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士骑
士骑在房间内操作着电脑。
乃木坂46的相关新闻不断的下拉,下拉,然后是官网,以及论坛消息的确认,最后登上推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注销了。他皱了下眉,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准备重新注册。
敲门声响起。
“哥?吃饭了。”
是怜奈。
士骑看了下手机时间,十一点十七。
他将网页关闭,按下电脑显示屏的电源键。屏幕转瞬间漆黑一片。
士骑起身帮妹妹开了门。怜奈伸头往里面张望,士骑第一时间抵在门边将她的视线挡住,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遮挡的,他只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啊?”
“在玩游戏。”士骑笑了笑。
怜奈怀疑地看他:
“真的假的啊,不会在偷偷做些别的事吧?”
士骑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你以为你哥哥我每天待在卧室里能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嘛,你做什么和我无关啦。”怜奈反而把手一伸,摊开掌心。
“干什么?”士骑不解。
“漫画啊漫画,昨天你借我,说好今天还的。”怜奈瞪着双眼,气鼓鼓地说,“又想赖账?”
“没有没有,过会好不好,昨晚看完我都不知道自己放哪了。走吧,吃饭吃饭。”
士骑说着就把怜奈往门外推。
怜奈反而轻巧的转身就向往卧室里钻,士骑很好地预判了她的动作,抬手再次挡住她前进的方向。
“我都看到了!”怜奈大呼小叫,就是不愿意退让,“漫画在书架第二层!《邻座的怪同学》三本!”
“好好好,”士骑无奈,示意怜奈声音小些,他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是被妹妹的音量吵得有些头痛,“我现在就给你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怜奈这才不再乱动,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士骑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在书籍二层找寻。
“怪同学……怪同学……”然而来回找了两三遍都没发现怜奈所说的漫画书。
“你确定是在这……”士骑回头,想要再确认下信息的准确性。
却看见怜奈背着手,闪身进入到室内,然后轻轻地反锁房间。
“……怜奈?”
怜奈反而目光灼灼地死盯着士骑,她舔了下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深呼吸一口气。
“……你不是我哥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话语间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说什么呢怜奈,我”
“别装了!”怜奈出言打断,“你到底是谁?”
士骑静静地立在原地,并未回话,他低垂着视线,半晌后才重新抬头,满面笑容。
怜奈反而打了个冷颤,她深知自己的死宅哥哥是绝对不可能露出这种爽朗的笑容。
“什么时候发现的?”士骑笑道。等于默认。
“你过来开门的时候,我哥哥从来不会主动给我开门。”
“就凭这个?”
“漫画,”怜奈说,“我没借过你漫画。”
士骑恍然大悟,点头,转向书架方向:“我说怎么没找到,原来是诈我。”
但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似乎游刃有余。怜奈有些紧张。
“你不害怕么?”士骑面向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怜奈随之后退了两步。士骑反应过来,双手举在胸前,示意无害,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害怕我吗?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
怜奈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对准士骑。按下手中机器的按钮,电流跳动,噼里啪啦的声响。
“原来如此,电击器。”士骑饶有兴趣,“虽然我没被电过,但想想就觉得很痛。”
“占据着我哥的身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可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话说我也莫名其妙,还想找个人给我解释下呢。”他这话说的颇为无奈,看样子不像是在扯谎。
不不不,我哥这个情况就像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一样。怜奈疯狂摇头,像是要把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怜奈觉得自己虽然真实地站在这里,并且也十分确定这并不是一个梦境,但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恍惚感和荒谬感。自己的哥哥体内存在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不,说不清其实是另一个人格,她感到思绪混乱。
事实上从那天士骑给她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她就像掉进了小说的世界里,周遭再普通不过的景色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突然,她想到前几天士骑给她看的那个拍摄的视频。
“你当时已经发现了吧?”怜奈试探地问。
“什么?”
“摄像机。”
士骑思索了一会才点头表示明白:“你是说书架上的摄像机?”
果然。怜奈暗想。视频结束前的瞬间,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碰巧注视着镜头方向。当时所感受到的恶寒,现在似乎还残留在背脊。她悄悄地缩了下肩膀。
“因为藏的并不是很隐匿,稍微仔细观察下就发现了,不过我拿到手的时候,貌似没电了,于是就放回原位了。”
“为什么不直接销毁掉?”
“诶?擅自弄坏别人的东西很失礼吧!”
擅自使用别人哥哥身体的人才更失礼吧!虽然心中这么想,怜奈还是没说出口。
她灵机一动。
“你……是想要被我们发现吗?”如此问道。
“这也是迟早的事吧,倒不如说能拖到现在我反而比较震惊。”
怜奈在心中来回鄙视了她那神经大条的笨蛋哥哥十几次。简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人物。
“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的目的吗?”士骑拉过一旁的座位,神色淡定从容的坐下。
怜奈稍微有些紧张,电击枪微微移动角度,始终对准士骑。
“那个,举着不累么?要不要歇一歇?”
“要你管!”
“我也是好心。”士骑笑道。
接着他正色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怜奈无言,静待下文。
“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个人。”
“谁?”
“我弟弟。”
怜奈不知该说些什么,有种突然从魔幻剧掉落到寻亲节目中的落差感。
“你弟弟……也和你一样?这种……这种状况?”她不知“状况”这词用的是否合适,但这是她短时间内所能想象到的最贴切的单词了。
“我不知道。”士骑很轻松地笑了,那笑容之中或许蕴含了某种难言的意味,“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是。”
没等怜奈回话,他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能明白他的确存在,我和他是双胞胎,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为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玩笑话一般的词语。在怜奈的理解中,它和念力弯汤勺一样被划分在骗术的区域内。
“弟弟生前非常喜欢乃木坂,所以我就想如果能闹出一些事的话,他肯定会在推特上主动联系我,毕竟前世,他和那些网络黑粉骂的不可开交,有时还发动同学甚至找我帮忙。”士骑沉湎于回忆中,脸上的表情也是温暖的。
怜奈握住电击枪的手微微发抖,虽然有过类似的预测和猜想,但从对方口中听到“生前”“前世”这类词语,还是给她的精神造成了相当之大的冲击。
她有些口干舌燥。
所以……你们已经死了么?
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这句话。
反倒是士骑读出了她的顾虑,大大方方地笑:
“我们还活着哦。”
“现在。”
“就在这里。”
那笑容在怜奈眼里,纯粹的过分,瞳孔也是澄澈的,没有丝毫阴翳。
她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电击枪。
第八十二章 泥沼
昏暗狭窄的房间内,仅有电脑显示屏亮着光。
男子蹲坐在座椅上,四周散落着大堆的生活垃圾,手边是落成小山般的泡面盒。
键盘与鼠标的敲击声频率急促。
“打啊打啊,往弱点打,白痴么你!说了往弱点打!腹部腹部!你是聋还是听不懂人话!艹!”男子骂骂咧咧,耳机中传出队友的互骂。
屏幕中的怪兽,一个翻转,将男子操作的游戏人物压死在身下。血量见底前,没有任何队友施以援手。
“是不是瞎!我都死了!治疗呢!”
然而并没人回应他,耳机内的语音突然断掉。队长开启了队内静音。
回复框里,弹出几位队友的留言。全是骂他的脏话。他气极反笑,刚想回骂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队伍。
游戏内的个人联络有消息提示,是之前的队友,点开:
你不是吹牛说自己前女友是现任偶像吗,干脆滚回家和她玩益智游戏吧,白痴!
偶像那两个字精确地戳中了他的要害。
男人用力地狠狠砸了下键盘。一样的泡面盒小山倒下,汤汁一地板都是,还溅到了他的裤脚上。
他赶忙起身找湿毛巾擦拭,留下痕迹的话,说不定会被房东赶出公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生活糟糕的一塌糊涂,躲在公寓的日子里,没日没夜地玩游戏,不去上班,饿了就吃泡面充饥,垃圾积攒着懒得出门丢掉,渐渐腐坏,发出恶臭。
他习惯了倒是没觉得,前几天来上门推销的人,公式化的亲切笑容,在他开门的瞬间就投来了仿佛蔑视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视线,丑恶的嘴脸。
“该死!”想到这些,心里一阵火大,烦躁不已,“该死!该死!该死!”
不停的咒骂也不能使心情转好。
去年,也就是2011年的十月初。
十五六岁的少年谎称是房东的儿子进入到他房间。接着房门反锁,用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喷得他涕泗横流,挣扎间就被对方用某个坚硬的物体击倒。等他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手机在地上碎成两半。
虽然紧接着就报了警,但由于并没有财物丢失,唯一的损失就是手机而已,两个警察例行公事地问了两句就回去了,之后再无音讯。
直到某日。无意间在音像店看到乃木坂46的宣传海报,其中一名成员异常眼熟。晚上回到家才想起来似乎是自己的前女友。记得还留下了合照。但翻遍了房间都没找到。
当时,乃木坂因为成员情侣照丑闻事件的真假推特上闹得火热,他才想起那位袭击自己的少年,对方可能把照片拿走了。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证据,卖给一些爆料杂志估计也能赚上不少。
一时情急,在网上留言自己就是成员的男友。结果被群起而攻之。
次日晚上那个少年又来了。同样的套路,先是防狼喷雾,然后拳打脚踢,很难想象一个比他体格小了一圈的少年,拳头会那么的结实有力。对方威胁他再敢在网上说多余的话,下次不会善了。接着在他眼前注销他的推特账号,踩碎手机,扬长而去。
事后他曾和打工地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讲了这个事,结果朋友在在闲聊时说漏嘴,大家都取笑他有妄想症。冲动之下,打了那个最先嘲笑他的家伙,闹出了挺大的骚动,他干脆辞职不干。
此后一直闲置在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人类,就是一种容易被惰性支配的生物。
两个多月的几乎闭门不出的生活,虽然环境恶臭,但也逐渐习惯,甚至想着就这样死在公寓里也不错。
打架的骚动闹得挺大,他下手重了些,可能是把积攒的怨气通过暴力发泄去了。被打者身体出了问题住院。他怀疑对方是装的,和警察争执差点动了手。
再没有店铺敢收留他,收银员服务员之外的工作他又无法胜任,就一直这么拖着,拖着拖着逐渐感觉怎样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就算不工作,母亲还是会定期打来生活费。他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这有什么差别呢?十几岁的家里蹲和三十岁的家里蹲不都是相同物种吗?
木质地板上的污渍实在难以彻底根除,怎么擦都有淡淡的浅色痕迹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房东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不会太过仔细。
说起来,这个月也快了,这两天要尽快把房间的垃圾清理出去才行。
他翻出还未用的垃圾袋,展开,将电脑桌上的垃圾全部丢进去,然后系上,顺手丢在身旁。没由来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凄凉。
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并深感这里就将他下葬的墓地。失去了朋友和工作,他还剩下什么。
手机的铃声唤回了她抑郁的思绪。是母亲。
他没有接,一直等到铃声停止。没过多久短信提示声连响。
“你该回家了吧?”
“我都听说了,你在外面闹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孩子。”
“我忍你这么久,你能不能懂事一下?”
“从这个月开始,我不会再给你生活费了。不回来你自己看办吧!”
他握着手机逐渐用力,指骨发白。之前两部手机在他眼前碎成两半,可现在无论他怎么用力,手里的物件却连裂开的征兆都没有。
猛地把手机丢在地上,清脆的声响,手机依旧没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四分五裂,只是屏幕碎出蛛网般的裂痕。
无名之火在他心中越烧越猛,由内而外,几乎要把他身体里的残渣烧得一干二净。
继工作和朋友之后,破烂抹布般的亲情也变得一文不值,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不。不对。还有一样东西。
他慌忙拾起手机,不断地给另一个人发送短信。然而并无回信。
分手之后,他记得对方的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这些就写在便签上,被他当做书签夹在某本小说内页。
丢了工作之后,他常常发送消息过去。几乎成了日常习惯,像吃饭喝水一般。
早安。吃了没有?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事吗?你在做偶像吗?我想你了。能再见面么?你那有钱吗,可以借我应应急吗?我的账号八十级了!今天打到了稀有素材!午安。买了你们组合的单曲碟,mv里看到你了!还喜欢看漫画吗?xxx超有趣!楼下的住户偷偷养狗,怎么不去死呢。晚安。睡了吗?不好意思前两天手机坏了,现在换了新的。还喜欢青色吗?被邻居抱怨了,说房间好臭。呵呵,真想杀了他。
你。在看么?
