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只见郭嘉取出令箭,叫道:“曹仁!”
曹仁站了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郭嘉说道:“令你统领中军前队,缓速前进,没有我号令,不许擅做主张,违令者,斩!”
曹仁冷冷地看了郭嘉一眼,一言不发地接过令箭,拱了拱手,回到原来的位置。
郭嘉接着号令众将,除了让曹仁指挥中军前队,其余将领的安排是:夏侯惇统领中军本队,满宠、毛玠为后队,夏侯渊、于禁、曹洪、李典、乐进等众将俱调往虎豹骑。
见郭嘉如此安排,众将无不诧异,这青州军有近三十万兵力,然而只留数位将领指挥,而虎豹骑才八千人,却把大部分的将领都调了过去,这样的安排,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见众将疑惑,郭嘉笑道:“诸位将军不必担心,郭嘉如此安排自有道理,诸位只需依照命令行事便可。”
众人见郭嘉这么说,只好遵照命令办事了。
郭嘉安排好青州军后,便带着众武将策马而去,这时突然看见典韦骑马立于阵前,郭嘉上去对他问道:“典韦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典韦苦笑道:“唉,一言难尽。”
沉默了片刻,典韦又说道:“听主公说你现在是全军指挥了,所以他让我跟在身边保护你。”
郭嘉问道:“那主公自己呢?”
典韦说道:“主公自有许褚保护,他已经被赦免了,如今正担当主公的护卫。”
听到这,郭嘉立刻明白了曹操的用意,曹操表面上是派典韦保护他,实际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郭嘉有什么图谋
不轨的行为,典韦就会奉密令行事了。
自郭嘉向曹操索要兵权起,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就已经打响了,虽然两人的交谈只有三言两语,可大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各自心照不宣。
郭嘉担心曹操会在攻陷徐州后会大肆屠戮那里的百姓,因此,他为了曹操的名声,以及徐州百姓的性命,铤而走险,向曹操提出了一个要求。
当郭嘉提出将兵权交给他指挥时,虽然只是一瞬间,郭嘉明显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这大概就是小苑所说的杀意吧?那一刻,在曹操的心里,说不定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了,这一点,在一旁的夏侯惇自然也清楚,他身为曹操的心腹,同时又是武艺超群的将军,对杀气这种东西再敏锐不过了,他也早就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连他这样的人,心中都不禁感叹郭嘉的胆大妄为,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了。
没想到曹操爽快地将代表兵权的倚天剑交给了郭嘉,表明两人私下的协议达成,那就是由郭嘉替曹操谋划攻略徐州的任务,而条件则是这期间曹操要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能滥杀徐州百姓泄愤,将兵权交由郭嘉指挥,就表明曹操同意了这个要求。
这无异于逼迫曹操就范,是君臣间最忌讳的一件事情,要是曹操觉得郭嘉不值得他这么做,很可能就直接和郭嘉摊牌了。
所幸最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也表明曹操对郭嘉的能力是十分认可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
而安插一个典韦在郭嘉身边,这已经是最低的条件了,郭嘉内心豁达,并且他绝无私心,自然不在意这种小事,就当真的是曹操派人保护他好了。
于是郭嘉谢
过典韦,和众人一同前往前方虎豹骑的阵地去了。
郭嘉他们一走,曹仁便号令军队做好出发的准备,看着他们一群人远去,曹仁心里一阵冷笑,心想这个郭嘉简直是在玩火。
“郭嘉呢?”这时荀攸匆匆赶来,对曹仁问道。
曹仁指了指前方扬起的烟尘,那里还依稀可见众人的背影。
荀攸气的一跺脚,埋怨道:“这个郭奉孝,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真是独断专行!”
这荀攸本来是追着郭嘉跑的,可他的马哪有郭嘉的快,他还没赶到虎豹骑的阵地,就看见郭嘉和夏侯惇一阵风地跑回中军本阵去了,于是他又追着两人朝本阵赶去,等他好不容易回到这里,郭嘉又已经带着一群人去虎豹骑的阵地了,难怪他会生气。
曹仁冷笑一声,说道:“公达没和他商议那再好不过了,免得到时牵连到你。”
荀攸一惊,问道:“这怎么说?”
曹仁说道:“公达学富五车,岂不闻: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的道理吗?自古接替君主掌管重兵的,有哪个是有好下场的?”
荀攸惊出一身冷汗,问道:“你是说郭嘉他有性命之危了?”
曹仁装作不知,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我什么也没说过。”说着,他转身朝军队下令道:“出发!”
荀攸急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没道义了!”
曹仁根本不管他怎么说,领着前军缓缓而行,虽然他对郭嘉的做法不满,但军令如山,既然曹操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郭嘉,他曹仁还是会依照命令办事的。
第六十九章
“元让大哥呢?”看到郭嘉带着一群将领回来,却唯独不见夏侯惇,曹纯疑惑地问道。
郭嘉笑了笑,说道:“夏侯惇将军现在是青州军的统帅,所以他不来这里了。”
曹纯惊讶道:“元让大哥怎么会担当青州军的统帅了,青州军的统帅不是主公吗?难道主公有什么事?”
夏侯渊不耐烦地说道:“子和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我大哥是不会来这儿了,这里交由奉孝指挥,咱们听他的就行了!”
“哦!”曹纯似懂非懂应了一声。
夏侯渊转头对郭嘉问道:“奉孝,既然我们都到齐了,你说说现在该做什么吧?”
郭嘉看了一眼众人,只见大家都在注视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得到曹操那么大的信任?
只见郭嘉问道:“不知各位受不受得了苦?”
“哈哈哈哈!”郭嘉此话一出,众人便哄然大笑起来。
只见曹洪笑道:“奉孝,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吗?别说我们是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就是曹军里任何一个兵卒都是吃苦耐劳的,要说吃不了苦的,恐怕还是军师这样白白嫩嫩的书生吧?”
曹洪说完,众人又笑得更欢了。
郭嘉也笑了起来,说道:“郭嘉自然不能跟诸位将军相比,不过一点苦还是能受的。”
郭嘉接着说道:“既然各位将军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人,那就好办了。”
突然,郭嘉严肃了起来,对着众人大喊起来:“诸位将士听命!”
看到郭嘉突然认真起来,众人也不再嬉笑了,
虎豹骑原本就是曹军精锐,这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纪律和执行力都是一等一的。
当他们听到主将发布命令,便迅速做出了反应,只见阵地四周的虎豹骑们都集结了起来,等待郭嘉下达命令。
郭嘉说道:“众人立即整装出发,从此地疾行至徐州地界,一路不许停留,掉队者,依照军法处置!”
众将大惊,乐进说道:“军师,此地离徐州至少还有数百里,就算大家不眠不休一路疾行,也要数日时间才能到达徐州,到时人乏马倦,一旦遭遇徐州的军队,该如何作战?”
这乐进也是曹军中一位优秀的将领,不仅作战勇猛,对于兵法也相当了解,他所提出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只见郭嘉说道:“诸位不必顾虑,一切尽管按照我的指示行事就好了,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军法不容情,要是哪位将军掉队了,可别怪郭嘉无情。”
曹洪不岔道:“哼,要是军师你掉队了那如何说?”
郭嘉笑道:“要是我掉队,一样按照军法从事。”
曹洪冷笑一声,他不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能跟得上这群严格训练的虎豹骑,于是不再废话,他转身上马,对郭嘉说道:“军师,那我们就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先到达徐州吧!”
那曹洪虽然勇武,却生性鲁莽,仗着自己曾经救主的功劳和曹氏宗亲的身份,认为外姓人拿他没办法,而凭一时意气就行动,是个令人伤脑筋的武将。
哪知郭嘉对他笑道:“那好,我就和曹洪将军打个赌,众人来当见证,看谁先到徐州?”
曹洪哈哈大笑起来,
大声道:“好哇,那我们何时开始?”
郭嘉道:“事不宜迟,就现在。”
曹洪道:“我就喜欢军师这样的爽快人,那还等什么?冲呀!”
