青丘村这长达两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啊!”
李庭山嘴角一扬,轻声道:“放心,此事就请交给我们蜀山宗吧!”
说罢,李庭山看了眼身旁的萧羽,轻声道:“走吧,萧羽,去抓他。”
萧羽点头应道。
二人随即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朝着老人手指的方向一路走去,不过几分钟,二人便见到了百米外孤零零背山而建地独户。
虽是夜幕降临,太阳落山,但萧羽和李庭山二人还是一眼便知,此房屋之上乌云盖顶,邪魅鬼气铺天盖地,宛如一道乌黑色隐形迷雾笼罩于房屋之上,将其遮住,使之显的有些朦胧,如同雾中高山般隐匿。
萧羽朝一旁的李庭山看了一眼,说道:“师兄,邪气盖顶,还真有可能是妖怪。”
“嗯”李庭山应声道:“先吃家禽动物,再吃婴儿,后吃人,这个过程都像极了妖怪的所做的修行邪道。”
“所以师兄你才让我写化妖符,用来对付他是吗?”萧羽问道
李庭山点了点头,缓缓道:“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是否在此处为祸的就是妖魔,故此我们现在要去一探究竟。”
萧羽应声道。
随着二人来到屋前,这才瞧清眼前的这栋房屋是何模样。
院前篱笆围墙早已成了废柴,有倒塌在地的,也有立着的,屋子也像是被人遗弃了许久,地上满是后山飘落而下的树叶散落一地,门口的道路上也有香烛和纸钱的痕迹,看来青丘村村民们来过屋前烧纸钱祈求平安。
篱笆院门早已破破烂烂,只是轻轻一推,院门竟‘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吓得萧羽人一惊,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诡事呢。
李庭山轻轻地拍了拍萧羽的肩膀,示意没事后便迈步踩着破烂地门板进入院中。
就见这栋房屋是三合院,左侧一排房屋,右侧一排厂棚,应该是用来防止鸡鸭牛羊的,正面是一排用于住人的房屋。
院子不大,十二三米左右长宽,屋子是用黄土泥墙修砌而成,已有很多裂缝。
屋顶瓦片有很多已完全重叠于一起,破破烂烂,似年久失修。
从眼前的这一幕幕情况来看,这栋房屋确实有几年没人居住了,就和之前萧羽和李庭山去蜀山宗时,见到的蜀山宗主殿相差无几。
李庭山环顾一眼四周后,回头看了眼萧羽,轻声道:“走,查查屋子。”
说完,李庭山便率先迈步朝正面的屋子走去,推开屋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似有些令人恶心。
屋子四周邪气笼罩,使得那几缕所剩无几的几缕阳光无法穿透黑雾照入院子和屋内。
屋内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地上满是灰尘,头顶脊梁、墙角满是蛛网遍布,更是偶尔能瞧见几只老鼠,似拖家带口正在屋内墙边乱窜,看来它们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
李庭山从萧羽背上的竹篓里拿出了一根蜡烛,并从怀中将火折子拿出来吹燃,点着了蜡烛。
借着蜡烛地微弱火光将屋内照亮,随即进入屋子,打算巡查一番屋子内的每个房间。
屋里共有四个房间,左侧两个,右侧两个,这也是蜀地绝大部分人家中修砌而成的格局。
左侧两个一个是张氏夫妇居住,一个是自己大儿子居住,右侧一个则是小儿子房间,一个则是自己的二女儿房间。
如今大儿子在外地当差,家中发生这般事情,父母又死,自是不会回家居住祖屋,从而留在外地成家立业。
二女儿则是想回也无法回,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回家得经过夫家同意,本就不是很富裕的张家将女儿嫁给了富裕人家的刘氏长子,自然也就更没话语权,终日都得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无法外出。
也就几年前父母死后,回来祭奠跪拜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未回来过,所以张家祖屋才会这般衰落。
029:张家祖屋
李庭山回头看了眼萧羽,萧羽虽学习已有数月,但面对这种状况,心中自是有着些许害怕,实乃人之常情。
李庭山微微一笑安慰道:“不用怕,萧羽,有我在呢!”