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次回信。一次也没有。
一定是那个,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是偶像的工作太忙了,能够理解。
可心中的焦躁感却越来越重。
mv中,偶尔一两个镜头露面,她青春洋溢。而自己就像是泥沼里浮沉的动物死尸。肮脏腥臭。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因为啊,就在不久前我还和她在一起呢。一起吃饭,去卡拉ok,看电影,还照了大头贴。那个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开心,一转眼世界破碎成两块,阴影中苟活的他只能遥遥望着光鲜亮丽的另一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要去见她。他想。
她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复,所以我要主动去见她,这是前男友的温柔体贴。她一定会感动得满脸泪水,然后我们就能够还和从前一样,重新开始。然后,然后……
然后,我也能够重新开始。
一定。
第八十三章 三单宣传与捉弄
七月末。
五更和西野、生驹、市来一队前往生驹的老家秋田县附近地区进行三单发售宣传。
这次的宣传活动,以无法收看到乃木坂番组节目的地区为主,选拔组分成四队,前往各地进行宣传。
又是飞机又是大巴的行程,直接把四人丢在了无人的乡间原野。这里是秋田县南秋田郡五城目町,以木材和大米闻名。
放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稻田,更远的地方才有城镇的痕迹。在东京呆的久了,突然见到如此开阔的景色,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五更用力地深呼吸,空气也不一样,有股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生涩气味。
各队宣传地是由掷飞镖决定的。事前,四人剪刀石头布,最终的决战五更惜败生驹,不然四人现在就在北海道附近了。
为贴合三单主题,staff桑直接丢给四人一人一辆自行车。生驹一马当先地往前冲,市来紧随其后,西野稍微有点慌张,车把微微摇晃。见五更看过来,红着脸小声解释:
“……因为,好久没骑了。”
“理解理解。”
毕竟在东京完全用不上自行车嘛。
稍微适应一阵,西野越发熟练,四人干脆在无人的乡间道路上比拼车速。没骑多远就被制止,回头一看,扛着摄像机的satff被甩的老远,半天估计只拍到了她们的背影。
四人干脆减缓速度,慢悠悠地行进。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看到,实在冷清的过分。
“我听staff桑说这里人口还不到一万人哦。”生驹回头道。
几人和staff商量了下决定去附近的车站。意外的是,遇到的人几乎都知道乃木坂46,并且,生驹作为秋田县人,在这里人气超高,三单宣传用的自行车贴有大半都是经她手发出去的。
五更偷偷戳西野的胳膊:
“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
西野眯着眼看她,眼里是狡黠的笑意。
“要是在北海道宣传就好了呢。”
五更耸了耸肩:“北海道出了那么多名人,也轮不到我啦。”
之后一行人去了附近的中学,路过操场时,生驹手舞足蹈地大呼小叫,直往场内冲,五更拉都拉不住。
“老师!是我初中时候的老师。”生驹兴奋的解释。
那人体格魁梧,像是负责体育课程的老师。两人在摄像机前寒暄了一阵。
“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有才能,有种发着光的感觉。”
“真的吗。嘿嘿嘿。”
旁边的五更一阵无语。
生驹小朋友,客套话你都听不出来吗,笑得这么灿烂。
体育馆内正在进行排球部的社团活动。
四人一边问好一边进入馆内,正在训练的学生接连停下练习,发出阵阵尖叫。活动准备室也出来了好多休息中的部员,她们快速地围过来。
生驹一副巨星派头点头招手,又是一阵尖叫。
反倒西野被这么多学生近距离围观,抿着嘴轻轻地点头,表现得稍有些生硬。
“大家知道我们是谁吗?”
“乃木坂46!”声音整齐划一。
“那么我是哪里出身呢?”
“秋田县!”
“那我旁边的这位成员呢?”
五更原打算这一路的秋田之旅交由生驹这个本地人主导,自己划划水发发呆也就混过去了,没想到这时,她竟然直接拉自己出来活祭。
果然,热烈的气氛一滞,学生间交头接耳起来。
“东京!”“大阪!”“京都!”
大家开始胡乱猜测。
五更自然没自信到认为自己能有多高的知名度,再说这里完全就是生驹的主场,有能叫出自己姓名的就不错了,何况是出身地这种信息。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琦玉!”“纽约!”“新西兰!”
……后两个都不在霓虹境内吧!
“冰岛!”“北极!”“火星!”
“……”面对一些学生刻意的装傻,她都懒得吐槽。
“那美克星!”
喂!这个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西野捂嘴侧过脸偷笑。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五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记在生驹身上,之后有机会找回场子。
随着停留时间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学生收到消息,体育馆内涌入了更多的学生。应邀跳了一小段出道单曲《窗帘围绕》的舞蹈,收获了众多的尖叫和掌声。staff桑担心聚集的人员太多可能会导致意外,四人这才挥手告别。
“真厉害啊!”出来后生驹还念念不忘,“气氛超热烈,我还真受欢迎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兴奋雀跃还未消退,容光焕发的表情,搞不好比站在舞台上时还闪闪发亮。
“我说,你不会忘了我们是来宣传的吧?”五更提醒。
“好!下一站去高中学校!”
“给我听人说话!”
果然下一站就去了五城目高中。
这座并不繁华的小城镇,除了车站和学校似乎也没有能够聚集更多人的场所了,而且乃木坂的支持者中学生还是占大多数的,当然,单论购买力的话,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更强些。
高中自然比初中更具规模。在学校兜了一圈,找到了制作校报的社团和广播部,对方答应会帮忙进行三单的宣传。
这之后,四人继续行程,往五城目的中心方向移动。
天气渐渐炎热,太阳孤零零地悬挂在高空,竭力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感。虽然大家都带上了遮阳帽和防晒的护袖,但升高的气温还是热的人脖颈间沁出细密的汗。
骑行在道路上,几乎碰不到行人。五更甚至怀疑究竟是这里原本就人迹稀少,还是因为这个鬼天气,大家都懒得出门。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门口插着“冷饮”小旗的商店,口干舌燥的四人赶紧进去暂时休养生息。
五更瘫坐在店门口供过路行人休息的长椅上,生驹三人则进去和店主进行交涉,能不能把三单的海报贴在店内宣传。倒不是她懒,小队中五更年纪最小,总有些耍耍小任性的特权。何况她是那种很容易出汗的体质。
前两天在难波和名古屋举办的live上,连续跳了三四首歌后,刘海就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体力倒是能跟得上,但t恤紧贴后背的触感的确是让人不舒服。这点西野倒是和她相似。
悬挂在高处的风铃,被微风一吹就浅浅地荡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所以为什么人听到风铃声就觉得凉快呢?”她呆呆地盯着,喃喃自语。
“因为声音凸显了风的存在感吧?”
冰冰凉凉的湿润触感在脸上一下子炸开,五更猛地向旁边躲了一下,由于动作幅度稍显夸张。引得声音的主人,有些错愕地笑。
“抱歉,吓到你了?”
市来在她身边坐下,双手合十道歉。只是两罐冷饮夹在她两手中间,显得这个道歉的动作有些奇怪。
“喏,”市来递过来其中一罐,“刚才只是想尝试少女漫画里的情节。被突然冰到‘咿呀~’的那种感觉。……啊,这个当做赔礼。我请你。”
“……我可不是女主角哦。”五更侧了下头,还是接过冷饮,触及的瞬间,冰凉感在指尖扩散开。是冰咖啡。卡布基诺。
“我也不是男主角啦。”市来促狭地笑。
“和五更桑这样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像不是很多。”她接着说,“你看,大多时候生驹和其他成员不都在场吗。”
五更稍微向后仰了下,望向店里正和店主聊的火热的生驹,西野唯诺地站在一旁,视线在两人身上交替,也不开口,偶尔认同般的点头。
这算是独处吗?五更没好意思问出口。
“可以叫你小宵吗?像七濑和生驹那样。”
“好啊。”
五更注意到市来已经不再用西野桑的称呼了,心中欣慰。看来合宿还是很能够促成友谊的。
她再次看向店中西野略有些无措的身影,对方正巧也发现了五更的窥视。回了她一个窘迫的笑。
市来偏过头,挡住五更的视线,眼睛闪着光,像是遭遇到某个重大新闻的小报记者。
“这么在意七濑?”她捉弄地笑。语气都是轻佻戏谑的。
被当场抓包,不知如何开口的五更索性耸了耸肩,蒙混过去。
反倒是市来说道:“算了。”
“什么?”
“我还是叫你小逝宵吧,总感觉‘小宵’像是你们的专属称号。”
“哪有,我和七濑”五更急着辩解。
市来晃了晃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我可没说是你和七濑,小实和生驹不也叫你小宵吗?”
五更一滞,接着懊悔地叹气:
“市来桑,你这么爱捉弄人的性格可是和你天然的人设不相符哦。”
“所以……是加分点?”
“……这个时候又天然起来。真狡猾。”
市来起身拍了拍五更的头,“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比你年长一岁的姐姐的智慧哦。小逝宵。”然后转身回到店内。
五更坐在原地,抬头望向广阔蔚蓝的天空。水珠顺着她手中罐装饮料的倾斜面,坠落在地上,很快落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水渍。
耳边是风铃摇曳作响。体内积攒的燥热已消退大半。
“小宵?”出门的生驹叫她。西野从生驹的肩膀处探出头。
“愣着干嘛,准备出发了。”
说着,生驹将遮阳帽戴好,西野抬手帮她扶正位置。摄像师事无巨细地全程拍摄。
明明生驹要比市来大上一岁,反而更像个小鬼,这种粗枝大叶的性格也是,所以五更才从没把她当前辈看待。反倒把她看做是亲戚家表弟一般的存在。
“……市来桑呢?”五更问。
“在后面,洗手间。马上就出来。”
五更稍一犹豫,便把手中的罐装饮料丢过去。
“接着。”
“唔啊啊~”
生驹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杂耍艺人一般的夸张动作。
“市来桑给你的。”
“真的?太好了!”她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开。
“还有啊,生驹,市来桑她好像……”
“?”
这个微妙的停顿,很轻易地吸引起生驹的注意。她伸长了脖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镜头前,五更神色淡定从容,大大方方地开口:
“市来桑她好像喜欢你。”
“……诶?”x2
生驹和西野双双傻眼。
第八十四章 感动
西野最先从惊愕中恢复回来,她半掩着微张的嘴,迅速去看生驹的反应。
由最初的瞠目结舌渐渐演变成淡淡的哀愁神色,生驹反而苦笑了下。
“也是啊,”她低下头,“果然市来那天发的博客内容不是在开玩笑……”
“诶?什么博客?”
至此轮到五更错愕。她原打算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反正团里各种成员cp屡见不鲜,饭们还就喜欢这种团内疑似恋爱的绯闻消息。没料想似乎钓出一条不得了的大鱼。
“那个写的是真的么?”西野反应过来,惊呼。
生驹默然。
“等下!给我等下!什么博客,什么内容?”
五更顿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立感,早知道平时没事就多关注下其他成员的博文了。
她急忙冲上,将都快把镜头怼到生驹脸上的staff直接推到一旁,无视对方哀怨的眼神,一把抓住生驹的肩膀,摇晃。
“所以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生驹把脸偏向一旁,一副“一言难尽我不想说”的委屈模样。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从这种忧郁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了。
“市来之前就常说生驹是她团里的男友,”西野低声解释,“去年年末的时候,还在博文里说‘正在和生驹恋爱中’之类的话,没想到今天又借小宵的口表白,这已经很明显了吧……”
不不不,很明显什么啊,很明显是cp营业吧!
如果是在漫画里,五更现在已经一脑门的黑线了。
还以为多大的爆料,原来就是惯常操作。关系好的成员彼此间说你是我的新娘我是你的新郎纯属无伤大雅的玩笑,还能调动饭的热情,运营乐见其成。
事实上,小飞鸟疯狂黏桥本的时候,这话说了上百遍,“奈奈未是我的新娘”“奈奈未是我的新娘”“奈奈未是我的新娘”五更在旁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桥本每次都是无奈点头,一副“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飞鸟去那边玩吧。”的态度。
团里成员听了大都不以为意地一笑了之。也没见哪个百分之百的天然呆大呼小叫:“出柜了出柜了!小飞鸟和奈奈未出柜了!”
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才是真的恐怖。
所以市来也就是在博客里开个玩笑而已,‘正在和生驹恋爱中’这句不是字面意思的事实,而是比喻两人的朋友对,朋友关系有这么好而已。
只有单纯的西野和生驹才会信。
还没等五更多做解释,生驹已经抬头望天,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忧伤得刚刚好。
“真没想到,市来平时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了吧。”她拿起罐装饮料,温情地注视了会,然后开口痛饮。
一边喝一边感叹:“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西野憧憬地望着生驹,不停地鼓掌。
如果此时眼角能够在不经意间滑落一滴眼泪,那么生驹这一连串舞台剧般的表演就堪称完美无缺。
然而五更已经放弃了吐槽。
正巧,市来用纸巾擦着手走出来。
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凑到五更耳边问:“怎么了?”
“没事。”
生驹迅速回头,脸上的哀愁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喝完手中的饮料,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准备好就出发吧!向着市中心!let'sgo!”
说着,跨上自行车就往前冲。西野偷笑着连忙跟上。
五更这才察觉被两人耍了。
她痛苦地捂住额头。
“你怎么了?”市来问。
“没……就是稍微有点自我厌恶……”
然后五更突然转向摄像机后的staff,目光中带着希冀,“这段可以剪掉的对吧?”
