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 红颜祸水
第0160章红颜祸水
“皇上,小子才疏学浅恐怕无法替皇上分忧解难,实在是汗颜的很。”
郑长生心里虽然是同情吕氏一族,但是这等大事,岂是他一介顽童能够参与的?
朱元璋瞄了一眼郑长生,看这孩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悠,就知道这孩子定是心里有自己的主意的。
这个小滑头,竟然给咱也玩起了太极推手来了。
不过他倒是真的想听听,这件事情,在那位郑家先贤传下来的智慧影响下的孩子,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老朱的目光一扫,看到了撅着屁股跪在面前的胡惟庸,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郑长生这孩子是在给咱耍滑头,不想得罪人你早说啊。
其实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得跟郑长生一样小心翼翼。
你想啊,中书省的两个主事人都不敢妄下断言,他一个小屁孩怎么敢放话?
人家中书省可是辅助皇上处理天下大事的地方,这里面的都是经年老吏,哪一个不是刀笔娴熟?
谁敢说他们心里没有一个章程?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胆敢说出来的,这就体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小屁孩子如果敢越俎代庖,放言评论此事,那置中书省这些人于何地?
一个孩子都能处理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三缄其口,尾巴一个比一个夹得紧,口风紧的撬都撬不开。
这置皇上于何地?这不是等着看皇上的笑话呢吗?
就看这事皇上是怎么处置,要是处理的好,那万事大吉,要是处理不好,引起天下读书人的不满,那也是皇上你自己的事情。
跟我们这些人无关,天下是你老朱家的天下,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擦包。
要不怎么老朱对待这些淮西勋贵加以提防呢。
其心可诛啊这是。
“惟庸啊,这事儿容咱好好的想想,你先退下吧,等着咱的旨意。”
老朱开口就把胡惟庸给支开了。
随着胡惟庸的退出,老朱嘿嘿一笑:“你这孩子,跟咱还打机锋藏心眼。快说,咱让你说,你就说,尽管大胆的说。
就算是说错了,咱也不会怪罪你的。”
额,郑长生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去,老朱这是抓着自己不放了啊。
看来今日不给他一个章程,不给他一个说法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
那好吧,反正是你让咱说的,说错了你也不能怪罪咱。
“皇上,小子是这样认为的,咱单从大明律法上来说,这辱骂君王,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杀他们吕氏满门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不妨站在吕氏的立场上考虑一下,都说史笔如刀,作为一个著史之人,他们肯定是以超然世外的立场来评论一段历史,您说对吧?
要是从史官的立场上来说,这貌似又无可厚非。
虽然是辱骂皇上,处处的充斥着对皇上的不敬之言,但那也只是出于当时的立场。
现在也不知道那本《元史》是怎么翻出来的,但是我相信吕氏一族并没有知府大人况广义说的心存谋逆。
试想一下,现在我大明军威正盛之际,已经把前元都赶到茫茫草原大漠里面去了。他们要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但凡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谁会对抗新朝,反对皇上您呢?
另外小子要说的,尽管这些书籍里充满着对皇上您的大不敬之言,但是如果皇上您能够不因言获罪,释放了吕氏一族的话。
那么整个江南文人谁不敬佩皇上?说不定因为这一件事,整个大明文人彻底归心都说不定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具体是个什么结果,小子不敢妄下断言。
毕竟这事关皇上您的名声问题,吕氏书中辱骂的是皇上,具体的还是要请您做决定。”
朱元璋看着郑长生侃侃而谈,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仔细一品味,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一样嘛。
只是言明杀于不杀的厉害,并未给出自己一个明确的决断。
小滑头,伶俐鬼啊。
老朱心里仔细的品味咀嚼了一下郑长生的言语。
面色凝重了下来。
说实话,当他第一眼看到宁海知府况广义的奏折的时候,气的他浑身都要发抖了。
杀之一字就在嘴边了,可是始终是没有吐出来。
还好自己的忍字诀修炼的比较到位,如果自己一旦吐出杀这个字来。
那就是君无戏言,再怎么着也于事无补了。
老朱心里就盘算开了,或许李善长和胡惟庸等一帮淮西勋贵们正等着看咱的笑话呢。
哼,你们以为老子忍不了,要痛下杀手,可是老子岂能让你们如意?
这人啊,一旦起了疑心,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这事儿到底该如何处理呢?他心里犹豫上了,一时间是犹豫不决。
“皇上,莫不如交给三法司会审,听听他们是怎么说?就算是要杀,也得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啊?您说对不?”
郑长生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文字狱有多厉害,因言获罪史书上死了多少人,祸害的有多大,别人不知道,郑长生可是知道的啊。
一旦要是因言获罪这个头要是开了,那必定是一场大灾难啊。
所以他决定帮吕氏一把,不能把文字狱这个头给开了。
三法司会审,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左右的了。
哪怕是给吕氏一个机会也是好的啊,就算是吕伯益这老头为了顾及自己的子孙后代,在大堂上改改口,主动认错,也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啊。
不过这里面具体的有什么事情,他就不敢猜测了。
“嗯,就这么办?传旨......”
中书省大堂内,宁海知府况广义坐立不安。
这事儿是他搞出来的,原因就是他想让吕伯益的宝贝孙女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
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了什么疯了,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出去一趟,回来就茶不思饭不想的,非得要娶人家才十岁的丫头。
自己也是爱子心切,就上门提亲。
可是该死的吕老头,竟然不给自己这个面子,实在是太不拿县太爷当官了。
老子要是想整死你,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他就翻出了吕伯益著作元史的事情了。
他以为只要是自己一上折子,那皇上必定是龙颜大怒,一道御旨下来诛杀吕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让他心里有点后悔的是,吕家的孙女长的真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可是就这么要香消玉殒了,真是有点可惜。
也怪不得儿子会为她着迷,刚十来岁的丫头,就已经是这样了,这要是长开了,那说是倾国倾城都不过分啊。
一路上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吕家丫头,他都有点于心不忍。
他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吕老头来着,可是谁知道吕老头宁折不弯。
这就是骑虎难下了,只得押赴京城。
可是到了京城面见了自己的恩师右相李善长后,他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吕家还真是不能轻易动的啊,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大了。
也怪自己太孤陋寡闻,他本来是淮西人士,是武勋出仕主政宁海的。
正是他走了李善长的路子,才有今日的地位。
可是哪知道吕家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竟然他们家的兴衰荣辱牵扯到整个江南文人。
他现在心里只盼望着皇上看到后,怒不可遏,当即下旨处死吕老头一家。
否则的话,自己就完蛋了。
折子胡惟庸已经递上去了,可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
额,外面胡惟庸的脚步声响起来了,他蹭的一下子就窜过去了。
“胡大人怎么样?”
胡惟庸双手一摊:“况广义啊况广义,你呀,自求多福吧......”
第0161章 淮西勋贵
第0161章淮西勋贵
人有时候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就如同宁海知府况广义一样,平素里,他在宁海县是一人独大。
整个宁海县他是土皇帝,谁他娘的敢忤逆他的意志,那还真是不想活了。
但是却偏偏遇到了吕氏家族,不给他一点好脸色,对于他给儿子提亲的事儿是一言否决,不给他留一点颜面。
于是乎,这货恼羞成怒,如果他要是秉持着以往的习惯,随便的按一个罪名给吕家,那或许杀也就杀了。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皇上是想什么呢。
偏偏是要搞什么升国旗、唱国歌的运动,而且是大搞个人崇拜。
这是圣谕严格要求的,他不得不执行。
吕氏一族那是本地的名门望族,那在宁海来说,那是一呼百应的人物。
他们吕氏一族,偏偏的就是极为拥护皇上的这个运动。
而且是带头的执行,他们吕氏一族的私塾学子是大力推广朱元璋提倡的升国旗、唱国歌的运动。
这就不好下手了,没有什么借口啊,如果贸然下手,容易落人口实,为此况广义很是头疼。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况广义买通了一个吕氏家仆,这个家伙就道出了吕伯益著作元史中有对当今皇上大不敬的言语。
这可算是找到理由了,于是乎,况广义就借用吕伯益对当今圣上大不敬的罪名,一举把吕家上下几百口子人全部擒拿。
他本来是以为,借这个机会威胁一下吕伯益,如果吕伯益答应他的提亲也就算了,这完全是他可以操作的范围之内。
都说官字两个口,具体咋说全部掌握在自己手。
谁知道被囚禁的吕伯益竟然是对他破口大骂,还说他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额,这可是触到了况广义的逆鳞了。
该死的老家伙,不奉召出士也就算了,看你年事已高皇上没拿你开刀,否则黄氏二贤就是你的榜样。
不过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啊,你不是文人风骨硬吗?你不是硬抗到底吗?
可是你能硬的过皇上愤怒的龙息?你能抗的住皇上的钢刀?
朱皇帝那是一言不合就诛人九族的,老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他娘的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
这就是文人执政和武人乱权的区别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大字识不得几个的莽撞汉,做事全凭借个人的喜好。
好你个吕伯益,竟然这么的不识抬举。
那好,既然你这么的不上路子,那老子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当即这货就行文上报中书省,把吕伯益著元史辱骂当今圣上的事情给报了上去。
而且这货是不等中书省下回复,直接的把吕氏一族几百口子人全部押赴京师。
以他跟着当今皇上朱元璋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知道皇上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定当会是勃然大怒,一定会直接下旨处死吕伯益一族。
他跟着朱元璋时间太久了,从老朱在濠州称雄的时候就一直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对老朱的了解也算是很透彻的了。
一直到大明立国,他走了李善长的路子,谋得一个宁海知府的肥缺。
这就是他的所有履历,这本来说是根红苗正的了。
这是跟着老朱一路打江山下来的老人了,也算是淮西勋贵中很坚挺的一员了。
也正是他有这份履历,李善长和胡惟庸才敢这么放心大胆的用他。
整个大明的江山都是淮西人打下来的,到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了不用淮西人,那也说不过去啊。
可是实实在在的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根本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
这还拿淮西子弟当亲人吗?太不能让人释怀了。
所以这让他很是不能理解。
还要他娘的三法司会审,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这也是他听到胡惟庸的话后心里担惊受怕,而且心里寒的一批的的根本原因。
皇上变了,不是之前的上位大人了。
一点都不听自己人的话了,竟然偏袒起一个外人来了,竟然质疑起自己人的话了。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很明显况广义就是一个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想啊,以前那个时候是什么状况,老朱天下未定,全部仰仗着像他这样的淮西武将来打天下。
可是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天下大定,老朱考虑的事情岂能是他一个庸碌之人所能想到的?
老朱考虑的是他们老朱家的江山千秋万代,怎么会还跟以前一样宠溺着他们这帮武人?
妈的,竟然连胡惟庸这个溜须拍马起家的货,也看不起自己。
你他娘的胡惟庸还一文不名的时候,老子就跟上位大人,也就是现在的朱皇上牵马坠蹬了。
靠,你他娘的现在不帮忙就算了,还他娘的竟然如此的态度对待老子。
还老子闯大祸了,能有什么大祸?
