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5章 小七奇遇记 一
第0115章小七奇遇记(一)
朱元璋迈步走进了郑家大院里,两口巨大的水缸在庭院里左右对称摆放,院里还有一个小花圃。
里面各种花儿咤紫嫣红的绽放着,花香随着微风传送到小院的各个角落。
让人有种迷醉的感觉,仿佛走进了仙境一般。
小院似乎是刚修葺不就,老砖新瓦界限分明,这户人家应该是刚搬来不久。
这是老朱的第一印象。
客厅中奉上香茗,朱元璋轻啜了一口,可把毛骧给吓尿了,这还没经过检验呢,皇上怎么端起来就喝啊。
他刚要阻止,可是老朱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吓的毛骧一缩脖子,浑身冒凉气,脊梁骨都发寒。
只得乖乖的在旁边伺候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郑长生微微一笑,拱手道:“老伯,咱们不妨谈谈图纸的事情?”
朱元璋放下茶盏,这个小狐狸,滑头的很呢。
“咱说话算数一言九鼎,万金购图纸,只要你肯卖。”
“当真?”
“一口唾沫一颗钉,从不打诳语。”
小七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这小老头还真是个真人不露相的主儿啊。
郑长生一拍大腿:“成了,小七去拿图纸,这回咱们的佃户们有房子住了。这么多钱总能给他们把房子修起来了,而且家里还能有些结余,母亲应该会开心的。”
朱元璋:“......”
怎么这孩子如此热衷于金钱不是给自己用啊?刚才还以为摸准了这孩子的命脉,只要是喜欢钱,那就好办。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
可是没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老百姓竟然还衣食无着,他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那些佃户们的惨样。
心中是难受之极,可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郑长生这个孩子,竟然用祖传的宝贝变卖银钱,为的是给这些穷苦百姓们修建房屋。
他心里是一阵的翻腾,阵阵的暖意直涌胸口。
要是满朝文武百官都这么善待百姓,都能以这份爱民之伺君的话,何愁天下不能大治啊。
郑长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尽管郑长生还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七岁的孩子。
就连大内亲军都督府指挥使毛骧都心中暗暗的赞叹,竖起了大拇哥。
这孩子还真是好样的,如此宅心仁厚,看样子还是个读书人,将来必定要成大事的啊。
现在皇上激动的胡子都要撅起来了,他恐怕还不知道现在他已经是简在帝心了。
看来这孩子,以后还得好好的结交一番才好啊。
小七一溜小跑着,从书房中拿来少爷画好的图纸,喘着气道:“老伯,你看这就是我家少爷画出来的图纸。”
朱元璋伸手刚要接过来,可是小七这丫头又把图纸收回去了,一只手拿着放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到老朱面前:“一手交钱一手交图纸。”
俨然一副小财迷的架势。
额,小七如此一搞,弄的老朱到是作难起来。
他随口一说万两黄金买图纸,可是他身上哪里会装这么多钱出来啊?
要是平常,他说说就有人去办这事儿,可是现在又没在宫里,也不是在朝堂,他身在此地哪里会有钱?
“额,这样吧,小丫头,你把图纸先给咱,银钱晚些时候交付,你看这样可好?”
小七脸色立马就变了,刚才还笑眯眯的,现在脸上冷若冰霜:“咦!你这老伯,哪有空口白牙的就要人家东西的呢?
说好的一万两黄金来着,现在一个铜板都没看着,咋能这样呢?”
朱元璋也不知道为啥,一看到小七他就开心,这丫头认真的样子真是可爱到爆。
他呵呵一笑道:“好吧,小丫头,拿纸笔来,咱给你写个字据如何?凭借咱的字据你可到户部侍郎家中索要钱财。”
郑长生面色一凝,额,这老伯果然身份不一般。可是他又看不出来对方是何来头。
话说能够凭借一张纸条就能让一国之户部侍郎,拿出万两黄金的人他真的是想不出来还有谁?
忽然他心头一紧,靠,可别是朱元璋啊。
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又大量了一下,暗自摇头不会的啊。
清朝的野猪皮的记录说朱元璋是个长驴脸,而且一脸的麻子。
可是怎么看这个面色白净的老者也不像啊?莫说是满脸麻子了,你要是能找到一点别样颜色就算你赢。
就在他心下狐疑之际,小七凑到朱元璋面前仔细的看了看道:“户部侍郎是个啥狼?狼咋还能欠你钱?”
“噗呲”一声朱元璋乐出声儿来,心中暗道,
“好好好,感情户部侍郎郭恒是个狼,以后见了他可得给他讲讲,可乐死朕了。”
好半天,朱元璋才捂着差点笑岔气的肚子道:“对对对,他是欠咱的钱,咱有一笔钱在他哪里放着呢。”
小七歪着脑袋:“当真?”
朱元璋忍着笑一拍大腿道:“当真!另外,小丫头,咱告诉你,户部侍郎不是狼,是朝廷的一个官职。”
“嗨,你早说啊,吓人家一跳,还以为是头狼呢。当官的欠你钱,人家要是赖账不给可咋弄。
你这老伯心也真是宽,跟当官的打交道弄不好你身家性命就没了。那么多黄金,你竟然放到当官的哪里,不是我说你,你可真得给我们家夫人学学。
在家里卧室里砌上一个火炕,这样还能取暖,还能做饭,还能藏钱到炕洞子里,一举三得。”
小七大大咧咧的道。
哎呀,可把老朱给乐美了,这丫头咋就那么讨喜呢,他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要是自己的闺女该多好啊,整天的烦心事儿不断,都说帝王之家无亲情,皇上更是孤家寡人的。
有此女在身边,也能老怀大慰啊。
郑长生心里暗暗着急,小七这个傻丫头,真是傻到爆。
这老者虽然猜不透是何身份,但是必定不一般。
说起来也定是权贵阶层,闹不好还是个有爵位在身的人,要不然不会说起来户部侍郎的时候,轻描淡写的。
可是这傻丫头给人家这样逗闷子,也不怕人家恼怒。
不过还真奇怪,这老伯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而且还挺开心的样子,这可奇了怪了。
看着朱元璋一身英武之气,郑长生心里暗暗的道:“莫不是一个开国的将帅吧?”
徐达,常遇春,汤和.......?
第0116章 小七奇遇记 二
第0116章小七奇遇记(二)
饶是郑长生两世为人,他也没敢往朱元璋身上去想。
一国之君出行,那还不是旌旗招展,铺天盖地的,还得有代表皇权的黄罗伞盖。
可是这老伯只有两个保镖跟随在身边,怎么可能是皇上呢?
所以,郑长生把那些当朝的权贵想了一个遍,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小七看朱元璋老是笑,有点不明所以。
“老伯,你笑什么?人家说的正儿八经的嘞!话说户部侍郎是个啥官?不过呀,一听官名里带个狼就不是啥大官儿。
将来我家少爷要是当官了,就不能当这个啥狼。”
郑长生赶忙制止小七,这丫头在这么信口胡诌非惹麻烦不可。
没看见,这老者身后的那个保镖脸都成鸡屎色了吗?
“老伯还请不要见怪,我家小七不懂事,不晓得朝堂官职,她不是有意诋毁朝廷命官的。”
朱元璋止住笑,大手一挥“无碍的,不过咱倒是真喜爱这丫头,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
咱子女也不算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咱省心的,也没一个能让咱有今天如此之开心颜的。
现在咱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收下这丫头,当我的干女儿?”
毛骧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我滴个娘哎,皇上收义女,这傻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可是连祖坟上都冒青烟的喜事啊。
可是咋看这丫头还有点不乐意的意思捏?
他都替小七着急,你个傻丫头,赶紧答应啊,快答应啊,在不答应皇上变卦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小七是在犹豫,说实话,她虽然在郑家没有受什么虐待,而且过的也很好,但是心中隐隐的还是缺乏父母亲情的。
母亲突然消失,自己流浪街头多年,要不是遇到少爷的话,她恐怕就要饿死街头了。
自从进入郑家以来,夫人带她如同亲生骨肉一般的疼爱。
可是父爱这是无法替代的,她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体会过。
刚才老伯当着少爷的面提及此事,她心中就是一阵的激动。
这老伯虽有威严,可是面善的很,自己和他说话倒也对脾气,很是投缘。
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哈哈笑,看自己的眼神儿都柔和的很。
或许这就是父爱?可是自己如果认下他做义父的话,少爷和夫人会不会不开心啊?
另外这老伯家中的子女很多,会不会不给自己正脸看啊。
听这老伯的话应该是妻妾成群,良田无数的大富之家,连朝廷的官员都欠他的钱。
那该有多少财产啊,他的子女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图钱啊?
一时间,她脑海中想象无数,各种念头在胸中翻滚。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和这老伯真的是很有缘分的。
她看着朱元璋慈爱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暖暖的。
小七把目光转向了郑长生,
郑长生看了一眼小七,诚挚的目光,知道这丫头动心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老伯,跟您说实话,小七是我家的丫头,可是我家从来没有拿她当下人看。
另外这丫头是个苦命的,父母都不在了。其实您要是收下她为义女,也相当于是给了她一份情感上的慰藉,能有一个父亲疼爱,我相信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福缘。
只要是对小七好的,我和母亲都不会反对的。
所以,只要小七同意,我就在此恭贺老伯喜得爱女了。”
郑长生说的很是诚恳,小七心里甜甜的,“少爷真好,真懂人家的心思......”
一时间不禁俏脸绯红,不好意思起来。
朱元璋看着刚才还大大咧咧,风风风火的女子,此刻一副小女儿作态。
怎么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感情是这丫头对郑长生心有好感啊。
古人对于干儿义女极为的看重。
不收就不收了,一旦收下那就是真心疼爱的。
戏文里经常见到,说是两家世交之人家,约定同生男孩或者女孩互相认下当做干儿干闺女;要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也就是传说中的指腹为婚。
也不知道古人咋这么可爱。
好吧,这事儿郑长生和李秀英都是交口称赞,朱元璋更是乐得其成。
小七则是缺乏父爱,这是一拍即合啊。
于是乎,在李秀英和郑长生的见证下,在堂前焚香奉茶,小七磕头认义父。
说起来有点玩笑,刚初次见面就这么做,太儿戏了吧?
不,有时候缘分这东西,还真是不讲理的。
就如同男女之间,一旦看对眼了,哪里还管是不是初次见面?
