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进城
“还是老规矩，训练就交给你了，秋季之前要训练出来。”风云商转头对杨居说道：“另外家族的几本完整功法你也可以翻看。”
杨居连忙称谢，东御寨的五位当家里，只有他修行的功法是残缺的。
风云商点了点头，又对杨云说道：“师爷，我托了关系，买到丹药了，估计你的修为也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杨云倒没有特别的兴奋，只是不咸不淡的点头称谢。现在他更大的兴趣是在毒上，自从修为被废后，杨云便研究起了毒药，进展还不错。
给杨云和杨居画好了饼，这个短暂的总结大会便算是结束了，风云商又说了几句，便散会了。
带着姜如雪在东御寨周边转了一圈，风云商突然对姜如雪说道：“想去城里吗？去溧阳州的州府。”
姜如雪愣了一下，直接摇头拒绝了，说道：“算了吧，寨里这几日应该离不开你。”
风云商却不容他拒绝，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口中说道：“我们回去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我带你进城，去见李叔。”
回到屋子里，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姜如雪讷讷说道：“要不还是不去了？要是你不在的时候，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云商看着局促不安的姜如雪，突然笑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的，老二他们处理的来。”
“可是你拿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去几天就回来。”姜如雪打开风云商整理的包裹，将里面一些没用的东西取了出来，说道：“带上两件换洗的衣物，然后带上一些银两就好了。”
姜如雪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出门在外不方便，不管是在山里还是客栈里，都是没有地方洗衣服的，所以换洗的衣物要多带几件，脏了就直接换掉。”
“还有啊，你要多带些银子，城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连喝口水都要钱。”
风云商一边听着姜如雪的絮叨，一边看着她手底下麻利地收拾好了包裹，不由得笑出了声，问道：“以前有人带你进过城吗？”
“有啊，父亲还在的时候，兄长经常带我进城。不过我们两个都是偷偷跑去的，每次回来父亲都很生气。”姜如雪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风云商，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进城。”
风云商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你是东御寨的大当家哎，而且我听兄长说你在外面还被通缉了，太危险了，不能去。”风云商看着她小女子的样子，笑道：“放心，我会易容术，他们看不出来的。”
让姜如雪现在屋子里等一下自己，风云商去和风祁阳打了声招呼，顺便去程峰那里要了一些银两。
说起来他这个大当家估计是东御寨里最穷的人了吧，平日他也不进城，用不上银两，也就随手将他的那一份银子都扔到仓库充公去了。
骑马出了芒砀山，没有进芒砀山周边的小镇，而是直接带着姜如雪去了县城。
在县城里寻了个客栈休息了一晚，带着姜如雪吃了一顿好的，身上带的银子便花出去了三分之一，风云商的脸都黑了。
心里暗自给程峰记了一笔，原本还打算先带着姜如雪去四处转一转以后再去见李自来。只是现在看看兜里的钱，只能先去见李自来了。
溧阳州的州府距离芒砀山有些路程，不过因为有官道可走，两人骑着马三日便赶到了。
“夫君，没看出来，你花钱挺大手大脚的啊。”姜如雪进了城，姜如雪笑呵呵地看着风云商，说道：“老三给的银子你都已经花完了？”
风云商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在京都的时候，身边多的是鲜衣怒马的恶仆，买东西哪里用的着他自己掏钱。到了芒砀山里，更是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
用兜里最后的一些铜钱给姜如雪买了一个冰糖葫芦和一个娇俏可爱的面具，风云商拉着姜如雪朝州牧府走去。
一直到进了州牧府，姜如雪都还觉得是在做梦，风云商口中说的李叔竟然是溧阳州的州牧？想到自己还崇拜过风云商火烧溧阳州粮草的‘丰功伟绩’，姜如雪就觉得好气。
“请公子在这里稍待片刻，大人处理完了政务就过来。”领路的小厮点头哈腰地将两人请进一处偏房，沏好了茶，又端了许多的糕点和水果，好生地伺候着两人。
风云商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姜如雪的嘴边，对小厮说道：“你去让做些主食端上来，我饿了。”
小厮应了一声，连忙就去了。心里只觉不愧是州牧的亲戚，那个女子连吃糕点的样子都美如天仙，那个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贵气。
到底是去过昆仑山的贵族，哪哪都好。
至于风云商和姜如雪两人因为赶路导致的风尘仆仆，直接被小厮忽略了。
李自来此次被贬溧阳州，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人，只带了老妻和老管家两人，外带一个自己跑来的李承州，就连儿子都被他赶到边境历练去了。
因此，并没有发生什么狗牙看人低的多少房小妾，赶上来给远方亲戚说风凉话的场景。也没有什么不识好歹的恶奴寻衅滋事。
让风云商失落了好一阵，不能当着姜如雪的面大展雄风，痛打恶奴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李自来便腾出了时间，比往常早了一些。似乎是想早些见到远方亲戚，但并不是很急迫。
“给叔叔请安。”姜如雪向李自来施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万福礼，李自来哪里敢受他这一礼，只是书房里还有其他的人在，如坐针毡的受了这一礼。
风云商乐得如此，跟着姜如雪也向李自来行了一礼。
在李自来的书房里闲谈了一会，便有一个婢女前来说老夫人已经做好了饭菜，请老爷回去吃饭。
“哈哈，你小子有口福了。”李自来笑了一声，说道：“老妻的手艺连我平日里也太尝不到。”
李自来的妻子是他微末之时便娶下的，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吃她做的饭菜。只是年龄大了，儿子也被赶到边境去了，老夫人下厨的次数也少了。
吃过了晚饭，老夫人亲自带着姜如雪去休息了，还说要与姜如雪唠会家常。留下风云商和李自来两人呆在房间里。
“家主。”没了外人，李自来便直接开口说道：“您亲自来实在是太冒险了，有什么事情您派人传个话就是了。”
风云商笑道：“没事的，李叔。溧阳州里真正见过我的人没几个，我又易容了，认不出来的。”
“再说了，整日呆在芒砀山里，我也有些厌倦了，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风云商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已，能在芒砀山那样的地方一呆就是两三年，还要和各色人马斗智斗勇，想要去其他地方走走很正常。
“不过这次我来的确是有事情想要和李叔叔商量。”风云商面容严肃道：“托人传话，我不是很放心。”
“家主尽管吩咐便是。”李自来右手叠在左手前，正好与他的嘴巴平行，口中说道。
“按照计划，今年入冬前我们应该就要直接和褚期寨对上了。或许是在明年的春天，也可能就是这个冬季，和褚期寨必然有一战。”风云商说道：“褚期寨不用担心，但是褚期寨身后的世家不得不防。”
“因此我想李叔叔尽快调查清楚褚期寨身后的世家，好提前防备。”
李自来思索了一下，说道：“家主，这方面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初我进山剿匪的时候，褚期寨身后的世家有找过我。您只管放手对付褚期寨，世家方面老臣会搞定的。”
风云商点了点头，既然李自来这么说了，那褚期寨身后的世家便不用考虑了。不过如此一来，到了决战的时刻，李自来也帮不上忙了。
“等解决掉褚期寨以后，我应该会离开一段时间，祁阳他们独当一面还有些困难，还需要李叔多多帮衬一些。”
李自来沉默了一下，问道：“大当家，您是打算去风姓十国的哪一家？”
“这个还没想好，等到时候再说吧。”风云商自然是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不会告诉李自来而已。
凡间姓风的人不计其数，其中能在整个凡间里都算得上大世家的一共有十家，号称风姓十国。其中有九家都是一国的皇室，只有风云商他们这一脉是朝天国的亲王爵位。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都是风家祖先刻意制造出来的。秉承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渐渐才有了风姓十国。
十个支脉之间相互帮助，风姓因此免除几次灭顶之灾，越发的壮大。不过这次朝天风氏是触犯了仙庭律法，还能不能如同以往一般的相互扶持，风云商心里也没有底。
“对了，李叔，明日可否给我一些银两，我好带着如雪四处转转。”商谈结束后，风云商笑道。
李自来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差人去取了五千两的银票，递给风云商。
第七十章 变局
“夫君，你看那，你看那。”姜如雪激动地拉着风云商的手，指着一处耍杂技的地方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以前杨云带着姜如雪溜出来的时候，哪里敢来一州的府城，都是去一些离芒砀山比较近的小县城。
府城里的风光和县城里的自然是大不一样，甚至是天差地别。许多在县城人看来珍贵无比的东西，在府城人看来，却不过是日常必须品。
以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但自从来到芒砀山，和山里的土匪接触的多了，风云商才发现朝天国的贫富分化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在李自来家里逗留了几天，带着姜如雪将溧阳府城周围的美景看遍了，美食吃遍了，然后给她买了一些胭脂水粉，两人便告辞离去了。
回到东御寨里，风云商看了一下最近寨中的事务，都被处理的不错，放心了些。
一整个夏天里，芒砀山里有些局部动荡，但并没有波及到褚期和东御两寨。安稳地度过夏天，两寨又该进食了。
“这是一瓶丹元丹，你拿去吧。”找来杨居，递给他一份丹元丹，说道：“家族剩下的丹元丹品质都不很好，这颗是我上次去见李叔的时候，找他讨要的。”
杨居接过丹元丹，说道：“请大当家放心，属下必然不辜负大当家期望。”
“师爷，这是一份通络丹，对你的伤势应该有些用处，你先拿去吧。”又将一个小玉瓶推到杨云的面前，说道：“以前的事情大家各为其主，心结也该打开了。”
杨云沉默了一会，才接过玉瓶，闷声说道：“好。”
“秋天到了。”夏季的炎热尚未完全散去，秋老虎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尚且不到用兵的时候。
“用兵尚且时机未到，不过，师爷你该提前动起来了。”风云商看杨云说道：“先把他们分化了，才能更好的吞下肚。”
杨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当家，此事只怕有些困难。”
风云商愣了一下，杨居见他这副模样猜到他应该还没有看过今日的情报，便说道：“大当家，根据今天送来的情报来看，所有的土匪都舍弃了自己的寨子，开始转移了。”
风云商连忙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撕开看完里面的内容，斜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些家伙是被什么人团结起来了。”
根据情报系统几位舵主的推测，所有土匪转移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目前所有幸存的土匪寨子全部都在向褚期寨和东御寨划定好的边界移动。
“能将所有的土匪都团结起来，看来此人布局不是一天两天了。”风云商让人找来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将那些土匪的行进路线大致画出来后，说道：“若是被这些土匪到了我们与褚期寨划定好的边界，便不好办了。”
“先去给褚期大当家送一封信，试探一下他的想法。”风云商抬头说道：“其次，师爷我把情报系统交给你了，一切事情你都有专断之权，务必要最大程度的散播谣言。即便不能瓦解这个同盟，也要在他们之间狠狠地插进去一枚钉子。”
杨云应声领命。
“目前来看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有其他的寨子插手了，而且这个寨子必然是芒砀三百寨级别的，不然做不到这样的效果。”
“第二种可能便是褚期寨，只是褚期寨的情况复杂，无法判定是谁做的。”
褚期大当家的回信来的很快，也不能说是回信，因为按照时间来计算，风云商给褚期大当家的信这会应该还在天上飞。
“大当家，褚期大当家来信了。”一名情报系统的舵主拿着刚从信鸽的腿上解下来的竹筒，对风云商说道。
风云商接过竹筒，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非吾，君否？”
风云商将纸条放在桌子上，找来东西压住纸条的四角，细细琢磨了起来。许久后说道：“这件事应当不是褚期大当家做的。”
风祁阳上前看了一眼后，说道：“从字迹上来看，的确是褚期大当家的亲笔信，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风云商用手指按住‘非’和‘吾’两个连接的地方，说道：“这个地方，按照褚期大当家的习惯是不会连在一起的。但是这次偏偏就连在一起了，说明他着急了。”
作为东御寨目前的死对头，褚期大当家的一些习惯早就被摸透了，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字迹。甚至风祁阳和杨云两人都能够模仿出褚期大当家的字迹了。
“现在就和我们开战，不符合褚期大当家和他身后世家的利益，所以应当不是他们。”风云商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利益的捆绑是最不牢靠的也是最牢靠的。
“至于三百寨里其他的寨子，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等我们和褚期寨间的争斗结束后，他们会来捡便宜，但是现在他们不会打破潜规则。”
“所以，只有一个人了。”风云商揉着眉心说道：“只能是褚期四当家了。听说那个老家伙去年冬天病过一次，怎么没有病死。”
随口抱怨了一句，风云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说一句就够了，剩下的时间还要用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大当家，只怕潜规则没有那么牢固吧。就连国法都有不少人触犯，皇帝的赈灾粮被贪污的也不少。只要利益足够，规则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霍十一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觉得应该有些用处。
风云商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啊，看来动脑子了。”夸了一句以后，又说道：“不过还是不够，看的短浅了。”
“所谓潜规则其实就是一个圈子里所有人的利益，任何人打破潜规则都会导致所有人的利益受损，所以打破潜规则的人会是公敌。”风云商笑着对霍十一解释道：“仅仅让我们和褚期寨之间的冲突提前爆发，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远远不足以让他们去犯众怒。”
“那大当家，需要给褚期大当家去一封信解释一下吗？”霍十一又问道。
“不用了，我们能猜到这些，褚期大当家自然也能猜到。”风云商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是阳谋，即便我们知道他的目标是挑起我们的冲突，也不得不一脚踩上去。”
那些集结在一起的土匪不管是对于褚期寨还是东御寨，都是一块巨大的蛋糕。风云商和褚期大当家都不会轻易地放弃这块蛋糕，因此两人必然要起冲突。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的冲突提前了，褚期四当家的死期也提前了啊。”风云商的眼中闪烁着寒光，心里对褚期四当家的杀意浓郁了不少。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又收到了褚期大当家的回信。没有提及向两家寨子边境集结的土匪，只是要求风云商尽快的依照约定，斩杀褚期四当家。
“夫君，说不定能够在他们到达边境前就将他们阻拦下来呢？也不用这么忧愁。”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见风云商始终愁眉不展，姜如雪还是上前劝慰道。
风云商皱眉说道：“难，能阻拦住一两个便算是不错了。”
得到消息的当天，风云商便将寨中的三十个大队全部派了出去，没有携带辎重，狂奔着去拦截向边境聚集的土匪。
如今的东御寨里，只有风云商他们五个当家和杨云这一个师爷在留守，其他的都是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妇孺。
“你可是东御寨的大当家啊，怎么能如此愁眉不展。”姜如雪伸出纤手，将风云商的眉头舒展开，笑道：“笑一个。”
风云商愣了一下，抱起姜如雪转了一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谢谢。”姜如雪满是幸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风云商这两日的确是有些失态了，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愁容。
自从来到芒砀山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风云商的规划进行，顶多也就是一些细微之处有所不同，无伤大雅。
这还是第一次整个大局都超出了风云商的掌控，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风云商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风云商脸上的愁容难免给手下的人留下一个：这件事大当家没有办法的映像，对东御寨的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调整好心态后风云商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糟糕了，与褚期寨的这次争斗必然是在秋季结束不了的，入冬的可能性很大。