“……”
staff桑移开了镜头。
五更严重怀疑是不是回到自己故乡的人会被当地的神明特别优待,不然完全无法解释,生驹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是巨星待遇。
学校收获一大群小迷妹,灯会节现场被摊主请客吃炒面、炸火腿,偶遇祭典直播节目的外景录制,还被允许可以在会场的广播节目中宣传单曲,最后更是被邀请到秋田县政府见到了县长,并得到秋田县将全力应援乃木坂活动的承诺。
反观五更,被初中的小鬼嘲讽来自那美克星,被市来言语捉弄,被生驹和西野的突发演技骗得团团转,吃炒面筷子断掉,广播宣传中咬到舌头,被鸟屎砸到,和县长握手时打了个喷嚏。
最最关键的是,这一连串的事件都被跟在她们身边的摄像机完完整整地摄录下来。这要是放送出去,估计以后乃木坂里就要多出个‘霉运附体小逝宵’的团内怪谈。想想就一阵恶寒。
“小宵,去除灵吧,我知道附近有个收费超高的除灵师。大家一起去吧!”
出了秋田县政府的大楼,生驹就如此提议,西野和市来连连点头认同。
“……可以吗?”五更眼眶湿润。
“没、没问题的!”西野给她加油打气,“一起来挺过这关吧!”
“我是说,你们靠我近点可以吗?”
五更刚说完,站在十米开外的三人和staff们齐齐又向后退了好几步,动作整齐划一。
五更欲哭无泪,顿时有种‘就算现在有陨石落下来刚好砸我头上也毫不稀奇’的感觉。
“小宵!小心!”
“小逝宵!”
几声惊呼。
下一刻,五更脑袋“嘭”地一下,被外力击中,身形晃了一下,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诶?我被陨石击中了!?”的惊愕。
回过神来,一个足球咕噜咕噜地滚到她身前。这时,成员和staff才相继赶来,问她有没有事。
一位衣着端庄的妇女拉着一名少女的手,慌张地赶过来,不停地弯腰向五更赔礼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孩子太顽皮了……绚音!还不快点说对不起!”
少女像是假小子一般的穿着打扮,棒球帽,t恤加短裤,脚上穿着运动鞋,膝盖上贴着一个斜斜的创可贴。看样子年纪还要比小飞鸟小些,此刻不情不愿地被母亲推到身前,眉宇间还有着淡淡的抗拒。
“……对不起。”
“声音再大点!这是绚音你的错哦!要勇于承认!”
“全是因为这位姐姐不好啦,站在路上发呆!”
“闭嘴绚音!妈妈早就提醒过你才对,别在路上玩球!明明是个运动白痴!”
“都是爸爸的错啦,非让我参加学校的足球比赛,还把我打扮成这样,我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足球嘛!”
“……你爸爸也是个白痴!足球白痴!”
母女俩争吵了一阵子。
母亲突然按住少女的头,鞠躬道歉。
“真的实在对不起,我之后会好好教育她的!”
五更自然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便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母亲这才嘴里一边教育着,一边带女儿离开。
没走多远,她放开母亲的手,折返回来。
少女神色有些歉意,却又有羞于表达的慌乱。在五更等人的注视下,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创可贴,隔着头发贴在五更的脑袋上,表情严肃认真,五更一时没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在搞笑还是真的在帮她。
贴好后,少女小步退开,郑重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
然后迅速地转身去追母亲的身影。
五更视线追逐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她抬手摸了下黏在头发上的创可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生驹突然绕到她面前。
她重重地拍在五更的肩膀上,“小宵……去除灵吧!”语气沉重,忧心忡忡,“不然你都不一定能活着回东京。”
回想了下一整天的遭遇,五更顿时热泪盈眶,重重地点头。
西野和市来走过来,四人相继抱在一起。
落日的余晖将地面的阴影拉得老长,场面温馨而感人。
摄像师默默地记录下这体现少女们珍贵友谊的美好画面。
第八十五章 除灵
事实上,三人还真陪五更去了趟除灵的场所。
由于是属于比较私人的原因,五更好说歹说才劝阻了想要跟随拍摄的staff。并保证在规定时限内一定按时回来。
原打算只和生驹一起去的,可架不住西野和市来的好奇心,干脆四人同去。
地点就在市区附近的某处街道。距离秋田县政府大楼还蛮近的,只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五更站在一栋建筑的楼下,望向眼前狭窄逼仄的楼道,十分怀疑生驹口中的那位收费超高的除灵师。话说除灵师能用收费高不高来衡量职业水平吗?而且这里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人迹稀少,最扯的是隔壁就是爱情旅馆,大大的招牌上桃红色的光芒闪烁,门可雀罗。
“你确定这里没问题?”
五更忍不住再次确认,怎么看都不像很靠谱的样子。
“放心放心,这里的除灵师上过电视,”生驹直拍胸膛保证,“我上学的时候,也常常有同学过来除灵,虽然价钱贵了点,但的确没人再来过。”
“呃……说不定是效果差到不想再来第二次呢。”
然而生驹已经推搡着五更走进了楼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更总感觉踏入楼道投下阴影中的刹那,一阵阴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回头,市来和西野两人双双抱着手臂猛搓。
“呐呐,你真的确定这里的除灵师没问题吗?”
五更心里几乎被不安填满,一直以来她的预感都蛮准的。倒不是有危险的预感,只是纯粹的觉得在这里不舒服,不想久留。
生驹“嘛嘛”地一直推她到二楼。
这栋建筑看样子有些年岁了,外观似乎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还算干净整洁,走道里则充斥着一股时光的腐朽气味。锈迹斑斑的扶手,墙面大片的墙皮剥落,有些地方露出灰白的水泥。
二楼,207室。
一行人在这里停下。
门口立着的小黑板上写着“xx橘的除灵教室”,前面两个字因为涂抹的痕迹难以辨认,下面写着预约方式以及营业时间等等信息。现在是傍晚六点多些,还在营业时间内。
“……要进去吗?”
五更心里没底。
生驹反倒大大方方地敲门。
里面一阵响动,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地,有人摔倒,“痛痛痛”地叫唤,慌张赶到门边的脚步,诸如此类的声响。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散乱的家居服穿着,脸上不修粉黛,看样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脖子上却带着老年人才有的老花眼镜。
“……七个人?”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是四个。您眼睛没问题吧?”
“啊,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女人摆了摆手,问:“除灵?”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示意她们进来。
“打扰了……”
几人略有些拘谨地进入室内。
玄关处摆满了奇奇怪怪的装置,几乎没有落脚的空间,五更朝里面张望了下,室内也是。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五更和生驹对视一眼,乖乖照做,径直进入室内。
房间其实蛮大的,只是杂七杂八地摆放着太多不经规划的物件,显得狭窄拥挤。西野饶有兴趣地观察衣柜上的奇怪摆件,不时用手触碰下,浅浅地笑。
窗户前有一张单人床,被子散乱地叠在一角。女人在床前探着身子,将窗户的帘布拉上,阳光透过窗帘的布料,朦胧地透进来。室内昏暗得略微有些神秘。
她们在铺着紫色厚绒布的桌子前坐下,说明来意。
女人稍一思索,从一旁拿出厚厚的一叠塔罗牌展开。像是扑克牌一般的清洗方式,手法娴熟。随后在桌子上铺展开一个完美的弧线。
“闭上眼睛抽一张吧。”她说。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拘小节的淡然。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说做着比较跳脱的除灵师工作,但身上却没有一丝“除灵师也要吃饭的嘛”的市侩感。反而隐隐有种超然物外的出尘气质。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是来除灵的。”
五更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何要进行占卜的仪式。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除灵没问题,占卜是我的既定流程之一。”
五更只好闭上眼睛随便抽了一张牌。
“心中默念自己现在烦恼的事,睁眼,把你看到的牌面上的内容告诉我。”
“呃……青眼白龙,光属性八星卡,攻击力三千这不是游戏王卡吗?”五更吐槽。
“真的!是超稀有卡!”一旁的生驹眼睛放光,一把夺过来,小心观察。
女人赶紧带上老花镜,沉默了一会,默默地把卡片收走。出了这么大纰漏,她竟然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我明白了,现在进行下一个测试。”
你明白什么啊,只是在转移话题吧!
五更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有厚脸皮才是专业级的。一旁的生驹遗憾挂在脸上,对那张稀有卡还念念不忘。
对方从桌下略有些吃力地搬出一个水晶球,“哐!”地一声砸在桌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动作随意粗暴。
“来了来了!水晶球!”
反倒是生驹三人,感兴趣地伸头观看。
五更照着对方的指示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女人紧闭双眼双手来回在水晶球上盘旋,十指像是在琴键上跃动一般。半晌后,她突然睁眼。
“我看到了,”她说,依旧是平淡不带有丝毫起伏的音调。但瞳孔深处却的确荡起了零星的浪花。
“我看到两名少女,两姐妹,并非血亲,却情同手足。”
她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异质的魔力,久久地在五更脑海中回响。
零碎的画面在头脑中闪动,过往具象成疾驰的列车,轰隆隆地从他两侧驶过。地动山摇。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下一刻,回忆的瓶盖再次被拧紧。
五更还在原地。
昏暗狭窄的房间,光线朦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五更还想再问什么,然而对方已经把水晶球收回了桌下。
“好了,问题解决了。”
“但是除灵……”
对方想了想,起身在一旁的纸箱内翻找,然后丢给过来一件东西。五更手忙脚乱地接住,才发现是一包食用盐。上面的半价标签还没撕掉。
“这个……”
她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
可对方已经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一万元。谢谢惠顾。”
建筑楼外,生驹、西野、市来三人,围着五更绕圈撒盐。像是某种xie教仪式。
漫天的盐粒纷纷扰扰地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五更回头看了眼那名除灵师所在房间的窗户,心里郁闷得要死。
“呐,你们确定我没被坑吗?”
第八十六章 前辈的威严
五更是个无神论者。
确切的说,她曾经以为她是。
外景那天的霉运缠身确实让她印象深刻,一万元的除灵后,心中总不是滋味,这几乎是她这个月单次最大的花销了。可不得不说,成效显著。
三人撒盐撒得挺开心,五更感觉自己只是被敷衍了一通,但之后确实没再发生恶劣事件。相反,回去的路上,下了飞机,机场外捡到一枚十元硬币。
“哇!真的转运了!”生驹大呼小叫。
西野和市来啪啪鼓掌。
“太好了呢,小宵。”西野说。
五更歪了下头,“唔……微妙。”
感觉像新年参拜抽到小吉一样的感触,虽然她今年并没去。
嗯?难不成今天就是报应?!
五更心里微微恐慌。
“七濑,你那还有‘豆一样’的画像吗?”
“有是有啦……”
五更果断要了一张,准备带回家早晚参拜。反正都是神明,拜谁都一样,作为神明创造者的西野的朋友,说不定还能被‘豆一样’特殊关照呢。
次日,五更早早地来到了训练室。
五更一路打着招呼,沿途的staff都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其中一名搬运摄像三脚架的年轻staff,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
他连忙鞠躬道歉,慌张地检查器材有无磕碰。一旁年纪大些的staff桑,笑着摇头,安慰地拍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
“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都说没事了,特殊情况,今年过去前估计你都不会看到小逝宵这么早来了。”
本来应该是前辈包容鼓励后辈的感动场景,只是这对话实在让五更心中郁闷。话说她也没迟到得那么丧心病狂吧?楼下放她进来的门卫也是,专门把她拉到一旁再三确认是不是本人。不是本人还能被盗号了不成?烦得她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昨晚,从西野的画本中挑了一副贤者表情的‘豆一样’,光看着那硕大的眼睛粗壮的双腿五更就感觉被神灵祝福了。顺路买了相框裱起来,回到家第一时间布置一个简易的祭坛,把‘豆一样’供上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早起来,沐浴更衣,又参拜了一次,才出门赶往索尼大楼。
平日里,有工作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拖延,早早地到场,托去年美食鉴赏外景白石的教育,她深刻地明白让现场的staff久等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万一被打上傲慢的标签,再想把这个印象纠正回来不知要花费多少努力,还不如从最开始就谦虚谨慎些。
道理都懂,只是训练的日子,不自觉地磨蹭,被窝里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早上喝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发呆,莫名其妙地开始打扫房间卫生,被成员打电话催促才注意到时间,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已经迟到了。
走廊楼梯上疯跑,偶遇的staff都会开开玩笑:
“小逝宵又来晚了哦。”
“今天t恤没穿倒啊。”
“今天只迟到了十分钟,有进步。”
看来平时给人的印象太懒散,偶尔准时一次,反倒成了异常现象。
五更顺路先去了练习室。
果然,成员迟到排行榜上,自己毫无疑问地排在首位。不知是哪位缺德staff专门在旁边贴了一张纸,列出了以往五更准时到场的日子,还在旁边用红笔写下备注:
买彩票,柏青哥,赌马的绝好数字!