那曹洪说着也不等众人,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先跑了。
郭嘉却不慌不忙地牵过黄毛,对众人说道:“那就劳烦各位紧紧跟随在我之后,千万不要掉队了。”
众将见郭嘉和曹洪打赌,现在还这么慢悠悠的和大家说话,那曹洪骑术不差,此时不知已跑多远了。
于禁受过郭嘉赏识,对他心存感激,不愿看到他吃亏,于是对郭嘉说道:“军师尽管放心,我们和虎豹骑都会紧紧跟随在军师之后的,请军师赶快出发吧。”
“好。”
郭嘉笑着应了一声,但还是不慌不忙地骑上了马,回头跟众人说道:“那各位,我们徐州见了。”
于禁比郭嘉心急多了,他对郭嘉拱手道:“请军师带路。”
郭嘉点了点头,摸了摸黄毛的头,在他耳边说道:“黄毛,辛苦你了。”
郭嘉话说完,那黄毛像是听懂了一般,欢快地鸣叫了一声,马蹄一扬,突然奔跑了起来,如同一道金黄色的闪电,远远地跑出去了。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夏侯渊先反应了过来,他大喊道:“快,跟上军师!”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爬上马背,去追郭嘉,他们可不想掉队触犯军法。
众将出发后,曹纯和曹休也领着虎豹骑紧随其后,只要前面的人不停下,就算人和马都累死,他们也不会停止脚步的。
第七十章
曹洪一路狂奔,他有心想让郭嘉难堪,好在众人面前杀杀他的威风,对于这个外姓人担当军队的统帅,他是第一个不服气的。
两旁的景物飞快地从他眼前掠过,曹洪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果然一个人也没有。曹洪心想,这打赌自己是赢定了,别说郭嘉这样,区区一个骑不惯马的文弱书生,就算是骑术精湛的夏侯惇来了,让他曹洪抢先了那么远的距离,再想赢他也是困难的。
就在曹洪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在他旁边提醒道:“曹洪将军,长途奔袭应当节省马力,一味狂奔是跑不了多久的。”
曹洪大吃一惊,吓得差点坠马,他转头看向旁边,发现居然是郭嘉,可他明明才回头看过,身后没人,不知郭嘉是何时追了上来的?而且居然还和他齐头并进。
“你,你……”曹洪瞪大着眼睛看着郭嘉,就像看到妖怪一样,他的反应就跟其他人一样,郭嘉早就见惯不怪了。
“你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曹洪惊讶地问道。
郭嘉说道:“嗯,我过来有一会了,看见曹洪将军正聚精会神地骑马,所以就不忍打扰。”
曹洪一听,脸上不禁一红,原来他胡思乱想着自己怎样出风头的时候,郭嘉就已经追上来了,难怪他没注意到。
“真是见鬼了!”曹洪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加紧驱使坐下的战马加速起来。
曹洪心想,一定是自己松懈了,所以才让郭嘉追上的,但他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连他自己都骗不过,于是再又跑
了一阵后,曹洪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郭嘉正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过半个马身而已,郭嘉见曹洪回头,于是以一个微笑回应了他。
这一下,曹洪真的吓得魂飞天外了,他惊慌失措地对郭嘉喊道:“你……你不要过来啊!”
郭嘉笑道:“那可不行,我是指挥,有责任监督众将士的行动。”
郭嘉说着说着,骑着马又靠近了曹洪一些,他看着曹洪,说道:“曹洪将军,我们的打赌事小,主公的霸业事大,不能因为我们之间一个赌约,而影响了这次的计划,你说是吗?”
“可是,可是……”曹洪深知郭嘉的话十分正确,但自己已经在众人面前夸下了海口,要是赢不了郭嘉,他的面子还往那搁?
郭嘉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又说道:“曹洪将军放心,我郭嘉保证这场赌约无论如何都会是你赢,所以,现在请将军放慢着脚步,让你的战马休息一下吧。”
曹洪也自知,郭嘉能这么轻松追上他,全因坐下的马非同寻常,必定是匹罕见的千里马,而且他的马跑了那么久,不但一点疲劳的迹象都没有,还完全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只怕还会越跑越精神,要不是郭嘉有意相让,早就将他曹洪甩得不见踪影了,哪还有机会跟他墨墨迹迹地说话?
反观自己的战马,因为他只想着出风头甩开众人,拼命地鞭策战马,此时他的战马已经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了,要是再这样毫无节制地驱赶牠,别说到徐州,恐怕连兖州地界都没出,这匹马就得累死在路上了。
所以当曹洪听到郭嘉说愿意
相让之时,他也见好就收,朝着郭嘉哈哈一笑,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郭嘉微笑着说道。
于是两人默契地减缓了马速,等待众人追上。
其实这时众位将领正紧张地寻找他俩,幸好这条道路只朝着一个方向,没有岔路,只要他们沿着这条路追下去,方向一定不会错,可一旦再过一段路,道分两边,他们可就要犯难了。
于禁一脸焦虑地对夏侯渊问道:“夏侯将军,再过不远就是岔路了,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不知军师他们会往那边走?”?
夏侯渊听闻大喊道:“他娘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都怪曹洪逞威风,非要和军师打什么赌,弄得我们现在连他们人都找不到!”
“他娘的,没想到军师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骑上马后居然这么狂野,跑得连他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夏侯渊平时说话还算?正常,可一旦心情急躁起来,就满口脏话了。
“大家快看!”就在这时,曹纯眼前一亮,看见了两个人影,不是郭嘉他们还是谁?
“妈的,总算见到他们了,这回可千万别再走丢了,驾!”夏侯渊大喊一声,加速向他们追去,他可再也不想被甩在身后狼狈地不知所措了。
其他人看到郭嘉,也纷纷跟着夏侯渊加速追了过去,郭嘉在出发前就曾下过命令,谁要是掉队就按照军法处置,没想到才刚出发,郭嘉他们就跑得不知踪影了,要是找不到他们,岂不是所有人都掉队了,那还得了?
第七十一章
“军师!”夏侯渊大喊了一声,他担心这个郭嘉又跑了,所以当他们一靠近,夏侯渊就远远地朝他大叫了起来,生怕他又拍拍屁股跑掉了。
不过郭嘉并没有让他们再担心,只见他和曹洪都缓缓骑着马,似乎一直在等他们。
“妙才,你们真慢!”见夏侯渊他们姗姗来迟,曹洪白了一眼,抱怨道。
夏侯渊一言不发,将马骑到曹洪面前,突然一巴掌扇他的后脑,骂道:“他娘的,要是你敢再搞事情,信不信我像扒虎皮一样把你的皮也给扒了做成毯子?”
曹洪这才知道怕了,慌忙说道:“妙才哥,我下次不敢了。”
教训了曹洪,夏侯渊才向郭嘉拱手道:“军师,你的马快,要是真想把我们脑袋都砍了尽可直说,要是比脚力,我们说什么也比不上军师这匹宝马。”
郭嘉哈哈一笑,说道:“诸位将军抱歉了,我这马性子烈,好狠斗勇,一受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非要斗一斗才甘心,不过看样子,牠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保证不会再让牠乱跑了。”
郭嘉说完,众人才松了口气,要是郭嘉这么一路狂奔下去,他们不累死才怪。
这时,于禁上前对郭嘉问道:“军师,前面的道路有两条,一条通往大路,一条是小路,不知该走那一边?”
曹洪大声说道:“那还用说,既然这次我们是奇袭徐州,当然要出其不意地进发,当然是走隐蔽的小路了!”
郭嘉赞赏道:“不愧是曹洪将军,深谙兵法之道!”
曹洪被郭嘉这么一夸,不由得骄傲起来,连鼻子都翘起来了。
“不过……”
郭嘉接着说
道:“曹洪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奇袭的本意就是要出其不意,但并不是只有隐蔽这一个办法。”
听到郭嘉这么讲,众人都好奇他接下来到底会怎么说?
“这里离徐州有数百里路程,就算我们选择隐蔽的路线,数千人马昼夜兼程也很难不被人发现,而且隐蔽的道路往往崎岖坎坷,不但耗费人力,还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这下就连于禁这样的兵法行家都困惑了,对郭嘉问道:“军师所言不差,这数百里的路程想要瞒天过海地奇袭到徐州是不现实的,因为此处到徐州并无险峻的道路可以避开耳目,根本谈不上隐蔽可言,加上主公发兵声势浩大,如今我们的动向恐怕早已传到陶谦那里了,再想出其不意地奇袭徐州,真是困难重重。”
夏侯渊愣了,问道:“那像你这么说,我们还怎么奇袭徐州?”
于禁摇了摇头。
夏侯渊转头看向郭嘉,想知道他怎么说。
只见郭嘉笑道:“很简单,一个字,快!”
“快?”众人惊讶道。
“孙子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就能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杀徐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郭嘉一谈论到兵法和谋略时,就神采飞扬,和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于禁心中还是有所顾虑,说道:“可是军师,就算我们再快,也快不过以逸待劳的徐州军,他们只消打探到我们的动向,就能做准备了,何来出其不意?”
郭嘉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对于禁说道:“文则将军太过谨慎了,我和你打个赌,我就赌他徐州军队就算知道了我们要来,等到我们杀到徐州时
,他们也反应不过来!”
