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要不是她
“……对，都怪那女人，都怪那女人！”
“……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这样！”
“……要不是她死的那么早，我怎么会这样！”
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中年女人脸上愈加扭曲狰狞，
眼底怨毒着，望着身前，一声声咆哮着，
额头上还有些血肉模糊，散乱着头发上还沾着些血迹，
中年女人歇斯底里着，愈加显得癫狂。
旁边，周身滋生着的怨气戾气再平息些的妇人，
佝着身，望着中年女人，浑身愈加颤抖着，张着的嘴里，只是发出些含糊痛苦着的声音，
眼眶红着，眼底带着愧疚痛苦，泪水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落着，
“……对不起，对不起……”
痛苦着，妇人颤抖着身子，一声声说着。
中年女人浑然不觉，只是趴倒在地上，怨毒着，望着身前，
“……都怪那女人……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都怪那女人，要不是她死那么早……我怎么会需要克死其他人！”
“……都怪那女人！对！都怪那女人……”
咆哮着，脸上扭曲狰狞，中年女人癫狂怨毒的吼声在这屋里里回荡着。
……
听着那中年女人癫狂的吼声，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那渐再止住声，只是浑身颤抖着，红着眼眶，痛苦着，望着中年女人的妇人，
再转过目光，廉歌再看向了这趴在地上，癫狂着，愤怒，怨恨着，一声声咆哮着，吼着的中年女人。
也没出声说什么，廉歌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
“……都怪那女人，要不是那女人，我怎么会……”
“……都怪那女人……”
“……不会的，我和我老公那么恩爱，怎么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爷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就知道……”
中年女人先是还怨毒着，一声声咆哮着，
再渐有些癫狂着，脸上不断变幻着神情，愤怒，狰狞，恐慌，
一声声咆哮着，又再渐低，
“……胡说……不会的！怎么会！”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吃完晚饭会出去散去，周末会出去看电影……”
“……怎么会……”
一声声有些凄厉着叫声减低，渐变成呢喃声，
中年女人又渐再止住了声，
趴倒在那地上，沾了些血迹的头发散乱着，
再拧过些头，似乎朝着那神龛上唯一立着的张黑白照片望着。
这屋子里，再有些安静下来。
浓郁的阴气鬼气还在这屋子里弥漫着，
两簇燃着的烛火窜动着，那铁盆里还没燃尽的黄纸钱被火花侵蚀，往上溢散着些烟气，
那妇人佝着腰，低着身，低着头，望着中年女人，
浑身颤抖着愈加厉害，红着的眼眶里，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着，砸落在中年女人身前地上，再溢散成了阴气。
妇人脸上愈加痛苦，眼底混杂着愧疚。
……
看着这癫狂着的中年女人再渐止住了声，止住了动作，
再看了眼那痛苦着的妇人，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你丈夫去世之后。你还杀了不少人吧。”
看着这中年女人，廉歌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旁边，那妇人听着廉歌的话，动作一顿，还红着眼眶，再转过颤动着的身子，朝着廉歌望了过来，
那地上，中年女人再缓缓拧过头，朝着廉歌望了过来，
眼底先是怨毒着望着廉歌，紧跟着，脸上再露出些笑容，
“……他们不是说我克身边人吗？那我把他们克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露出着些笑容，出声说着，中年女人停顿了下，眼底愈加怨毒，嫉恨。
“……凭什么我和我老公都不能在一起，他们能那么美满！”
“……我和我老公那么好，都不能团圆，凭什么他们儿孙满堂，那么幸福？”
“……凭什么？凭什么！”
怨毒着，中年女人一声声说着，
再转过头，朝着就在他身前的铁盆里望去，
那铁盆里，被火花侵蚀着的黄纸钱上，那有些崩开散乱，贴着黄纸的稻草人上同样被火花侵蚀着，
望着那已经扭曲变形的稻草人，中年女人脸上再露出些笑容，笑容愈多，
“……他们不是儿子要结婚了吗，不是要办喜事吗？”
中年女人笑着，看着那稻草人被火花逐渐侵蚀，说着。
旁边，妇人脸上痛苦着，眼眶愈红。
听着这中年女人的话，廉歌看了眼那中年女人紧盯着的铁盆里，那被火花渐侵蚀的稻草人，
“只是这稻草，起不了任何作用。”
语气平静着，廉歌再看向这中年女人，出声说了句。
“……胡说！”
似乎被刺激到，中年女人再挣扎着，有些歇斯底里着，冲着廉歌愤怒着吼道，
紧跟着，脸上狰狞又渐褪去，望着那被火花渐吞没的稻草人，脸上再露出些笑容，
再笑着，抬起头，看向廉歌，只是眼底带着怨毒，
“……嘿……”
脸上带着笑容，中年女人笑着。
看着这笑着的中年女人，廉歌也没出声接着多说什么。
“你很恨你母亲？”
再转过了视线，廉歌看了眼旁边那痛苦着的妇人，
再转过目光，看着这地上的中年女人，只是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嘿……哈哈……”
中年女人听着廉歌的话，脸上笑容愈多，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
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得泪水都快出来。
廉歌只是平静着看着，看着这中年女人笑着，
“你想再和你母亲见一面吗？”
等着这中年女人有些癫狂着的笑声渐止住，廉歌只是再出声说了句。
中年女人闻声，止住了动作。
旁边，妇人望了望廉歌，再挪着脚，转过了身，望着那地上的中年女人，眼眶红着，眼底带着些害怕，混杂着些痛苦，愧疚。
“……我为什么要见她？为什么要见她？”
中年女人紧跟着，眼底再迸发出些怨毒的神色，脸上再变得有些狰狞，
“我凭什么见她？凭什么见她！”
“……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
“……要不是她死的那么早，我怎么会这样！”
怨毒着，中年女人一声声说着。
只是平静着，廉歌站在这两人身前，看着这两人。
旁边，妇人听着中年女人的话，红着的眼眶里，再滚落出些泪水，痛苦着，闭了闭眼睛，
紧跟着，再红着眼眶，颤抖着身子，妇人再转过了身，
“……大师，求求你，大师……能不能放过我女儿一次……”
“……都是我做得，都是我做得……”
妇人朝着廉歌，一下跪了下来，朝着廉歌，往着地上磕头，
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着，哭喊着，哀求着，
“……都是我做得，我愿意挨刀挨剐……都是我做得，求大师放过我女儿一次……”
“……求求大师，求大师放过我女儿一次。”
看着这妇人，廉歌手一虚抬，没让这妇人将头磕下去。
“已经晚了。”
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这哀求着的妇人，只是出声说了句。
第九百五十七章 她就在这儿？
屋子里，
两簇烛火勉强映着些昏黄的火光。
铁盆里，火花忽明忽暗，侵蚀着稻草人已经有些崩开散乱的稻草，还没燃尽的黄纸钱，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烟气。
妇人跪在地上，听着廉歌的话，浑身先是一顿，紧跟着颤抖着愈加厉害，
“……求求大师，放过我女儿一次吧……都是我做得，都是我做得……”
眼眶愈红，想埋下头，却磕不下去，妇人只是跪在地上，费力着往前佝着腰，一声声苦苦哀求着，
“……求求大师，放过我女儿吧，都是我做得，人都是我杀的……”
“……求求大师，求求大师……”
妇人颤抖着身子，红着眼眶里泪水渐多。
听着这妇人的哀求声，廉歌再看了眼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的妇人，
伸手一虚扶，将再妇人直接虚扶了起来，
“……大师，大师……”
止不住地站起身，妇人再跪不下去，愈加慌忙着，颤抖着身子，红着眼眶，哀求着，
“……大师，求求您……都是我做得，都是我的错……人都是我杀的……千刀万剐，下油锅，下地狱我都愿意……”
“……求大师，求大师放过我女儿一次吧……饶了她吧……”
妇人佝着腰，朝着廉歌，眼底痛苦着，哀求着，近乎哭喊着，慌张着，痛苦着，一声声哀求着。
看了眼被虚扶起身，费力想往前佝腰的妇人，廉歌没说话，
转过视线，看了眼那铁盆里，扭曲变形了的稻草人依旧被火花侵蚀着，弥漫着些烟气。
“……大师，大师……求求大师，放过我女儿一次，饶了她一命吧……”
看着廉歌朝着那铁盆里，稻草人上投去视线，
那妇人也跟着转过了目光，望到了那稻草人，转回头，愈加红着眼眶，慌忙着，痛苦着，哭喊着，朝着廉歌哀求着。
“你女儿虽恶，有些癫狂，扭曲，但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再看了眼那趴倒在地上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正抬着头，望着那神龛上，似乎是望着那立着黑白照片上的男人。
再转过视线，廉歌看向那苦苦哀求着的妇人，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要不是你，你女儿也成不了现在这样。”
听着廉歌的话，妇人浑身再先是顿了下，
紧跟着，没应声，只是眼眶愈红，朝着廉歌费力着想佝下身，身子愈加颤抖着，不停哀求着。
“……求求大师，求求大师……”
“不是你周身怨气戾气影响，她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廉歌看着这妇人，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道，
“这阴气鬼气，怨气戾气，恐怕也起了不小作用。”
“……求求大师，求求大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妇人愈加想朝着廉歌佝下身，只是费着力，身子却佝不下去，
只是站着，妇人朝着廉歌，一声声不停苦苦哀求着，浑身颤抖着，愈加渐红的眼眶里，泪水积蓄着，渐涌出，
“……求求大师，饶她一命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往下落着，妇人费力着想佝下腰，痛苦着，一声声哀求着。
“不是你动手帮她杀人，她也做不下这么多孽。”
再转过视线，廉歌再看了眼那铁盆里，被火花渐侵蚀着的稻草人，
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着。
“……大师，求求大师，求求您。这些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我愿挨刀挨剐……求大师扰过我女儿一命吧……”
眼泪愈加涌出，妇人费力着想佝着腰，眼眶红着，眼底愈加痛苦着，
颤抖着身子，只是一声声不停着哀求着，
“……大师，求求您，求求您……人都是我杀的……我女儿她只是……她只是……都是我做得孽，都是我做得孽……”
“……大师，求求您……都是我做得孽，怎么罚我都行，拿我抵命都行，求大师放过我女儿吧……求求大师……”
不停着，妇人不断想佝下些腰，低下些头，苦苦哀求着。
眼底痛苦着，泪水止不住往下落着。
旁边，那正抬着头，朝着神龛上望着的中年女人，
似乎听到了廉歌先前对妇人的话，缓缓转过了头，循着廉歌的视线，