想当年跟老子一起伺候上位的毛骧、蒋瓛他们都成了大内亲军的统领了。
那是经常跟随在皇上身边的人,老子随便歪歪嘴,都能有人给老子说好话。
现在找你办点事儿,你他娘的倒是嫌东嫌西的,反倒是怨老子办的不对了。
就算是老子办的不对了,那又咋地。
不就是好一个酸臭的文人吗?也是老子现在的脾气好了,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老子直接拔刀砍了他们也就是了。
奶奶的,朝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现在处处的都讲究什么法律,什么规矩。
狗屁的法律,狗屁的规矩,没咱淮西人,都狗屁不是,什么能有咱淮西子弟的功勋大?
他表示对胡惟庸很是鄙视。
尽管他现在心里也是六神无主,慌的一批。
但是自身的功勋在那放着呢,他可是救过老朱的命。
而且他是有免死铁券在身的,老子怕个鸟啊。
莫说是你一个吕家,就是十个吕家,砍光了又如何?
免死铁券可是实实在在的皇上赐给咱的。
他心里左思右想,最终是得出了一个结论:爷是淮西子弟,怕个鸟,咱可是一直跟随皇上的老人。
第0162章 三司会审
第0162章三司会审
像况广义一样想法的淮西子弟大有人在。
这也是老朱的一个心头大患。
野史流传说是老朱火烧庆功楼,大肆的屠杀开过元勋。
这虽然是传说,并没有见于正史。
但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老朱对待淮西勋贵的态度。
打江山用你们的时候,老子可以容忍你们的一切毛病。
但是江山稳定了,那么以前的毛病就看着碍眼了。
再也不能纵容这些人了,以往的规矩得改改了。
这些人其实也确实有点过分,这天下现在是老朱家的了。
给你们排排坐,分果果,给你们一个荣华富贵。
可是你们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啊。
就像况广义一样,根本就拿大明律当做儿戏,以为老子是有功之臣。
大明的江山都是老子打下来的,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岂是老朱能容忍的?
就算坐江山的不是老朱,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也容忍不了吧?
老子的江山是要给儿子、孙子、重孙子、耷拉孙子......一辈一辈传下去的。
你们这些人出来搅局,霍霍老子的江山,拿老子的江山社稷当儿戏,这不是摸老朱的逆鳞吗?
所以人的立场不同,那考虑的事情就不会一样。
老朱心里对淮西勋贵忌讳,是讳莫如深的。
这就是他心里的病,就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
不拔掉吧心里难受,拔掉吧这又有点投鼠忌器。
无他,现在虽然中原大地平定了,但是边患未除。
他也怕伤了淮西人的心,那些武功卓越的大都是淮西子弟啊。
现在老朱正好听了郑长生的建议,就借用吕氏一事,进行三法司会审,也是一个对现而今朝堂司法的一个考验。
就看三法司能不能够秉持大明律办事了。
其实说白了,三法司的人,也大多数是淮西人。
坏法的淮西人这么多,就看能够维持大明律的最后一道屏障——三法司,能不能秉公办事了。
这让老朱很是头疼,也很担心的。
他们要是想要徇私舞弊,勾连起来一起翻手云覆手雨的话,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很好的制衡办法。
不过,老朱还是决定赌一次。
就看这次的三法司会审,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会不会出现他最担心的,官官相护,淮西人袒护淮西人的情况。
吕伯益的事情,就在他下旨进行三法司会审后,已经有大内亲军的密探把所有的前因后果禀报给他了。
他对况广义这个以前的心腹,失望透顶啊。
咱拿你当自己人,可是你他娘的却不拿老子当自己人。
老子把治理一个府县的权利交给你,可是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这是在给老子挖坟掘墓啊。
还嫌我大明江山命长咋滴?如果自己还是以前的脾气,上去就是干的话,诛杀了吕氏,那麻烦真的大了。
根据密报,吕氏出事后,已经有人在搞串联了,大量的文人聚集起来,准备到京师替吕伯益鸣冤叫屈。
额,老子下旨让你们进京参加八月份的乡试,给你们授予官职你们都不愿意来。
可是为了一个吕伯益,你们却都心甘情愿的嗷嗷叫着冲到京师来了。
其心可诛啊~!
对于老朱丝毫不避讳自己,让密探当面说吕伯益的事情,这让郑长生感到受宠若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都是绝密中的绝密,就像那个隐藏在况广义府上的大内亲军密探来说,这要是自己泄露了他的身份,那他的使命也就终结了。
密探之所以是密探,贵就贵在一个密字上,已经不是秘密了,那就毫无价值了。
他搞不懂老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完全的相信自己?
都说伴君如伴虎,老朱这只虎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郑长生现在是如坐针毡,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很想退,很想躲,但是很明显他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老朱的眼睛已经看上他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果然老朱笑眯眯的发问了。
能够在一国之君面前发表自己的高论,那是无数人为之奋斗追求的目标。
可是郑长生却苦逼不已,他可着实不想要这份殊荣。
可是又推脱不掉,只得硬着头皮道:“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从皇上您下诏重开科考以来,天下应召前来赶考的举子寥寥。
现在却因为吕氏一族之事,文人皆赴京师。
如果不因言获罪吕氏,那么这些人或许会感念皇上的恩德,留下来参加科考也说不定。”
朱元璋心中狂喜,其实郑长生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明白郑长生的意思了。
对呀,这绝对是一个文人归心的大好契机啊。
哈哈,吕老头骂咱还骂出功劳了这么说,不但不能杀,还要好生的招待呀。
文华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比谁心里都清楚。
大多是一些纨绔子弟,都是淮西人把自己家的亲戚族人硬塞进来的。
真正的读书人,天下的士子少的很。
他招揽天下读书人当官的目的就是要制衡淮西人,可是现在这个计划很明显的要落空。
这些在文华殿的未来大明的官员,几乎都是淮西人了,你说让淮西人制衡淮西人,这他娘的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过现在老子不愁了,正有大量的读书人赶赴京师,你们这是不请自来呀。
嘿嘿,就算是强拉硬拽也得给咱留下来参加了考试再说。
老朱心里美的比吃了蜜糖还要爽,不过他也知道,这次读书人大举赶赴京师可不是为了参加他的乡试。
所以,吕氏就是一个关键中的关键点。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就要酿成大祸,可是要是处理的让天下的读书人满意的话,那将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就看三法司的了,狗日的,要是胆敢破坏老子的百年大计,看咱不好好的收拾你们。
大明的三法司分别是刑部、大理寺、督察院。
刑部负责审判,相当于法院。
大理寺负责执行,相当于公安局,缉捕拿人都是他们的差事。
督察院负责监督,相当于检察院。
在锦衣卫和东厂、西厂等皇家鹰犬还没有露出锋利獠牙的时候,这三司会审就是最高级别的了。
后来三法司流于形式,被锦衣卫和东西二厂盖过风头,这是大明朝司法的悲哀。
不过现在的三法司可是牛逼哄哄的啊。
有任何的重大案件,都是由他们三个衙门会同起来,举行三司会审。
除了督察院有刘伯温这个文人清流掌管外,刑部和大理寺皆有淮西人主管。
现在的关键点来了,就看刘伯温能不能在三司会审中起到关键的作用了。
如果他要是忌惮淮西勋贵的势力,不敢站出来发声的话,那还真不好说吕氏的结局。
不行,得点一点刘伯温才行。
老朱的目光看向了郑长生......
第0163章 老朱爱表演
第0163章老朱爱表演,
对于老朱治国的手段历史上褒贬不一,但是不管怎样他是一个把丞相这一职位废除的第一个君王。
为中央集权向皇权靠拢,以及皇帝和宰相的几千年的相爱相杀划了一个休止符。
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息过。
别以为当皇帝的日子很好过,也别以为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就拿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圣旨来说,如果没有加盖中书省的印章,那就不能称之为圣旨,只能称为中旨。
所以很悲催的是皇帝郁闷之极。
老朱之所以敢成为废相第一人,这期间的争斗到底有多少和付出的努力有多少就不为外界所知了。
最起码从郑长生的角度去看,朱元璋早就对加强皇权,废除宰相动了心思和有所准备的。
就像这次的三法司会审吕氏的事件,就没有让中书省的人插手,甚至连旁听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
刑部侍郎林永信,大理寺卿李仕鲁,督察院御史中丞黄楷模三个人接到皇上谕旨,负责这一次的审理工作。
淮西乡党控制下的刑部和大理寺这两个衙门,早早的就得到了李善长和胡惟庸的暗示,这次要秉公处理,争取做一个漂亮的案子给皇上看看。
不能给皇上落下一个把柄和坏印象。
这是本朝以来第一次三堂会审,所以要有一个漂亮的开端啊,不能本朝第一案就出现徇私舞弊之事,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影响力就太大了。
而督察院这方面以刘伯温为首的清流们,都是对吕氏获罪表示不满。
一个明朝还没有正式成立前的学者著作的一部书籍,这怎么就成了被治罪的口实了?
况广义这家伙做的太过分了,可是他们又不得不三缄其口。
原因无他,这里面牵涉到当今的圣上朱元璋。
不过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吕伯益据理力争的,这无形中很合老朱现在的口味。
所以,在三方面都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共识的情况下,况广义就注定是一个牺牲品,注定成为一个笑料。
因言获罪,这不是扯几把蛋呢么?
刑部大堂三司会审进行的如火如荼,堂外前来助阵的文人士子们黑压压的一大片,把刑部大堂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他们都在观望着,看看朝廷到底要怎么对待吕氏。
因言获罪这就算是在前元暴政的时候也没有过的现象啊,可是到了新朝竟然破天荒的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况广义此刻终于知道这次捅的篓子有多大了,就光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的景象,他心里就凉的一批。
吕伯益六十多岁的人了,虽须发皆白,可精神矍铄,并没有被虐待的痕迹。
这让敢来助威的文人学子感到很欣慰。
这完全得力于老朱的善待,不让人对他用刑苛待。
一袭藏蓝色的长袍虽然有些破旧,但很是合体,他是被请到大堂上的,并且被赐座。
这让况广义感觉很是不爽。
这老东西是被审之人好不好?老子都没赐座,竟然给他赐座,这他娘的咋弄的跟老子是被审之人似的呢。
他的预感很准确,这次他就是被审之人,目前学子蜂拥进入京师,这就是在示威啊。
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天大的乱子。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就是他况广义,因一己之私擅自拿人惹出来的。
胡惟庸和李善长都对他已经不报任何的希望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事儿成为皇上对他们开炮的导火索。
赶紧把自己给撇清才是上策,为此他们不惜整理了一下况广义当政宁海的一些不法事。
刑部大堂之上,况广义手指着吕伯益愤愤不平的道:“三位大人,因何给这老匹夫赐座,知道不知道他著书立说,辱骂当今的圣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刑部侍郎林永信一拍惊堂木,然后向着屏风之后抱拳拱手:“大胆的况广义,咆哮公堂,藐视圣上,来人啊,重责三十大板。”
额,外面的学子们兴奋了,刑部侍郎如此恭敬的冲屏风后行礼,那说明什么?