见到郭嘉如此自信,于禁也感到有趣起来,拱手道:“好,于禁斗胆,就和军师打赌,如果真如军师所言,就算于禁输了,也是大喜过望的。”
“好,那我们三日之后徐州见分晓!”
郭嘉说着,带着众将领和虎豹骑朝向大路而去。
而正如于禁预料到的,徐州此时也已经获知了曹操举大兵为曹嵩报仇的消息。
“什,什么!”
会事厅里,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突然听说兖州的曹操亲率大军来犯,吓得他瘫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老人便是徐州牧陶谦。
“我本欲与曹操交好,以贵宾之礼款待他的家人,还送了许多财物,他怎会突然就翻脸,还率军而来了?”
原来他的部下害怕这件事会让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受惊过度,所以曹嵩被害的事情一直隐瞒到现在,如今眼看再也无法隐瞒了,只能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给了陶谦听。
当陶谦得知自己派去护送曹嵩一家的护卫造反作乱,杀死了曹嵩一家人后,陶谦果然吓得不轻,竟左顾右盼,不知所措地向众人连连问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只见陶谦的部下中,走出了一位武将,此人样貌凶恶,一脸煞气,他便是陶谦手下的部将笮融,此人生性残暴,杀人不眨眼,却因为勇猛好战而受到陶谦赏识,收为了部下。
只见笮融大声说道:“老头子不必担心,只需给我五千兵马,定杀得那曹操有来无回!”
“可听说这回曹操带的兵马有三十多万呢。”听到笮融夸夸其谈,一旁的男子出言提醒了一声。
第七十二章
“三……三十万?”
听到男子所说的话,笮融不禁惊讶了起来,这曹操真要是带着三十万人马来,他这五千兵马还不是让人一泡尿就给淹死了?
就在笮融想着怎样圆回场面的时候,突然有人对那男子骂道:“元龙,你是怎么说话的?笮融将军可是主公的大将,徐州的柱石,他说能率五千兵马破敌就必定能做到,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放肆?”
说话之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不同于陶谦的是,这人虽然老迈,却处处透露出精干。
男子被老人骂过后,并没有争辩,而且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元龙知错了。”
接着,那老人转身向笮融拱手致歉道:“我儿陈登出言不逊,冒犯了笮融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那老人又向陶谦说道:“主公,莫怪小儿多嘴,质疑笮融将军的才能,以我之见,能一战扬我徐州威名者,非笮融将军不可,主公切莫顾虑,笮融将军要五千兵马,就给他五千兵马,笮融将军必能克敌制胜,击破来犯之敌,保我州土,扬我军威!”
“父亲大人所言极是,陈登不该质疑笮融将军,还请主公派笮融将军出阵,前去破敌。”
这一唱一和的两人,是一对父子,老的是父亲陈珪,小的是儿子陈登,他们一家乃是徐州名门望族,在徐州,就连陶谦都要敬让其三分。
他们这样说,分明是换着花样推笮融入火坑,笮融虽然狂妄,也明知他们父子是有意愚弄他,可是笮融夸口在先,别人又口口声声称赞他,让他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更不敢出言顶撞,只能站在那里哑口无言。
时站在陈珪父子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只见这人雍容华贵,颇有气度,他是糜竺,也是徐州的豪门望族,和他们两父子相比,身份和地位只高不低。
只见糜竺对陈珪父子说道:“两位别再为难笮融将军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当同心协力,而不是互相刁难,曹军此番前来声势浩大,如果我们不团结一心,共同对敌,徐州难免有覆灭的危险。”
陶谦也说道:“糜别驾所言极是,曹军来势汹汹,老夫还需仰赖诸公同心协力,助老夫退敌,以保徐州安泰。”
陶谦说着,支撑着老迈的身躯,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然后向众人躬身一拜。
众人大惊,慌忙上前扶起陶谦。
陈珪说道:“主公无需惊慌,我看曹操此番前来,虽然声势浩大,却也不是战胜不了,只消我们略施小计,定能让他讨不到好处,乖乖退兵。”
陶谦大喜,急忙向陈珪说道:“请陈汉瑜快快说来!”
陈珪不慌不忙,以眼神示意陈登,陈登会意,走上前来,对陶谦说道:“我父亲的意思是:聚百姓入城,然后固守城池,于徐州实行坚壁清野策略,曹操此次率领三十万大军出征,如果我所料不错,此时的兖州必定空虚,大军在外征战,时日一长,后方极易生乱,而且曹操兵力虽众,日费钱粮也是惊人的,只消我们坚持数月,曹操定会粮草不济,必然撤军,到那时,我们再联系其他诸侯,乘其后撤之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别说保全徐州,就算是击败曹操,占领兖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珪一边听儿子阐述计策,一边捻须点头,似乎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
说实话,这两父子的
计谋不可谓不毒辣,而且深知曹操此次前来的弱点所在,如果陶谦真的照他俩的计策实施,先不说曹操会不会输,就算能赢,也是十分艰难的。
可陶谦是个胆小且无主见和野心的人,他就像是一个只想着过安稳日子的老翁,厌恶且害怕打打杀杀,一听到曹操带领如此多的军队侵犯徐州,就吓得双脚发软,向部下们求救,可当陈登提出一条狠辣的妙计时,他又开始犹豫起来。
“这,这······”
陶谦踌躇不决。
陶谦犹豫了好久之后,才说道: “元龙此计虽妙,可一旦坚壁清野,就算能退曹兵,徐州也必受重创,百姓的房屋田地均无可幸免,他们以后可怎么生活?”
陈珪愣了,他本以为儿子这条妙计一说出来,陶谦必然大喜过望,可他现在非但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反而一脸为难,担心起百姓的田地和房屋来了,要知道,如今可是三十万大军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杀气腾腾的压境了,要是徐州被破,别说百姓的房子田地,就连他们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生活?
这要是换做其他诸侯,身边能有这样优秀的谋士为自己献出如此精妙的好计谋,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而且还会重重嘉赏,可这陶谦老头,真不是个诸侯该有的样子。
对陶谦的回答感到十分失望的陈珪,不怒反笑,他对陶谦笑道:“主公真乃仁义之主也,徐州百姓有此仁主,真是百姓们的福分。”
陈珪说着,转头看向陈登,对他厉声骂道:“蠢货,听到了吗?谁叫你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竟然叫主公行此不仁不义之事,坏了主公仁义之名,你拿什么来偿还?”
第七十三章
“是,元龙知错了。”陈登躬身对他父亲陈珪说道。
陈珪默不作声,退了回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陶谦想了一下,对笮融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五万兵马,再让曹豹、糜芳辅助你,命你们抵御曹军。”
笮融、曹豹和糜芳分别拱手道:“末将遵命!”
会议结束,众人各怀心事离开了。
糜竺回到家中,在厅里走来走去,反复思索着今天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的弟弟糜芳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糜竺说道:“大哥,我回来了。”
糜竺见到他进来,急忙向他招手道:“子方,快过来!”
糜芳一脸疑惑,边走边问道:“不知大哥有何事找我?”
糜竺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挥手示意厅里的仆从们退下。
只见这些仆人纷纷退出大厅,并将厅门关上了。
糜芳见他哥哥如此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见大厅里除了他们两兄弟之外再没有别人了,糜芳问道:“大哥,到底有什么事情,竟让你如此紧张?”
糜竺看了糜芳一眼,责备道:“什么事?天塌下来的大事你都没察觉到吗?”
糜芳醒悟道:“噢,大哥是说曹操进攻徐州的事情吧?这仗不是还没打吗,况且就算我们输了,大不了逃跑就是了……”
糜竺大惊,没等糜芳说完,慌忙用手将他的嘴捂上,小声说道:“嘘,你不要命啦!临阵受命之将,仗还没打就先想着逃跑,这要是被人听到,传到了主公耳朵里,别说你的小命,就连我们整个家都会受到牵连!”
糜芳点了点头,他哥哥糜竺这才松开了手。
只见糜芳笑道:“大哥也真是太胆小了,主公那么善良,怎会因为一些流言就乱杀人呢?想那笮融,在徐州胡作非为,他都不过问,更别说大哥这样的股肱之臣,他更不会怪罪了。”
糜竺叹了一口气,心知糜芳所说的都是实话,连他弟弟这样的老实人都不把主公陶谦放在眼里,其他野心勃勃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说道:“唉,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为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顿了一会,糜竺又说道:“这次曹操领大军来犯,众人各自打算,主公又优柔寡断,我看徐州难逃一劫,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糜芳有些不可思议道:“大哥怎么那么肯定我们一定会输?虽说曹操兵力众多,可我们徐州之兵加起来至少也有十万呀,要是打起来,我们在家门作战,未必就会输了。”
糜竺皱眉说道:“你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曹操是个极有才能和野心的枭雄,跟我们这位善良本分的主公相比,就好比老虎和猪,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何况曹操麾下名士猛将众多,而我们这的将军……”
“是什么货色你心知肚明!”糜竺一提到徐州将领,甚至都不愿意说下去了。
听糜竺这么一说,糜芳也惭愧起来,他确实毫无领兵才能,之所以能成为徐州的将军,全凭他哥哥的关系,而曹豹也是个和他不相上下的庸才,只有笮融还有点勇武,不过笮融有勇无谋,打仗全凭一股狠恶,要是真碰上作战勇猛的军队,不知他还能不能凶狠起来?