朝着那妇人的位置望着，
望着那妇人的位置，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些笑容，笑着，
“……她就在这儿？”
笑着，中年女人出声说着，眼底再渐流露出些怨毒。
“……求求大师，我女儿她最开始只是受不了那些人折磨，才这样的，那时候，她还那么小……都怪我，都是我动的手，都是我做得孽……要千刀万剐，要下油锅，下地狱，都是我该受得……求大师放过她，饶了我女儿一命吧。”
妇人似乎听到了中年女人的话，却没转过身，只是朝着廉歌，愈加苦苦哀求着。
“你女儿可怜？”
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那被拉开的抽屉里，那抽屉还挤满着些已经扎好，贴着些写着姓名黄纸条的稻草人，
转过目光，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求求大师，求求大师……”
妇人听着廉歌的话，只是颤抖着身子，费力着想佝下腰，泪水不停从红着的眼眶里滚落，
眼底痛苦着，一声声不停哀求着。
再看了眼这妇人，再看了眼旁边那中年女人，廉歌再挪开了脚，
“阴气入体，鬼气怨气缠身，你女儿也活不了多久。”
出声再说了句，廉歌转过了身，朝着这有些昏黑的屋子外走去。
身后，那妇人止住了哀求声，只是浑身颤抖着愈加厉害，眼底痛苦着，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往下滚落，再溢散成了阴气。
旁边，那还被压倒在地上的中年女人，似乎听着廉歌的话，望着那妇人在的位置，脸上笑容愈多，显得有些癫狂。
……
这屋门再重新敞开，廉歌走出了这间屋子，
从先前那同样昏黑的客厅穿过，往着这屋外走去，
往兜里一摸，手里多了个地府通讯器，往里灌输了道法力。
走到那客厅门前，客厅门对外敞开，
廉歌走出了这屋子，身后那客厅门再关了上。
楼道里，几盏楼道灯勉强挥洒着些昏黄的灯火，映着。
这楼道里，比那昏黑的屋子里显得明亮许多。
将手里的地府通讯器收了起来，廉歌在这楼道里微微顿了顿，
站着，看着这四下的景象，听着耳边些声响。
肩上，小白鼠也只是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没有出声。
这时候，身后，那紧闭着门的屋子里，
再多了几道阴气鬼气的气息，
是几位鬼差。
阴气鬼气骤然再爆发了阵，只是紧跟着便再平息了下来。
身后，紧闭着房门的屋里，
那有些逼仄的昏黑屋内，
四个鬼差分别擒住两道亡魂。
第九百五十八章 少说几句吧
“……卑职见过天师。”
“……奉天师之命，亡魂廖霞，厉鬼程雁慧均已擒拿，特来复命。”
楼道里，几盏还亮着的灯勉强挥洒着些昏黄的灯火，
不时有些风，透过楼道拐角墙上的缝隙从楼道里拂过。
四个鬼差分别两两擒着先前那妇人，中年女人，出现在廉歌身前，
押着那妇人，中年女人，朝着廉歌恭敬着躬身见礼。
廉歌点了点头。
是个鬼差才重新直起些身。
那中年女人的魂体被鬼差擒着，正望着那妇人，脸上带着些笑容，显得有些癫狂。
那妇人佝偻着身子，浑身颤抖着，望着中年女人，嘴微微张着，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
只是红着眼眶，泪水不时滚落，浑身愈加颤抖。
看了眼这中年女人，妇人，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敢问天师，可还有其他吩咐？”
领头的鬼差躬身恭敬着再朝着廉歌询问道。
“劳烦几位了。”
廉歌摇了摇头，出声应了句。
“……那天师，我等就先带亡魂下去了。”
领头鬼差再恭敬着出声说道。
等着廉歌点了点头。
再往后退了几步，紧随着，
四个鬼差擒着那中年女人，妇人，骤然消失在视线内。
……
看着四个鬼差带着那中年女人，妇人离开，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而这时候，这楼道里，再响起阵开门关门的声响，
紧接着，再响起些脚步声，
转过些目光，廉歌看了眼，
顺着楼道，楼上户人家屋里的住户拿着提着要下楼扔的垃圾，往着楼下走了下来，
渐走至这层楼，
似乎对就站在这楼道里的廉歌浑然不觉，
那住户走至这层楼，不禁转过头朝着那先前中年女人屋里，那紧闭着的屋门望了望，
紧跟着，再慌忙再转回了头，
没再去看那紧闭着屋门，侧过些身子，
加快了些脚，有些慌张着从这屋门前绕远了些，
似乎躲避着，走过了这层楼，往着楼下接着急匆匆走了去。
“……老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店里不开门啊？”
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那顺着楼道，往楼下急匆匆走去的那住户。
那住户走至楼道口，似乎遇到了熟人，出声招呼了声，
一些脚步声渐近，一个老头和着个老太太从外面走至那楼道口，
“……嘿，儿子那边让过去再看看酒店，尝尝菜。我回来换身衣服，面馆今天就提前关门了。”
那老头正是先前面馆的老板，那老太太就是先前中年女人在这楼道里遇上的对门邻居。
笑呵呵着，那面馆老板应着那楼上住户的话。
“……是办婚宴的酒店啊？”
“……对，对。到时候早点过来啊。”
“……行，行……”
那楼上住户再和那面馆老板夫妇笑着搭了几句话，再往着楼外接着走远了。
那面馆老板夫妇两人再应了两声，再转过身，接着朝着楼上走了上来。
……
顺着楼道往下，看了眼那面馆老板和太太，廉歌再收回了目光，
再挪开脚，廉歌顺着这楼道，往着楼下走去，听着耳边些声响。
那面馆老板老夫妇两人顺着楼梯，走到了楼道拐角的地方，
廉歌从这两人身侧走过，面馆老板夫妇两人似乎浑然不觉，
这两人在廉歌身后渐远。
“老婆子，”
廉歌身后，那楼道拐角的地方，
那面馆老板夫妇两人站了站脚，正要再往上接着走，
那面馆老板顿了顿动作，再转过头，唤了自己老伴一声，
“哎，怎么？”
“……先前我们对门的廖妹子，来面馆里吃了碗面，我也给她发了张请帖。”
面馆老板再出声说了句，沉默了下，抬头望了望，
“她没要……那廖妹子也是造孽。我看，我们要不还是请廖妹子到时候过来喝杯喜酒，吃个席吧。”
面馆老板再往着楼上走着，出声再说道。
面馆老板的老伴同着面馆老板往楼上走着，顿了顿，也点了点头，
“成，那听你的。”
应了声，那老太太再抬起头，朝着那中年女人屋里，紧闭着的屋门望了望，
“……正好，刚才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回来，这会儿应该就在屋里。”
走至了那层楼，面馆老板和老太太相继停下了脚，
面馆老板听着，点了点头，带着自己老伴转过了身，伸手扣响那紧闭着的屋门，
“……廖妹子，廖妹子……”
“……廖妹子，在屋里吗？”
面馆老板连着叫了两声，再敲了门，屋里依旧没什么动静。
不禁顿住了手，转过了头，朝着自己老伴望了望，
“……这会儿应该是在屋里啊，就这么会儿……回来的路上也没遇上啊……”
老太太有些疑惑，出声说了句。
“……廖妹子，廖妹子……”
面馆老板听着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回身，再重重敲了几下门，朝着紧闭着屋门的那屋里喊了几声，
只是那屋里，依旧没什么声响，
“……这要在屋里，怎么也该有些响动……”
“……不会是出事儿了吧……老婆子，你有没有闻到股子味道？”
“……好像是烧纸钱的烟气……”
“……去叫几个人过来吧，把门弄开……”
……
顺着楼梯，廉歌走下了楼，走出了这楼道口，
再从这小区里穿过，往着这小区外走去。
身后，那栋楼，楼道里随着阵阵清风传出的些话语声也渐渐远去。
……
“走吧。”
“……吱吱，吱吱吱。”
走出了那小区里。
头顶上，刚偏离了当空的太阳还往下挥洒些阳光，映着街道上不时走过的些行人，也映着路边树木绿荫。
过了中午，从那热闹街道转到近前这条街道的行人更少了些，往着各处远去。
转过视线，看了眼这街道上过路的行人，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转过身，挪开了脚，沿着路，随意选了个方向再往前走去。
肩上，小白鼠也立着前肢，跟着吱吱叫了两声。
路边，先前下着棋的几个老头还围在树荫下，争论着棋局。
“……诶，老程，你行不行啊，这又输了，还是得换我来……”
“……你来你来，我看你多厉害……”
“……看我怎么把老钱给治住了……”
那身后小区里，渐有些嘈杂起来，
“……诶，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怎么了？”
“……就那住在那边那二楼，那……说是好像死在了屋里……”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
“……恐怕是自己死的吧……”
“……要我说啊，她死了也好，免得再害人，你说说她……”
“……算了，人都死了，还是少说几句吧，也是个造孽的人……”
沿着路，一人一鼠渐行渐远。
身后那小区里的些话语声，声响，也紧随着渐渐远去。
第九百五十九章 村前
“飒飒……”
头顶正当空的太阳不时钻出云层往下挥洒着些阳光，不时再被丝丝缕缕云雾遮挡，让天色阴下来，
变换着的天色下，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不时才有阵稍显燥热的风拂过，扰动着路两边山林枝叶，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走在条有些蜿蜒，但还算平坦的山道上，
廉歌看着沿途的景象，听着耳边些声响。
肩上，还捧着个野果吃着的小白鼠，也不时朝着四下转动着脑袋，
“……这天时也太闷了，指不准今晚上就得下暴雨。”
“下他的呗，到时候老子在屋里睡大觉，还省了开电风扇，凉快些。”
泥路的山道上，过路的行人已经寥寥，
许久才有个背着背篓的老人，扛着，提着些编织袋子，编织袋子里装着些鸡鸭，附近村里人走过，
两个似乎相熟的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站了站脚，再笑着说着话，提着各自的东西，从廉歌身侧走过，往着廉歌身后渐远。
掠过些行人，听着耳边响起的些行人话语声，廉歌挪着脚，往前走着。
再往前段路，过路行人再渐少了些，
肩上小白鼠啃完了那野果，扔了果核，再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朝着四下张望着。
“……铛……”
就在这时候，前侧稍远处，渐响起有些嘈杂的声响，
有些曲乐声，敲锣声，还有些杂乱的动静混杂着。
转过视线，廉歌顺着脚下这山道，再往前看了眼，
稍远处，往前延伸着的山道再有些蜿蜒，山道盘绕着座路边山丘的山腰，从这座山丘旁绕过，再往前延伸去。
那传来些热闹声响的地方，就是顺着山道的稍远处那山丘后。
“吱吱，吱吱吱……”
肩上，小白鼠也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朝着那远处传来声响的地方张望着，叫了两声。
“走吧。”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抬手一挥，清风拂过，拂去了小白鼠身上沾上的些先前野果汁水，
再转过视线，廉歌顺着脚下这山道，挪着脚，往前走去，听着耳边些声响，看着沿途景象。
肩上，小白鼠还转动着脑袋，朝着那远处不时张望着。
……
几日前，离开了那小区过后，
廉歌顺着街道，也穿过了那座小镇，
再随意选了个方向，往前接着走着。
一路，或是经过村落，或是穿过城镇，或是走过荒山。
或是借宿人家，或是露宿荒野。
吃了些街边面馆的面，尝了些深山的野果。
脚下或是盘山公路，或是城市街道，或是乡间小道，或是老林下里积蓄着的枯枝腐叶。
再往前走了几日，行至了此处。
……
“铛……”
顺着这山道渐往前，那远处传来的些声响也渐近。
廉歌挪着脚，听着，看着，往前走着。
顺着这盘绕着座山丘山腰的山道，渐绕过了路边这座山丘，走至这山丘后。
眼前，豁然开朗了些，