小七和朱元璋也属于是“一见钟情”,不过是亲情的情。
一个是缺失父爱,一个缺失天伦。
如此之分隔天地两极的人,就在这一刻爆发了共鸣之感。
小七规规矩矩的下跪,认认真真的磕头,她不管面前的老伯是家财万贯,还是贫困交加,也不管面前的老伯子女如何看待与她。
她这一刻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父爱,也决定为老伯,哦不,是义父了现在,要付出子女应尽之义务。
赡养恐怕还轮不到她,不过让义父感受到家的温馨,感受到天伦之乐她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决定亲自下厨,做红烧肉,做酱排骨,做烤鸭,哦,烤鸭就算了。
一是没有烤炉,二呢是没有鸭子。
等有机会了在给义父做吧。
还有家里少爷亲自动手腌制的小咸菜也得拿出来,这等美味的东西不能让少爷一人独享,义父也得尝尝。
还有少爷最新研制出来的炸酱面,也得给义父做一碗尝尝鲜。
于是乎,老朱被餐桌上的美食给征服了。
“朱琪,这就是你说的红烧肉?酱排骨?真是太好吃了,咱这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朱琪,就是老朱给小七起的名字。
当郑长生把小七的经历给老朱说了一遍后,他就心生感慨,这么聪慧天真的丫头没想到是这么命苦。
他联想到自己年幼时,父母惨死的画面来。
心生悲痛,对小七的认可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甚至为此还赐名朱琪,琪者通七,更有无暇美玉之深意,也可见老朱对小七的深爱之情。
他们父女二人,一问一答之下,尽显亲情。
可是站在旁边的大内亲军都督府指挥使毛骧,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大明又多了一位公主啊......
第0117章 不平静的夜晚
第0117章不平静的夜晚
对于郑家的饭食,朱元璋是大为满意,尤其是新得爱女亲自下厨做的,那吃起来又是一番别样的滋味和心情。
还有那炸酱面的主食,配上秘制小咸菜,老朱真的是吃美了。
这小咸菜咋就那么好吃呢,比之宫中佐饭的腌制菜蔬,简直是有着云泥之别。
话说这隐隐中还带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
为何宫中的咸菜达不到这种地步?
都说皇室以天下养,整个大明都是他老朱家的,从衣食住行各方面来说都应该是最顶级的。
以前或许他这么认为,但是品尝了郑家的饭食后,他心里都有一种上当欺骗受辱的感觉。
光禄寺的人都该死,竟敢欺骗于咱,还说咱的饮食乃全天下最好吃的了,可是这不是睁着俩眼说瞎话吗?
就不说红烧肉、酱排骨了,就那单纯的杂酱面和酱咸菜都没得比。
他心里暗暗的发狠,平生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他,这也是他组建大内亲军都督府的原因之所在。
千万不要以为大内亲军是一支护卫宫城和保护他安全的部门,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矣。
说起大内亲军都督府或许很多人不了解,但是说起大明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那可就人尽皆知了。
而这个组织正是锦衣卫的前身,虽然现在还没有更名为锦衣卫,但是其监视百官,鹰犬天下的态势已经成形。
看老朱面有愠色,“父亲可吃好了?”小七很乖巧的问道。
听着小七充满关怀的话语,朱元璋顿时是老怀大慰,年近五十的人了,戎马生涯了半辈子,膝下子女成群,可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欢心的。
小七这丫头善解人意,心地纯良,让他有耳目一新之感。
那种内心深处渴望已久而不可得的寻常人家父女亲情感油然而生。
“琪儿,为父吃的很好。这看似寻常之面食和咸菜为何如此的美味?”老朱下意识的问道。
“父亲恐怕不知,这都是我家少爷发明的。还有更好吃的美食呢,时间不允许,不若父亲今晚就在郑家安歇了吧。
明日里,女儿一一的给您做来,让父亲品尝一下郑家不外传的美食。
女儿敢保证父亲一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那皇上老爷子也不一定能吃的上。”
老朱顿时心痒难耐,其实对于吃,朱元璋并非是特别在意。经历过饥荒的人,能有一口饱饭吃,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往往也都是简易的餐食裹腹。
还有现在是建国之初,处处都以节俭为上。可是人又是矛盾的,之前那是没有机会吃美食,现在有机会吃美食了,可是宫中的膳食大多以淮扬菜为主。
都道他朱元璋乃淮扬人氏,朝中诸官也大多数是淮西子弟,都推崇淮扬菜。
但是讲真,他对淮扬菜还真是没多少兴趣,起兵征战蒙元开始,他就大江南北走遍了,也吃遍了。
人间美味可并不止淮扬一家,作为一个上位者,一个老饕他的口味可以说非常挑剔的。
不过为了给臣子们一个不忘本,念惜乡情的印象,所以热爱淮扬菜是他做给人看的。
刚吃了小七这丫头做的这几样美食,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比较了。
这可比淮扬菜好吃多了,这下面还有更好吃的美食,一时间心向往之,遂答应小七留宿郑家庄园。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要留宿这里,可把毛骧、蒋瓛给惊着了。
皇上夜不归宿,还要留下明日里品尝美食,那明日之早朝可上不成了。
皇后娘娘那边怎么交代?满朝文武那边怎么交代?
我滴皇上呀,您这也太任性了吧?
可是无奈啊,人老朱是皇上,他们只不过是听吆喝的跟班,怎么能左右的了?
苦逼的毛骧悄悄的退下去了,示意蒋瓛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郑家庄园外突然夜空中亮起一枚红色的烟火,在幽蓝深邃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夺目的红云。
毛骧站在通往郑家庄园的唯一的交通要道口边,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道:“回宫禀告皇后娘娘,皇上新收下一义女,赐名朱琪。
今夜陛下无归,留宿郑家庄园,通知左相李善长,右相徐达明日早朝取消。
如有紧急公文,急送郑家庄园,无有军国要事,左右二相商量办理即可。
另,在调三千中军账下虎贲,以演武为名封锁左近之交通。
通知鹰眼小队,把耳朵张开,眼睛瞪圆了,郑家庄园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皇上可是这在里呢。”
他话音刚落,空旷的田野里,突然出现十几个身影,口中称诺,几个兔起鹘落,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毛骧面面俱到,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过这一系列的命令,都是事先经过无数次推演而定下的方案,朱元璋是审批过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能在老朱近身听用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以老朱多疑的性子,稍有瑕疵的人他都不会用。
能够用的人,把生命交付之人如毛骧、蒋瓛,这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久经考验的人。
随着毛骧的命令下达,黑夜中数百个黑影闪动,郑家庄园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如果没有口令擅自闯入禁区者,无论是谁,那是格杀勿论。
随着传令之人把命令送到,帝都金陵夜幕中隐隐多了一丝金戈铁马的杀机。
中军大元帅汤和一声令下,虎贲军整装束甲开出军营,明晃晃刀枪如林,唏律律马踏四野,一副如临大敌之样。
于此同时,深宫大内一处宫苑之内,一农妇装扮的妇人,头戴皂帕,粗布麻衣的正在一架织布机上面端坐。
手脚不停,织机做响,正在织布。
内监来报,皇上夜宿城外,并新收下一义女,赐名朱琪。
那妇人面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手脚并未停下,只不过织布机的声音不如刚才那般有条不紊了。
似乎这妇人心中有些许慌乱之意,她正是皇后娘娘马秀英,后世人称大脚马皇后。
烛火下,她面色憔悴,略显疲惫之色。
外面禁军的巡逻密度似乎加强了,听脚步声都能判断的出来。
哎,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啊......
第0118章 诡异的夜
第0118章诡异的夜
郑长生让人把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让老朱下榻。
一床新铺盖散发着皂角的香味,小七乍然间获得亲情父爱,心中欢喜之极。
亲自把被子、枕头都铺开放好,并且点上一炉熏香。
这是夫人常用的安神香,乃少爷亲手调制的香料制作而成。
淡淡幽香扑鼻,闻之安稳心神。
她希望朱元璋能够睡一个好觉,做一个美梦。
郑长生有点纳闷,就算这朱国瑞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是也没必要搞的草木皆兵吧?
他身边的那两个门神一样的跟班,黑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像谁欠他钱了似的。
一双冰冷的眸子,不断的扫视着院里郑家的人。
小气样的,住在老子家里,还把老子当贼一样防备,有意思吗?
可是为了小七,他忍下了。
现在小七叫朱琪了,这个名字不赖,朱老头也算是有点学问的,要不然想不出来这么有深意的名字。
在朝堂衮衮(gun三声,指地位很高的人)诸公中实在是想不起明初有哪位姓朱的牛逼人物。
思来想去,也就朱元璋一家子姓朱,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皇族之中,这个年龄段的除了老朱之外还有谁?
这不能怪他,虽然是穿越而来,可是他也不是神,也不是所有的历史知识都了解,他就是一个扑街的网络写手而已。
你让他跟历史系的那些大拿去比,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果他能够比历史系的教授讲师的能力有一比,日子过的也不会难受了。
话说回来,他要是真的对于历史知识如数家珍,那他肯定知道朱元璋字国瑞这一知识的。
虽然郑长生有点后世的知识储备,但也不是事事都精通的。
带着疑惑,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直觉或者幻觉,他总感觉窗外有人在盯着他。
可是他起身打开窗户又空无一人。
这他娘的不是见鬼了吗?
还有一个让人奇怪的现象,隔壁皇庄的打更的竟然打到郑家庄园这边来了。
奶奶的,周大同这狗日的连水流都截住不让往这边多放水,会有这么好心派更夫来巡视打更?
不过今天更夫貌似换人了,之前的夜里,夜深人静的,皇庄那边的打更声音也能多少传过来一点声音。
可是今天的更夫明显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而且中气十足。
不管了,有人巡视总归是好的。
现在虽说天下太平,可是民生凋敝,百姓吃不饱的也多啊。
小偷小摸之流也是存在的,有了打更的巡视,小毛贼就不敢往郑家庄园这儿来了。
怪事还有呢,寂静的夜空中不时地传来夜枭,也就是猫头鹰的叫声。
叫声很奇特,三长两短,隔一个时辰就叫一次。
郑长生很想起床一脚踢死这扰人清梦的叫声,可是他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
他怎么会是飞鸟的对手?恐怕不到跟前,就飞走了。你是拿这种夜枭没办法的。
自然有自然的规则,飞禽走兽各司其职,夜枭也就夜里叫的玩意,你是没招的。
郑长生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才算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这一觉睡的很香甜,也没人来打扰他。
就连平常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小七,也没来叫他起床。
直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了,他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
额,家里很清净,母亲照例在佛堂念经。
大个子叫上狗蛋和老三早跑没影了,估计去田里帮佃户们浇水去了。
刀疤这货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闷在房间里睡觉,连头也不露。
或许这货是忌惮朱老头的那两个护卫吧。
毕竟他出身不好,匪窝里出来的人,见到公门中人,还是小心些好。
再说了,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极为骇人,别在闹出什么误会了。
不出来就不出来吧,等打发走朱老头再说。
院子里只有章欢,搬一把躺椅在悠闲的晒太阳。
眯着眼,双手扶着躺椅的扶手,舒服着呢看样子。
郑长生没敢打扰她,这姑娘可是个泼辣的狠角色,没来由的招惹她?那不是犯贱吗?