冬日的时候不适合用兵，严寒的天气会加剧物资的消耗，而且严寒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到时候东御寨只需要龟缩起来，争取在冬日里将褚期寨消化掉，就不怕别人来捡便宜了。若是能下一场大雪，那就更加保险了。
“祁阳，通知各百夫长，若是明日中午之前还追不上的话，就算了，让他们都回来吧。”
按照路程估算，最早明日晚上应该就有几家寨子要汇合在一起了，想要将他们击溃带回来不是很现实。毕竟这次追击，三十个大队是分散进行的，并没有集合在一处。
放飞信鸽以后，风云商又看起了地图，对风祁阳说道：“等他们都回来以后，我亲自带兵出征，你带着五个大队守家。”
“寨里的骑兵全部给你留下，若是有需要的话，你只怕还得带着骑兵打一次突袭。”风云商笑道：“到时候可不要掉了链子。”
风祁阳应声称是，口中说道：“请大当家放心。”
第七十一章 出征
“就在这里扎营吧。”风云商骑在马上，口中说道：“杨云，和我去见见老朋友们吧。”马车里的杨云掀开帘子，说了声‘好’。
风云商想了想，翻身下马，将杨云的车夫赶了下去，自己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车厢里的杨云愣了一下，问道：“你干什么？”
风云商笑了一声，说道：“去见老朋友，就不用其他人赶车了，我自己来吧。”
杨云一把掀开帘子，声音慌乱地问道：“你会赶马车吗？我可不想车毁人亡。”
风云商转身将杨云塞回车厢里，口中说道：“放心，君子六艺，其中一个就是驾车。”
杨云一下就更加慌乱了，君子六艺的确有驾马车的要求，但是那个好像是战车吧？和这种乘坐的马车根本就不一样，好吗？
风云商敢自己驾车肯定是有信心的，虽然没有多年的老司机熟练，但好歹平平稳稳地停在了那些聚集起来的土匪营寨的前面。
得到东御寨正在扎营的消息，这些土匪正要去捣乱，就听到有哨探前来禀报，“东御大当家和东御师爷正在营外，说是要请诸位大当家出去叙旧。”
几位大当家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个盟会够散乱的，吵了半天也都没有吵出什么结果。
最后还是浦江大当家一拍桌案，大声说道：“好了，都不要再吵了。等你们吵出结果了，东御寨的大营早就扎好了。”
“那你说咋办？”都是大当家，谁跟谁呢？还吹胡子瞪眼的，真以为浦江寨是盟会的盟主了？
“谁个愿意去见伏裳的，就去见。谁个愿意去阻挠东御寨扎营的，就去阻挠。我们互不相干。”浦江大当家冷笑一声，说道：“这样诸位可满意了。”
这些大当家至少都不是蠢货，之前争吵不过是不愿意听从别人的安排。如今浦江大当家这么一说，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了，自然不会反对。
最后还是所有大当家都去见了风云商，派人去袭营的倒是没有几个。
“哟，他们出来了。”风云商箕坐在马车上，背部靠在车厢上，转头掀开帘子对立面的杨云说道：“你出来吗？”
杨云迟疑了一下，还是下了马车。风云商笑了一声，将他在马车里的坐垫拿了出来，铺在地上，坐在了上面。
浩浩汤汤而来的一众大当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风云商可没有给他们准备坐垫。不管是站着还是坐在地上，都显得他们比风云商低了一等。
这怎么可以？
连忙派人去取来坐垫，安稳坐好后，浦江大当家才无奈道：“倒是与两位许久未见了。尤其是杨云，你可让我大吃一惊啊。”
杨云沉默不言，心里对浦江大当家有些歉意。当年他装疯卖傻的时候，浦江大当家可没少帮衬他。
一时之间，这些人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风云商等了一会以后，才笑着咳嗽了一下，说道：“诸位，是谁将你们叫到这里来的，我大致清楚，所以也就不问你们了。”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希望诸位能考虑一下。你们真的以为，聚集在我们东御寨和褚期寨的边界上，挑起了我们两家的冲突，各位就能存活下来？”
风云商冷笑了一声，说道：“将你们聚集在一起，怎么不见他现身？因为他不过是一尊泥菩萨而已，自身都难保。诸位还是不要将他当做救世主了。”
就说了这么多，风云商也闭上了嘴，都是聪明人，把事情挑明了就行，说太多了反而不好。
坐着也没有什么事情，风云商便打算告辞离去，口中说道：“诸位，负隅顽抗肯定是要死的。但是投靠了我，一生富贵总是可以的。”
回到营寨以后，风云商皱起了眉头，问道：“褚期寨怎么还没有到？”
褚期寨的到来肯定是无法隐瞒的，如今四处都看不到褚期寨的踪迹，只能说明他们还没有来。
“算了，不管他们了。”风云商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他们要谦让，那我们就不必客气了。”
“杨居，你突破后我还没见过你动手。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我们露一手吧。”风云商笑了一声，随即严肃道：“一定要把他们的气焰给我压下去。”
杨居应声称是，转身取了兵器，骑了坐骑便去叫战了。
将手中的三叉戟插在地上，从身后的箭袋里抽出一根箭矢，一箭将盟会营寨寨墙上的一个土匪射死了。
接连三箭，带走了三条性命以后，杨居才开口叫战。
营寨里的土匪面面相觑，百步以外射死一个土匪，他们自问是没有这样的箭术。不过箭术厉害，并不能代表近战实力也厉害。
杨居突破以后还未曾出手，因此这些土匪都还不知道他已经是丹元境界的修士了。倒也有几个敢出寨应战。
“嗖。”松开手中的弓弦，射死了出来应战的那个成丹境界的修士，口中说道：“还是派丹元境界的修士出来吧。”
杨居无疑是激怒了盟会的土匪，装作成丹境界的修士，欺骗了他们，杀了他们的手下，还敢大言不惭的继续在寨外邀战，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一会，寨墙上就响起了一阵咒骂声，亲切的问候了杨居的母亲，并且出于人道主义帮助杨居将他后代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为了感谢他们的盛情，杨云送给了一份邀请函给他们，并且慷慨的提供给了他们路费，只不过是单程的。
风云商以手扶额，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些土匪打仗的时候，最终都会衍变成打嘴仗，李自来是这样，李承州也这样，现在轮到他了。
派出几个嗓门很大的士卒，用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地域交流。
风云商翻来覆去的坐不住，挥手道：“算了，让他们都回来吧。”
自然有护卫去传令，护卫队的十夫长段凌轻声说道：“大当家，这些土匪看起来是胆怯了啊。”
风云商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胆怯？那些家伙的胆子大的很，不然怎么敢聚众与我们对抗？”
段凌笑了一下，说道：“大当家这句话倒是很嘲讽。”
风云商笑了一下，平日里段凌作为他的护卫十夫长，一直都是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久了，两人倒也有了几分亲切感。
“老四，今晚你带人袭营。”风云商双手交叉，手指不停地跳动，口中说道。
霍十一站起身，右手放在左手的前面，和嘴巴保持了大约一指半的距离，口中说道：“诺。”
安排了一下夜晚的巡逻，风云商便让他们各自下去准备了。
夜晚的时候，霍十一带人悄悄摸到了盟会的营寨下，三两下就翻了进去。
说实话，这种临时做起来的寨墙，真的不如没有。不是很坚固，而且墙上因为没有打磨光滑，炼神境界的修士都能轻而易举地翻进去。
“都和我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了，怎么还没有学会使用鹿角。”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霍十一顺着寨墙滑了下去。
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要取下长枪，才想起来今晚为了方便行动并没有带长枪，而是拿了一柄大刀。
从腰间摸出大刀，低声说道：“悄悄摸进去，先点火，再杀人。”
不过霍十一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寨墙被他们轻易翻了过来，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轻易地越过盟会所有的巡逻。
并未如愿以偿潜入盟会营寨深处的霍十一，有些恼怒。将兜里的火折子取出，放火烧了不少的营帐。
手中的大刀向土匪的头上砍去，一刀一个，手起刀落。
夜晚被惊醒的许多土匪翻身握住自己的武器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阵乱砍。霍十一心中一喜，这是发生营啸了啊。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营啸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所有失心疯的土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虽然死了几百人，但并没有造成更大的慌乱。
“处理的好果断。”
霍十一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大声吼道：“撤。”再不走，等被包围了，想走都走不掉了。
虽然算不上无功而返，但多少有些灰头土脸。毕竟大多数的人员伤亡都是因为营啸而起的，和他们关系不大。
“大当家，看来十一没有潜入进去啊。”杨居站在风云商的身边笑道：“估计他这会都气炸了吧。”
风云商笑了一下，说道：“正好让他冷静一下，连战连胜，他也有些飘飘然了。”
程峰在营寨扎好后便带着两个大队离开了，为了节省运粮的人手，程峰会亲自跟上每一趟运粮。路线都是他自己临时制定，这样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更小。
对于今晚并没有取得多大战果，风云商不是很在意。战争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削弱对手，等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拉开以后，才是一扑而上，赚取功劳的时候。
“敌人胆子很大，尽然敢抵抗。”回到营寨后，霍十一向风云商请罪的时候如此说道。
风云商笑骂了他一声。
第七十二章 交易
“砰。”“砰。”“砰。”
大营外传来阵阵鼓声，风云商翻了个身继续睡下，他都已经习惯了。
许是对霍十一夜袭的报复，不知是在谁的提议下，每晚都会有人在东御寨的营地外敲鼓，吵的人睡不着。
驱赶了几次，效果不大，风云商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将营寨前移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每晚被吵的睡不着的就不只是东御寨了。
战场上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不过风云商他们与盟会已经对峙了快要十天了，褚期寨那边仍然没有什么消息。
从情报系统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应当是褚期寨发生了什么让褚期大当家措手不及的事情，以至于整个褚期寨现在都乱了套了。
褚期寨不来，风云商也不着急，整日隔着老远和盟会对射箭矢。通知程峰让他在下一轮的补给里多带些箭矢的时候，风云商都能想象的到程峰一脸肉疼的表情了。
“大当家，老三那边传信说，若是箭矢按照现在的进度消耗下去的话，只怕撑不到冬日就没有了。”霍十一拿着程峰送来的密信对风云商说道。
“你回封信告诉老三，箭矢的数量一根都不能少。”风云商看过密信后，随意地扔到桌子上说道：“真当我不知道他存了多少东西？按照寨里现在的存货，就是这样对射到明年也不成问题。”
毕竟每天对射的时候，东御寨不是只有消耗，还有收入啊。他们射出去的箭到了盟会的营寨了，盟会射过来的箭自然也要改名换姓。因此，实际上消耗的并没有那么多。
之所以不着急，有两个原因。一是，风云商担心会被褚期寨半路摘了桃子，还等着褚期大当家处理好了乱象，一起来攻打盟会的营寨呢。
第二是，东御寨的妇孺都在寨子里生活的好好的，因此东御寨的士卒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盟会不同，盟会的妇孺可都在大营里，而大营又被东御寨包围了，里面的生活质量并不好。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盟会的土匪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风云商在等盟会自己把自己打包好了，然后给他送过来。
不过对于褚期寨里究竟发生了，风云商确实很好奇，奈何打探不到一点消息。
褚期的确有了些乱子，不过并没有超出褚期大当家的掌控，不过在他的有意纵容下，这个乱子一直也没有解决。
这一切都要从那次冬日的谈判说起。
虽然谈判并没有解决掉褚期四当家的割据，但是褚期大当家并不在意。毕竟他那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会介意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风云商杀了褚期四当家吗？
好吧，他心里确实是有些介意的，不过不影响大局。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褚期大当家的确将四当家的话听进去了，他在准备后手，免得将来真的被卸磨杀驴。
经过各种试探以后，褚期大当家发现他要想避免卸磨杀驴的局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的权利分出去，培养一个可以与他作对的褚期二当家。
这样的事情褚期大当家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因此动了其他的心思。给自己换个主子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那样不过让杀驴的从姓赵的换成姓朱的，说不定结果会更惨。
因此，褚期大当家选择自己做主人，翻身土匪把家当。
“伏州？伏裳？”褚期大当家已经在两人之间迟疑许久了，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哪一个。
“你说把褚期寨给谁好一些？”褚期大当家笑了一声，对这角落的阴影问道：“毕竟你也为寨子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想听听你的意见。”
阴影化作人形，做到太阳底下，口中说道：“大当家，一定要这样吗？”
褚期大当家的眼睛里有些缅怀，口中说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在太阳底下见过你的面孔了。”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看来，在你的心里，这个寨子还是挺重要的。”
“大当家，我们没有必要将寨子送出去。”阴影抓住褚期大当家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口中说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一点都不好。”推开阴影，褚期大当家说道：“虽然我挺讨厌老四的，但是他有一句说的很对，权利是个让人上瘾的东西。”
“现在的我，看似独掌大权。可实际上呢？我只不过是世家的一条狗，他们能给我权利，也能收回去。”
阴影沉默了，突然觉得这个自己日夜守护的老友很是陌生，或者说自己从来都没看透过他。
“给伏州吧。”阴影长叹一口气，说道：“伏州现在一无所有，把褚期寨给他，你能从他那里换到的东西更多。”
于是，在阴影的建议下，褚期大当家最终倒向了伏州。
“大当家的意思是，要把褚期寨送给我。”伏州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说是送不太合适，是一种交易。”褚期大当家笑了一声，很满意伏州的震惊，口中说道：“我要用褚期寨来换你们家族留下的人脉。”
伏州低头陷入了沉思，许久后说道：“大当家，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伏州动心了。
褚期大当家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机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褚期大当家突然变的有些癫狂，眼中满是狂热。
“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朝天国便有两个超级世家倒台。接下来的数十年，甚至是百年内，这两个世家倒下的影响都不会消除。”
“我这样的草莽，要想在朝天国里真正的取得一席之地，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伏州惊叹了一声，褚期大当家龟缩于芒砀山，还将能将事情看的这么清楚，的确是远超常人。
世家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将昆仑山计算在内，凡间最强的世家自然是昆仑三十六国的皇室，紧随其后的便是中等国度的皇室，再之后才是其他的世家。
风家和老丞相的家族都不是普通的世家，虽然没有立国，但实际上不论是在昆仑山的背景，还是自身的实力，都是不弱于中等国度的皇室，甚至还有所超出。
这样的世家倒下一个，留下的巨大空白，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绝对无法填补的。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会有普通人的出头之地。
“那么大当家，最后一个问题。”伏州的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您身后的世家，支持您这样做吗？”
褚期大当家愣了一下，开口说道：“并没有，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
“那么很抱歉，我不能和您交易。”虽然心里很舍不得，但伏州还是直接拒绝了褚期大当家的交易，口中说道：“另外，给您一个友情提醒。您身后的世家，现在风头正盛，您的任何小动作，最终都只会招致死亡。”
褚期大当家心有不甘，问道：“你是怕没有他们的点头你无法掌握褚期寨吗？完全不必担心.......”