往前走着，廉歌转过视线，再顺着这山道，往前看了眼。
脚下，蜿蜒盘绕着山丘的山道渐往下，化作了条较缓的坡道，
坡道紧挨着路边的山丘，渐下到了山脚，
山脚前，散落着成片的人家建筑，
或是砖砌着，盖着黑瓦的平房，或是垒着山岩抹着水泥的屋子。
延伸到山脚前的坡道，再化作条蜿蜒的道路，从人家建筑前过，连接着一户户人家，再往着更远处去。
这是个挨着山脚的村子。
村子前，是成片的阡陌田地，田地里，长着的些作物正随着不时才拂过的阵风微微晃动着。
一条有些蜿蜒河从田地里穿过，再绕经那村子边。
廉歌脚下，挨着路边山丘，下到山脚前的坡道，尽头就是那村子的村口。
那村子里，正热闹着。
那有些嘈杂的曲乐声，杂乱的动静便是从那村子里传出。
顺着坡道，往着那村子的村口走着，
廉歌再转过视线，朝着那村子里看着。
那村子里，村道上，
似乎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汇聚在村道上，
一个个村里人拥挤着，汇成了一个有些绵延的队伍，
队伍前，有几个男人抬着个架子，架子的摆手上，捆着红布，
架子上，似乎摆着些东西，只是遮盖着块红布，红布有些隆起。
抬着架子的几个男人前，还走着几个拿着唢呐锣鼓的老头，中年男人，走着些曲乐，
最前面，走着个老人，迈着步，不时唱和一声，领着身后的人往前走着，
那抬着的架子往后，便是些熙熙攘攘的村里人，有老有小，跟着队伍走着，手里大多都提着个装着些东西的塑料袋子，不时也压低着声音说上几句话。
队伍里些小孩，似乎觉得有趣，不时在队伍里追闹着，又再被各自大人叫住。
队伍边，还跟着几个提着塑料袋子，捏着根香的男人，等着不时队伍前老人的唱和声，又从塑料袋子里拿出挂鞭炮，就着手里燃着的香点燃，
“……妈妈之前跟你怎么说的，这时候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鸣炮……”
“……噼里啪啦……”
不时队伍前响起阵唱和声，紧跟着再被队伍里奏着的曲乐声，点燃了鞭炮的声响压过。
曲乐声，唱和声，鞭炮声混杂着。
那熙熙攘攘的队伍有些拥挤着，顺着那村道往前走着。
看着，听着，廉歌顺着脚下的坡道往那村口走着，
再转过视线，顺着那村子里，熙熙攘攘，热闹着的队伍前看了眼，
那队伍往前的前侧，那村道往着的方向也是那村子的村口，
似乎那熙熙攘攘的队伍，也是往着那村子口去。
转过些目光，廉歌再看了眼那坡道尽头，那山脚前的村子口。
那村子口，是块有些开阔平整的地面，
似乎是村里人经常来往，地面上也看不到什么杂草。
离开了那村子口的路边，
挨着山脚，背靠着山丘，地势稍高的地方，
有座稍显老旧的建筑。
那建筑只有一间屋子，屋子前，围着个有院墙的院子。
越过那院墙，能看到那院子里，长着颗树。
树越过了院墙，也高出了那间屋子许多，
枝叶伸展下，不像是树在院子里，
更像是院子和那屋子在树下。
……
看了眼那村子口，地势稍高地方的建筑和那颗有些年月的树。
廉歌停顿了下目光，挪着脚，接着往前走着。
顺着那坡道往下，那村子口渐近。
走近那村子口，廉歌离开了这村子口的道路，再往着那建筑走去。
走至那建筑院子前不远，廉歌再停下了脚，
转过视线，再朝着那村子里看了眼，
那村子里，村道上，
那走在最前面唱和着的老人，奏着曲乐的老头，中年男人，托着盖着红布架子的人，熙熙攘攘的村里人，
那有些绵延的队伍也渐从那村子口走出，往着这侧渐近。
第九百六十章 土地庙
“停……”
熙熙攘攘的队伍渐走至这挨着山脚边的建筑前，
走在最前面，唱和着的老人在那建筑院门前，停下了脚，转过身对着身后熙熙攘攘的队伍长呼了声。
跟着队伍，走至这村子口的一个个村里人，
相继放缓了些脚。
大人拉着自家孩子，老人佝偻着腰，提着手里的塑料袋子，
再散开些，
或老或少的一个个村里人在这建筑前的开阔平地上停下脚，站着，各自朝着那建筑院门前望着。
托着那盖着红布架子的人站着，还抬着，
奏着曲乐的人相继放下了手里的锣鼓唢呐，
被大人招呼住的小孩，被大人拉着，还转着头，有些好奇着张望着。
这站在建筑前平地上的一个个村里人相继止住些声，
这建筑前，再有些安静下来。
……
站在建筑院门前不远，廉歌听着耳边些声响，看着这些走至这建筑前的些这村里人，
一个个从廉歌身侧走过的村里人，似乎对廉歌浑然不觉，却又避开了廉歌，或是走过，或是在廉歌身侧还隔着些距离的地方，相继停下了脚，
廉歌站在了这一个个村里人汇聚着的人群里。
再转过视线，廉歌朝着那人群前的建筑看了眼，
围着那间屋子前院子的院墙上，粗抹着的墙灰已经有些剥落，缝隙间长着些青苔，还能看到些脱落了墙灰下有坑洼的青砖，挨着山丘近些的墙边，还长着些散落的灌木。
正对着这侧，是接着两侧院墙的院门。
院门是扇木门，带着些雨淋风蚀的痕迹，已经有些坑洼，
漆色已经剥落，只能勉强看到些痕迹，
挨着院门两边，还贴着两幅对联，
“土能生万物，地能发千祥。”
这是个土地庙。
视线越过院墙，那院墙后，院子里，
那颗有些年月的老树，枝叶伸展，遮挡了大半个土地庙，再在土地庙外，遮出了不下的绿荫，
围着的院墙，还到不了那颗老树主干上，最矮的枝干，
枝干垂着，枝叶繁密，遮挡着头顶上，不时才钻出云层太阳挥洒下的些阳光。
不时才拂过的，有些燥热的风，微微晃动那有些年月，树顶上稍细的枝丫，繁密的枝叶。
映在土地庙外，一个个村里人身上的绿荫也被微微扰动着。
“……肃静！”
那站在人群前，门对着土地庙院门的老人再喊了声，
一个个已经止住声的村里人再停顿下些动作，小些的小孩也站在自己父母跟前，只是好奇望着，
土地庙前，平地上，再更加安静了些。
顿了顿动作，那老人再转过些身，
将佝偻着的腰尽量挺直了些，一步步走到了那土地庙的院门前，
站在院门前，老人伸手，缓缓推开了院门。
有些老旧的院门发出些声响，被推开，靠到了里侧两边院墙上。
“……敬香！”
老人收回手，再长呼了声。
旁边稍后些的个人，将两柱大些的香烛递给了老人。
……
转过视线，廉歌再透过那敞开了的院门，朝着那土地庙里看了眼。
那院子里，地上，看不到那颗有些年岁老树落下的叶子，似乎清扫过。
只是透过门，却也能看到院子里一侧，那颗有些岁月树的那主干，
树脚处的主干似乎遮挡了院子后的半边屋子。
起伏隆起的树根蔓延了整个院子，另外半边院子里，也能看到那树的树根，从地下隆起些的痕迹。
看了眼那院子里，转过视线，廉歌再朝着那土地庙里。
院子过去，敞开着的院门正对着过去，便是这土地庙唯一间屋子，算是这土地庙的大殿。
殿门敞开着，并没有遮挡的木门。
透过殿门，正对着，挨着屋子里侧墙边，供着泥塑的神像，
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笑呵呵着，立着那神龛上。
神像前，摆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个香炉，香炉燃着对香烛，
香烛上的火焰，加上从敞开殿门透进的些阳光，
映晾着那大殿里。
大殿里，稍显得有些空荡，
除了那供着的土地神像，神像前的供桌，就只有供桌前整整齐齐摆着几个或是稻草扎着，或是蒙着黄布，已经有些发旧的蒲团。
土地神像上，描绘着的些色彩已经有些褪色，
供桌上，大殿地面上看不到多少灰尘，似乎收拾过。
看了眼，廉歌停顿了下目光，再转过了些视线。
静静听着，听着耳边些声响。
……
“飒飒……”
那有些年岁的老树顶上，枝丫上叶子微微晃动着响着些窸窣声响。
窸窣声响下，
那拿过了香烛的老人，低下些身，手捧着香烛，
虔诚恭敬着，踩着地上的树荫，走进了那土地庙院子里，再朝着供着土地神像的大殿里走了进去。
就着神像前，香炉里燃着的烛火，点燃了手里的香烛，
老人恭恭敬敬着，拿着香烛对着神像作了作揖，才将香烛插到了香炉中。
又再从旁边，拿过早已经准备好的三柱高香，
手拿着，将高香放到烛火上点着，
再拿着作了作揖，上了香。
跪下身，磕过头，老人才又从地上爬起身。
“……土地富德正神，佑我村庄，风调雨顺……”
又是阵祷文念诵，将祷文念完，
老人再将写着祷文的纸点燃，扔进了供桌前燃纸钱的铁盆里。
“……进祀！”
老人再转过身，朝着土地庙外，长呼了声。
紧随着，
曲乐声再奏响，抬着架子的几个村里人托着架子，走进了土地庙大殿里。
“……进！”
老人再长呼一声。
托着架子的几个村里人再走上前，将架子供到了神像前，再退了开。
老人再上前些，一把扯开了盖在架子上的红布。
架子上，依次摆着猪头，牛头，羊头，三牲。
“……村中之人上前敬拜……”
老人再转过身，对着土地庙前一众村里人长呼道。
紧随着，一众村里人相继再朝着前走了几步，
靠前的些村里人走进到了土地庙里，靠后的些人也走到了土地庙边。
“……妈妈……这棵树好大，好大啊……”
走到土地庙院门边的个小孩将头往后仰着，抬着头，朝着那院子里那颗上了些年岁的树望着，出声说着。
“……妈妈知道。小声点啊……咱们先给土地爷爷作作揖……”
小孩的母亲拉着自己孩子，压低着声音招呼了小孩一声，再跟着旁边些人，往土地庙院子里进去些，再停下了脚。
“……拜！”
站在土地庙里的老头走到旁边些，再长呼着。
一个个村里人相继朝着那土地庙里作着揖，还有着些老人干脆跪下了身，
“……再拜……”
“……再拜……”
作了三下揖过后，那老人顿了顿动作，再长呼道，
“……礼成！”
“……好了，各家自己拜祭吧。庙里小，挨个挨个进来，都别急，挨个挨个来……”
再招呼了声，那老人再往旁边站开了些。
第九百六十一章 树
“……这天时真是闷热啊，这汗一擦一大把……你讲这拜土地真有什么作用吗？”
“……庙里不说这些……再说，你管它起不起作用呢。这么多年我们村子都风调雨顺的，没旱没涝，拜拜也无妨，就是个习俗……”
祭祀礼过了过后，这村子里人再相继往着土地庙里走了进去，各自也说着些话。
走到院门边，等着前面人拜祭过了出来的两个相熟村里人，擦着额头上带着的汗水，望着庙里，头顶天色，低声搭着些话，
“……这天气还真是热……”
那应着话的人出声应着，也抬起短袖的袖口，抹了把汗水，抬头望了望头顶天色。
土地庙内外，本就有些闷的天气，加上土地庙里挤满的人，和燃着的纸钱香烛炙烤，愈加显得有些闷热，
“……怕是晚上要下雨了吧。”
从土地庙里烧完香烛的个村里人听到院门边那两人的话，站了下脚，抬头望了望，出声应了声，再走出。
“……恐怕是……”
站在院门边的人再应了声，看着前面些人再出来些了，土地庙院子里再空出来些位置，再提着塑料袋子装着的香烛纸钱往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后面，还在土地庙外等着的些村里人，又再紧跟了上。
……
“……小运，过来给土地公公作作揖，求土地公公啊，保佑我们家小运平平安安长大，以后读大学，找个好工作……”
“……哦……”
“……挨个挨个进来啊，都别挤啊，进殿里烧了香，作了揖的就先出来到院子里来烧纸……拜祭完了的，就先出去了，让后面没进来的也进来……”
“……过来也给树爷爷烧柱香吧……”
站在这土地庙外，身侧走过的些村里人似乎对廉歌浑然不觉，又不禁绕过。
听着耳边混杂的些声响，廉歌看着眼前熙熙攘攘，或提着袋子香烛纸钱，往那庙里缓缓涌动着的，或烧完了香，从庙里出来的些这村里人，
再转过视线，廉歌透过那敞开着的院门，往着那土地庙院子里看去，
土地庙院子里，燃着的香烛纸钱，裹挟着些纸钱燃了过后的灰烬，往上升腾着香火烟气，超过了院墙，萦绕着，弥漫着。
烟气下，
那主持着祭祀礼的老人这会儿已经退到了大殿门边，不时出声招呼着，主持着秩序。
大殿门前，熙熙攘攘，或老或小的些村里人，或是随着人群往里走着，
进了大殿里，拿着点燃了的香，或是作揖，或是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或是没有空的蒲团，干脆跪在地上朝着神像磕头，低声念叨着些求神拜佛的话，拜祭着这土地庙里的土地。
或是拜祭完了，再随着前面同样拜祭完了的些人，从另一侧走出。
院子里，
进大殿拜祭完了的人再在院子里挤着，
或是挤在院墙边，几堆烧着纸钱的地方，将自己提着袋子里的纸钱香烛拿出来，揉搓开纸钱烧着，将点燃着的香烛插在燃着的纸钱堆前，
朝着庙外，院墙外的地方再作着揖，磕着头。
或是朝着土地庙院子里，那颗有些年岁，枝叶映出的荫凉遮盖了土地庙，再在庙外遮出大片树荫的树，做着拜祭，
也不少人对着那上了年岁的树作揖烧香。
“……妈妈，这颗树好大好大啊，它是不是长了好久，好久才长到这么大啊！”