爱晒太阳你就晒去,晒秃噜皮也不管老子的事儿。
来到厨房,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郑长生掀开锅盖,瞬间惊呆了。
龟龟,小七这是疯了不成,大早上的就做肥肉片子梅干菜,还有各种糕点面食,油炸饼之类的。
这丫头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为了她的便宜老爹,这么下功夫,也没谁了。
可是大早上的就吃这么油腻,也不怕朱老头肠胃不消化?
好吧,希望朱老头能享受的下,小七的这份爱心。
郑长生就着小咸菜吃了几块面糕、油饼儿,喝了点粥。
嗯?今天的粥熬的很到位,八宝莲子粥主要的是一个火候熬制的问题。
火候轻了容易夹生,火候过了,容易糊。
这粥熬的是刚刚好,米油都熬出来了,里面的八宝食材也是软糯可口,值得表扬。
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才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书房的门开着,那两个门神还剩一个,估计是轮班休息,夜里肯定被夜枭搞的也没休息好。
小七正在朱老头面前兴致勃勃的秀她的银针刺苍蝇的绝技呢。
奇了怪了,朱老头应该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了,言谈举止中一看就非常人。
可是被小七逗的是开怀大笑。
小七的银针之术还真是不含糊,就连神医鲁青山都说了,什么时候练的能用轻飘飘的银针,刺中飞行中的苍蝇,那才算是眼力和手法练到位了。
只有到了那个地步,才能准确的认穴行针,不至于出错手抖之类的。
自己是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定力,他要读书,做八股文章这才是主要的课业。
可是小七就不同了,她没事儿的时间就练习,甚至袖子里就藏着银针,什么时候看见苍蝇了她抬手拿出银针就刺。
俗话说铁杵磨成针,只要功夫深。
鲁青山的这手绝活被她玩的是出神入化,她只是好玩,当成玩乐耍子的手段的。
不过无形之中,她对于针灸之术的了解也更上了一层楼。
朱元璋就像是看戏法似的,惊奇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也没发现小七的银针是怎么玩的,突然出现了,蓦的,有突然消失了。
小手上下翻飞,钉苍蝇那是手到擒来。
衣衫随身动,如蝶入花丛一般,看的老朱是眼花缭乱,忍俊不禁拍手叫好。
第0119章 威压
第0119章威压
朱元璋自从盘踞金陵以来,就雄心壮志,和天下诸王明争暗斗,那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谋略。
别看他没念过多少书,可是能统御大军平定诸王,赶走蒙元这可不是吹出来的吧?
当了皇帝后,他也自知自己的斤两,所以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用于学习的。
文臣武将那么多,尤其是刘伯温给他提过一个醒,骄兵悍将日后必生祸端。
是以,他整日里心中不知道要跟多少人盘旋,要耍多少心眼子,要使用多少阴谋诡计。
别看他风风光光高高在上的,可是谁能理解他内心的苦楚?
又有谁晓得他内心的挣扎?除了一个结发妻子马皇后懂他,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国法也是保障帝国千秋万代的政策。
历史上的前车之鉴可是太多了,所以他连这仅有的一个懂他之人也不能泄露胸襟,你就想他活的有多累吧。
整日里想的都是君臣父子国家大计,那也累啊。
自从遇到小七这丫头,他久违的童心,久违的亲情,久违的恬静无忧,瞬间都激活了。
可以这么说,跟小七相处的时光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开心的时刻。
他虽然知道小七玩的是手法,是障眼法,可是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这让他心里痒痒的。
一个人一旦放松下来,不去考虑阴晦的东西,那心情随之也就明朗了。
这上天相赐的父女情,在一瞬间就发酵起来。
朱元璋甚至想,干脆就把这孩子带进宫中,陪着自己算了。
没事儿的时候,这孩子还能逗自己开心,只要跟这孩子在一块儿,他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
可是,帝王之家哪里有那么容易进?
虽然是义女,也赐姓朱,但是手续繁杂,就光是管理皇族的大宗正院那一关就够烦人的了。
就别说宫里的那些臭规矩了。
莫得在抹杀了孩子纯真的天性,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孩子就没这么自由自在了。
无他,皇权乃至高无上的人间法理。
谁敢在皇上面前嬉皮笑脸的?恐怕言官一个君前失仪,胆敢在皇上面前无状,这一大帽子扣上去弹劾下来,那就是问题啊。
还是不要带孩子进宫了,还是等自己烦闷了,来看她吧。
这样就避免了那些苍蝇一般嗡嗡叫的言官们,什么事情都得给咱用皇上的威严生搬硬套上去。
仿佛不听他们的劝谏,就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帝似的。
奶奶的,也不知道这皇上是你们当,还是老子当。
都他娘的吃饱了撑的,他心里暗骂道。
老朱说实话,还是一个比较有个性的皇帝。
寻常人想要驾驭他,那想都不要想,他一辈子都在斗,跟天斗,跟地斗,跟红巾军内部的势力斗,跟十八路反王斗,跟蒙元斗,在跟大臣斗。
总之他是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君王,论到斗争之术,谁也没他心得体会多。
“父亲您怎么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一刻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让琪儿给您把把脉。”
小七一脸担心状,柔声的说道。
额,朱元璋心下一阵激动,瞬间恢复了笑脸:“孩子,为父没事。只不过是猛然间想到家里的一摊子事儿而已。
还有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人操心啊。
可是家有老妻溺爱孩子之深,时常护佑之,为父也不太好管教子女。
另外你那义母干娘,身体不大好,所以为父也不好跟她过于争论什么。”
不知不觉间,老朱说了好多。
听的小七潸然泪下,父亲太难了,不容易啊。
家大业大的,烦心事儿也多,子女也不争气,结发之妻又病魇缠身,铁打的人儿也经受不住折磨啊。
“父亲如果相信女儿,就带母亲过来,或者我过府上请安,顺便为母亲大人诊治一番。”
小七其言也诚,其心也暖,搞的老朱一阵心酸不已。
这孩子貌似很懂自己的心呢,能体会到自己的当家做主的不易,是个可心的孩子。
老家农村有语曰: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少,为啥没有一个能让咱有此感觉的呢?
要不是偶然间出巡,偶然间遇到这孩子,还真是这辈子恐怕都体会不到家的亲情和体贴了。
老朱颤抖着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动。
他很想像自己的子女小时候一样,抱起小七,亲吻着小脸,抚摸着头发,那才是真正的父女亲情。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做出这一步。
这孩子一定要好生的保护起来,要不然这难得一见的父女贴心的亲情就再也没有了,自己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宫中是不让孩子进了,可是又是在是喜爱这孩子到不行。
这可为难了。
总不能三天两头的放下朝堂之事,往郑家庄园里跑吧?
可是貌似除了这个办法又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算了,还是自己有空的时候,来看这孩子吧。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离了自己怎么行?这已经是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个啥情况呢,估计都有点乱了吧?
自己得回去了。
想到这里,老朱平复了一下心神,又恢复了水波不惊的神色:“孩子,为父得走了,不能在继续跟你相处了。
等有空了我再来看你,不过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干娘一块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在带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兄长来让你见见。”
小七使劲的点点头:“您老只管放心的回,女儿在郑家挺好的。郑家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女儿是不会吃苦受累的。
等哪天您老带干娘和兄长们前来,女儿在给您做好吃的。”
郑长生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都不好意思了。
父女二人的心此刻是贴在一起的,他真为小七高兴。
这个时候进去,没来由的打扰到人家父女依依惜别之情,很是不好。
可是要是退回去也不好,老朱头的目光已经扫过来了,看到他了再走的话有点失礼呢。
“郑家小子过来,咱叮嘱你几句。”老朱目光如电一般的扫过郑长生。
吓得郑长生心里一激灵,好可怕的眼神,这分明充满着杀气,而且夹杂着一种上位者的无上威压。
郑长生嘿嘿一笑:“朱老伯有何吩咐,小子洗耳恭听。”
“你小子是个精明伶俐的小子,或许已经看出咱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咱也不能给你明讲。
咱的女儿朱琪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的善待与她,不然的话小心咱找你算账。”
鹅考,这算什么?威胁?额,就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可是你也不看看小七在俺家是什么地位?谁敢欺负她呀,她不欺负别人就够好的了。
但是他不敢顶嘴,老朱的威压压的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冷汗都流出来了。
第0120章 讨债的
第0120章讨债的
老朱走了,走的悄无声息的,只留下了几句狠话和一张字据。
没错,是那张图纸换来的可以领取万两黄金的字据。
郑长生拿在手中看了看,这一笔臭字儿,实在是不咋地,倒是那枚红色的印章看着挺有气势的。
“国瑞之章”四个篆书字体。
朱老头吓唬的老子够呛,不过也算是仁义,说话是听算话的,不过就不知道这字据管用不管用。
希望没有忽悠老子,郑长生心里暗暗的窃喜。
有了这笔钱就能把佃户们的生活给提高一些了,再怎么着也是自己家的佃户。
别的没有能力管,也管不过来,可是眼巴前的得管好啊。
百姓生活之困顿,他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啊。
不行,得赶紧去把这笔钱给领出来。
他一门心思的要弄钱,可是小七却丝毫的没有之前守财奴的样子了。
她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以至于哭红了眼睛。
风风火火的小七竟然还是个感性的人。
好吧,安慰一下她。
郑长生煮了两个鸡蛋,献宝一般的来到小七的面前。
小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郑长生:“不饿。”
额,郑长生吃了一鼻子灰。
“不饿?根本也就没打算让你吃好不好?这是拿来敷眼睛的好不啦,眼泡都肿起来了。
不要就拉倒,想要我还不给了呢。”
说着郑长生就装作往外走的样子,他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果然在数到三的那一刻,小七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一把从郑长生手中抢过鸡蛋,
“哪有送给人家的东西,还有在拿走的道理。”
额,郑长生都被小七给逗乐了。
好吧,收下就好。
“记得,把鸡蛋剥开,趁热敷在眼睛上,能消肿的。”
小七蒙着头,又缩回被子里了。
不过看被子下的身体动的厉害,郑长生知道小七这会儿笑了,这会儿她心里应该是美滋滋的,希望能抵消掉老朱头离开造成的伤感之情吧。
......
郑长生是第一次来金陵城,大个子也是,老三、狗蛋就更不用说了。
都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进京师帝都。
南京是中国六朝古都城,十朝天子地,两千六百年的建城史,五百年的建都史。
位于江南,有长江之便利,水运是尤其发达,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明初之际,已经发展的相当繁华了。
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郑长生可没闲心去逛那烟花之地,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钱。
一万两黄金,龟龟,这拿出来都能晃瞎人的眼睛。
想想心里就痛快,这么多钱要是放到后世的话,也是一方富豪吧。
不要笑他,后世他也是一个扑街的写手,哪里见识过这么多钱财。
虽然穿越后来到这个时代的大明,他小试牛刀帮助母亲赚了几万两银子,可是都是铜钱居多。
怎么着也没有万两黄金放到一起震撼吧?