还用问,当今的皇上朱元璋在堂后旁听。
那么给吕先生赐座也是皇上的意思咯。这个该死的况广义能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况广义,学子们心里痛快极了。
他们心里压抑的情绪似乎随着这一顿板子,都释放出来了。
人群中有人高喊:“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有人开了头,那就好办了,人们都是有从众心的。
顿时学子们山呼万岁,这场面让在后堂旁听的老朱心里美死了。
郑长生的那声高喊,他听的真真的,怪不得这孩子不跟随自己身边,而是躲到外面人堆里。
原来这小子在给咱造势呢。
好好好,他心里连赞三声。
况广义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他的主子朱元璋就在大堂之上,那在打他一百板子都不冤。
“皇上,奴才冤枉啊,请皇上给奴才主持公道。”
朱元璋知道该是自己出现的时候了,郑长生给他说过,只要学子们归心山呼万岁,那就是他出场表演的时候。
所以,一身便服加身的老朱,在大家的期盼的眼神注视中隆重登场了。
他一现身,所有人都下跪叩首。
吕伯益刚要下跪就被老朱一把给搀扶住了:“吕老先生,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这个皇上做的不够好,手下竟然出了况广义这样的枉法的奴才。”
吕伯益老泪纵横,他是很不齿朱元璋这个放牛娃出身的文盲武夫皇帝的人,为此不奉召出仕。
不过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老朱的春天般的温暖。
这跟传闻中的朱元璋的形象大不相同啊,要是不知道他是皇帝的话,这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呐。
怎么着也跟刽子手,杀人魔王挂不上钩啊。
老朱很满意吕伯益的表现,这跟郑长生说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只要自己用一副礼贤下士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吕氏归心就不是梦。
要是吕氏归心了,那与之有莫大关系的江南学子们的归心还会远吗?
作为躲在人群中这件事导演的郑长生,都不得不为老朱的表演点个赞,甚至都想给老朱颁发一个年度最佳演员奖。
第0164章 士子归心
第0164章士子归心
本来庄严肃穆的刑部大堂,此刻成了欢乐的海洋。
剧情的进度太快了,中间还想着要等到三法司痛斥况广义这个罪魁祸首,而且当众宣读他贪赃枉法的罪证后,老朱在出场。
可是,有句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瞬息之间,随着暴打况广义,文人学子们的心中的压抑释放了,郑长生这个总导演一声引导式的高呼,场面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随着老朱的隆重登场,气氛达到了**。
三法司各部堂官,都傻眼了,皇上咋不按说好的来捏?
还没有宣读况广义罪状呢啊?
额,貌似现在宣读罪状的任务用不着他们了,老朱此刻狠狠的一脚踹在况广义的肚子上,把这货给踢的倒地惨呼不已。
“你这个狗奴才,当年你可是救过咱的命的人,可是你看看你都**成啥样了?”
在老朱义愤填膺的语气之下历数了况广义的各项罪行。
任人唯亲,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私卖军粮......条条款款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况广义此刻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他搞不明白,为何他做的如此隐秘的事情,皇上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时候了,要是在嘴硬,那就真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强自挣扎着膝行到老朱面前,咣咣的磕头:“皇上,奴才知道错了,您惩罚奴才吧。”
“你况广义,救驾有功,可是咱封了你一个伯爵,还赐下你免死铁券,而且让你主政一方,可是你就是这么报答咱的?
这些年宁海被你霍霍成啥样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你也不要怪咱心狠,也不要怪咱不认之前的老兄弟情面。虽然你有免死铁券,但是这不是你坏法的理由。
要知道咱能赐你免死铁券,咱也能收回免死铁券。
三日后,开刀问斩,死之前把你的免死铁券给咱老老实实的交过来。
现在给咱滚下去,处理你的后事去,咱知道你还有个老娘,都七十多岁了。
咱也不是那刻薄寡恩的人,只罪你一人。
跟老人家告个别,三日后自己来刑部受死。”
老朱这一番话,不失人情,又不乱法。
这完全是他临场的发挥,这话是说给吕伯益和外面的学子们听的。
对于爱加戏的老朱,郑长生表示很无奈,咱这总导演也没用啊。
好吧,老朱的临时加的这场戏,效果很好,好到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吕伯益竟然噗通一声下跪,结结实实的给他三叩首。
哇靠,老朱心里美的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就这么的就归心了?就服了咱了?
搞定文人,貌似也没有什么难的哦,他的眼光瞅了一眼站在人群前面的郑长生,会心的笑了。
老朱又要加戏码了,就单看他拉着吕伯益,两人并肩走到众学子面前的时候郑长生就想到了。
“诸位学子们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你们了。咱知道你们是来为吕老先生鸣冤叫屈的,这都是咱驭下不严啊。
道歉的话咱也不说了,眼下临近八月乡试,诸位学子们既然都来了,那就不妨下场一试。
一展胸中所学,争取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给自己一个为国尽忠的机会,也给咱一个重用你们的机会。
给你们一个了解咱的机会,同时也给咱一个了解你们的机会,你们说好不好?
另外,来的都是客,作为东道主,那就给咱一个向你们表达慰问的机会。
所有的学子尽可以在京师安住下来,所有的花销朝廷的户部承担,你们只管静下心来参加科考即可。”
老朱的这场戏表演的很是到位,其言也诚,其心也诚,感动的学子们都落泪了。
顿时又是一片山呼万岁,跪下磕头的场面简直让人感动到落泪。
皇上和学子们这番交心的交流,收服了这些人的心。
有的是哭着发誓,定要下场,争取榜上有名,为国效力。
郑长生有点讶异,老朱的表演也太牛叉了吧?
将来史书上肯定会这样写:平民皇帝朱元璋,自降身份,尽量拉平于大家的距离,用唠家常的方式,以语重心长的话收服学子归心,参加大明洪武朝的第一场科举。
呵~你就卖力的表演吧,咱就不陪你耍子了。
郑长生看大局已定,就无心在留在这里了。
今天可是约好了要教小七制作青霉素的,对于医学一道,小七似乎有着固执的执着。
老管家李大年的手被砸伤以后,她用了郑长生之前提炼出来的青霉素。
效果那是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她把剩下的两支青霉素当做传家宝一样的珍藏着。
为了将来的不时之需,她还要亲自学会如何制作。
对于小七的好学跟坚持,郑长生只有支持的道理。
可是就在郑长生转身叫大个子离开的时候,突然人群里面挤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双手提着群摆,健步如飞,如同一抹流星飞扑到吕伯益怀里,嘤嘤哭泣不止。
额,这应该就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吕氏女婉蓉吧?
想也是的,经过此次磨难,全家以戴罪身被押赴京师,年幼的心里所遭受的打击该是有多大啊?
不过幸好老朱并未听信谗言,不禁当庭处置了况广义,而且还对其祖父吕伯益以国士礼遇之。
乍险还生,喜极而泣是常理之中的事。
吕婉蓉一袭粉色长裙在身,时豆蔻年华之少女,身体虽然尚未舒展,但已经有曼妙之像。
头上月牙发髻高挽,珠花三两只分布青丝上,虽看不到颜面,但是仅此入目已够让人遐想无限的了。
吕婉蓉扑在祖父吕伯益怀里,此刻哭的是声颤肩耸,就连那珠花都在微微的轻舞着。
郑长生不禁心下好奇,这差点引得全家遭难的女子,究竟该是长的如何一副倾国动人之姿啊?
良久,郑长生呆呆的没有挪动一步,搞的大个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才少爷,还着急忙慌的催促自己赶紧回家呢,可是这会儿为何又不动了捏?
第0165章 有女婉蓉
第0165章有女婉蓉
那种被电击一样的感觉,随着吕婉蓉的臻首从吕伯益怀中抬起,郑长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都在微微颤抖。
就算是两世为人,这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后世**丝样的他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是不配拥有爱情的,是跟女人这两个字绝缘的。
这一世穿越而来,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那种脸红心跳的异样情愫。
郑长生在这一刻看着吕婉蓉柳叶弯眉轻舒展,水波俏目顾盼生,泪眼汪汪惹人疼,我见犹怜许终生。
一点都没有夸张,就在他看到吕婉蓉真容的那一刻起,似乎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在疾呼,这个女人就是我的。
尽管他才只有七岁,可是他有一颗大叔的心。
人这一辈子总是需要有一个心灵的港湾和灵魂的伴侣,郑长生也不能免俗。
早晚要有结婚生子的这一天,可是要他选择的话,对方一定是能够让自己心动的人。
至于如何才是心动,就如刚才的那匆匆一瞥。
吕婉蓉泪眼婆娑,又欢喜异常的破涕为笑,就那么一瞬间,郑长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心有一种沦陷的感觉,是彻底的沦陷的那种。
小孩子或许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心动,什么是能够为了对方舍生忘死的感受。
可是他不是小孩子,这一切他都懂。
以前母亲李秀英整天的唠叨着,让儿子快点长大,快点结婚生子,快点给她生一个孙子带。
那个时候郑长生总是不以为然,这都是哪跟哪儿啊,自己才七岁,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怎么着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给交代了吧?
婚姻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不是说跟买东西似的,不合适了可以退货。
这是没有回头路的,一旦决定了那就要一条道走到黑。
女人在封建时代,说的直白一点的话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一个女人的幸福不幸福,直接是男人来决定的。
如果女人幸运,遇到一个疼她、爱她、懂的珍惜她的男人,那无疑是上辈子烧了好香了。
稍微运气差点的女人,如果遇到一个渣男,那在这个世界上,那无疑是悲惨之极的。
每日里的守望和殷殷的爱意,也不一定换回男人在外沾花惹草留恋妓子的心。
这就是封建社会女子悲惨的境遇,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是换做现代,男人在外鬼混,女人大不了可以选择离婚应对之。
可是在封建时代,你想都不要想,只有男人可以抛弃女人,没有女人甩掉男人的说法。
男人不满意,大不了一纸休书发还娘家退货,但是女人若是抛弃男人,那就是不守妇德,不遵妇道,那结果就是要浸猪笼,那就是要乱棍打死的悲惨下场。
郑长生呆呆的看着吕婉蓉那俏丽的容颜,心里慌乱的一塌糊涂。
爱情,这个多么奢侈的字眼,原本以为再也跟他不会沾边了,可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悄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个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拜完天地,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相伴终生的新娘子的真容。
这无疑是很悲哀的。
这也是无可选择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并不会因为他是穿越而来而改变。
如果能够自己选择心仪的人,那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很显然,郑长生不愿意做那个不幸福的人。
自己选择的话,这个女孩就是他未来几十年相守相依的伴侣,这个念头一直的在他心头萦绕、徘徊久久的不能消散。
“少爷,你是怎么了?”大个子郑根硕傻乎乎的凑过来问道。
“别废话,闭上你的臭嘴。”
“额,是有点臭,不就是人家今天没有刷牙嘛,还不是小七嫌我用青盐太多,说是用到我身上都浪费了。
俺这也是想为家里节省一点青盐来着。”
大个子犹自未醒的为自己辩解着,他怎么会懂的郑长生此刻的心意呢?