反观曹操的军队,不光军队数量比他们多数倍,将领还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孰优孰劣,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所以当糜竺当面数落弟弟糜芳的时候,他也没脸面反驳。
“那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糜芳问道。
糜竺犹豫了一阵,说道:“主公是没办法保住徐州的,我们得寻找一位强力的盟友,帮助我们抵御曹操的进攻!”
糜芳瞪大了眼睛问道:“盟友?找谁?”
糜竺说道:“北海的孔融,他与主公交好,此次徐州有难,他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有北方的公孙瓒,他与我们有协定,互为唇齿,他的军队作战勇猛,就连袁绍都感到畏惧,如果他肯发兵,徐州就有救了。”
糜芳说道:“孔融还好说,但这公孙瓒离我们那么远,就算他们真的肯发兵,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吗?”
糜竺说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前哨来报,曹军如今还在兖州境内,大军进军的速度甚缓,我们或许还赶得及在曹军进入徐州之前请来援军。”
糜芳问道:“那万一曹操到了徐州,公孙瓒还没到,或者,干脆就不来呢?”
糜竺看了看弟弟,说了句:“那到时咱们就自求多福吧!”
糜竺说着便走到书案前,提笔书写信函,不多时,糜竺便写好了数封书信,然后对弟弟糜芳说道:“走,我们再去面见一次主公!”
糜芳平时对他哥哥的话唯命是从,这一次当然也不会反对,于是跟着糜竺一起前往陶谦的住所去了。
第七十四章
另一边,陈珪父子也向家中返回,路过巷子时,突然有个人对他们说道:“两位请留步。”
父子二人回头看去,只见昏暗的巷子里,有个人正向他们走来。
陈登挡在父亲面前,警惕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何事?”
那人走到他们面前便停住了,只见这人头戴面具,身穿黑衣,他对陈珪父子俩说道:“两位不必害怕,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来为我家主人送信的。”
这时陈珪拍了拍儿子陈登的肩膀,陈登会意,让到了一旁,但他始终保持着警惕,右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
陈珪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戴面具的黑衣人拱手道:“牧野高歌际,凤鸣岐山时,老先生深谋远虑,心中自然清楚,何必又多此一问?我家主人的信就在这里,老先生尽可拿去看看,希望老先生看过之后早做决定,我家主人静候先生好音,告辞。”
黑衣人说完,消失在了巷子里。
黑衣人走后,陈珪看了一眼信封,然后对儿子陈登说道:“元龙,取火折来。”
陈登伸手入兜,将火折交给了父亲陈珪。
陈珪打开火折,吹亮了火种,然后把黑衣人给他的信烧着了。
“父亲,您确定不看一看吗?”陈登看见父亲陈珪将还没拆开的信给烧了,有些疑惑地问起来。
陈珪冷笑一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陈珪说话之间,那封信已经化作了一团火焰,燃烧片刻之后,就变成了一堆焦黑的灰烬,再也看不出来上面曾写过
什么内容了。
“那人是曹操派来劝说父亲的信使?”陈登问道。
陈珪说道:“曹操?恐怕另有其人吧。”
陈登惊讶道:“这个时候除了曹操之外,还会有谁写信给父亲?”
陈珪说道:“据密探来报,这次曹操进攻徐州,统兵的是个叫做郭嘉的年轻人,写信的,十有**就是他。”
陈登思索了一下,说道:“郭嘉?没听说过,是名士还是名将?”
陈珪看了儿子陈登一眼,说道:“元龙,我已经老了,家族的重担早晚要落在你的肩膀上,如今时逢乱世,别说个人的性命,就算是家族甚至国家的存亡都只在朝夕之间,你的眼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一些,多了解了解如今的后起之秀们,将来左右这个时代的,必将是这些活跃在乱世之中的年轻人们,如果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我们的家族恐怕就不保喽。”
陈登听完父亲的话,惶恐地向陈珪躬身一拜,说道:“孩儿无用,辜负了父亲的期待!”
陈珪捻须笑道:“那倒也未必,徐州城中,谁不知我陈汉瑜的儿子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就算你跟那郭嘉相比,也不见得会输给他!”
陈登受宠若惊,惭愧地说道:“父亲言重了,孩儿只求不辱没家门和父亲的名声,就已知足了。”
陈珪笑道:“元龙,你这也太小看自己了吧,怎么说你也是我陈汉瑜的儿子,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担当得起陈家栋梁之任?”
陈登说道:“是,孩儿明白了!”
陈珪笑了笑,说道:“这才对嘛,你看那写信的郭嘉,年纪轻轻的,狂傲得很哪!
他将曹操比作武王,自己比作吕尚,还想要我这个糟老头子效法子启,弃商投周,真是狂妄得很,哈哈哈!”
陈登说道:“父亲,不知那郭嘉究竟有何本事,竟能让曹操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他,难道他真的有张良、吕望之大才吗?”
陈珪说道:“大不大才不知道,不过以他目前的行动来开,胆子大倒是真的。”
陈登问道:“这怎么说?”
陈珪说道:“今日密探来报,说曹军的先锋部队已进入徐州境内,正朝着徐州城而来。”
听到陈珪之言,陈登吓了一大跳,说道:“怎么可能,之前我们收到的消息不是说曹军还在兖州境内吗?怎么才几天而已,先锋就已经到达徐州境内了?”
陈珪说道:“哼哼,别说你了,就连我刚收到消息之时都吃了一惊,听说这个叫郭嘉的年轻人,带了八千先锋骑兵,三天三夜不休息,一路直扑到徐州境内,如果他不是有什么惊人的谋略,就是鲁莽的蠢货了。”
陈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说道:“这么说来,那个郭嘉是脱离大部队,孤军深入徐州境内了?”
陈珪点了点头。
陈登连连感叹道:“真是太大胆了,太大胆了!”
看到儿子陈登在那里摸着下巴思索着,陈珪知道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他儿子和他一样,有个习惯,那就是活跃地思考问题时,手上不禁会做出某种动作,他本人的习惯是捻胡须,而他的儿子则习惯摸下巴,往往到这种时候,陈登就会思路清晰而敏锐,想出令人惊叹的主意来,所以当陈珪看到儿子陈登又在摸下巴的时候,便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他,看他究竟会得出怎样的结论来。
第七十五章
“他们看了我的信了吗?”
虎豹骑的营地里,郭嘉正坐在篝火旁,和从徐州返回的信使说话。
“没有,陈珪把主人的信烧了,看都没看。”
那个信使正是郭嘉的部下,确切的说,是临仙楼的人,他此刻摘掉了面具,这人居然长得和已故的褚护卫十分相像。
郭嘉听后笑道: “哈哈,这老人果然不简单,定要局势明了才肯做决定。”
那信使问道:“这陈珪摇摆不定,哪边有利往哪边站,全无忠心可言,主人为何要拉拢这样的人?”
郭嘉说道:“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他那么做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如今徐州城能对我军有威胁的人就只有这两父子,只要他们不与我们作对,那就是帮我们的大忙了。”
“主人也太高估这两人了吧?我看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褚雄,这回你看走眼了,他们两父子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他们只是没有真心效力陶谦的打算,要不然,我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到达徐州境内的。”
这名叫褚雄的人,正是已故之人,褚护卫的亲弟弟,因此他们在长相上也十分的相似。
“公子。”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郭嘉耳边响起。
郭嘉心中一动,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于是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篝火的火光照耀下,一个头戴面具,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向他走来,她黑发披肩,身如流水,每一步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当她走近郭嘉后,将面具摘了下来,这人正是燕云。
“你来啦。”
没用过
多的语言,郭嘉只是微微一笑,许多的话尽在不言之中。
“是的,公子。”
燕云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替代了许多的问候。
这一次,临仙楼派来的,是整只的“黑百舌”小队。
燕云,也是这只小队的一员。
她是最近才加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能替郭嘉效力。
“黑百舌”是用于刺探情报和保护重要人员的组织,过去只效命于临仙楼第一任主人,自那位主人去世之后,他们也就隐退了。
陈璇华一心经营临仙楼,并没有用得上他们的机会,直到郭嘉出现后,这只新百舌才重新组建了起来,并且只效命于临仙楼的主人。
因为曹嵩的死,郭嘉认识到,一般的护卫根本抵御不住绝顶高手的暗杀,褚护卫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于是,郭嘉托陈璇华,重新邀请这只已经隐退的黑百舌出山,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贡献他们的力量。
顺带一提,褚雄和褚护卫虽然是两兄弟,但一位是虎贲军的,一位是黑百舌的,褚护卫虽说一身的武艺,但面对身怀绝技的异士时,难免会吃亏,因此,当郭嘉得知临仙楼曾有这么一只身怀异能的组织时,便立即请求将他们带了过来。
虎豹骑进入徐州境内之时,他们也刚好到来,并且第一个任务就是为郭嘉送信给陈珪父子。
战争即将来临,徐州城的守备也森严了起来,但对于黑百舌的人来说,进入徐州城送信给陈珪父子俩,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徐州的军队这时应该也出发了吧?”