褚期大当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伏州的笑声打断了。
“褚期大当家，请不要小看了我，一个褚期寨而已。同样是世家残留，伏裳能数年打拼出一个东御寨，我也可以。”伏州怜悯地看着褚期大当家，这个可怜的小老鼠，尽然还没有搞清楚，他身后的世家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个土匪寨，根本不值得我用人脉来换。毕竟那些人脉用一次少一次，可比一个褚期寨值钱多了。”
“若是褚期大当家你有发展前景的话，我不介意在你的身上投资。只是，你根本没有投资的价值。”
“风家倒台后，朝天国的东部边疆被陛下交给了三个人或者说三个家族，你身后的世家便是其一。虽然只是得到了风家在朝天国的小部分遗产，但这样的家族，不是你所能违背的。”
褚期大当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褚期寨，在伏州的眼里竟然是不值一提。
“关于今日的谈话，我会一字不落地传达给师爷。”伏州笑了一下，给褚期大当家最后提了一个醒，“所以，你早做准备吧。”
伏州离开了褚期大当家的房间后，便直接向褚期师爷的房间走去。他不觉得这样出卖褚期大当家有什么不好的，毕竟他费尽心思的查出褚期寨的背景，又屈尊来到这里，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讨好褚期寨背后的世家啊。
不管是与伏裳的合作，还是褚期大当家提出来的交易，都只不过是顺带的东西而已。
褚期大当家瘫坐在椅子上，他很清楚，方才他与伏州交谈的内容一旦被师爷知道了，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麻烦你了，带着小宝逃吧。”褚期大当家凄惨一笑，对着阴影说道。
事情终究还是朝着出乎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第七十三章 老二和老五
“大当家，要不再联系一下伏裳。”阴影出声劝慰道：“说不定伏裳愿意做这笔生意呢？”
“没用的，伏裳也是世家，伏州的顾虑，伏裳也会有的。”褚期大当家站起身，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态。
想要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这里毕竟是褚期寨，是他的褚期寨。
“你带着小宝去见伏裳，现在也只有他能庇护你们了。”褚期大当家提笔写下一封亲笔信，对阴影说道：“你告诉伏裳，我会争取让褚期寨彻底乱起来，好给他争取时间吞并其他土匪。”
“而作为回报，他要庇护我的儿子和你。”
看着多年的老友再次融入阴影里，褚期大当家笑了，至少不至于血脉断绝。而且小宝跟着伏裳，说不定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起来，伏裳到了边境已经快要十天了吧。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家伙现在绝对是不温不火的，耗着所谓的盟会。
走入大殿坐在自己的大当家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熟悉的殿堂，渐渐失了神。
一直到师爷带着其他的当家缓步走入大殿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来了。”靠在椅子上，褚期大当家说了一声，“都坐吧。”
师爷‘嗯’了一声，走上去坐到自己的师爷椅上，等所有的人都坐好了以后，才低声说道：“你的事情，我上报家族了，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褚期大当家笑了一声，说道：“这里是我的褚期寨，不管最后你们打算如何审判我，我都不会束手就擒的。”
“大当家想要脱离我们的掌控，所以，我要暂时换一个大当家。”师爷放声说道，不再是之前和褚期大当家在耳边低语。
“顺位继承，所以暂时有二当家来管事。”师爷笑了一声，说道：“希望二当家不要让我失望。”
褚期二当家面色一喜，没想到兜兜转转，褚期寨最后尽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多谢师爷，在下一定不负所托。”当即便站起身向师爷保证道，同时大步上前就要将褚期大当家从大当家椅上拉下来。
“啪。”褚期大当家拍掉二当家想要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褚期二当家偷偷看了一眼师爷，见他并没有生气，便知道自己暂时是坐不到这个位子上了，讪笑了一下，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师爷，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堂下一位当家出声问道：“你们废掉了大当家，打算让谁来继位？”
“顺位继承。自然是由二当家成为新的大当家，其他人的位次会依次前进一位，包括你。”师爷笑了一下，口中说道：“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会亏待了谁。”
师爷看着这个突然出声的汉子，平日里他的存在感很低，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这个沉默寡言，整日饮酒作乐的壮汉，还是褚期寨的九当家。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出声说道：“我不认为他们和我们已经算是一家人了。”顿了一下，没有了上一句的迟疑，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不同意。”
褚期大当家着急了，这样顶撞师爷，打的可是那个世家的脸，是要死人的。
“很有道理。”褚期四当家说出这句话后，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身上似乎又有了精气神，“所以，我也不同意。”
“老九。”褚期大当家忍不住呵斥道：“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九当家，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五当家，口中说道：“大当家，我是老五，我没醉。”
“老四，你也要胡闹吗？还不赶紧带着老九回去休息。”褚期大当家知道自己劝不住褚期五当家的倔脾气，便转头对褚期四当家说道。
不过，现在也不应该称呼他为四当家，而是应该叫回二当家。因为他是这样回答褚期大当家的：
“大当家，我是老二，劝不住老四的老二。”
褚期大当家还要再劝，就听到身旁的师爷寒声说道：“够了。”
“你们两个，现在回去休息，我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可以既往不咎。”终究还是给了褚期大当家一个面子，也不枉两人多年的交情。
老二和老五都没有动，确切地说，二当家动了，他的腰挺直了许多，挺得比褚期大当家还要直。
“老四，你和我不合，没有必要为了我如此。”褚期大当家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对二当家说道。
二当家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褚期大当家的眼睛却闪躲起来，最终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二。”
停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干爹，我求你。”褚期大当家想要站起身，却被师爷按了回去。
二当家笑了，笑的很开心，自从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叫他义父，于是便说道：“哪有当父亲的，看着儿子受委屈不管。”
“老四，莫要自误。你应该清楚，你身后的世家已经放弃你了，即便现在我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师爷看着二当家说道，又转头看着五当家说道：“你的实力不错，所以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两人齐声冷笑一声。
师爷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就要对两人出手。
已经被他抛在身后的褚期大当家突然出声说道：“师爷，大家都是丹元修士，你应当还做不到以一敌三。”
师爷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说道：“不，是以一敌二。因为你不想看到你儿子未来始终被家族追杀，即便他到了伏裳那里也一样。”
褚期大当家沉默了，他刚当上大当家的时候，便是师爷与他对接。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之间便有了一份香火情，只是这份香火情在师爷默许他将儿子送走以后便结束了。
重重地坐回位子上，褚期大当家闭上了眼睛，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本以为自己要坐上大当家宝座的褚期二当家冷声说道：“看来你们是忽略了我和老三的存在。”
这句话在他的仙力包裹下同样传进了褚期大当家的耳里，即便他封闭了听觉也没用。
“那么你们两个想好了吗？”师爷走到两人的面前说道。
五当家退后一步，双手抱拳，弯腰拜道：“请师爷指教。”二当家要直接一些，手里拄着的拐棍直接向师爷的脑袋砸去。
退后一步避开二当家的拐棍，拐棍在地上砸了一个很大的坑。五当家跨过拐棍，怒吼一声，两只拳头如同炮弹一般向师爷砸去。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殿外的土匪，这些全副武装的土匪赶忙冲了进来。
“把他们两个射杀了吧。”师爷在褚期寨自然也培植了一些势力，确切的说是他身后的世家培植的。
弯弓，搭箭，一轮齐射。
“老大，放心吧，我发誓，一定会好好辅佐你儿子的。若是违背此誓，我必将万箭穿心而死。”
二当家想起自己当年在老大临终前立下的誓言，嘴角有了一丝的笑容，这样的死法倒是挺适合他的。索性放弃了抵抗，松开手中的拐杖，挺起胸膛直面万箭。
“噗。”二当家没有被万箭穿心而死，因为五当家挡在了他面前。
二当家长笑了一声，一头撞死在了大殿上。
将二当家和五当家的尸体抬出去后，师爷笑着对褚期大当家说道：“大当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大当家木然点头，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老三”。也不知道他是在叫哪个老三。
“二当家坐上来吧。”师爷看着褚期二当家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接下来会坐在这个椅子上的是谁，师爷根本就不在乎。因为褚期寨现在已经再也没有了褚期大当家那样的人物，不管是谁做了大当家，都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阴影带着褚期大当家的儿子一路逃窜，这个幼小的生灵不明白为何自己要逃离自己的家。
路上阴影没有敢有任何的耽搁，小孩累了，他就背着他跑。不眠不休的跑了两天一夜，终于跑到了东御寨的营地里。
“原来如此。”风云商听阴影说完以后，轻声说道。难怪褚期寨一直迟迟不见踪影，原来褚期大当家尽然如此胆大包天。
“东御大当家，求您救救我家大当家。”阴影跪在地上叩首道：“只要您救出我家大当家，褚期寨以后必定以东御寨马首是瞻。”
风云商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扶起来，口中说道：“抱歉，我做不到。”
东御寨消灭了褚期寨，那只能怪褚期寨实力不够，即便是褚期寨身后的世家也说不出来什么。当然，这是在没有其他世家干预的情况下，所以风云商才一直没有请老费头他们出手对付褚期寨。
但若是此刻风云商救下褚期大当家，直接抢走褚期寨。那就是在打褚期寨背后世家的脸了，要面对的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褚期大当家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眼里的泪水，跪在地上哭泣。
第七十三章 总攻
“这样吧，你先带着褚期大当家的儿子回我们的寨子里去。”风云商沉思了一下，口中说道：“放心，褚期大当家的这个人情我是承的，会帮他照顾好儿子的。”
阴影称谢，木讷地牵着褚期大当家儿子的手向外走去。
风云商陷入了沉思，褚期大当家的行为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没想过这个男人这么大胆，若是褚期寨身后的世家普通一些，风云商很愿意将他救出来，然后和他做一次交易。
“老四，老五。”将几个当家和舵主叫来，风云商对霍十一和杨居说道：“明日发起总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对面的营寨。”
虽然不清楚为何之前还一心要打消耗战的风云商突然提出如此要求，但霍十一和杨云还是大声道：“是。”
“斩首一级，赏酒两壶，白银五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风云商的这个奖励虽然算不上重赏，但也绝对不少了。东御寨的士卒可是铆足了劲的往前冲。
出来已经十多天了，他们也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不过东御寨的纪律严明，而且他们也清楚，不将对面的敌人消灭了，大当家是不会撤兵的。
不管是为了那两壶美酒，还是为了早点回到家，都得先将对面的小崽子们杀光了。
如此军心，可用。
一轮齐射压制住盟会寨墙上的弓箭手，霍十一和杨居亲自带队发起了冲锋。
手里的长枪抡圆了砸在寨墙上，木质的寨墙上那层薄薄的黄泥被打掉了不少。墙上的土匪急了眼，各种礌石滚木就往霍十一的头上招呼。
不过，霍十一胆敢直接砸墙，自然是有人护着他的。杨居的三叉戟挥舞了几下，就将这些东西拨到了一旁。
“杀。”盟会的寨门突然打开了，从中杀出了许多土匪。
因为双方的人马已经厮杀在了一起，不管是东御寨还是盟会都停止了齐射。东御寨在将攻城武器缓缓前移，盟会则是抓紧在修补寨墙。
实际上，这些天因为东御寨并没有发起猛烈的攻击。盟会已经偷偷在木质寨墙后面修筑了一道土质的寨墙。
用的是三合土，韧性极强，根本不是霍十一一枪就砸坏了的木质寨墙可以比拟的。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个土质寨墙还差了一些才能完工。
“大当家，投石机已经运上来了。”
风云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说实话，投石机用来攻打大型城池的效果的确不错，不管是从对城墙的实际破坏，还是对敌人的心里威慑上来讲。
但因为准头不高的缘故，对于这种小营寨，用处就不是很大了。毕竟再大的威力，打不到目标都是白瞎。
因此，这次投射出去的不是石块，而是火油。
专门挑选了比较脆弱的坛子，被发射出去后，飞了不远便炸裂开了。里面装着的火油也四散飞溅，有的滴落在了叫战的土匪身上，有些落在了盟会的寨墙上。
大约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后，风云商说道：“鸣金。”
令行禁止，东御寨的士卒开始后撤。盟会的土匪想要追击，却被一阵乱箭射住了。
“分批就食，休息。”若是平常的时候，一天都是三顿或者两顿饭。但到了打仗的时候，因为体力消耗太多，吃饭的次数也会适当的增加一些。
“弓弩手，发射。”这次可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火箭。带着火焰的箭矢划破长空，最终扎在盟会的寨墙上。
虽然有些火箭在半空的时候就熄灭了，但仍然借着火油点绕了盟会的寨墙。好不容易扑灭了火焰，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木质寨墙基本上是废弃了。
索性便抛弃了木质寨墙，退到了三合土堆砌的寨墙后面。
远远望见那道土黄色的寨墙，风云商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办法，向投石机这类比较复杂的攻城武器，土匪们是学不会如何制造。但是一些简易的攻城武器，比如云梯这一类，土匪们多少也会些。
更何况，三合土的调制本来就是从民间兴起，只是因为用三合土搭建的房屋确实防御力很高，才会渐渐被军方采用。
试探性的发射了几轮投石机，效果不是很好。许多的巨大石块都砸偏了，即便零星几个砸在了寨墙上，也是收效甚微。
停止了投石机的投射，这些巨石开采不易，得省着些用。毕竟，投石机用来吓人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大当家，地道基本已经准备挖通了，今晚便可以夜袭。”因为要全面发起总攻的缘故，程峰也被风云商留在了大营，运粮的事情交给了几个舵主去办。
“嗯。”风云商说道：“让十一今晚带五个大队去偷袭。告诉他，这次要是还像上一次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战果，等着挨板子吧。”
风云商现在有些着急，他心里清楚，即便褚期大当家有心拖延褚期寨的进度，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只要等世家的命令一到，褚期寨就会脱离褚期大当家的掌控。
