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唯一的剑仙TXT下载大唐唯一的剑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唯一的剑仙全文阅读

作者:江秋雨     大唐唯一的剑仙txt下载     大唐唯一的剑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血污

    宋理理回来了。

    她是白天回来的,她回来时,公孙兰正在练武,公孙重在喝酒,至于江亭云……他那时候还在睡觉。

    “你是什么人?”

    公孙府的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拦住了她。

    她下了马,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中的杀意,淡淡地说了一句:“叫公孙重来见我。”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如今的她,身上沾满了血污。

    看门的老大爷被她的声势唬住了,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她的虚实。

    因此,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说道:“你等会。”

    说罢,他便关紧了门,去叫人。

    而很快,公孙重的酒便醒,几乎是跑着走了出来。

    “宋娘子,你……”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而宋理理也仅仅只是撇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把马匹的缰绳交给老大爷。

    老大爷不敢拒绝,便接了过来。

    随后,他便看到,公孙兰走了进去。

    而公孙重被他的气势压着,也不敢说话,便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往前走。

    而在他身后,老大爷惊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自家的阿郎,还怕那个女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公孙府啊!

    哪有在自己的地方,还怕旁人的道理?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了!

    宋理理虽然在这里,只认识公孙重,但是,对于公孙府的环境,却是很熟悉的,径直往会客厅走。

    她走进会客厅,在旁边坐下,然后,貌似不经意地撇了公孙重一眼。

    而公孙重迟疑了一下,始终不敢坐在首座,只敢坐在她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不一会儿,公孙兰也来了。

    她一进来,便忍不住好奇,偷偷看来宋理理一眼。

    对于这位神秘的宋娘子,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了,怎么也得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吧?

    至于她看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嘛,嗯……没有什么感想。

    宋理理的长相,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平无奇,你找不到她身上“丑”的地方,但要说,有哪里特别好看……也没有。

    她属于那种,你看了之后,便会忘记的长相。

    而这时,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公孙兰的目光,往这边看了一眼。

    公孙兰微微一怔,随后连忙低下头去,走近了,说道:“小女子公孙兰……见过宋娘子。”

    “……”

    宋理理沉默了一下之后,便也站了起来,回了一礼,笑道:“公孙大娘之名,我早有耳闻,如今终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兰闻言一怔,感觉这位宋娘子,脾气……似乎还不错?

    而公孙重对此也颇为意外,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坐啊。”

    宋理理笑道。

    “哦,好。”

    公孙兰闻言,连忙答应了一声,随后,也便在旁边坐下了。

    “……”

    之后,没有人说话。

    见气氛压抑,公孙重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以往,宋娘子都是高来高去,从来不从正门进来,今天,怎么转性从正门进来了?”

    他原本只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此刻的气氛根本缓和不得,没有人接他的话。

    至于宋理理,也只是撇了他一眼,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额……”

    对此,公孙重只好讪讪地笑了一下,把脑袋缩了回来。

    那么,公孙兰今天为什么走正门?

    答案是很显然的。

    先前,她为了刺杀李隆基的计划,需要隐秘行事,因此,越少人知道她与公孙重的关系约好。

    然而如今……没有那个必要了。

    因为,李隆基,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刺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公孙重才对低声问道:“我们现在,是要等江郎君吗?”

    “……对。”

    这回,宋理理倒是肯回答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还没来?”

    “可能。”

    “那我们现在……”

    公孙重迟疑了一下,看向宋理理。

    “你想说什么?”

    宋理理问。

    “……”

    他不答。

    “你想问,我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她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是。”

    公孙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死死地盯着宋理理的眼睛。

    “呵,怎么处理……我的处理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干。”

    “什么……都不干?”

    公孙重呆了一下,随后,连忙说道:“可是,这样一来,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

    “我们的计划,结束了。”

    她看着公孙重,静静地说了一句。

    闻言,公孙重完全呆住了。

    他几次欲言又止,几次想要上前理论,手指抓着扶手,微微发白。

    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颓然地瘫在了椅子上。

    是啊,他们的计划,结束了……

    ……

    江亭云是从正门进来的,他进到会客厅时,露出微微的、惊讶的神情来:“你们……都在啊。”

    说着,他便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来。

    这时候,宋理理也站了起来,走上前,站定了,微微鞠了一躬:“师傅……”

    “嗯。”

    江亭云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样。”

    “弟子愚昧,这么久以来,未得寸进。”

    “不,我不是说这个……”

    江亭云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叹道:“事实上,你已经是我最优秀的弟子了……在我的徒弟中,也只有你,练出了内气。”

    是了,他确实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对方身上的不同,他看到了……鹤。

    宋理理闻言一怔,随后低下头,说道:“师傅谬赞了。”

    “这个可不是什么谬赞,不过……也无所谓了。”

    江亭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在一旁坐下。

    他看向低着头的公孙重,已经看向他的公孙兰,笑道:“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他如今只想见宋理理,至于他们,这么些天下来,他都看腻了。

    “哦,你说这个啊。”

    这话,只有公孙兰能回答,毕竟,是她把众人聚在一起的嘛。

    “今天,我之所以让他们过来,是想着,算一笔帐。”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宋理理的剑

    “帐?”

    江亭云闻言一怔,看向了她,不解其意。

    而公孙重、公孙兰两人,对此也有些意外,看了过来。

    特别是公孙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对,帐。”

    宋理理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公孙重。

    “据我所知,师傅之所以来到郾城,是因为……受到了公孙重、公孙大郎的欺瞒。”

    公孙重闻言一怔,随后,企图辩解道:“也不算欺瞒,我确实……有宋娘子的信息。”

    宋理理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然而,师傅来到郾城以后,公孙重就暴露了他的意图——他从来都不打算,真的把我的信息告诉师傅。他的打算是……直接杀掉师傅。”

    这回,公孙重说不出话来了,他脸色发白,嘴唇微微蠕动。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但是,他根本没有改变的能力。

    “虽然,公孙重不自量力,并没有实现他的目标,但是,其心亦可诛!”

    “我……我……”

    公孙重低声辩解着什么,然而,没有人听他说。

    “虽然,师傅很大度,饶了你一命,但是,我作为徒弟,却咽不下这口气!”

    “宋娘子,我……”

    公孙重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一声大喝:“休要多言!”

    随后,他便看到一道电光,从宋理理的剑鞘中飞出来,随后,劈在了他的胸口!

    时候,血花四溅!洒在了椅子、桌子、柱子上。

    “啊!”

    公孙重惨叫一声,往后退,推倒了桌子椅子,倒在了地上。

    “父亲!”

    这个时候,公孙兰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宋理理从怀中抽出手帕,轻轻地擦干了剑刃上的血迹,缓缓地说道:“我并没有下死手……若是抢救及时的话,他是没有必要死的。”

    公孙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公孙重扶了起来,往外面走。

    而公孙重也是一条汉子,此刻,受了这么重的伤,除了开头那声惨叫以外,便再也不呻吟一声。

    此刻,他拿手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嘴唇紧咬,不发一言。

    看着他被公孙兰扶着,离开大厅,江亭云脸上,也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来。

    刚才,宋理理动手的时候,就在他旁边。

    她若是想阻止的话,是完全可以阻止的,然而,他没有那么做。

    至于原因嘛……那自然是,他想看看,公孙兰想做什么。

    那么,宋理理……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她想以此来与公孙重划来界限?企图自证,自己与公孙重并不是一伙的?

    嗯……可能是这个原因,不过,理由并不充分。

    毕竟,她与公孙重是一伙的,是谁都知道的事。

    哪怕她这么做了,也没有办法很好地与公孙重分割开来,反而会给人虚伪的印象。

    而这样做的代价,却是得罪自己的合作伙伴,似乎……不太值。

    而她要是想证明,杀死江亭云的计划,她并未参与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江亭云是知道,她没有参与那个计划的。

    宋理理知道,江亭云的剑法大概是什么水平,这种水平的剑法,不是一个小小的公孙重就可以对付的。

    因此,杀死江亭云的计划,只能是公孙重一手策划的。

    那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单纯的表忠心吗?

    嗯……有这个可能,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嘛。

    不过,江亭云却觉得,那或许,并不是她动手的真正的原因。

    她之所以那么做,真正的原因是,她想救公孙重。

    她是知道,自己的为人的。

    她知道,自己极好面子,如今,她已经替自己,惩罚过公孙重了,自己要是再次惩罚他一遍,比如说,杀了他,似乎就有些不合适了。

    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宋理理已经回过头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说道:“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弟子当时,要是说清楚,自己的去向的话,就不会让师傅这么担心了。”

    江亭云摇了摇头,笑道:“你当时留下了去向也没用,因为,我就没有没有拿到那封信。”

    宋理理闻言一怔,抬起头来:“那封信……”

    “那封信被水淹了。”

    他喃喃地说道:“如今,它说不定还在长江的泥土里埋着呢。”

    “是……洪水的关系吗?”

    宋理理这时候也回过味来,随后,充满歉意地说道:“那次我没有回去……是因为想着,已经有师傅回去了,用不着我……说起来,村子里可还安好?”

    江亭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村子里的人死了很多,不过,还没有灭亡。”

    随后,他便给宋理理讲了一下,村子里的伤亡情况。

    而这个时候,他也在观察着宋理理的表情。

    跟他印象中一样,哪怕是听到这种事,宋理理脸上,其实也没有太明显的表情。

    她知道,江亭云是知道她的,因此,没有演。

    在江亭云的印象中,她似乎一直是一个冷漠、孤僻的人。

    她对村子里的人,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感情,可能也不对,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要是真的对村民们完全没有感情的话,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但是,那种感情估计很淡,淡到,哪怕他们死了,她都不会太过悲伤的程度。

    那么,他呢?

    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

    江亭云想了想,略过了这个问题。

    “村子里的人……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

    听完了之后,她喃喃地说了一句,看向了远方。

    她看着的方向,正是沿江村的方向。

    这回,江亭云看着她,并不说话。

    不过随即,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宋理理才能修炼出内气吧?

    她在自己走后,一直生活在村子里,深入简出。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生活在人群中,跟江亭云当初不是一回事。

    她在人群中,能够修炼出内气,恐怕就是因为,她的冷漠。

    在她看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与她没有关系,村子里的人怎么样的,与她同样没有关系。

    她的心中,只有剑。

    因此,她便有了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郾城论剑

    不过……这么一想,事情好像有些微妙了。

    宋理理这种人,说得好听点,叫混乱中立,说得难听点,就是反社会人格。

    然而,恰恰是因为她的反社会人格,她才能修炼出内气……

    这是不是说,只有反社会人格,才能修炼出内气?

    而以此反推,他,江亭云,同样修练出了内气,那么,他是不是反社会人格?

    对此,他微微一怔。

    不过很快,他便有些好笑地在心里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扫出了脑后。

    这个时候,宋理理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师傅……在想家吗?”

    江亭云微微一怔,随后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并没有。”

    而且说起来,他也并没有把沿江村当成自己的家……

    他心中,唯一的家,在另一个世界里,已经看不到了。

    而且,因为许久未曾回忆的关系,对于自己的地球的家,他其实也已经记忆模糊了。

    因此,说他是个没有家的人,也没有错。

    “那师傅……在想什么?”

    宋理理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江亭云微微一怔,随后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在想你的事。”

    “我的事?”

    “对,你的事。”

    江亭云点了点头,看向她,问道:“你如今,依然想刺杀李隆基吗?”

    “……”

    宋理理好好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轻声说道:“我如果说,不想了,师傅您……大概也不会相信的吧?”

    “……”

    确实。

    江亭云这么想着,没有说话。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江亭云想了想,才继续问道。

    “怎么办吗?”

    宋理理看向窗外,喃喃地说了一句:“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有很好的方法……”

    江亭云的可怕之处,她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表现地比公孙重更冷静,因为,她比公孙重更绝望。

    她想了一会儿,看向江亭云,问道:“师傅,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刺杀李隆基呢?”

    江亭云闻言一怔,随后想了一下,便按照心中所想如实回答了。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阻止我刺杀李隆基,是因为,你不想因为李隆基的死,从而导致朝廷内乱吗?”

    宋理理这么说着,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她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江亭云为什么要担心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生死、苦痛。

    不过,她早已经观察到,自己与其他人在共情能力上的不同,因此,对此也已经习惯了,并不太意外。

    “不过……说起来,你刺杀李隆基的计划,也没有完全失败……你还是有办法实现那个目标的。”

    江亭云想了想,说道。

    宋理理闻言一怔,随后迟疑道:“师傅的意思是……”

    “其实,你要想刺杀李隆基隆基,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提高自己的剑术。只要你的剑术超过我……不,你也不需要超过我,你只需要,让自己的剑术再上一层楼,达到可以在数十人中自由出入的境界,就可以很轻易地,当面杀死李隆基了。”

    他之所以能阻止他们的计划,是因为,他们是团伙作案,目标明显。

    然而,若是由宋理理一个人去刺杀李隆基,那他就阻拦不了了。

    毕竟,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她。

    “师傅,你……说得倒是轻松。”

    说到这里,宋理理也不禁苦笑。

    内气有多么难练,剑术有多么难提高,她比谁都清楚。

    而且,她也注意到,自己离开沿江村以后,内气便再也没有了长进。

    在这种情况下,她想再次提高,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不要气馁嘛。”

    江亭云笑了一笑。

    随后,他便向宋理理勾了勾手指:“来吧。”

    宋理理闻言一怔:“师傅的意思是……”

    “拔剑!”