郭嘉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徐州军这时候应该有所行动了。
“是的
,日落之前出的城门,看样子相当仓促。”
“那么,领军的将领是谁?”郭嘉问道。
“主将是笮融,副将是曹豹和糜芳。”褚雄回答道。
郭嘉听闻,笑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又更进一步了。”
在得知徐州军的反应正如计划一致时,郭嘉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只要他们能按时地完成这个计划,那么便可迅速拿下徐州,他所顾虑的隐患,也就会随之消失。
“军师,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
发觉到郭嘉有些不寻常,夏侯渊走了过来对郭嘉问道。
郭嘉笑道: “没什么,我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夏侯渊显然没有发现郭嘉和黑百舌说话,还以为他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呢,这正是黑百舌名字的由来,他们隐藏起来的时候,只有黑百舌的主人能看到他们的踪迹,并和他们说话,其他人就算站在很近的地方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于禁说道:“军师,如今我们深入徐州,既无辎重粮草,又孤立无援,除了正面的徐州军的主力出动之外,四周的城市在得知我们是孤军深入后,也派军队围拢了上来,一旦包围圈形成,我们再想突围可就困难了。”
“就是,连饭都只带三天的份,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吃什么?”曹洪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抱怨道。
郭嘉哈哈一笑,说道:“三天的干粮足矣,于禁将军,徐州城的探马几哨一班?”
于禁拱手回答道:“回禀军师,我们已经探得情报,敌军的探马是三哨一班。”
郭嘉笑道:“很好,胜负明日清晨便可见分晓了!”
第七十六章
夜色已深,徐州城郊外,一片片营帐布满在了原本空旷的平地上面,灯火通明。
这里距离徐州城仅十余里,徐州城的军队便在此地安营扎寨。
只见笮融和众将军们此时坐在营帐里开怀大笑,喝酒吃肉。
“笮融将军果真高明,等各路军队将曹军先锋包围之后我们再将其歼灭,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
说话之人是曹豹,只见他一边啃着猪腿一边说话,食物和唾沫随着他说话而四处飞溅。
笮融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嘿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他们敢来,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笮融已感到醉了,他打了个饱嗝,对众人说道:“今晚就喝到这,我们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那帮人过个一两天可能就会到了,如果不先休息好,到时可没力气打仗啊。”
这时糜芳提醒道:“笮融将军,我们都睡了,不怕敌人夜袭吗?”
笮融大笑道:“糜芳将军也太谨慎了,探马刚刚来报,曹军先锋的营寨,离这里至少还有一百余里呢,再快也得明天才到,今晚你就放一百个心睡大觉就好了!”
糜芳担心道:“可是,他们从兖州赶到这里,也才用了三天而已,这一百里的路程恐怕不太安全呀……”
曹豹说道:“糜芳将军,你没听说过强弩之末无以穿鲁缟这句话吗?那曹军奔袭数百里,此时必然已经十分劳累了,如今他们也正在休整,要不是他们离这里太远,我曹豹今晚就要向笮融将军请缨,非夜袭他们的军营不可,你现在反倒还担心他们会过来袭击我们?这胆量该不是家中遗传的吧?”
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曹豹这分明是在嘲笑糜芳和他哥哥糜竺都是胆小鬼,糜竺身为文官,对于战事的看法是十分保守和谨慎的,听闻曹军先锋到达徐州境内,他坚持认为要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不能贸然出战,他的建议引来主张迎战的将军们的不满,于是便拿这件事作为笑柄,嘲笑他们兄弟二人。
糜芳被众人笑话,也就不敢再发表意见了。
于是,在认为曹操的虎豹骑今夜不会到达这里后,徐州军营仅留下最基本的岗哨,其余人都去睡大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烂熟的笮融被吵闹声惊醒,只见营外此时火光冲天,士兵的叫喊声和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惊天动地,似山崩地裂一般。
笮融惊恐不已,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边朝帐外大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帐门外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逃了进来,对笮融喊道:“是曹军,曹军杀来啦!”
笮融大骂道:“混账,曹军还在百里之外,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过来了?”
没等那士兵再说什么,突然从外面飞来一只短戟,正中士兵的咽喉,那士兵喊都喊不出声,就瞪着眼睛死掉了。
而不远处,正有一人一骑向着笮融的大帐冲来,笮融看见,那骑马而来之人面相凶恶,身形硕大,真如恶神一般。
那人一眼就看出了笮融是这只徐州军的大将,于是向他直扑而来,边冲边大喊道:“典韦在此!”
笮融虽然受惊不小,但好歹也是战场上厮杀惯的人,生死
关头,笮融本能地拿起武器,打算奋死一搏。
典韦冷哼一声,马也不停,右手短戟一扬,精准地打在了笮融刚拿起的兵器上,那笮融原本便有几分蛮力,以为凭着这股狠劲便可杀出重围死里逃生,没想到刚一上来就遇到这么一个恶神一般的人物,一把掷出的短戟似有千斤之力,将他手上的武器给打掉了。
笮融惊恐不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典韦就已冲到跟前,一个照面,典韦就从马上一肘将笮融给打昏过去了。
是夜,徐州军的营地一片火光,士兵们乱作一团,曹军似从天而降一般,突然杀到军营,仅有的几个哨点,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曹军就已经冲进来了,他们横冲直撞,到处放火,睡得正熟的徐州军将士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的曹军给冲乱了,士兵们找不到将军,将军们也聚不起士兵,只能仓皇逃命。
曹军进入徐州境内的八千虎豹骑,此时分做了八队,每队各一千人,由夏侯渊、曹洪、曹纯、曹休、李典、乐进、典韦、于禁这八位将领分别率领,从数个方向同时冲进徐州军的营地里,投掷火把,虎豹骑速度既快,来得又突然,徐州军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徐州军兵力有五万之众,却被这八千虎豹骑打得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典韦生擒徐州军主将笮融,将他绑作一团,然后把他整个人高高举起,高声喊道:“笮融已被我擒获,不想死的速速投降!”
典韦的喊声震耳欲聋,犹如雷鸣一般,就算是在一片混乱之中的战场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见笮融被擒,连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消失殆尽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了。
第七十七章
清晨的阳光缓缓升起,徐州城外的营地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经过一夜交战,五万徐州军被莫明其妙地击破了,主将笮融、副将糜芳及曹豹被俘,数万徐州军投降,其余溃逃,留下辎重粮草无数。
消息传入徐州城,满城皆惊,陶谦刚派出的五万大军仅仅一夜之间就全军覆没了,主将还被生擒,而且击破徐州军的虎豹骑如今距离徐州城不足二十里,一时之间,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皆惊恐不已,整个徐州城乱做了一团。
郭嘉骑马缓缓而来,众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他的到来。
“军师神机妙算,徐州军果然在此扎营,而且一点防备都没有,被我们夜里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说话之人是夏侯渊,原本他以为虎豹骑深入徐州后,早晚会被合围,惨烈的血战在所难免,没想到如今面对徐州主力的五万大军,他们仅用了八千人,半个晚上就将他们击溃了,且生擒了几位将军,这战果之巨大,是他夏侯渊做梦也没想到的。
“有伤亡吗?”郭嘉问了一句。
“没有阵亡的将士,倒是混乱之中,有些人被冲撞,受了点轻伤而已。”于禁将战后的情报汇报给郭嘉听。
于禁说完,众人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曹洪,只见所有人当中,就他挂了彩,而且是脸上,划了个口子,想藏都藏不住。
曹洪羞愧难当,老羞成怒,大喊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是不小心被旗子挂到了而已,这是意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真正的情况是,曹洪想争功,一马当先,直冲徐州军的中军大帐,想擒获
敌军主将立下头功,哪知道情急之下被混乱的敌兵撞到了,摔了个人仰马翻,要不是典韦来得及时,说不定他就是唯一一个被敌军干掉的人了。
夏侯渊问道:“军师,徐州城就在眼前,要直接攻城吗?”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夏侯将军不要心急,虽然我们取得了一场胜仗,但想要攻取徐州城是不现实的,且不说徐州城尚有不少兵力防守,我们此次轻装奔袭,仅带了三天的干粮,攻城用的器具一件都没有,要是以这样的条件去进攻徐州城,必然死伤惨重。”
夏侯渊听了后,才冷静了下来,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恨不得一口气连徐州城都给攻下来了。
“得到多少军粮?”郭嘉又问道。
这回是李典回答道:“回禀军师,徐州军的军粮颇多,足够我们全军使用三个月了。”
“那不是,要不是大火烧了一部分,还能得到更多。”夏侯渊说道。
郭嘉微微一笑道:“这么算来,我们应该能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了。”
夏侯渊疑惑道:“怎么会是半个月?”