萧羽接连点头,双手紧握着拳头,大步迈出便朝屋里走去。
张家堂屋并不算大,也就十米左右长,四米左右宽,一根蜡烛的火光断不能将整个房间照亮,甚至就连一半都无法照亮,不过这倒也似在考验着萧羽双眼的夜中观物可否能行。
期初在外面刚进屋内时,双眼没来得及做出调整,见到屋内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过了一小会后,双眼逐渐调整过来。
修行数月有余的双眼也在瞬间宛如夜视,竟能清晰地见到屋子里的一切。
甚至完全不需要借助烛光也能瞧见屋子里的布局,以及屋内的所有东西。
屋子正中间有着一张桌子,上面满是灰尘,下方布满蛛网,再往尽头看去,堂屋尽头墙壁之上悬挂于一张神坛。
神坛略显简陋,上面是一张红纸,纸上写着一副对联:恭敬明神则笃其庆,昭格烈祖载锡之光;横批:祖德流芳;纸下则是一块不过一尺左右的木板,木板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中还立着很多香烛,香炉两侧放有香烛和纸钱,不过看上面有了蛛网,便可知晓,应当是有很久无人供奉了。
这种神坛乃是蜀地几乎家家户户必有的神坛,是祭奠祖上仙人的,也叫:神龛(kan)。
除此外,屋内倒也再无其它东西,李庭山走前面,萧羽紧随其后,一通查看过后,发觉屋子里除了满是蜘蛛网之外,倒也无其它异物异像,屋子内寂静无比,倒也符合一处无人居住被人遗弃的房屋。
出了房门来到院中,李庭山抬头看着头上这灰蒙蒙的一层黑雾,嘴里叮嘱道:“萧羽,你先画点化妖符贴在四周,我去在屋子四个角落立上四旗,今夜定要他死于此处。”
萧羽应了声,便将背上竹篓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叠黄纸符咒,并用墨笔沾上朱砂于黄纸上抒写除妖符。
李庭山则拿着四面旌旗立于院中四角,并用朱砂洒在地上的泥土之中,随后用脚使其混合,使得院子成为了可供施展四旗电灭术的天然法坛,若那妖魔一旦进入院中,便可使用四旗电灭术将其斩杀诛灭。
李庭山又点四根蜡烛,立于屋内四处房间,蜡烛下贴有一张显身符咒,若是冤魂厉鬼,一进入蜡烛火光照耀之地便将无处可隐,成为实体,届时便可降服和攻击于他。
待到一切都已忙完后,李庭山和萧羽二人随便吃了点干粮。
萧羽则在一旁打坐炼制体内真气,李庭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时光如烛,逝而不回。
眨眼后,已是夜深人静。
迟迟未曾有过动静的张家祖屋,伴随着天空一声雷鸣,李庭山和萧羽二人皆从静心之中被惊醒。
李庭山看了眼盘腿坐在地上的萧羽,忙起身朝天空看去。
头顶邪气大盛,风卷残云,黑雾也渐变浓烈,似要遮挡住这天,使得月光无有半点光线能穿透乌云,照入张家祖屋。
除此外,一直以来风平浪静地张家祖屋刮起了阵阵妖风,四角旌旗随风而飘,后山上的树木沙沙作响,本就破烂不堪地屋顶瓦片纷纷发出呛呛作响,有的瓦片更是被风吹得坠落于房中,发出‘啪’地一声,摔成碎片。
屋内靠近院子的两间屋内烛光似被风吹一般,左右摇摆,晃动不定。
好一场妖风!
李庭山斜倪了一眼萧羽,轻声道:“萧羽,起来做好准备。”
萧羽应了一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噼’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直将这栋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独门独户的张家族屋给照的亮了一亮,只见李庭山双眉越皱越紧,表情凝重无比,似有心事。
而在这闪电照亮张家祖屋之时,面前院门外篱笆墙处隐约站有一人。
萧羽伸手一指,嘴里大喊:“师兄,那有人!”