五更气的牙齿痒痒,绝对是趁这几天她出去合宿宣传外景时贴的。留守的成员竟然没一个通知她的,还任凭这种迷信的宣传单在练习室堂而皇之地贴了几天……团内欺凌石锤了。
她一把撕下,揉成一团,直接丢垃圾桶里。本想连迟到榜也一起撕了,思前想后,觉得不合适。自己霸占着第一的位置,撕了很容易被怀疑被针对,这段时间来的勤些,等樱井或是桥本重登榜首之时再撕不迟。
五更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在心中默默制定计划。
她很直接地就推开了门,没上锁。
室内坐着一名长发少女。
重点是,五更并不认识她。
见五更推门走进,对方略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双手前后不知该放哪里,干脆僵硬着身体,朝五更点头问好。
更衣室禁止除成员以外的人员出入,这是众人认可的规定。毕竟是成员们换衣服的**场所,私人物品虽然有铁柜锁着,但一位成年人稍微用些力就能砸开。所以安全起见,大家都有在遵守。
“……staff桑?”
五更“呃呃”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完全是废话。
对方穿着浅色系的连衣裙,帆布鞋,清秀的锁骨与光洁的肩膀裸露在外。刘海柔顺地搭在前额,精心画过的眉毛,粉润的嘴唇。深栗色的长发搭在胸前,更映衬出她白皙的肌肤。
完全就是一副清纯偶像的装扮。
女性staff不会以这身柔弱的装扮来上班,连衣裙不方便运动,浅色系也很容易弄脏。
所以
“诶?……秋元……桑?”
五更脑海中闪过那位‘学业专念’的成员姓名。她结成初期只和生驹高山西野说过些话,对其他成员不熟,那时候秋元真夏就已经暂停活动了。所以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五更也只在照片上见过她几次而已。
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照片上的少女素颜出镜,隐隐还有些学生时期的青涩。
“啊,是的,五更逝宵桑对吧。”
被一名现任大学生用尊称,五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话说,眼前的秋元和照片里的差别实在巨大,完全不是素颜和化妆的区别了,难怪大家都说大学就是整容所,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今野桑让我在这换上训练服。”可能是看出了五更的尴尬,秋元主动出声解释,“从今天起我就会和大家在一起训练了。”
她的声音隐隐透露些不安,但被其巧妙地用欢快的语气掩盖了。
想了想,秋元主动伸出手。五更犹豫地握上去。
“之后请多多指教。”她说。略微有些生涩的笑容。
果然还是会感到不安啊,毕竟离队了这么久……
“请多多指教。叫我小逝宵或逝宵酱就好,毕竟我年龄小些。”
五更原想轻松些,给她一个亲和的笑,抚平这名少女多余的担忧。但她也有些认生,硬扯着嘴角的肌肉,反而露出了像是嘲讽地冷笑一般的面部表情。身体也因为有些紧张,握手时稍微地大力了点。秋元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五更握得有点紧,没成功。
秋元脸上的不安明显加重了,她脸色发白,缓缓地从五更脸上移开视线,尴尬地笑。
“我、我明白了,五、五更逝宵前辈……”
第八十七章 五七嫂
前辈?
五更哭笑不得。怎么看都是对方年长吧。
她很快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僵硬的表情带给对方多余的压迫感了。马上松开手,揉了揉脸,放松肌肉。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绝对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啊。”
五更只期望对方不至于太过气量狭小,第一印象就被误解了的话,之后别说好好相处了,估计不相互甩脸色都算好的。她喜欢乃团现在的氛围,虽然网络上争议不断,但实际上大家都友好地相处,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事件发生。最起码她没察觉到。
“诶?是吗?”
秋元这才重新看向五更,略有些诧异的眼神中,也有微微的心安。
“我还以为做了什么失礼的事,被五更桑暗中威胁了呢。”
她有着使人感觉亲近的笑容,笑起来眼睛弯成两轮新月,明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交谈,五更却感觉到了一种好友般的轻松气氛。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威胁别人的啊,我不至于没教养到那种程度啦。”五更连连摆手。
“其实我刚才也有些紧张,初期结成的时候也没能和其他成员说上话,这次回来已经做好被无视的准备了。”秋元吐了口气,佯装洒脱地说道。
这孩子在逞强啊。五更看了对方一眼,这么想。
面对比自己大了三四年的成员,在心中称呼对方为“这孩子”,五更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心理年龄,转念想到自己对生驹的态度,很快释然。
“没问题的,大家都很友善。嘛,可能一开始会因为紧张害羞之类的原因不敢接近,但我想应该没有成员会对秋元桑抱有坏心思哦。乃木坂的口号可是努力、感谢和笑容。秋元桑已经有了最棒的笑容,剩下的努力和感谢在以后的相处中证明就好。”
五更想让秋元能够以更加积极的心态和成员接触,所以多灌了两句鸡汤。想想,这种大言不惭高姿态的鼓励,似乎自己前期的时候常和生驹高山西野她们说,一副人生导师的做派,现在回忆起来一阵害羞。
五更觉得适量的鼓励对于现在忧心忡忡的秋元十分有必要,忍着羞耻说完。
“五更桑真可靠呢。”秋元眯起眼睛,“真的像是前辈一样。”
“哪有……”
五更有点害羞地挠头。被现役女子大学生恭维,她还满受用的。
“真的真的,”秋元连连点头,“我一直在追乃木坂的番组节目,看到五更桑大显身手的镜头真的深受感动!那次也是吧,合宿时的贞子整蛊,五更桑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吧?真了不起!”
这是个好孩子啊……五更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心里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想看过节目之后的人都会明白的,五更桑为了节目效果,不惜出糗,最新一期的‘霉运缠身事件’也是五更桑牺牲自我的无畏表现对吧?我的妹妹就是五更桑的饭,我也尊敬着五更桑!”
嗯嗯嗯,不得不说,被别人吹捧的感觉的确舒服。五更恨不得强搂秋元的肩膀,豪言壮志,以后团里我小逝宵罩你,火锅聚会走起!
然而她似乎忘了自己在团里也就是个中等偏下的存在,没少被以桥本为首的大姐姐欺负,处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中,类似小鱼的地位,最多欺负下虾米小飞鸟,关键小飞鸟最近也有奋起反抗推翻五更强权的趋势。
五更还没得意多久,心中的警铃警报不停。
嗯?第一次见就这么捧我,难道是有所企求?
五更看了眼笑容灿烂的秋元,对方哪还有半点担心人际关系的忧虑。
所以我该不会被当成饭,被钓了吧?难不成我面前站的是一位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大钓师?
五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隐隐想起生驹以前谈起的‘粉切黑’理论。秋元今天穿的就是粉色系的连衣裙。
“嗯?怎么了?五更前辈。”
秋元轻轻歪着头看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五更被这一声前辈叫的心都化了,哪里还有余力考虑其他。
一米五的个头被叫前辈,这种尊敬感,估计只有二期生进来之后才能有的待遇,提前享受到这种幸福,也算是提前适应。
不过被一位大自己不少的人叫前辈,还是有些不适应。
“秋元桑叫我小逝宵或是逝宵酱都行,你看,团里第一个朋友这就交到了,”五更狡黠地笑,“所以根本没必要担心。”
“那逝宵酱称也呼我真夏就可以了。”
五更没有推辞,真夏真夏地直呼其名。两人相视一笑。
说来也怪,秋元说她156cm,比五更高不假,但是两人肩高几乎平齐,所以多出来那六厘米差在哪呢,五更看了一眼开始换训练服的秋元,很礼貌地没有深入探究。
五更熟练地更换好训练服,回头,秋元却连连衣裙都没脱下,双手背在后面,吃力想要拉开后背的拉链。
“怎么了?”五更问。
“……中途好像卡住了。”秋元摇摇头,“穿的时候有妹妹帮忙,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好操作。”
“那……我来帮你?”五更这话问得犹豫。乃团里也有成员不喜欢她人的触碰,她不确定秋元是不是这一类的。
好在秋元表现的并不在意,很干脆地点头应允。
五更着手尝试了几次,同样失败告终。
“怎么样?”
“金属齿扣好像断掉了。”五更仔细观察后说道。
“啊?那怎么办?”
“唔,这个估计只能重新换个拉链了。我倒是能把拉头咬断。”
“可我没有替换的衣服啊。”秋元有些焦急。
“没事,替换的训练服很多,下次记得带回来就行。”
“那……好吧,”秋元这才同意,“拜托你了,逝宵酱。”
“小事。”
五更牙齿坚固洁白,从没被虫牙蛀牙排列不齐之类的问题困扰过,没想到这次能派上进食以外的用场。
连衣裙的腰腹处收得有些紧,五更不得不把脸贴在秋元光洁的后背上,进行作业。脸颊处感受到细腻顺滑的触感,肌肤相触,秋元也紧张地缩了一下后背。
五更倒是没多想,调整着拉头在牙齿上的位置,稍微用力,便将其绷断。口中的断裂声由内而外地被耳朵接收到。同一时间,开门的响动,紧随其后涌入耳道。
“……小宵?”
一点点的诧异,一点点的惊怒。
是西野。
她立在门前,手还没离开把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一丝深感背叛的委屈。原来那常常挂着软软笑容的脸,也能露出这略带愤慨的尖锐表情啊。
“小宵……你怎么?”
五更离开秋元的后背,被她压着的衣裙布料因缺少了拉头的扣锁,滑落到臀部附近。秋元的后背整个露出,不知是心大还是怎样,她也没多惊慌,只是挡着胸部冲西野点头问好。
五更毫无察觉地简单讲述事件起因,还介绍了秋元的身份。
秋元则因为西野锐利的视线,紧张地快速换好了训练服,递给五更一个眼神,飞快地逃离更衣室。
“我讨厌那个女人!”
换好衣服的西野愤愤地关上柜门。
第八十八章 宣战
“小宵,我,讨厌那个女人!”
见五更坐在长凳上,没有表明态度,西野又重申了一遍。这次是面对着五更。
五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以往两人相处的经验来看,西野也不是这种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就以冷淡态度应对的孩子啊。何况用了明确的“讨厌”这个词,还两次。
嗯……所以是害怕自己的选拔站位会因为新成员的加入而有所变动吗?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五更自认为作为西野的挚友,一定对她的心里状态了解的**不离十,所以完全没想到其他的路线分支。这可能就是受欢迎者的傲慢吧。
她叹了口气,“没问题的,七濑,要对自己自信些。别人怎么看我是不知道啦,至少在我眼里,七濑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孩子哦。”
五更这话说的诚恳,西野心跳微微加快,脸颊和耳朵也感觉有些发烫。她“哼”地一声转过脸,“谁知道小宵说得是不是真心话……”
脱口而出的讨厌,连西野自己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的作风。她有过被欺凌的经历,所以深知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无视的眼神都会对别人造成莫大的伤害。然而她还是脱口而出了。
看见五更和秋元的亲密举动,她心中烦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发展。
那该如何发展呢?她问自己。
那一天,五更拽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免得遭受落入冷水中的刺骨。两人跌坐在地上。她承认,遭遇意外时的冲击远不如被五更搂在怀中所感受到的的冲击要大。她当时思绪混乱,眼里心里除了五更几乎装不下任何东西。
可这是奇怪的事吗?五更救了她,她当时用力地握紧西野的手,搂抱着她的腰,两人额头相触,刹那间,西野感觉有道线将两人拴在一起。西野低头看向手心,那时的触感还残留至今。
还残留着……
“小宵……”她轻声说,“你先去训练室吧,我还要等一下过去。”
明明都换好了衣服……存有疑虑的五更也没多问,西野今天的状态并不好,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想清楚比较妥当。
她点了点头,“那好吧,七濑赶快过来哦。”
然后走出了更衣室。
门在合上前,在不断狭窄的缝隙间,五更看到西野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更衣室内的西野叹了口气,一旁五更的储物柜,印有“五更逝宵”名字的铭牌就贴在中央。
她手贴过去,手指轻轻抚过铭牌。粗糙的触感。
光用看的,而不亲身触摸体会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些情感就隐藏在这看似平滑的铭牌后,琐碎欢快的日常中,隐匿着不深入探究便难以体会察觉的凹凸不平。
西野看向小窗外,一小块被切割出的澄澈蓝天,竟有些发呆。
“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迷离着视线,轻声呢喃。
待到成员全部到齐后,今野才向大家介绍这位从结成初期就一直“学业专念”的成员,秋元真夏。
“顺便一提,秋元和那位秋元老师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哦。”看出了一些成员的疑惑,今野出言解释。
一开始,秋元和其他成员没有任何交集,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被成员指指点点地议论,五更感觉实在太可怜了,便主动凑上去和她交谈。她没想到的是,西野也跟了上来,虽然全程没和秋元有过几句交流,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离开。
之后,今野到来。
简单介绍一番后,他注意到成员们隐隐还有些抵触的情绪,但问题不大,平时团里有南乡看着,闹不出欺凌之类的恶劣事件。现在只是新成员加入的不安,感觉疏离和陌生。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就会改善很多。
何况,这孩子情商不低。
今野看了眼身旁的秋元,和自己谈话时态度不亢不卑,言语间进退有度,她也考虑到了自己入团后的境况,保证会一点点地让其他成员接纳自己。完全不像是大学生的成熟行事作风。他也安心很多。
“那有成员愿意带秋元四处转转吗?熟悉下环境。”
今野先是将视线投向樱井。对方虽然一脸严肃认真,但仔细一看眼睛完全没对焦,倒像是在神游发呆的过程中。
今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坏疑自己让樱井担任队长是否是个正确选择。他扫视一圈,与他视线接触的成员大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没一个自愿举手。
五更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眼前的秋元虽然还在笑着,但怎么看都像是强撑出来的苦笑。她下定决心刚想举手。
“我愿意!”