于禁说道:“如果单单是我军用,是能用三个月,但如果加上数万徐州军俘虏,也就堪堪够用半个月而已了。”
曹洪不以为然道:“既然这些俘虏只会耗费粮草,还留着干嘛?杀了不就得了!”
李典骇然道:“曹洪将军,那可是三万多的俘虏呀!”
郭嘉也道:“李典将军说的不错,这数万俘虏都是人命,既然已经投降,再杀便是不义,会引起天下人的共愤的,且徐州城
的守军知道我们杀战俘,必将死战,绝无投降的念头了。”
曹洪虽然还是不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禁问道:“军师,既然我们还有半个月的粮草可用,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郭嘉笑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休息?”
众人听郭嘉这么说,不禁惊讶起来,他们数日之间从兖州奔袭至此,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深入徐州后,仅仅休整了一天之后,当晚又夜袭了徐州军,将奔袭作战发挥到了极致,可如今大胜之后郭嘉却下令按兵不动,在距离徐州城十余里的地方停下休息,这不得不令人出乎意料。
乐进拱手道:“可是军师,如今我们取得了一场大胜,徐州城现在必定混乱不已,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什么都不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也太可惜了吧,如果军师担心没有器械难以攻城,我乐进斗胆,愿立军令状,向军师请命,要五百名虎豹骑,组建一只登城队,今夜就爬上徐州城头,为军师打开城门,如不成功,军师尽可以军法处置!”
这乐进勇猛果然,他敢于说出这话,绝非鲁莽,而是确有把握,郭嘉也深知乐进的才能,他最善于攻城陷阵,是位难得的人才,但此时郭嘉志不在攻城,于是他笑了笑,对乐进说道:“我绝对相信乐进将军的能力,徐州城如今确实已经大乱,如果今夜乘乱登程,以乐进将军的能力,必然能成功,但是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攻破徐州城,而且让陶谦举城投降。”
“投降?”
众人惊讶不已。
第七十八章
“什么,投降?”
徐州城内,听完了曹豹的传话,陶谦浑身发抖。
“他让你们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陶谦又问了一句。
原来,郭嘉在俘虏了笮融等人后,又释放了他们,并在临行前布置了一桌酒席招待他们,席间郭嘉以好言相劝,让他们代为传话给陶谦。
“笮融呢?”
发现笮融并没有回来,陶谦好奇地问道。
“笮融将军没脸见主公,所以就没回来,不知去哪里了?”糜芳回答道。
“那么你们呢?”陈珪冷笑道。
曹豹和糜芳羞愧,低头不语。
陶谦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怪他们,这事原本就是因我而起,是我害死了曹嵩一家,才引来曹操相攻,如今兵临城下,若以我一人之性命能换得整个徐州平安,那我这把老骨头也死得其所了。”
糜竺劝道:“主公无须自责,这事怪不得主公,那曹操野心勃勃,就算曹嵩一家无事,他迟早也会找借口来攻打徐州的,主公千万不要上当!”
陈珪冷笑道:“可如今我们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曹军先锋又兵临城下,最重要的是,曹军的三十万大军还没到呢,以糜别驾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御敌?”
糜竺说道:“求援的文书已经发往各地了,想必不用多久,诸侯们就会有所行动了,只要我们固守城池,坚持一下,就有希望了!”
陈珪说道:“坚持一下,一下是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又或者是一个月?这要是援军未到,曹操的大军就先到了,到时,恐怕连谈话都没必要了。”
糜竺怒道:“陈汉瑜,你到底在为谁说话?”
陈珪微微一笑,神情自若道:“我不为谁,只是说说实话罢了,倒是令弟代人传话,那又是为谁说话?”
糜竺无言以对,怒目而视弟弟糜芳,糜芳吓得不敢说话。
陈珪对陶谦说道:“主公,恕陈珪斗胆直言,这乱世之世弱肉强食,徐州自古又乃兵家必争之地,就算曹操不来,袁绍、袁术哪个不是虎视眈眈,觊觎在旁?主公若无与天下诸侯争衡的雄心,只图自保,这徐州一无天险可守,二无名将可用,曹军仅数千先锋深入徐州腹地,便如入无人之境,昨夜一战,更是一举横扫我军五万主力,这便是最好的证明,试想,要是三十万大军围于城下,到时如何抵挡?”
见陶谦沉默不答,陈珪接着说道:“陈珪一老朽而已,要是主公有心与曹操一决生死,请先斩曹操来使以绝其心,然后率全军将士固守徐州城,陈珪这把老骨头愿和犬子一起在城头为主公血战到底!”
曹豹惊道:“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和糜芳只是传话的,并不算曹操的使者!”
陶谦愁眉紧锁,难以抉择,考虑良久后,陶谦叹了一口气,说道:“容我想想吧。”
说着,他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则由左右侍女搀扶着向内堂走去。
糜竺看见陶谦这样,不仅摇头叹息起来,对糜芳说道:“走吧。”
糜芳低着头,跟着他哥哥走了。
陈珪看了一眼陈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回到内厅,陶谦只觉得浑身无力,两眼一黑,瘫倒了。
陶谦这一倒,便卧床不起了,众人前来探望他,只见躺在床上的陶谦异常憔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完全是一副重病的样子。
主公,我们来看你了。”
看见闭着眼睛,连有人在床边看他都不知道,糜竺说了一声。
连叫数声,陶谦才有反应。
只见陶谦吃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周围有许多人影。
“你们是谁?”陶谦小声地问道。
看见陶谦竟然会病得如此之重,众人不禁叹了口气。
陶谦的儿子一直在床边服侍父亲,众人见陶谦病情沉重,徐州又内忧外患,急需有人来主持大局,于是想让他接替陶谦的位置,但陶谦之子全无担当的样子,问什么都不回答,只会一味大哭,比起陶谦更没主见。
陈登小声地在父亲陈珪耳边说道:“父亲,看来这老家伙命不久矣了,徐州早晚都得易主。”
陈珪微微点了点头。
徐州城外的虎豹骑营地,从各地回来的探马纷纷向郭嘉报告情况。
郭嘉听完情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于禁笑道:“军师,徐州主力溃败,其余各处的徐州部队果然不敢再向前了。”
“不知徐州城的情况现在如何,这已经是第十天了。”李典问道。
郭嘉面露喜色,拿起一张白布说道:“明日一早就有分晓了。”
夏侯渊接过白布,上面写有字,大意就是陶谦已有投降之意。
“只消等到明日,大事便可定了……”郭嘉笑道。
“主人!”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人是郭嘉派去侦查徐州情报的黑百舌褚雄,只见他一脸凝重地对郭嘉说道:“不好了,青州军在徐州各地开始屠城了!”
郭嘉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七十九章
月色朦胧,陈府的房间里烛光摇曳,两个人影映射在窗上,他们在低声地交谈着,却不知正在说些什么?
原来陈登正和他父亲陈珪密议着事情,只见陈登小声说道:“父亲,老头儿已经同意了,明天一早就开城。”
陈珪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然后他说道:“郭嘉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不仅胆色过人,计划还如此周密,简直是一环扣一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陈登说道:“他猜到我们会劝说老头子,所以击破徐州军后便原地扎营,按兵不动了。”
陈珪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曹操身边真有这样的旷世奇才,兵不血刃拿下徐州,那老夫有生之年能看到天下太平也说不定呢,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期待。”
陈珪说着,脸上不禁流露出喜悦之意,这是陈登许久都不曾见到的。
“那父亲的意思,我们陈家应该支持曹操?”陈登小声地问道。
陈珪捻须说道:“要是曹操真的成为两州之主,而且两州之兵都没有大的损失,以徐州目前所剩之兵,再加上曹操的三十万大军,合两州之力,你想,谁人能敌?”