一个小孩跟着他母亲，走到了那颗树前，费力着张着手，比划着，往后仰着头，说着话，险些往后栽倒，
“……小心点啊。”
小孩母亲伸手扶住了小孩，也转过头，抬着头望了望，
“……是啊，是长了好久好久……妈妈还小的时候，他就这么高，这么大了。”
小孩母亲笑着出声再应着。
“……那得是好久啊。”
小孩费力着仰着头，说着。
“……好了，来给树爷爷也作个揖吧。”
小孩母亲笑着没应声，扶着小孩的背，再出声说了句。
……
站在这庙外，廉歌听着耳边些话语声，看着那庙里熙熙攘攘进出，拜祭着的些这村里人，
身侧，等着这庙外的些这村里人，相继走进了那庙里，
进了庙里，拜祭完了的些村里人，烧完了纸钱，烧过了香烛，作了揖，磕了头，相继再从那庙里走出，多数都再往着那村子里各处渐远。
庙外，等着的些村里人渐少，
那庙里，院子里，大殿里，挤着的，还在烧香拜祭的些人也渐稀疏了些。
看了眼那土地庙里，渐少了些人的院子里，
再微微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色，
已经渐往西斜的太阳再被云层遮挡，云汇聚着，天色已经阴沉下来许多。
收回目光，廉歌挪开了脚，往着那土地庙院子里走了进去。
……
“……土地爷保佑我们一家老小都平平安安，保佑我儿子在外边平平安安……”
“……求土地爷保佑我女儿身体健康，保佑他们母子都能平安……”
“……好久没来拜祭土地爷你，土地爷你别见怪……求您保佑我们家平安，保佑我孙子……”
走进了那土地庙院子里，廉歌在院边再停下了脚。
院子里，院子后的大殿里，
还在烧香拜祭的些人，或站或跪，正对着身前的神像，燃着的香烛，念叨着些话。
听着这院子里，大殿里，在耳边响起的些话语声，
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这土地庙院子里，大殿里。
大殿门边，那主持着秩序的老人抬着头再望了望院子里，土地庙外，
似乎是见已经没什么再进来，停下了招呼，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站在一旁，再抬头望了望那院子里，上了些年岁的树，歇着凉。
大殿里，不时还有寥寥几人进出，或跪或拜，拜祭完了过后，再走出，
大殿里，渐空了下来，只剩下几个稍显得有些乱的蒲团落在供桌前，
供桌上摆着的香炉里，插满了的香，烛，燃着寥寥青烟，跳动着一簇簇烛火，
烛火将大殿里映得更加通亮，丝丝缕缕的烟气汇聚着，在大殿里弥漫着。
再转过些目光，廉歌看了眼还在院子边，燃着几堆纸钱，竖着几排香烛前，烧香拜祭的几个这村里人，
再转过视线，看向了院子另一侧那颗，上了年岁的树。
树边垒着几层岩块，齐腰高，勉强将树边围了起来。
那树的树干，几人甚至十数人才能合抱，遮挡了小半边院子，
顺着树干往上，那最矮也还隔着土地庙房顶之上有些距离的枝干枝叶，往着四侧伸展着，遮挡了土地庙上整个天空，
只能透过那繁密枝叶被不时拂过风扰动下的缝隙，勉强往着树荫下透出些斑驳的光线。
在那上了些年岁的树前，地上也插着些或已经燃尽，或还窜动着火苗，升腾着青烟的香烛。
第九百六十二章 庙里借宿
“……董叔，我们这儿就先回去了啊。”
“……行。”
大殿里渐空了下来，只剩丝丝缕缕青烟还弥漫着。
院子里，最后几个在院子边烧香祭拜的村里人，再作过揖，磕过头后，也相继从那还燃着的纸钱堆，香烛前起身。
有人转过身，对着那站在大殿门边的老人招呼了声，
老人也点着头再应了声，再望了望已经没什么人的院子里，
再抬起头，朝着头顶的天色望了望，
天空中，太阳还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乌云渐汇聚密布，天色有些压抑。
顿了顿脚，再转过些身，老人朝着空下来的大殿里回头望了望，
“……陈三娃，你留会儿吧，看着下庙里这些个供品。”
再转回身，老人出声叫住了土地庙院子里，还没离开的个中年人，
“……成。那董叔，这儿我看着就成，董叔你就先回去吧。”
中年人应了声，朝着老人走了过来，走到了老人跟前，
“成……”
顿了顿脚，老人才再点了点头，应了声。
再抬起头，朝着头顶天空上望了望，
“……我看这天时要不了多久就得下雨了，你就看着落雨了，就也回来吧。”
再出声说着，老人再转回了头，朝着中年人望了望，
“带伞没，没带庙里，这大殿里头，靠着这边墙边挂着件雨衣，一会儿你给穿上。”
“成……”
中年人朝着大殿里望了望，看到了挂在墙边那件雨衣，点了点头，应了声，
“那董叔，一会儿我回来是把这些个供品也都一起带回来还是？”
“……这么多东西呢，光那三牲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搬得动的，放这儿吧，等着明天再来收。也让土地爷慢慢享用。”
老人笑着应了声，再回头望了望，出声说道。
“……那行，我知道了。那董叔，你就这会儿也快回去吧，这天时指不定就要下雨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再应了声。
老人再顿了顿脚，望了望已经空下来的院子里，点了点头。
再站了站脚，老人回过身，再跨进了这土地庙的大殿里，走近到神像跟前的供桌前，
“……土地爷，谢谢你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希望来年你也保佑村子里地里有个好收成，村子里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
再低着些腰，对着土地神像作了作揖，说了几句话，
老人才再转过身，走出了大殿。
“……那我就先过去了……等着一会儿落雨了，你也就回来吧。”
“……成，董叔。”
老人再对着大殿边站着的那中年人叨唠了句，
再挪着脚，往着院子外走去。
走到那颗有些年岁的树跟前，老人再停下脚，也对着那颗上了年岁的树作了作揖，
才接着穿过了院子，走出了土地庙。
……
看着那老人走远，再看了眼那站在大殿边，望了望那大殿里，又再望着天空上的中年人，
廉歌再转过视线，看向了这主干都挡了半边院子的树。
“飒飒……”
天空中，浓厚云层变换着，快速汇聚成了乌云。
浓厚的乌云下，天色渐变得有些昏暗，
这时，阵带着些凉意的风，从远处拂来，拂过近处。
起风了。
这院子里，这颗上了年岁的树，顶上伸展开，繁密着的枝叶被轻轻扰动着，
枝叶碰撞下，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不时再从这土地庙屋顶瓦片上，卷下几片积蓄着的叶子。
“……这天时还真是说变就变。”
带着些凉意的寒风拂过，那站在大殿前，穿着短袖的中年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用手搓了搓臂膀，望了望庙外昏暗的天色，再回过身，朝着大殿里望了望，
走进大殿里，将挂在大殿墙边的件雨衣披了上，重新走到了大殿门边站着。
……
听着耳边随着阵阵清风响着的些枝叶碰撞声，看着这院子里，这颗上了年岁的树，
廉歌站在这院子边。
那树顶上的枝叶渐再摇晃的厉害了些，却只是扰动着细小的树枝。
风再渐大。
拂过近前的风染上了些水汽。
“……啪嗒……啪嗒……”
紧随着，随着拂过，呼啸着的风。
豆大的雨滴在啪嗒啪嗒从浓厚的乌云下落下，
落在院子里泥土上，飞快浸入泥土，
打在土地庙大殿屋顶的瓦片上，响着些细微的声响，
斜挥在院墙，划出些细长的雨痕，
大多都被这院子里树伸展开的繁密枝叶遮挡，枝叶被雨滴拍打着，风卷着响着些窸窣的声音。
“……哗啦啦……”
骤然间，雨水拍打在繁密枝叶上，瓦片上的声响愈加密集，
土地庙的院墙被飞快打湿。
雨密集着，急促的落了下来。
“轰隆……”
电闪过后，雷鸣声接着响起。
大雨倾盆。
“……这雨还真是大……”
那站在大殿前，门边的中年人，望了望已经大起来的雨，
再回过头，望了望大殿里，
回过身，穿着雨衣，顶着雨，小跑着，往着院子外跑了去。
跑出了院子，再虚掩上了院门，才再跑进了雨中，顶着雨，往着那村子里跑去。
……
转过视线，看了眼那顶着雨跑远的中年人，
再看了眼这安静下来，只有些雨声，枝叶碰撞声的土地庙里。
廉歌收回了目光，
再望着，这院子里，在雨中，顶上枝叶晃动着的树，停顿了下目光，
再转过身，廉歌朝着那供着土地神像的大殿里走了进去。
……
“路过此地，天降大雨。借贵地借宿一宿，打扰了。”
大殿里，
供桌上，香炉里，还燃着的香萦绕着些青烟，
还没燃尽的香烛上，一簇簇火焰被拂进大殿里的清风扰动着，微微窜动，
映亮着这大殿里。
大殿里，或稻草扎的，或布裹着的蒲团还散落在供桌前，
供桌上，香炉边，还摆着两个果盘，垒着些供果。
供桌后，神像前，还摆着三牲，和些其他的供品，
看了眼这大殿里，廉歌对着那大殿里供着的土地神像出声说着，再转过些身，看向了那大殿外，院子里那颗上了年岁的树。
树顶上些细小枝叶随着裹着雨水的风，微微晃动着，似乎在应着廉歌的话。
“……吱吱，吱吱吱……”
看了眼，廉歌再收回了目光。
肩上，小白鼠立起了前肢，正转动着脑袋，朝着大殿里，供着的那些供品张望着，眼馋着。
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
廉歌没去坐神像前的蒲团，就在旁边空处，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不是给你吃的。也没什么味道。”
廉歌转过视线，出声说了句。
“……吱吱，吱吱吱。”
小白鼠张望着，再叫了两声，也转过了脑袋，重新在廉歌肩上趴了下来。
转过目光，廉歌盘腿坐在这大殿里，再透过那敞开着的大殿门，看着大殿外。
大殿外，天色渐暗，风雨渐大。
第九百六十三章 雨下树，树下庙
“哗啦啦……”
天色愈加显得昏暗。
渐过了傍晚，接替白昼的夜幕渐笼罩。
夜幕下，乌云依旧密布。
大雨依旧倾盆，急促密集着往下落着。
远处，朦胧雨雾混杂着夜色，夜色中，只剩下远处那村子里，一户户人家屋里亮着灯火，点缀着那骤雨下的村落。
近处，呼啸着的风裹挟着不停从乌云间落下，密集急促的雨水，
摧着这院子里这颗上了些岁数树的繁密枝叶，再卷落些叶子。
雨水紧随也拍打在这院子里树的枝叶上，这土地庙屋顶的瓦片上，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雨水再顺着这院子里树上的枝叶，土地庙屋顶瓦片间的沟壑，往着土地庙前后地面上，往下流淌着，汇聚着。
庙前屋檐边，汇聚成流的雨水不停往下流淌着，冲刷在那地上积年累月，带着些雨水冲刷痕迹的地上。
院子里，骤雨下，屋檐上不断淌下的水已经来不及浸入泥土，
汇聚在院边，往着低洼的地方不断流淌去。
“……呼……呼……”
卷着骤雨的狂风依旧呼啸着。
再带着那院子里，上了年岁树下，已经被枝叶遮挡，变得稀疏许多的雨水，
不时呼啸进屋檐下，浸湿了屋檐下，和这大殿里挨着门边的土地。
再往前，却似乎被狂风裹挟着的雨水再拂不更进去，
骤雨没侵扰进大殿里，只剩下些带着水汽的清风，
大殿里，供桌上香炉里，竖着的一根根还没熄灭的香烛，火苗微微窜动着，
映亮着这大殿屋里，也往外斜映出些火光，
映着夜色中，密集着往下落着的雨线，和地上溅起，弥漫着的些水汽。
……
“……轰隆隆……”
“……哗啦啦……”
屋外，不时划过道闪电，响起阵闷声雷鸣。
乌云间落下的雨水再密集了些，拍打着屋上瓦片。
屋里，盘腿坐在大殿地上，廉歌听着耳边声响，随意翻看着摊开着的本《法》。
肩上，小白鼠立着前肢，还转动着脑袋，不时朝着屋外望望，不时再朝着那供桌上，神像前，摆着的些祭品张望着。
屋里，屋外，
愈加显得有些安静，似乎剩下些屋外的风声雨声，雨水拍打着瓦片的声响，屋里廉歌不时翻动页书页的声音。
“……哗啦啦……”
夜幕下，雨依旧密集着落着。
再翻了几页书页，廉歌手一翻，将手里摊开的书重新合上，收了起来。
盘腿坐着，再转过视线，廉歌透过这敞开着的大殿门，
微微仰头，再看了眼那院子里，那上了年岁的树，
瓢泼大雨，不时呼啸着的狂风中，那上了年岁的树，主干岿然不动，大些的岔枝也比寻常树木主干大很多，没怎么被扰动，
只有顶上些细密的枝叶淋着些雨水，被呼啸着的狂风轻轻扰动着。
“……吱吱，吱吱吱。”
看了眼那瓢泼大雨中，那院子里，上了年岁的树，
廉歌再转过了视线。