然而有人快她一步。
五更错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头。
西野七濑高高地举起手。
一旁的成员可能是被她异样的气场威慑到,微微散开。
西野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向前走,成员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通道。
“我愿意,带着秋元桑四处参观。”
西野走到最前端,一字一顿道。
她罕见的强势态度,压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心头沉闷。
今野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估计他也没想到,平日里软糯设定的西野,突然像是人格转换一般的改变。
“那就拜托西野桑了。”
反倒是秋元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回过神来,温和地笑。
生驹用胳膊肘捣了捣五更,悄声问:
“七濑怎么了?”
五更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
“这里是食堂,每天按时开饭,练习结束来到这里刚好开饭,啊,staff也会一起,只是不在同一区域用餐而已……今野桑和南乡桑都有单独的办公房间……在走廊的里面,因为之前有收到恐吓信,所以那里装了摄像头,没事的话最好别再附近晃悠……楼下的门卫是个很好说话的大叔,偶尔成员忘带门卡的话,也会放行,下午课程结束后过去自我介绍下比较好……”
西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的也很琐碎,一路带领着秋元在大楼中转了一遍。
秋元很少插话,静静地听西野讲述。
她一直有追乃木坂的番组节目,这话不假。节目中名为西野七濑的少女并不出彩,镜头也不多,面对mc的抛梗很难巧妙地回应,全靠着五更在一旁接应才不至于冷场。
五更和西野关系很好。
这点是乃木坂饭圈里的共识。只是在今日这短短的接触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一种奇妙的链接。而当事的两人却浑然不知。
西野在走廊中停下脚步。
“这些就是全部了,”她说,“其他的地方成员们很少会去,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多加介绍。”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秋元忙叫住,西野回头。
秋元道了声谢,“谢谢西野桑能陪我。”
西野迟疑了下,她抿着嘴,复杂地看了秋元一眼,缓缓地摇头。
“我知道的,”秋元继续说,“西野桑只是不想逝宵酱来陪我对吧,但还是很谢谢你。啊,顺便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那是个意外。”西野打断她,“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那西野桑还……”
“……我知道的。”西野又重复了一遍。
空荡的走廊上,地板反射着窗外投进的苍白的光。如果阳光中的温暖被残忍抽离,那就只剩眼前的苍白无力,可谁又真正需要这种毫无温度可言的光呢?
“……不会让给你,”西野小声却坚定的说,“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小宵,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贵的……朋友。”
“所以这次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留下了这句话后,西野毫无留恋地离开,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秋元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理解西野的话。
“所以我到底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偶像团体啊……”她喃喃自语。
【乃木异闻录】AI01 佐佐木琴子 兽灾遭遇篇【上】
“谢谢惠顾!”
伴随着当值夜班的店员僵硬有力毫无温柔语气的话语,佐佐木琴子大踏步地走出便利店。
右手的布袋中装有面包和水。
头顶是漫天的星光,明月高挂在夜空中,源源不断地往地球投下柔和光亮。
佐佐木琴子从兜中摸出手机,惨白的荧光中,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00:21。也难怪四下除却佐佐木琴子与那位店员外再无一人,见那位店员小哥一副哈欠连天的摸样,佐佐木琴子只觉得打工还真是辛苦。
虽说之前有着收看深夜动画的习惯,但那只是设定起床闹钟到播放时间,看完后再回床继续睡觉而已。准确来说,佐佐木琴子从没有熬夜的经历。今晚不知为何,佐佐木琴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难道是上午在课堂上睡太久的缘故?佐佐木琴子有在认真烦恼,明天并不是节假日,万一早晨突然犯困,岂不是要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她可没有抵抗睡意侵袭的坚韧毅力。何况新上任的班长也不会放过公然扰乱课堂纪律的不法分子。
还有一点就是,夜间肚子饿得厉害。
冰箱里没多少即食的食物,佐佐木琴子干脆拿了零用钱出门,直奔附近的便利店。顺便一提,父母对佐佐木琴子基本上是采取放任的教育方式,所以即便是半夜出门被发现,只要说明缘由就没问题了。
在回家的街道上,空气中仿佛流转着实质般的冷意。佐佐木琴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清晰地感受到身体表皮被冷风激起的细小颗粒。
她暗自抱怨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出门前就该披件大衣遮寒。
街道向视线尽头延伸,消失于黑暗中的某个点中。四下寂静无声,路旁的路灯挥洒出模糊的光晕,如同素描画中不小心被蹭脏的高光般,夹杂着灰黄的烟雾。灯罩下的几只飞蛾拖动肿胀的身躯围绕着眼中似乎唯一存在的光源四下碰壁。
她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夜色中。
佐佐木琴子的脚下散落着公园的“残渣”。
锈迹斑斑的铁架,碎成石块的动物石像,枯黄死掉的树林和草坪花圃,以及水泥地面上的大片蛛网裂痕。雨山公园,佐佐木琴子回家的之路上的必经之处,大约十分钟之前这里还保持着她记忆中的模样。如今已是残垣断壁,破败萧索的冷清景象。
立于公园中央的钢铁灯柱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灯罩被整个击碎散落周遭。入夜的黑暗肆无忌惮地欢舞高歌。
一切都在不停运转,而推动世界剧情发展的又是什么呢?
站在公园前的街道上,身体起了反应,颤抖、冒出冷汗、腿部的肌肉不受大脑控制地收缩,持续了几分钟后,这些反应才退潮般逝去。然而佐佐木琴子的头脑却出奇的能够冷静地旁观,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坐在荧幕前静待接踵而至的剧情。
公园北面唯一保存完好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佐佐木琴子不知将其称之为人是否合适,因为对方已经缺失了身为人的绝大部分特征。
自根部不翼而飞的双腿,胸腹像被大型肉食性猛兽啃食而导致的血肉模糊的大洞,隐约可见其中多半断裂的、插于肺叶肠胃处胸骨,和尚起支撑作用的脊椎。
与其说是人,到不如说是串在竹签上烂肉。完好无损的除了头部就只剩左臂,而男人的右臂连同肩膊处干瘪的完全想象不出其内部曾有过血肉存在。
“……那个......需要我替你叫救护车吗?”
佐佐木琴子斟酌着开口:“市内医院的医疗水平虽说不上顶尖,但替你止住胸腔内的大出血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
男人面目扭曲地盯着佐佐木琴子仔细打量,他缓缓张开嘴巴,在佐佐木琴子惊愕的视线中,嘴巴越张越大,脸颊的肌肉被撕烂,血水啪嗒啪嗒地滴在胸腔里,却像滚烫的岩浆蒸腾出红色烟雾,飘散在空气中。然后
刺耳的尖叫。佐佐木琴子的鼓膜都在哀嚎。
惊人的负面情绪。
残忍的、暴虐的、绝望的、濒临崩溃边缘的,仿佛男人本身就是不允许存在于世的罪恶。他的尖叫撕心裂肺,却也像是恶魔在耳边窃窃私语,有着极端的蛊惑力。
佐佐木琴子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知何时起,佐佐木琴子的脸颊通红额头冒汗,就连身体的表皮也是,呈现病态红晕。脖颈、手臂浮现出细且密如蛛网的血管,体内像是有大团的火焰四处乱闯般,短短的几分钟内全身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衣服被轻易地浸湿,鬓角发梢朝下滴着汗液。
是男人的尖叫?还是流出的血液中蒸腾出的红色烟雾?
她这才注意到,那种无味的气体似乎吸入体内后会带来各种负面影响,且发作时间极快。身体不受控制、全身发热类似于高烧不退的状态。不过她与男人可是整整隔了近二百多米的距离诶?!
佐佐木琴子近乎缺氧地大口喷吐着气息,意识有些轻微地混乱,但身体状态实在太差,恐怕就算男人解除了她的自由限制,估计跑不了两步也会累的倒地不起。没办法啊,她想,毕竟主导权不在我这儿啊。
佐佐木琴子的意识开始逐渐浑浊,慢慢的,就像是清水中扩散开来的墨汁般,有关于她的一切渐渐模糊,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确定本人的存在。感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反馈信息,如同漂浮着的一团意识一样。
空气中仿佛藏着大量腐烂掉的西红柿,在某处被空间挤压着,渗出粘稠的汁液,甜腻酸涩的气味充斥鼻腔。
胃袋一阵翻涌,佐佐木琴子跪倒在地上呕吐不止。血液,筋肉,骨骼,连同发梢似乎都变得沉重。
正尝试着从地面撑起上半身的佐佐木琴子,后脑勺多了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掌。它纤细,优雅,且五指修长。
佐佐木琴子艰难地抬头,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冰刀雕刻般的面容,冷硬,丝毫不留情面。那双刀锋般锐利的眸中,闪动血色虹光。
男人扯动嘴角,预料之中的尖利獠牙。
不知是从何时起,他已经修复了身体的重伤。齐根断裂的双腿、干瘪的右臂、腹部的骇人血洞,都像只是佐佐木琴子的一时幻觉而已。而面前的男人,完美的不像是该存在于人间的东西,似乎多看一眼,那份狂暴的孤独都会冻伤凝视者的双眼。
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暴露于空气中的理智,反复地遭受恐惧冲击。
“我......”
少女开口了。
放大的瞳孔中映出吸血鬼进食前的愉悦面容。
“我不想死......”
明明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能够支撑她说出这句话了,明明连开口呼吸都用尽力气了,但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如此的不甘心啊!
少女完全不明白,她并非是对死亡本身感到恐惧。但那自心脏处喷涌而出,将她身心寸寸淹没的不甘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世界上想死的人多得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遭遇到兽灾啊!明明新番才刚刚放映,明明喜欢的漫画还未完结!明明……!明明她打算明年二月就上京参加乃木坂武装偶像的甄选的!
似乎有着某种尖锐的东西轻轻地抵在佐佐木琴子颈部的大动脉上,触感冰凉。她竭力平复心情,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多么浓烈的美啊,她想。
残酷的绝望,厚重的凄凉,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又仿佛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终会消失无踪。
“啊啊啊,终于找到你了!”.
长刀从天而降,巧妙地刺入佐佐木琴子与男人接触的空隙处。
刀柄处,一名身穿正统水手服的少女脚尖缓缓地降落在那之上。
冲击波自刀柄与少女脚尖接触的瞬间朝四面八方扩散。佐佐木琴子并无大碍,而男人却像是遭受铁锤重击般,整个被抛飞出去,落入不远处的小树林内。
“我说,别擅自给我乱增加受害者,团内评价会降低的啊”
少女抓了抓脑袋,随后震了震肩膀打起精神。
“那么,虽然麻烦,但因为是规定,没办法。来打个招呼吧。”
她右手手指合拢,掌心向内,指尖轻触左肩,划出一个平滑的弧线,掌心向上,然后握拳向下微微停顿。
“我们是乃木坂46。我是三单《冲吧!bicycle》的center,生驹里奈。那,虽然很突然”
生驹里奈咧开嘴角,雀跃地笑。周身掀起层层的气浪,吹得一旁的佐佐木琴子,眼睛迷蒙,看不真切。
“请成为我们销量的一部分吧!”