黄金自古以来就是硬通货,哪怕后世那经济发展到全球村的地步了,仍旧是国家的经济屏障,硬通的不能在硬通了。
就更不用说这个年头了。
户部侍郎郭恒,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
毕竟只有这一张纸条便签,和那枚红彤彤的印章而已,能认账吗?他心里没底。
也不知道郭恒这都做到朝廷的六部九卿之一了,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吧?怎么还会欠下朱老头的钱?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二手的债主,讨要上门,郭恒老爷子是个什么心情?
他手里别没有这么多的钱啊?
郑长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叩响了郭恒郭侍郎家的大门。
两个高大的青石狮子立于府门之前,比他脑袋都大的门环,在铜铸之獠牙巨兽的鼻子里镶嵌着。
果然当官的都是高门大户啊。
不过老子这次来就是吃大户的,哈哈!~
户部侍郎府的家丁郭幽是郭侍郎家的远房亲戚,也可以说是远的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
不过古人的宗族观念很重,别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就是十杆子打不着一百杆子打不着,只要是一个祖宗的,那只要是找上门来,那也得好生的招待伺候着。
说起来郭幽他们家还对户部侍郎郭恒家有过恩惠,那这就更是免不了要关照的了。
所以,当郭幽拿着本族宗正的亲笔手书来投靠的时候,郭恒二话不说就收留关照之。
并且给他一个很清闲而且很有油水的工作——门房。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可是尽管郭恒不是宰相,但是他是户部侍郎,那是统筹一国之财政民政的要害衙门啊。
所以,郭幽的日子过的是相当的滋润。
任你是哪一个部门的官吏,只要是想走户部侍郎郭恒的门路,那最起码的一个门敬是少不了的吧。
这就要看对方会不会来事了。
一般的寻常省县的官吏求上门来,一个门敬红包不少于一两银子,要是有加急的事物求见户部侍郎郭大人。
那你一个门敬少了三两银子,想要是见到郭大人,那是连门也没有啊。
郭幽这货今天跟府上的伺候老太太的丫头春兰好一顿郎情妾意,刚心满意足的回到门房,就听见门外咣咣的砸门声。
奶奶的,这他妈的是谁呀?这么的没教养,连他妈的最起码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就这么干了吧唧的咣咣砸门,他妈的偏门的门房可是开着呢,都不知道上去塞个红包啥的?
他很郁闷,郁闷到想要打人。
刚从春兰的肚皮上爬下来不久,浑身都掏空了,走路腿都打飘。
听着这紧急的砸门声,他还担心是朝廷的重要公文行来,所以赶忙起身过来开门。
妈的,着急忙慌的过来开门一看,不认识。
奶奶熊的,这他么的哪里来的野小子啊,什么规矩都不懂就敢过来砸户部侍郎家的府门?
要是官差来送公文的话,都是身穿官服手里有左、右相的令牌相看的。
可是这砸门的小子,看样子才七八岁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草,扰了爷的清梦。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说是跟户部侍郎郭恒郭大人来讨钱的。
尼玛的,找死啊这是,竟然也不打听打听,就到户部侍郎家里讨债来了......
第0121章 字据引发的尿裤事件
郭幽愤愤不已:“哪里来的野种敢到侍郎府撒野?真他妈的滑天下之大稽,要债要到我们老爷头上了。
还朱国瑞,老子认识他是谁?
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看完郑长生的那张字据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大个子的脚下。
大个子刚要捡拾,一阵微风吹过,字据飘飘悠悠的落在朱雀大街的中间。
这张字据可是价值万金的啊,大个子当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一乘青呢大轿顺着朱雀大街晃晃悠悠的过来,刘伯温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想着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形。
皇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压水泵”的图纸,着工部加紧赶制,分发到干旱不易汲水的地方,用以灌溉。
实在是利器啊,就那一小小的水泵竟然解决了大明朝廷的燃眉之急。
听说这是皇上用万金买来的图纸,大明国库不富裕啊。
可是皇上心忧黎民,竟然从大内起居银中拨出五千金到户部,供支付这笔采购费用,剩下有户部支付。
皇上一夜未归之事他是有耳闻的,据他推断,这图纸必是皇上此行的成果。
他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有这等神奇的发明,竟然利用这一个不起眼的物什把水从地底下抽出来。
这物什的利用价值太大了,就算是不用来浇水灌溉,那寻常百姓之家也可以直接加以应用的。
而且这抽出来的是干净的地下水,百姓们就不用在吃开口井水了。
挖井这是一个费时费力总之是靡费国帑的事情,每个村里能有一口开口井供百姓吃水就算是好的了。
有的连开口井都没有,吃的是河湖沟渠之水,不干净的饮用水,导致了百姓的疾病丛生。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压水泵,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无论在有多大的雨,无论多大的风,如死老鼠啊,蟑螂啊,这些脏东西也进不到井水中,这简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另外从军事角度来说,大军出行再也不用遵循沿水扎营的惯例了。
大军的水源是个大问题,一旦被敌军投毒的话,沾染疫病,大军或许不战就溃败了。
现在利用这个压水泵,直接打入地下,抽水出来供应大军。
完全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这个小发明真是神乎其技啊。
正在思绪飘飞着,突然听到护卫王大龙刀出鞘之声,紧跟着大轿落地。
轿夫也是他的护卫,都纷纷的取出兵刃护卫在他大轿周侧。
“大龙,什么情况?”刘伯温撩起轿帘问道。
“大人,有人冲轿,敌我不明,待小的文明原委。你们几个好好的护卫大人,老子就不信了,在我大明帝都的朱雀大街上还竟然敢有人冲击朝廷大员的官轿。
这他娘的是活腻歪了。”
大个子傻眼了,一阵仓郎朗刀出鞘的声音,还有一个彪形大汉手持钢刀,恶狠狠的向他走来。
搞么子哟,这金陵帝都的人咋还有这毛病,一言不合就拔刀,老子只不过是捡拾字据而已嘛!
郑长生一看,坏了,要出事。
大个子刚才的健步如飞的冲过去,逼停了人家的官轿,虽然是无意之间的举动,可是在通往皇宫的中央大街——朱雀街上发生貌似冲击官员大轿的举动。
就算是官员的护卫拔刀把你砍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还不必承担责任。
自古以来官员在普通庶民心中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封建社会,阶级等级分明。
大个子吓坏了,呆呆的立在当场,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大龙三十来岁,跟随刘伯温好多年了,从战争年月就一直服侍在身侧,担当护卫,充当小厮,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和安全之事。
刚才大个子的那个举动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这个傻大个黑咕隆咚甚为吓人,而且刚才的那几个箭步,动作麻利的不像话,要是刺客的话,还真不好对付。
不过这家伙为何傻傻的又站那不动了,额,貌似很惊恐莫名的样子。
咦,竟然,竟然尿了,脚下黄黄的一大滩水渍不断的向四周蔓延,提鼻子一闻,骚气哄哄的。
靠,这算是哪门子刺客嘛,刺客哪里还能吓尿裤咯啊?
就在这个时候郑长生赶到了,他提鼻子一闻,额,大个子这货还能有今天这个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平时傻大胆的很,夜半三经的都敢去坟地,可是面对官威,面对钢刀竟然能尿裤,这也没谁了啊。
他是不了解官员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的那种不可逾越的地位,那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普通老百姓见到官员,那是自觉渺小的不能在渺小了。
他也不了解官员之于百姓绝对的权威,那是生杀大权予取予夺尽握其手。
况且这也是大个子莽撞,冲撞了人家,人家要是一刀砍下去,死了也白死,怎么能不害怕?
“官差大哥,我家兄长莽撞,还请大人勿要怪罪。他只不过是捡拾字据而已,无心冲撞大人的官轿。”
郑长生赶忙上前解释道。
王大龙瞅了一眼郑长生,心里才算是安稳下来,结合大个子的表现,和这孩子的解释他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不过他心下狐疑不已,字据?啥玩意字据能这么拼命,不惜逼停官轿,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他看了看大个子手里捏着的纸条,一把拿了过来,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大龙什么情况?”刘伯温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郑长生顺这声音观看,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团领衫官服,头戴乌纱,腰间系着花犀腰带之人。
此人面色苍白,似乎久病缠身之像;眉头紧锁,应是思虑过甚之状;颌下长须一部,打理的到是很整齐;
身形消瘦,眼窝深陷,言语中尽显沧桑之态。
看腰间系着花犀腰带应该是二品大员,明朝的官服制度几次改革,很是特殊。
明初洪武三年以乌纱帽、团领衫、束带为官服,一品玉,二品花犀,三品金银花,四品素金,五品银级花,六、七品素银,八、九品乌角。
所以只要看腰带上的配饰就可以分辨出官员品级。
就在郑长生心下暗自揣测着这位二品大员,究竟是谁的时候。
只见王大龙面色一变,惊呼:“刘大人您来看这字据......”
第0122章 上帝之手
第0122章上帝之手
刘伯温对于朱元璋的那一笔臭字儿可谓是熟悉之极了,就是没有那个国瑞之章的钤印他也是一眼就分辨的出来的。
字据写的很简单,只有寥寥一句话:见字如面,速拨付万金。
鲜红的印章盖在拨付这两个字上。
刘伯温大惊失色,他狐疑的看着郑长生,这孩子难道就是发明压水泵之人?
皇上花费万金为民谋福利之事,朝堂都已经传遍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让人猜疑不已的那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六七岁的毛孩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印章所盖的位置。
这就说明了皇上是真心的要给这笔金子的。
当初朱元璋还没称帝的时候,那时他跟手下的将领们还都是哥们弟兄的,有时候这些老兄弟来领取军饷物资,可是军饷物资并不充足。
为了大局,只能优先供应一线的战斗部队。
可是为了不影响这些将领的情绪,朱元璋头痛不已,还是自己给他出的主意。
无论是谁来领,都答应。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不是。
但是归根结底拨付军费物资,还得是到后勤统领那里去领,于是乎着急要给的皇上就在自己的建议下,在批复的“拨付”二字上加盖私章,也就是这枚“国瑞之章”。
不是紧要的物资拨付,就不用在拨付二字上盖章。
这样既能全了皇上的兄弟之意,也能节省物资军费给急需的军队使用。
就算是拿了不加盖“国瑞之章”的将领到了物资领取处,也是领不出来的。
当然,这就得看后勤主事人的忽悠水准了。总之不加盖这枚章的,任你说破大天你都领不出来一个铜钱。
现在这张字据,竟然是加盖了印章在“拨付”二字之上,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郑长生打死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刘伯温。
后世史书和民间故事,都把刘伯温给神话了,近乎于妖孽的地步。
说他能掐会算,呼风唤雨,总之是神通大大地。
可是就这么一个被神话了的人物,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怎么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啊呀,感情您老就是刘伯温刘大人,小子心生向往之久矣,没成想今日里能得见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郑长生是一揖到底,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又一次和历史名人面对面,这老天爷难道要给老子玩和名人的连连看不成?