陈登想了想,说道:“袁绍与公孙瓒在河北闹的不可开交,袁术和刘表又势同水火,徐州的战事一旦结束,不论曹操如何抉择,形式都将一片大好,若再能取得一些进展,中原将没有他的对手了。”
陈珪说道:“是的,如果我们家族背靠这棵大树,那我们陈家也就能显赫了,元龙,今后你也就能大显身手了!”
陈珪说到这,用力拍了拍陈登的肩膀,他口口声声都在说家族的利益,但他最为高兴的,却是自己这个
儿子能遇到一位明主,将他的才华发挥出来,在陶谦身边,真是埋没了他那绝世的才华。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他们,说明事不寻常。
“是谁?”陈登问道。
“少爷,城外有急报。”门外有个人说道。
陈登和父亲陈珪相互望了一眼,心想:明日徐州城就归曹操了,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精于谋略的父子都想不到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陈登对门外那人说道:“好,你进来说。”
门外那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将门推开,只见这是一个身穿徐州军服的兵士,一眼看去,和普通的徐州军士兵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混在军中不被察觉,实际上,这名士兵是陈氏父子安插在军队之中的探子,徐州军的一举一动,都躲不开他们两父子的眼睛。
不光是军队里,整个徐州,甚至是其他州郡,或多或少都有陈氏父子的探子,所以即使他们人在徐州城,外面发生的事情也能知晓,而且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手上掌握的情报要比陶谦知道的还多,就拿这次郭嘉率军奇袭徐州城的事情来说,他们要比陶谦还早半天的时间知道这件事,而陶谦却在半日之后才慌慌张张地将他们召集到会事厅商议,包括之后徐州军战败的事情,他们两父子都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而陶谦则晚些时候才获知,所以陈氏父子总有充足的时间做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今潜藏在军队里的探子深夜来报,可见城外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陈登对那位探子问道。
按照道理来说,
军队里的探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是不能穿着军服进陈府的,万一有人看见,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然而,今晚这名探子,在明知有这条规矩的情况下,还是穿着军服进来报告,说明事态之紧,到了来不及换衣服也要报告陈珪父子的地步了。
探子说道:“回禀老爷、公子,曹军的先锋突然撤走了。”
“什么?”陈登和陈珪都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今夜他们刚将陶谦将要投降的消息送出去,照理说,郭嘉应该感到高兴,巴不得明早的太阳快快升起才对,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撤走了呢?
“消息可准确?”陈珪问这句显然是废话,他们自己的密探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换做平时,他要是问这些多余的话,除非是喝醉了酒,神志不清,以心思缜密著称的陈珪,也有慌乱的时候,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千真万确,他们走的仓皇,连数万徐州军俘虏都不管了,营帐也没拔,甚至连篝火都没息。”
“这回是出了什么事呢?”陈珪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走得那么仓促?
“该不会是兖州出事了吧?”陈珪看着陈登说道。
此刻还保持着冷静的陈登,在分析了许多种可能后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们的探子一直有汇报兖州的情况,虽然这次曹操率领大军倾巢而出,后方的兖州却早已做好了防范,不仅修建了巩固的防御工事,还将数位重臣留在了后方,加之这段时期各地诸侯们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此处的战事,不然的话,兖州大军出来这么久,各地诸侯也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第八十章
郭嘉连夜率虎豹骑撤离了徐州城,虽然十分可惜,但如果不去管后方的青州军胡作非为的话,那么就算得到徐州城也毫无用处。
郭嘉此时的内心全乱了,仅凭本能骑着马一路狂奔。
就在这时,路上出现了一只逃难的队伍,这些人扶老携幼,看到打着曹军旗帜的虎豹骑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惊慌失措,许多人都把带着的行礼都扔了,只顾着和家人一起慌忙逃命。
这是逃难之人一贯的办法,希望能用财物吸引强盗或者是乱军的注意,而给他们争取到时间逃跑。
郭嘉眉头一皱,这群人显然是将他们当成了到处劫掠的青州军了,可见后方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
郭嘉对于禁命令道:“去带几个人来,我要问些事情。”
于禁拱手应了一声,马上带着一队虎豹骑追上了前面逃难的人群。
人群看到追来的虎豹骑,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叫喊声,他们大部分人跪倒在地相拥痛哭,一些人则想乘乱逃走,但虎豹骑何等精锐,普通人怎么可能从他们眼前逃走?那些想逃跑的人发现,不管从哪个方向跑,都会被他们拦住,为了震慑这些不听话的人,虎豹骑不得已,对着还想逃跑的人亮出了长枪,那些人见虎豹骑拿出武器对着他们,也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再逃了。
虎豹骑将人群聚在一起,围在中间,于禁纵马来到郭嘉面前,对他拱手道:“军师,人已经带来了。”
这于禁办事效率确实高,在不伤及任何无辜之人的情况下,这么快就将看见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就好比一只优秀的头狼,带着狼群轻松围猎一群羊,目光所及,无一余漏,果然有大将之才。
可惜
,郭嘉现在没那心情称赞他。
只见郭嘉对着于禁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然后下马向人群走去,众将担心郭嘉会被这些来历不明的流民所伤,于是也赶紧下马,护卫在他身旁。
郭嘉将一位老人扶起,说道:“老翁,快快请起。”
老人浑身发抖,但不敢违逆郭嘉的命令,只好按照他所说的要求,缓缓站了起来。
郭嘉看着其他人,高声说道:“诸位也请起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有些犹豫,但既然这个带头的说话了,要求他们站起来,谁敢不服从?
于是原本跪在地上的人都慢慢站起来了。
郭嘉看着他们,只见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被虎豹骑围住之后,他们惊恐万分,女人和孩子都被吓得哭泣起来。
郭嘉大声喊道:“各位不必害怕,我只是想向各位打听一些事情,不会伤害你们的!”
虽然郭嘉这么说,但人群依旧惶恐不安,似乎没有人相信郭嘉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男青年站了出来,他的同伴试图阻止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嘴上一从短胡,个子也不高,但在一群担惊受怕的人群面前,他却显得尤为显眼。
那人向郭嘉一拱手,问道:“不知将军有何事想要询问我等乡下小民?”
郭嘉见此人胆色过人,且言行举止得体,虽然自称是乡下人,郭嘉却看得出来,这人颇有见识,定然不是寻常百姓。
于是郭嘉也向他拱手回礼,说道:“在下郭嘉,匆忙之间将大家拦住,使各
位受惊了,无礼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原谅。”
那年轻男子说道:“将军言重了,我们逃难至此,还以为遇到了拦路打劫的军队,所以才受到惊吓,将军气度不凡,想必不会为难我们这些逃难的百姓吧?”
郭嘉微笑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想问问几句话而已,问完大家就可以走了。”
那青年回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没有主意,却唯独在男青年身旁的一个小男孩对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当然瞒不过郭嘉的眼睛,郭嘉心中惊奇不已,心想:这男孩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怎地如此镇定,毫无慌张的样子?相比与人群中哭哭啼啼的其他同龄孩子,这小孩简直太不一般了。
那青年似乎也下了决心,于是看着郭嘉说道:“将军有什么话便尽管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又因为什么逃难至此?”
那青年一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郭嘉会如此一问,他疑惑地看了看虎豹骑的旗号,只见黑色的旗帜上,书写一个大大的曹字,他们分明是曹操的军队,怎么会明知故问呢?
青年虽然疑惑,但不敢乱问,于是答道:“回禀将军,我们都是从琅琊郡逃难而来的,曹······曹将军的军队进入徐州之后,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我们不想卷入战乱,所以早早的就逃离家乡了。”
郭嘉听闻,十分肯定了是曹操的青州军在大肆屠戮百姓,所以这些人才开始逃难,所以见到有曹军旗号的军队,就像见了鬼一样害怕,那青年是因为担心说了实话会惹怒他们这帮人,所以对青州军犯下的恶行只字不提,只说是躲避战乱而已,这青年这么机警,也算是聪明人了。
第八十一章
郭嘉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心情沉重,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相告,各位可以走了。”
众人没想到郭嘉真的言而有信,当得知他们可以离开后,都慌慌张张地走了,似乎害怕郭嘉随时会改变心意。
就在众人纷纷离去之时,一个小男孩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郭嘉。
郭嘉原本思绪纷乱,但看到这个小男孩的眼神后,心里突然一惊,那小男孩正是青年身边小孩,他年龄虽小,却气质不凡,此刻他一手扶着幼小的弟弟,同时瞪着郭嘉,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不服。
曹洪也看到了这个小男孩,于是大声喊道:“小家伙,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揍你屁股?”