五天，风云商估计最多五天，褚期寨就会被整顿完毕，向战场开来。因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盟会，然后回到东御寨里，等着与褚期寨决一死战。
夜晚的时候，投石机轰隆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虽然因为夜色的缘故，准头又下降了许多，但巨大的轰鸣声让盟会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也算是报了之前他们夜晚敲鼓的仇。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投石机的轰鸣声掩盖住了地下挖掘的声音，使得霍十一成功的将地道挖进了盟会里面。
一点一点的向上挖掘，耳朵附在头顶的土层上，听了一会，似乎并没有人经过，霍十一这才几铲子挖了出去。
“噗。”一个虎扑按住了帐篷的主人，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用匕首割过了他的咽喉。
等到所有人都上来以后，霍十一等了一会才说道：“行动。”
五个大队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分成了好几个地点。
在帐篷里就点燃了火折子，出了帐篷就四处乱扔，也不管到底能不能点燃什么。
“东御寨打进来了，东御寨打进来了。”一边放火一边大声喊道：“大家快跑啊，东御寨打进来了，大家快跑啊。”
若是一切都这样发展下去，霍十一无疑会再次制造一场营啸。只是可惜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盟会夜晚的巡逻很是严密，成功阻止了营啸。
五个捣乱失败的大队汇合在一起，从寨门那里杀了出去，被风云商接应回了大营里。
浦江大当家面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大洞，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问道：“我不是安排了人守在大缸跟前吗？怎么东御寨都把地道挖过来了，还没有发现？”
“谁知道呢，许是你的方法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吧。”一个向来与浦江大当家不合的土匪出言讽刺了一声。
浦江大当家怒哼一声，握起大刀走到土匪的身前，就要和他讲讲“刀”理。被其他的大当家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究竟为什么没有用处，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以自家那几个混蛋的尿性，怎么可能乖乖守在大缸的旁边不乱跑。
浦江大当家一甩长袖，转身就走，口中说道：“竖子不足与谋。”气得那个出言讽刺的土匪哇哇大叫。
第二日，杨云架着马车来到盟会的大营前，称要与浦江大当家叙旧。
浦江大当家本是不打算与他见面的，只是杨云一直在大营外不走，又想到了两人过去的交情，心一软便出寨与他见了一面。
“浦江，投降吧。”杨云看着憔悴了不少的浦江大当家说道：“褚期寨出了问题，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你们。将你们聚集在一起的褚期四当家也死了，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浦江笑了一声，说道：“杨云，不用再劝了。让我投降伏裳是不可能的。”
杨云不再劝他，而是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给了他一封信，说道：“你回去吧，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浦江看着弯腰下拜的杨云，上前拖住他的手，听杨云说道：“抱歉，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却一直在欺骗你。”
浦江笑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回了盟军的大营。
身后的杨云却突然大声说道：“浦江，我等你。”浦江大当家回头笑着应了一句。
回到营寨以后，脸就突然冷了下来，眼里有些悲意。
“浦江大当家，倒是与杨云相谈甚欢啊。”又是那个土匪，冷笑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把我们卖了什么价钱。”
浦江略过他不看，直接对其他的几位大当家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办？相信杨云的离间或者是相信我。”
将还没有拆开的信封仍在桌子上，说道：“谁想看就看吧。”
第七十五章 太阳不出来
一个大当家笑了一声，口中说道：“不用了，我们相信浦江大当家的为人。”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杨云的离间计，真是有够拙劣的。”
浦江大当家笑了一下，说道：“多谢诸位信任，今天就由我们浦江寨打头阵吧。”
几个大当家相视望了一眼，口中说道：“好，只是辛苦浦江寨的弟兄们了。”
杨云架着马车回到东御寨的大营，朝风云商点了一下头，风云商笑了一下，拔出腰间长剑，高高举起，口中大声喊道：“进攻。”
弓弩手开路，压制住盟会土匪的箭矢，掩护着东御寨的士卒前进。
浦江大当家跳下寨墙，一马当先的杀出，浦江寨的土匪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过因为东御寨的箭矢太过猛烈，浦江寨一直被压在寨墙附近不得寸进。
双发杀的兴起，东御寨士卒的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隙。将冲杀在外的东御寨士卒和东御寨大营隔绝了开。
“哈哈，机会来了。兄弟们，随我杀。”寨墙上观战的几个大当家立马大声喝道。
昨晚被东御寨通过地道偷袭了一次，盟会也有心效仿。不过浦江大当家却说东御寨必然会严加防范，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还会无端的折损人手。
然后就提出了这个建议，东御寨来攻打的时候，由一个寨子出寨应战，然后将他们吸引到寨墙附近。
昨晚连夜派人在寨外的地底挖出了一条隧道，然后今天将东御寨的士卒诱惑到寨墙下后，用炸药炸塌了这个隧道。
于是，这些冲杀上来的士卒就在短时间里被隔绝了起来。盟会便可以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消灭这些士卒。
风云商的面色铁青，没想到自己被算计了一手。转头看向杨云，口中说道：“看来我们都被浦江给戏耍了。”
杨云同样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人去救援。”
本来他与浦江大当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便联系上了，浦江大当家告诉杨云，他愿意充当东御寨的内应。
然后昨晚，趁着霍十一在盟会里四处放火的时候，浦江塞给了霍十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今日他会一点一点的将盟会所有土匪都骗出营寨，好让东御寨歼灭他们。不过，东御寨为了配合他的行动，也不能一次派出太多的士卒。
当然，风云商不会那般轻易的就相信了浦江大当家，东御寨大营里的士卒随时都可以出击。只是短时间内那道裂缝根本就跨不过去，再多的士卒枕戈待旦也是白搭。
东御寨的士卒迅速出击，在裂缝上搭建了许多条可以让人通过的路线。然后迅速越过裂缝，向盟会的营寨杀去。
“撤退。”本来这些土匪离他们的营寨就不远，直接退了进去。东御寨的士卒扑了个空。
霍十一双眼通红，东御寨成立以来还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损失，两个大队几近全军覆没。
“浦江，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霍十一的那头通灵玉狮子因为伤势过重，就躺在霍十一的脚边，那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蹭着霍十一的小腿。
杨居上前抓住霍十一说道：“老四，该回去了，大当家鸣金了。”霍十一转头怒瞪着杨居，张口就要大骂，只是看到杨居满身的鲜血，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露出了白骨，便骂不出来了。
看了一眼寨墙上的浦江大当家，抱起脚边的通灵玉狮子，踉跄的向大营走去。杨居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着盟会的营寨大声说道：“浦江大当家，我记住了。”
浦江大当家看着离去的杨居，心里有些发毛。霍十一他不在乎，不过是一个被激怒的野兽而已，很强，但是也很好对付。但是杨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条阴狠的毒蛇。
“大当家，请您责罚。”杨云跪在风云商的面前，大声说道：“若不是我轻信了浦江，也不会招致如此损失了，请大当家责罚。”
风云商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说道：“起来吧，这件事错不在你，是我轻敌了。”
见杨云还跪在地上不起来，风云商说道：“老四，把师爷扶起来。”
霍十一上前将杨居抱了起来，只见杨云早已哭成了个泪人，风云商迟疑了一下，说道：“带师爷下去休息吧。”
“收敛好阵亡士卒的尸体，火化了吧。”风云商低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不要让师爷看到。”
今日覆灭的两个大队，许多人都是杨云寨出身。
当时杨云还指那两个百夫长，笑着说了一句，“大当家，最先去诱敌的大队肯定是死伤惨遭，不如就让这两个大队去吧。”
走出大营，风云商看到盟会的寨墙塌陷了一段，若有所思。
霍十一将杨云抱到杨云的帐篷里后，对他说道：“师爷，你放心吧，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霍十一他们每个人在每一场战役之前，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没有被杀的觉悟，如何能杀人？
战争本来就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胜者狂欢，败者复仇。万古不变。
“大当家，师爷已经休息下了。”霍十一等到杨居睡下后，才来向风云商请战道：“大当家，请容许我明天带兵出击，一举剿灭浦江大当家。”
风云商想都没想便拒绝了霍十一的请求。现在的霍十一就如同一个受伤了的野兽，已经发狂了。让他明日带队进攻，风云商怕连军令都听不见去了。
“你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担心这个憨货搞出什么乱子，风云商便直接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明天一天之内，我要挖出一条隧道，这个隧道要将对面的营寨全部包裹起来。”风云商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正好将地图上的盟会营寨囊括在内。
“大当家。”霍十一叫了一声，只是看到风云商严厉的眼神，满腹的不情愿还是化作了一句，“诺。”
“程峰，明日你带人发起进攻，记住动静一定要越大越好。”本来带队进攻这样的任务应该是杨居的，只是杨居今天伤势太重，不适合再战了。
“诺。”
次日一早，东御寨里便鼓声大作，程峰带着十个大队越过裂隙，向盟会的营寨杀去。
疯狂，这是盟会所有人对今日东御寨的评价。那些冲上来的士卒，如同入魔了一样，只管操刀砍人，其他的一切都不理会。
“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这句话东御寨并没有人说出，但是整个盟会都感受到了。
盟会众人心里虽然恐惧，但是寸步不退，他们的老婆孩子就在身后，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一方为了复仇，一方为了守护家人。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东御寨里响起鸣金的声音，这一战才算是结束了。
“十一，都准备好了吗？”风云商站在地道的入口前，出声问道。
霍十一手持着一个火把，对风云商说道：“大当家，都准备好了。今晚浦江必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嗯。”风云商接过霍十一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地道里。
地道里布满了木材和火油等易燃物品，一个小小的火把，便唤醒了一条恣肆的火龙。
火龙在地底咆哮，瞬间便填满了整个地道。
第一声炸裂响起，第二声炸裂响起，炸裂声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整个隧道都坍陷了。
狰狞的火龙突破地表的束缚，向高空冲去，最终缓缓消散。
“杀。”等候多时的东御寨士卒杀向盟会的营寨，一方尚未惊恐之中，一方却早已预备多时，这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天色渐渐明亮，许是因为太阳也不愿意见到这血腥的场面，便没有露面。今天是个阴天，天空上的阴云异常的浓重，也异常的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样。
“鸣金。”风云商缓缓吐出两个字，一旁的霍十一连忙叫道：“大当家。”
风云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鸣金，收兵。”
霍十一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诺。
昨晚根本算不上一场战争，只能算是一场屠杀。盟会的土匪已经被吓成了绵羊，根本不敢抵抗，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东御寨的利刃。
为了平息寨中士卒的怒火，风云商不得不放任了这场屠杀。他没有去盟会的营寨里看上一眼，因为他怕听到那些妇孺的哀嚎。
复仇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因为任何的兽行只要披上了这层外衣，似乎便成了正当行为。
只是够了，风云商可以纵容他们一个晚上，但是绝对无法纵容他们在太阳底下的兽行，即便今日的太阳被阴云遮盖住了。
第七十六章 褚浒和飞天
带着盟会剩余的土匪和妇孺回到东御寨里，风云商始终觉得有无数道仇恨的目光盯着他，这些仇恨只能用时间去慢慢冲淡了。
浦江大当家的脑袋被霍十一砍了下来，不过最后还是看在杨云的面子上，只是将脑袋砍下了便结束了，并没有鞭尸。
褚期寨最终还是落在了伏州的手里，做为交换，伏州的人脉换给了褚期大当家，而伏州也得偿所愿，与褚期寨身后的世家搭上了关系。
整场交易下来，唯一一个亏本的就是褚期大当家了，非但没有摆脱世家的束缚，反而越陷越深，就连二当家和五当家都搭了进去。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能够让他活下来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如同被驱赶一般地离开了褚期寨，褚期大当家苦笑了一声，摸了一下怀里的推荐信，决定先去东御寨看看自己的儿子和阴影阿奴。
“东御大当家。”褚期大当家凭借着上次来东御寨时的记忆，寻到风云商的书房。
“褚期大当家，请坐。”风云商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褚期大当家，泡了一壶好茶后，对他说道：“褚期大当家这次来是打算接走你的儿子吗？”
褚期大当家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如今褚期寨已经是伏州的了，东御大当家还是叫我褚浒吧。”
“小宝我不打算带他走，就留在东御大当家这里吧。”褚期大当家笑了一声，说道：“这样我也放心些。”
风云商的眉头挑了一下，出声说道：“好，小宝我会替你养大的。”
褚期大当家低头称谢。
风云商看着自己面前的褚浒，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和那种智珠在握的从容，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担心庄稼收成的老农。
老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褚浒，你这次来找我，除了小宝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干坐了一会，风云商出声问道：“若是有事的话，说不得我能帮你。”
褚浒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东御大当家，我的确有事想要请教。”
“未来，我有没有可能摆脱世家的束缚。”褚浒还以为风云商并不清楚他身后的世家是哪个，就要开口解释：“褚期寨背后的世家是.........”