    江亭云的语气慢慢地严肃起来。

    宋理理闻言,感觉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师傅,你……”

    师傅他,果然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吗?呵……

    江亭云见状,呆了一下,随后才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在想什么呢?我若是想杀你,会现在才动手吗?”

    而且,说起来,他要杀她的时候,需要跟她废这么多话吗?

    他只需要一剑……就够了。

    “那师傅的意思是……”

    宋理理依旧没有什么安全感。

    “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剑法罢了。”

    见她犹自不信,他便又继续解释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宋理理微微一怔:“为什么?”

    这个,她还真没有想过。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反正,这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江亭云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一个人剑术越高,就越是想要与人比剑。然而,这诺大的江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与我比剑的人,这种感受,你是能理解的吧?”

    闻言,宋理理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其实,她不懂。

    嗯……这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江亭云,因此,没有那种孤独求败的感觉吧。

    “总之就是这样,我想要找个人,与我交流一下剑术……而那个人,目前来看,只有你。”

    说罢,他便紧紧地盯着宋理理的眼睛。

    这回,宋理理懂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弟子献丑了。”

    宋理理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朝着江亭云行了一礼。

    “请。”

    好不容易有了正儿八经的与人比剑的机会,他也认真了起来,同样朝着宋理理行了一理。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宋理理先动手了。

    “钦!”

    只听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一道电光,便从宋理理的剑鞘中直射而出。

    这一招,与她刚才对付公孙重时,如出一辙,然而,江亭云不是公孙重。

    当宋理理的长剑即将刺中江亭云时,猛然之间,失去了他的踪影。

    她心中一紧,俯低身形,同时长剑由下而上,往身后扫去。

    此刻,江亭云正站在她的身后。

    然而,当宋理理的长剑即将扫到江亭云时,他再次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宋理理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江亭云此举,即是为了满足他与人比剑的愿望,同时,也是在指点她。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她师傅嘛……

    这么想着,她便又认真了几分,努力地寻找江亭云的破绽起来。

    然而,江亭云速度极快,快到了她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地步,而只能靠“感觉”,来确定江亭云的位置。

    在又确定了几遍,江亭云不会动手之后,她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而江亭云也很配合,没有出剑,也没有出声。

    “……”

    因此,此时,四周一片静谧。

    慢慢地,在这一片静谧中,宋理理产生了某种幻觉——她仿佛,回到了沿江村,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到了见到江亭云的那一刻。

    那时,发生了什么?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那些记忆,便慢慢地从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

    那时,她抱着一根腐烂的木头,被泛滥的河水冲到了沿江村。

    在那里,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她终日不言,把心中的秘密藏好。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那些鲜血淋漓的记忆,才会从记忆深处被解放出来,折磨着她,同时,也支撑着她。

    如果没有那些记忆,她估计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在久远的记忆中,她也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会哭、会闹、会跟父亲撒娇,但是如今,别说哭闹了,她连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哭闹,都不太记得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当时的自己,不是自己。

    但是,也正因为那些记忆,她才坚持着,活了下来。

    其实当时,抓着枯木的人不止她一个……但是,最终,只有她活了下来。

    她知道,那些记忆,只属于自己,不能告诉任何人。因此,她就真的没有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农家女,锄地、插秧、除草。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长大以后,会与一个普通的农民结婚,然后,让那些记忆烂在心底。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而意外,终于还是来了。

    那天,山上的剑仙下来了,他说,自己要收徒弟。

    村长把所有人都叫了过去,集中在村子中央。

    而她,自然也去了。

    然后,江亭云便选了她……

    江亭云为什么选了她,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无什么长处。

    论人缘,她完全没有。

    哪怕在村里住了那么久了,她也并没有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论剑法,在之前,跟随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学剑的时候,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天赋。

    甚至,论长相……她都平平无奇,完全没有哪怕一点,能够吸引到男人的地方。

    然而,江亭云还是选了她,这点,令无数人惊奇。

    江亭云教了他们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他们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朝夕相处。

    在那一个月里,江亭云仔细地给他们三人讲解了自己的练功心得,手把手地指导了他们基础的剑法。

    然后有一天,他在指导她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有心事吗?”

    她怔了一下,慌了神。

    然而,江亭云只是看着她笑:“没关系的,我也有心事……严格来说,每个人都有心事,你在这之中,并不特别。”

    然后,他便教给了她一门凝神术。

    当然,说是凝神术,但实际上,与武功无关,他说,那是他在山上呆久了,自己领悟出来的小技巧。

    毕竟,山上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必须要与自己为敌。

    “首先,你要把自己放空,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要想,然后……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

    她完全呆住了,这算什么凝神术?

    “……凝神术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便叹了口气,语气慢慢地严肃起来:“人的内心,是无比复杂的东西,没有什么法术,能够立即令它平息,你只能靠自己……你只要想着,你能平静下来、你能平静下来,并且,每天都对自己这么说,从不间断,然后,总有一天,你就真的平静下来了……”

    随后,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么说,是不是像神棍了?但是,那确实是我的亲身经验,希望能够对你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相信了他的胡言乱语,然后,真的开始让自己每天“放开”,每天练习凝神术。

    然后,慢慢地,她心中的痛苦、戾气、悔恨,便真的平息了下来。

    当然,那些记忆,并没有消失,她也不想让他们消失,但是,她知道如何减轻他们带给自己的伤害,她学会了,如何与自己的过去共存。

    事情回到现在,现在的情况,与那时,何其相似?

    此刻,自己内心充满了暴戾、杀意,心中根本平静不下来。

    说起来……她有多久,没有练习凝神术了?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练了……是的,她几乎忘了那件事。

    这么想着,此刻,她便默默运起了凝神术。

    凝神术对她来说,是写入身体的记忆力,很快,便进入了那个状态。

    慢慢地,她感觉自己内心的暴戾、杀意,便慢慢地稀释。

    她感觉自己“轻”了一些。

    她把自己身上的“杂质”排除了,同时,她找到了江亭云的位置。

    “刷!”

    这一剑,很快,是她有史以来使出的最快的一剑。

    面对这一剑,哪怕是江亭云,也不敢小觑。

    他选择了拔剑。

    “钦!”

    “锵!”

    两把剑,撞到了一起,出现了几缕一闪而逝的火花。

    “你很不错。”

    江亭云让长剑入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而这个时候,宋理理,也从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便深深地朝着江亭云鞠了一躬。

    “师傅,多谢……”

    她此刻,即是感谢江亭云对她剑术上的指点,同时,也是对他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表示感谢。

    师傅他就是这样的人……

    师傅他,从未变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忘忧

    “无妨。”

    江亭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随后他才意识到,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这样的行为,似乎就不合适了,因此,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

    然而宋理理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师傅,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出我的身份了吗?”

    那个时候?

    江亭云微微一怔,随后,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在沿江村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真的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可是……”

    宋理理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那个时候,你明明都已经看出来,我身上的异常了吧?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而且……如今他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骗了他那么多年之后,也很平静,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惊奇之类的情绪来。

    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就好像……他压根就不在意她一样。

    “怀疑……肯定是有的。”

    江亭云的视线越过她,越过她身后的窗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地说了一句:“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没必要,把他们的秘密都揪出来……”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那时候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剑术上,至于其他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

    但是宋理理是不知道的,她听完了之后,怔怔地,感觉明白了某些重要的人生道理。

    “好了。”

    江亭云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们不谈那些事了,我们来谈一下现实的事情吧。”

    “好。”

    宋理理也便回过了神来,点了点头。

    江亭云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你在离开沿江村之后,《忘忧决》长进了多少?”

    宋理理闻言一怔,随后羞愧地低下头:“并没有……离开沿江村之后,在内气方面,几乎没有长进。”

    “这样啊……”

    然而,江亭云却反应却很出乎她的预料。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重新看向她,笑道:“你不用为此气馁,事实上,这是正常情况……”

    随后,他便向她解释了,自己的猜测。

    也即是,内气这种东西,只有在彻底的“安静”之中,才能得到长进。

    忘忧忘忧,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你只有忘记世间的一切忧虑,才能够真正地修炼忘忧决。

    而如果一个人,身处红尘之中,又怎么可能真正意义上地忘忧呢?

    “也就是说,只有身处一种安静的环境,比如说,山上,才能够修习《忘忧决》吗?”

    她怔怔地说了一句。

    “是这样。”

    江亭云点了点头。

    “不过……”

    随后,他又迟疑了一下,撇了她一眼,说道:“也不一定,比如说,你练出内气内气时,也没有在山上……也许,对于一些天赋异禀的人来说,身处闹市,也是可以修行的。”

    重点还是,保持内心的宁静。

    “……可能有那种人吧,可是我不是。”

    宋理理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沿江村的时候,我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旁人,跟在山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而如今,我进入了闹市之后,就根本无法忘忧了。”

    她怎么可能忘忧?

    她忘不掉……

    她觉得,根本就没有人,身处于闹市而忘忧,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但是傻子,也修炼不了呀!

    所以说,她想要继续提升修为,只能上山去。

    “怎么样?如今,你可想好今后的方向了?”

    江亭云看着她笑道。

    “嗯……这个……”

    宋理理迟疑了一下之后,才摇了摇头,说道:“按理来说,想要继续提升修为,我得上山去……但是,如今的我,根本平静不下来……我觉得,如今的我,哪怕上山去,也根本无法找到所谓的平静的。”

    “……这样啊。”

    许久之后,江亭云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的感受,他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说起来,他不也是这样吗?

    他知道他得上山去,然而……平静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东西。

    甚至,如何才能达到平静的境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方法。

    这个方法,他还得自己去寻。

    “不过,说起来,师傅应该是可以很轻易地达到平静的境界吧?”

    说到这里,宋理理也不禁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来。

    “哦?”

    江亭云微微一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您,不是有《凝神术》吗?”

    她振奋道:“弟子的《凝神术》,很低微,因此,没有办法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不过,师傅你的《凝神术》,一定可以的吧?”

    江亭云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凝神术》是什么,随后,不禁有些尴尬起来:“啊……是吧?”

    事实上,他会个屁的《凝神术》!

    所谓的《凝神术》,就是他当时为了安慰宋理理,随便想出来的“法术”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决定分别。

    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时候,公孙兰竟然赶了过来。

    她看起来挺急的,额头上几滴汗水,有几缕头发粘在上面。

    而且,她看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换,如今,还能看到上面的血迹。

    这么看来,她是刚刚安顿好公孙重,就过来了?

    “江郎君,宋……娘子。”

    她远远地就打了一声招呼。

    闻言,两人都停了下来,往后看。

    公孙兰在他们面前站定,看了宋理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家父……无碍了。”

    她轻声说了一句。

    “意料之中。”

    宋理理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

    “……”

    公孙兰迟疑了一下之后,才朝着江亭云,深深地鞠了一躬:“家父屡次想要刺杀与你,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不,可以说是很幸运了。”

    江亭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这种事情,究竟是不是幸运,旁人说了不算,得看他自己怎么想。”

    说不定,他此刻正在咒骂旁人呢,这也是有可能的。

第一章 最后三个月

    上午十点,云芝堂中医馆。

    裴佳宁百无聊赖的斜躺在椅子上,翻看着手机资讯,忽然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网亿新闻6月10日报道:昨日,东南医学协会会长秦泽突然宣布卸任,引发医学界广泛关注,据了解,以秦泽为首的医学临床团队,于上月刚刚对外宣称在癌症领域做出重大突破,有望研发出治疗癌症的特效药,此次卸任……”

    “不会吧?秦泽学长为什么要卸任?”裴佳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作为东南医学协会最年轻的会长,同时还是毕业于龙江医科大的中西医双料博士,秦泽学长的大名在她大学时期便已经如雷贯耳,同时也是不少女生心目中的偶像,其中自然也包括她这个小学妹。

    这位学长在国际医学上发表的每一篇文章都曾引起巨大轰动,出版的几本医学理论书籍更是多数医科大学生的必读文献。

    可不知为什么,秦泽学长从来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仅有的几张照片也是带着白色口罩,让人不禁猜测,他是不是长得很难看,不敢以真容示人。

    同为龙江医科大毕业的学生,裴佳宁曾一度以秦泽学长为榜样,准备在医学研究方面做出一番事业,然而她现在混的却并不如意。

    虽然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云芝堂中医馆,但生意每况愈下,全靠左右两间临近医馆的门面租金度日,有时一整天下来,连一位病人都没有。

    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奇怪的男人声音,就好像捂着嘴说话一样。

    “老板,我想买点中药。”

    裴佳宁下意识的回头,结果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子,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脸上蒙着黑色口罩,甚至还戴了副墨镜,全身上下一身黑,正行迹可疑的扫视着店里的环境。

    “大白天穿成这样,不会是来抢劫的吧?”裴佳宁有点慌,赶紧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到柜台后面,小声问道:“你…你买什么药材?”