就连一个方二姐,他都搞不定,之前他还在郑家村的时候,见到方二姐连个屁都不敢放,木讷的就如同傻子一样,尽管他们已经是订了婚。
如果不是郑长生点拨了一下他,他或许以为方二姐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他是真的对女人这种奇妙生物的口不对心的怪异思维感到不可思议。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嘛嘴里说的不喜欢,心里还欢喜的紧?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对待感情问题是个白痴的大个子,你就是把他的脑袋敲开好好的归置归置,他也理解不了郑长生此刻的心情。
在他心里,女人不就是个暖脚的吗?就如同小七之于郑长生。
要么他意识里的女人就是一个洗衣做饭生娃娃的,别的他真的是想不到的。
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同样的一个思维,他的思维来自于先辈们的遗传,是以,他就是以祖辈的理念来看待女人的。
郑长生傻傻的,痴痴地望着吕婉蓉,心里小兔兔乱撞,撞的他都有一种小兔兔要突破心房,窜出来的感觉。
吕婉蓉并未注意到茫茫人海中的郑长生,她此刻是欢心的,是快乐的。
祖父就是家里的天,整个吕家的兴衰荣辱全部系与他老人家一身。
当那天她带着丫头如画和小厮三宝去逛庙会的时候,遇到况广义的儿子况来福的那一刻起,她的噩运就不可阻挡的降临了。
先是况知府大人来家中提亲,因为自己不愿意面对那个花花公子,太流氓行径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拦阻自己的去路。
还要强行的拉扯自己,对于一个知书达理,熟读《女诫》,娴熟女红的大家闺秀来说,这种行径简直是无耻之极,是极为要不得的。
这要是报了官,那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罪是跑不掉的。
可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因为调戏她的花花大少的老爹就是官,还是执掌一县之生杀大权的父母官。
祖父疼惜自己,断然拒绝,那就是随之而来的灭顶之灾。
当年曾经有吟游僧给她批过八字,说她乃天煞孤星的命,克夫刑子,五运不详,乃不吉之人。
或许有句话说的很对,老天爷是很公平的,给你了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脸蛋,那也有凄惨仓皇的命运与之相对应。
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吧,也许这辈子就应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终老才是最好的。
这场无妄之灾,不是正好应对了吟游僧的批命吗?
不过让她欣喜的是,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况家无法无天的恶性,竟然给了这样一个神转折。
竟然连当今的皇上都惊动了,天意啊。
或许只有贵为一国之君的皇上,老天儿子的天子才能为自己转圜命运。
她看着站在爷爷身旁笑呵呵凝视着她的朱元璋,心里一个念头油然升起。
“皇上,小女子有一事相求。”她鼓足了勇气冲着朱元璋道。
“哦,吕家丫头,有何事,只要是咱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的满足你的要求。”
“小女子天生命格不详,或许只有贵为天子您才能为小女子逆天改命,是以小女子肯请至尊无上的皇帝陛下,在上天面前动下金口,为小女子转圜一二。”
额,老朱有点懵逼了,他怎么能够懂得逆天改命这等高深莫测的法术呢。
可是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让吕伯益这个江南文坛巨擘彻底归心的契机啊,自己是皇帝,是上天的儿子,这应该或许大概能成的吧?
他心里游移不定,突然一眼瞥见了傻乎乎的郑长生,心里有注意了。
这孩子是有大智慧的,或许能帮自己拟一道法旨焚烧祭天,这样不就是解了吕氏爱女的磨难了吗?
古人迷信,就连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也不例外。
于是乎朱元璋大手一指郑长生:“兀那郑家小子,快到咱这边来......”
第0166章 祭天檄文
郑长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的。
刚才的那灵魂一击,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以至于他走路感觉都轻飘飘的。
吕婉蓉很是诧异,皇上为什么要叫他过来,分明就是一个还没自己大的孩子嘛!
虽然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但是脸上的稚气昭示着他就是一个小屁孩。
这家伙怎么一直在傻呵呵的笑?还一直的盯着自己看?
莫非这家伙是个傻子不成。
额,不想还好,一想,她就想到老家邻居家的傻儿子,十几岁了还一直流口水的样子。
浑身一阵的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唰唰的能够掉一地。
不过也真是一个可怜人,才这大点的孩子就傻了,他的父母该是有多心痛啊。
看到“傻子”郑长生,她又想到自己也是一个“可怜人”,心中不禁一阵的悲从中来。
相熟的世交姐妹们像她这个年龄早就已经许下人家,十一二岁就出嫁,十三四岁就当娘的大有人在。可是她呢?竟然是一个命途坎坷的人,小时候被批命曰:不祥之人。
订过一门亲事,是祖父的世交好友许应龙的孙子,奈何前元已去不复存在兮。
一场大战过后,城破,家毁,人亡。
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格不详,给人家带去的灾难。
她无时无刻的不在自责,痛恨苍天对她不公。
为何要给自己一个这么悲惨的命格?
无数的夜晚,待守闺房独自垂泪到天亮。
幸好,还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祖父,要是依着父亲的意思,早就把她送去庙庵里,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了。让她一辈子都不能释怀的话是父亲说的:“早死早托生,省的留在世上祸害人。”
泪,颗颗滴落尘埃,心,瓣瓣摔的粉碎。
就连这次的事情,按照父亲的意思把她许给况家算了,要祸害也别祸害自己家,到况家怎么祸害都行。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吕元英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祖父,还会疼惜自己,在乎自己,如果不是他老人家一言否决,就算是搭上全家的未来都不妥协。
或许她现在已经是另外一个结局。
内心的不甘,命运的不公,造就了她性格的倔强。
她跟祖父说过,如果父亲把她许给况家,她就自己了却。
这不是随便说说的气话,而是她真的准备了剪刀在身边。
祖父沉默了许久,终于没有吐口给况家。
一场无妄之灾,就这么凭空降临。
或许,这也是自己的不详给家人带来的灾难吧。
命格,这就是一个封建迷信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代信者甚众。
饶是书香门第之家,读书不可谓不多,见识也不可谓不广,但是也不能免俗。
况家被皇上处置的消息是随着她们被释放而知晓的。
额,竟然连跟自己打上联系,稍有沾边的人竟然也被自己克的家破人亡。
或许自己真的如同父亲说的,就该暮鼓晨钟,青灯古佛的了却残生。
郑长生是郁闷的,简直是郁闷到无以复加。
刑部大堂的内室书案上,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就绪。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完成皇上托付的重任。
他要写就一篇消灾解难的祭文,然后交给老朱焚烧祭天,以为吕氏女化解灾难。
案牍之作他不在话下,消灾解难的往生经文也可以大笔一挥草就。
他郁闷的是吕婉蓉的封建迷信思想,怎么看着如此可人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这样的迂腐。
这样的话竟然都相信,这不是乱弹琴吗?
还有其父母家人的思想竟然也这么的天马行空,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竟然能够赖到一个孩子身上。大明百姓的思想还真是有待于进一步的改造啊,这等荒谬之极的东西,竟然不缺乏信众。
还差点没有逼死一个孩子的性命,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郑长生听着吕婉蓉的声泪俱下的控诉,心里酸涩难当。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这样寄托给虚无缥缈的老天,似乎有点儿戏,有点太随性。
他真的想为这个给他心灵震动的女孩以帮助,可是又不知从何帮起。
额,那就从这篇祭文开始吧。
祭文顾名思义,是祭奠上天的文章,要写的情真意切,这样才能感动上天。
但是郑长生的这篇文章一出,老朱看到后就有点傻眼。
这哪里还是祭文?这分明就是一篇如刀似枪的讨伐檄文嘛!
开篇就痛斥苍天的不公,继而就是声泪控诉的讨伐。
结尾处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小女子定当活出自己的风采。
这让老朱眼前一亮,虽然这是以女子自身口紊写的,可是这咋看都像是郑长生自己的心声。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认命正是自己的切身经历。
如果认命他或许还在淮西老家给地主刘德放牛,哦,也或许早已经饿死了。
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朱皇帝。
如果自己认命,也有可能在皇觉寺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更不会有现而今的大明立国。
读郑长生的这篇檄文,让老朱竟然读出了不一样的情愫,这也真是没谁了。
俗话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朱读出了不认命的奥义,而吕婉蓉则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的是力挺二字。
开篇既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道德经里的句子,她是读过的。
这整篇文章都在为自己鸣冤叫屈,把自己内心的呼喊写的淋漓尽致。
似乎比自己还要懂自己。
这真的让她感动莫名,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人是这么懂自己的。
她现在看郑长生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自心田涌起。
感激吗?
或许吧!
也或许更多的是乍逢知音的欣喜之情。
或许还有别的情愫,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又怎么说得清?
她心头颇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繁杂感,隐隐的又多了一丝不知所措的异样感觉。
天啦噜,这是怎么了嘛!
祭文是当着众人面烧掉的,皇上烧的时候脸上说不出来的激动。
或许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吧。
老朱就喜欢做别人不敢想,想了不敢做的事儿。
起兵是这样,与各路群雄逐鹿中原也是这样,直到开国称帝,他一直在走一条前人所没有走过的路。
就像现在帮一个民女祭天,虽然他的初衷是收复天下文人的心,可是他做起来是新奇的很,原因就是,这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第0167章 简在帝心
第0167章简在帝心
郑长生是在满腔悲愤的状态下一气呵成写就这篇讨伐上天的檄文,经过大明天子的手焚烧以至苍穹。
对于一个唯物论者,是不相信天意的。
所以郑长生写的是笔笔如刀,声声控诉,道出了一个封建社会女子无奈的心声和抗击命运的不甘。
看的吕大小姐泪如泉涌,芳心乱颤不已。
这绝对是知己,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够理解她内心苦楚的人。
吕伯益手捻须髯,他的心是在振颤的,孙女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牵挂了。
他也是相信孙女乃不详之人的命格的,可是出于对婉儿的疼爱,他下不起那个狠心。
都说隔辈人最亲,尤其是婉儿这个孩子,天资聪慧,自小就被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如果婉儿是个男孩子的话,凭借着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的栽培,要是参加科举要是不能蟾宫折桂,名列三甲的话打死他都不相信。
吕氏以耕读诗书传家,历朝历代都不缺乏入士者。
就孙一辈的子弟来说,读书好的不下三十几个,可是这些男娃娃跟他的心头肉婉儿比较起来还是不在一个等量级上的。
为了孙女的事情,他没少夙夜忧叹。
让他老怀大慰,意想不到的是,当今的圣上竟然为了他的婉儿做出了千古未有的事情。
哪一个皇帝会为了一个民女,以天子的名义告慰苍穹的?