肩上，小白鼠转动着脑袋，张望着那供桌上，垒着的几盘供果，不禁再叫了两声。
“……呼……呼……”
就在这时候，紧随着，似乎是阵呼啸着的狂风，
卷进了这大殿里。
那垒在供桌上，几盘供果上，被垒在最上面的供果，被狂风吹下，落下了供盘，落在了供桌上。
几盘垒着的供果，接连被这阵呼啸进大殿里的狂风吹落了两个，
剩下几盘供果顶上垒着的供果也被风吹得有些摇摇欲坠，却还是没能等到落下来，这阵呼啸进大殿里的狂风就平息了。
“……吱吱，吱吱吱……”
狂风平息了过后，小白鼠再立起了前肢，转动着脑袋，望了望那从落到供桌上的两个供果，再转过脑袋，朝着廉歌叫了两声。
“吃吧。”
廉歌看了眼小白鼠，再看了眼那落下的两颗供果，笑着出声说了句。
伸手一抬，那两个落在供桌上的供桌腾起，恰好落到了廉歌手里。
将个供果随着递给了小白鼠，小白鼠伸着前肢，捧过供果，啃了起来。
再转过些视线，廉歌看向了屋外，那院子里，上了些年岁的树，
“谢谢了，两个足够了。”
笑着，廉歌出声说了句，也拿起那供果吃了口。
“吱吱，吱吱吱……”
肩上，捧着供果战斗着的小白鼠也抬起脑袋，冲着大殿外吱吱叫了两声，再闷下脑袋，对着供果接着战斗着。
屋外，那院子里，
那上了年岁的树，顶上细小些的枝叶随着呼啸着的风，微微晃动着，似乎在回应着廉歌的话。
……
“……哗啦啦。”
雨还下着，拍打着屋檐，院子里那颗上了些年岁树的枝叶，
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夜色渐深，
大殿里，那供桌上，香炉里，燃着的香烛渐往下淌着化开的蜡油，
小些的香烛相继燃尽，只剩下大些的香烛依旧亮着烛火，映着这大殿里。
吃了那供果，廉歌再望了眼屋外，闭上眼睛，渐睡去。
吃得肚子有些圆滚滚的小白鼠，也在廉歌身侧蜷缩着，趴了下来。
盏盏烛火微微窜动着，映着屋里屋外。
屋外，那上了些年岁的树依随着阵阵拂过的风，微微晃动着顶上细密的枝叶。
夜色愈深，又渐开始泛明。
到了后半夜，
不时响起的雷鸣渐平息了些，拍打在瓦片上的雨水声渐稀疏些，
从屋檐边，汇聚着流淌下的雨水渐小。
……
“飒飒……”
带着些水汽的清风扰动着院子里那颗上了年岁树顶上的枝叶，再拂进大殿里。
不时，枝叶上，大殿屋檐边，再垂落下滴雨水。
初升朝阳驱散已经散去许多的乌云，再透过院子里那颗树上，繁密枝叶被风扰动开的些缝隙，往着还有些湿漉漉的院子里挥洒下些斑驳的阳光，也映着低洼处还积着的些雨水，
雨水倒映着被冲刷过后的屋檐。
“……吱吱，吱吱吱……”
从睡梦中醒来，屋外透过那枝叶缝隙的阳光，也映到了大殿门前，
睁开眼睛，看了眼这大殿内外，廉歌从地上再站起了身，
旁边，蜷缩在地上的小白鼠再重新窜起了身，窜回到了廉歌肩上。
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这大殿里，
大殿里，燃着的些香烛只剩下对最高的香烛还没燃尽，窜动着些火苗。
收回目光，廉歌再挪开了脚，往着这大殿外重新走了出去。
大殿外，
低洼处积着些水，还湿漉漉的院子里，落着不少叶子。
旁边，挨着院子边，那几堆燃过纸钱灰烬还浸着些水。
站在这大殿门边，廉歌看了眼这院子里，再微微仰头，转过视线，看了眼头顶这屋檐，
似乎是昨夜暴雨倾泻，有些老旧的屋檐上，几片瓦片稍显有些凌乱。
看着，停顿了下目光，廉歌再收回了视线。
挪开了脚，走出了这大殿屋檐下，
踩在那有些湿漉漉的院子里，再朝着院子里，那颗上了些年岁的树走了过去。
“……嘎吱……”
就在这时候，这土地庙院边，掩着的院门被从外缓缓推了开。
第九百六十四章 树，庙，岔枝，香
“……小伙子，这么早就过来上香啊？”
来人推开了掩着的院门，又分别将两边院门推开靠到了两边院墙边，
再转过身，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那院子里那颗上了年岁树前的廉歌，
先是不禁愣了下，紧跟着再笑着出声招呼道。
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这来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面容，手上皮肤有些粗糙，
上身穿着短袖，下身穿着长裤，脚上踩着双雨靴，
裤脚塞进了雨靴里，裤腿上还是沾了些已经干了的泥水。
雨靴上，也粘了不少湿泥，一路从院外走进院子里，在身后还湿漉漉着的地上留下排清晰的泥脚印。
手里还提着个红色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着些香烛纸钱。
“……那小伙子你忙啊。”
见廉歌似乎是不怎么想搭话，中年男人笑着出声说了句，便没再接着多问。
再看了眼这中年男人，廉歌再转过了视线，看向身前这颗上了年岁的树，
雨后，这树伸展开，笼罩着整个土地庙上，还在土地庙遮挡出不小树荫的枝叶上，还带着些昨夜的雨水，
不时拂过，还带着些水汽的清风，扰动着被雨水冲刷过后，树顶上繁密的枝叶，枝叶微微晃动着，再卷落几滴雨水。
雨水滴落在湿漉漉地上，低洼积水处，再溅起些涟漪。
树前，昨日那村里人拜祭，插在地上的香烛已经熄灭，燃过的纸钱灰也如同院子里其他地方一样被水浸湿。
清风中，这树的主干依旧岿然不动，
透过那树顶上繁密枝叶挥洒下的些斑驳阳光，也映着院子里，这颗树蔓延隆起的树根上。
微微仰头，看着这树需要十几人才能怀抱的主干，将整个土地庙都笼罩在树荫下的枝叶，
廉歌站着，听着耳边响着的窸窣声。
身后，
那提着香烛纸钱，走进这土地庙院子里的中年男人，
再在院门边站了站脚，转头在这土地庙院子里望了望，
“……土地爷，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昨下午我实在没空，就没过来……今天早上雨一停，就过来拜祭您了……”
再挪开了脚，中年男人再往院子里走进几步，恭恭敬敬着朝着那敞开着大殿里，嘴里念叨了几句，
再停下脚，望了望这院子里，中年男人提着袋子里的香烛纸钱，
踩着院子里有些湿漉漉的泥地，朝着廉歌这侧，那上了年岁的树前走了过来。
“……树爷爷，昨下午我有些事情，村子里祭祀就没过来……这会儿雨停了，就赶过来给您老上香了……”
走到树前，昨天那些村里人祭拜，上香点蜡的地方，中年男人停下了脚，
再蹲下了身，将提着的袋子找了个稍微干些的地方放下，
一边从袋子里拿着香烛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着说着。
就站在一边，廉歌听着耳边的些话语声，
没转过视线，也没出声说什么，
只是微微仰头，看着这颗上了些年岁的树，
树顶上，细密些的枝叶依旧被拂过清风微微扰动着，响着些稀稀疏疏的声响。
“……树爷爷，您和土地爷也是这么多年邻居，您也帮我跟土地爷说说，帮我通融通融啊……”
旁边，中年男人拿出了香烛纸钱，再摸出了打火机，先是点着香烛，将点着的香烛插在了地上，
再拿着三炷香，就着烛火点燃，再起身，对着这颗上了年岁的树恭恭敬敬作着揖，嘴里说着，
“……希望树爷爷你保佑我父母身体健健康康，不求和树爷爷您一样，求个长命百岁就好……”
“……保佑我儿子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我妻子也无病无灾……”
“……再保佑我多挣点钱。等着有空我也来给树爷爷你和土地爷多烧点香……”
恭恭敬敬着说着，作过了揖，中年男人将几炷香插到了燃着香烛前的地上，
再起身作了几个揖，才佝下腰将放在旁边，装香烛纸钱的袋子重新提了起来。
提着袋子，那中年男人再挪开了脚，便要转身朝着那土地庙大殿里走。
“这位老哥，”
看着身前这颗上了年岁树顶上，还随着拂过清风微微晃动着的枝叶，
廉歌没转过视线，只是平静着，出声叫住了那中年男人，
“……小伙子？”
中年男人不禁顿住了脚，侧过些身，望向了廉歌，
“不知道老哥，能不能借我一柱香。”
转过些视线，廉歌看着这中年男人，出声再说了句。
闻声，中年男人不禁再顿了顿脚，望了望廉歌，
“……小伙子你是要给树爷爷上香啊？”
中年男人停顿了下，再露出些笑容，笑着出声说道，
“小伙子，你自己拿吧。”
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拉了开，递向了廉歌，中年男人再出声说道。
“谢谢了。”
看了眼这中年男人，廉歌也没多说什么，伸手从那袋子里放着的香里，抽出了一根，
“小伙子……”
看着廉歌就抽出了一根香，中年男人不禁叫了廉歌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廉歌却没再应话，只是拿着这根香，再转过了身，看向了这颗上了年岁的树，
“能活这么久也不容易，也谢过你的两颗果子，也赠你一炷香吧。”
看着这颗上了年岁的树，廉歌出声说着，也没点香，只是将那根香插到了树前地上。
这颗树顶上，细密的枝叶随着清风微微晃动着，似乎是在回应着廉歌的话。
旁边，中年男人看着廉歌的动作，似乎听到了廉歌的话，
不禁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收回了手里提着的袋子，再转过了身，接着朝着那土地庙大殿走去。
“……嘭！”
就在这时候，这上了些年岁树的树顶上，一段手臂粗的岔枝似乎被昨夜狂风骤雨摧断，这时候被清风扰动着，
那手臂粗的岔枝笔直着从繁密枝叶间坠落，恰好重重砸落到了那往着大殿里去的中年男人身前地上，
横在了中年男人身前，
“……呼……树爷爷，你不会是怪我昨天没过来吧……”
中年男人被这落到身前，险些砸到头上的岔枝陡然惊了下，顿住脚，
等着回过神来，才再喘了口粗气，出声说着，
再喘了几口气，似乎平复了下情绪，中年男人再迈开了腿，跨过了那横在身前的岔枝就要再朝着那大殿走去。
“既然他都拦住你去路了，不妨再等等。”
没转过视线，廉歌看着身前这颗上了年岁的树，语气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刚迈出的脚不禁停下，中年男人听着廉歌的话站在原地愣了下，
不禁再转回头，朝着廉歌这侧看了过来，
“……小伙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咔……”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正要出声询问，
这时候，他身后响起阵不堪重负的声响，
“……轰隆隆……”
中年男人不禁转回头看，就看到那土地庙的大殿，
从着那屋檐往后，轰然倒塌，塌了多半间大殿。
第九百六十五章 庙倒，香燃
靠近着院边的大殿外墙崩裂了墙面上些斑驳的墙灰，倒塌下来，带着木板瓦片的屋顶响着些刺耳的声音，砸在了地上。
碎瓦混杂着些碎砖墙灰飞溅，再砸落在这院子里还有些湿漉漉的地面上。
那中年男人被这一幕惊吓到，先是在原地愣了下，
紧跟着，已经等到那外墙完全倒塌了下来，才慌张着，慌忙着往后接连退了几步。
“……这是……小伙子……”
那大殿的倒塌渐停了下来。
从原先的屋檐到大半个大殿都化成了废墟，只剩些断壁残垣，堆积在地上的碎瓦墙砖，断裂的木板，
和靠着大殿里侧，供着土地神像的那扇墙还勉强立着，顶上，就着屋顶勉强还压在两边残垣上的梁木，还带着些摇摇欲坠的瓦片。
那土地神像上，也带上了些溅起的尘灰。
“……小伙子，这是……”
望着身前土地庙倒下来的废墟，中年男人眼底有些恐慌着，再慌忙着转过身，似乎想询问廉歌，
“……小伙子……小伙子……”
只是中年男人视线里，却没再看到廉歌，
“……人呢，怎么转个身就不见人了……小伙子，小伙子……”
有些慌忙着，急切着，中年男人转着身，看着这土地庙院子里，一声声喊着，
“……小伙子……小伙子……”
再叫了几声，来回看了几遍四周，中年男人渐止住了声，
紧跟着，中年男人再顿住了动作，
望着廉歌先前站着的位置，
那地上，廉歌先前竖在树前，却没点燃的那根香，
此时，正升腾渺渺青烟。
望着，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声，
再转过身，望了望土地庙倒塌下来的废墟，往前倒塌，覆盖了部分院子的碎砖碎瓦，正好停在那根横在他身前的岔枝不远，
望着，中年男人再低下头，望了望手里提着的袋子香烛纸钱，
“……差点，差点……”