    “生香附、广郁金、元胡、丹参……”

    男子一口气报了十几味中药名,从药性上来判断,应该是一副止痛药,但这更引起了裴佳宁的警觉,正常人不都是去买西药止痛吗?怎么来买中药?

    一定是想趁自己抓药的时候实施抢劫!对,一定是这样!

    不动声色的转身拉开药柜匣子,裴佳宁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防止被那家伙从

    身后偷袭,一边快速在手机上编辑文字:“欣欣,快来救我呀,有人抢劫!”

    欣欣是她的发小,同样也是学医的,不过是西医,开的诊所就在隔壁,半租半送,其实也是为了作伴,平时不忙的时候,对方经常来这边串门。

    刚把消息发出去,裴佳宁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后背,吓得她尖叫一声,立刻把手机当做武器反身扔了出去!

    “啊!你别碰我,我已经报警了我告诉你!”

    啪的一声撞在墙上,貌似用力过大,手机落地时已经变成两半,里面的元器件也散落了出来,显然已经报废。

    秦泽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刚才有只蜘蛛落在你身上,我只是帮你把它赶走,没有侵犯你的意思。”

    没错,这名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男子,正是东南医学协会的会长,不,此时应该称他为前会长了。

    他揭下口罩,露出半张脸,墨镜却没摘:“不好意思,我不是坏人,只是不方便让人看到我的样子。”

    “你…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哼,还说不是坏人,要是看到你的样子,一会儿怕是要灭口了吧?裴佳宁恨恨的想着,身体悄然后退了几步,同时眼睛四下乱瞄,寻找趁手的武器自卫。

    出奇的是,面前这男子并没有进一步动作,直到门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娇呼:“佳宁!你没事吧佳宁…哎?”

    一名身穿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的美女出现在门外。

    她挽着袖子,双手紧握着拖把杆,七分紧身牛仔裤衬托的身材极为高挑,只可惜略圆的脸蛋儿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有点奶凶奶凶的感觉。

    看清医馆里的情形,似乎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样,那个一身黑的家伙手里并没有武器,且距离裴佳宁足有三四米远,所以她愣住了。

    这不像是抢劫啊……

    几分钟后。

    秦泽向两位美女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来意,确实只是买药而已,之所以打扮成这样,也是迫不得已。

    “靠,买个药至于打扮成这样吗你?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裴佳宁一边拼合着手机,一边心痛的吐槽道:“姐上周刚买的华为mate保时捷呀,一万多块呢,我不管,你要赔我!”

    梁艺欣自然是站在发小这边的,没好气的帮腔道:“既然不是来抢劫的,麻烦请把口罩和墨镜摘掉,大白天的装什么神秘!”

    “我…我没钱。”秦泽

    无奈叹了口气,摘下了口罩,露出半张憔悴的脸和唏嘘的胡茬:“墨镜就算了吧,我怕吓着你们。”

    倒不是他想扮酷,实在是不想以现在的样子示人。

    奈何裴佳宁并不买账,听他意思没钱赔自己手机,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扯下了他的墨镜:“吓唬谁呢,丑的不敢见人也……”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继而发出一连串惊叫。

    “啊!!!我的妈呀!”

    在一旁的梁艺欣也被吓到了,仓皇后退几步,靠在了柜台上。

    只见秦泽的双眼透着一股死人的铅灰色,并且眼眶周围密布着几条黑色蚯蚓般的扭曲血管,看起来就跟美剧里的丧尸一般,实在是吓人的很!

    “我说了会吓到你们的。”秦泽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墨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遗传病,甚至至今连名字都没有,他的爷爷、父亲,都是死于这种病,而这正是他卸任东南医学协会会长的原因。

    他快死了,最多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命。

    这种病的病因至今他也没弄明白,既不是基因突变,也不是病毒或感染引起,在家族病史中,没有一个人能活到四十岁,一旦发病,三个月内病变部位就会从眼睛扩散到整个脑部神经,无药可救。

    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他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捐给了慈善机构,打算用最后的这几个月时间,来给自己放个假。

    若不是疼痛难忍,兴许就不会被当成抢劫犯。

    了解事情真相后,裴佳宁面带愧疚之色:“对不起呀,我没想到你……你现在有地方去吗?不如留下来给我打工吧,等把我的手机钱还上再死也不迟。”

    “佳宁,你是魔鬼吗?”

    不等秦泽回答,她的发小都看不下去了:“他都快死了,你还惦记着你的手机?”

    “怎么了嘛,我新买的手机,一万多块呢,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裴佳宁也知道自己有点不近人情,所以声音比刚才弱了很多。

    对此,秦泽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好的,我这个病不传染,只是平时要带着墨镜,希望你不介意。”

    “呃,不介意不介意。”裴佳宁尴尬笑道:“反正我也不会让你干什么重活,楼上也有空房间给你住,你就留下来吧。”

    手机钱只是一方面,她其实也是想变相的帮秦泽一把。

第二章 被堵门

    “这个丹参切片受潮了,不能用。”

    “元胡药性不够,采收时间早了。”

    “这川楝子…是假的!”

    每样中药秦泽都会抓起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一闻,裴佳宁没想到他居然对中药这么熟悉,一时间也很诧异,问他:“你懂药材?”

    “我们家世代学医,所以懂一点。”秦泽谦虚道。

    “这么巧?我们家也是中医世家,祖上还出过宫廷太医呢。”听闻秦泽竟然懂医术,裴佳宁挺开心,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秦泽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中医世家就这水平?连药材都能买到假的,真是中医界的不幸啊,不过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东凑西凑总算集齐了自己需要的药材,他借着后厨的药罐开始煎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裴佳宁天马行空的问题。

    在他看来,这丫头像是平时闷久了,一股脑问了很多不着边际的东西。

    良久,裴佳宁忽然问他:“对了,你的身份证呢,我要做一下登记。”

    秦泽从钱包里抽出证件,递了过去。

    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名字,裴佳宁忽然兴奋中带着几分惊讶:“哇,你居然也叫秦泽?跟我偶像同名同姓耶,真是太巧了。”

    “是吗?可能只是巧合吧。”

    秦泽端着煎好的的药罐,把汤汁倒在碗里,动作很是熟练。

    裴佳宁也没多想,依然很开心的帮秦泽填表格,自言自语道:“唉,只可惜从来没见过他,不然我一定要问他要个签名。”

    在她看来,秦泽不是什么罕见名字,碰到同名之人应该只是巧合。

    忽然间,一阵叫骂声从外面传来,中间夹杂着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

    闻声裴佳宁赶紧出去查看情况,秦泽也跟了出去。

    只见一队披麻戴孝的人,拉着横幅,抬着口红漆大棺材来到了云芝堂门口,横幅上写着几个黑色大字:“无良庸医,害人性命,还我丈夫,还我公道!”

    这些人足有二十多个,刚到医馆门口就把棺材放下,大声叫骂起来,尤其是带头的一个中年妇女,直接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街坊邻居们,大家来评评理!”一名光头男子手里提着铁盆,用木棍咣咣敲了几下大声嚷道:“我姐夫前几天在这家黑店看病,明明是胃溃疡,他们非说是什么脾虚胃寒,给开了一包中药,我姐夫喝了不到一星期就死了!”

    他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叠纸,继续嚷道:“大家看看,这是咱们市医院开的化验单,我姐夫是死于急性药物中毒引发的器官衰竭!”

    此人显然早有准备,把一叠打印好的化验单分发给过路行人之后,又敲了几下铁盆说道:“这种丧尽天良的庸医,大家说该怎么办?”

    隔壁诊所的梁艺欣也出来看热闹,见这些人不

    像善茬,连忙拽了拽裴佳宁的胳膊,压低嗓音问她:“她们这是干嘛呀?”

    “我也不清楚…”裴佳宁心慌意乱的说道。

    这些人裴佳宁并不认识,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她却知道,正是前几天来看病的杨大伯的老婆,叫李桂兰。

    发生这种事情,裴佳宁完全没预料到,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磕巴的上前问道:“李婶,杨大伯他……”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桂兰突然像发疯一样扑了上来,死死抓住裴佳宁的胳膊,声泪俱下的吼道:“你还我丈夫,你还我男人!!”

    原本还在医馆里看病的几位老人见状,纷纷吓得四散离开,秦泽无奈站起身走到裴佳宁身旁说道:“这位大妈,有话好说,你先松手行吗?”

    他看得出来,这女人用力极大,把裴佳宁疼的脸都白了。

    谁知李桂兰根本听不进去,见秦泽戴着副墨镜,貌似也是云芝堂的人,不依不饶的骂道:“你也是这黑店的庸医,我要去法院告你们,让你们给我男人偿命!!”

    医生治死人可是大事,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难辞其咎,这些人的叫骂声十分难听,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多,很快就把云芝堂堵得水泄不通。

    秦泽见李桂兰死活不肯松手,便轻轻在她手腕麻筋上弹了一下,等她松手后赶紧把裴佳宁拉到身后,大声说道:“各位,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云芝堂开是正规医馆,并不是害人的黑店……”

    他本想解释一番,奈何杨家的亲戚实在太多,七嘴八舌的骂声很快就把他后面的话淹没了,就连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开始对秦泽指指点点。

    这样下去怕是无法善了,秦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大声说道:“大家听我说,是非黑白还没搞清楚,如果真是医馆开的药有问题,我们愿意承担责任,赔偿你们的损失!”

    这句话声音之大足以盖过门口所有人,甚至最前面的李桂兰耳膜都隐隐作痛,但她并没有退缩,趁机说道:“你们庸医害人,赔钱也是天经地义,今天要是不拿出一百万,我们就把你这黑店砸了!”

    “啊?一百万……”裴佳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虽然裴家还有些余钱,但没有这么多,如果真要赔偿,恐怕把云芝堂卖了都不够。

    她连忙扯了扯秦泽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答应。

    秦泽也没想到这杨家人居然狮子大开口,不过若真是云芝堂药吃出人命,也只能认栽,可是他忽然发现一个细节,让他觉得事情恐怕有蹊跷。

    就在李桂兰说出一百万的赔偿金额之后,她身边的那些杨家亲戚脸上突然显露出兴奋之色,有几个甚至夸张的笑了起来。

    他们为了钱来帮忙造势原本无可厚非,但亲戚死了也不用笑得那么开心吧?

    正当秦泽起疑心的时候,从人群后方又传来了一个难听的声音:“你们云芝堂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开的药居然能把人吃死?”

    随着人群分开,一名个头不高的小胡子冷笑

    着走到了前面,他看了看身后的棺材,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庸医。”

    他是这条街上另一家钟氏诊所的老板,叫钟世建,为人尖酸刻薄见钱眼开,因为争抢患者跟梁艺欣发生过冲突,连带着裴佳宁也跟他吵过,双方闹的很不愉快。

    李桂兰见他替自己说话,马上抹着眼泪站起来说道:“钟医生,你给评评理,他们云芝堂害死我丈夫,是不是应该赔钱?”

    “当然,人命关天的大事,去法院告他们都是应该的。”

    钟世建先是说了一通场面话,接着话锋一转,又“好言”劝道:“不过嘛,杨家嫂子,看在大家乡里乡亲的份上,人死又不能复生,让他们赔你点经济补偿,私了得了。”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的谈话,秦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冷笑着问他们:“如果我们拿不出一百万呢?”

    就算走司法程序,也用不着赔这么多,再说那杨大伯到底死没死还不一定呢。

    钟世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会吧?云芝堂可是百年老字号,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你们不是还有一面明朝皇帝御赐的牌匾吗?十万块我买了。”

    裴家祖上在明朝永乐年间曾出过一位太医,因医术高明被朱棣御赐了一块妙手回春牌匾,一直是裴家历代的传家宝,拿到市面上最少能卖个百八十万,因此钟世建想趁火打劫捞一笔。

    “不能卖!”没等秦泽说话,裴佳宁就站出来说道:“匾我们是绝对不会卖的,那是我们裴家祖上的荣耀!”

    秦泽也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想得倒美,钱我们会想办法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请你们先把棺材打开,让我看一下杨大伯的尸体。”

    他怀疑杨大伯根本没死,或者棺材根本就是空的。

    “不行!”李桂兰神色有些慌乱,马上拒绝道:“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棺材已经钉上了,等你们赔了钱,我们就准备好好安葬我丈夫。”

    果然有猫腻,秦泽往前走了两步,目视着棺材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连杨大伯的尸体都没见到,就凭你们一面之词,怎么让人相信他是吃了我们的药死的?”

    “总不能随便谁抬一副棺材来,就说是我们害死的吧?”