风云商出声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褚期寨背后的世家是哪一家，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仅凭你自己的话，是不可能摆脱他们的控制。不论将来你的成就如何。”
褚浒沉默了，离开的时候，伏州也是这般对他说的。
“大当家，这次是你运气好，所以才捡了一条命。以后出去了，不要动其他的歪心思了，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风云商笑了一下，说道：“但若是我愿意帮你的话，就不一样了。”
褚浒没有急着回答风云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东御大当家，你想要什么？”
“你，我要你的效忠。”风云商看着褚浒说道：“只要你肯效忠于我，我就给你机会，让你一飞冲天的机会。”
褚浒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东御大当家，若是我愿意做狗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风云商笑了一下，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有真的想过褚浒会对他纳头来拜。
毕竟不是市井里的话本小说，各方豪杰都争先恐后的投奔。
“给你一个建议。”风云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褚浒说道：“若是你真的想出人头地的话，离开朝天国吧。”
“只要你能活着离开朝天国，你就有可以摆脱那个世家的可能。不过相应的，你从伏州那里换来的东西，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就看你有没有一切都重头再来的勇气了。”
放下茶杯，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风云商微笑出声，“希望以后能在芒砀山之外的地方见到你。”
褚浒起身告辞，对风云商说道：“伏州与那个家族结盟了，所以你要小心。”
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风云商笑了一声，回到屋子里对姜如雪说道：“想要个儿子吗？”
姜如雪愣了一下，风云商继续说道：“褚期大当家方才来找过我了，说是他的儿子以后就拜托给我了。我想着正好收个义子，给你解解闷。”
“可是现在你还没有个孩子，他都已经那么大了，要是以后争起家产该怎么办？”姜如雪不无担忧地说道，作为一家的主母，这些事情她不得不考虑。
“放心，义子是没有继承权的，我只是负责将他养大而已。”风云商笑了一下，对姜如雪说道：“平日里，也不需要你照顾他。”
姜如雪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种事情，但凭夫君做主就是。”
风云商要将褚浒的儿子收为养子，可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褚期寨毕竟是褚浒的祖辈建立的，褚浒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当家，要说在褚期寨的影响力随着他的离开就烟消云散，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平日里褚浒的影响力在世家的威慑下，根本不敢露面。但是等褚期寨衰落了，他们要换个主家了，风云商手里有褚浒的儿子，自然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将褚浒的儿子收为义子，风云商对他说道：“从今以后，你便叫褚隐吧。”
褚隐跪地拜谢，口中说道：“孩儿多谢父亲赐名。”
阴影阿奴一直在旁边看着，见风云商只是给褚隐换了名，并没有连姓也一起换掉，心里生出了几分感激。
“段凌，褚隐以后就跟着你吧。”风云商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段凌说道：“平日里他要是懈怠了，准许你随意打骂。”
“修行的功法，便用阴影阿奴给的那本吧。”风云商暂时没有将风家的功法给褚隐修习的打算，等过几年再说。
草草地结束了仪式，风云商将风祁阳等人留下，说道：“褚期寨被伏州接管了，看来我们与伏州的合作也算是结束了。”
“与他合作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给我们帮忙。老二，从库房里挑些礼品给他送去，算是聊表心意吧。”
“另外新寨的选址怎么样了？确定了吗？”风云商看着杨云问道。这个事情因为杨云对芒砀山更加的熟悉，便被他扔给杨云了。
“我选出来了几个地点，只差大当家做最后的决定了。”杨云在地图上将他选定的几个地址圈了出来，对风云商说道。
新寨的选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其中大多数杨云都是能够做主的，只是有些方面他还是拿不准，需要风云商来做最后的决断。
“就这里吧。”风云商看过之后，手指点在一个无名的险山上，说道：“易守难攻，而且山腰往上也相对平缓，修整一番完全可以做为主寨。”
杨云心里惊讶了一下，将主寨修建在这样的地方，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东御寨都会采取相对保守的发展策略了。他还以为风云商会带着东御寨四处扩张呢。
选定了地址，剩下的就不用风云商操心了，杨云会将剩下的事情操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二，你给费叔他们去一封信，将他们都请回来吧。”风云商又对风祁阳说道：“接下来，和伏州作战没了他们可不行。”
坐上了褚期大当家的位置后，伏州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家族的残留势力全部叫了过来，协助他全面接管褚期寨。
他与褚期寨背后的世家达成的是合作协议，因此那个世家从此以后不会再干涉褚期寨的内政。当然，褚期寨的兴衰也与他们无关了。
如此一来，褚期寨就成了一个谁都可以咬上两口的肥肉。伏州需要他的家族来帮他坐镇，免得褚期寨被芒砀山里的群狼瓜分干净了。
“所以少主是拿不定对东御寨的态度吗？”私下里的时候，伏州并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满脸皱纹褶子的老头，脸上的老年斑都都已经遮盖住他原本的肤色了。
伏州不喜欢这个老头，因为这个老头的存在，他始终只能做个少主，而不是家主。
可是没办法，这个老头不仅辈分很大，是他祖爷爷，而且实力惊人，颇有几分金丹无敌手的意味。
老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开口说道：“少主。”
伏州面色一喜，以为他拿定了主意，没想到老头开口说的却是，“我听说你对外是以伏州自称？还是一个老土匪给你起的？”
伏州低头称是，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老头继续说道：“改了吧，不好听，我不喜欢。”
伏州笑着说道：“既然老祖不喜欢，那我换一个就是。只是不知道老祖向让我叫什么？”
“飞天，我喜欢这个名字。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朝气，不用一直想着蛰伏。”
飞天应声称是，口中说道：“老祖宗教训的是。”
“所以，东御寨便打了吧。”老头睁开眼睛，看着飞天说道：“毕竟，这里太小了，容纳不下两个世家。”
飞天低头说道：“那老祖，我就下去准备了。”
“嗯，东御寨的世家力量不动，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会动。”老头继续说道：“若是你能不借助我们的力量，便击溃了东御寨，以后你便是家主了。”
飞天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单膝跪下说道：“多谢老祖宗栽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寒芒，家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听你的话。
老头打着轻微的鼾声，飞天不敢吵到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高高在上
不管是风云商还是飞天，都想要消灭对方。不过却又谁都没有动静，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想去攻打对方的寨子，在等对方先动手。
毕竟，单是漫长的补给线，都足以将主动进攻的那一方拖入被动之中。
风云商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刚刚打下盟会的营寨，正是需要修整的时候。他恨不得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以后再开战。
飞天同样是稳坐钓鱼台，他刚接手褚期寨，同样需要时间来消除褚浒的影响，在褚期寨的身上打上他自己的印记。
于是，一点都不着急的两人非但没有打起来，反而各种礼物送的停不下来。今日你送我一份礼，明日我回你一份礼，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些什么。
芒砀山里最近许多的目光都放在了褚期寨和东御寨的身上，本来他们以为是合并后的褚期寨将领地内的其他寨子吞并个干净，但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个东御寨，可以与褚期寨分庭抗礼。最后竟然连褚期寨的大当家都换了。
秋意渐渐浓重了起来，放眼望去，一片黄灿灿里偶尔的那抹绿色，倒显得格外珍贵。
“大当家，始终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老费头看着捧着一卷竹简读地入神的风云商，说道：“要不，我去试探一下褚期寨。”
“不行。”风云商抖动了一下竹简，笑道：“不着急，我们吞并的寨子要比褚期寨多，拖下去只会对我们更加有利。”
“即便飞天将褚期寨完全掌控在手里又如何？毕竟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所以现在该着急的是飞天才对。”
“不过，飞天这个名字是真的难听，能用这个名字，看来是想不到其他的名字了。”吐槽了一句，继续低头翻看着竹简。
“到时杨云那边，进度得再加快一些了，尽量得在入冬之前搬进去。”风云商低头说道：“老二，你再给杨云分派一些人手过去。”
接连的扩张，使得东御寨如今已是人满为患，甚至许多人都不得不睡到了街道上。天气渐渐转凉，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会出问题的。
“老三，再分发一些保暖的衣物下去，别让生病了。”又对程峰吩咐了一句，说道：“姜汤之类的也不要吝惜。”
在风云商的不断催促之下，新寨终于在入冬之前建成了。动员搬迁的过程倒也算顺利，那些露宿街头的妇孺可谓是欢天喜地，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囊就在东御寨士卒的护送下，开始搬迁了。
东御寨新寨建成，要搬迁的消息在风云商的刻意扩散下传播了出去，周围好几个芒砀三百寨级别的寨子都收到消息，也给东御寨送来的贺礼。
不过风云商依旧在等，在等褚期寨的动作。
搬迁的时候，东御寨便暂时脱离了防御工事的保护。而且还要保护老弱妇孺，可以说是一个非常脆弱的时期，对于褚期寨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风云商布置了一系列后手，就等着褚期寨来偷袭。只是不知道是飞天识破了他的计划，还是没有完全掌控褚期寨，有心无力，并没有来偷袭东御寨。
新寨的规模比两个旧寨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而且在杨云的规整下，也更加的整洁。原本还对搬迁心有不满的妇孺，见到新分配的房屋，心里的不满便烟消云散了。
“杨居，这几天训练先停下来吧。给他们放几天假，让他们回去先把自己的家布置好。”
新寨里的房屋里，家具都提前安置好了，不过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他们自己去调整。因此风云商放了他们两天假，毕竟先将小家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干事。
一片雪花缓缓飘落，姜如雪将它捧在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让雪变成了水。风云商笑了一下，伸手将她长发上的雪花拨落。
姜如雪穿的很厚，一个苗条的妙龄女子，一下就变成了中年富态老大妈。向前走了几步，风云商很怀疑她要是滑到了，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依山而建的新寨分出了严明的层次，山顶的住所自然是风云商他们这些当家的，再向下一层便是各个舵主，百夫长的住所，再往下便是普通士卒的住所。
山的向阳面是用来住人的，背阳面则是安置了训练场，仓库等场所，还有一些不喜阳光的灵畜也散养在背阳面。
老费头亲自出马，带着人对新寨的防御措施做一些细微的调整；程峰已经开始带人四处探查，为明年的灵谷播种做准备了。
冬日祥和而安宁，但是即将到来的春天注定没有勃发的生机了。原因无他，李自来放出消息，决定再次带兵扫荡芒砀山。
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就是李自来这次的目标依旧是褚期寨。
飞天慌乱了，那个脸上满是老年斑的老头同样慌了。虽然他自信单挑不会败于李自来之手，但是很可惜。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褚期寨和李自来大军打起来，褚期寨的土匪死样都不带重复的。
“求救，向周边的寨子发出求救讯号。唇亡齿寒，他们一定会来救援的。”
只是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相当的残酷。飞天派出的使者得到了热情的接待，那些大当家满口答应要来救援褚期寨，只是可惜，这样大当家第二天都吃坏了肚子，来不了了。
倒是有一个大当家身体健康，并且一心来救援褚期寨。只是可惜，因为寨子太大，他迷路了，找不到出口。
无奈之下，老人斑老头只能硬着头皮去与李自来谈判，希望能将这尊大神送到其他地方去。
“见过州牧大人。”谈判的地点是李自来选的，就在褚期寨的门前。老人斑怀里抱着一只野稚，微微欠身对李自来说道。
李自来‘嗯’了一声，将老人斑面前的坐垫全部拿走以后，对他说道：“坐吧。”
微风吹过，掀起些许尘土，正好遮掩住老人斑难看地面庞。
“州牧未免欺人太甚了。”老人斑老头松开野稚，将它放生了，口中说道：“既然州牧不将礼法，那便莫怪老夫我没有礼数了。”
“嗯，的确是挺没有礼数教养的。”李自来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连见我该带什么都不清楚。”
世家之间见什么人，带什么样的礼品都是有规定的。以李自来的身份，怎么也得抱一个小羊羔。但是老人斑偏偏抱了一只野稚，明显就是在侮辱李自来。李自来自然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不过是一个州牧而已，以老夫的身份愿意见你一面都是你的荣幸，你尽然还胆敢有所不满？”老人斑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李自来坐的不是坐垫，而是一个很大的落地椅。靠在椅背上，双手抚摸着椅子的把手，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那便不送了，本王稍后便来拜访。”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州牧。要是换做一般的州牧，老人斑愿意见一面，的确是州牧的荣幸。但很可惜，李自来不是一般的州牧。
朝天国州牧有七十二个，郡王爵位有十八个，但是能世袭罔替的****只有三个。李自来的王爵虽然不是铁帽子，但也得六代以后才会降爵，算得上铜帽子了。
老人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自来说道：“州牧大人，谈判是需要诚意的。”
李自来笑了一声，说道：“家族都没了，但这种恶心人的嘴脸倒是保持的不错。”说完之后，一手指着褚期寨说道：“只要你敢离开，本王保证，三个时辰之内，褚期寨会变成一片废墟。”
老人斑走到桌案前，跪坐下来，口中说道：“是老夫失礼了，请王爷见谅。”
将李自来的称呼从州牧变成王爷，老人斑底下他高贵的头颅。
“本王看你一把年纪了，许是老糊涂了，便不与你计较。”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串葡萄，嚼了几下，将皮吐到手上，随后一扔，正好落在了老年斑的旁边。
“粗鲁，何其粗鲁。”老年斑在心里咆哮着，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对李自来说道：“王爷，风家已经覆灭了，你现在是岌岌可危，又何必给自己平添烦恼呢？”
“虽然家族破灭了，但还是有一些念旧情的朋友。”
李自来做了‘我好怕’的表情，冷笑一声，说道：“我认识你，一个大哥关了三百年的老不死而已。”
“说起来，我倒是理解你大哥为什么要将你关起来了。”李自来嚼着嘴里的葡萄，口齿不清地说道：“因为你太蠢了，不把你关起来，你会死的很快。”
老人斑哪里受过这般的侮辱，怒极之下，直接一掌将桌案拍成了粉末，口中说道：“王爷，你我相隔不过三两步而已。”
李自来不理会他的威胁，继续说道：“朋友吗？我也有几个，不如大家来比比谁的朋友更多？”
李自来不喜欢那些世家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他要用更加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击回去。
“而且，你知道距离我不过三两步，也敢这般放肆？”
第七十八章 芒砀山暂退
老年斑一掌拍向李自来的脑袋，想要将李自来的脑袋一掌拍碎。他听说过李自来，知道他也是个金丹高手，而且还是朝天国的悍将。
不过他依旧不把李自来放在眼里，一个抱着风易大腿上位的家伙，能有什么真本事？连风易都死了，这个李自来还不知收敛？
李自来笑了一下，同样抬起手，一掌印了上去。自上而下，后发先至，口中说道：“我也不欺负你，只对一掌，单纯比拼仙力。”
两人的仙力外泄，将李自来头顶的华盖都掀翻了去。被拍成粉末的桌案，伴随着尘土一起在空中飞舞。
李自来面带笑容，看着老年斑。
老年斑脸上的老年斑越发的明显了，竟是隐隐有融合成一个的趋势。
老年斑的心里此刻已是波涛骇浪，他没有想到李自来的实力强劲如斯，体内的仙元竟然与他这个活了四百多年的老不死相差无几。
“不是相差无几，而是强你一线。”李自来似是猜到了老年斑心中所想，开口笑道。体内的仙力全部汹涌而出，与老年斑的仙力碰撞在一起。就连臂膀上都出现了一些氤氲之气。
收回自己的手掌，傲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年斑苦涩一笑，方才若不是李自来收回手掌，让他体内积蓄的仙力得到了释放，只怕他的经脉已经被撑破了。
收发由心，李自来不仅是体内的仙力比他多，而且对仙力的掌控也比他强。
尤其是看到李自来屁股下面那张安然无恙的椅子，心中的苦涩就越发的多了，与他对掌比拼仙力，尽然还有余力护住一张座椅。
“是老夫败了，心服口服。”老年斑重新跪坐下来，对李自来说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李自来笑了一下，安然接下了老年斑的话。方才若是他执着不撤掌，老年斑的经脉便要被撑破了，以老年斑如今的年纪，一整条臂膀上的经脉破碎足以致死。
更何况，金丹寿五百载，老年斑已经是四百多岁了，离死不远了。而他李自来今年才一百岁出头而已，相对还年轻。若是两人真的打起来，李自来三招便能将老年斑毙于掌下。
年老不以筋骨为力。
几个站在李自来身后的亲卫见两人的比拼已经结束了，便连忙将李自来的华盖抬了起来，放归原位。