那原本大殿里放着蒲团的地方，也已经被断壁碎瓦淹没。
再望着那废墟，中年男人眼底涌现出些后怕，浑身不禁有些颤抖，
“……谢谢，谢谢……”
先是呢喃着说着，紧跟着中年男人话语声渐再大了些，
“……树爷爷显灵了，我还遇到真神仙了……树爷爷显灵了！”
“……谢谢树爷爷……谢谢树爷爷救我我……”
有些慌忙着，中年男人再转过身，直接在那湿漉漉的院子里泥地上跪了下来，朝着那颗上了年岁的树磕着头，
“……谢谢，谢谢真人，谢谢神仙救我……”
紧跟着，中年男人再感激着，冲着廉歌先前站着的地方磕了个头。
“……老陈，老陈，你在这儿吗？”
“……老陈，怎么了……你没事儿吧，老陈……”
就在这时候，似乎那村子里，几个村里人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锄头农具，
“……在村子口，听到这边有这么大动静，就看到土地庙倒了……刚还看到你往这边过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老陈，这怎么了？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可能是昨晚那雨影响的吧，昨晚风刮那么大，雨跟拿瓢往下泼一样……土地庙也有些年头了，有些受不住就倒了……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差点，差点，我就提着香烛进去了……树爷爷显灵了……我还遇到真神仙了……要不是，要不是……”
“……谢谢树爷爷保佑，谢谢树爷爷保佑……”
“……老陈，你这运气还真是好啊……”
“……前些时候，董叔和村子里还商量着呢，说准备把土地庙给翻修下……这下倒是正好了……”
“……我也出点钱吧……”
“……老陈你是该出点钱……哈哈……”
……
走出了那土地庙院子里，廉歌再走到了那村子口的斜坡路旁，
看着那村子口几个路过的村里人急匆匆朝着那土地庙走去。
廉歌再顺着这村子的村道，从这山前村落穿过。
再沿着依旧往前蜿蜒延伸着的山道往前渐远。
身后，那村落，那村前土地庙，和那土地庙院子里些话语声，也紧随着渐渐远去。
……
“……小伙子，你这白耗子可看着真灵性啊……”
“……吱吱，吱吱吱！”
“……嘿，可真是灵性，好像还知道我在说它呢……”
“……小伙子，你是来我们这儿旅游的吧，这两天来我们这儿旅游，那可是来对地方了啊……”
一辆公交车上，廉歌坐在靠后，靠车窗边的个位置，耳朵上带着半边耳机，
旁边，坐着个老人，笑呵呵着，不时同廉歌搭话，
“……像我们这儿啊，有好几个旅游的好去处，那都是不错的地方，老头我年轻些的时候都去转过，现在老了，爬不动山，上不了坎了，才没怎么去……像什么……这看景啊，还是得往山上去，像什么……就不错……”
“谢谢老人家指点了。”
看了眼手里拿着的手机上显示的正通话中，他正和顾小影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听着电话这头的声音，顾小影已经有些忍不住在笑了。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向旁边这老人，笑着应了声。
“……不用客气，客气什么啊……”
老人摆了摆手，笑呵呵应着，似乎再想接着说下去，
只是紧跟着，公交车车厢里再响起了阵到站的提示。
老人再朝着公交车前望了望，
“……小伙子，我这儿前面就要到了，下回遇上了再聊啊……”
“……你要是旅游啊，你就坐这辆车，再往前前面接着坐三站，那边附近那景点就不错……”
再出声说了句，老人再站起了身，砸吧砸吧了下嘴，似乎还说得有些意犹未尽。
顿了顿脚，老人才往着车厢前走了去，下了车。
……
“……哈哈哈……廉歌，你说你岳父老了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啰嗦啊，逮着个人，就一直说个不停。”
电话那头，听着电话这头安静下来。
顾小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出声说道。
“……还有你岳母……想到那模样，我就想笑。”
电话这头，廉歌听着，脸上微微笑着，却没应声。
“……顾小影，你刚说什么？”
紧跟着，电话那头，顾小影旁边，响起了顾母的话语声，
“……还嫌我啰嗦了是不是，嗯？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待在屋里，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让你背离开沙发……”
“……廉歌，我们还是接着之前的话聊吧。”
电话那头，顾小影收敛了笑容，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这头的廉歌出声说道，
似乎没听到旁边顾母的话语声，
“还要不要汤！锅里还有点。”
旁边，顾母没好气看了顾小影一眼，还是出声再问了句。
“……哦……要。再来一碗吧，我母亲大人最好了……”
顾小影紧跟着笑眯眯着将身前的汤碗递了过去。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两条街
“……吃完饭把碗碟子捡进厨房里，我把饭给你爸带过去。”
“……知道了！”
电话那头，响起阵开门关门声响，再安静下来。
顾小影坐在客厅餐桌旁，再低下头，喝了口汤，
“……廉歌，那那棵树是有灵了吗？所以才救下了那个人。”
再抬起头，顾小影有些好奇着，出声对着电话这头的廉歌问道。
电话这头，简单和顾小影讲了些前些天的事情，同顾小影随意聊着些话，
廉歌依旧坐在那辆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时掠过的些行人，景象，听着耳边些响着的声响。
“的确已经灵蕴饱满，不过受本身影响，依旧很难动作。”
听着电话那头顾小影的话，廉歌微微笑着，出声应了句，
“……那，那根岔枝……”
顾小影再坐直了些身体，眼底先是有些疑惑，紧跟着，似乎反应了过来，疑惑褪去。
听着顾小影的话，廉歌只是再笑了笑，没再接话。
“……廉歌，你说那颗树得活了多久啊？”
“两三千年吧。”
看着车外，形形色色的些行人，掠过的些街道，
廉歌微微笑着，再应了声。
……
公交车朝前行驶着，掠过些路边店铺，行人，小区。
再同电话那头的顾小影聊了会儿，廉歌结束了通话，
取下了耳机，连带着手机，重新随意着揣进了兜里。
“……溪前街街口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这时候，公交车再响起阵到站提醒，缓缓在路边个公交站台前停了下来。
“走吧。”
廉歌再站起了身，从那缓缓敞开了的公交车门下了车。
……
“……地方特产，送礼佳品……”
“……全场清空大减价……端午佳节即将来临，未庆祝端午到来……”
“……特色小吃，本地特色……”
“……老板，这多少钱啊……”
下了车，愈加喧嚣嘈杂的声音混杂着，在耳边响起。
公交车再缓缓启动，往着远处去。
站在这公交站台前，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这四侧，
身前，是不是车辆驶过的公路，旁边，隔着公交站台不远，
是个岔路口，从岔路口转过，是条热闹繁华的街道，
不时有些或老或小的行人，从道路旁走过，往着那街口，走进那条街，不时也有些人，从那街口走出，往着四处去。
再转过些目光，廉歌顺着那路口，往着热闹繁华的街道里看了眼，
肩上，小白鼠也立起了前肢，转动着脑袋，朝着那处张望着。
那条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
街道旁，店铺林立，
似乎是挨着某个景区不远，一个个店铺门面，不少装修的带着些古色风格，门边插着布幌子，带着招牌，
只是装修太新，布幌子太艳。
叫卖着些地方特产和些小吃。
走过街道的些行人，或是三三两两一起，说着些话，
或是不时走进某个店铺里，在某个摊位前驻足，
一个个店铺里叫卖的喇叭不停来回响着，
有逛街的人同店铺的老板砍着价，
有店铺的老板拿着手里东西，夸着自家东西的料子做工，脸上带着为难色，
有还一两岁的小孩再父母怀里来回转动着，指着认识的东西喊着，父母笑呵呵着应着。
有过路的人，用手当着扇子，打着风。
有人在笑，有人在烦躁，有人在驻足，有人闷头往前。
本就混杂着的一道道话语声，再夹杂着些小孩吵闹声，
路边一家家店铺的叫卖声，
响着，喧嚣着。
再被拂过这条街道的阵阵清风，带出了街道。
……
“……老板，这怎么卖啊……”
“……那标签上标着价呢，我看看啊……”
“……老板，再来瓶水，要冰的……”
再看了眼那街道，廉歌再挪开了脚，往着那街道里走了进去。
沿着那热闹着的街道，看着街道上走过的些熙熙攘攘行人，路边些店铺，餐馆，听着耳边些声响。
店铺里，店铺老板忙着招呼着客人，兜售着自家商品，
餐馆里，坐着吃饭的顾客，后厨响着些炒菜的声响，靠着门边的空调也呼呼吹着风。
种种话语声，混杂着，在廉歌耳边响着。
挪着脚，廉歌往前走着。
肩上，小白鼠立着前肢，转动着脑袋，
张望着路边路过的些餐馆，等着路边路过的餐馆在身后渐远，
又再转过脑袋，再朝着稍远处的又一家餐馆小吃店张望着，望着那又一家餐馆渐近。
……
“走吧。”
从这热闹着的街道穿过，再走到了另一侧的街尾，
廉歌看了眼肩上，还转过着脑袋，朝着身后家餐馆张望着的小白鼠，
不禁笑了笑，再出声说了句，
转过视线，廉歌再挪开了脚，从这条街的街尾，走出了这条街道。
肩上，小白鼠也再转回了脑袋，重新在廉歌肩上趴了下来，转动着脑袋，不时张望着四周。
……
出了那条街道，是个岔路口。
出了街道的人沿着各条路离去，岔路上，还不时有人朝着这侧走来。
看了眼这路过些行人，廉歌随意选了个方向，
转进旁边条岔路，再顺着路，往前走去。
……
沿着路，廉歌再走过了几条街道。
那远处热闹繁华街道的嘈杂喧闹声传到近处，已经渐平息。
再顺着路往前，道路上，过路的些行人少了些，道路也比先前渐窄。
路边，建筑变得有些低矮，老旧，能看到些上了年月的老小区。
顺着街巷，往前走着，廉歌看着沿途景象，行人，
过路的，或是些捏着叠起来布袋子的老人，或是互相说着些家长里短的夫妇。
……
再往前，再穿过条街巷，路边依旧是些老旧低矮的建筑，
路上过路的行人却再多了些。
路边，能看到些招牌上塑料布已经褪去些色的餐馆，
挨着路边，还能看到些铺着编织袋子，袋子上摆着些应季蔬菜，旁边摆着杆秤，扔着个收钱二维码的卖菜摊贩，
“……爷爷，我想吃玉米……”
“……这玉米多少钱一斤啊？”
“……两块钱一斤。”
“……这就两块一斤了，前些时候才一块五呢……”
“……诶，我这卖的便宜了，你去前边菜市场里边买，还贵些呢……这都自家玉米，你剥开了看看，这还新鲜着呢，上午才从地里扳下来的。”
“……给我来两根吧，买回去给我孙子吃。”
似乎是挨着个菜市场，路边不时有行人路过，
卖着些水果，小吃的流动摊贩，也停在路边，叫卖着些生意，
叫卖声，砍价声，过路行人说着些琐碎事情的话语声混杂着，
没有先前那条街繁华，但也还算热闹。
廉歌走着，沿着这条街，再看了眼，再转过了视线。
“……童童来买菜啊？今天爷爷又叫你出来买菜啊？”
就在这时候，廉歌身侧不远，摆着地摊卖着些菜的摊位上，再传来阵话语声。
第九百六十七章 买菜的小女孩
“飒飒……”
头顶当空的太阳刚开始往西斜，往下挥洒着些阳光，
在街边一颗颗树下映出些阴凉，
摆着摊，卖着菜的摊贩，就着树荫在街边地上铺着摊子，或蹲或坐在摊位后。
转过视线，廉歌看了眼传来声音的那处，
那也是个在街边地上铺着编织袋子，卖着些应季蔬菜的摊位，
摊位后个六七十岁，像个老农模样的摊主，已经从摊位后，坐着的张矮凳子上起来些身，正笑呵呵着，出声招呼着摊位前停下的顾客。
而那摊位前站着的顾客，则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
扎着小马尾辫，手里捏着个折起来的布袋子。
穿着的衣服洗得很干净，只是已经有些褪色，脚上穿着双带着卡通元素，有些发旧，漆面图案有些皲裂的运动鞋。
站在摊位前，脸上正笑眯眯着，似乎有些开心的笑着，