    “再说了,就算走司法程序,也总要有个尸检的过程,才能查明真正死因,如果你们连尸体都不让我看,那咱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到时如果法院判定是我们的失误,该赔多少我们就赔多少,公平公正!”

    秦泽的话很快赢得了围观人群的赞同,这年头医患矛盾很常见,但张口就要一百万,还带了这么多人上门闹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一听这话,李桂兰和杨家亲戚都很紧张,前者声厉色荏的说道:“你们想赖账咋地?我丈夫要是没死,会把他装进棺材里?我不管,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出一百万,就砸了你们的黑店,他二舅,动手!”

    “怎么,理亏就准备用强了吗?”秦泽果断挡在了裴佳宁身前。

第三章 恶有恶报

    前来闹事的这些人足有二十多个,其中一部分是杨家和李桂兰的亲戚,还有几个是从村里找来的无业青年,听到李桂兰下令动手,纷纷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棍棒。

    这一幕落在钟世建眼里,他笑呵呵的向后退去,先前已经跟这些人约定好了,要是能从云芝堂要出钱来,都归他们。如果要不出来,就把云芝堂砸了,事后给他们五万块当辛苦费。

    他的目的是那块牌匾,倘若这次能把云芝堂搞垮,再把旁边那个小诊所吞并,然后挂上皇帝御赐的牌匾,何愁生意不好?

    一名无业青年抽出抬棺材的大木棒,呼啸着朝秦泽头上砸去,然而还没等落下,就被秦泽一把抓住,并猛地向前一推,把此人带倒在地。

    裴佳宁忧心忡忡的说道:“怎么办?我们报警吧?”

    梁艺欣赞同的点了点头:“佳宁,快报警吧,这些人肯定是故意闹事的,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只要人一死,所有的责任都往咱们医生头上推。”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秦泽可不仅仅是个医生,他小时候跟父亲学了一套健身强体的拳法,练了十几年,等闲人根本近不了身。

    把裴佳宁向后推开,秦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就把他的肘关节卸了,疼的此人大声叫喊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秦泽对人体关节和穴位的了解早已炉火纯青,下手也极有分寸,并没有把人弄残,因为他听到了背后传来裴佳宁打电话报警的声音。

    李桂兰吓了一跳,她一开始以为秦泽只是个普通医生,哪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生猛,才刚一个照面就把她带来的人打倒了四个,其中一个还是她亲弟弟。

    “建勇,你怎么样了?你的胳膊……”

    “啊!!我的胳膊断了,姐你小心,这小子下手特别黑!”男子捂着胳膊蹲在地上,疼的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右胳膊无力的垂着。

    李桂兰吓坏了,大声哭喊起来:“打人啦,黑店打人啦!害死了我丈夫,还想把我们也打死,大家快帮忙报警呀!”

    然而看热闹的行人并没有站出来帮忙的,他们并不傻,这些闹事的人连尸体都不敢给人看,还张口就问人家要一百万,谁知道那棺材里是不是空的。

    面对这些普通人,秦泽身手矫健,如同虎入羊群,很快就清理出了一条路,来到了门口的棺材旁边,趁机一脚把棺材盖给踢翻了!

    随着棺材盖打开,里面的情形也一目了然,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平静的躺在里面,虽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死去多时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由于血液停止流动,会出现僵硬,面色苍白泛灰,甚至会形成尸斑,但这名中年男子明显没有这些特征。

    秦泽冷笑一声,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正好扎在了此人肘部的曲池穴上,疼的他嗷的一嗓子,直挺挺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看到死人突然诈尸,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锅了,纷纷惊恐的向后退去。

    这时秦泽一把拎着中年男子的衣领,把他从棺材里提了出来,大声解释道:“大家不用怕,他根本就没死,这些人是诈骗团伙!”

    此话一出,那些人也都明白过来了,纷纷指责杨家夫妇不

    要脸,李桂兰看到事情败露,悄悄钻进人堆里想跑,可没想到刚跑出去几步,就被秦泽一把抓住了。

    他一手一个,抓着杨大伯和李桂兰,高声说道:“云芝堂是正统中医世家,绝不会做出坑害老百姓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相信谣传,多多支持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

    “好,说得好!”

    众人纷纷鼓掌,对中医和云芝堂有了全新的认识。

    杨志勇被人抓着衣领子,像游街示众一样晾在大街上,羞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声嚷道:“小兄弟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钟世建那个王八蛋蛊惑,他说给我们五万块,让我们演这出戏……”

    人堆里的钟世建早就溜回了诊所,并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钟氏诊所距离云芝堂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秦泽带着裴佳宁和梁艺欣大步来到诊所门外,吆喝道:“钟医生,这些人说是受了你的指使,你刚才不是要给他们主持公道吗?麻烦出来说句话吧!”

    愤怒的人群从云芝堂来到了钟氏诊所门外,钟世建知道今天要是不出来给个说法,怕是要被人砸了诊所,于是磨蹭了一会儿后,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这是污蔑,我是学西医的,跟你们中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找他们诈骗钱财,大家不要相信这对狗男女的谎话!”

    他的神态严肃而认真,就好像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不道德的罪人一样,秦泽冷笑一声,放下杨志勇和李桂兰,说道:“人家不承认,你俩怎么说?”

    李桂兰头发有些散乱,当即指着钟世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姓钟的,你骂谁狗男女?你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明明是你答应给我们五万块,我们两口子才答应帮你演这出戏,现在反倒不认账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说道:“大家看看,这是钟世建给我的一万块定金,这笔钱老娘不要了!”

    杨志勇也垂头丧气的辩解道:“我们两口子装死闹事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受了这个人的蛊惑,我们家穷,孩子又在上高中,一时想不开才答应了他,但他才是幕后主使啊!”

    两人接连道出钟世建的丑恶嘴脸,但钟世建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冷笑着强行辩解:“大家不要相信他们,我钟氏诊所向来注重医德,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这一点来过我诊所看病的人应该都清楚,麻烦大家帮我做个证。”

    秦泽冷声说道:“做什么证?你一盒成本价不到十块钱的头孢,都敢卖五十块,就你这种黑心奸商,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秦泽对一些西医常用药非常熟悉,在他帮那些老人家看病的时候,也顺便打听了一下钟氏诊所的收费情况。

    正当双方争吵的时候,两辆警车姗姗来迟,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警服的短发女警,长得颇为漂亮,英姿飒爽,她带着三个民警走过来问道:“我是辖区派出所的韩璐,这是我的警证,刚才是谁报的警?”

    裴佳宁马上跑过来说道:“我,我报的警!”

    看到警察到来,杨志勇和钟世建都变了脸色,等到韩璐询问完案情后,大声宣布道:“把他们几个都带回去,还有那个医生,请你也跟我们回所里配合调查!”

    她指的是秦泽,因为有杨家亲戚指认他把多人打伤,裴佳宁听后顿时不解的问道:“韩警官

    ,明明是他们上门闹事,为什么要抓我们医馆的人?”

    “打人也是犯法的,我只是例行公事。”韩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要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做一下笔录。”

    秦泽无所谓的笑着安慰道:“没事,咱们占理,不用怕。”

    “你还笑的出来,万一他们一口咬定你先动手打人怎么办?”

    裴佳宁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

    秦泽笑着劝道:“别担心,那些人不过是脱臼罢了,很容易就能接好。”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都被带到了辖区派出所,裴佳宁和秦泽作为受害方,被单独带到了一间小屋做笔录。

    虽然裴佳宁看不上秦泽,但在关键时刻是他挺身而出,帮医馆化解了麻烦,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她把秦泽当成了自己人,在韩璐面前各种维护,让秦泽生出一种这丫头也不算太差劲的错觉,忍不住侧头多看了她几眼。

    等到韩璐拿着笔录离开后,裴佳宁没好气的问道:“看什么看,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不想看他们冤枉好人。”

    “是吗?你心肠不坏,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秦泽笑呵呵的单手撑着脑袋,侧头看着她问道。

    裴佳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把将秦泽的脸推的转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不许看,再看扣你工资!你搞免费看病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呵呵,随便,反正我也就剩三个月的命了,再多钱也没地方花。”

    听到秦泽如此滚刀肉的回答,裴佳宁气的不想理他,干脆转过头去盯着窗外发呆。

    没过多久,韩璐就回来了,让秦泽帮忙去把那些关节脱臼的人治好,然后便宣布两人可以离开了,裴佳宁连忙追问:“那姓钟的呢?他是幕后主使,你们要怎么处理他?”

    韩璐冷冰冰的说道:“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唆使诈骗,不过你放心,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刚走出派出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哼,你们两个小杂种,别以为这样可以把我搞进去,咱们走着瞧!”

    秦泽皱眉回头一看,发现正是钟世建那混蛋,没想到他也被无罪释放了。

    “妈的,哪个混蛋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钟氏诊所门口,钟世建望着被砸的玻璃门大声叫骂。

    才刚离开了不到一小时,钟氏诊所就被砸了个面目全非,铝合金门窗只剩了个框架,碎玻璃、破砖头散落一地。

    诊所里面更惨,放药品的柜子被人推倒,病床上的被褥被烧得只剩一堆灰烬,几乎所有能破坏的都被人破坏殆尽。

    他站在诊所门口,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这一幕落在秦泽和裴佳宁眼里,两人相视一笑,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钟世建回头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裴家的崽子给我等着,这事儿不算完,我非让你们付出惨重代价不可!”

    裴佳宁笑眯眯的反呛道:“哈哈哈,你这叫恶有恶报!”

    梁艺欣也在旁讽刺道:“活该!”

第四章 睡够再说

    秦泽没说话,赶紧回医馆查看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并没有被人破坏,这才松了口气,至于钟氏诊所被人砸,他也认为是报应。

    经过这么一闹,医馆里暂时没有生意,简单整理了一下之后,裴佳宁望着秦泽的侧脸,想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裴佳宁平时不喜欢穿白大褂,今天穿了件蓝纹格子衬衫,栗色微卷披肩发,再加上一张并不十分美艳的邻家女孩相貌,还是挺耐看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财迷,还抠门。

    秦泽想起她家祖传牌匾的事,好奇问道:“对了,你们家有没有传下来什么医术之类,有的话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有呀,好几本呢,不过都是毛笔写的,我看不懂。”裴佳宁很快从一个红木箱里翻出来三本纸张老旧泛黄的线装书,“喏,自己看吧。”

    这三本书一本叫裴氏中医手札,一本宫廷药方集,还有一本药王经,看起来都是手抄本,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过字迹却很潦草,全是草书写的。

    秦泽以前给病人开药时字迹也很潦草,因为家族遗传病的事,也没少翻古医书典籍,对辨认草书有一定功底,但想读懂这三本书还是有点吃力。

    好在聊胜于无,万一能找到跟自己的病症线索呢。

    裴佳宁有个正在读高二的妹妹,叫裴乐灵,晚上放学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盲人很是好奇,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于是便伸手在秦泽面前晃了晃。

    “我不瞎,别打扰我看书。”

    “哎呀,你不是瞎子呀?”裴乐灵性格很外向,打扮的跟个小太妹似的,双手抱胸道:“听说你今天帮了我姐一个大忙,她有没有给你感谢费?”

    “没有。”秦泽对照着手机上的字帖,翻看裴氏中医手札,头也没抬的回应道。

    “不可能吧?我姐虽然有点小气,但向来恩怨分明。”裴乐灵不太相信,贼头贼脑的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问道:“真的没有?”

    “……”

    秦泽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搞什么名堂,抬头看着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嘿嘿嘿,我前几天看上一条裙子,借我一千块好不好?等拿到下个月生活费就还你。”

    裴乐灵从小就不爱学习,没考上正规高中,无奈她姐只好把她送到了私立高中,虽然收费贵点,但总算不至于辍学在家,否则天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一起厮混,早晚要被带坏。

    同时裴佳宁对妹妹的生活费管的很严,不让她乱花钱,她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秦泽头上,打算从他这里打打秋风。

    秦泽见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小小年纪用不着穿上千块的裙子,给你买一千块的模拟试题,倒是可以。”

    “我靠,你有病吧!”裴乐灵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本来她就不爱学习,一做题就打瞌睡,这家伙居然要给她买一千块的模拟试题,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看着她摔门离去的背影,秦泽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回裴氏中医手札上。

    看到后半夜的时候,他还真找到了一点线

    索。

    书上说,明朝永乐十八年的时候,户部尚书夏元吉的儿子夏金川娶了一名青楼女子,花名秀娘,过门后第三年突发怪病,双眼泛白如死鱼,眼眶血管突出,症状跟秦泽的病一模一样。

    夏金川很宠爱这名女子,便花重金请了很多当朝名医给秀娘看病,结果无一例外都瞧不出这是种什么病,后来不到三个月就死了。

    二十年后,夏金川跟秀娘所生之女也患上了这种不知名怪病,夏金川很宠爱自己的女儿,便把裴家祖先裴永德被请去医治。

    裴永德给夏金川的女儿做了详细检查,发现这是眼部经脉阻塞病变导致,还给这种病起了个名字,叫白瞳症。

    可惜的是,虽然书中说裴永德花了半年时间给夏金川的女儿治病,但治病过程却并没有详细记载,只写了一个药熏方子,外加一套针灸刺穴的疗法。

    “难道用药熏配合针灸刺穴能治好这种病?”