而且他随手一指叫过来的娃娃,竟然写下了一篇感天动地的声讨檄文。
可是皇帝貌似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声讨的可是苍天哟,皇帝都是上天的儿子,可是儿子却声讨老子,这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本来他还想着在考验一下这个他顶看不顺眼的放牛娃出身的皇帝,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珍惜文人,看看他对待文人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毕竟山东黄氏二贤被诛灭九族的例子就在前面不远处。
能够对待天下的读书人大开杀戒的皇帝,除了焚书坑儒的秦始皇外,还真是没有见到过。
但是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内心的狂热的火苗被点燃了。
能够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况广义处置的毫不犹豫,而且这又当着自己的面为了自己的心头肉婉儿的事情,不惜得罪上天,这样的皇帝如果还不能归心,那自己的良心也说不过去的。
外面的文人学子大都是吕氏的门生故旧,就算是不是门生故旧,也多少跟他们吕家是有牵连的。
他们能够不远千里万里的赶来京师替自己站桩说话,鸣冤叫屈,这已经足以说明他们对自己是多么的信任和依赖。
他相信,只要自己的一句话,这些人都会下场参加科举,甚至连夜的写信回家邀请亲朋好友过来应考。
那么现在看来冷清的文华殿和八月的乡试这一个让皇帝忧心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俗话说投桃报李,正是这个道理。
人家皇帝都为了他,这么做了,自己怎么着也得回馈一下人家啊。
所以,他当即跪倒在地口称万岁,言明自己的心声,其态度诚恳的都要五体投地了。
这让老朱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老朱知道,如果吕伯益这个江南文人的领袖不归心,他在怎么着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就是这么戏剧的一面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根据郑长生这个娃娃的分析,自己只要放了他的家人,处置了况广义这个贪官污吏之后,一定会让吕伯益对朝廷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在假以时日好生的笼络安抚一番,不愁他不归心。
可是老朱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吕伯益就这么的归心了。
啊哈,他心里美的是朗格里格朗啊。
就郑长生这一篇声讨檄文,感动的吕氏女婉蓉,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继而有影响到其祖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看样子是彻底的归心了。
这一篇文章可以说是换来了整个江南文人集团的归心啊,谁说孩子无大能?那是他们没有遇到郑长生。
在老朱的心目中,郑长生的地位是蹭的一下子到了拔尖的地步了。
处世果断不惊,别看是个孩子,可是这一不小心都帮了自己好几次了。
就算是朝中的那些拿着咱俸禄的大臣们又有几个人是忠肯踏实的给咱办差?真心实意的给咱分忧解难?
他真的想要重用郑长生,可是奈何这孩子太小了?
自古以来谁见过七岁的顽童位列朝堂的,这说出去就有点太儿戏。
可是这孩子的才华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着实是不输给朝堂那些所谓的重臣的。
这就让他有点棘手了,不想用的人,满朝堂挤都挤不下,真正能办事他又想用的人,却不能用,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老朱郁闷了,郁闷到最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太子朱标眼看就要成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学习理政,何不让这孩子跟在太子身边呢?
太子的詹事府不是还缺少人员吗?让这孩子进入詹事府,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的。
朝堂上的事情自己可以和太子商议,有需要的时候,让太子咨询他不就可以了吗?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一举一动皆有史官加以记录,可是太子那边就不同了。
把郑长生放到詹事府,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样对他也是一种保护,不用搅和进乌漆嘛黑的朝堂纷争里,还可以为自己服务。
同时,这也是为太子准备一颗栋梁之才啊,等到自己真的撒手的那一天,太子理政这孩子绝对的是一个宰相之才。
老朱为自己的这个主意,使劲的在心中点了无数的赞。
额,老朱这是搞么子,看着自己一直的笑,笑的让郑长生有点心里直发毛。
这都是什么毛病哦,你有事就说,不要这么直眉楞眼的盯着人家笑好不啦。
搞的人心怪怪的,越看越他娘的渗人。
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个皇上哟,而且是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帝王,杀起人来几万口子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却对俺这么眉来眼去的,这咋就感觉让人心惊肉跳的捏?
第0168章 情思
第0168章情思
太子的詹事府的少詹事?莫非皇上在儿戏?
吕伯益诧异的都要蹦起来了,给自己一个这样的差事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可是貌似怎么听着还有这个孩子的名字哟?
他怎么也被皇上封进詹事府了。
要说自己被弄进太子身边,这不难理解。
自己也算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了,说句自夸的话,江南文人领袖,这不是吹牛逼的。
还有自己跟太子太傅宋濂的关系也是不一般,多年的老友了。
给太子身边弄上两个大儒名士加以辅佐,这是皇上对太子的厚爱与栽培。
可是搞不明白的是,这个叫郑长生的孩子竟然连同自己一起被派给太子。
这孩子看样子才六七岁的样子,能有什么真才实学?治国理政能行吗?
虽然刚才的那篇文章写的是挺老道的,他打内心里来讲,也是深表佩服的,但是辅佐太子理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皇上这是太儿戏了啊,一国之君给儿子身边选贤任能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弄一个孩子啊。
有点荒谬之极啊,他很想表示反对一下,可是他偷眼观瞧放牛娃的朱皇帝面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额,他心里犹豫了。
貌似皇上这么做似乎有深意在里面呢,那就拭目以待吧。
郑长生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太子朱标是不能长久的,中年而逝,其子允文被封为皇太孙,就是后来的建文帝。
老朱的这个决定,让他和朱标就这样不期而遇,很明显这历史的车轮轨迹又一次的发生了偏离,和他的轨迹重合在一起了。
不知道随着自己的到来,跟太子朱标会碰撞起什么样的火花。
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心惊肉跳,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太子的人了。
那朱小四咋办?这货可是未来的永乐大帝,难道自己要和朱小四有一天要刀兵相见的那一天?
想起朱小四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以及搂着自己肩膀称兄道弟的热情,他心里阴沉的一批。
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决定,太子注定不长久,作为詹事府的人未来必是朱允文的人。
而朱小四注定是要露出獠牙,祭起手中三尺青锋剑的。
到时候真的要到了兵戎相见,这兄弟的情谊如何处理?
想起朱小四,就想起来这货大包大揽的为自己扛了个大黑锅。
为此挨了他老子朱元璋的一顿鞭子,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呢,算下来自己还欠他六个鸡腿呢......
回程的路上大个子一直的在挠着脑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会长的跟小七姑娘的义父那般的像?
可是问少爷他笑而不答,说起来少爷今天真的是太奇怪了。
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跟自己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好生的让人郁闷呢。
小七等候在书房已经很久了,她坐在郑长生的书桌前,双手托腮,眼睛迷离,一副思绪飘飞的样子。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突然她笑了起来,以至于差点笑出猪叫来。
少爷可真是逗,那还是在郑家村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摸了神童的小雀雀能够粘到好运。
以至于他叉着腿走路好几天,那些人也真是的,竟然给摸肿了。
随即她的脸一片绯红,好羞人的呢,还是自己给他抹上的药。
她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指,似乎还有温热的触感。
可是一转眼间,少爷已经慢慢的长大了,再也不让自己伺候他换衣服了,就连以前最让她开心的喂饭给少爷,也做不了了。
为此她很是伤感,自己也慢慢的一天天长大了,她想起夫人当初说过的话,让自己给少爷做妾。
自从夫人说过后,她一直的就期盼着这一天。
这或许是她命中注定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那个种子是一个小人儿,正一天天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大个子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额,他回来了。
一个起身,从椅子上站起,向着门外应了上去。
今天的少爷好奇怪,回来的这么晚,答应自己的事情都忘掉了,而且面上有那么一丝丝的忧伤之意。
都说女孩的心思是最细腻的,郑长生的这些许细微的变化,没有能够逃过小七的眼睛。
“怎么了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谁欠你两百钱似的。”小七微笑着打趣道。
郑长生看到小七的这一刻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的心里一直的在想着那个被封建迷信害惨了的女孩——吕婉蓉。
那流着泪的匆匆一瞥,竟然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己貌似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跟她有交集了吧?想到此就心里一阵酸涩难当。
“小七,今天我累了,明日在教你制作青霉素吧。”
说着一头扎进了书房,躺在床上再不动弹。
直到晚饭时分,他才悠悠起身。
苦笑着摇摇头,想什么的嘛!
说出去了都不怕人笑话,一个小屁孩竟然单相思起来,这不是胡扯的吗?
可是他内心深处真的是被吕婉蓉朦胧泪眼的那一瞥给征服了。
缘之起时,不期而遇;情之起时,一往而深。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那个娇小的身影已经长留心间。
老子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讲究什么三媒六证?讲究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喜欢,那就去追。
不把佳人拥入怀,誓不罢休。
反正你在京城也走不了,咱可是跟你爷爷一起共事的哟!
那还怕没有机会去摘得芳心?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家人都迷信的要死不能活的。
哈哈,这或许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额,似乎自己要去一趟庆寿寺拜访一下老姚了,这家伙绝对是一副高僧大德的形象。
他的话,应该能够在吕家人心中左右一二吧?
想到此,刚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明日一定要去拜访大和尚道衍,人家还送自己一串千年沉香的佛珠呢,尽管自己借花献佛给了马皇后了。
可是这个人情得记得,明日给大和尚带点什么东西好呢?
听说皇庄菜园子里的黄瓜成熟了,那水灵灵的咬一口,美滋滋呀。
额,一想到这里,顿觉腹中饥饿起来:“小七,我饿了......”
第0169章 一亩地黄瓜惹出的祸
第0169章天价黄瓜
小七是敏感的,敏感到郑长生有一丝的不对劲,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大个子是个大嘴巴,再说小七又不是外人,少爷的一举一动,从出门开始到回家的结束,他是一字不落的都讲给了小七。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未来少爷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容不下自己。
夫人不止一次的唠叨过,少爷未来一定要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她以前听后笑一下也就过去了,这次她貌似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少爷的反常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心里是恐怕爱极了那个女孩的,要不然以少爷的脾气秉性是不会这样的。
也好吧,幸好对方是个如同夫人所言的那样一个大家闺秀。
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应该是不会苛待自己的。
自己的身份是个奴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那将来一定是家的主母的。
要是真的想要处理家里的一个奴婢,那还不识一句话的事情?