“……嗯！徐爷爷，程爷爷，钱爷爷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家里没菜了，我就出来买了。”
重重点了点头，小女孩笑嘻嘻着，应着。
“……老徐他们能有什么事情忙啊，一天就知道偷懒，指不定躲在哪下象棋呢，还叫童童你出来买菜。”
卖着摊主笑着，出声说了句。
小女孩听着只是笑嘻嘻着，笑着，没应声。
“……童童今天要买什么点什么菜啊，我给你挑拣点最新鲜的……”
摊主再笑呵呵着，在摊位后蹲下来些身，对着女孩出声问道，
“……嗯，要买点土豆。”
小女孩跟着在摊位前蹲了下来，望着摊位上摆着的些蔬菜转了转头，出声再说道，
“……好，我给童童你捡两个好点的。”
摊主笑呵呵着应着，再摆在摊位上的些土豆里挑拣了下，选了两个，捡到了秤盘里，称了称。
“……两个够了吗？”
摊主半站起些身，佝着些腰，拿着秤，秤盘里放着那两个土豆，笑呵呵着转过头，再出声问了小女孩一声，
“够了！”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再脆生生应着。
“……那还有点什么别得吗？”
“……还想买两个玉米……”
摊主放下秤盘，重新蹲下身，笑呵呵着出声问道。
小女孩转动着目光，望着摆着的摊位上，没找到玉米，
“……玉米啊，今天我没去地里扳……没事儿，那边你邱爷爷那儿有玉米在卖……”
摊主望了望，笑呵呵应了声，再从摊位后站起来些身，转过头，朝着旁边不远挨着的菜摊摊位望去，
“……老邱，老邱，你那玉米还有没有，挑两个好的给童童……”
冲着那边那菜摊，摊主喊了声。
“……有，还多着呢。童童要玉米啊，童童过来吧，邱爷爷给你挑两个最新鲜的……”
那边那刚忙活完事情的摊主，转过头，朝着这边望了望，先是应了声，再看向了那摊位前的小女孩，
笑呵呵着，再对着小女孩出声说道。
“嗯！”
小女孩对着那边摊位的摊主重重点了点头，应了声，
再在这边摊位前，重新站起了身，转回了头，望着摊位后的摊主，
“……艾爷爷，土豆多少钱啊？”
小女孩认真地问着。
“我看看啊，两个土豆，一共也就差不多两斤，童童给个两块钱就行。”
摊主回头看了看秤，出声笑呵呵着说着，
“……嗯……给。”
小女孩听着，一只手捏着那折好的布袋子，一只手从衣兜里，摸出了把零钱，
零钱折叠着整整齐齐，小女孩认真地数出了两块钱，递给了这摊主，再将剩下的钱小心的揣回了兜里。
“……童童把袋子打开吧，我把土豆给你捡进袋子里。”
接过了钱，摊主笑呵呵着出声说着，伸手捡过了秤盘里两个有些大的土豆，
小女孩点着头，伸手将捏在手里，折叠好的布袋子打了开，两只手提着。
“……好了。”
“……谢谢艾爷爷。”
“……诶，不谢不谢。”
将两个土豆捡进了那布袋子里，小女孩提着的布袋子往下一沉，再换了只手，单手拎在了身侧。
对着摊主脆生生地道了声谢，小女孩再偏着些身子，拎着装上了土豆的袋子，往着前侧不远处另一个菜摊走去。
摊位后的摊主笑呵呵着望着那小女孩走远，再重新在摊位后坐了下来。
……
“……土豆买好了，然后是玉米……”
小女孩拎着装着土豆的袋子，往着前侧不远处那菜摊走着，
嘴里念念有词着念叨着，从廉歌身侧走过，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了眼那从身侧走过的小女孩，停顿了下目光，
再转过些视线，看向了那小女孩身后，
“……童童，来，玉米已经给挑好了，爷爷给你挑的最新鲜的，看还要买点什么吗？”
“……谢谢邱爷爷……还要买点四季豆……”
“……四季豆啊……”
走到了前侧不远处那菜摊前，小女孩站着，望着摊位上，买着菜。
就在小女孩身后不远，站着道身影，
是个老人，一直亦步亦趋跟着小女孩不远，那小女孩经过的两个摊位摊主却对那老人身影浑然不觉，
老人约莫六七十岁，佝着些腰，上身穿着有些旧的长袖衣裳，下身也穿着长裤，脚上踩着双棉鞋。
跟在小女孩身后，小女孩停下买菜，他就站在小女孩身后不远，
望着小女孩，脸上带着些温和的笑容。
“……谢谢邱爷爷……”
“……没事儿，没事儿，童童提稳了啊……”
再在个菜摊上买了些菜，小女孩双手接过摊主帮忙装好菜，又再重了些的袋子，再单手提在了身边，迈着腿，接着顺着路往前走着。
那跟着的老人，也在跟了上去。
看了眼那小女孩，和小女孩身后不远的那老人身影，
廉歌停顿了下目光，再挪开了脚，
“走吧。”
出声说了句，廉歌顺着路往前走去，走在那小女孩和那老人身后不远，
看着沿途些景象，再听着耳边些话语声，
“……这童童真是懂事啊，看得有时候都觉得让人心疼……”
“……谁说不是啊……像我家孙女，差不多也这么大……哪懂什么柴米油盐的事儿，还在屋里和她母亲抢着手机呢……”
小女孩走过了的菜摊摊位，几个相熟挨得近的摊主，望着渐走远的小女孩，互相说着些话，
话语声在随着阵阵拂过清风，在廉歌耳边响着，
“……土豆，四季豆，玉米……还有徐爷爷爱吃的小白菜……嗯，都买好了……”
沿着街边，一个个菜摊买着些菜的小女孩，认真地盘算着，低声念叨着。
手里提着，装着菜的布袋子，先是单手提着，再到双手拎着。
似乎买好了菜，小女孩有些吃力着提着装着菜的袋子，一晃一晃地朝前接着走去。
第九百六十八章 巷子
“飒飒……”
清风顺着街道不时拂过，扰动着路边树木映在街边地上的树荫，响着些窸窣的声响。
小女孩两只手拎着有些沉的袋子，不时换着袋子的位置，
往前走段路，又需要再歇一下，将装得有些满当当的布袋子放到脚跟前，
甩甩被布袋子上提绳勒红了印子的手，
只是甩了甩手过后，就又将布袋子提起来，再接着往前走着。
断断续续，走走停停，小女孩沿着路边，走过了那路边的菜市场，再走出了这条街。
涨红了的脸上带着些笑容，不时再低下头望望提着的袋子菜，再朝着身前远处望望，似乎盘算着些什么，
“……陈爷爷喜欢吃四季豆，钱爷爷喜欢吃玉米……会不会做起来很难……”
“……家里盐好像还有，不需要再买……嗯，煮熟了玉米，我一半，钱爷爷一半，然后……”
旁边，跟着小女孩的老人，望着小女孩手上勒出的红印子，额头上沁着的汗水，
眼底带着些心疼，伸出手，似乎想去帮女孩提，却只是抬起些手过后，又再停下，放下了手，有些沉默。
……
走在这女孩和老人身后不远，廉歌听着耳边些声响，看着身前不远那女孩和老人，
走过了那菜市场，走到了这条有些年月街巷的街尾，身侧再渐安静了些。
那小女孩停在街尾拐角的颗树荫下，再将那有些沉的布袋子放了下来，
抬起那被布袋子上提绳勒出红印子的手，小女孩对着手吹了吹，紧跟着，脸上又再浮现出些笑容，
再放下了手，小女孩脸上笑着，望了望旁边那条街道远处，再望了望摆着身边的袋子菜，脸上带着些笑容，
只是那两只手，还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站在那小女孩和那老人身后不远，
再看了眼那小女孩，廉歌抬起手，朝着那小女孩一轻挥，再放下了手，
紧随着，那小女孩颤抖着的手渐止住了颤抖。
再歇了下，小女孩再低下身，将那袋子菜重新拎了起来，
只是紧随着，装着菜的布袋子被小女孩两只手拎着离地过后，
小女孩眼底不禁流露出些疑惑，还低下头，朝着袋子里望了望，
似乎见袋子里菜没少，小女孩眼底疑惑渐褪去，
只是将那袋子菜再提高了些，两只手抱着，抱在了怀里，再朝着前侧接着走去。
……
再看了眼那小女孩和老人，廉歌挪着脚，走着这小女孩的老人身后不远。
绕过了街尾的拐角，走进了另一条街巷。
“……童童去买菜了啊？”
“……嗯嗯！”
“……买这么多啊，要奶奶帮你提吗？”
“……不用了，我拿得动，谢谢董奶奶……”
“……真乖。”
这是条更窄些的街巷，街巷两边，是些低矮老旧的小区，小区外墙上能看到些风蚀雨浸的痕迹，
沿着街边，过路的行人也不多，不时才有些行人走过。
两个散着步的老太太从路边过，看到了小女孩，似乎认识，笑呵呵出声打着招呼，
小女孩笑着，应着，再从两个老太太身侧走过，往着前面接着走去。
“……那几个老的，也真是会偷懒……说起来，好些时候没见着他们出来溜达过了吧？”
“……可能是害病了吧……都是一把年纪了，有几个身体好的。”
回着头，望了望走过的小女孩，两个老太太接着往前散着步，说着些话。
听着耳边响着的些话语声，廉歌从这两个老太太身侧走过，
走在那小女孩身后不远，同着那小女孩和老人往前接着走着。
……
抱起了那袋子菜的小女孩没再怎么停下来，一路顺着街道边往前走着。
渐往前，街边行人愈加寥寥，许久才能看到行人走过。
两侧建筑愈加有些破败，低矮，四下愈加有些安静冷清。
再往前段路，
头顶的太阳渐已经开始西斜，拉长了路边的树荫，也拉长了那小女孩映在地上的影子。
路边不远，再出现条岔路口，往着路边条巷子里去。
小女孩望着，脚下再轻快了些，脸上带着些开心的笑容，
抱着那袋子菜，走到了那巷子口，转进了那巷子。
……
走在小女孩身后不远，廉歌走到了这巷子口。
转过些视线，顺着这条巷子，往着这巷子里看了眼。
巷子里，除了刚走进这条巷子里的小女孩和老人，再看不到其他身影。
挨着街巷两边，是已经破败了的些老旧瓦房，
紧闭着的门上都已经掉去漆色，有些坑洼，外墙上的墙灰已经剥落，显得有些斑驳，
延伸出的屋檐边，瓦片在已经有些倾斜的木板上摇摇欲坠，
一个个院子边，积蓄着些落叶，长着些青苔，落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已经褪色的塑料口袋，
不时阵阵清风拂过这安静冷清的巷子里，
扰动着巷子几家院子边种着的树上枝叶，颤动着地上的腐叶，
不时卷起个塑料袋子，在已经皲裂坑洼的巷子地上拖着往前，落到哪家院子里。
再卷动着几家，先前似乎是店铺，店门上被风卷下缀着的塑料招牌，
招牌上的字迹已经褪色，只是随着风猎猎作响。
看了眼这冷清巷子两侧的一座座建筑，廉歌再转过了些视线，
看了眼那小女孩，那小女孩正步伐有些轻快，欢喜着，朝着这巷子尾的方向小跑着，
那老人看着小女孩高兴，脸上也带着些温和的笑容，跟在小女孩身后。
转过视线，廉歌再顺着这巷子，往着这巷子尾看了去，
在那巷子尾，巷子边，同样立着几座同旁边类似的瓦房，
只是几座瓦房间，带着扇虚掩着的大门，似乎往着那屋后的内院去。
……
看着那处，廉歌再挪开了脚，转过些身，走进了这巷子里，
顺着这巷子，看着巷子两边的景象，踩着这有些皲裂坑洼的路面，
听着耳边些随着阵阵清风拂来的声响，往着那巷子尾的走去。
廉歌身前不远，
那小女孩和老人已经走到了那巷子尾，几间瓦房间，虚掩着的门边，
“……徐爷爷，程爷爷，我回来了……”
再将手里那袋子菜抱得高些，小女孩欢喜着，脸上开心着笑着，
脚下有些轻快，小跑着，朝着那门边跑了过去，借着身子推开了虚掩的屋门，跑进了那门口，
老人望着小女孩雀跃的模样，脸上再浮现出些温和的笑容，也随着小女孩，往着那屋门边挪开了脚。
……
顺着这巷子走着，廉歌走至了这巷子尾，
看着那小女孩和老人，往着那屋门后走去，
廉歌再转过些视线，看了眼这巷子尾，巷子边的建筑，
挨着路边，是几间瓦房，瓦房外墙上，同样已经掉去墙灰，有些斑驳，
几间瓦房中间，是扇有些坑洼，已经看不到原本漆色的木门，
透过敞开的木门往里看去，木门后，两边是同样墙灰斑驳的墙壁，是条不深的通道，
通道过后，是同样几间瓦房围着的内院。
第九百六十九章 养老院
“……将！老陈，输了吧，愿赌服输啊。”
“……童童回来了啊……哟，买这么多菜啊……”
“……快放着，在地方先放一下，别把童童给累着了……”
透过那敞开木门后的通道，廉歌再看了眼那内院里。
内院不大，挨着边上种着棵树，树下连着旁边瓦房的房檐，遮着些阴凉。
地面上收拾的很干净，看不到几片树上落下的叶子，
挨着院子另一边，拉着根晾衣服的绳子，绳子上晾着件那小女孩的衣服。
那树边，阴凉底下，摆着几张竹椅凳子，支着张折叠的桌子。
围着几个七十来岁的老头，下着象棋，
或坐或站，或背对着门这边，或朝着门这侧，
却似乎都在注意着这门口，等着那小女孩推开虚掩的木门，走过通道，走进院子里，
几个老头就相继站起了身，朝着小女孩迎了过来，
或是笑呵呵着应着小女孩，或是低下头朝着小女孩抱着的那袋子菜望了望，再招呼着小女孩放下那袋子菜歇歇，
“……徐爷爷，陈爷爷，杨爷爷……”
“……诶，诶……”
小女孩抱着那袋子菜，开心着笑着，叫着一个个老人，
一个个老人笑呵呵着应着，
“……童童累了吧，先把菜放放吧……”
“……我不累呢，一会儿我把菜直接拿进厨房里就好了。”
小女孩抱着那袋子菜，脆生生应着，再抬起头，探着身子，左右看了看，
“……诶，钱爷爷呢？”