    秦泽往后翻了翻,没找到其他线索,只好准备先试一试再说。

    药熏是中医一种不太常见的疗法,用药液熏蒸患处达到治病的目的,而针灸却很常见,秦泽小时候就在铜人身上练过无数次针灸,倒也不难。

    不过书中记载的几味药材,云芝堂里都没有存货,看来只能明天去别的药店看看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辆黑色宝马商务车在云芝堂门口停下。

    从车上跳下来一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皮衣的女人,此女面色阴沉,抬头望了望云芝堂的牌匾,冷声敲门问道:“有人吗?裴老爷子在不在?”

    裴乐灵要去学校上早自习,因此起得比较早,她打着瞌睡,带着起床气前来开门,见门外的女人是找爷爷的,没好气的说道:“不在!”

    皮衣女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裴乐灵说话带着几分火气,那皮衣女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再次问道:“那你们裴家还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医生?我有急事!”

    “没有!”裴乐灵对皮衣女丝毫不假以颜色,说完便打开门去上学了。

    这个开豪车的女人明显身份不一般,被吵醒的裴佳宁一看有大生意上门,便笑着上前说道:“姐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姑娘不懂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你?”皮衣女冷眼打量了才刚二十出头的裴佳宁一眼,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既然裴老爷子不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皮衣女刚才被裴乐灵的态度搞的一肚子气,看裴佳宁也不像医术高明的样子,自然语气也便恶劣了很多,简而言之,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此女是苏云市地产大亨周世昌的孙女周小葵,作为苏云市首富,外加黑白两道通吃,周世昌的名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孙女又岂是好欺负的。

    要不是爷爷病重,父亲再三叮嘱她要对裴家人客气一点,她刚才就出手教训裴乐灵那小丫头了。

    而裴佳宁被对方臭骂一通,脸色也很快沉了下来,心想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刚才态度不好的是我妹妹,你冲老娘发什么火?

    心情不好,话语也就带上了刺,裴佳宁看她要上车,不冷不热的说道:“我爷爷能治的病,我也全部能治,不过既然我在你眼里不算个东西,那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裴佳宁冷哼一声,转身朝医馆走去,周小葵听到这话,刚钻进车里的她又退了出来,远远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裴老爷子能治的,你都能治?”

    “对,但老娘现在不想出诊,你自便吧!”

    裴佳宁虽然知道自己医术不怎么样,但那个叫秦泽的家伙好像很厉害,再说被一个女人如此瞧不起,还是觉得脸上无光,尤其还是受妹妹牵连的情况下。

    “五十万!”周小葵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

    “真的?”一听对方的报价,裴佳宁顿时兴奋了起来。

    “没错,只要只好我爷爷的病,马上支付,现金还是转账都行。”周小葵冷笑道。

    在金钱攻势面前,还没有办不成的事。

    “你等一下,几分钟就好!”裴佳宁开心的跑进后院,连拖带拽的把秦泽拉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爷爷的关门大弟子,他继承了我爷爷的全部医术,药到病除,肯定能治好你爷爷!”

    见秦泽戴着眼镜,没精打采的样子,周小葵差点爆粗口,强行忍住火气问道:“就他这样的瞎子,也能治病?别跟我耍花样,要是我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家都不够偿命的!”

    “你干嘛啊,我还没睡够呢。”秦泽没想到自己大清早就被叫起来给人看病,一脸的不情愿,大声埋怨道:“有什么病等我睡醒再说。”

    他昨晚看书看到凌晨四点多,这才刚睡了三个来小时就被叫醒,自然没什么精神。

    爷爷的病情等不起,周小葵阴沉着脸质问道:“你到底给不给我爷爷看病!”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睡醒了再说!”说完秦泽便向卧室走去。

    “这是你自找的!”周小葵忽然追了上来,猛地从背后一拳向秦泽偷袭去,准备强行把他带上车,去给爷爷治病。

    可她没想到的是,秦泽后脑勺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脑袋一偏便躲了过去,这叫周小葵大为惊讶,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因此好胜之心大起,再次欺身攻了上去。

    拳头在秦泽周围挥来打去,但每次都被他险而又险的避过,过了一会儿,他不耐烦的说道:“你有完没完,今天不接诊,你另请高明吧!”

    “哼,我们周家想找的人,就算是天上的龙,也得乖乖在地上盘着!”周小葵再次一脚踢了过去,她被秦泽的身手激出火气,准备强行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带回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秦泽始终跟她保持半米距离,而且好像根本没出力似的,让她极为吃惊,等到她额头见汗,这才收手说道:“你到底怎样才肯跟我走!”

    “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一名医生,你想看病就回去把病人带来,否则恕不奉陪!”秦泽冷声说完,就准备回屋休息。

    周小葵听到这话,气的一跺脚,说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把我爷爷接来!”

    返回房间,秦泽重新整理了一下床铺,继续躺下闭目养神。

第五章 踢到铁板

    “都快八点了,你怎么还睡呀!”裴佳宁进来看了一眼他四仰八叉的睡姿,一脸嫌恶的转身离去,远远喊了一句:“出来吃饭!”

    在云芝堂医馆做长工,自然是要管饭的,虽然裴佳宁这丫头脾气有点臭,但厨艺还算不错,于是秦泽打着哈欠爬起来,说道:“来了来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他刚跑出房间,就发现那周小葵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这些人用担架抬着一个老人走进医馆,看到秦泽后,周小葵神色冰冷的说道:“人我带来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治不好我爷爷,你们裴家上下全都要陪葬!”

    端着两盘菜出来的裴佳宁愣在了原地,当她看到担架上的老人,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周…周世昌?”

    旋即她又看向周小葵,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们是周家的人?”

    “没错,我是周小葵!”

    看到裴佳宁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秦泽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小声调侃:“哟,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周家人是什么人,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秦泽不是本地人,自然不认识苏云市首富。

    “混蛋,你别乱说话,周世昌可是……”裴佳宁畏惧的望了周小葵一眼,想到自己先前对她的态度,更是一阵恶寒,在心里不停念叨:“完了完了,这女人怎么是周家的人呀,会不会被他们报复?哎呀,早知道刚才……”

    为了让秦泽这个愣头青别乱说话,裴佳宁害怕之余赶紧把周世昌的事迹跟他说了一下,免得等会儿得罪了周家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完裴佳宁的介绍,秦泽冷冷一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威风呢,原来是地产暴发户,可惜在我眼里,所有病人都一样,没有什么贵贱高低之分。”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爷爷治病!”周小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催促道。

    裴佳宁一脸担忧,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下来,要知道周家在苏云市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存在,就连市长都要给他家几分面子。

    万一出点什么闪失,裴家可就完了!

    秦泽回房间拿出行李,从里面翻出一支筷子长短的扁木盒,盒子上的金雕云龙活灵活现,木质古朴,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云龙十三针?”周小葵盯着木盒,吃惊的问道:“秦善元是你什么人?”

    “没想到你还挺识货。”秦泽笑了笑,很随意的说道:“是我爷爷。”

    周小葵再次大吃一惊,惊讶至极的追问道:“你不是裴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吗?怎么?”

    “这么说没错,哎呀,别计较太多,我先给你爷爷检查一下。”

    秦泽取出整套银针,开始在周世昌的头上施针,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周世昌得的是突发脑溢血,这病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下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溢血是一种脑血管疾病,由于颅脑内的血管破裂,形成了块状淤血,压迫到脑部神经组织,如果不尽快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周小葵看着他时而轻捻,时而快速扎下,施针过程沉稳熟稔,丝毫不乱,颇有大家之风,再加上那套云龙十三针,更加确信了秦泽的身份。

    作为江湖上风头无两的周家,自然对一些社会名流十分了解,说起来周家跟秦善元还有几分渊源,当年周世昌被人砍了四十多刀,从大桥上跳水逃命,幸亏遇到在河边跟朋友下棋的秦善元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

    事后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周家都会派人备上厚礼,亲自给秦善元送去当做答谢,这一送就是十年,直到秦善元突发恶疾病逝。

    周小葵幼年曾跟父亲一起去拜会过秦善元老先生,因此才认得这套银针。

    当得知秦泽是秦善元的孙子时,周小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脸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刚才不知您是秦先生的亲人,多有得罪。”

    秦泽此时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周世昌身上,根本没时间理会她,点了点头就当是原谅了,周世昌的病情十分危急,根据他的推测,从发病到现在怕是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如果不能尽快帮他把淤血排出来,即便治好也是个偏瘫。

    看着秦泽聚精会神的针灸,裴佳宁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中医世家传人,她比周小葵更了解秦善元的传奇经历,当年那可是比她爷爷医术还高的医学泰斗级人物。

    怪不得医术这么厉害,原来这家伙一直瞒着自己。

    只可惜她只知道秦善元的名字,不知道秦善元的孙子,就是刚卸任东南医学协会的会长,否则非惊掉眼球不可。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泽身上的时候,一个更混蛋的声音打破了医馆的平静。

    “裴家的崽子们,你们的死期到了!”

    “找人砸我诊所是吧?我今天非让你们医馆变成一片火海不可!”

    裴佳宁抬头一看,发现钟世建带着五六个小混混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汽油桶,顿时有些惊慌,可是看到周小葵,又渐渐放松了下来。

    周世昌在这里,他孙女总不会不管吧?

    因此,裴佳宁笑嘻嘻的挑衅道:“老混蛋,你那破诊所又不是我们砸的,谁知道是不是你黑心钱赚多了,遭人报复了呀!”

    “废话少说,我又没跟别人结仇,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有谁!”钟世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没看清病床上躺的人是谁,更不在意周小葵和那几个手下。

    在他眼里,这些人顶多是来医馆看病的,不会多管闲事,而且人数方面自己这边并不吃亏,因此狞笑着下令:“给我砸,砸完了再放火,把这里烧成灰烬!”

    那五六个小混混刚要动手,背对着他们的周小葵忽然冷声说了句:“谁敢动一下试试!”

    眼下是周世昌能否治愈

    的关键时刻,周小葵怎么可能让闲杂人等打扰秦泽,她头也没回的吩咐道:“把这几个不开眼的扔出去!”

    钟世建冷笑着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口气倒是不小。”

    看到双方互掐,裴佳宁乐坏了,在旁煽风点火道:“姓钟的混蛋,你今天要是有能耐把我们云芝堂砸了,我就把那块匾送你!”

    “哼,那块匾早就属于我了,就当是你们赔我诊所的损失!”

    钟世建还以为裴佳宁怕了,马上让几个小混混动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五个壮汉面无表情的迎了上来。

    由于周家人很少在镇子上出现,他带来的几个小混混都不认得对方什么来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双方十来个人二话不说就打成一团。

    可是双方刚一交手,就高下立判,几个小混混不到十秒钟就全被打翻在地,被人像死狗一样踩在了脚下,这时钟世建才发觉自己踢到了铁板。

    他阴沉着脸,紧张兮兮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周家人!”周小葵终于转过身,露出了真面目。

    她的脖子上纹着一朵血色的玫瑰,配上冷艳的面容,精练的短发,让钟世建瞬间想起了 “周家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周世昌的孙女长得极为漂亮,是很多男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脖子上的血玫瑰纹身更是她最独特的标志。

    因此钟世建吓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他擦了把冷汗哆嗦着说道:“周…你是周小葵?”

    “算你还有点眼光!”周小葵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指了指病床上的老人说道:“我带我爷爷来看病,你竟然想放火烧医馆,是不是想把我和我爷爷一起烧死在这?”

    “啊?那是…你爷爷周世昌?”

    钟世建的冷汗跟雨点一样落下,连胳膊都不听使唤了,连忙求饶道:“周…周小姐,我真是瞎了狗眼,不知道您和周世昌在这里,我该死,我该死!”