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方才比拼的余波就能让他们重伤垂死。不过李自来如同一座大山般，坐在他们的前面，将所有的余波都挡了下来。
两名亲卫相视苦笑一下，明明他们才是护卫，但最后却竟然被李自来保护了。说出去，真的是丢人。
“不知王爷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老年斑的高姿态全部被李自来的那一掌给打没了，此刻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只要王爷能看的上，寨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搬走。”
李自来笑了一下，身体前倾说道：“你错了。我接受你的邀请来此，不是打算放过你们，而是闲的无聊，来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说完之后，又上下看了看老年斑，继续说道：“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没办法陪我玩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我便回去了，你收拾收拾，去死吧”
“若是年轻上一百岁，倒是可以与我战上一场。”李自来笑了一声，“可惜，终究还是快要老死了。”
年轻一百岁，老年斑的气血还算充足，可以放手一战。年轻两百岁，老年斑体内的仙力积累不足，不是李自来的对手。
“州牧大人，破城弩都已经组装好了。”回到大营里，一名偏将上前对李自来说道：“全军随时可以出战。”
李自来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梨出来，一口咬下去，胡子上满是梨汁。
一颗果核划过天空，击打在‘褚期寨’三个字上，将那个牌匾打的四分五裂，落在了地上。
“那就打吧。”
嘴里嚼着梨，一边说道：“周偏将不行啊，又是他最慢。”
嘴里的梨汁喷的到处都是，身后的一名亲卫咳嗽了一声，李自来这才收敛了一些。拿起桌案上的那块毛巾，擦了一下胡须上的梨汁。
破城弩是昆仑山赐给昆仑三十六国的限制级武器，任何一个破城弩都是在昆仑山有记载的，损坏后也要上报昆仑山，经由昆仑山查验为实后，才会赐下新的破城弩。
破城弩的威力很大，确如其名，是破城的利器。凡间之中目前还没有能够挡住破城弩的城池，甚至就连金丹高手都挡不住破城弩。
这样的武器，即便是结构再复杂，也应该被研究透彻了，更何况破城弩的结构不复杂。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去仿制破城弩，因为依仙庭律，这是要国灭的大罪。
“嗖。”一根箭矢从破城弩里发射了出去，狠狠地钉进了褚期寨的寨墙，然后穿透了过去。
足足飞出百米，才钉在了一堵墙上。墙面上出现了宛如蛛网一般的裂缝，垮掉了。
破城弩的箭矢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人敢打扰。
在破城弩的一轮齐射下，褚期寨的寨墙被扎出了好多个透明窟窿。早就磨刀霍霍的溧阳官兵喊叫着冲了上去。
李自来依旧咬着他的那颗梨，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去告诉那些混蛋，让他们收敛点，不要杀完了。”
亲卫连忙跑去传令，李自来继续坐在他的那张大椅子上啃着那颗梨，汁水淌的满胡子都是。
处理掉褚期寨，李自来顺便还将周边的茫荡三百寨都拜访了一便，没有灭掉，但是打残了。
风云商就如同一个捡垃圾的小孩一样，在李自来离开后，屁颠颠地过来将褚期寨剩下的东西都捡走了。
周遭的几个寨子纷纷叹息，李自来走的时候并没有将褚期寨的俘虏也带走，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只是他们看了一眼，在寨外啃梨的李自来，便放弃了这个捡尸的伟大想法。
东御寨毫发无损的吞并了褚期寨，这让一些对东御寨不怀好意的寨子，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褚期寨覆灭后，领地便被周围包括东御寨在内的几个芒砀三百寨给吞并了，点滴不存。
几座风云商规划已久的分寨开始修建，扼守住了东御寨领地内的所有关键位置。各个分寨之间有人为修建的道路连接，使得赶路的时间大大缩短，整个防御体系更加的牢固。
包括所有的分寨在内，东御寨目前共有寨子十座，大队四十五个，总人数已经破万。达到了芒砀三百寨的平均水准。
在风云商的默许下，流浪地的许多土匪都来到东御寨的领地之内，安下了家。一时间，东御寨领地上的土匪寨子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只是这些寨子都还很弱小，少者不过刚刚百人，即便多的也不过是五百人。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这些小寨子之间又会相互吞并，一直到他们成长到东御寨允许的极限。
“拜见东御大当家。”风云商笑眯眯地看着堂下的陌生面庞，未来这些面庞将会给他贡献大笔的财富。
“都起来吧。”风云商虚扶一下，口中说道：“大家既然都落足在了我东御寨的领地上，那便是一家人了，一定要相亲相爱啊。”
这些新晋大当家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做不到睁眼说瞎话，零零散散地应了几句，好歹没让风云商冷了场子。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这个大家长还是要给诸位制定一些规矩的。”风云商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大家放心，只要你们按照规矩办事，就是我的家人。我风云商对家人还是不错的。”
按规矩办事是家人，能得到爱护；不按规矩办事，自然就不是家人了，得到的是什么，这些大当家可不想知道。
“这第一嘛，我东御寨是地主，大家在我们的地盘上安家，总得给我吗一些租子吧。”程峰笑了一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两腮上的肥肉越发的显眼。
“我们也不收太多，每一百人每月缴纳灵谷三十石，白银十两。”
堂下的诸多大当家一听，放下心来，这个数目不算多，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便继续听了下去。
“其次，我东御寨遭受到攻击的时候，诸位有义务帮助我们抵御外敌。毕竟我们的领地被抢走了，诸位也要无家可归了。”
诸多大当家再次点头，认同了东御寨的规矩，这个是很常规的操作，不算过分。
“最后一点，诸位要在每月缴纳租子的时候，要是有心的话，可以顺便将你们寨内的事务分享一下。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能解决什么难题。”
前两个都可以忍，唯独这个不能忍。但是这些大当家没有直接反对的胆量，东御寨寨门上挂的那几颗脑袋他们可还没忘记。
沉默，大殿内一片静寂，只有偶尔喘粗气的呼吸声，异常醒目。
杨居抽出腰间的长剑插在了地上，将堂下的诸多大当家吓了一哆嗦。
“诸位放心，我们对待家人是很友好的。”风云商又笑着说了一遍，“只是想帮你买分担一些忧虑而已。”
看着那柄还在摇晃的长剑，这些大当家哭着脸答应了下来。
风云商呵斥道：“老五，你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把剑收起来。”
第七十九章 香火情
那些小土匪寨子之间的争斗也渐渐落下了帷幕，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风云商觉得即便自己离开也不会影响到东御寨的运转了。
“大当家，你要离开？”屋内众人都错愕地看着风云商，如今朝天国对风云商的通缉还在，怎么可以乱跑。
“我不能继续在芒砀山里停留下去了。”风云商对他们解释道：“单凭东御寨想要实现家族的复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需要出去将家族曾经的人脉都收拢起来。”
“其次，我也该露露面了，不然东御寨就该暴露了。”
老费头本来还想劝几句，听完之后便沉默了。其实将寨名起做东御寨，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只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放不下平东军，大当家照顾他们才起了这个名字。
“大当家，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跟在你的身边吧，也好有个照应。”老费头开口说道。
风云商摇头拒绝了，口中说道：“这次就费叔你跟我便好。毕竟东御寨才是我们的基础，需要有人看家。”
“这次我离开以后，寨内的事务由几位副统领和祁阳他们五个一同处理。”风云商将几个副统领也拉进来东御寨的管理层，这样每个人手里的权利就会相对减少，而且人多了，也更加容易制衡。
毕竟要离开很长时间，风云商不得不用一些权谋之术。
“费叔，收拾一下，明天便启程吧。”风云商转头对老费头说道。
夜晚的时候，姜如雪格外的疯狂，仿佛要将风云商按进她的身体里一般。
“一定要走吗？”姜如雪在风云商的肩头上咬了一下，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嗯。”
“那回来以后，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
“好。”
一夜缠绵，说不尽的言语，终究化作了疯狂。
“大当家，舍不得了。”老费头看着风云商说道：“其实可以将夫人带上的。”
风云商娶了姜如雪以后，她和杨云也就属于风云商九族的范围之内了，自然不怕他们去告密，毕竟仙庭可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
风云商摇了一下头，说道：“算了，让她知道也不过多个人惶惶不安罢了。”
风云商的目标是风国，风姓的另一支脉，也是风姓十国里最强的一脉。曾经的朝天风氏倒是可以与风国并驾齐驱，只是如今...........
两人一路无言，一心赶路。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也没有碰上昔日的老部下凄惨度日，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赶路了。
从芒砀山到朝天国的边境，两个人走了半个月。一路上倒也算不上风餐露宿，有李自来给他们伪造的通关凭证，各种客栈都是去得的。
景明关虽然不是朝天国的边境线，但是关外百里荒无人烟，因此出了这里便算是出了朝天国。
风云商和老费头牵着瘦了许多的坐骑缓缓走在街道上，两人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也好给马匹上一些膘。
“两位，我家老爷有请。”两人刚刚寻到一处客栈住下，便有一人敲开了他们的房门，递过来一块令牌，说道：“还请两位移步。”
风云商的心里掀起了无尽波涛，接住令牌的手也有些抖，第一反应便是逃，逃的越远越好。
不过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己刚住下，便找了上来，这意味着自己的行踪始终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想必东御寨那位也是知道的，自己可以逃，东御寨逃的掉吗？更何况，自己能从这位手下逃走吗？风云商一点信心都没有。
不情不愿的和老费头一点一点地挪动到一间小茶馆里，茶馆里只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并没有其他的人。将他们请来的那人留在了门外没有进来。
既然已经见到了本尊，那就说什么也不能怕。风云商假装听不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坐下说道：“倒是许久不见。”
中年男子的眸子很明亮，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本来在吹着一片茶叶玩的他，听到风云商的声音后，抬起头问道：“不过几年没见，便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陛下，许久不见。”风云商再次说道：“臣，风云商给您请安了。”
中年男子便是朝天国的皇帝，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便风云商后说道：“你父亲死了，你自然便是东王。见到朕，的确不用跪。”
“陛下，朝天国还认东王吗？”风云商苦涩的笑了一下，口中说道：“只怕不会了吧。”
东王便是风家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在风家最为强盛的时期，还曾有一个叫做风王的铜帽子王爵。后来这个风王成了风皇，铜帽子成了皇冠。
“朝天国自然是不会认这个王号了。”朝天皇帝将嘴里的茶叶吐进茶碗里，面容严肃道：“但是，朕，朝天国的皇帝认。”
“风家为帝国镇守东部边疆将近千年，历代皇帝从未因为东部战事忧愁过，平东要塞以西更是千年没有遭遇过战火了。”
“这是风家的功绩，朕，不会忘。”
风云商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赶紧将茶碗碰到了嘴边，蒸腾而上的雾气碰到风云商的脸，又变成水滴了下来。
“陛下还是这般会收买人心。”
朝天皇帝大笑几声，口中说道：“朕今日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情。”
“若是朕所猜不错，你是要去风国吧。”朝天皇帝盯着风云商的脸，见他没有如同自己期许的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便有些不爽地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朕要送一份香火情给你。”
从怀着取出一块令牌，随手扔给风云商，口中说道：“这是当年风王的令牌，拿去玩吧。”虽然尽力克制了，但风云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朝天皇帝脸上的嘚瑟。
“朕知道你们和风国有香火情，但是这玩意也不嫌多。”
“第二件事，朕是来和你延续祖辈契约的。”
风云商愣了一下，祖辈契约？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还年轻，风易也不老，没必要提前告诉你。”朝天皇帝看着风云商脸上的错愕，如同夏天吃了冰块一般的舒爽。他很喜欢这种猜透人心的感觉，所以不等风云商提问，便继续说道。
“朝天风姓立国之时，朝天皇室以东部十七州相贺。”
说实话，风云商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麾下臣子立国，不追究便不错了，怎么可能还送上十七州的大礼。须知，朝天国总计才七十二州。
“别这样看着我，这都是那些土里的老家伙定下的契约。”朝天皇帝一脸肉疼地说道：“若不是怕那些从土里钻出来，朕也不想给你。”
不理会还在震撼之中的风云商，朝天皇帝将茶碗里的茶水一口喝干，还砸吧了几下嘴，说道：“朕走了，宫里边还有事。”
和老费头回到客栈里，风云商都没有缓过来，一副痴傻的样子。
老费头始终跟在风云商的身后，一言不发。他心里很清楚，朝天皇帝将他一起叫去，不是有话要对他说，也不是想要见他。只是顺带的而已。
所以老费头做了一个很称职的附赠品，只喝茶，不听，不看，不说。
风国在朝天国的东面，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国内的习俗也与朝天国有很大的不同。
风国的贸易十分发达，凡间各国的客商都有往来，风云商和老费头两人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一路到了风国的皇都——风城，风云商和老费头终于碰见了第一个难题。他们可以轻易地进入风城，但是皇宫却进不去。
进不了皇宫自然见不到风国的皇帝，见不到皇帝自然任何事情都无从谈起。
在风城里逗留了几天，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就在风云商打算冒险夜闯皇宫的时候，一个风国皇宫里的老太监找上了他们。
“两位，陛下有请。”老太监有些肥胖，憨态可掬地对风云商和老费头说道：“请吧。”
坐上一辆马车，从侧门进了皇宫，两人被带到了一处小黑屋旁。
老太监笑着说道：“陛下就在里面，两位请吧。”
老费头与风云商对视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风云商跟在他的后面。
小黑屋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面还是挺亮堂的。正对门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那人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手里还捧着一本话本小说。
“你来了。”听见推门的声音，那人抬起头说道：“十几年没见，你也长成一个大小伙了。”
风云商上前跪倒拜道：“云商见过天居叔叔。”
此人正是风国皇帝——风天居。
“这片院落是玄衣堂的总部，以后你就住这里吧，玄衣堂也归你管辖。不管你带着玄衣堂做什么风国皇帝都不会阻拦你，当然也不会助你。”
风云商低头称是，风国皇帝不帮，不代表风国风氏不会帮。
“起来吧，你不是我的臣子，不用跪我。”风天居对着风云商说道：“那块风王令，你先拿着，以后可以用它换一次风国出手相助。”
“我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洪公公。”
第八十章 玄衣堂
洪公公便是那个叫风云商叫进来的老太监，也是个金丹高手，已经伺候过三代皇帝了。
“洪公公。”风云商说话的时候，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口中说道：“在下初来乍到，还请洪公公多多指教了。”
洪公公笑着将风云商的银票推了回来，尖着嗓子说道：“风公子真是折煞老奴了，您是玄衣堂的首领，老奴哪里敢收您的银票。”
风云商将银票收进了自己的兜里，洪公公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的深处多了几分疏远。
却听风云商说道：“倒是晚辈不懂礼数了。洪公公久居陛下身边，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和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又岂会一样。”
说话的时候，风云商还一把抓住了洪公公的手，然后一个小玉瓶就甩了进去。洪公公喜笑颜开，连忙主动握住风云商的手，说道：“风首领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便是，老奴还是有些朋友的。”
风云商笑着松开了手，请洪公公坐下后，问道：“晚辈倒是的确有一事要请教洪公公，不知这个玄衣堂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洪公公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听了风云商的问题后，一甩手说道：“风首领没听过也是自然的，不过这个玄衣堂的前身风首领必然是听过的。”
“鱼龙卫。”
一听这三个字，风云商便知道风天居给了自己多大的一个帮助。鱼龙卫在凡间可都是声名赫赫，是风国皇帝直属的情报系统。毫不客气的说，风国境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鱼龙卫的眼睛。
曾经在风国的边境，一个普通的猎户随口抱怨了一句皇帝的不是。第二天这个猎户所说的话，连同这画像便送到了风国皇帝的桌案上。
难怪风天居说风国以后不会给他任何的帮助，原来是讲鱼龙卫都已经给他了。有了鱼龙卫，风云商要是还被逼得求救，对风天居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风云商讷讷问道：“陛下将鱼龙卫给我了，那陛下那边.......”