转着头，似乎没找到人，小女孩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钱爷爷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童童回来了啊……”
那木门边，一直跟在小女孩身后的老人，听着院子里的话，
笑呵呵着出声对着院子里应着。
“……老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偷奸耍滑啊，说好让你去买菜，你就让童童一个人跑去买了。”
站在院子个老头笑着，出声对着门边的老人说了句，
“……老钱，你这可真是会偷懒啊……”
旁边，几个老头也跟着对这门边的老人笑骂了几句。
站在门边的老人也没反驳，只是笑呵呵着。
几个老头旁边，小女孩听着几个老人的话，只是抱着还没放下的那袋子菜，笑嘻嘻着望着几个老人，笑眯着眼睛，也没出声说话。
……
看了眼那院子里的景象和那几个老头，小女孩。
廉歌再收回些视线，转过些目光，看向这挨着巷子边的几间瓦房和那木门，
几间瓦房对外的窗上，原先的玻璃早已经有些破碎，窗框也已经有些腐朽，或是拿着个肥料口袋遮着，或是拿着报纸糊着，勉强挡住了窗户上玻璃破碎了留下的口子。
已经敞开，有些坑洼的木门顶上，挂着块牌子。
牌子上原本的字迹多数已经褪去掉落，只是借着字迹剥落后留下的印子，勉强还能认出几个字来。
这是个已经破败了的养老院。
看了眼那牌子上的字迹，廉歌再转过了目光，看向了那木门边的老人。
“……钱爷爷，我买了两个玉米，晚上我们煮玉米吃吧……”
内院里，再传出小女孩脆生生的话语声，小女孩抱着那袋子菜，站着再有些开心着笑着，对着门边的老人出声说道，
“……好，好。”
“……诶，童童就给你钱爷爷买了他喜欢吃得啊？”
“……我还买了四季豆呢，还有小白菜，还有土豆……”
“……童童真好啊，都记挂着我们喜欢吃得东西呢？”
门边的老人再笑呵呵着应了声，那院子里，再响起些笑声，话语声。
门边的老人转回些身，佝偻着腰，低着些头，拉过木门，就要将木门再虚掩上，
“老人家，”
看着那老人，廉歌出声喊了声。
那门边的老人闻声，先是不禁顿住了下关门的动作，
紧跟着，却似乎没听到一样，没抬起头，也没转过视线，
只是佝着些腰，低着头，接着伸手拉着木门。
“老人家，路过贵地，有些渴了，不知道能不能借贵地歇会脚。”
廉歌看着这老人，出声再说了句。
这回，老人再顿住了动作，
再顿了顿过后，缓缓抬起了头，看到了就站在巷子路边的廉歌，
“小伙子，你……”
手还搭在那木门上，老人佝偻着些腰，抬着些头，
似乎看到廉歌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老人先是转动着有些浑浊的目光打量着廉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声。
再有些沉默下来，只是望着廉歌。
看着这有些沉默着的老人，廉歌也没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老钱，怎么了，关个门还磨磨蹭蹭的。”
“……老钱你在那儿磨叽什么呢……”
老人身后，内院里，再响起些那几个老头的喊声。
“……来客人了。”
老人顿了顿脚，再转过了身，对着那内院里应着喊了声。
紧跟着，那内院里，几个老头止住了声，骤然有些安静下来。
“……有个过路的小伙子，想在我们这儿歇歇脚。”
老人再对着内院喊了声。
内院里，几个老头没人应声。
“……要不让那位大哥哥进来吧……”
这时候，内院里，再响起了那小女孩脆生生的话语声，
“……我们这儿有好多张椅子呢，可以让那位大哥哥坐……”
小女孩又再出声说了句。
内院里，再安静了下，
“……好，那就听童童的。”
其中个老人再露出些笑容，对着小女孩出声说了句，
“……老钱，让那个小伙子进来吧。”
再转过身，那老人对着门边的老人喊了声。
门边的老人顿了顿，再缓缓转回了身，
“小伙子，你进来吧。”
伸手，老人再将木门重新拉了开，侧开些身，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那就谢谢老人家了。”
听着那内院里传出的些话语声，看着这老人，廉歌笑着，再道了声谢，
挪开了脚，朝着那内院子里走了进去。
那站在门边的老人再摇了摇头，没应声。
走过门后这通道，廉歌走进了这内院里，再转过些视线，
看了眼这院子里几个老头和那小女孩，
几个老头站在旁边，或是看着廉歌，或是不时再转过头，交流着目光，却都没人说话。
那还抱着那袋子菜的小女孩，也抬着头，目光有些好奇着望着廉歌，
身后，那门边的老人重新渐木门虚掩了上，也走到了内院边，
“……钱爷爷你们怎么都不招呼客人啊，来客人了不应该让客人坐下吗？”
小女孩转过头，望了望旁边几个，看着廉歌有些沉默着的老头，
“……大哥哥，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再转过身，小女孩单手抱着那袋子菜，另一只手从旁边扯过张椅子，再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第九百七十章 共居
“……不好意思啊，大哥哥。大哥哥，你坐吧。”
小女孩抱着那袋子菜，再出声脆生生地对着廉歌说道，
“童童对吧，谢谢了。”
廉歌笑着，低下些身，对着小女孩应了声。
“……不用客气。”
小女孩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大哥哥，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小女孩就要往旁边再走去，
“……童童，我来吧。”
旁边，有些沉默着的几个老头再打量了打量廉歌，其中个老头笑呵呵着叫住了女孩，再转过身，看向了廉歌。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许久没什么客人来，有些怠慢了，小伙子你先坐下歇歇脚吧。”
对着廉歌出声招呼了句，那老头再转过了身，看向了小女孩，
“童童，你先跟你钱爷爷去厨房吧，帮你钱爷爷做下晚饭。”
“……嗯！钱爷爷，晚饭我来做吧。我都学会做饭了，一会儿钱爷爷你在旁边看着，就像之前那样，在旁边教教我就好了，我就能做得。”
小女孩重重点着头，应着，再转回头，对着旁边，先前那老人出声说着。
“……好，那我一会儿把菜拿出来些，让你杨爷爷陈爷爷他们帮忙摘洗了，童童只管做菜就行。”
“……不用了，我来洗就行了，我能洗得……”
老人和小女孩往着院子旁边间瓦房里，一边说着些话，一边走去。
院子里几个老头看着往厨房走去的老人和小女孩，站着，都没出声说话。
看了眼这院子边几个老头，再看了眼那往厨房走着的小女孩和老人，廉歌也没出声多说什么。
……
“……小伙子，你坐吧。”
看着那小女孩和老人走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再响起些忙活的窸窣声响，
院子里，几个老头，再相继转过了些目光，
“……小伙子，喝杯水。”
有人出声招呼着廉歌，有人挪着稍显蹒跚的步子，费力着提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了廉歌，有人在先前的座椅上重新坐了下来，转动着有些浑浊的目光打量着廉歌。
“谢谢老人家了。”
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廉歌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那杯水，看着这身周或站或坐的几个老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端过来茶的老人收回了手，佝偻着腰，退到了旁边些，站着，打量着廉歌，
旁边，重新坐下来的几个老头有些浑浊的目光也停顿在廉歌身上，没再说话，有些沉默着，
院子里，再有些安静下来，只剩下些拂过清风扰动着这内院里那颗树上枝叶的飒飒声响和那旁边厨房里，小女孩忙活着的窸窣动静。
看了眼这有些沉默下来的几个老头，廉歌也没出声多说什么，
端着那杯茶水，再转过些视线，看了眼院子里，
院子里，除了这树荫下摆着的桌椅，靠着角落，还放着些琐碎的东西，扫帚撮箕，
靠着厨房旁边，还安着个水龙头，水龙头下是个两层砖高的小池，
只是水龙头似乎许久没用，依旧有些生锈，池子里还摆着个洗菜的盆子，盆子里还有些洗过菜的水，带着半片菜叶。
院子四侧，是类似瓦房，大概两间屋子占了一侧，每间屋子对着院子开着扇门，
漆色也已经褪去，显得有些斑驳的屋门，大多都紧闭着，只有那厨房里这会儿敞开着门。
四侧瓦房都朝着内院边延伸出些房檐，在院子边，遮出了些四侧连着的屋檐。
“……小伙子，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啊？”
再安静了阵，有个坐在竹椅上的老头再佝偻着身子，抬着头望着廉歌，打量着，再出声问了句，
旁边，或站或坐着的几个老头，也都望着廉歌，打量着。
“有些远的地方。出门走走看看，路过了这儿。”
廉歌转过了视线，看着这几个老头，出声应了句，
“老人家，这是个养老院吧？”
出声，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这几人，再出声问了句。
“……以前是，现在算不上了。就是我们几个老东西没其他什么地方好去，就在这儿了。”
“……说是个养老院，其实没工作人员了，就是几间能遮雨的屋子，我们几个岁数大了的，勉强互相帮衬着过活。”
听着廉歌的话，几个老头还打量着廉歌，
还是之前出声问话的老头，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说着，那老头又再停顿了下，
“小伙子你……”
转动着有些浑浊的目光，打量着廉歌，那老头又再犹豫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再止住了声，
只是回头看向了旁边其他几个人。
其他几个人打量着廉歌，互相眼神交流着，却没人说话。
“老人家有话想问？”
廉歌微微笑着，出声说了句，再转过些视线，看着这院子里。
“……小伙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是先前那老头，再看着廉歌，停顿了下，还是出声问道，
“……我们这儿许久都没什么人来了……挨着近些的人，平日里都走不到我们这儿来。”
顿了顿，那老头再添了一句。
“看到这有人家，就走了过来。”
廉歌应了句，也没转回头，
“老人家不是想问这个，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能看到你们吧。”
闻声，问话那老头脸色一紧，旁边几个人脸色也有些变了，紧盯着廉歌。
“……小伙子，你知道……”
旁边，另一个坐着的老头望着廉歌，不禁出声问道，
只是话只是出口一半，又再停顿住，
“您是位先生？”
另一边，那站着的，佝偻着腰的个老头紧盯着廉歌，出声接着问道。
旁边，几个人听着，也都紧紧望着廉歌，眼底各自有些紧张，警惕。
“几位老人家。”
廉歌没转回身，只是再转过些视线，望着那院子边，敞开着屋门的厨房里，
那厨房里，那小女孩正站在比她矮不了多少的灶台前忙活着，蹲下身择菜，洗菜，
往锅里倒些水，扔下玉米，再转到那灶口前，点着火，
旁边，那先前的老人不时想伸出手去帮忙，却只是抬着手，又再停下，
只是叮嘱着小女孩小心些，教着小女孩怎么做。
“有些道理，几位老人家肯定比我更懂。”
再望了眼那厨房里，廉歌再转过些视线，
“人与亡魂共居，终究是于人于鬼无益。”
看着这几个老人，廉歌再出声说道。
“……小伙子……”
紧跟着，几个老人脸上神情骤然变了，
坐在椅子上的相继站起了身，紧紧盯着廉歌，
“……先生……大师……”
紧盯着廉歌，有些浑浊的眼底或是愈加紧张，或是愈加警惕，
几个老人相继叫了廉歌一声，浑身紧绷着，
似乎想说些什么，紧跟着，却渐又再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