【乃木异闻录】AI01.5 铃木绚音 魔术师
房间内涌入大量月光,不,应该说月光被某个物体吸引着,如水流般,从中甚至分辨得出光的强弱。
那是一个玻璃瓶,没有瓶塞,裸露的瓶口如同浴缸中的排水口,月光在其上方大量聚集水般流动,然后分为两股,螺旋状交织旋转成小型龙卷风,末端伸至瓶中底座。瓶身似是刚从水中捞出,滴滴水珠附在瓶壁之上,沿着瓶壁滑下的水痕浸湿瓶下压着的方形草稿纸。纸上有用黑色中性笔画的魔术阵一个简单的圆内困着比例堪称完美的六芒星。玻璃瓶不偏不倚地立在六芒星的正中央。
是夜。
少女伏在一旁独自在稿纸上演算公式。她轻抿嘴唇,表情如月色清冷,屋内发生的怪异景象似乎与她毫无关联。
那真的是相当庞大的计算量,笔尖在纸张上窜动,相互摩擦的声响一直未曾间断,书桌上堆积着大量写满复杂公式的稿纸。
超高性能的计算机或许能够完成少女UU小说的计算,但其系统硬件配置却只能对各类公式的交替转换、相互证明和交替统合概括这些关键转折点上望而生叹,束手无策。
少女有着凌驾于世界上绝大部分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头脑,原因无他,少女正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魔术师之一。自小所接触的魔术体系源自正统流派,而且,在其脑内存储着相当于一整个大英图书馆的藏书量的系统知识库。可她并不为自己所拥有的天赋才能感到优越骄傲,或者换个说法,她深感耻辱。
少女深感耻辱。
无论是魔术,还是那堪比爱因斯坦的对物理学的敏感,这些他人羡慕嫉妒的,却是她仇恨的起源。
少女所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少得多。
不断堆积的负面情感使得天枰从始至终都是以最大程度倾斜着的。
这一切肯定都坏掉了。某位名为铃木绚音的天才魔术师少女曾经如此想过。
往事暂且搁置,少女早已下定决心要将褐色的回忆打包捆绑,放置于最深处的角落。
少女手握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全神贯注地致力于手边公式的解析与重组。
房间内没有开灯,交织涌动的月光并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大部分的光粒子涌入玻璃瓶中。然而少女却丝毫不受昏暗环境的影响,反而稍稍加快运笔速度。
在魔术中最基本的应用就是对魔力的控制练习。通过笔杆作为媒介,将从笔尖输出的魔力刻印在纸上。魔术师对魔力最为敏感,即使闭上双眼也可清晰地把握之前的演算过程。当然,这次的魔术相当复杂,对于粒子能量的引导能够不通过演算以及持续的魔力维持而做到的家伙,毫无疑问,绝对是接触过【根源(nirvana)】的魔法师。
然而,世界上现存的七万六千名正统魔术师中,还从未有人达到那个境界。
在某个时间点上,维持世界稳定的因素轻微扭曲。然后在蝴蝶效应的连锁反应下被不断放大,致使构成世界的“某种东西”发生质的变化。
少女魔术中安定的光粒子开始相互排斥,如同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离,其构成的龙卷风刹那间分崩离析。
失去了魔术的应用对象,一连串的术式回路从最初的构成部分开始崩坏,与虚无中消散。
少女的魔力变得难以控制,手中的黑色中性笔被不安定的魔力直接分解成构成宇宙的基本粒子。
空气中隐约有着甜腥的气味,大开的窗户外可以看见偶尔闪过的血色长虹,拖动长长的尾巴,消失于视界尽头。
“vampire吸血鬼......”
这个城镇似乎又冒出了不得了的怪兽呢。
【乃木异闻录】AI02 生驹里奈 兽灾遭遇篇【中】
“……得……救了……”
佐佐木琴子仰视着刀柄上站立的生驹里奈,瞳孔中映出生驹里奈发间裙角拽出的血色长虹,几乎快要流下眼泪。
生驹里奈身着水手服,身形单薄,短发在微风中浅浅地荡开。
“没事的。”生驹里奈说道。
似乎是在安慰佐佐木琴子,但她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回应。
“没事的。”生驹里奈再次重申,“再坚持一下下就好,马上......马上就会让它结束的。”
佐佐木琴子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出乎意料的,她却感受到安心的情绪。
生驹里奈明明连头也没回,佐佐木琴子却合上眼皮,像是完成了某个重大的使命般,接着,怀着“一切就拜托给你了”的心情,轻轻点头。
生驹里奈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荡的气息。
她从刀柄上一跃而下,百褶裙翻腾起大片气浪。转身,顺手拔起深深插入水泥浇筑地面的长刀。左手按于腰腹,右手长刀向外用力甩开,再将其举至身前竖立,刀锷与视线平行,转动刀身,刃尖对外。
男人从树林中晃晃悠悠地如同醉汉般走出,腹部被大约七厘米直径的枝桠刺了个对穿。他毫不在意地死盯着少女,瞳孔中的狂气几乎化为实质,树枝硬是被蠕动的肌肉挤出身体。短暂的大量出血后,伤口开始愈合,半分钟后,腹部光滑平整。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怪物!”
生驹里奈低声打断,手中的长刀就犹如她躁动的情绪般,嗡嗡作响,似乎随时会脱手而飞。
被生驹里奈的气势所震慑,男人竟真的停止了嚎叫。
片刻的沉默。
生驹里奈始终保持着如同将要离弦之箭般的紧绷姿态。
“杀了他”
生驹里奈微微偏转刀身,刀尖对准男人。
“七濑丸!”
长刀斜刺入空气中,没有命中目标,便顺着刀刃的方向斩击,既然是毫无触感的空挥。
生驹里奈面色不变,接连的几次踏步向前,然后便是气势汹汹的突刺。顺势而动的刀尖,银白色的光华自顶端掠至刀身处消失不见。
“咕噜噜噜。”
男人并没有显现身形,如隐形般,某处的空间传出他喉咙压抑着的声音。饥饿的声音。
下一刻,刀光拨开层层黑暗,转瞬即逝的锋芒竟在夜空中开了个半米长的口子。是男人之前发声的地方。
开口处像极了皮肤的细长新伤,向两边微微折卷绽开,从中传出富有节奏的心脏鼓动声。接着边缘处溢出黑色的粘稠液体,“啪嗒啪嗒”大块地掉在地面上蠕动,拧成一条直立着的、大约两米高的蛇状物体,吃力地张开粘连的嘴,从中迸出尖锐悲鸣。
“很遗憾,看样子猜错了。”
生驹里奈以右脚为轴心,反转着扭动身子,甩动手中长刀划出圆滑的弧形,刀面狠狠地拍在蛇状物体堪堪张开发声的嘴上。像是玻璃碎掉般,“喀拉”一声,刹那间似乎世界停滞,下一秒恢复原状,长刀按原有轨迹,在生驹里奈的手中划出完整的圆。而被击中的物体则像炸开的水球般,突然的鼓胀后爆炸,黑色的汁液飞散开来。
然而生驹里奈却没有停止的迹象,逐渐地提高身体旋转速度,引动风的流动。
当转速达至顶峰时,长刀毅然脱手,保持与地面平行的姿态激射而出,如同离弦的破空之箭。
急速飞驰的长刀眨眼间穿过数十米的空间,在暗淡的夜色背景中扯出模糊光晕,像流星拖动的长长尾巴,转瞬即逝。
一声清脆地金铁交戈声,呈抛物线上升又下落的长刀在半空中转出一连串的圆。
转速渐小的生驹里奈在身体惯性的驱使下,最后一个转身抬手接下飞来的长刀,随意地划下一道清冷的刀弧。
“找到你喽。”她笑着,视线聚集在身前大约五十米的空间处。那里像是游动着透明的群蛇般,呈不自然的扭曲状,隐隐的热浪高温扑面而来。
先是张开的手掌,接着是手臂、整个身子,男人完整地呈现出自身的存在。
依旧一副狂气的表情,瞳孔处蕴着细碎的光斑。
“依靠分子震动制造摩擦产生惊人热量,使得周围的空气受热膨胀,从而改变光的折射,使自己的身影隐匿于‘假象’之中......”生驹里奈说道,“明明是个没半点智力的怪兽,这种精细操作倒是玩的挺熟。”
男人裂开大嘴,掺杂着内脏块的血水流了一地。
“唔啊……”
生驹里奈露骨地表示厌恶,假装干呕。
“真恶心,还以为吸血鬼像漫画里的那样都是优雅绅士型的呢,这次亏大了,早知道就不抢小宵的活了。”
那些粘稠的血液,很快化成十几个半米高的血徒,向四面八方跑开。
“喂喂,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给我造成多余的损害啊!”
生驹里奈右手提着刀,压抑着怒气。长刀刀锷处溢出粘稠的暗色浓血,沿着刀身的血槽流至刀尖,再滴到水泥的地面上,发出“嗤“的一声,腾起小撮火焰燃烧。
火焰转瞬间化成火蛇,游窜到各个血徒身上。血徒们挣扎着嚎叫,没过多久就被烧成一缕缕的青烟。
生驹里奈她双手紧握刀柄,两腿作弓形,绷紧身子,弯腰目视前方作起跑状。
她的刀染上沉郁的色泽,那是极致的暗红。剧烈的高温在刀刃处喷吐着,时而沉稳时而疯狂。
深深地吸气,再吐出。
猛然的发力,脚尖反方向扬起大面积飞溅碎石,水泥浇筑的地面竟被生驹里奈的起跑炸开两个碗口大小的坑洞。
眨眼的功夫,生驹里奈已窜出数十米的距离。猛烈的风压压迫着她前进的柔弱身躯,耳边尽是极速涌动的风。双手拖动长刀,刀尖紧贴地面,骇人的温度直接在地面上炸出一道如同飞机于海面迫降般的沟壑痕迹,碎石如浪花飞溅开来。
至男人身前时,生驹里奈近乎不可思议地停下脚步,强大的动能瞬间转变至零,身体带动的足以将一辆大型卡车整个撞得翻飞出去的巨大惯性被其巧妙地引导至双臂上。
自下而上的攻击,蕴着强劲的压迫力,挥在了空处,长刀轻而易举地挥过头顶。男人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在原本的位置。
生驹里奈瞳孔微缩。又是热魔术啊......她想。
长刀在半空中划出大半个圆,生驹里奈借着惯性扭动身子,其后,身体保持着一种绝妙的平衡性翻转。接着换单手持刀,自腋下缝隙处穿插而出。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异常连贯,有着绝妙的美感。
这次的攻击有明显的反馈。
在之前斩击的后方大概半米处的距离,被某种东西阻挡,难以寸进。
男人被刺中了手背。
生驹里奈没料到对方竟会用手背来挡下她的攻击。
然而这如同刺中钢铁般的反震是怎么回事?
在刀尖与男人手背之间隔着一层黑色的物质。
看样子像是骨头一般的东西,质地坚硬。
男人翻转手掌,手背顺着刀刃擦出一连串的火花,企图夺取生驹里奈手中的刀。
吸血鬼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并且,他们最为擅长赤手空拳的肉搏和接近战,这点在成年吸血鬼中体现的尤为淋漓尽致。
在彼此**能力差距甚大的情况下,若是丢掉了手中的刀,则基本可以判定为gameover的结局。
生驹里奈深谙此中道理,他迅速压下刀柄,将刀竖立在身前。可男人的力量实在太大,远远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程度。虽然手腕已经用力到骨骼发出悲鸣,但刀身传来的压迫还是让她有种随时会被掀飞的错觉。
她暗自咂舌。
在男人近乎朽木拉枯般强悍力量的冲击下,生驹里奈接连退了十几步。无奈之下,她突然松开握紧刀的手,弯曲食指狠狠地弹在刀柄上。
以刀刃与男人手背的接触点为中心点,刀身旋转,刀尖转过大半个圆,眼见就要点在男人的下颚骨上,却被其仰头躲过。
这招围魏救赵用得着实巧妙。趁着男人躲开攻击的空档,生驹里奈抓住刀柄,一跃而起,甩开臂膀,在半空中全力地刺在男人的手背上。
当然,这并不是攻击,她只是借助着反作用力,一口气退了几十米,与男人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生驹里奈双脚着地的刹那,沸腾的狂气冲破层层屏障,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下一瞬间,男人的扭曲面容近在咫尺。大块的眼白中跳动着针芒般的瞳仁,细密的血管从眉间处呈放射性向眼角两侧延伸。
【乃木异闻录】AI03 生驹里奈 兽灾遭遇篇【下】
击出的拳头,卷动风声,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险之又险地擦过少女的鼻尖。
生驹里奈仰身躲过对方的冲拳,同时,左手轻柔且悄无声息地贴上男人的小臂外侧,如同飘落在湖面的羽毛般。然而
“嘭!!”
男人的右臂连同肩膀像遭受巨大撞击的西瓜,整个爆裂开。条状的肌肉纤维与骨骼的碎渣如迸发出枪膛的散弹般,朝四面八方激射。
生驹里奈大概是早已预料到此种结果,只见她像泥鳅一样,滑过男人岔开的双腿间至其身体的正后方,长刀顺势上挑就要将对方自下至上一刀两断。
然而掠动的刀尖再次被黑色的不明物质阻挡,硬如龟壳。
男人曲腿,准确击中身后生驹里奈的肚子,将其踹飞老远。他转身,肌肉纤维像是编制麻绳般纠缠生长,下一刻右臂完好无损,新生的皮肉下蕴着惊人的爆发力。
生驹里奈并不弱,相反,她很强,不然她也不会担当武装偶像乃木坂46的center。短短的几个照面,生驹里奈就完全的处于下风,原因无他。
怪兽很强,其中的吸血鬼类型更是数一数二。不然人类也不会在战争初期,节节败退,直到发展出武装偶像的职业。
生驹里奈挣扎着起身,刚才那一击男人爆炸性的力量在她的腹部炸开,虽说及时地巧妙卸去大部分力道,可残余的冲击还是硬生生地将胸口的两根肋骨扯断。万幸,断裂的肋骨并未造成体内的内脏破裂。
她咬牙,反手提刀俯冲,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身影快到掠出幻影。
灵动的刀尖像灵活游动的鱼般,眨眼间流窜到男人眼前,男人挥拳迎上去,生驹里奈不着痕迹地上挑嘴角,便突然地消失了身影,只剩下交汇的风在男人身前刮起烟尘。
男人的攻击落在了空处,略显茫然地左右找寻敌人踪迹。
“猜错了......”