    他啪啪的抽自己耳光,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似的,以求获得周小葵的原谅。

    在整个苏云市,谁不知道周世昌的狠辣手段,早些年被他整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光是被扔进江里喂鱼的就超过两位数。

    虽说周世昌近几年岁数大了,不怎么露面,但得罪周家人的后果,钟世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多么严重。

    周小葵冷哼一声,说道:“滚!以后别让我在苏云市看见你,否则……”

    没等她说完,钟世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我这就滚,马不停蹄的滚,保证以后不会让您看到我。”

    说完之后,他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裴佳宁眼尖,发现刚才这家伙跪过的地方居然有一滩水渍,显然是吓尿了,于是捂着鼻子嫌恶的说道:“唔,这老混蛋真恶心!”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秦泽,他的针灸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关键时刻。

第六章 形势逆转

    周世昌颅脑内的淤血块已经被他用针灸化开,手持一根稍粗的银针,秦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周世昌的后脑勺扎了进去,而后快速拔出。

    只见一条血线顺着针孔呲的一声喷了出来,颜色已经发黑,正是被化开的淤血。

    秦泽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说道:“好了,老爷子暂时没事了。”

    周小葵冰冷的神情渐渐转暖,连忙问道:“我爷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只是暂时没事了,我帮他止住了颅内出血,但淤血还没排干净,三天之后还要再针灸一次,才能彻底康复。”

    秦泽一边收针,一边说道:“还好你们送来的即时,要是再晚半个小时,即便能保住性命,也有很大可能造成偏瘫的后果。”

    偏瘫就是半身不遂,因为脑部神经受到血块压迫造成损伤,从而半边身体失去控制,多半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余生。

    周小葵对秦善元的医术是极为佩服的,因此对秦泽也高看了几分,她看了一下爷爷的状态,欣喜的说道:“谢谢你,如果我爷爷能康复,必有重谢!”

    周家的重谢有多重,秦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有点虚脱了,针灸本来就十分费神,将近半小时的时间里,施针运气将淤血化开可不是件容易事。

    没等他说话,裴佳宁笑嘻嘻的说道:“能为周爷爷看病是我们云芝堂的荣幸,哪里还用谢呀,只求周爷爷能早点恢复健康就好了。”

    秦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真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知道周家势大不好惹,刚才还得罪了周小葵,现在竟然连诊金都肯主动放弃了。

    可是帮周世昌看病的人明明是自己好吧?累死累活忙碌半天,她却在这借花献佛装好人,真是太无耻了。

    于是他立刻补充了一句:“咳咳,周老爷子能恢复健康自然是好事,但诊金该收还是要收的,老板你别瞪我,这规矩不是你定的吗?”

    当场被拆台,裴佳宁不瞪他才怪,然而秦泽脸皮极厚,直接搬出她自己的话来打脸。

    周小葵点了点头,说道:“医馆的规矩不能破,小五,你去车上拿十万现金来。”

    一个周家手下快步走出医馆,过了一会儿提着一个黑色皮箱返回,直接送到了秦泽手上,他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十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当即笑着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完还故意望了裴佳宁一眼,结果这丫头早就被红彤彤的票子晃花了眼,一脸财迷的样子,嘻嘻笑着就伸手过来抢。

    “喂,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挣了钱要交给老板的规矩都不懂?”

    “切,刚才明明你自己说不要的。”秦泽早就想好了说辞,低声解释道:“再说我只是欠你一部手机钱,又没欠你十万块!”

    “不行,现在你是我们云芝堂的员工,挣了钱必须

    上交!”裴佳宁说着就一把夺过皮箱子,眉开眼笑的拿到后院数钱去了。

    秦泽无语的看着她那财迷的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还说不要钱了,现在却动手来抢,女人呐,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周世昌一直没醒,又不方便搬动,因此晚上就在医馆里睡了一晚,直到早晨四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水……水……”

    听到声音,整夜在床边伺候的周小葵立刻惊醒,欣喜的问道:“爷爷,你终于醒了,想喝水是吧?我去给你倒。”

    小口喝了半杯水之后,周世昌的气色有所好转,疑惑的问道:“我这是在哪?”

    “爷爷,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周小葵惊喜之余,马上把白天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听完孙女的话,周世昌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昏迷过去这段时间,竟然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差点就行不过来了。

    他刚起来坐了几分钟,就突然感觉头疼的厉害,脸色瞬间煞白,周小葵连忙扶他躺下,嘱咐道:“爷爷,你的病还没好,要多休息,需要什么跟我说。”

    “你刚才说,给我治病的是秦先生的孙子?”

    “是的,他那套云龙十三针不会有假,我亲自确认过。”周小葵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因为自从十几年前秦善元去世后,就没怎么关注秦家人了。

    周世昌激动的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秦先生的家人,真是缘分啊,二十几年前秦老先生救了我一命,二十年后他孙子又救了我一命,唉,这份恩情是没法还清了。”

    老一辈江湖人很看重恩怨,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周小葵并不认同这种想法,转移话题道:“爷爷,先别想这些了,你恢复身体要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找到了秦泽的房间,开灯后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问道:“你们医馆的米放在哪?”

    掀开被子后,她忽然发现秦泽竟然没穿衣服!

    周小葵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掩饰尴尬:“对不起,我只是想找点米给我爷爷煮粥喝。”

    “在厨房有个木桶,里面就是大米。”秦泽重新盖好被子,浑不在意的闭着眼睛说道。

    虽然被女人看了也算间接占便宜,但被人吵醒还是挺心烦的。

    等周小葵走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开始考虑要不要尽快找个女朋友,好歹先把传宗接代的问题解决了,否则万一自己的病治不好,老秦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就这样一直躺到天亮,秦泽满脑子都是女人,根本睡不着。

    八点十分,裴佳宁在外面喊了一句:“起来吃早饭了!”

    走进秦泽的房间,她发现对方已经穿好衣服了,禁不住奇怪的问道:“咦?你这懒鬼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你以为我想啊,那个

    穿黑皮衣的女人半夜四点进来掀我被子,害的我一闭上眼睛就做春梦!”秦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裴佳宁红着脸啐了一口,“呸,得了便宜还卖乖,臭不要脸!”

    早餐比较清淡,裴佳宁去外面买的包子和白粥。

    简单吃过早饭后,秦泽帮周老爷子查看了一下病情,听闻他和自己爷爷的交情,又有救命之恩,这位老爷子连说了好多次感谢,让秦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笑着解释道:“周老爷子,你不用这么客气,就算没有我爷爷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们爷俩救了我两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周老爷子看了看云芝堂古朴而略带沧桑的内设,说道:“要不我出钱帮你们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

    “不用,这里古色古香,挺好的。”秦泽喜欢这样的环境,对现代化医院里那种白的刺眼的环境反倒很不适应。

    他见周老爷子执意想报答自己,干脆说道:“周老爷子,你的人脉比较广,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多给我们云芝堂介绍点生意,这样比什么都好。”

    “这个好说,跟我同辈的那些老家伙,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我把他们都喊过来,足够你忙活个把月了,呵呵呵……”

    周世昌可不是说说,他当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停下,紧接着,云芝堂门口突然就变成了豪车停车场。

    英伦贵族范儿的劳斯莱斯,沉稳大气的迈巴赫,还有相对更适合年轻人开的阿斯顿马丁跑车,陆续到来的二十多辆豪车简直快让行人看花了眼。

    这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人扔进了一颗石子,镇子上的人都在议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突然来到镇子上,尤其还是云芝堂的门口。

    秦泽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他完全没想到周老爷子的几个电话,居然有这么大威力,不过他想想也能猜得出来,多半还是沾了爷爷的光。

    当年爷爷的名头,可比他这个刚出师的毛头小伙子大多了!

    裴佳宁站在医馆门口,看着车上下来的十几位老人,一时间激动不已,悄悄带着兴奋至极的语气在秦泽耳边说道:“哎呀呀,我们要发财了,哈哈哈……”

    “别说的那么大声,显得咱们很财迷似的,让人笑话!”秦泽无语的把她推到医馆里,嘱咐道:“这些人八成都是社会名流,一会儿你少说话,我来应付!”

    虽然他们肯卖周老爷子面子,但毕竟还带了不少小辈一起过来,万一哪句话得罪了人家,还得让周老爷子出面调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泽不想发生意外情况。

    “知道啦,只是要辛苦你了哟。”裴佳宁笑眯眯的揪着他的耳朵,语气突然变冷:“还有啊,你可不要妄想背着我私藏诊金哟,不然被我发现的话,哼哼,后果你懂的!”

第七章 江湖救急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秦善元秦老先生的孙子,秦泽,他不但继承了他爷爷的所有医术,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医术水平……”

    这些老江湖都知道周世昌当年被救的事情,再加上多少跟他有几分交情,所以在看到秦泽这么年轻时,即使心里多少有点怀疑,也没有当面说什么。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一个平时跟周世昌经常拌嘴的大背头老者抚着长长的白胡须说道:“老秦,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我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跟秦家也算有过数次接触,他们秦家那古怪的遗传病……”

    此话一出,其他老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面面相觑,有人问道:“老余,秦家有什么遗传病,你别卖关子,快说说。”

    秦泽的脸色也是一变,自家事自己知,家族遗传病的事外人很少知道,这老者莫非跟爷爷有什么交情?

    只见那被叫做老余的大背头老者笑眯眯的说道:“据我所知,秦家有一种治不好的遗传病,但凡是秦家血脉,最多活不过四十,就会病发身亡,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但这事确实存在,不信你们问问小秦医生。”

    裴佳宁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见这位老大爷似乎在质疑秦泽的医术,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秦泽对她笑了笑,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大方承认了这件事:“我们秦家的遗传病确有此事,我爷爷在三十六岁上病逝,我爸死于三十二岁,而我……”

    说着,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仿佛恶魔附体般的双眼,吓得周围所有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就连见过很多大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周世昌也微微动容。

    “小秦,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秦家人的宿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兴许只有三个月可活了。”秦泽早已看淡生死,笑着望着这些人或诧异或惋惜的神情,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自从我来到妙手回春堂之后,从裴家先祖的问诊手札中找到了治愈这种怪病的可能,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家的遗传病,它不会传染,也不意味着我年纪轻轻医术不行。”

    “我们秦家人从四岁刚记事起,就会系统的学习各种医术,直到长大成年,虽然我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但我已经学了二十年医术了,中西医都有所建树,远比那些大学里科班出身的医学生经验丰富,大家可以放心在我这看病。”

    有这么一席话,在场的老人们总算放心了不少,不过面对这种未知的疾病还是有点恐惧,在秦泽帮他们把脉的时候,眼神有点瑟缩畏惧。

    毕竟刚才他的眼睛实在有些吓人,像是一双死人的眼睛,而且眼眶上还有很多黑青色的

    血管,就像是美剧恐怖片里的恶灵一般。

    好在秦泽的医术非常高明,兼修中西医,很快就给这些老人确诊了病情,该开西药的开西药,需要调理养生的,也给他们开除了中药方,只需按时吃药就能控制住病情。

    有些老年疾病是没法药到病除的,比方说其中一位身材干瘦的唐装老者,两腿都得了很严重的静脉,曲张,即使帮他动手术切除多余的静脉,也无法让他痊愈。

    老年人的身体素质本身就不如年轻人,恢复速度缓慢,动手术不是最理想的方式,只能给他们开些中药,帮助他们调理身体。

    还有一位当年上过战场的老英雄,肺里有一块拇指指甲般大小的弹片一直没取出来,每逢阴天下雨和气压降低的时候,都会咳得很厉害,喘不过气。

    那块弹片已经跟老人的肺长在一起了,强行动手术切除只会让他的身体状况更差,说不定本来能活到八十,做完手术后连七十五都够呛。

    很快忙活到了傍晚,十几位老人都对秦泽的医术赞不绝口,先前的质疑也一同烟消云散,而这些老人出手也非常阔绰,光是诊金就让裴佳宁赚了十几万,再加上开药和其他,林林总总奖金二十万入账,美得她都快找不着北了。

    ……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妙手回春堂从门可罗雀,变成车水马龙,让秦泽苦不堪言,每天从早晨七点钟起来坐诊,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能下班休息。

    没办法,整个医馆就只有他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医生,裴佳宁虽然也懂一点医术,但别人根本不信任她。

    好在这段时间医馆的收入也大幅度提升,光是这一周的营业额就高达二百多万,于是在周末晚上下班后,秦泽找上了裴佳宁,准备谈谈工资待遇的事。

    “老板,我的工资是不是该涨涨了?”

    裴佳宁躺在摇椅上,吃着洗好的大樱桃,轻声蹦出俩字:“做梦!”

    “老板,你不能欺人太甚啊,你这几天名牌衣服都买了十几套了,化妆品香水一箩筐,才给我一个月两千块工资,信不信我罢工给你看?”

    “你罢工一下试试。”裴佳宁抬头望了他一眼,坏笑着说道:“别忘了你的病是靠我们裴家的医书才有所好转的,有这层关系在,你还好意思跟我谈待遇?”

    的确,靠着裴氏先祖的熏蒸疗法,秦泽明显感觉自己的眼睛减缓了恶化,不过这不是克扣工资的理由啊,老秦家一脉单传,还指望自己传宗接代呢,现在房价这么贵,每个月两千工资怎么找女朋友?

    听着秦泽的嗓门越来越大,裴佳宁怕他跑路,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

    :“这样吧,你再多干几年,等我妹妹读完大学,让她给你做女朋友怎么样?婚房我出,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妹妹的性格有多恶劣她心知肚明,很担心妹妹将来找不着男朋友,倒不如趁此机会让秦泽这棵摇钱树多呆几年,至于妹妹将来同不同意,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我去……”秦泽苦笑着说道:“你这涨工资的条件也太狠了!”