话音一落,李庭山应声而望,就见那黑影也像是听到了萧羽地呼喊之声,竟没做任何思索,扭头便朝身后慌忙逃去。
李庭山见此,忙一把拔出竹篓上所背着的宝剑,嘴里一声吩咐道:“萧羽,你在这里坐镇,待我去了结了他。”
说罢,李庭山如箭矢般冲了出去,直奔着那黑影就追了上去,嘴里更是一声暴喝:“妖孽,还不快给我站住。”
萧羽见此,忙伸手制止道:“师兄,恐其中有炸。”
话音尚未落下,李庭山已经消失于萧羽的视线之中。
虽说独门独户地张家祖屋附近并无什么遮挡物,视野开阔,可,这会儿乃是深夜,且又被污邪之气压顶,早已伸手不见五指,练习数月的双眼也只能看清附近十来米以内的事物,再远便是黑乎乎地一团,如同瞎眼盲人,无法辨识。
偌大的张家祖屋,如今只剩下萧羽独自一人,又从未单独驱邪斩妖的萧羽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心中难免不生恐惧。
突然,狂风再起。
直将地面灰沙卷起入空,灰尘迷眼,使得萧羽忙用手去将双眼挡住,并眯缝着眼,静待狂风过后再做打算。
背后屋内烛光被此狂风给刮得东倒西歪,渐弱而灭。
霎时,原本红彤彤地烛光瞬时熄灭,狂风骤停,风沙而止。
一切回归平静,似从未发生过那般。
可萧羽缓缓放下手一瞧,自己身上皆是灰尘,又见烛火熄灭,忙是拿出怀中火折子迈步欲进屋去点燃蜡烛。
刚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打算进入屋内点燃。
突然,屋内原本熄灭掉的烛火猛地亮起,且原本红彤彤地烛火变成了青绿色,除此外,房中一梳妆台前还坐有一人影,此刻正拿着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
见此一幕,萧羽顿时心中一惊,吓得忙往后退了两步。
背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皆根根竖立,额头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屋内又有一人的声音传来,似女声又似男声,宛如阴阳之人太监之声:“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听到屋内传来了人声,萧羽心中更是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皆是害怕恐惧。
甚至双腿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后退,内心更有声音叫喊着‘快些离开此地’。
这时,窗上倒影此时却扭头盯着窗户,似瞧见了萧羽那般,萧羽为之一震,心跳加快不已,险些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030:驱鬼七星步
“我...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萧羽吞吞吐吐地语气中充满着恐惧,却又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呵斥道:“妖...妖...妖怪,我...我是斩妖师,你还不现出原形!”
窗户上的倒影只是盯着窗户,并未回话,屋内烛光再一次东倒西歪地摇摆起来,青绿色地光芒渐渐变弱。
突然,烛火瞬间熄灭,青绿色的火光戛然而止,变回一片乌黑,窗户上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萧羽见此一幕,心里万分恐惧,可脑海深处却似有声音再轻声低语着‘我是要做帝国第一斩妖师的人,连这种邪魅鬼祟都无法面对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做第一斩妖师?’。
这个声音逐渐占据萧羽恐惧地内心,使得萧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便拿着火折子就往屋子里走去,走到屋檐下竹篓旁,从里拿了一张镇鬼符于手中。
刚才人影出现的房间正是传说尸变的张光平房间,来到房门口,迈着沉重且又有着些许颤抖地脚,进入了屋子。
屋内遍布蛛网,灰尘满地,屋子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根蜡烛,蜡烛下压着一张黄纸符咒。
符咒并未有过任何动静,似乎刚才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萧羽迈步走到蜡烛前,用火折子将蜡烛点亮。
可,被点燃的火光不是红彤彤的,而是一早那股诡异的青绿色,并且自己手中所拿着的火折子上面的火星也散发着一股青绿色,看到这一幕的萧羽心里再次涌现出一股恐惧。
脊骨莫名地发凉,汗毛竖立,然而此时身后却再次传来了一早那个似男似女的太监声音:“我真是太美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秀俏美之人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萧羽眼珠一下睁得老大,因为声音正是从自己的左侧身后传来的,可刚才自己进入房间时,房里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而如今却有人在说话,换言之。
一想到这,萧羽颤抖着缓缓将头往左边转,想要瞧瞧看他到底是什么。
刚,扭过头一点,眼角的余光之中竟见一人身穿华丽贵服,披发着坐于梳妆台前,照着铜镜。
见此一幕地萧羽呼吸变得急促,瞳孔放大了数倍,额头,手心满是冷汗,心跳也加快不少。
梳妆台的这人此刻微微地抬起手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也在嘀咕着:“我真是太美了。”
萧羽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也顾不上许多,拿起手中地镇鬼符扭头转身便将其往坐在梳妆台前的这人贴了过去。
镇鬼符与其它符咒不同,此符咒不需念动咒语就能使用;画此符需斋戒三日,连通阴阳,也就是画此符需分时间段,上半部需在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画;下半部分则要对应于夜深子时,月溅星河下画,从而使得此符拥有阴阳之气,合其为一,正所谓:上封中午借阳印阳,下封子夜调阴印阴。
萧羽扭过头时,出于恐惧不敢睁眼,闭眼上前冲贴。
这一贴,符咒贴空,自己也险些触碰到凳子从而摔倒,睁开眼睛地萧羽再看此刻眼前,梳妆台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萧羽忙回头朝四周环顾一圈,屋内仍和进来时同样,废弃破烂状,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桌上的蜡烛火苗却并未变回成红彤彤状,仍旧是青绿色,见此一幕的萧羽顿时瞪大了眼珠,心中也有些慌了神。
就在这时,背后的铜镜里却传来了‘咚、咚、咚、咚’几声,似有人在敲击着铜镜。
可,自己就在铜镜旁,那里会有人在敲击铜镜,难不成它在镜子里?