呼啸着风声的自由落体,生驹里奈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刀尖对准男人的头顶,“是上面才对。”
全力地向下扎去。
“叮”的一声,刀尖扎在了黑色的甲壳上,男人毫发无伤,但那高空投掷炸弹般的冲击力还是压得他身体下沉些许。
重力加速度,压力集中在刀尖与甲壳的接触点上,双方互不相让,短时间大量堆积的压力无处宣泄,于是刀本身的韧性开始吸收这股压力,刀身逐渐的弯曲,弧度越来越大,照这样下去,生驹里奈会被连同长刀一同弹飞出去。
她松开长刀,身体自由下落。刀身发出铮鸣之音,骤然紧绷,向夜空弹射。
下落中的生驹里奈脚尖踢在刀柄头部,于是长刀继续朝下方扎去,微微错开的位置,这次刀面堪堪地擦过甲壳,直奔其正下方男人的肩脖处。
男人转身,提拳后退,避开刺击,却以之前挥拳的手肘击中刀尖,长刀整个偏离斜刺入地,生驹里奈顺势落地。接着,挑刀掀起砂砾,企图阻碍男人的视线,以便稍有喘息。
她吸气,吐出;再吸气,再吐出。不到一秒间,反覆地重复了三四遍。
然后,高举长刀过头顶,酝酿心中的决心,待眼前的烟尘平息后,便毅然斩下。
一。二。三。
刀身在空中利落地挥下,接连响起三声如同烟花在空中爆裂的声响。长刀斩击的速度三次猛增。
狂暴地,三次加速。
将周遭所能作用在刀身上的空气阻力,重量,惯性种种所有力量,全部转化为推动刀的力量。
速度快到极致,刀身完全地消失踪影,只剩弥漫于空气中的灼热气息实质般泛着隐约的妖异红色。
影影绰绰的烟尘,下一一刻犹如存在实体般,被一分为二。
眼前的身影随着转瞬的刀光一刀两断,可手中并未残留斩中实体的触感。
不过
下一瞬间,两耳边皆传来破旧风箱鼓动的嘶哑声,由小变大,由远及近。那是风的哀嚎。
这些都还在计算内。生驹里奈喃喃自语,接着便瞬间消失不见。
男人的双掌在生驹里奈消失的刹那间合并,惊雷般的声响,扩散开强劲的气浪。
生驹里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男人的斜右方。清冷的眸子,长刀在手中作棒球挥棒的动作,目标是对方的苍白纤细的颈部。
“热魔术的应用......我也学了不少哦。”她说着,长刀像经历了时间跳跃般,这一秒还在奔向目标的轨道上,下一秒却突然地出现在了男人地咽喉前。
第四次加速,消除了时间对刀的影响。
哪怕是吸血鬼,只要是在特定的场合被特定的武器削下首级,即便爵位再高,也绝不可能继续存活。
所以,这是......
胜券在握......?
可惜,这次既然是无用的攻击,生驹里奈斩中的,是经男人之手营造出的偏折的光而已。
该死!她低声暗骂,紧接着,男人的拳头便从正面袭上她的面门。
在生驹里奈反应之前,手中的刀自发地传出一股力,于是她整个人向右偏去。
男人的拳击擦过生驹里奈的耳朵,险之又险地。
“谢谢了,七濑丸。”
生驹里奈小声地道谢。
尽管不愿承认,但刚才那一击她原本是躲不过去的。连续的四次长刀斩击加速,再加上热魔术的应用,她脑内已经没有多余的演算空间。危急关头,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擅自行动,将主人扯出男人的攻击轨道。
生驹里奈并没有有效地防御手段,若是遭受男人的一次正面袭击,十有**是直接昏迷倒地不起的下场,这还是最好的估计。所以,对男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必须要千万小心谨慎地应对。
生驹里奈托起长刀,刀柄击中男人臂膀的三寸处,使得其收拳的动作出现明显的停滞。接着她左手拍击地面,借着这股推力侧身翻转至男人的头顶上方,右腿如毒蛇般直奔男人的后脑勺。
属于僵直状态的男人是不可能来得及防御的,这一招本该是毫无疑问地命中目标的。但是
还是那该死的黑色物质,在男人后脑勺上方大概十厘米处,挡住了生驹里奈的鞭腿。
看样子黑色物质并不是像盔甲一般覆盖在男人身上,而是属于可以操控的某种东西。
附加于男人身上的‘效果’渐渐弱化,似乎时间早的出乎生驹里奈预料,她脸色大变,还来不及在空中调整平衡便抽刀护在身前。
半转身右勾拳。
男人的拳头携着猛烈的风压击中生驹里奈胸前的刀面上,恐怖的力量在一点爆开。
不可思议的,刀身近乎弯成一个半圆,抵住刀的两端的手臂异常地抖动,随时会断裂地样子。
拳头遇刀面的接触点扩散开环形的气浪,如同被投掷的炮弹般,生驹里奈被硬生生砸进地面中。
爆裂的碎石块中,男人肆无忌惮地裂开嘴巴。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冷的月光下,如同发狂返祖的人狼。
弥漫的烟尘中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些许的抱怨,“......真是过分,这套衣服好贵呢......”
渐渐散去的烟尘中,生驹里奈的水手服变得破烂不堪,沾满泥土与石屑。左臂下垂,如注的血流沿着臂弯流淌。
尽管身体处于如此糟糕的状态,生驹里奈此刻却是笑颜如花。
“不过好在准备......已经完成了。”
从开始便是一边倒的局势,男人本应该是占据上风的,在这场不足十分钟的战斗中,他以压倒性的力量差距证明了所谓成年吸血鬼代表了什么。事实证明,面前的生驹里奈完全不足为虑,作为刚刚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武装偶像,她还太过弱小。
但,即便是弱小的存在依旧有取得胜利的途径,那就是
“异界的迷途者啊,安眠于死亡吧。”
生驹里奈像是在诵读着上帝的教义般,虔诚地轻声开口。
小心翼翼,却又如释重负。
“别怪我哦。”
在那个瞬间剧烈震荡的视界中,混乱扭曲的男人一时间意识清明起来,他似乎看到了某片无限宽广的景色。
来自北大西洋海面的风,带着情人分离时的呜咽,拂过辽阔的河流山川。
天与地连成一片,不分彼此。
名为市来玲奈的少女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夜色中她的眸子熠熠生辉。穿过公园边上的小树林,眼前便是开阔的‘战场’。
大片龟裂痕迹的水泥地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恶臭,混杂着某种烧焦了的气味被吸进鼻腔,给呼吸道带来辛辣的灼烧感。
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在那中央站立着一名生驹里奈,背对着她,正拔出插在男人胸口的长刀,顺势一甩,弧形的血痕溅开。
“生驹酱,”市来玲奈哭丧着脸,走过去,“都说了等我下,下次你再把我丢下我就投诉上报了!”
“啊,抱歉抱歉,没问题的,你看,这次不也完美解决了么?”
“才不是完美呢,刚才留在怪兽身上印的效果快要消失了对吧?”
“没问题,这次七濑丸也出了不小的力,果然七濑制作的新武器就是强,虽然不太好控制啦。”
两人玩笑间。
巨大的武装运输机带着轰轰的噪声,卷起狂躁的风,停在距离两人头顶不足四五米的高度。把她俩的头发吹得乱糟糟。
舱门打开,樱井玲香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身子。
“完事了?”她问。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时值2012年8月29日,乃木坂46三单《冲吧!bicycle》正式发行刚满一周。继2nd后首周以186613枚的销量再次夺得公信榜首位。
这里是地星。异世界怪兽入侵不断。
怪物们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即使是现代化的武器也很难造成有效伤害。人类在其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但,即便是弱小的存在依旧有取得胜利的途径,那就是
武装偶像间的团队合作。
第八十九章 笨蛋
西野走的干脆利落,和她在电视中一贯表现的略显柔弱的人设不同,似乎扯上了五更逝宵的存在,她的声音动作都隐隐透着一丝执拗。但给人感觉也是暧昧模糊的,像隔着层纱雾,看不真切。
秋元习惯了察言观色,所以能准确地把握到西野言语中微妙的情绪转换。
她被丢在走廊中央,盯着西野离开的那个拐角,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才紧跟着追上去。
上午的舞蹈课程秋元进行的并不顺利。
她学业专念的时间在家并不只是学习。经纪人会发来的各单舞蹈的视频,空闲时,她就跟着视频在卧室里练习。偶尔妹妹也会抱怨,动静太大之类的。
难以否认的是,她心里的确有不安的成分。虽然经纪人和她说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去练习室训练,不能按时上下课也行,还有番组节目,可以一旁观摩。
秋元推脱了。当时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对了。
“没关系,我会尽快把大学的事情处理好,那时在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给大家拖后腿也不好吧。”
虽然是这样的说法。
但她自己清楚的知道,那只是自我逞强的话而已。
经纪人相信了。
“那好吧,嘛,你也别太紧张了,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适应个两天很容易就能打好关系的。”
对面说的轻松随意,对此,她只能配合地干笑。
紧张……吗……
放下手机,她心中多少有些说不出滋味。
最终选拔合格的那天,秋元兴奋地和母亲通话,报告喜讯,却只是受到了一通责骂和反对,父亲也是。为了能进入团队进行活动,她甚至一度考虑转学。
《乃木坂在哪?》的节目她每天都有在看,偶尔时间冲突也会拜托妹妹帮忙录下来。谁能明白自己看见其他成员在节目中活跃的身影时的心情如何。
生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center,站在队伍的最前排,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那里站得是自己的话……但很快她就从这个不切实际的设想中惊醒。
学习完毕后,她每晚都会在房间里跳到很晚,怕声音会打扰到别人,习惯性地在地板上铺上一层床褥。
父母或许是被她的坚持打动,终于答应她可以参加活动,但这时她反而患得患失。
她在今野的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故作成熟,但想要适应完全陌生的环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单单心境上的艰难就不是那么好跨越的坎。
课间休息,大家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近一年的相处时间,团队里早已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人际圈子,哪里还有她插足的余地。
秋元默默地在角落补充身体的水分,冰凉的纯净水顺着喉咙,坠入体内,这多少平复了她身体的燥热。
她用毛巾拭去脸上的汗水。
这和她自己在家照着视频训练完全不一样。
动作不仅要更加的标准,而且还要考虑到身边的成员,尽量的同步。展臂时的距离,小心地不偏离自己的位置。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可不仅仅只是‘把舞跳好’而已。
耳边都是成员们交谈欢笑声,站在这个空间内,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孤立的存在,所有的嘈杂都像是对她突然归队的指摘。
不远处,五更和西野她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那个叫做生驹里奈的团队center动作夸张地比划,高山笑的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西野恢复到了节目中表现得样子,连吃惊的表情都显得温驯呆萌。
五更好像注意到秋元观察的视线,下意识地冲她招手。
秋元笑着缓缓摇头,她可没那么不知趣,这么硬生生地插入到几人的小圈子中,另外的三人就算不说,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自在。
总之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嘛,别心急,时间还久着呢。
一天的课程在操劳中好不容易才结束。
回到家,她发着意义不明的哀叹,趴在卧室的床上。身体酸痛不说,开嗓的练习也有些不适应,喉咙到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唯一还算幸福的时刻就是午饭了,确实豪华,还有专门负责提供烤肉的窗口,只是排着长龙,看情况不等个十几二十分钟想吃到简直是痴心妄想。
小飞鸟趁桥本不注意偷吃了她盘里的好几片,被手刀教训,失落地躲在一边画圈圈。
整个团里弥漫着一种“烤肉是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硝烟味。她很明智地点了一份猪排饭。也超级美味。
“姐?”妹妹来敲她的门,“怎么样?今天去乃木坂了吧?”
因为没关,所以对方很轻易地就进来了。这段时间妹妹的行为变得大大咧咧,秋元又身心疲惫,实在懒得教训。
“累死了……跳舞也是唱歌也是,不知道是顾忌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没人来找我说过几句话……啊,逝宵酱倒是和我聊了几句,人挺不错,感觉能成为朋友。”
“逝宵酱……”妹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嗯?怎么了?你不是很推她吗,海报都贴了一屋子。”
“……嘛,你要那么理解也没错啦,虽然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妹妹话说的犹犹豫豫,秋元反而觉得奇怪,一单发售那段时间谈论起五更的时候,妹妹还兴奋地要秋元给她带份签名呢,啊,这个今天倒是忘了。
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之后有的是机会。
“那个时候真的是不凑巧,”秋元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被褥中,“真冬你如果不是恰巧高烧的话说不定最终甄选也能合格。毕竟是我的妹妹嘛,长得也挺可爱,虽然不如我啦。”
“……姐你这样我很难回话啦。”
“直接夸我可爱不就行了。”
“是是是,真夏姐,好可爱,超级无敌可爱。”
“嗯嗯嗯,还有呢?”
“真夏姐的可爱程度是世界级的,宇宙级的。”
“继续继续。”
“……大头程度也是宇宙级。”
“哈?!”