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一定不要让自己离开少爷。
哪怕就是不做妾,只要让自己在这个家里待着,守护在少爷的身边,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貌似想的有点多,郑长生都没有敢想这么多。
他现在想的是赶紧去一趟庆寿寺,找老姚好好的巴结一番,让这个高僧大德为自己的俘获美女芳心做出应有的贡献。
为此第二日,从帝都办事回来的皇庄管事周大同,很是不客气的亮开大嗓门骂骂咧咧了一通。
谁把他家自留地里的黄瓜给摘光了,连个毛毛都没留下,但凡是成熟的统统摘掉。
那得足有一大车吧?老子都没舍得吃,就留着卖点钱也好啊。
每日里他都要去地里转上几圈,就昨天办事没回来,今天回家路过一看,他娘的全部都没有了。
俗话说抓贼拿脏,没有证据,是不好无赖人的,尽管他怀疑是郑家庄园的人干的,他也无计可施,只得骂上两句痛快痛快嘴。
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只见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手里每人拿着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
气的他一巴掌呼过去,把小儿子手里的鸡腿给打落在地。
指着老婆是破口大骂:“你个败家娘们,趁着老子不在家,你竟然把咱家留着下蛋的老母鸡给宰了。
我的天老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家中地里的黄瓜都被人家偷的精光,你还有心杀鸡吃肉。”
他儿子正啃鸡腿美着呢,被老子一巴掌给打蒙圈了,长着大嘴哭的那叫一个惨,比杀猪都惨烈。
他老婆黄氏也是个不饶人的,几个箭步走到鸡窝边,一把拉开鸡窝的门:“你个昧良心的,天杀的玩意,你看看,这不是你的命根子老母鸡吗,这好好的呢。
人家一大早的就来家中买黄瓜,给了足有一百钱,你说你在多几倍的黄瓜能卖这么多钱吗?”
一边哭诉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了周大同的怀里。
额,周大同傻眼了,懵逼了。
“这啥情况啊,还他娘?”周大同心里真的是一团懵逼。
“你,周大同,你个昧良心的,老娘跟你这么多年了,吃苦受累的就不说了,现在人家买了咱家的整亩菜地的黄瓜,给出超过市场的加价,你回到家,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儿俩啊。
好,那你就跟你老爹老娘过吧,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呜呜.......”
周大同彻底的懵逼了,他心里凉的一批,根本就是无脑的苍蝇,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还有这样的人?傻了吗?就那一亩地的黄瓜,竟然给出了这个价格,这几乎都是天价的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物价,那是很低的,一个五口之家每月有个一百到两百的铜钱都可以过的很好了。
可是就那么一亩地的黄瓜竟然给出了足足的一百钱,还是洪武元年的铜钱。
铜钱这是大明乃至以前或者以后的封建王朝的主要货币,不过这个时候的铜钱币值更大一些,说白了就是购买力更多一些。
一百个铜钱那可以说是一个寻常农家的救命钱了。
这么一笔巨款,竟然用在买黄瓜了,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主要是心灵上面不能接受。
傻子吗?用这么多的钱去买那么点的黄瓜?
而且还有一大碗的鸡腿,粗略的数一下,足有十几个吧。
十几个香喷喷的鸡腿,那在帝都金陵的话怎么着也得买上五十个铜钱吧?
但是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他面前摆着,这怎么的也让他想不明白,这世道变了吗?
虽然他是皇庄的管事,说白了整个皇庄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是皇庄,是皇家的地,是老朱他们家的产业,他一年到头能够理会多少?
整个皇庄的事情都是周大同说了算,他就是这一方的土地爷。
他就是整个皇庄几千亩地的主宰者,他报给老朱多少就是多少,具体的产量和积蓄,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的日子也过的很是恓惶。
虽然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但是也只是比一般的寻常百姓之家好上那么一点点。
人的命,天注定,这是封建社会人们通常的认为自己命运不济的时候自我安慰的一句话。
可是这就是事实,如果地里的肥力好的话,收成就多一点,稍微有点不济,那守城必定减产。
那算下来就是皇庄管事的职责。
为此周大同没少从家里的自留地里的收成贴补皇庄的收成。
今天,他本来是去宗人府参加一个会议,主要的目的就是增加皇室产业的收成。
整个皇室的产业,可不光是农田的收成,还有别的收成。
皇室现在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有几百口子人,他们的吃喝全靠着皇室的这点产业活人,以及朝廷的俸禄。
老朱可不像是别的皇帝那样,之前的皇室成员不管再不济,也是家中有及亩薄田养家的人。
可是历朝历代的皇室哪一个有老朱这么悲惨啊?
老朱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的贫农出身,一下子啊陡然乍富的,他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皇族了。
皇族天下养,这是他们普遍的想法。
但是自己手里的田地也是不能丢弃的,那怕是多一点点的地里的收成呢?
第0171章 为爱也疯狂
第0171章为爱也疯狂
姚广孝自从白云寺和郑长生匆匆一别过后,就再也没有跟郑长生有什么交集。
早就听老友方克勤说起过这孩子,听说现在是皇子们的伴读。
伴读听起来就不那么高大上,可是要是看到前面的定语是皇子们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给老朱的娃们当伴读,这绝对是这个世界相同年龄段的人最牛叉的职业了。
可以说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自幼就跟皇子们一起耍子,那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友谊,将来无论是做什么,有了皇子们的关照,想要不飞黄腾达都困难。
还有,就更不用说还能时时的进入老朱的视线了。
能够被老朱一眼相中的话,那得少奋斗多少年?
整个江山都是人家老朱的,他的话就是旨意,随便开开口给你个一官半职,就够寻常人一辈子努力的了。
当郑长生赶着马车,载着一车嫩黄瓜来拜访他的时候,他是有点欣喜的。
果然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也不枉老衲与他结缘一场。
这么久没有来拜会自己,他有点是感觉不太舒服的。
可是随着郑长生的登门,之前心中的所有不快,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相迎。
“姚师,小子惭愧,到京师这么久了,才来拜见您,实在是汗颜的很。”
“你这小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总算是没有忘记老衲。禅堂用茶叙话。”
大雄宝殿后面的禅堂内,很是清净,阵阵的檀香味道从大雄宝殿内丝丝袅袅的飘过来,凭空里顿增佛意。
一桌一椅一蒲团,一本经书观一天,手持佛珠心诵念,木头鱼儿梵音传。
这就是老姚的清修生活,少了讲经论道的喧嚣,多了机锋禅意的升华。
这几年来,他少于外界联系,只平常跟几个相熟的至交好友书信往来,诗文唱和,寄情山水罢了。
郑长生是能够进入这间禅堂内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贵客之一。
所以前来伺候茶水的小沙弥忍不住多瞄了几眼,争取记住这个孩子的面容,以免下一次提前的有所准备。
这孩子应该是主持比较亲信的晚辈了吧?
也别怪小沙弥心眼子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就有身份的高低贵贱,他的工作就是伺候人的。
由不得他不多几个心眼。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主持的贵客,那倒霉的可是他。
“尝一尝这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这可是老衲的看家宝啊,寻常之人可是没有这个口福的。”
郑长生端起茶盏,凑近了闻了一下,果然是极品好茶,清香扑鼻,闻之若醉。
轻啜一口,唇齿留香,舌尖上一股先苦后甘的感觉久久的不能散去。
“姚师这果真是好茶,看来小子要多来几次,蹭一蹭您的好茶咯。”
郑长生开着玩笑道。
姚广孝眉开眼笑的道:“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甜,等会走的时候给你包上一点儿,回家细细品味去吧。
不过,这雨前龙井极为难得,先玩不要传到宫里去。
否则麻烦大矣。”
至于老姚的担心,郑长生可以理解。
宫中的供奉茶叶虽然也号称是雨前龙井,不过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御用的东西,讲究的是一个口感如一。
极品龙井茶树极少,每年的产出就那么多。
如果用作贡品,很显然是不够皇家消费的,但是你喝惯了好的,在喝差一点的,那口感味道就不同了。
这就问题出来了,是以皇家特供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但是味道和口感确实始终如一的。
别以为皇家就可以享受到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也未必的。
“姚师您就放心吧,小子拿回家孝敬老娘也不会去孝敬皇上自找不痛快的。”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
对于郑长生的玩世不恭,老姚早就通过方克勤有所了解。
可是对于皇上也不恭,这是他第一次发现。
这孩子,貌似对皇权不那么恭谨啊,而且他了解的郑长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
对于科举等八股文章都有所抵触情绪,如果不是当初方公勤加督导的话,他是不会把全部心思用在读书作文上的。
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甚至对皇权都有一点藐视,这一点很和老姚的胃口。
姚广孝侧目看了一眼郑长生:“你这小子,这次来动静搞的有点大。想要给老衲送礼也不用整一车的黄瓜吧?
你家里的那些黄白之物,说实话老衲也是不在意收上一点,给佛祖舔些灯油的。”
略有些玩笑的话语,拉近了和郑长生的距离。
“姚师,小子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的。”
“哦,还有能够难住你的问题?说来听听。”
郑长生凑近了姚广孝,小声的把吕氏女婉蓉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的老姚心里郁闷的一愣一愣的,额,原来是叫咱帮你追女人的。
这才多大点的小屁孩啊,就开始对女人动了心思了。
突然间感觉到,这咋有点跟理解中的这孩子不一样了捏?
老姚感到非常的不满意,你现在是前途无量之人,怎么能这么的就陷入女人的漩涡呢?
“佛曰,”
郑长生一看老姚的架势,就是准备长篇大论的给自己泼冷水。
赶忙接过来话道:“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是以,姚师您就不要在教训小子了。
佛还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以,小子决心以身正道,感受一下地狱的轮回之苦。”
“呵~你这小子看样子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
“否也,是走火入魔,但是有可医治的良药,还需要姚师您老的大力支持。”
“哦,怎么支持?”
“帮小子拿下吕氏女,这就是最好的良药。”
“噗......”
一口茶差点没把老姚给呛死。
“果然是凡心已动,那老衲就成人之美好了,你且说如何才能帮到你?”
郑长生凑近了姚广孝耳语了一番,听的姚广孝直皱眉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罪过呀佛祖......”
第0172章 第一天上班
第0172章第一天上班
太子朱标的詹事府来了两个人,其中之一的人,就光那白发白须的老爷爷一看就是名士大儒。
这份儒雅之气,只瞄一眼就让人心生敬意。
另外一个让詹事府的人,有点嗤之以鼻,咋是个小娃娃呀。
这皇上莫非是不疼爱太子殿下了?
要不怎么会给詹事府派来一个连毛都没长全乎的小屁孩来?
可是人家是奉了圣谕来协助太子殿下处理工作的,他们可不敢轻慢的对待之。
对于詹事府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郑长生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年龄就是一个最大的鸿沟,太具有迷惑性了,任谁看到一个孩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吧?
断奶没断奶还不敢说呢,就出来替太子做事,这不是扯淡的吗?
朱标作为大明帝国的第一继承人,自小就被他老爹朱元璋倾心的栽培。
现在又跟在老朱身边学习治国理政,举手投足间已经尽显帝王风范。
堂前用茶后,朱标剑眉一挑,那双遗传自老朱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吕伯益:“吕詹事,今后咱们詹事府就有劳您了,事务繁杂您多费费心。”
吕伯益躬身施礼:“太子殿下,案牍劳心之事,小事耳,尽可交给老夫即可。”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说的起劲,把在旁边坐着的郑长生给忽略了。
似乎就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似的。
这让郑长生有点郁闷,靠,咱也是一个大活人好不好啊。
不能这么无视咱吧?