那小男孩面对曹洪的恐吓,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挺直了身子直视曹洪。
曹洪火气上来了,骂道:“臭小子,看来你是皮痒了!”
说着,他就要上去教训那个小男孩。
“曹洪将军,住手!”
这时,郭嘉出声制止了想要动手的曹洪。
曹洪回头看了看郭嘉,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他一脸凶恶的样子,对着小男孩狠狠地说道:“今天算你走运!”
郭嘉不理会曹洪,径直走向小男孩,一脸无奈地说道:“快走吧,要不然青州军追上来,我就不能保证你们全部人的安全了。”
一想到三十万青州军在徐州四处劫掠屠杀,郭嘉就头痛不已,他不知青州军怎么会突然暴走,郭嘉离开时明明任命夏侯惇统帅这只军队,就算曹操突然变卦,事情也不可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青州军就开始暴动了。
郭嘉真不知道自己这番回去能否制止得了这只失控的
军队?
这小男孩对郭嘉的好意并不领情,他怒目而视着郭嘉说道:“今日之仇,将来我一定会报的!”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着你。”
那小男孩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他身后那个男青年发现了小男孩没跟来,而是在和郭嘉对话,生怕他胡言乱语做了蠢事,于是赶紧跑上来,拉着他的手说道:“亮儿,不许对将军们无礼!”
青年说着,向郭嘉等人鞠了一躬,然后硬拉着那个小男孩走了。
他们走后,夏侯渊对郭嘉说道:“军师太过仁慈了,如今兖州与徐州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斩草除根,只会徒留祸患。”
郭嘉微笑道:“夏侯将军说的不错,这仇一旦结下,想再化解可就难了,但如果因为担心会被复仇而继续杀人,仇恨只会越积越深,难道我们真要把所有人都杀光不成?”
曹洪冷笑道:“要我说呀,杀光就杀光,总好过以后有人来找我们报仇,你没看那些人的眼神吗?那是不报仇雪恨誓不罢休的眼神!”
这时就连于禁也站出来说道:“军师,曹洪将军虽然说的有些过头,但也不无道理,这群人说他们来自琅琊郡,这话想必不假,但他们还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出他们的身份。”
乐进问道:“难道他们不是普通的逃难百姓吗?”
于禁摇了摇头,说道:“青州军突然发难,就连我们都猝不及防,更别说是一般的百姓了,他们能逃难至此,必然是提前预知到了灾难,所以早早就逃离家乡了。”
听着于禁的话,郭嘉连连点头,这于禁不仅统兵有方,智谋也不弱,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了正确的结论。
乐进说道:“没可能只是巧合吗?”
于禁摇头道
:“应该不会。”
这时郭嘉笑了笑,说道:“各位不用再做猜测了,正如于禁将军说的,这群人并不是一般百姓,他们乃是琅琊郡的名门望族,诸葛氏。”
“诸葛氏?”众人惊讶道。
曹洪抓了抓头,疑惑道:“什么猪啊牛啊的?他们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啦!夏侯渊说道。
曹洪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个小男孩小小年纪就那么嚣张,原来他们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呀!”
曹洪说着突然大喊一声:“哎呀,糟了!”
众人被他一喊,都吓了一跳,李典问道:“曹洪将军,怎么了?”
只见曹洪懊恼地一跺脚,喊道:“我难得碰上这么一群高手,居然没跟他们交手就让他们走了,这不是遗天下之大憾了吗?不行,我得赶快把他们追回来,说什么也要跟他们打上三天三夜!”
说着,曹洪就要骑马去追那群人。
只见夏侯渊走到他跟前,用力敲了一下曹洪的脑袋,骂道:“你个武痴,天天就知道打架惹事,人家厉害是因为脑子好,哪像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曹洪摸了摸被敲得疼痛的脑袋,嘟哝道:“不会打架还敢说厉害,真是不要脸。”
于禁笑道:“曹洪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的,不一定非要能打的人才叫厉害,你看文若大人,还有军师,不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吗?你能说他们不厉害吗?”
曹洪想了想,觉得也对,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服道:“军师的本事我曹洪还是认可的,不过荀彧那个酸书生只会舞文弄墨,你要说他也厉害,我可就不承认了!”
众人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八十二章
于禁说道:“如果是琅琊诸葛氏一族的人,那么他们有先见之明也就不奇怪了,毕竟琅琊诸葛氏族中不乏才智之士,是可以和颍川荀氏一分高下的大氏族。”
郭嘉叹息道:“唉,失去诸葛氏,要比失去整个徐州更令人痛心,如果我们能和平地拿下徐州,那我们便能轻易招募到诸葛一族的名士们,主公身边的才智之士也将更为壮大,如今非但失去了徐州氏族的心,还与诸葛氏结下了仇恨,将来这一族的名士,必会成为我们的劲敌。”
李典说道:“既然如此,军师何乘早不将他们除去已绝后患?”
郭嘉说道:“青州军这次在徐州掠杀,已然败坏主公之名,如果我们再将徐州望族诸葛氏给灭门,不仅天下名士会畏惧,就连主公身边的士族也会感到寒心,到时就真的绝了四海之士投效之心了。”
夏侯渊楞道:“这么严重?”
于禁说道:“可不是嘛,天下名士同仇敌忾,过去秦始皇统一六国,何等丰功伟业,可就是因为做了一件焚书坑儒的事,就被文士们大书特书,将他描写成了一位嗜杀成性的暴君,被后世之人唾骂不已,如果我们真的杀了这些人,主公可就免不了遗臭万年了。”
郭嘉叹息道:“就算没杀诸葛氏,主公的名声还好得了吗?主公的所作所为,普天之下能与之齐名的,大概只有过去的董卓和如今的郭汜、李傕了。”
夏侯渊顿足道:“孟德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做出这混账事来!”
郭嘉劝阻道:“夏侯将军且勿焦躁,事已至此,唯有想尽办法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了。”
夏侯渊看着郭嘉,大声道:“军师,你足智多谋,仅用几千兵马就智取了徐州,我夏侯渊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这次的事情你也一定有办法的,快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吧!”
郭嘉说道:“办法是有,不过吉凶难料,不知各位愿不愿意跟我去冒这个险?”
说着他看了一眼众人。
曹洪大笑道:“这还用问吗?只要能帮孟德的忙,就算要我曹洪的命也义不容辞,军师你就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让我曹洪第一个去!”
这曹洪平时虽然又粗鲁又鲁莽,但十分有义气,每次一听说曹操有事,往往都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夏侯渊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夏侯惇,军中最值得曹操信赖的将军就属他了,年轻的时候夏侯渊还为了曹操顶罪,坐过牢,可见曹操之所以信任他,是有原因的。
郭嘉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只见于禁、李典、乐进、曹纯、曹休一起拱手说道:“我等皆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军师尽管吩咐!”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典韦,他这几天话不多,似乎心事重重,他淡淡地说道:“奉孝,我还需要用问吗?”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说罢,郭嘉向众人招了招手,众人有些奇怪,不知郭嘉想搞什么名堂。
他们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靠近郭嘉,郭嘉等他们都靠近之后,才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安排。
听完之后,曹纯首先发出了疑问,说道:“军师,这我就不明白了,这
么关键的时刻,为什么独将我和曹休,还有于禁将军排除在外,说起来,我和曹休不仅是主公的部下,还是同族兄弟,这个时候不让我们一起去,太过分了吧!”
曹休也愤愤不平地说道:“就是,就是!”
这曹休是刚加入虎豹骑没多久的新人,也是众人之中年龄最小的,所以平时他做事都是战战兢兢的,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办错了事情拖了大家的后腿,可是这一次,连他也忍不住了,跟曹纯一起站了出来,向郭嘉抗议了起来。
郭嘉早就猜到他们会有意见,所以说完话后就静静地等待他们几个抱怨。
可曹纯和曹休抱怨完后,剩下的于禁却毫无怨言,这倒是出乎郭嘉的预料之外。
见再无人出声,郭嘉才微笑解释道:“几位不要多疑,我这么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而且这件事成功与否,还要靠各位的表现。”
曹纯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军师你可别骗我们!”
郭嘉笑道:“怎么会,我以人头担保,要是骗了任何人,各位尽可取我脑袋。”
听到郭嘉这么担保,众人也就不再质疑他的决定了。
于是,郭嘉将于禁、曹纯、曹休留下指挥虎豹骑,其他人则和郭嘉一起,向青州军所在的方向进发。
他们越往回走,看见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只见途经的村落乡镇尽皆被烧毁,残缺不全的尸体随处可见,不光老弱妇孺,就连家禽畜生都无一活口。
夏侯渊气的颤抖,说道:“这真的是孟德下令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