先是方克勤,再是姚广孝,继而就是大名鼎鼎的刘伯温。
无形中好像有一只上帝之手在摆弄着历史,把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大人物,统统的摆放到了他前进的轨迹上,与之偶然相逢。
刘伯温很是诧异,貌似自己跟这孩子不熟悉啊,他怎么知道自己,而且这么的恭敬。
还是行的子侄晚辈之礼,这可太让他想不到了。
“快免礼,孩子,你我似乎不曾相识啊?”
“谢过刘大人,是的,我们并未曾谋面过,不过我恩师方公克勤以及夫子陆繁可是在小子面前没少提及您的大名呀。”
郑长生一句话就讲明身份。
刘伯温手捻须髯,哈哈大笑:“难怪,难怪,就说嘛。感情是方公和陆夫子的高足,恐怕你就是那个聪慧异常之郑家的长生小子吧?”
郑长生心里美滋滋啊,师父方克勤还真是给力,到哪里都不忘推介显摆一下自己这个徒弟。
这是在给自己的将来铺路啊,此生有此恩师,实在是太幸运了。
“刘大人谬赞了,小子些许小机灵怎敢在大人面前抖露?倒是您老的大名,小子是耳熟能详,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小子见到您老,倒头就拜的心都有呢。”
这一记香喷喷的马屁奉上,拍的刘伯温心猿意马。
俗话有云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饶是刘伯温这等大儒名士,还是不能免俗。
这关键是看人的,要是别人拍他的马屁,估计刘伯温是很不屑的。
可是郑长生就另当别论了,至交老友之心爱弟子,又是后生晚辈,就算是他知道这是拍马屁,不过还是乐呵呵的接受之。
“鬼灵精的小猴崽子,今天还在听方兄在提及你的事情,言语中充满自豪与骄傲,让老夫都有点羡慕呢。”
刘伯温笑着道。
“如果您老不嫌弃,小子改日定登门拜访求教。”
郑长生打蛇随棍上,这等粗腿此刻不抱等待何时?
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再说。
大个子这个时候算是明白过味道来了,娘哎,吓死人家了,太他娘的丢人了。
估计狗蛋老三这两个大嘴巴,回去非得给他宣扬的全家都知道不行,说不定还能把他的糗事传回到老家郑家村去。
方二姐知道的话,肯定要笑话人家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那可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行,回去的话,得赶紧的好好贿赂一下狗蛋和老三这两个小屁孩。
另外,他偷眼瞧了一眼刘伯温,面目和蔼可亲,对少爷那是亲热的不得了。
他知道,今天要是能够把黄金要到手里,这个大官或许可以帮上忙的。
这么好的机会,少爷咋就不知道利用呢,跟人家闲唠扯什么啊,直接把字据交给这老官儿,让他去找那郎官去要钱不就行了吗?
他憨憨的傻不愣登的就上去了,“大人,一看你就是个大官,还是个好官儿,刚才小的冲撞了您,您都不怪罪俺。
俺们少爷今天是来要账的,昨天少爷把祖传的图纸卖给了一个朱老头,他说让我们拿着这张纸条来这家人要钱。
可是这家人太过分了,竟然连门都不给我们进,还把这字据给扔了出来。
您老给评评理,这世上哪有对待债主是这样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您一定要管管,不然俺们少爷的图纸就白白的给朱老头拿走了。”
额,刘伯温连色变了又变,朱老头?他差点没吓趴下,能把一国的皇帝说成是朱老头,这傻大个子还很是天下第一人。
第0123章 打狗不看主人
第0123章打狗不看主人
门房郭幽苦胆差点没吓破了,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刘伯温大人他还是认识的。
刘伯温的大名在整个朝堂谁不知道啊?
铁面无私,弹劾起人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他连自己的弟子杨宪都弹劾,可以说一旦他发现有不法勾当,那是六亲不认的。
现在那张被自己扔出去的字据,正在刘大人的手中拿着。
自己只不过是想收点门敬红包,讨好一下春兰而已嘛。
她抱怨自己连根金叉都没有,自己当时精虫上脑,只想着快点成就好事,就许下诺言要为其置办。
可是没想到要钱要到刘大人认识的人头上了。
这可咋搞呀!~他慌乱的一塌糊涂,脑中是一片混沌,冷汗直流,双腿打颤,站都要站不稳当了。
这个死孩子,你他娘的早说你认识刘大人啊,那老子还不把你恭恭敬敬的请进去和我家大人见面吗?
这不是坑人吗?他内心中痛苦的哀嚎不已。
这也怪郑长生太小了,一个七岁的孩子,拿着一个万两黄金的字据,到一国之户部侍郎家中讨要钱,这咋看也不可能的嘛,太儿戏了啊。
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怎么认为,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力回天。
刘大人竟然拿着那张字据向自己走来了,完了,完了,我滴个天老爷啊。
就在他不知所措,六神无主之时:“通报郭恒郭大人,就说老夫刘伯温来访。”
他刚一愣神的功夫,王大龙上去就是一刀鞘,正抽在他的腿肚子上。
熬的一嗓子,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来。
王大龙可是当年朱元璋的亲军,跟随朱元璋也是经历过血与火的。
后来被派去伺候刘伯温,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在朱元璋面前就失宠了。
他还有一个更为隐蔽的身份,那就是监视刘伯温的密探人员。
有此双重身份加持,他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再说了,一介狗腿家奴而已,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就算是他一刀砍了郭恒也奈何他不得。
顶多陪郭恒点钱粮罢了。
他下手打郭幽这货,还有一层用意,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可是他就是打了,就是打给郭恒看的。
这狗日的贱如蝼蚁的奴才,竟然胆敢把皇上亲手批示的文书,给扔到当街,就是诛灭他九族也不为过。
郭幽惨叫连连,腿骨必定是断了的,不将养上个半年几个月的休想下地。
终于惊动了户部侍郎郭恒,他在家中一直的等待着皇上交代的人上门取钱。
一万两黄金啊,在他面前金灿灿黄澄澄,夺人耳目,耀人眼球。
这要是自己的钱就好了,他心里感慨道。
可是他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笔钱他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的。
皇上从内帑中拿出五千金,这何其之重视?
要是寻常的下拨库银,经过他的手,怎么着不攥出油水是不会拨下去的。
可是这笔钱烫手啊,烫手的很啊。
他焦急的坐在大堂一个人盯着这笔钱发呆,心中忐忑不安之极。
他不知道谁会凭着皇上的手谕来取钱,但是他知道的是无论是谁,他都一定要好好的结交一番。
能得皇上如此看重之人,那就说明已经是简在帝心了。
简在帝心,那还得了,以后的前途无量啊。
这个即将来取钱人的身份,他经过无数次的推敲和猜测,得出自己的答案。
这人必定不是朝堂中人,要不然的话,皇上直接就把钱当堂赏赐交付了,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在横插一缸子。
不是朝堂中人,那就是白身了。
一介白身布衣,能得皇上如此看重,而且再三的嘱咐自己不要泄露他的身份,那就是私下里的事情了。
能够跟皇上私交甚好,不惜动用内帑来补偿之人,这要是不好好的拉拢结交那除非是脑子有问题。
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门房的门子郭幽这狗奴才杀猪一般的嚎叫,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奶奶的,号丧呢?他是气冲冲的过来,准备好好的惩罚一下这个狗奴才。
可是来到府门前他可就傻眼了。
御史台左都御史刘伯温刘大人面无表情的立于府门之前,他的护卫亲兵王大龙怒目而视的瞪着郭幽这个奴才。
坏了,定是郭幽这厮有眼无珠的得罪了刘大人。
这个狗奴才啊,这不是给老子遭祸吗?
你平常收点门敬红包的老子也就忍了,权当是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是你这天杀的玩意,刘大人你都不认识吗?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你眼都装裤裆里了吗?
他也不管躺在地上不住哀嚎的郭幽了,连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哎呀呀,刘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快快里面有请,我家奴才冲撞着您,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一瞪眼,那些手中拎着棍棒跑来帮场面的家奴都灰溜溜的跑没影了。
刘伯温也并非不食人间烟之人,给点教训就算了,王大龙的行动他是默许的。
但是郭恒亲自赔礼道歉,他也不能不是抬举。
毕竟同朝为官,一殿称臣,以后的交往是少不了的,也不可能得罪过甚了。
这在人家家门口,打了人家的家奴,已经是相当于呼脸一样了。
给人家办了这么大一个下不来台,人家还当面赔罪的,这已经是做出姿态来了。
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还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郭大人借一步说话吧。”
郭恒看刘伯温并未打算入他府中,也不好勉强,于是跟进几步让刘伯温进入门房坐下叙谈。
“刘大人今日到访不知有何指教?”郭恒的姿态放的低低的。
他可不敢得罪刘伯温这尊大神,他自己的屁股有多脏,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要是有尾巴被刘老官儿给抓到,肯定会在皇上面前弹劾与他。
刘伯温并未搭话,而是把那张字据递了过来。
郭恒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当即是呆若木鸡。
第0124章 看透不说透
第0124章看透不说透
郑长生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位朝廷的三品大员户部侍郎,这可是直接向皇上负责的官员啊。
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位久未谋面的家族长辈一般,亲热至极。
看那满脸堆笑的样子,恐怕见了他老父也未必有这么热忱吧?
尤其是看到了客厅正堂里那早就准备好的一箱子黄金的时候,这郭恒郭侍郎当面请他验看无误后,派出家奴院公帮忙抬到自己的马车上。
还不断的嘘寒问暖,额,老子貌似跟你丫的不熟悉好不啦。
干嘛搞的比见了亲爹还要好亲捏?
不过有一点让郑长生心中惊恐不已,真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
缘何?
这郭恒郭侍郎双手捧着那张字据,简直比捧金元宝还他娘的要恭敬。
这要是还不能猜到朱老头的身份,那才是真见鬼了呢。
靠,当时他想了一圈子权贵都没敢往朱元璋身上去联想。
一国之君,没有想到竟然会悄无声息的如此低调的到访自己家中,而且还在自己家留宿了一夜。
龟龟,这是在是难以想象啊。
怪不得那夜的夜枭如此的烦人聒噪的很,感情是大内侍卫互相联络报平安的暗语,还有那打更的更夫。
就说嘛,皇庄的管事儿周大同这狗日的怎么会如此的心善?
连灌溉之用水都给老子拦截了,还会平白无故的派更夫给自己家的庄园这里巡视打更?
这一切的一切,谜团这一刻在郑长生的心里解开了。
可怜的小七傻丫头呀,还傻不拉几的蒙在鼓里呢。
还在为其义父的家中烦心事儿担忧,这皇家的事情用的着你担忧吗?
还有当时老朱说他家中良田无数,可不咋滴?
连自己家的地都是人家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并非是老朱吹牛啊!