他很想插话进去,但是两个人聊的很对脾气,根本就是没有机会。
额,吕伯益可是自己未来老婆的祖父,平心静气,不能生气,要好好的在老人家面前表现一番。
不然怎么能够接近吕婉蓉这丫头啊,你连人家爷爷都舞弄不好,还想泡人家孙女,这不异想天开吗?
此刻郑长生看着太子朱标那张英俊的面容,都想一脚奔过去,给他踢成一个麻子脸。
你这么把持着老爷子一直聊上了,不给咱一点机会啊这是。
朱标是故意的,他比较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把四弟他们的伴读给弄到自己身边来。
一大早的四弟一瘸一拐的就找上门来了,言明要把郑长生给要回去。
看着弟弟被父亲打成这样,他心痛不已。
可是这是父皇的旨意,他不能违抗。
只得故意的冷落郑长生,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他自己提出要走,那就可以回去跟四弟一起了,在父亲朱元璋的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这可不是我不要他,是他提出要离开詹事府的,可不关人家的事情哦。
这是朱标唯一想出来的一个办法,这孩子也真是让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何父皇这么的看好他,为何四弟也这么的离不开他。
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可是就明明是个孩子,在过人能有什么能耐?
所以他对于郑长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心念四弟的恳求,他是很为难的。
这个弟弟自幼丧母,是和自己一起在母后身边长大的。
作为长兄,对朱棣是疼爱有加。
朱棣从来没有开口要求过自己什么,这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开口恳求。
就是要把郑长生无论如何得弄出詹事府,继续回去给他当伴读。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这孩子竟然和四弟一起合伙做生意,听四弟的意思说主打的就是烤全羊。
羊肉这一个贵族阶级甚爱的美食,应该是可以获利不少的。
朱棣说了,他偷偷的跟郑长生合伙干的,将来赚了钱他要把钱都拿出来给父皇填补空虚的国库。
这让朱标很受感动,看着弟弟一脸真诚的样子,他就心里暖暖的。
毕竟是老朱家的人啊,时时刻刻的为父皇着想。
虽然他也看过《皇明祖训》,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事儿给父皇说。
毕竟这是弟弟的一片孝心啊。
朱小四这货来找太子哥哥的事情,郑长生并不知道。
他现在跟郑长生好的真的要穿一条裤子了,每天没有郑长生在身边陪着他,他就浑身不得劲,始终心里缺跟弦,六神无主的。
这货从詹事府出来就没走,一直的躲在詹事府对面的一个茶楼上看着大门口。
他期盼着郑长生下一刻就能出来,被太子哥哥给撵出来,撵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失望了,一直等到日暮十分才看到郑长生和吕伯益携手走出。
太子哥哥满脸笑容的陪送他们到马车前。
额,这啥情况啊?
咋太子哥哥对生哥儿的态度如此的礼贤下士?这都有点过分了啊。
你看太子哥哥还亲手扶着生哥儿上了马车,在马车都走出好远了,他还在门口眺望着。
他看到这里,心里就凉的一批。
要坏啊,太子哥哥看上生哥儿了......
郑长生今天在詹事府是小露头角。
初开始,朱标是打算孤立冷落一下郑长生,让他自己感觉无趣,自己离开。
可是他貌似失算了,无论他怎么不搭理郑长生,这家伙似乎有着一种于年龄不相衬的沉稳。
就是笑呵呵的看着他和吕伯益聊天。
直到署吏们送来今年上半年詹事府的开支账簿的时候,他们才停下来闲聊。
吕伯益要开始工作了,他打开账本,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响。
这是第一次给太子办事,老吕头很是用心。
他一边算账,一边偷眼观瞧郑长生,只见这孩子貌似很鄙视的样子。
咦?老夫的珠心算功夫也算是到家哦,你这孩子怎么还敢藐视于老夫?
他表示很不满,于是决心难为一下郑长生。
“郑小詹事,看样子你对于珠算很有心得的咯?不若这本账册就交由你来规整核对如何?”
哈哈,果然上钩了吧?郑长生心里暗暗的得意。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这是自古以来的臭毛病。
咱只不过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你就颠颠的入彀了,那就看咱是如何惊呆你们的眼球的吧。
朱标的目光有点不友好了,这吕老先生的珠算可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了,简直是打的行云流水,就连户部的积年老吏也不一定能够于之相媲美吧?
你就一个小屁孩,竟然胆敢挑战吕老先生,这可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的意思啊。
第0173章 小试牛刀
第0173章小试牛刀
对于古人记账的方式,实在是不敢恭维,乱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一本流水账。
每日里开支多少,入账多少都一笔一笔的记录在策。
对于吕伯益的这个要求,不管是刁难也好考校也罢,郑长生此刻都决定露一手。
朱标很纳闷,为什么郑长生竟然不用算盘,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用算盘难道你就凭着你在一张白纸上的鬼画符就能算清楚账册开支?
这明显有点不太现实,他很想笑,可是出于礼节问题和作为太子良好的素养,终究是没有笑出来。
父皇真是太儿戏了,虽然这孩子能够从那么多人里面选出来作为皇弟们的伴读,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这七扭八拐的鬼画符小蝌蚪一样的东西,能够算的明白账目?
詹事府有大量的案牍计算工作,可以说自己这边就是父皇的数据支撑地。
这只不过是一本寻常的詹事府开支的账簿罢了,要是正儿八经的朝廷的开支账目拿来的话,就这种如同小孩子嬉闹的方式,能够算的清楚?
可是郑长生却小脸绷的紧紧的,貌似很认真的样子。
呵~朱标郁闷到无以复加。
一刻钟过去了,郑长生把手里的笔一放:“太子殿下,吕老先生小子算出来了,总共是纹银一千二百三十六两七钱三分五厘。”
咳......太子朱标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
这就算出来了?扯呢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了吕伯益:“吕詹事你看一下郑小詹事算的可对?”
吕伯益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快一本账册就算出来,这怎么都感觉不太可能呢。
他一把拿过账本,拽过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个半个时辰左右,他傻眼了。
竟然算出来的结果跟郑长生的分毫不差,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他揉了揉眼睛,噼里啪啦的又打了一遍算盘,结果仍然是和郑长生的一模一样。
吕伯益一脸无奈的看着太子朱标道:“启禀太子殿下,结果无误。”
朱标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硬在那里了,他心中大骇。
这也太牛逼了吧,就这么一刻钟的功夫,竟然就完成一个珠算老手半个时辰的工作量。
可是他那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是个嘛吗?
到底是怎么算的呢?他挠着脑门凑近了看郑长生写就的那一张白纸。
有各种各样的符号“+,一,x,÷,还有看不懂的1,2,3,4,5,6,7,8,9,0”
这到底咋回事呀?
朱标这个时候才把轻视之心收了起来,看来父皇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啊,就说嘛,詹事府怎么会派进来无用之人。
“郑小詹事,你这符号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能够这么快的计算出结果?”
傻逼了吧,嘿嘿,就说嘛,这可是后世通用的计算方式,就连小学生都可以搞定的东西,貌似在目前的大明来说,这就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呀。
太子又如何?不懂的照样得蒙圈。
“太子殿下,这是我郑家先人所创立的简易计算方式,这里面牵扯到乘法口诀以及简单的加减法和乘除法。
此法使用起来极为的方便,其实只要是明白其中的诀窍就很容易掌握。
你看把这两个数据挨个的对齐,这么加下来就是两个数字的和......”
朱标不愧是老朱培养出来的儿子,很是谦虚谨慎,而且好学。
他不断的发问,郑长生手把手的教会了朱标简单的加减法。
就连在一边的吕伯益都摒弃了算盘,手里拿起笔来在纸上演算着。
这一天下来,除了吃饭的上厕所的时间,几乎他们两个都在跟着郑长生学习算术。
而且太子朱标下令,全部詹事府的刀笔吏人员,全部过来听讲。
这方法简直是太好用了,就这阿拉伯数字和汉字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一一的对应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数字竟然用起来是这么的方便。
这以大明的案牍工作多了去了,要是都用这么简洁明朗的计数方法去记账的话,看起来是一目了然,那多方便。
也省的父皇每日里辛苦的看数据了,朱标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忘记了四弟朱棣对他的请求。
郑长生现在在他的眼里就是宝贝啊,这可不能轻易的放走。
伴读多的是,可是会这种计算方法的詹事就一个。
孰轻孰重,这不还是一目了然吗?
这可真是捡到宝贝了啊,真是苍天有眼,降下如此人才给我大明。
列祖列宗在天上保佑着我们老朱家呢啊。
他心里感慨的一塌糊涂,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
忘形之时,搂着郑长生的小肩膀一个劲的夸赞:“郑小詹事,真乃我大明的福音啊。
以后我詹事府打算每日上午抽出来一个时辰,有你来讲授算学。
你可不要藏拙,也不要吝啬,一定要把你所会的东西,交给府上的刀笔吏们。
另外我打算跟父皇申请一下,干脆我詹事府就办一个学习班,所有被任命的官员,在到任之前,必须要经过算学的培训。
这学会以后,将来的文牍案书账册数据往来,这可就方便多了。”
额,郑长生被太子朱标恨不得当成国士来对待了。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只不过是算学中最最基础的一些东西,要是咱要是把咱所知道的数学里的东西都给你们讲出来,没有个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好吧,慢慢来,最起码今天算是惊艳到吕老先生了。
你看他伏案演算的认真劲儿,嘿嘿,咱有木有资格做你的孙女婿?
郑长生心里暗暗的得意起来。
尤其是在从詹事府中出来的时候,老先生竟然跟自己坐一辆马车,在车里还在不断的讨教算学的问题。
老爷子也真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啊。
乘法口诀,吕老先生是在马车上学会的。
等到了朱元璋赐下的府邸门前停车的时候,老先生依旧是意犹未尽的道:“郑公子既然到了老夫的门前了,那今日不妨在老夫家中叙谈一番如何?”
啊?幸福不要来的这么快好不好?这个邀请简直是如同及时雨一般啊。
郑长生正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吕家大门呢,没有想到老先生竟然主动相邀。
等着我,婉儿姑娘,咱郑长生来也!~
第0174章 为爱第一弹
第0174章为爱第一弹
郑长生心里美滋滋,正要答应吕老先生的邀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脸焦急的道:“老爷,孙小姐打算在家中设下庵堂,说是要潜心为您祈祷。
须吃斋念佛三日,孙小姐身子骨弱,这三日斋饭的话,没有一点油水,恐怕她扛不住啊。”
额,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呢?
看来自己就算是答应老先生的邀请,也无缘跟吕婉蓉一见了。
不过听到身子骨弱,他心里就是一阵的心酸。
“家中设下庵堂这多麻烦啊,为何不到庆寿寺进行斋戒祈祷呢?”
郑长生掀起车帘道。
老管家抬头看了看郑长生,不认识这个孩子。
但是还是出于礼貌的回答道:“原先也是想要去庆寿寺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的香客貌似特别多。
没有多余的房间以供我家孙小姐潜心礼佛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简单的很。
我娘亲在庆寿寺有一间常用的庵堂,最近她没有去庆寿寺,我可以做主把庵堂暂借于吕小姐三日,你看如何?”