这句小声的嘀咕却没逃脱秋元听力的捕捉范围,她抓着被子整个掀过去盖在妹妹真冬的头上。
两人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镜头转向隔壁真冬的房间。
的确如秋元所说,墙壁上的海报都是印有五更身姿的。
其中一张三单的个人宣传海报上,五更骑在自行车上,开朗地笑着。
然而,嘴边被用油性笔画了两撇八字胡,眼睛也被涂成一副墨镜,显得搞笑又喜感。一旁,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笨蛋。”
第九十章 小屁孩
突然归队的秋元想要融入人际关系网络已经基本成熟的乃团,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事实上,秋元本人也早有预料。
几天的练习下来,虽然还没到交到朋友的程度,但已经有几位成员和秋元略作接触了。但彼此都不了解,多多维持不了几句对话便草草了结。
这些人中,五更可能是与归队后的秋元做了最初交流的缘故,倒是能聊上不少,只是没过多久,西野便凑过来从一旁插话,聊着聊着就把五更拽离。五更只当西野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在身边,秋元倒是大致明白什么情况。也不多做挽留,只苦笑着目送两人。
另一位成员就是樱井玲香。
这位废气满满的队长,可能是感觉到了肩上队长的责任感,也可能是因为会上频频开小差被今野和南乡分别叫去谈话,五更倒觉得后一种的情况可能性比较高。总之,樱井总算是开始履行队长责任。
她时常在休息空档主动找秋元聊天,五更离得远听不清两人到底在聊些什么,只是,秋元每次都僵着笑脸,点头,少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五更觉得奇怪,一次,趁西野不注意凑到两人身边偷听。
“……所以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嘛,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坏习惯对吧,像高山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搓手肘,秋元桑也有吧?”
“……有是有啦。”
“那种坏习惯根本就没法控制啦,虽然我也有在克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不小心表露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月就是说我太大大咧咧了,还老是拿上次合宿时我不雅的睡姿说事,说什么‘那样会给小百合和小南造成困扰的,请务必别那么做了’,什么嘛!我也不想的,前一天晚上鬼屋探险那么消耗精力,稍微放纵一点点也没关系啦!再说他们也没说什么嘛!真是的!若月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
“还有哦,什么‘随便喝其她成员喝过的纯净水’‘擦完汗的毛巾随便扔’之类的,每次都跟在我后面捡起来认真地放好,若月真的超喜欢计较这些小事。我一直上得是女校,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若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太死板了啦,偶像就是要灵活一点才对。秋元桑也这么认为的对吧?”
“……”
嗯。五更也大致理解秋元的感受。
团里还没交到朋友,反而还每天被队长以抱怨为由塞满满一口狗粮,这种情况没当场甩脸色,还能笑得出来,五更简直佩服。
话说这已经算得上是职权骚扰了吧。
但由于整个事件的导火索貌似是因为五更发的那几张照片,左思右想,她还是默默地退开了。
九月一日,是舞台剧的选拔公演。
一周之前,当今野通知会在剧场进行乃木坂舞台剧初演的消息时,大多成员还属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最近,综艺的录制情况好了很多。在五更的带领下,生田、高山等一些成员开始崭露头角,对于香蕉人临时抛来的梗也能有效果地接应,哪怕是话不多的西野,也不像之前那样面对镜头不自觉地紧张,态度平和了许多。
但五更觉得还远没到能上舞台剧的程度。
虽然今野的意思是以锻炼为主,但这可是与观众面对面的交流,等同于现场直播,没有ng的余地,任何的一个表情动作,或是台词出错,都会被露骨地放大,现场可没有后期团队帮忙遮掩。
五更虽然综艺效果不错,但冷场的时候也不少。她脑袋转的快,敢说也敢做,偶尔身体反而会在意识之前行动。她身体力行地帮高山验证了“冷场时大喊大叫”理论。
现场真的冷到冰点。在场的staff们包括mc香蕉人,都愣住了,愕然地看她。高山本能地“\amazing/”出来救场,才算挽回了现场些许的温度。
踩着五更的尸体,\amazing/xie教兴起,教员激增,饭圈中相当流行。五更已经预想到三单握手会时,高山会\amazing/到第二天肌肉酸痛的场景。
舞台剧自然是个锻炼成员的好机会,只是今野解释,舞台剧将分成两幕,一幕角色甄选,一幕正式表演。乃木坂46第一幕全员参演,将代入主持人设定的角色与情境中进行表演。
以现场观众的选择决定第二幕参演什么角色,得票低者淘汰,将不会出现在第二幕的舞台剧中,投票的结果实时地现实在背景上投影出来画面中。
这不就是akb的公开选举吗?五更想。
虽然每次单曲选拔公布的等待时间都让人局促不安,但一幕选拔一幕公演的规则更是让人紧张焦虑。
五更想着趁公演开始前,看些舞台剧之类的表演揣摩下,到时也不至于在舞台上尬演。
拎着录像店里租的几部舞台剧录像带,匆匆地赶回家,才发现生驹几人早就在她家中待机,桌上摊着好几个她放在冰箱里的备用粮食布丁。
五更的理智的细线当场绷断,回过神来已经在生驹身上尝试了诸如裸绞、十字固等一系列关节技,生驹当场狂拍地板认输,答应一赔十之后,她才放手。
五更倒是看过一些wwe的比赛,虽然都是youtube上的一些片段视频剪辑,但印象还蛮深刻的,没想到在生驹身上自然而然地就用出来了。
难不成我适合这种发展?wwe偶像?
但转念一想,如果有玩摔跤的饭,少说一米七八,五大三粗,穿着紧身皮衣皮裤,满脸胡茬柔声叫自己逝宵酱,激动地握手,貌似自己除了当场瑟瑟发抖,也没别的选项了。
她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飞鸟拍手欢呼,“哦哦”地叫个不停,五更反手给她一记暴栗。
“奈奈未打我,臭五更你也打我!”小飞鸟顿时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要去pta(家长教师协会)举报你们团内欺凌!”
“布丁分你一半。”
“……我要焦糖味的。”
“成交。”
小屁孩真好糊弄。
第九十一章 舞台剧前
生驹她们出现在五更家中,基本上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还记得11年的圣诞节吗?
那次几人策划圣诞聚会,五更正好赶上学期测试,便把家中的钥匙交由西野保管。圣诞之后,五更干脆重新配了一把,交给西野。一开始,对方还有些害羞,推辞不收。
“七濑你就当做是备用钥匙好了,我偶尔也会忘记钥匙把门反锁,老是麻烦房东也不太好,这就算是个备份。而且你看,生驹她们也时不时去我家开party,各种活动,我可不想大早上的被她叫起来开门。嘛,反正七濑你斟酌着用好了。”
对于生驹的各种活动五更是深恶痛绝的,但这也不是她有痛觉生驹就能自觉的。生驹可谓是深谙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八字真言的奥义,每次烦得五更想把她直接送上宇宙空间站负责探索外太空,小偶像这种工作对她这种每天精神百倍元气满满的存在来说实在屈才。
五更干脆另给西野一份钥匙,让西野帮她把关。虽然西野也耐不住纠缠,但好歹是属于转移目标方法的一种。五更也能清静些。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给生驹。
因为以生驹对她家的钟爱程度,她可不想最后演变成两人同居的状况。
西野在面对五更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对轻易放生驹进来抱有歉意。五更冲她理解地点头。
生驹扁着嘴,一边揉肩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抱怨,“小宵你是不是偷偷报了摔跤班啊,怎么这么熟练。”
五更懒得理她,拾起掉落在地的便利袋,拿出两片录像带。
“对对!就是这个!”生驹大呼小叫,“我就说小宵一定会去找租这个的,我们只要在她家等着就行。你看。”
她这话说得得意洋洋,还用胳膊肘捣一旁的高山,似乎预言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
看在布丁的份上,五更没多做计较。
录像店的老板推荐了宝冢歌剧团。五更极少接触舞台剧,好几排的木架上选择种类繁多,她光大致扫扫就觉得头昏脑涨,干脆接下对方的安利。
两部舞台剧,《凡尔赛玫瑰》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五更不了解舞台剧,灯光下的演员们,在有限的场地中最大程度地通过台词情绪与肢体语言塑造人物,她觉得有些新奇。
生驹看的聚精会神,精彩处还拍手叫好。尤其钟爱《凡尔赛玫瑰》。这场似乎是宝冢的成名作,先后进行了四次改编,人气爆棚。
中间有好几次男女主角接吻的亲密镜头,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回首偷偷看其她成员的反应。反倒是西野,饶有兴趣地频频点头,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两部舞台剧放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最开始的观看体验的确有所不适,但习惯了这种表演方式之后,逐渐地沉浸进去,也觉得有趣。五更更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毕竟是比较王道的题材,她也略读过原著。
可连看两部身体多少也有些疲乏,她靠着沙发不轻不重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精彩啊……”
生驹还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我也能那样站在舞台上表演就好了。”
“九月一日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日子。”
“我是说主役啦,主役。像凡尔赛里奥斯卡那样的角色。”
“按照组合现在的发展势头,你这个center再努力点,说不定明年就能实现。”五更稍稍鼓励。
“真的吗?”生驹兴奋起来,“在宝冢歌剧团?”
“……不,这个我觉得不大可能啦。”
话说你还真敢想啊。
一旁的西野打了个哈欠,见五更望过来,不好意思地笑。
“该回去了吧,时间也不早了。”高山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楼宇间霓虹闪烁。
如果不是生驹强烈要求,第一部结束时她们就该原地解散的。
“我们在外面住倒是没关系啦,飞鸟酱还住在妈妈家里吧?”高山有些担心,“有和妈妈说会晚些回去吗?”
这个倒是五更考虑不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四人聚会,电车运行前回去都没问题,偏偏今天多带了个小飞鸟。
“啊,这个不用担心,”西野笑着说,“来之前考虑到这种情况,已经让飞鸟酱提前通知家里,说可能会晚回去。”
说完注意到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正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地一下一下顿着小脑袋。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起身去摇小飞鸟的肩膀。
“飞鸟酱,飞鸟酱,醒醒,要回家了哦。”
“唔、唔唔……”
自三单选拔那天,西野担任了小飞鸟的人生导师后,两人的关系便不自觉地有了姐妹相处的感觉。或许西野是真的把小飞鸟当成了以前的自己,不过五更倒觉得,两人性格差别还蛮大的。
小飞鸟这阵子在团里混得风生水起。先是拉拢星野,接着傍上桥妈妈,然后搭上七姐姐,据五更观察,最近有借着桥本和白石拉关系的嫌疑,再让她认个白爸爸,团里以飞鸟为纽带的家族关系就算初建完成了。
这要让她顺利家族扎根,还不得一飞冲天,说不定团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还不揭五更的竿起五更的义啊。
五更心里也有了些危机意识。
“要不我陪小飞鸟回去吧,”眼见飞鸟困倦不已,就是不肯睁眼,西野担心道,“让她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
“唔啊!”
五更过去一巴掌扇在飞鸟小脑袋上。
对方一个激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找到罪魁祸首五更,恼怒地龇牙咧嘴,两颗小虎牙刚好露出来。
“你看,”五更摊手,“这不精神得很吗,我还担心她把路人给咬了呢。”
西野嗔怪地看五更,小心地揉小飞鸟的头。
“没事吧?”
“臭五更又欺负人!”
可西野实在放心不下,没办法,五更干脆自己应下送飞鸟回家的重任。
登上电车时,西野还不放心,频频从车上往下看。五更比了个“交给我吧”的手势。
至于生驹和高山在上一个街角就与她们分道了。
五更目送着电车离去。
说起来,她也就比小飞鸟大了一岁,相处起来,西野她们却把自己当做同龄或是年长些的朋友看待,她觉得有趣。其实五更也没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东京街头入夜后,温度也降了不少,过路的行人神色匆匆,步履急促。
冷风中五更紧了紧外套。扭头就见小飞鸟靠在站牌上抱着身子打盹。
五更被她这困倦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拽着她脸颊两侧拉得老长。小飞鸟张牙舞爪地挣扎。
“唔……啊……大、大笨蛋、臭五更!……啊呜!”
“哇啊!你还真咬人啊!”
五更急忙甩手退开好几步,右手手背上清晰的一排牙印。
“嘿嘿。”小飞鸟一边擦嘴边的口水一边得意地笑。
“幼不幼稚啊你,还咬人。”
“你才幼稚!还掐人家的脸!”飞鸟马上反驳。
“……我那是……是想叫醒你。”
连五更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够牵强附会。
果然,小飞鸟偷偷地撇嘴,表示不信。
“算了啦,”五更叹气,“走吧,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
“才不要你送呢,我自己能回家。”小飞鸟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随便你,不过啊,最近新闻里报道的小学生丢失的案件可不少,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个犯罪集团连续作案。”
说完干脆地走开,头也不回。
小飞鸟犹豫了下,紧接着跟上去。
“……我、我可不是小学生!”
“你这个身板和体型可以随便拦个路人问问看。”
“……那五更也是小学生,还是小二的。”
“……”
“干嘛又打我?!”
“……谁让你嘴欠。”
然后,时间来到舞台剧公演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