脑海中一涌现这个想法,萧羽立马颤栗着缓缓回过头去,想要瞧瞧铜镜里是否是有什么东西。
余光斜倪着铜镜,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一幕,萧羽才算是略微松下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突然,铜镜里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正站在自己身旁,他披头散发,长发至腰已将整张脸给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模样都无法看见,不过从服装来看,像极了刚才萧羽余光中所看到的那个坐在梳妆台处的人。
就在萧羽回头想要确定是否是那人之际。
突然,铜镜里猛地伸出一双乌黑且又修长地双手,一把掐住萧羽地后颈脖子。
他十指纤长,足有一寸左右长,其指甲盖估摸着都有半寸左右。
这家伙的力气极大,双手青筋鼓起,掐得萧羽有些难以呼吸,整个脸在瞬间被憋得通红,萧羽双手急忙用力去掰动他的双手,想要将其拉开。
可,萧羽那里来的力气挣脱他的束缚,只是一掐,双眼一下就已陷入了半晕眩半清醒状,眼前更是有大量的金黄色星星闪烁个不停。
不过区区二三十秒钟,萧羽整个人就已经快要被他给掐死了,若是再不想办法挣脱开,只怕自己会因此而死!
本来自己有镇鬼符来着,但刚才他的突然袭击,导致自己一个没拿稳镇鬼符落到了地上,自己此时又被他掐住脖颈,蹲不下身子,自然也就捡不到镇鬼符。
面对他似乎自己还真没啥办法,不过于此同时,求生的本能开始驱使自己的大脑去回想以前自己学习过的种种。
突然,脑海中猛地闪过一段画面。
自己在蜀山宗每日上午挑水上山下山,下午炼制真气,晚上则练习双眼,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自己偶尔还要抽空练习步伐,格斗,符咒以及部分技巧。
这些对于一个斩妖而然可都是必学之术之法。
尤其是步伐,符咒之中有很多除了需要念动咒语之外,还需要双脚走步来进行配合,否则符咒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而步伐之中,有驱鬼七星步,这乃是一种极为常见的驱鬼步伐。
若是手边没有符咒,又没有任何驱鬼捉妖的工具,而自己道行法力真气又不够的情况下,这套步伐则可起到巨大重要。
驱鬼七星步,顾名思义,需要用脚走出北斗七星之势,故而催动此术,便可在短时间内驱除鬼魅邪祟,使其在短时间里不敢靠近和接触自己。
恰巧,上次自己在蜀山宗,自己的师兄李庭山就将此术传给过自己,虽然学了三四天,勉强学会,不过因为从未使用过也不知是否可行。
但今日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似乎不得不闷头去试上一试,毕竟自己此刻已经是悬崖边的幼鹰,要么搏一搏生,要么畏首畏尾死!
萧羽双脚迈步,在地上按照自己脑中回忆踏步接连走动数步后,随之右脚用力一跺地。
只见一道微弱金光从地而起,顷刻间犹如万丈阳光般竟在瞬间将半个屋子照亮。
金光一照耀在这双黑手之上,便犹如滚油浇手,只发出‘呲’地一声,皮肤似被油烫般,全部皱在了一起,变得红肿,甚至是瞬间起了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