老管家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这可是太好了。
本来孙小姐就嫌弃家中礼佛,恐佛祖怪罪心不诚,可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这下可好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孙小姐去。
“哎呀,这感情好,老奴先代替我家孙小姐谢过公子了,相信有了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开心的。”
老管家一边道谢,一边转身朝着府里跑去。
吕伯益面露微笑:“这就要谢谢郑小公子了,老朽就这一个宝贝孙女,疼爱的很。
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而且这孩子又常以佛门居士自称,对佛之信奉甚是虔诚,你能出手相助,老朽带婉儿谢谢你了。”
“些许小忙而已,吕老先生不要挂怀。我先走一步,给佛堂的管事说一声,安排一下,到时候吕小姐就能方便一些。”
说着他告辞吕伯益,打马如飞的赶赴庆寿寺。
这真是要瞌睡,塞来一个枕头啊。
正愁不知道如何接近佳人呢,这下好了,这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佛缘?
姚广孝很纳闷,这天色已晚,再不出城就回不去家了吧?郑长生这孩子,怎么赶在这个时间点来?
而且一来,就霸占了自己的禅堂,小沙弥是认识郑长生的,连忙去后面通知自己。
等自己闻讯赶来的时候,这厮竟然开口要包下这间禅堂三日。
这不是胡闹吗?这是老姚自己的念经礼佛之地。
可是听到郑长生说是为了吕家小姐准备的时候,老姚笑了。
好吧,成人之美,是佛家教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就算是老衲为你这小子做点牺牲了,不过让他有点不解的是,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吕家小姐?
还真是敢爱敢恨的个性,而且实践能力貌似很强呢。
吕伯益这个老学究到底是被郑长生怎么忽悠了啊,竟然答应把孙女交给这小子手里。
哈哈,吕伯益啊吕伯益,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宝贝孙女,这是羊入虎口了呀。
姚广孝跟吕伯益是有交情的,不过长时间没见面而已,经常的书信往来。
他此刻为吕伯益默哀起来,这小子这是个滑头,竟然连吕老头都能忽悠的心甘情愿的把宝贝孙女交给他,看来老衲以后得防备着点啊。
别一不留神就上了他的道。
五六个小沙弥被郑长生指使的脚不沾地,把这间禅堂擦了一遍又一遍,直擦的桌椅上的黑漆都锃明刷亮的,用白布摸上去不见一丝一毫的尘埃,才算是放过那几个小沙弥。
这家伙跟主持的关系不一般,没有看到脸主持的禅堂都给让出来,以供这小公子使用。
可得干活卖力一点,要不然的话真得罪了这小爷,他嘴一歪歪,在主持面前告上他们一状,倒霉的可是他们。
他们现在就希望这未来的三日里,好好的伺候好这位小爷的贵客。
不然真的要倒霉,这不是开玩笑的。
没看那小公子脸上激动的红彤彤的,听话意思是一个大家闺秀,貌似这小爷对人家很上心呢。
庆寿寺厨房里的火头僧,有点郁闷,这哪里来的野小子啊。
竟然单独的占用了寺院里的伙房,这是要做斋饭啊?
茄子等一些时令菜蔬切的很是仔细,而且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这小爷站在凳子上切菜、洗菜累不累。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派了他的跟班大个子硬是从酒楼里买来一个大肥鸡。
罪过,罪过。
出家人怎么能够见荤腥呢?这是要佛祖知道的话,一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可是你还别说,这大肥鸡在大火的炖煮之下,飘着油花,那味道还真是他娘的香。
几个火头僧面面相觑,一个个的使劲的吞咽着口水,看样子馋的要死啊。
话说僧人在元朝的时候是可以吃肉喝酒,甚至是娶媳妇的,而且庙里有田产,他们说白了就是彻头彻尾的地主阶级。
这大明新朝立下规矩,僧人要考试,通过者发放度牒,不懂佛经者立马撵出寺庙回家种地去。
而且还规定了要吃斋念佛,教人向善,以前的僧人的坏习惯都要统统摒弃。
这或许是老朱当年做和尚的时候,过的比较悲惨,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待遇,所以心生怨恨的原因。
呵呵,这是郑长生心里想的。
在郑长生的操持下,一道油焖茄子,一道凉调黄瓜丝,还有用鸡汤煨出来的菌菇。
美其名曰三道斋饭,要等到吕家小姐入驻禅堂礼佛之际,端给她享用。
作为好处,他们几个火头僧可以偷偷的把煲汤的大肥鸡,分而食之。
当然这得是等郑长生离开伙房之后。
于是在几个火头僧火热的眼光注视下,这小子拽下两个大鸡腿一边啃着一边美滋滋的去后院找主持大师去了。
哥几个,别客气了,都素了这么久了,一声开动,一个大肥鸡被几个火头僧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骨头都嚼碎了,大个子瞅了一眼,郁闷的离开了。
真是一帮饿死鬼托生的,几辈子没吃过鸡肉了这是?
第0175章 为爱之美食征服
第0175章为爱之美食征服
姚广孝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郑长生:“你这小子抢占老衲佛堂,就不给你一般见识了,可是你竟然胆敢当着老衲的面开荤。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就不怕亵渎佛祖,降罪与你?”
“别呀,姚师,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咱也是很虔诚的信佛之人呢,不信你摸摸咱的肚子,那些鸡肉肯定在感谢我帮他们进入轮回之道呢。”
“信佛?老衲信你个鬼。你这小子就是个滑头,有时候老衲就在想什么会让你有所恭敬,收起你的玩世不恭的心呢。
很明显佛祖不可能,还有你连皇权都抱有藐视之意,老衲现在算是明白了,能够让你在意收心的是感情。
人间情之一字,真乃是祸乱红尘之源啊。
小心坠入生死道,不入轮回坑,到时候万劫不复之时,悔之晚矣。
老衲还是劝你趁早认清,要是有缘的话,就皈依我佛好了。”
“额,你可拉倒吧,你们出家人讲究的是,斩断红尘,六根清净。
可是小子无法做到啊,本来小子是想在您座下潜心修佛的。
但奈何小子老娘不让,我乃郑家唯一的香火传承人。
要是斩断红尘,六根清净,那小子娘恐怕第一个不干,你信不信她要是发起疯来,会一把火烧了你的庆寿寺?”
姚广孝知道自己这是徒劳无功,人家前程似锦,再怎么着也不会出家当和尚啊。
自己也是痴心妄想的过分了。
“你是有佛缘的人,当年老衲第一眼就看出你的大际遇,将来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老衲,还是不得罪你母亲了。
这庆寿寺是老衲的禅修之所,老衲可不想被愤怒的郑夫人一把火给烧了。”
没有想到老姚打起机锋说起笑话来一点都不逊色后世的段子手。
单从言谈举止间,也没有看到老姚有那种急切的权利**啊?
难道老子是穿越叉批了?遇到的姚广孝不是历史上的那个?
也或许还在蛰伏期吧?离朱小四雄伟起来还有几十年呢,或许到了那个时候的老姚,就要锋芒毕露了。
好吧,还是好好珍惜今日的缘分吧。
能够和大名鼎鼎的姚广孝促膝而谈,这是几辈子能修来的福气啊。
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好好的劝导一下这货,别权利**太强,岂能为了你的**而让天下生灵涂炭?
只希望老姚不要和朱小四相遇,不然的话,这俩货是**,一拍即合。
他心里胡思乱想的沉沉睡去,老姚可倒霉了。
郑长生倒是无所谓,可是外间还有一个大个子呢。
这货是吃饱了就睡,一沾枕头就着,那鼾声打的像是打雷,就连佛堂内的房梁上的灰尘都震的下来了。
额,老姚表示很郁闷。真是倒霉啊,怎么就碰到这反客为主的主仆二人呢?
吕婉蓉在丫鬟如画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祖父说郑家的公子,就那天为自己写讨伐檄文的那个小公子,帮了自己这个大忙。
禅堂很幽静,一盏油灯挑的亮亮的,照的屋中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蒲团是新的,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放着一摞佛经,竟然也是崭新的,还有一股墨香味,
矮榻上的被褥竟然也是崭新的,恐怕都没有用过呢吧?这禅堂也太好了,要是自己每日里能在这样的禅堂里修心问佛,那该有多好呀。
正个的屋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而且隐隐的还有一种薰衣草的熏香味道。
正对着门的地方,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禅”,看笔力应该是一个书法好手写就的。
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无不显露出力透纸背的刚劲。
随手拿起木鱼,额,竟然也是新的,这哪哪都是新的,好像就是为了自己而准备下的,这郑小公子还很是有心了。
不过,她刚涌起心头的那份欢喜又瞬间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郑公子是给他的母亲修禅用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自己跟他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很明显就不太现实嘛,一定是他为母亲准备的。
刚刚坐下,外面的小沙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女施主一路辛苦,这是鄙寺为您准备的几道斋饭。”
说着掀开了盖碗,一股浓浓的饭菜清香飘了过来。
小丫头如画惊喜的欢呼道:“呀,小姐,这斋饭也太好了吧?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想吃呢,人家都流口水了。”
小沙弥微微一笑:“这还有两份上好的精米蒸饭,搭配素斋可为是绝配,希望能和你们的口味,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支应一声。”
能不好吃嘛,这可是人家郑小公子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做出来的。
那菌汤竟然是用鸡汤熬制出来的,要是不好吃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是好吃的了。
他偷偷的从汤锅里盛了一勺鸡汤,哎呀呀,简直是鲜美之极啊。
要是能够天天的喝就好了,可惜的是女施主住不长,他们的口福也就三天时间而已。
吕婉蓉此刻还真是饿了,长期吃斋念佛,使得她有些严重的营养不良。
这个时候的斋饭可跟后世的没法比,所以郑长生的几道菜一上来,吕大小姐那当时的食欲就上来了。
这茄子竟然还能这样做?真是太好吃了;
这爽口的黄瓜丝,加入胡麻油一拌,还真是清脆爽口的很呢;
还有这菌汤,竟然是如此的鲜美可口,天啦噜,吕婉蓉敢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可口的斋饭。
还有那香喷喷的白米饭,颗颗粒粒分散开来,散发着稻米的清香。
额,要是每日里有这样的口福,哪怕是在这禅堂里住一辈子又何妨?
如画是她的贴身丫头,从小就跟随自己,于自己同岁。
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好姐妹,她根本就没有拿如画当下人看待。
是以,她们两个是同吃同住,又时候就是自己不吃,她也会给如画这丫头留着。
可是这一餐饭,吕婉蓉几乎是一直的在和如画抢着吃。
她手里的筷子根本就停不下来,到最后盘子里的菜吃的个精光。
就连那美味的菌汤,她也是一人一口分而喝之。
最后的一口她实在是喝不下了,就停歇了一会儿,才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好饱,好美味,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