    裴乐灵看似活泼可爱,但实际上跟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有多闹腾了,妥妥的连狗都嫌弃,要是娶了她,岂不是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随后秦泽目光一转,盯着裴佳宁说道:“你妹依然是你妹,我最多能接受她当我小姨子。”

    “那也行,反正就这么定了。”裴佳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后,这才知道秦泽给她挖了个大坑,当即怒瞪着凶道:“好啊你个姓秦的,敢打老娘主意,信不信我把你变成太监!”

    周世昌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脑血管的破裂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活蹦乱跳的,淤血对脑部造成的损伤也需要进一步调理,因此便住在了医馆里。

    为了方便照顾爷爷,周小葵每天都会过来几次,送来各种滋补品和保健品,以便能让爷爷早日康复,就连门口也安排了两个人把手,轻易不让外人进去打扰。

    就连裴佳宁的闺蜜梁艺欣过来串门,都要事先打招呼才放行。

    这天上午十点多,梁艺欣突然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大声嚷嚷着把裴佳宁叫了出去。

    “欣欣,什么事这么着急?”

    “哎呀,当然是好事,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梁艺欣指了指她诊所门外停的一辆红色玛莎拉蒂跑车,笑嘻嘻的说道:“我认识的一个老主顾夏姐,它养的蝴蝶犬病了,去宠物诊所看不出什么毛病,就过来找我帮忙,可我这里是西医,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你让你家那位帮忙瞧瞧,他那么厉害,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呢。”

    “可他也不是兽医啊,怎么能给狗看病?”裴佳宁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那么牛,保不准也懂兽医呢?反正试试又不会出事。”梁艺欣贼兮兮的看了眼正在给周世昌针灸的秦泽,再次劝道:“这位大客户家里有的是钱,看见没,那辆玛莎拉蒂就是她的,好几百万呢。”

    裴佳宁也不清楚秦泽懂不懂兽医,只好勉强答应道:“那……我让他试试吧。”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浅色亮片抹胸裙,牛仔热裤的长发美女抱着一只病恹恹的蝴蝶犬,一脸焦急的过来喊道:“裴医生,我家七仔病了,快帮我看看它这是怎么了?”

第八章 意外发现

    “夏姐,你好,七仔的事梁医生跟我说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七仔的情况?”看到大客户过来,裴佳宁立马笑盈盈的招呼对方,同时假装懂行的替那只蝴蝶犬做起了初步检查。

    秦泽无语的瞄了两人一眼,无语摇头道:“好好的中医馆,竟然被这丫头搞成了兽医站,真不知道裴家先祖知道的话,棺材板还按不按得住。”

    这里是给人看病的中医馆,而且裴家还是传承了十几代的中医世家,可惜到裴佳宁这一代,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了,真是让人无奈啊。

    听到秦泽在旁边说风凉话,裴佳宁皱着眉头道:“喂,你那么厉害,过来帮我看看七仔是怎么了。”

    “切,我虽然精通中西医学,可我不是兽医好吧?既然是你揽的生意,你自己解决呗。”秦泽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听到这话,裴佳宁气的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这位太太非常有钱,开的玛莎拉蒂呢,要是帮她把七仔治好,咱们就能大赚一笔……”

    秦浩赶紧打断道:“等等,纠正一下,是你大赚一笔,又不是我,你才给我发两千块工资,还想让我客串兽医,有没有搞错?”

    “你到底帮不帮!”裴佳宁虽然大学时期学过一点兽医,但毕竟不是很擅长,怕把事情搞砸了,这才把希望寄托在秦泽身上,结果这混蛋竟然要把送上门的富婆往外推?

    “不帮,我只给人看病,那狗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混蛋,大混蛋,不帮就不帮,老娘自己来!”裴佳宁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哼,就不信没有你,我还搞不定一只宠物狗,咱走着瞧!”

    裴佳宁给蝴蝶犬做完检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只好笑着安慰道:“夏姐,七仔没什么事,应该只是有点感冒,一会儿我给它开点药,你拌在狗粮里给它吃下去就好了。”

    “真的吗?可是七仔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夏姐一脸担忧的抚摸着蝴蝶犬,亲昵的就像在伺候亲儿子一样。

    裴佳宁很理解她的心情,眼珠一转提议道:“要不…给七仔洗个热水澡,狗狗跟人一样,有时情绪低落也会影响食欲的。”

    “好吧,希望它能尽快好起来。”

    夏姐把决定权交给了裴佳宁这个貌似专业的人士,自己在旁边坐下玩起了手机。

    裴佳宁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秦泽给周世昌针灸完后,竟然趴在桌子上打盹,顿时生气的远远喊道:“喂,你还没睡够呀!快过来帮忙给七仔洗一下。”

    “没空。”秦泽头也没抬的嘟囔了一句,心情有些郁闷。自己中西医双料博士,这丫头竟然让自己给宠物狗洗澡,干脆转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裴佳宁闻言走了过来,拍桌子吼道:“秦泽,你是不

    是想死?夏姐还在呢,给姐点面子好不好?”

    “不好!”秦泽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午饭没了,外加扣一千工资,哼!”

    给宠物看病洗澡这些,她也是一窍不通,因此便打算把这活儿丢给秦泽干,奈何秦泽也不是地主家的长工,任劳任怨是不可能的。

    “就你那点工资,我还不稀罕呢!”

    谈到工资,秦泽就更郁闷了,这抠门的丫头每个月才给他开两千块工资,这年头就算扫马路的清洁工也不止挣这点钱啊!

    “哼,你到底干不干,信不信我马上把那几本医书烧了!”裴佳宁怒瞪着他,使出了杀手锏。

    那些裴家先祖传下来的医书虽然价值很高,但写的却十分潦草,裴佳宁能认出的字总共不到十分之一,留着也没什么用。

    但她知道,秦泽的病或许能通过书上的方法治好,便拿这事压他。

    秦泽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我错了,我去给狗洗澡行了吧?”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裴佳宁见他终于妥协,得意的笑了起来。放着这么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无奈的打开热水器,秦泽准备把那只病恹恹的蝴蝶犬抱到浴缸里,忽然摸到狗的腹部有一块坚硬的凸起,约莫指甲盖大小,顿时有点奇怪。

    虽然狗的身体构造和人不同,但大体还是有一些相通之处的,他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兽医院和裴佳宁已经检查过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给狗洗完澡后,还要吹干,他拿着吹风机吹着狗毛,时不时偷偷望向那个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夏姐,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裴佳宁见他一直偷瞄客人,干活拖拖拉拉,顿时单手掐腰指着他训斥道:“姓秦的,你故意跟我磨洋工是吧?”

    “我怎么磨洋工了,毛吹不干的话,狗容易感冒,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秦泽无语的抬头瞪了她一眼。

    “你!你还敢顶嘴,晚上不准吃饭!”

    “不吃就不吃,就当减肥了。”秦泽无所谓的别过头去。

    “混蛋,你气死我了!”除了那几本书以外,裴佳宁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教训这家伙,一时间也没别的好办法,气的胸脯剧烈起伏。

    终于扳回一局,秦泽心里暗爽,盯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故意气她:“瞪什么瞪,胸大了不起吗?我干活就是这么慢,你要是看不惯就自己来好了。”

    裴佳宁的胸也确实够大,即使套着白大褂也遮不住那雄伟的隆起,目测起码有d以上。

    就在这时,在旁边玩手机的夏姐听不下去了,突然插了一句:“你说的没错,胸大就是了不起,姐姐我就是靠身材吃饭的,怎么了?我现在有别墅

    住着,有跑车开着,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男人挣钱给我花,这些你有吗?”

    “切,你的钱怎么来的自己没点数吗?还是说靠身体赚钱很光彩?”秦泽话里的鄙视意味非常明显,气的夏姐立马变了脸色。

    她向前走了几步,用带着钻石戒指的纤纤玉指点着秦泽的鼻尖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没房没车的臭吊丝,你牛气什么呀!?”

    “至少我挣的钱干净!”

    “你!你……”夏姐气的脸更红了,老半天没说出话来。

    听到秦泽跟顾客争吵,裴佳宁赶紧寒着脸呵斥道:“秦泽你够了!夏姐是欣欣介绍来的顾客,你就算不想帮忙,也用不着侮辱我的客人吧?”

    周小葵听到外面的争吵声,神色不悦的出来阻止道:“你们吵什么,我爷爷在里面休息,要吵到外面去!”

    “关你什么事,你算哪根葱?”夏姐不依不饶的回头吼了一声,但看到周小葵身后跟着两名戴墨镜的大块头保镖,顿时就怂了几分,低声道:“是他先瞧不起女人的!”

    秦泽轻声笑道:“我可没瞧不起女人,算了,就当我刚才没说话。”

    夏姐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指着秦泽埋怨道:“裴医生,那混蛋是什么人呀,如果是你的员工,请你马上把他开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夏姐你消消气,他脾气有点臭,但医术很高明,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先给七仔吹干吧,把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裴佳宁很无奈,虽然秦泽这混蛋有时候是挺讨厌的,但毕竟医术在那,若是此时把他赶走,岂不是自断财路?

    两女正说着悄悄话,忽然那只蝴蝶犬开始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惊得夏姐声音都颤抖了几分:“裴医生,七仔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刚才我都检查过了,它只是感冒了而已,我去隔壁给它拿点药去。”

    隔壁梁艺欣那里好像有给宠物吃的常用兽药,不过裴佳宁也很奇怪,不明白狗狗为什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可是她明明没查出什么问题呀。

    就在她转身出门去拿药的时候,蝴蝶犬突然哇的一下吐出来一大滩污血,还夹杂着不少黑褐色的血块,吓得夏姐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火烧眉毛似的的惊叫道:“七仔!你怎么了七仔?你不要吓妈妈呀…裴医生,七仔它吐血了,你快给看看呀……”

    她这么一喊,把裴佳宁也吓得哆嗦了一下,吐血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死在这里,她也难以逃脱责任。

    忽然间,她身后的隔帘拉开了一条缝,只见秦泽钻出一个脑袋冷笑着说道:“提醒你们一句,那狗子病的不轻,顶多还能活一两天。”

    说完隔帘再次合拢。

第九章一万块

    “夏姐,你别听他胡说。”裴佳宁没好气的踢了布帘一脚,不屑道:“他又没学过兽医,也没给七仔做过检查,他知道个屁!”

    虽然裴佳宁是中医世家出身,但她从小就喜欢各种小动物,于是上大学的时候瞒着家里,偷偷学过一点兽医专业知识。

    她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刚才也确实没检查出七仔有什么问题,便好声好气的安慰道:“夏姐你放心吧,我这就帮七仔做更细致的检查,不会有事的。”

    夏姐被秦泽的话刺激到了,随手扯开布帘骂道:“你这个臭吊丝,不但没素质,还没同情心,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秦泽抬头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有同情心又怎么样,你知道那狗子是咋回事吗?我知道,但是……”

    不等他说完,夏姐就没好气的骂道:“我呸!就你这种庸医,老娘见的多了,没点本事就会吹牛,去死吧你!”

    七仔陪伴了她好几年,就像她的亲儿子一样,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七仔的病情。

    可是裴佳宁又做了一遍检查,还是没发现问题在哪,她虽然不是专业兽医,但好歹也多少懂点,七仔体表没有任何外伤,检查也一切正常,为什么会吐血呢?

    “裴医生,你想想办法呀,七仔到底怎么了?”夏姐一脸焦急的抚摸着七仔的脑袋,看它难受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呜呜…七仔,你不要离开妈妈呀,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呜呜……”

    裴佳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几经折腾还是检查不出病因,在心里一番激烈的挣扎后,突然一把掀开布帘走了过去:“大混蛋,你不是知道原因吗?告诉我七仔到底是怎么了!”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秦泽嘿嘿一笑,冲她挤眉弄眼。

    “算我求你了,快说吧!”裴佳宁强忍住爆发的冲动,眼下她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切,到头来还不是得我出马。”秦泽没回答她,直接一脸得意的向外走去,看到夏姐还搂着那半死不活的狗子,趾高气昂的吩咐道:“不想让它死,就把它交给我。”

    “你…你真能治好七仔?”布帘并不隔音,刚才里面的谈话显然夏姐也听到了,只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讨厌的家伙。

    秦泽没跟她废话,一把夺过蝴蝶犬,在狗狗的腹部摸了摸,然后对裴佳宁吩咐道:“给它注射二十毫克麻醉剂,然后帮我把手术刀拿来!”

    “啊?还要开刀呀?你能行吗?”夏姐一听吓坏了,她知道秦泽是中医,怎么张口就是麻醉开刀啊,中医不都是熬药的吗?

    裴佳宁也呆住了,压低声音问他:“你要给七仔开刀?你有把握吗?”

    “放心,外科小手术而已,这难不倒我。”秦泽自信的笑了笑。

    裴佳宁还是不太放心,又问他:“那你说七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咳嗽吐血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

    秦泽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拿起手术刀消毒,

    等蝴蝶犬被麻醉后,便迅速在它的腹部划开了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然后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探进去摸了摸,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便迅速操作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节已经明显鼓胀变质的七号电池被秦泽随手扔在了瓷盘里,看到这个东西,夏姐惊讶的问道:“天呐,这电池是从七仔肚子里取出来的?”