当初小七说老朱吹牛的时候,怪不得老朱笑的肚子都疼呢。
好吧,小七是个有福气的,孤苦伶仃的一个流浪儿遇到自己,才算是有个温馨的避风港湾。
现在又得到朱元璋的青眼有加,那是平步青云要飞升的节奏啊。
咋突然感觉小七这丫头才是穿越而来,自带金手指的人呢?
这开挂的人生不要太牛叉好不好啊,上来就跟大明朝开国的皇帝认上亲戚了,还能在牛逼一点不?
不过郑长生隐隐的感觉,貌似老朱并不想让小七和自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这就是帝王的顾虑吧?
他联想起老朱的言谈中,满满的不开心,不痛快,而只有当他在小七面前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开怀大笑的。
也或许这也是老朱不想破坏这份纯真的美好的原因吧?
在小七面前他忘记了自己是皇帝,找到了久违的父女亲情,这很难能可贵。
如果一旦公开身份,小七势必会畏首畏尾,那老朱就体会不到安慰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让咱知道,那咱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好了。
朱国瑞啊朱国瑞,没想到你竟然是放牛娃朱元璋。
啊哈,好吧,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郑长生心中为发现老朱的秘密而窃喜不已。
郭恒这家伙明显是知道的,可是又不点明,老奸巨猾啊。
朝堂中打滚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自己可别傻不拉几的裹挟进去。
跟这些人打交道得留足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一个闹不好被人家卖了,还傻乎乎的给人家数钱呢。
在整个大明官场,他除了相信师父方克勤之外,他谁都不相信。
明初官场很复杂,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一个官职一年内能连着换几任主官,老朱的铁面无情,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决定了他容不下贪官污吏。
对待贪官污吏,那是痛下杀手,不惜剥皮充草以震慑百官。
谁知道这郭恒屁股干不干净啊?万一跟他有了瓜葛,那就是说不清的麻烦啊。
反正钱已经到手了,还是赶紧溜之乎也的好。
郭恒言语中尽是刺探套话的陷阱,看似随意的言语,可是处处的都透着打探他和朱元璋是怎么认识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郑长生对此是笑而不答,你要猜那你就去猜,反正要想从老子口中得到答案你是在做梦。
几番试探失败,郭恒仍旧不死心。
主动提出安排人手护卫郑长生把黄金安全的运回家。
额,这个可以接受。
郑长生也不管郭恒这家伙的居心了,不就是想知道老子家在哪里吗?那就满足你的愿望好了。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不答应,郭恒也会派人暗中跟随。
还不如利用一下,毕竟这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路上有个差错的,那后悔药可没地方去买。
看郑长生答应,郭恒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
郑长生从郭府出去的时候,刘伯温的官轿已经不见了,额,自己只顾着钱财了,到把他老人家给晾起来了。
真是罪过,罪过啊。
不过刘伯温的手下亲兵王大龙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原来王大龙是刘伯温留下帮自己护卫的。
好吧,这份人情得认啊。
郑家庄园位于金陵城东三里之遥的虎头洼,毗邻皇庄。
这是郭恒手下人安全把郑长生一行安全送到家后回来禀报的消息。
皇庄之侧?郭恒翻开手中的大明京郊土地账册,心里敲开了鼓......
李秀英卧房之内,小七一把掀开木箱子盖。
一道黄澄澄的光芒射来,人的眼睛都要晃花了。
“少爷,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元宝?夫人,你快看,这边还有好大的一块马蹄金哟!”
李秀英一把捂住了小七的嘴,一脸庄重之色道:“你这丫头,嘴都没个把门了,小心让人家听去了。
大个子呢,赶紧的把我的炕掀开,藏进去。”
对于母亲对待银钱之态度,郑长生都习惯了,炕洞子自从自己发明以后,就成了她藏钱的不二之选。
“儿子,老朱头家里你去了没?朱雀大街的进头那一家,可真是没想到哈,看着农夫一样的小老头,竟然这么的有钱。
小七,你有福气了,有这么一个义父挂念你,以后婶儿是不是得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啊。”
李秀英开玩笑的说道。
小七俏脸含春羞涩欲滴的小声道:“夫人......小七永远都是郑家的丫头,是少爷身边的使唤人......”
第0124章 感恩生活!
第0125章感恩!生活!
古代人的思想观念比较单纯,也很可爱,用郑长生的话说。
可爱到把一切不能理解的自然现象都归结于鬼神之说。
按说傍晚一道漂亮的彩虹,那是绝美的自然景观,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那是大气中的光折射现象,可是郑家庄园的佃户们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给他们带来好运的桥梁,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关爱和怜惜。
要不然怎么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偏偏他们的新主家郑家母子到了之后就出现了呢?
郑家母子对他们这些佃农们有多好,那是用语言都不能表达出来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光是免掉了两成的租子,这一点来说就够他们感恩戴德的了。
就更不用提前阵子主家少爷生哥儿派人打造的浇水的压水泵了。
每家每户的地里都有一台,平常可以在家里使用,地里干旱的时候,拿到地里接上管子直接就能浇水灌溉。
郑家的小少爷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于苦难的天使啊。
现在让他们更铭感五内的是,郑家的少爷他们的新东主竟然花费银钱替他们修建住所。
啊,神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您这是派来座下的莲花童子给我们希望来了啊!
老天爷您真的开眼了呀!
郑长生真的是想象不到佃农们竟然对他顶礼膜拜,搞的他是措手不及。
上到几十岁的老人,下到刚会走路的顽童,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叩头不止,口称小菩萨恩公,更有掩面落泪,泣不成声者。
场面很宏大,后果就是郑长生都被感动了。
眼含热泪的挨个扶起老人孩子们,小七站在少爷身后眼圈也是红红的。
这些人能有今天,全是少爷的心善所致。
如果不是少爷卖了祖传的图纸换钱,哪里会有他们的安家居所动工?
人,说复杂可以很复杂,可是说简单也可以很简单。
郑家庄园的这些佃户们,此刻就是简单的。
表达感恩的方式也是简单至极,倒头就跪,这是最直接,最干脆的了。
郑长生真的是被这些朴素的佃农感动到了,这就是中华大地上生生不息的传承人啊。
也正是有了他们这些底层的苦难的百姓们,才有了中华几千年的辉煌延续。
归根究底,无论是王朝更迭,还是历史变革,都是他们这些人推动的。
可是往往受苦受难的也是他们。
无奈啊,社会封建思想形态的固化,阶级集团的对立,往往他们怒而起义,可是往往获利的并不是他们。
虽然推动了历史的前进,可是却从未享受过历史前进带来的红利。
所以,郑长生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够对他们好就绝不含糊。
工程是恩师方克勤帮忙找来的人承包的,据说是工部下面的匠人。也不知道师父怎么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够请的动朝廷工部的人来办理此事。
难道他老人家就不怕人弹劾他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
可是看着师父方克勤微笑不语的样子,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额,这一定是老朱让他这么干的。
绝逼是这样的,要不然以方克勤的脾气秉性怎么会做出公器私用的事情来?
再说了,就算是他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一介言官怎么会请的动工部的大匠作?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老朱开口发话了,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吧,感谢老朱,感谢小七。
额,小七?想到小七,郑长生回头观看。
只见小七眼圈红红的,正拉着章欢的手述说着什么。
看章欢一脸紧张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安抚着小七这丫头。
感性的女人,就是泪水做成的。这是郑长生得出的结论。
这丫头一动感情就流泪,也不知道她的泪水会不会流干?
天下受苦受难之人何其之多,就算是流干眼泪又有什么用?
以后得好好的引导一下这丫头了,恻隐之心可以动,也可以施以援手,可是动不动的就哭的眼睛肿的像桃子,这就要不得了。
“看来晚上回去又要费上两个鸡蛋咯!”
郑长生心里无奈苦笑着暗道。
匠作们为郑家的佃户建造房屋,而且是以极低的价位承包的。
郑家肯定不会亏待这些匠作们的,于是乎郑家大锅饭的时代开始了。
金陵城中源源不断的菜蔬、鸡鱼肉蛋送来,这些都是郑家免费的提供的,当然佃农们也可以免费的食用。
本来郑家庄园的人也是打算在工地就餐的,他们在郑家村的时候就跟大家同吃大锅饭,也习惯了的。
可是随着方克勤的到来,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小七顶着哭红的眼睛亲自下厨做上几个拿手的好菜。
方先生是少爷的恩师,岂能用寻常饭食招待?
她做的都是方先生以前在郑家村的时候得意的那几口。
大肘子炖的稀糊烂,入口即化。
还有那香喷喷的肥的流油的大肉片子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酱排骨也得来上一份,方先生当初能够一人吃上一大瓷盆,连汤都能喝光咯。
小七掰着手指历数着方先生的最爱,然后在章欢的帮衬下一道一道的烧制出来。
方克勤很感慨,郑家的饭食永远都那么的实惠,不讲究卖相,只讲究口感。
当年自己都没吃够呢,就突然间奉召进京听用。
来京师帝都这几年来,从来就没有一道菜是能让他念念不忘的。
今天可是要一饱口福了,就是儿子孝孺没有跟来,他念叨郑家的饭食都要疯魔了。
每次用餐,都嘟嘟囔囔的埋怨没有在郑家村时候的好吃。
一块大肘子,郑长生两手捧着端到师父方克勤的面前:“师父,徒儿知道您老得意这口,以前远隔万水千山,想要孝敬您老都没机会。
这下好了,以后徒儿天天给您炖大肘子吃。”
方克勤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入室弟子,心里美的朗格里格朗啊。
接过来,一口咬下去,香,真香,真的香。
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味道,对于吃饭郑家的人从来没有讲究。得意哪一口就吃哪一口。
一个餐桌上用饭,其乐融融的。
方克勤是熟悉了这种氛围的,所以他只管低头大快朵颐吃自己的。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吃饭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痛快着呢。
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也不用顾及什么,不论是主家还是下人,都一个锅里吃饭,这才是生活......
第0126章 混在文华殿的日子
第0126章混在文华殿的日子
郑家庄园的佃农安居工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大匠作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黝黑的皮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站在人群中挥斥方遒的架势,似乎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帝王一般。
所有的都按照图纸来,有不懂的新手生瓜蛋子的弟子过来请教他,
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讲的唾液横飞,恨不得来一场人造雨。
弄懂了的新匠作擦一把脸,尽管都是臭唾液,可是心里是美滋滋的,一个个都点头心满意足的干活去了。
他的弟子以享受大匠作的唾面雨而自豪,没有经历过的都不是成才的料。
在匠作监里但凡是出头的匠作,你看哪一个没有同样的经历?
大匠作韩春是营造署的供奉,在匠作这一行打拼混了小半辈子了。
营造方面的问题对于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自他懂事儿起,就跟随着家里的大人们学习这一行的技术。
虽然他地位在这一行里很是尊崇,但是生活对于他们这些匠人来说并不会恩惠多少。
养家糊口都难,尤其是前元那阵子,几乎都没有什么事情做,也就是大明新朝以来,他们才逐渐的受到重视。
生活条件才算是有所好转。
之前他们也接过类似的工程,那些王爷、公卿的府邸修建,不都是他们干的吗?