洪公公笑了一下，说道：“陛下又组建了锦衣卫，从玄衣堂里抽调了一些高层过去，不影响的。”
风云商连忙称谢，鱼龙卫这样的机构，高层固然重要，但实际上真正的关键还是已经构架好的情报体系。即便抽调了一部分高层过去，锦衣卫想要发展到鱼龙卫的规模，没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是不可能的。
洪公公笑了一下，说道：“那老奴就带风首领去见见玄衣堂的高层吧，日后风首领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
风云商连忙起身说道：“那就劳烦洪公公了。”一张银票不食烟火的塞给了洪公公，洪公公再次将这张银票推了回去。不过这次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不要，毕竟太贪心也不好。
风云商笑了一下，没有强求，跟着洪公公出了小黑屋，向一处大殿走去。
殿堂外面挂着一个‘玄衣堂’的牌匾，进了殿堂再从后面看牌匾，隐隐还能看到‘鱼龙卫’三个字。
“洪公公。”能看得出来，洪公公应当是玄衣堂的常客了，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向他问好。洪公公也都会笑着点点头。即便进了殿堂里，风云商也能感觉到这些玄衣堂的高层，对洪公公有一份敬畏之意。
“诸位都坐吧。”洪公公走到最里面的主位旁站好后，转身说道：“今日我来，是给大家介绍一些玄衣堂的新首领。”
“风首领，请上坐。”这句话对风云商说的，风云商也不矫情，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环视了一遍殿堂，目前出现的玄衣堂高层共有十一人，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凶煞之气。这些人看着风云商的眼神，倒不像在看他们的首领，更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的陌路人。
将这些高层都给风云商介绍了一遍之后，洪公公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首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您的这火啊，该烧起来了。”
此话一出，殿堂内的十一人看向风云商的眼神可就不善了。风云商愣了一下，笑道：“既然洪公公都如此说了，那在下就只好借借你的虎威了。”
洪公公笑而不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风云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装作品茶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快速的思索如何将这把火烧起来。洪公公这么把他往前一推，今日不做出点成绩，是没办法善了了。
且不说，这十一个玄衣堂高层怎么看他，但是风天居那边就交代不过去。风天居可通过洪公公看着这里呢！
“衣舵主。”风云商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去将玄衣堂目前在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资料拿来。”
风云商清楚，既然洪公公一心造成了这个局面，目的必然不是让他下不来台。而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助他迅速的立威，就看风云商自己能不能找到了。
衣舵主是十一人里唯一的女子，看了一眼洪公公见他并未反对，这才缓步走出大殿，去取来几十份竹简来。
这些竹简放在风云商身旁的桌案上，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风云商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玄衣堂的资料都是用竹简记载的，虽然他自己经常捧着竹简研读，实际不过是个人爱好而已。东御寨日常的行文往来，用的都是纸张。成本低也更加方便。
“都是竹简？”风云商问了一句，“没有其他的。”
“玄衣堂上下所有的行文都是竹简。”衣舵主回了一句，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风云商笑了一下，拿起一份竹简看了起来。粗略的将这些竹简看了一遍，风云商的眉头皱了起来，从履历上来看，所有人都没什么问题。他本以为能从履历上看出一些问题来。
“再劳烦衣舵主去将近日京都案件的资料取来。”风云商又笑着对衣舵主说道。
衣舵主再次起身去取了一些竹简来，这次更多，将风云商面前的桌案完全堆满了。
玄衣堂共有八个堂口，分别负责风城，风国北部，风国南部，风国西部，风国东部，昆仑三十六国，其余各国，海外蛮夷的情报任务。
其中的北部，南部，东部，西部都是以风城为中心划分的。风城以北便是北部，以南便是南部，如此类推。
每个堂口的负责人便是舵主，往日里八堂的舵主很少会同时聚集风城。不过这次为了迎接风云商这个新上任的首领，八堂的舵主都到齐了。
衣舵主不是八堂之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独立于八堂之外，负责管理玄衣堂所有入库的档案。不论是案卷综述，还是人员资料，都归她管辖。
风云商将风城的情报看了一半不到，嘴角便露出了笑容。一直等到将所有的情报都看完之后，才说道：“杨舵主。”
这位杨舵主便是八堂里负责风城的舵主，听到风云商在叫自己的名字，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等着风云商的下文。
“城内最近出现了一个土匪？五花山的马驼子？”风云商看着一份卷宗，抖了两下，问道：“有这么一回事吗？”
“是。这个马驼子已经在城内作案多次，抢了不少富豪。”杨舵主看着风云商说道，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
“这个情报是哪来的？”风云商又问道。
“刑部给的。”
风云商‘哦’了一声，将竹简合起来，笑道：“我虽然来风城不久，但是也清楚，风城外可没有什么五花山，风城周围也没有土匪。”
笑话，要是堂堂一国之都周围都闹起来匪患，那还得了？有几个黑帮地下团伙就已经了不得了。
“所以这份资料你并没有看，便直接入了库。”风云商的声音严厉了起来，说道：“这可算得上失职？”
“这份资料是手下人入库的，我不清楚。”杨舵主冷声说了一句。风云商也不觉得他是在诿过于下，毕竟这个案子说到底只是盗窃案，还够不到舵主的层次。
“督导不严也是你的责任。”杨舵主这次没有反驳，认下了这个过错。
风云商也没有追着不放，这不过是一点小瑕疵而已，不过是洪公公给他留下的一个线索而已。
是的，风云商不认为自己一上任就能找出什么让人信服口服的漏洞来。因此，这个考验多半是洪公公他们自导自演的，就是想看看风云商的能力。
“好，既然你承认了，我们就来看下一个。”风云商拿起另一个卷宗，说道：“今年一月的时候，有外地一对老夫妇状告该州州牧私吞救济粮。”
“这个案子可是上达了天听的，为何在玄衣堂的卷宗里，没有此案的详细经过，只有一句纯属污蔑。”风云商合起卷宗，看向杨舵主。
不等杨舵主说话，风云商又继续说道：“这个案子与通舵主你也有关，不如通舵主来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通舵主和杨舵主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是属下疏忽了。”
第八十一章 秦王风成风
风云商又从众多的卷宗里，挑出了几卷，责问杨舵主的时候，偶尔会捎带着通舵主。两位舵主也不顶嘴，只管认错。
“好了，我问完了。”合上竹简，风云商笑了一下说道：“衣舵主将这些档案都放回去吧。”
单凭这些自然是不会让十一位舵主服气的，看卷宗找问题算不得什么难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风云商的目的是削杨舵主和通舵主的威名，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殿堂外面也能听见。
新来的首领训斥起两位舵主来就向训儿子一样，衣舵主还在颠颠地跑腿，风云商的威名一下就立起来了。
风云商的心思，殿堂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洪公公还在旁边站着呢。
当真是狐假虎威。
洪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风云商，对着杨舵主说道：“你自尽吧。”杨舵主苦笑一声，嘴角留出丝丝鲜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殿堂内众人都是一惊，洪公公笑着解释道：“杨舵主几年前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东海妖族控制了，不必大惊小怪。”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首领有事商量。”剩下的十名舵主起身告辞，看都没看风云商一眼。
洪公公看了一眼不住地摸鼻子的风云商，笑道：“怎么样，这些人都不好管吧。”风云商苦笑了一下。
“陛下的意思是，这个案子让你来查。”洪公公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口中说道：“事成之后，算是我风国欠首领一个人情。”
风云商连忙称谢，这可是风天居给他送上门来的人情啊。从今日的情况来看，通舵主一案风天居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怕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已经清楚了。
不过这个送上门来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毕竟要面对的可是东海妖族。
人族修建了城池，大家聚在一起玩耍，城池多了便组成了国家。妖族自然也有类似的聚集地，许多妖怪的妖怪聚集地组在一起，便是妖地。妖怪汇集之地。
凡间共有六大妖地，其中两个在陆地上，分别是极南之地和极北之地。还有四个在海洋了，分别是、西、南、北四海妖地。
四海妖地等级森严，昆仑山封的妖王还能约束住手下的小妖，不让他们四处作乱。但是极南与极北两处妖地便不同了，妖王只管吃喝玩乐，任由手下的小妖四处捣乱，时常与人类发生冲突。
“陛下让你拿着玄衣堂首领的令牌去秦王府找人，那人是你这次查案的助手。”洪公公笑了一下，说完便告辞离去了。
风云商叫上老费头，腰里挂着玄衣堂首领的令牌，来到了秦王府的侧门前。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腰牌，笑道：“烦请通报秦王，门外有人求见。”
两个看门的门房看了一眼后，说道：“你等着。”然后分出一人，进去请示秦王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秦王才姗姗来迟。看见风云商后连忙走上前，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二位。王府里通报的规矩比较多，让二位久等了。”
风云商笑了一下，连忙道：“不打紧，不打紧。倒是我们打扰到了王爷。”
“只是洪公公让我来找个人，不知王爷是否知道此人？”递出腰间令牌，风云商口中说道：“洪公公说只要将这个令牌给王爷看了，王爷便知道了。”
“知道，自然知道。不就是本王嘛。”见风云商眨巴了几下眼睛，便继续说道：“你要找的人就是本王。”
风云商呆讷了，秦王是谁？秦王是风天居的嫡长子，虽然目前尚未立为太子，但地位依旧要比其他的皇子高。不然怎么其他的皇子还是郡王，就他是亲王。
风天居让自己的嫡长子跟着自己查案，是何用意？风云商不清楚，不过不妨碍他交好秦王。
“走吧。”吩咐了一下身边跟着的王府管事，秦王便转头对风云商说道：“玄衣首领大人。”
“王爷请。”风云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秦王请上了马车，向玄衣堂的总部缓缓驶去。
到了玄衣堂，衣舵主早就准备好了杨舵主最近几年经手的档案，以供风云商查阅。
“首领，你看这个。”翻看了一会，秦王递过来一个卷宗对风云商说道：“半年前一个东海妖族当街杀人，最后无罪释放。”
“杀人？”风云商接过卷宗一看，只是普通的杀人，并没什么其他的蹊跷。唯一算的上蹊跷的，应该就是判决结果了。
“只是普通的杀人案件？看来这个东海妖族和杨舵主有联系啊。”风云商感叹了一句，说道：“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
杀人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风城里，每天被杀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其他堂口的就更多了。若是每一个杀人案都要舵主亲自整理卷宗入库，那舵主也不用干其他的了。
杨舵主放着那么多的案件不管，偏偏就管了这个杀人案，他又是被东海妖族控制的，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卷宗上没有记载案件的详情，只是记了个判案结果。”秦王继续说道：“只怕这个判案的过程见不得人。”
“王爷，不如我们去见见这位京兆府尹吧。”风云商笑了一下，将卷宗拿在手里，口中说道：“去问问京兆府尹就知道他是怎么判案的了。”
“好。”秦王站起身，笑道：“不过首领也不要叫我王爷了，叫我成风便好。”
风云商愣了一下，风成风这个名字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能想出这样的名字，简直是........
秦王都将他的本名告诉风云商了，风云商要是依旧让秦王叫他的时候一口一个‘首领’，那便有些失礼了。只是他的本名不能说，在芒砀山的化名也不能说，让他现想一个假名出来，有些难啊。
好在风成风笑了一下，说道：“首领不用在意，父皇已经交代过我了，让我称呼你首领，不叫姓名。”
风云商弯腰拜道：“多谢王爷体谅。”
风成风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走吧，去见见这位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大人倒是好大的架子。”风云商和风成风并没有表明身份，就如同来报案的普通民众一般，走了正常流程。
好不容易将那些个小鬼用银两打发了，才顺顺利利的进到京兆府的厅堂内。按照程序接下应该就是面见京兆府尹了，只是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京兆府尹。一问才知道，这个京兆府尹在里面陪小妾听戏呢，没有时间。
当然，普通的报案自然是不用惊扰这位京兆府尹大人的，风云商他们是打着大案的旗号才进来的。
京兆府尹最近新娶了一方小妾，所以容易上火。今天刚和小妾泄完火，手下就来汇报说是有人报案。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出来刚要询问案情，就被这么讽刺了一声。
京兆府尹的火一下就又起来了，只是一看来人，便软了。
“秦王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连忙上前赔笑道：“手底下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风成风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无妨。进一次京兆府才花一百两银子，不贵。见一次京兆府尹才等一个时辰又一刻钟，不久。”
京兆府尹连忙赔笑，将风成风请的坐下，又问道：“不知这位是？”以为是风成风的护卫，随口问了一句，便不打算理会了。
哪里想到风云商竟然给他递过来一块牌子，看到这块牌子，京兆府尹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飞走了两魂六魄。
风云商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问道：“前不久东海妖族杀人案是不是你审的。”
“是下官审的。”京兆府尹连忙答道：“那位妖族大人是正当防卫，下官便让他回去了。”
风云商眉头一挑？妖族大人？什么玩意？
一扬手中卷宗，开口说道：“这是我玄衣堂的卷宗，你想好了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啥时候鱼龙卫改名玄衣堂了，但是京兆府尹还是被吓到了。不过想到即便是鱼龙卫也不至于为一个平头老百姓出头，京兆府尹就又放心了。
“大人，下官有苦衷啊。”京兆府尹叫屈道：“东海妖族大多数都没有来过风国，对风国的了解都来自其他妖族的诉说。若是下官不重视此案，一旦传到东海，风国在东海的名声就坏了啊。”
风云商笑了一下，京兆府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和东海妖族扯上关系，的确要重视一些，不能坏了两国邦交。不过，风云商觉得，派人去问一句‘还活着吗？’已经算是非常重视了。
“京兆府尹不愧是我风城栋梁，为我风国深思熟虑啊。”风成风突然插嘴说道：“不过，府尹大人是不是搞错了重视的含义？重视和跪舔可不是一回事。”
风云商笑了一声，应和道：“殿下说的对。”又转头看向京兆府尹说道：“不知府尹大人能分得清楚这两个词吗？”
“能分得清，下官能分得清。”京兆府尹唯恐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哪里还记得什么尊贵的妖族友人，急忙说道：“下官这就重查此案。”
第八十二章 大皇子
京兆府尹连忙跑出去，让铺头去抓妖。不过过了一会后，铺头便黑着脸回来了，口中说道：“大人，那个东海妖族已经离开了。”
风云商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旦被海妖逃回了东海，只怕难找了。
玄衣堂在东海妖地并没有眼线，毕竟人和妖的差别实在太大，根本安插不进去眼线。只能依靠风国的商队捎带地打听一些消息。
就凭这些商队，想要找到那个杀人的妖怪，无异于痴人说梦。
“首领，这件事我要上报父皇，你看.......”风成风转过头对风云商说道：“当然，若是首领有其他的想法，便依首领。”
“上报之事，就劳烦殿下了。”风云商笑了一下，又思考起了其他的事情。
京兆府尹一听两人要将此事上报皇帝，自己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连忙上前跪倒在地上，抱住风成风的大腿说道：“殿下饶命啊，殿下。下官以后必定以殿下马首是瞻。”
风成风有些嫌弃地踢开京兆府尹，对风云商说道：“本王便先行进宫了。”风云商欠身说道：“殿下慢走。”
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京兆府尹，风云商叹了一口气，出了京兆府，坐上马车回到了玄衣堂的总部。
“衣舵主，劳烦你将京都分堂其他的几个主事人叫来。”杨舵主死后，京都分堂便没有了主事的舵主，风云商对所有人都不熟悉，也就没有任命新的舵主。
京都分堂的主事人有三个，都是扔在大街上没有任何回头率的面相，看起来和和善善的，人畜无害。
“东海妖族杀人案你们听说过吧。”风云商靠在椅子上，问了一声，见三人都点了点头，便说道：“那好，给你们个任务，去把那起案件的来龙去脉都给我查清楚了，包括那个妖族的长相。”