    裴佳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盘子里的电池,惊叹道:“秦泽,你怎么发现它吞吃了异物的?”

    “用手摸出来的呗,刚才给它洗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秦泽回头冲她挤了挤眉毛,坏笑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裴佳宁气鼓鼓的瞪着他,看着他熟练的给七仔消炎,缝合伤口,整个手术过程如行云流水,简直比学过兽医的人还专业!

    “你又没问,再说你俩还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我干嘛要自找麻烦?”

    电池卡在狗的肠道里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因此需要开一些排毒的药类,这些裴佳宁都能想办法弄到,并不需要秦泽操心。

    看着病恹恹的蝴蝶犬终于不再咳嗽吐血,夏姐激动的抱着它又亲又蹭,过了老半天才想起给秦泽道谢,态度还有点不太情愿。

    秦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谢,以后注意点就行了,狗的智商跟人类六七岁的小孩差不多,有些喜欢吞吃异物的一定要多留神,尽量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

    “谢谢你,我记住了。”夏姐神色复杂的看着秦泽,没想到最后七仔的命竟然是被这个讨厌的家伙救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医术竟然比专业兽医还高明,不但能救人,还能救治宠物,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想法,以后七仔如果再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直接找他更靠谱一些。

    把夏姐哄着送走后,裴佳宁一脸怒意的走到了秦泽面前。

    秦泽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把双腿翘在桌子上,看到裴佳宁进来,轻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对我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裴佳宁冷冷一笑,径直走到秦泽对面坐下,盯着他那张可恶的脸说道:“你想得美!既然你连宠物的病都能治,以后就别想离开了!”

    “行,说不定日久生情,你突然就爱上了我,更舍不得我走了呢?嘿嘿嘿……”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那辆红色玛莎拉蒂再次火烧火燎的停在了诊所门口,几天前抱着蝴蝶犬来看病的那个夏姐又来了。

    这次她怀里的狗子病的更重了,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可能挂掉,她抹着眼泪想冲进诊所里,奈何看到门口堵着四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

    前几天夏姐跟秦泽在医馆里争吵,周小葵不想再有乱七八糟的人来医馆里打扰到她爷爷休息,干脆派了四个人在外面把门,除了秦泽和裴佳宁,外人谁都不让进。

    “裴医生,裴医生在不在?”

    其中一个穿黑西装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呵斥道:“乱叫什么,赶紧滚!”

    “你谁呀

    你,我来这里给七仔看病,关你什么事?”夏姐的老公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家里有的是钱,自然不惧这些看门狗。

    谁知那黑西装男子竟然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冷声说道:“你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抽你!”

    周家的保镖可不是样子货,四人都是练家子,身上的疙瘩肉一坨坨的,两只胳膊比夏姐的大腿还粗,吓得她连忙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机给裴佳宁打电话。

    裴佳宁正在后院忙碌早饭,接到电话后意外的问她什么事。

    “裴医生,你们诊所是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门口有四个保镖不让我进去……”

    “呃,你等会儿,我出去接你。”裴佳宁不好向她明说,只好放下手中锅铲从后门来到了诊所里,推门看到夏姐站在门外,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夏姐,你跟我进来吧。”

    “站住!老爷子在里面休息,闲杂人等不准进去!”

    四个保镖同时伸手阻拦,这回连裴佳宁都郁闷了,耐心给他们解释了一番,但还是没获得准许,自己家的医馆,还得经过外人准许才能带顾客进去,真是郁闷。

    好在他很快想到了主意,把秦泽叫了出来,秦泽一看那半死不活的狗子就笑了,“怎么,你家狗子又病了?”

    夏姐脸色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央求道:“帅哥你别生气,前几天是姐不对,乱说话得罪了你,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女人一般见识,帮我看看七仔是怎么了好吗?自从上次你给他做完手术,它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那只叫七仔的蝴蝶犬无精打采的趴在夏姐怀里,脑袋刚好凑在她半露在外的胸肉上,秦泽带着几分调侃说道:“这条色狗怕是想喝奶了吧,你回去给它挤点奶喝说不定就好了。”

    “帅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又没生过孩子,哪来的奶,水呀……”夏姐虽然心里暗恼,却依然挤出笑脸央求道:“求你了帅哥,我知道你是个高人,快帮七仔看看吧。”

    “不用看了,把狗子给我。”秦泽简单给蝴蝶犬做了一下检查,笑着说道:“你平日里给它喂什么?是不是狗粮?”

    “那当然呀,进口狗粮,几百块一袋呢。”夏姐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它刚做完手术,肠道还没恢复好,你就喂它吃那么硬的东西,它怎么吃得下?”秦泽揉了揉狗头,笑着反问。

    市面上的狗粮都是干巴巴的,扔地上跟小石子一样,若是平时还好,眼下这狗子才刚被切开肠道取出电池,哪能消化得了那么硬的狗粮,不吃东西也很正常。

    听完秦泽的解释后,夏姐顿时毛瑟顿开,连连道谢:“哎呀,瞧我这脑子,秦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要我怎么感谢您才好……”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手包,从里面摸出一叠整齐的百元大钞,刚从银行取的,还没撕开封条,整整一万块!

    看到钱,裴佳宁的眼神顿时直了,连忙抢先一步接在手里,嘴上还假装客套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哈哈哈……”

第十章 周家公子

    裴佳宁的目光完全放在这笔钱上,顾不得招呼夏姐,自己偷偷摸摸地数了起来。

    这女人能不能有点出息?秦泽深感无奈,真是没眼看。仔细想想,她这段时间明明赚了不少钱,咋还是本性难移呢?

    夏姐顿了顿,觉得这钱谁接着也都一样,随后又喜笑颜开地说道:“有了秦医生的指点,我回去会好好照顾七仔的。这钱就当做是七仔的治疗费,很感谢你们救了七仔。”

    一边说着,夏姐还满脸宠溺地摸着七仔,显然是把它当做亲儿子来对待。

    “夏姐不要客气,以后七仔要是哪里不舒服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拿着钱,裴佳宁无比自豪地拍拍胸脯,仿佛这都是她的功劳一般。

    白了裴佳宁一眼,秦泽现在是真觉得,她的脸皮简直厚若城墙。

    眼瞅着拿不着钱,秦泽故意拍拍手。“那今后夏姐来了,就找裴医生吧,反正没我啥事。”他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跑回了云芝堂,给裴佳宁她们俩撂那了。

    裴佳宁很是尴尬,脸通红,这臭小子就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

    哼,看我一会怎么治你!裴佳宁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望着秦泽离去的背影,夏姐不由得开起了玩笑,一时间对秦泽也没有什么偏见了。“我是见识到了,这秦医生的性子果然大,估计整天也把你气得够呛吧!”

    裴佳宁赶紧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装作很可怜的说道:

    “哎,我这个做老板的开个医馆不容易。你也看到了,他脾气真的怪。人家有本事,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我要是再不包容点,这耽误的还是病人啊!”

    被裴佳宁这么一说,夏姐倒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还是裴医生通情理啊。”

    夏姐低头,宠溺地蹭蹭七仔。既然七仔不能吃狗粮,她就专门去买了宠物用的营养液,非常细心地照顾着,倒也再没出过问题。

    ……

    几天过去,在周家的影响下,云芝堂基本没有接诊过什么病人。

    为此,裴佳宁找周小葵谈了几次,但大小姐就是一口咬死。“爷爷需要静养。”有周小葵在这,她就坚决不让外人进来打扰。

    对这大小姐,不能打不能骂的,裴佳宁急得直转圈。但秦泽可是舒适得很,得了几天的清闲,几乎全都用在了钻研古书上面。

    周氏集团总经理登门。

    周煜,周小葵父亲,周世昌唯一的儿子,老爷子出事以来,他是第一次出现。

    刚蹲完厕所的秦泽,看到满屋子的保镖时,当然是一脸懵逼。若不是有裴佳宁这个八卦翻译,秦泽这还真不知道咋回事呢。

    垫着脚看过去,人群中央有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眉宇间透露着寒气,让人根本不敢多看。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老爷子房门被关上了,周家人在里面说着悄悄话。

    “要是把门摔坏了,非得让你们赔个新的。”裴佳宁在心里默默念叨。

    作为店长,半天没和总经理搭上话,看来是没法让人介绍病人来了。裴佳宁识趣地转身,见秦泽还闲着,便直接给他推走了。“别看了,跟你没啥关系,干活去。”周煜轻易不露面,众人只传他冷酷无比,是别人可望不可即的神。

    “啊?今天这也开不了张啊。”秦泽还以为又能休息一天呢。面对生活的跌宕起伏,他当然没那么愿意,于是就和裴佳宁墨迹了起来。

    不过就在下一秒钟,周小葵突然从房里探出头,“秦泽进来一下。”秦泽这反应可快多了,转头就冲着裴佳宁摆摆手,一脸的笑意。

    裴佳宁光速打脸,低着眉头看了看臭小子,不过转念也释然很多。哼哼,周煜找他,究竟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呢!

    见到周煜正脸,除了觉得他很严肃,秦泽并没多大感觉。站在门口,他与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老爷子,你们找我啊?有什么事吗?”

    秦泽的墨镜太扎眼,立马就引起了周煜的注意。“你就是秦叔叔的孙子?”看秦泽这个“痞痞的模样”,周煜自然不愿将他与秦善元神医的称谓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知道,见他穿个白大褂还以为是盲人按摩。

    “嗯,是的。”秦泽回应,礼貌性地冲这位长辈点了下头。

    周家人把秦泽专门喊来,就是想了解下周世昌的病情,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事发十多天,若不是看父亲迟迟未归,周煜也不会专门从香港赶回来的。

    周煜打量的目光还是让秦泽很不舒服,所以他后来直接加快了语速,和周家人分析了其中的危害关系。“脑溢血是急危重症,即便度过危险期,也要静卧休息,以免出现第二次意外。周家若是没什么事,就别让老爷子回去操心了。”

    虽是面对苏云巨头,但秦泽说起话来还是一点也不含糊,走的也是相当果断。周煜几乎没和他说过话,默契的是,二人彼此间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却谁也没挑明。

    正如秦泽所建议的,周世昌又留了下来,初步估测还要住上一周。看秦泽一出来就回屋看书,裴佳宁事后冷嘲热讽,靠在门边说道:“某些人偏不听劝,现在好了,吃瘪了吧?”

    裴佳宁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被秦泽看穿。

    “但是某些人弄到最后,连话也和人家说不上,这才惨到了极点。”

    此话一出,裴佳宁立马冲进来,蛮不讲理地掐着腰为自己辩驳。“谁说不上话了,我那是忙着呢,没空搭理他。”

    这会儿,秦泽已经把他的古书藏好了,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又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啊。”

    皮腾一会,周小葵又不出意料地跑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都几岁了?还这么闹?有事出去说!”听他们叽叽哇哇,周小葵都觉得脑子疼。

    被周小葵训斥,裴佳宁立马就瘪了下来,生怕刚刚自己的话被她听到。“呃,周小姐别生气。我,我这就出去教训他。”赔上笑脸,裴佳宁还是很心虚。

    一边洋洋得意的秦泽,见这情况倒也不稀奇,目前为止能震得住她的,确实只有周家人。“啧啧啧,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这么快就变脸。”

    看他还来劲,裴佳宁立马凶了一下。“赶紧去把柜子擦了,不然晚上没有饭!”

    切,又来这一套,傲慢地回了个哦,便按吩咐干粗活了。转过身,秦泽刚出去两步,突然间觉得头有些发懵,一瞬间天旋地转的。

    接连后退两步,勉强扶住旁边的墙,他才算没有摔倒。随之而来的,确是让秦泽脑袋能炸掉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自己还是直接疼完了腰。

    “喂,你又搞什么花样,怎么干活的时候就掉链子呢!”裴佳宁认为秦泽是装的,走到他旁边,还专门冲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但这轻轻的一脚,直接就把秦泽给踹趴那了。

    见情况颇为不对,周小葵主动跑了上来,服了下秦泽。

    秦泽痛苦的抬起头,无力的抱住了头,牙关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见这个样子,本还笑嘻嘻的裴佳宁,立马就慌了。“秦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检查下秦泽的手,她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将秦泽踹伤了呢。

    周小葵都看得出来这检查没用,立马冷冷的说道:“他好像是犯病了。”为证实猜测,周小葵摘下了秦泽的墨镜,把裴佳宁吓得直接躲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74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唯一的剑仙最新章节! 作者:江秋雨所写的《大唐唯一的剑仙》为转载作品,大唐唯一的剑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唯一的剑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唯一的剑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唯一的剑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唯一的剑仙介绍:
江亭云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于是躲在深山中苦练了十年剑法,然而,等他出山之后才发现……大唐唯一的剑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唯一的剑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唯一的剑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