可是饶是地位尊崇的王爷、公卿们也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们,就更不用提给他们如此丰厚的伙食招待他们了,晚上的那一餐还有酒喝。
是以,大匠作韩春是卖了命的干。
谁要是敢磨洋工,偷奸耍滑的,他上去就是一鞭子。
都他娘的让大鱼大肉撑着了咋滴?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啥时候有现在这样被当成个人看待的?
他一发飙,那下面的人谁敢不从?
于是,郑家庄园的工程进度很快,只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初具雏形了。
小七巡视了一圈很满意,这可比郑家村的房子盖的有水平多了。
而且那些泄水的沟渠挖的也和到位,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她是竖着大拇指称赞。
能够得到主家的大丫头的夸奖,韩春和几个工头心中自然是甜如蜜。
马屁这个东西,据说是前元蒙古人发明的。
蒙人擅游牧,养骏马。当人们牵马相遇时,长长要拍对方的马屁股,摸摸马的膘如何,并随口夸上几声“好马”,以博得马主人的欢心。
就这么一个夸马的行为,衍化而成的语言艺术,任你是名垂千古的君王,还是市井勾栏的贩夫走卒,没有不喜欢的。
可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屁拍的好,烦恼可就少。
少爷经常这么说,有时候还说,适当的马屁加上些许的慰劳,往往事半功倍。
小七决定活学活用,于是中午的时候给这些匠作头目们加餐——一大盆酱排骨。
果然少爷说的是对的,人心都是相互的,你对他们好,你尊重他们,他们给你的回报那是丰厚的。
小七不由得心里暗暗的得意,少爷就是聪明,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咋就跟寻常人不一样捏?
往往还都是对的。
就在小七心里念叨着郑长生的时候,郑长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搞的文华殿的房梁上的尘土都被震下来了,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看的格外的真切。
在方克勤的安排下,郑长生进入了大明未来官员的孵化基地文华殿学习。
整个的文华殿现在有一百多人,有公卿权贵之家的子侄辈,也有从全国各地举荐上来的学子。
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先期的学员,随着八月份的乡试开始,这里会被充斥更多的学子。
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现在的大明经过四年的发展已经有复苏的迹象了。
但是文官还是太缺乏了,好多地方还都是武将统御,要想把这些武人们替换下来,没有这些读书人是不行的。
整个文华殿一百多人就数郑长生的年岁最小,别的最低也都十五六岁,大一些的都三十多岁了。
混在这些人中间,郑长生感觉有点怪怪的。
咋有一种后世大天朝恢复高考后头一年的那种赶脚捏?
还有一点让郑长生很接受不了,这些十五六岁的家伙竟然大多数都他娘的结婚了。
这不扯呢吗?有的连儿子都有了。
就这些嘴上的毛都没扎齐的毛头小子,竟然已经身为人父了。
靠,自己都照顾不好呢,能照顾好孩子吗?
课间闲聊之时,这些人圣人之言,君子之道抛诸脑后,谈论起风月来一个比一个眉飞色舞。
你妹的,老朱这选的都是什么人才啊,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还没怎么滴呢,讨论风月的问题比治国之道还要猖獗。
奶奶熊,古代的男人也太享福了吧?
郑长生很不屑跟他们这些人为伍。
其实他有点自视甚高了,那些人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
“小屁孩,懂个甚,边儿玩儿去。”
额,你妹的,好吧,老子还是不自找麻烦了。
看书是他唯一的消遣时光了,因为别人都不带他玩儿,谁让他才七岁呢?
太子师宋濂是首席讲师也是这期学员的负责人。
宋濂被老朱誉为大明开国文臣之首,这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那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不仅教授太子朱标有功,而且奉命主修《元史》。
修一朝之史书,那可不是拍拍脑袋就能搞定的,没有金刚钻是做不来的。
今日他闲暇之余,过来巡视这批未来的官场顶梁柱。
他是悄悄的来的,慢悠悠的走过文华殿的长廊,在门口处驻足听了好久殿内学子们的交谈。
“斯文败类啊,这都是什么人才。”他心里暗暗的叫苦不迭。
透过小轩窗,他目光停在了郑长生的身上,午后阳光斜照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
金光熠熠,一个粉面稚气的童子正沉浸在书中......
第01127章 考校
第0127章考校
此子是谁安插进来的?怎么这么小的年纪?
不过实在是难得的很呐!
能在如此喧闹的氛围里,静下心来一心苦读真是难能可贵。
他决定考一考郑长生,看他是否真的读进去了,还是做做样子。
一声轻咳,宋濂迈步走进了文华殿。
乱糟糟的大殿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老大都来了,谁还敢在交头接耳?
宋濂可是掌管着他们的未来和前程的人啊。
好多人都认识宋濂,他们都是权贵之家出身,朝堂之事家大人回来也唠叨过。
宋老夫子那是为人刚正不阿,极为重视人品和道统,眼里是不揉沙子的。
他们刚才放言讨论风月之事,恐怕老夫子已经听在耳中了。
是以,他们一个个的都心惊肉跳的,都暗骂不已。
老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吱一声,奶奶的。
宋濂黑着脸,心里是愤愤不已,我大明百姓难道就要交给这些纨绔子弟手中不成?
真是荒唐啊!
可是有没有办法,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官员缺位的又那么多,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了。
今天他来还有另一个任务,
皇后娘娘吩咐下来,让他在这批学子里面挑几个聪慧伶俐的,当做皇子们的伴读。
可是这怎么行?能挑吗?一个个的不学好,这才多大点就光知道风花雪月。
要是把皇子们给教唆坏了,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过还好,还有一个入他的眼。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往郑长生身上多扫了几眼。
看的郑长生心里直发毛啊,这老头咋滴了,老子脸上又没花儿。
宋濂的脸色臭的要命,看样子是要发飙啊。
可是就算要发飙也不能往老子头上发吧?
那些都是权贵子弟你得罪不起,不敢训诫,就想拿老子当靶子?
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看来人是不能太软弱了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人诚不我欺啊。
宋濂手一指郑长生:“那个学子,拿上你手里的书过来。”
额,贼你妈,还真拿老子开刀啊,郑长生满脸的黑线。
那些纨绔子弟们,看宋师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是拿郑长生这个小屁孩开刀,心里都放松下来。
宋师还是给面子的,家里老子怎么说也跟他同朝为官,情面还是要讲一些的。
他们心里暗暗的得意,都笑呵呵的等着看郑长生的笑话。
宋濂顺手从郑长生的手中把书拿了过来,他究竟是要看一下这孩子读的书是什么。
额,竟然是《资治通鉴》,这可是让他讶异坏了。
这孩子看样子不满十岁吧,顶多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按说这个年纪能够进入文华殿学习,这已经是超过他的预期了。
这里的孩子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安插进来的后进子弟,他可以理解,不想追究。
毕竟都是同朝为官之人,为了家族孩子未来考虑,有点私心这不难想象。
可是你这点的孩子四书五经估计都没读通的吧?竟然看起来资治通鉴这部巨著来了。
要知道资治通鉴的内容以政治、军事和民族关系为主,又兼有经济、文化和历史人物的评价。
目的就是通过对事关国家兴亡荣辱、民族崛起衰落的统治阶级政策的描述以警示后人。
这本书里面的学问可是大了去了。
如此幼童能看的懂?他是持怀疑态度的,心里考校之意渐盛。
“兀那学童,如此史学之巨著,可懂否?有得乎?”
“学生惭愧,不敢自视甚高,粗通而已。其书一言以蔽之,昏天黑地。”
宋濂手一抖,差点没把资治通鉴给掉地上。
一言以蔽之,昏天黑地。此等妙论可是头一次听说。
一万个人读书,就有一万个结论,每个人的心得体会是不同的。
有些人能从书中体会到治国方略,有些人能体会到经世之道,也有人能体会到异域风情。
当然说到底还是千人千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可是这孩子貌似有点语出惊人之意。
他从资治通鉴里面领悟到的竟然是权谋之术,昏天黑地这讲述的何其之好?
从宋神宗起就列为官场必读之书,而且要求皇子也是必读。
这里面的治国之道可包涵的多了去了,就看能不能悟出来。
这孩子到底是真的悟出来了,还是信口雌黄呢?
宋濂犹豫了半天,决定一试。
他要考校的可都是书上没有的,你死读书,死记硬背,生搬硬套的可不行。
要用书中的知识应用的现实社会里才算是真正的读好书了。
他想到此,就合上书,放在了讲台的八仙桌上。
随口问道:“学童年几何,姓甚名谁?”
“学生年方七岁,郑氏长生也。”
“可知死读书百无一用,活学活用乃大道?”
“学生知晓。”
“那老夫考校你一下,元何以兴又复又短命而亡?”
这是宋濂的现在头等大事,他可是主持修撰元史呢,对于元朝的兴衰荣辱,他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可以说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他这么问,就是要考校一下郑长生活学活用的本是。
就看你这孩子是真的读进去了,还是浮于表面。
郑长生真的只能呵呵了,这老夫子的问题,跟当初见到方克勤的时候,那一问“元何以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他多加了一个元何以兴的发问,可是这能难的倒他吗?
于是乎郑长生从元朝蒙古人的游牧讲到游骑兵,讲到千万铁甲奇兵,讲到成吉思汗雄才大略......
这些都是后世中学历史里的课程,都有过详细的描述。
要知道能够编写进课本的语言,那都是经过后世史学家精心锤炼过的。
那都是字字珠玑,都是从根本上,从深层次的探讨过的。
如宋濂这等大儒名士听的都是耳目一新,眼前小星星闪烁,恨不得一把搂住郑长生亲两口。
奇才啊,我大明的奇才啊。
郑长生,这名字咋听着那么耳熟捏?
宋濂心中飞速的转着,转速估计最低也得没分钟两千四百转,额,好吧,有点夸张。
突然宋濂笑了,笑的意味深长,笑的如沐春风,笑的让郑长生心里直发毛。
明人**之风甚盛,莫不是这老家伙......
郑长生面色一变,双手往后悄悄的捂紧了菊花......
第0128章 就是你了
第0128章就是你了
宋濂心中大喜过望啊,这孩子他突然想起来是谁了。
方公克勤教导出来的弟子。
而且老友陆繁曾经给他提及过这孩子。
一介顽童而已,再怎么聪慧又能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是他的初始想法。
他以为只不过是老友对晚辈的提携罢了,
在自己的面前说及那就是打个预防针,以后见到要关照的意思。
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是如此的离谱。
能够把自己的这一问题答上来的还真不多,不是他清高孤傲看不起人。
而是这一问题所牵涉的问题太多了,一个王朝的兴衰要从多个方面去认识。
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等。
少了一个方面都是不全面的,都是不完美的。
他自诩为对元朝的了解已经够深的了,自己在元朝也是为官,朝堂中打过滚的。
对待元朝历史,他认为除了他有话语权外,别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郑长生的这一番论述,直接把他的好多论据都给推翻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大明需要这样的人才啊,像这孩子的人才是越多越好啊。
他心中不由的大声疾呼起来。
郑长生都蒙圈了,这老夫子有毛病啊咋滴?