不得不说，京兆府尹是一个很好的舔狗，舔的很彻底。将杀人凶手请来后，见是东海妖族，直接宣布了无罪，各种资料更是半点没有留下。末了，还用公款请妖怪大吃大喝了一顿，说是压惊。
导致现在风云商一切都得重头查起，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能查出来什么，风云商没有一点信心。
“首领，大皇子那边差人前来相请。”风云商眨巴了下眼睛，自己昨天接手玄衣堂，今天查了第一个案子，大皇子就找上门来了？消息很灵通啊？
大皇子相邀，不去不行，风云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抱了一个小羊羔。
按照礼仪，风云商抱着小羊羔去，大皇子是不会收的，然后风云商就应该将小羊羔一扔，假装生气离开。然后大皇子再将他劝回来。
不得不说，这个礼仪有一个很致命的漏洞。只要风云商将小羊羔扔下后跑的够快，让大皇子追不上他，他就可以不用赴宴了。而且不用拒绝大皇子，伤了他的面子。
风云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想按套路出牌，大皇子也没想要按套路出牌。直接将他的小羊羔接了过去。
“首领，你放手啊。”大皇子低下头，小声说道：“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不好。”
风云商心道：“你也知道这样不好？”同样低下头，小声说道：“殿下，你直接接过去不合礼仪。”
“没事，我正好想吃羊羔肉了。”大皇帝继续低声说道，趁着风云商愣神的功夫，将小羊羔一把抢过去了。
风云商满脸的错愕，这个小羊羔是用来吃的吗？不过大皇子已经将小羊羔抱在怀里了，他也不能再去抢回来，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玄衣堂新任的首领。”进了客厅，里面已经坐好了人，大皇子将怀里的小羊羔放在地上，拍手笑道。
这些人的身上还穿着官服，心思也不在吃饭上。若是之前他们还不知道玄衣堂是什么地方，但是今天一条船上的京兆府尹已经栽了进去，他们要是还不知道鱼龙卫换了件马甲就说不过去了。
鱼龙卫还是鱼龙卫，即便换了件马甲。
这些官员连忙上去客套，好歹混个脸熟。以后玄衣堂查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一句‘我和你们首领吃过饭’说不定就能保住乌纱帽呢！
作为主人的大皇子就站在一旁看着风云商被围了起来，脸上还始终笑嘻嘻的。
风云商好容易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站在大皇子身边，笑道：“殿下的门客真是热情。”
“只是可惜，有个更热情的门客首领今日是见不到了。”大皇子笑了一下，将风云商带到自己下首坐下，吩咐道：“开席吧。”
从殿外走进一群侍女，将桌上的凉菜撤了下去，换上了各类海鲜。
风云商多吃了两口，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会缺海鲜吃的，只是朝天国的海鲜都是从海边运过去的。经过漫长的旅途，没了海，也没了鲜，就剩下一堆肉了。哪里比得上风国这个海边之国的海鲜好吃。
大皇子见风云商停下碗筷，这才笑道：“不知今日的宴席可还符首领的胃口。”风云商接过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说道：“多谢殿下盛情款待，在下很满意。”
“只是可惜了，今日的宴席京兆府尹是吃不到了。”说着，大皇子还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风云商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京兆府尹应该是大皇子阵营的，与风成风并不友善。
“听说今日是老三陪着首领去的京兆府。”大皇子收起惺惺作态，对风云商说道：“老三还年幼，说话不注意分寸，还请首领多多包涵。”
这话就是在说，老三的话你别听，就差没有直接说他是坏蛋，你去查他吧。
风云商笑了一下，口中说道：“殿下放心，在下理会的。昨日杨舵主自杀身亡了，此案有些情节需要秦王指教，因此劳烦了秦王，在下深感惭愧。请殿下恕罪。”
大皇子大笑了一声，上前拉住风云商的手说道：“首领言重了，有什么事情本王也是可以帮忙的。”
风云商悄悄挣脱大皇子的手，笑道：“劳烦大皇子挂念了。”
玄衣堂对于其他的人是神秘莫测，但这两个有志于皇位的皇子要是在玄衣堂里没有眼线，风云商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因此便没有隐瞒，直接将杨舵主之死说了出来。
又闲聊了两句，风云商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红疹，风云商用手挠了一下，继续与大皇子笑谈。
又过了一会，脸上的红疹越来越多，大皇子有些不安地问道：“首领，你这是.......”要是这个家伙来自己府上吃了一顿饭，就出事了，大皇子觉得自己能哭死，他还啥都没干呢，不带这么碰瓷的。
风云商讪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殿下见笑了。在下从小便有这么个病，吃不得海鲜，今日多吃了两口，旧病复发了。”
大皇子一下就放心了，原来是旧疾，旧疾最好了，最好能让你一下病死。心里这样想着，口中说道：“府中还是有几个郎中的，首领若是不介意的话，本王将他们叫来给首领瞧瞧病。”
“不敢劳烦殿下，在下回去休息一会便好了。”风云商话都说到这里了，大皇子也不好留他，不然等会口吐白沫了，算谁的？
上了马车，散了体内的仙力，风云商长出一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卷进大皇子和三皇子风成风的党争里去，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过大皇子宴席上的海鲜是真的好吃，风云商有点惦念大皇子府上的海鲜。
风云商走后，大皇子的面无表情，结束了宴席。盯着风云商吃剩的那堆海鲜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一个对海鲜过敏的人，能吃这么多的海鲜？
不过总算目的是达到了，这个新任的玄衣堂首领并不是老三的人，只要他不继续和自己作对。自己饶他一次又有何妨？
接下来，要拼尽全力和老三抢京兆府尹的位子，只有将这个位子握在手中，才能深切的体会到这个位子能给他提供多少的便利。
回到玄衣堂总部的风云商又被一位皇子请了过去，准确地来说是抢了过去。马车刚到皇宫的侧门，便被拦了下来。
“二皇子有请，请吧。”
大皇子宴请风云商便屁颠颠地去了，结果二皇子来请你不去？是对二皇子有意见吗？所以风云商不得不去啊。
“见过二皇子。”风云商没想到二皇子会是这副模样，须知这位二皇子在凡间之中可是有着赫赫威名的。
凡间的名将之中有‘二风’的说法，不是风云商和风易，而是这位二皇子和风易。
“怎么很惊讶？”二皇子放下嘴里的猪蹄，用自己和猪蹄差不多粗细的手，指着一个椅子说道：“坐吧。”
风云商走过去坐下，低头一看，桌子底下已经扔了好多骨头了。二皇子将面前的肉盆推到风云商的面前，说道：“吃吧。知道你在老大那没吃饱。”
风云商也不客气，说道：“海鲜好吃，但是却没有猪蹄顶饱。”
第八十三章 二皇子
二皇子大笑了一声，口中说道：“你倒是个有趣的人，不像其他人那般枯燥。”又拿起一盆羊肉块，放在风云商的面前，说道：“吃。”
“我让太医院的太医看过了，说是体质问题，不能吃肉。”二皇子总算是吃饱了一些，“不然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戒过一段时间的肉。只是那些素菜太难吃了，索性便不管了。”侍者端来洗手盆，二皇子洗干净了手，又让侍者重新端了一盆水，放在风云商的面前，说道：“身材哪里有口腹重要。”
撤掉了满桌的肉食，又换上了瓜果和茶水，二皇子笑道：“毕竟是远方亲戚，你来了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呼着。”
“只不过，风国底子薄，也只能如此了。”
风云商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殿下放心，能承蒙收留，在下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奢求其他。”
二皇子略微起身，伸手想要那风云商面前的一个水果，口中说道：“帮我拿一下那个。”风云商将水果递给二皇子后，听他说道：“不要叫殿下了，听着生分，算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哥，你还是叫我成生吧。”
将桌上的水果吃了大半，风成生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亲卫。我觉得，你应该对这个更感兴趣一些。”
风云商笑了一下，说了声‘确实’。作为将门子弟，他的确很好奇这个风成生的亲卫，尤其他还一直把风成生当做要超越的目标。
风成生的并不矮，甚至还能算的上高个，足足八尺的身高让在整个训练场显得鹤立鸡群。尤其是他手里的两柄铜锤，根本没人能近的了身。
亲卫被风成生挨个锤了一遍，躺在地上哀嚎不止。风成生放下两柄铜锤，走到风云商的面前，笑道：“这些个家伙不争气，让你见笑了。”
风云商刚欲开口说话，远处便有一支利箭射来，同时还有几个黑衣人翻墙杀了进来。风成生一把抓住射来的利箭，胳膊上的肌肉暴起，直接将利箭给捏断了。甚至被握在手中的那一截已经变成了粉末。
风云商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看的很清楚，那只利箭绝对是一件法宝。但是却被风成生捏成了这般模样，最主要的是，他能感受到风成生并没有动用仙力，只是最简单的肌肉力量。
这些黑衣人还没等冲到风成生的面前，就被王府的护卫拿着弓弩射杀了。风成生笑了一下说道：“敌国的几个探子，在我的王府周围晃荡了好几天，今天把他们放进来收拾了。免得看着心烦。”
风云商知道，这也是在给自己看的，不然哪一天放进来不好，偏偏要在请自己来的时候放他们进来。
风云商笑了一下，口中说道：“表哥倒是好生勇猛。”
风成生拍了拍风云商的肩膀，笑道：“今日我便不留你了，这些事情还得我去处理。平日里没事多来我这里坐坐，比老大和老三那里要安静些。”
风云商称是，风成生这是告诉他，不要牵扯进大皇子和秦王的党争。而且他风成生本人是不参与党争的。
出了风成生的王府，风云商回头看了一眼，只觉这座王府宛如一头猛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风天居共有皇子五个，其中三个皇子已经成年独立开府了，四皇子今年十岁，还留在宫里，五皇子还在牙牙学语。至于皇女倒是比较多，有七个。
其中最受宠爱的自然是嫡长子，风成风，也是诸多皇子里唯一的一个亲王。
除了风成风，几个皇子里最特殊的就是二皇子风成生了，他是所有皇子里唯一的一个****，世袭罔替。不过这也意味着，风成生与皇位无缘了。
风成生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更喜欢当一个军功王爷，闲着没事了就去打打仗，砍几颗脑袋。即便不打仗的时候，也可以大口吃肉，不用注意身材形象。
被风成生这么叫去，等再次回到玄衣堂总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饭点了。风云商凑合的喝了两口稀粥，今天吃了许多海鲜，又吃了好多肉。虽然吃的时候很爽，但是爽过了就该吃不下饭了。
晚上的时候，东海妖族杀人案便已经调查好了，三个主事人前来找风云商汇报。看了一眼三人拿来的画像，是个化形后的妖怪，不过不彻底，脸上还有些鱼鳞。从面庞上还能看到几分青涩，应该还没有成年。
“把这个画像发下去吧，全国通缉。”风云商合起画像，口中说道：“同时给东海方面发一份文书，请他们配合。”
“诺。”
不过对于东海方面，风云商并没有抱多少期望。妖怪是无法凭借自己化形的，得服下化形丹以后才能化作人形。能得到化形丹的妖怪，非富即贵。
这样的妖怪，东海妖族必然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洗了脚，正准备要睡觉的时候，洪公公却突然来了，说是风天居要见他。风云商只得穿好鞋子，跟上洪公公的脚步。
“云商来了。”风天居看着走进来的风云商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周围几座宫殿的人都被我赶走了，没有外人。”
“来坐吧。”风天居一直身旁的空位，笑道：“昨日你来的时候，我有些忙，只与说了几句话。便想着今日将你叫来，一起吃顿家宴。”
风云商坐下后一看，桌子上有海鲜又有肉的，倒是素菜没有几个。
看来这一家都不爱吃素菜。
“他们三个你都已经见过了，这个是老四，风成河。”风天居对风云商说完之后，又转过头看着坐在最末尾的小孩说道：“还不快，问哥哥好。”
“见过表哥。”虽然只有十岁，但到底是皇家子弟，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
晚上吃饭的时候，吃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风云商都不记得了，因为他喝醉了。事后风云商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家宴上的酒，味道有些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四皇子的宫殿里。他醒来的时候，四皇子风成河就趴在床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风云商有些尴尬，自己的酒量不好，自己是知道的，因为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刻意的控制。即便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控制不住地时候，也会用仙力将体内的酒精通过毛孔排泄出去。
但是不知道为啥这次，直接就断片了。
“表哥，你醒啦。”风成河笑嘻嘻地说道：“昨晚你喝醉了，父皇就把你送到我的寝宫了。”
“多谢。”风云商停顿了一下，才将‘表弟’二字说出来。风成河是叫的他表哥，要是他一张口便是殿下，那就不近人情了。
风云商掀开被子，走了两步，觉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不过也没多想，以为是昨晚自己喝醉了以后，把什么汁水洒在了上面。
“昨晚你喝醉了以后，渔阳姐姐还来看过你。只是姐姐不让我呆在旁边，将我赶了出来。”小成河脸上满是不开心，嘟着小嘴说道：“但是她自己好长时间才离开。”
风云商愣了一下，昨晚长公主殿下来看自己了？怎么一点映像都没有？而且风天居竟然会允许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抱着满肚子的疑惑，风云商回到了玄衣堂的小院里。老费头知道风云商昨晚被风天居叫去了，而且还喝醉留宿在了那边，因此一大早就在等着风云商。
“家主，现在毕竟情况特殊，您还是要小心为妙。”老费头等到四下无人之后，对风云商说道：“风天居他们便未必是百分百的可靠了。”
风云商点头说道：“费叔叔放心，我心里清楚。”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的习惯费叔叔你是清楚的。”
老费头点了点头，即便知道四下无人，但还是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道：“那会不会是昨晚的酒菜有问题？”
风云商皱了一下眉头，迟疑道：“应该不可能，我们几个吃的都是同样的菜，酒也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
说到这里，风云商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与老费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酒壶是一个特别小巧的一个酒壶，即便四皇子不喝酒，他们每人也只能分到一小杯。风云商自认酒量不好，但是还不至于一杯倒。
让人准备了热水，风云商打算先洗一个热水澡。脱下内衣的时候，脸色有些羞红，连忙藏了起来。
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神清气爽，就连原本有些宿醉症状的脑袋，都好了很多。
今日不打算查案了，风云商决定去风成生那里转一圈，看能不能打探到一点昨晚的事情。
腰间挂着他的法宝长剑，风云商也是动了和风成生比试一番的心思。好歹也是曾经一心想要超越的对象，沙场上的较量现在是没有条件的，但是个人武力可以比试一下。
“表哥。”风云商笑呵呵地说道：“我又来叨扰了，你可得管饭。”
风成生似乎早就料到了风云商回来，摆满了大鱼大肉的桌案旁边已经给风云商摆放好了位置。风成生正在低头和一个肘子做斗争，嘟囔了一句，“坐吧。”
风云商也不客气，坐下后直接拿起了面前的羊腿，撕咬了起来，还砸吧了几下嘴，似乎吃的很香。
风成生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个羊腿是他刻意准备的压轴大菜之一，没想到被风云商拿去了。担心自己其他的压轴大菜不保，风成生又不好意思告诉风云商不能吃他的压轴大菜，压轴大菜是啥啥啥。好歹自己也是个王爷不是，跌不起这份。
偏偏他又是个强迫症，压轴大菜是一定要放倒最后去吃的，不然还是压轴大菜吗？于是只得加快了撕咬的速度，几下就干掉一口肉。
风云商一见风成生加快了速度，便以为有什么急事，本能的也加快了速度。从羊腿上撕咬下肉块后，标准地嚼三下，便咽入了肚中。
风成生都急眼了，怎么有人比自己吃的还快？人生在世，只有两件事不能输，第一便是打仗，第二便是吃肉。
打仗输了可以找借口，把责任推给队友；但是吃肉不行，因为这是一场个人竞技，没有队友。
风成生吃得更快了，眼睛还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几个压轴大菜。
风云商是看明白了，自己闹了误会，只是心里却生了争胜之心，撕咬的更快了，完全是当成了一场战斗。
怎么说呢，风云商记事的时候，风成生便已经进了军队，开始崭露头角了。两人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风云商一直把风成生当做要超越的目标，尤其是‘二风’的说法出来以后。
今日本身就是抱着比试的念头来的，心里本就战意昂扬，又被风成生这么一刺激，便把吃肉当成了一次比试。
至于风成生，纯粹是不相信有人可以比他能吃肉，还吃的比他快，也当成了一次比试。
风云商伸出手抓了一把空气，一拍桌子说道：“上菜。”
桌案旁的护卫早就看傻了眼，竟然有人能和自家王爷比拼吃肉？太可怕了。
风成生也伸手抓了一把空气，同样一拍桌案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两人嘴里的肉都还没有吃完，方才说话的时候掉了几块出来，被两人用手又塞了回去。
风成生的王府上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了肉，因为那是要死人的。不论什么时候，风成生想吃什么肉，都是可以在一时间吃到的。
因此，很快风云商和风成生的面前就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肉，闻着肉香，风成生还能忍得住，风云商直接吐了出来，摆手告饶道：“表哥，我认输了，不是你的对手。”
风成生得意一笑，也吐了出来。
两人指着对方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