哪有直眉楞眼的盯着人家傻笑的,笑的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
宋濂的职责就是为国选贤,老朱委任他为教导官,为大明第一批文选官吏把关,这是有深意在里面的。
老朱多精明一个人啊,能开一国之家天下,那就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看待之。
这批人里面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的很,可是大明又急需官员,只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了。
可是不管你以前是咋样的,但是到了文华殿的话,就得通过宋濂的考校。
如果通不过那对不住了,老兄弟们见了自己也没话说。
反正老子给你们家后辈一个机会了,但是是你们的子侄晚辈没有把握住,这不能怪咱老朱。
武人充斥朝堂和地方,这种乱象经过这几年已经初现出来了。
老朱急需文人替换那些除了知道厮杀,连大字都认识不几个的大老粗。
可是还没换呢,他们的后辈子侄又塞进来了。
这他娘的跟不换有个毛的区别?
所以宋濂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老朱把大权交给宋濂,让他斟酌选用人才。
可以说在文华殿这些人的命运全部掌握在宋濂的手里。
饶是郑长生有方克勤为他背书铺路,他心里也是直发毛。
老家伙这是疯了,毫不顾忌大家诧异的目光,就这么的冲他一个劲儿的傻乐。
咋有一种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赶脚捏?想想就菊花发紧,浑身冒汗。
不光是他心里犯嘀咕发毛,别的学子们也同样心里膈应的慌。
没听说老夫子宋濂有别的癖好啊?咋就对郑长生这个男童子这么感兴趣捏?
你看那笑的多“淫荡”,太不顾及老脸面了吧?
有人心里暗暗的窃喜,似乎觉得把握住老夫子的脉搏了。
感情他好这一口啊?嘿嘿,待俺今天下学回去好好的物色几个上等的货色,送到他的府上,还愁自己不能顺利的肄业?
夫子宋濂终于不再笑,收拾好了心情,一本正经的指着郑长生道:“好,答的好,就是你了,跟老夫走吧。”
郑长生想要逃,在这众多人注目下,老家伙就色眯眯的盯着老子看,这要是跟他到无人之处,那后果不堪想象啊。
“夫......夫子,我......”郑长生忽闪着眼睛,装着一副高兴的不知所言的样子,实则他脑中急速的思考着对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濂打断了:“小子,被老夫选中,你有福了。”
宋濂看郑长生似乎有点被幸福砸昏头的样子,心里暗暗的道:“这皇宫还真是小,皇后娘娘委托自己给皇子找伴读的消息,估计是传出来了。”
额,被你选中还有福?我飙你一脸雪花膏,你个老不羞的玩意儿,真是太过分了。
“去哪里......”郑长生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宋濂好笑,这孩子咋还紧张上了呢。不过这么天大的福缘降临到他的头上,有点心中忐忑也是应有之意。
“还能去哪里,带你沐浴更衣啊。”宋濂随口答道。
郑长生脸色一变,靠,这老东西还喜好这调调,心中一股恶寒自心头涌起。
额,大个子在哪里,这家伙又躲到哪里去睡觉了,这个危机关头你要是不赶快出现在老子面前。
老子要是……回去非踢死你不可。
“夫......夫子,沐浴更衣就不用了吧,我在家里刚洗过澡来的。”郑长生拖延着时间,等待大个子。
这个点都到了要下学的时候了,只要看见大个子就一切好办了。
老子身单力薄的不是你对手,大个子可不同,一脚能把你这老东西踢散架咯。
“那也不行,必须沐浴更衣。”宋濂果断的拒绝了郑长生。
文华殿的氛围有点意思了,那些纨绔学子们开始有交头接耳的了。
纷纷嗤之以鼻,尽管是在暗中,可是人多了,嗡嗡声就起来了。
宋濂大怒,本来对这些官宦子弟就没什么好感,现在他还没走呢,当着他的面就敢交头接耳咬舌头。
这还得了,猛然间他一拍八仙桌,胡子都撅起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不学上进,当着圣人像前都敢谈论风花雪月,实在是有辱斯文呐,有辱斯文。
看看人家郑长生,一本资治通鉴烂熟于胸,论起王朝兴衰,治国之术那是胸有成竹。
这才是陛下需要的人才,现在老夫要罚你们每人抄写十遍资治通鉴。
你们也不要羡慕人家郑长生,被老夫提前选中,如果你们有如此的才能,你们也可以去皇家书院伴读皇子。”
哗......文华殿里一阵的大乱,就连宋夫子的罚抄书文都没能止住他们的惊讶议论声。
给皇子伴读,龟龟,莫不是这小屁孩祖坟上冒青烟了不成?
郑长生呆呆的发愣,靠,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怪不得要让自己沐浴更衣,这是要进宫面圣啊......
给皇子选的伴读,那是得经过皇上检验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可以当书童伴读的。
毕竟是龙子龙孙,国之希望,国之未来啊!~
第0129章 皇上家的规矩
第0129章皇上家的规矩
就说嘛!一代大儒,太子老师,怎么会是个下三滥的人物嘛!
既然不是下三滥,可是你干嘛冲老子笑的那么淫荡啊?
没来由的吓的老子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刚才郑长生心里怕的要死,可是这会儿心里却期待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走去沐浴更衣。
那中年而亡的懿文太子,那隐忍不发最后关头靖难的朱老四,小爷来了。
历史的车轮虽然滚滚向前,可是方向舵明显的有点跑偏,老子要会会你们,嘿嘿!~
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蝴蝶猛,然间一脚踩进大明最尊贵的那道门后,会引起什么反应?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朱标,朱棣,甚至是改头换面之后的老朱。
对了,还有那贤惠淑德的大脚马皇后。
小爷要一探究竟,看一看到底你的脚有多大,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样邪乎吗?
这个传奇的女人,他可是太好奇了。
在一个普遍视缠脚为上流社会女子标志的年代,她竟然破天荒的打破藩篱以天足示人,该是有多么向往自由啊。
缠脚这一陋习自宋朝就有了,明初时候已经逐渐发展为上流社会女子标志了。
朱元璋剿灭张士诚后下旨,其昔日旧部编为丐户,又下令张士诚的老巢浙东地区,男子不能读书,女子不能缠脚。
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缠脚之风当时已经是上等人的专利了。
马秀英,马皇后在年轻时是郭子仪的干女儿,那也是风光无限的大家闺秀了吧,可是她竟然不缠脚,其个性可见一斑了吧。
和历史名人,和心意已经的历史名人面对面交锋,想想就心中激动的一批。
好吧,不能乐出声儿来。
不然就太遭人记恨了,没看到整个文华殿的房顶都要掀翻了吗?
里面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羡慕着有之,嫉妒者更不乏其人。
宋濂这会儿真的发飙了,顺手操起八仙桌上的戒尺就下家伙了。
噼里啪啦一顿抽,六十多的人了,可是伸手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那戒尺抡起来都能听见风声,劈头盖脸的就下了家伙。
顿时文华殿安静下来了,只有啪啪啪竹板戒尺入肉的声音。
纨绔学子们吃牙咧嘴的领受着夫子的怒火,可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被宋濂揍的是鼻青脸肿的。
“吵吵的下场就是这样,不学无术的东西。
回去记得把老夫布置的课业抄写完成,否则就不要来文华殿了。”
郑长生心里暗暗咂舌,老夫子可够狠的,一部资治通鉴三百万字,开玩笑呢,你还不如直接把他们给撵回家呢。
不过文华殿这些纨绔学子们哀嚎悲伤他就管不着了,那也不干他的事情,他的任务是好好的洗澡然后去跟老朱一家子,亲切友好的和睦相处。
说到洗澡,真他娘的遭罪。
话说这宫中的浴桶还真不咋地,跟自己设计的浴盆比起来根本就没可比性。
奶奶的,浴桶不咋地就不说了,水也是半温不凉的咱也不说了,关键是还有两个阉货手里拿着毛刷子,像是褪猪一样的给他刷的浑身通红。
靠,表皮都给搓破了,疼的他直咧嘴。
狗日的阉货,别落到小爷手里。他心里骂骂咧咧的穿上一件准备好的衣服。
有些宽大,看起来就没有自己的衣服合身,都能当拖地的拖把用了。
无奈啊,没有合适他穿的衣服,他太小了才七岁,谁会准备一套这么小的孩子衣服呢。
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他跟着宋濂七扭八拐的来到一座宫殿前。
规矩真是多啊,不能抬头,不能四下张望,不能胡乱开口说话,不能......
总之都是不能了,就没有能的了。
这一路上,他除了双眼盯着宋老夫子的脚跟以外,就没敢胡乱瞧。
本来还想着趁机参观一下皇宫的景色呢,这下全都泡汤了。
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生恐有一点不合规矩,皇宫可是全天下最讲究规矩的地方。
之前老族长口口声声的讲规矩,可是他的那些规矩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老朱家人的规矩才是真正的规矩。
这里是帝国的中枢,是帝国所有人敬仰膜拜的典范楷模所在地。
如果这里的人不守规矩,或者乱了规矩,那上有行之,下必效之,还谈什么治国理政。
总之宋濂说的话他都牢牢的记着,万不可坏了规矩,这是首要中的首要。
尽管他是后世穿越来的,尽管他的好奇心很重,也尽管他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思,可是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在一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传事太监过来回话说,皇上和太子在议政,让他们稍后片刻。
额,不得不佩服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就简单的片刻一词,就饱含深意。
你要是以为就是一会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传事太监口中的“片刻”,郑长生和宋濂恭敬的在大殿外溜溜的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郑长生的腿都麻了,可是他不敢动。
旁边的金甲侍卫,手中扶着刀柄可是看着呢,这要是有个不小心闹不好就能搞出人命来。
宋濂老爷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样子他也有点吃不消啊。
不过无奈啊,皇上在教儿子治国理政,这是大事儿。
他们这些事比较起来,根本就不叫事儿。
或许是郑长生的谦卑恭逊感动了上天,也有可能是老天也不忍心让宋老夫子苦熬苦等下去,也或许是老朱这家伙终于教会了儿子想起他们来了。
传事太监一声高呼:“皇上口谕,传宋濂觐见。”
我靠,为毛只叫宋老先生进去,小爷可是也溜溜的等了那么久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厉害,还要让小爷等多久啊。
郑长生有点痛恨“伴读”这个差事了,听起来风光,看起来也带劲,可是娘的,这里面的坚辛谁能知道啊。
我的老腰,我的老腿,酸痛难当......他心里哀嚎不已。
这该死的规矩,真他娘的不拿人当人,你让老子等着可以,可好歹给个座儿也行啊,万恶的阶级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