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父子初见
傅凌云三人皆大吃一惊,以为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墨军发现了,心中暗自盘算,是不是要打一场恶仗了。
不料,树上那人却轻轻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立倒了他们三人面前,开口说道:“你们这是列队欢迎我回来吗?啊哈哈哈,你们真是太隆重了,请我去花楼找两个漂亮姑娘,伺候我好好喝顿酒就好了!”
三人同时泄气,听这不着调的话便知此人是谁了,白白紧张了一番。
傅凌云又好气又好笑,重重的锤了他一拳,却被他灵活的闪过。连枫和徐勇则惊喜万分的上前去勾他的脖子和肩膀,也被他调皮的躲闪了过去:“别碰我,小心伤着孩子!”
说着转过身,三人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赫然被这个黑色的包袱,正不停的蠕动着。
叶殇将包袱解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掀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快一岁的小奶娃,正睁大着两只圆碌碌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生的倒是白白胖胖,非常的可爱。
傅凌云皱眉,这儿正打着仗呢,这个不着调的怎么抱来个娃娃,一开口便没好气的问:“这小子是谁?”
连枫和徐勇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等着叶殇的回答。
“哈?这小子啊?你儿子啊!”叶殇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
“!!!”傅凌云额头青筋直跳,这家伙,儿子是随便抱个孩子来就能认的吗?
“送走!”不想听他胡扯,这个混蛋平时胡闹也就算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竟然还有心思寻他开心!
“不送,要送你自己送!”叶殇不开心了,要不是收了表姐的拜托,这么远的路,他狂奔了一夜给他把儿子送回来,这个没良心的竟然叫他再送回去?!
“你!”傅凌云气结,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孩子那么小,地上凉,这不着调的就这么把人家扔在地上不管了,着实让人头疼。
谁知刚将这孩子抱到手里,就发现这孩子的神色不对,面脸通红,刚想问叶殇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就发现自己的手上忽然热乎乎的,而且还有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传了出来。
呵呵,带过孩子,有经验的都知道,孩子拉屎了。
连枫、徐勇捏着鼻子惊恐的退避三尺:“爷(少爷),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叶殇更是夸张,一把将原本已经拉下的面罩,又重新带了上去,远远地跑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才冲心将面罩拉下,夸张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傅凌云:“……”
无奈的将孩子抱回临时的营帐中,将他放在了桌上,傅凌云没好气的看着因为还不给他尿布,而难受的大哭的小婴儿,束手无策。
帐子外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捏着鼻子只把头伸进帐子,身子却留在帐子外齐声催促他:“爷(少爷,你赶紧想办法别让哭了吧,这孩子在哭下去,我们的行踪可就要暴露啦!”
傅凌火大:“怎么弄?”
这都叫什么事!他一个堂堂的兵马大元帅竟然对一个奶娃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殇捏着鼻子,将另一个包裹扔了给他:“看看他是不是饿了,还有看看是不是尿了、拉屎了。”
傅凌云黑着脸:“你来!”
叶殇摇着头缩回帐篷外:“你儿子,你来!”
“!!!”怎么就我儿子,我儿子的了!磨了磨牙,傅凌云认命的撤下这孩子的裤子,解开了尿布,不料,那小子竟笑着对准了他的脸泡尿!
这下顾凌云彻底火了,这到底是哪家的混小子,等他找到他爹一定要把那老小子骂个狗血淋头!
帐子外笑成了龇牙狗头的三人,捂着肚子几乎要笑断气了。叶殇边笑便指了指刚才扔给他的包袱:“里面有这小子的干净衣服。哦,对了,还有表姐写给你的信。”
连枫、徐勇一起打他的头:“你不早点说!”
傅凌云更是想直接打死他算了,这般重要之事他竟然也可以忘记。伸手取出一套赶紧的小孩子衣服,七手八脚,笨拙的给这孩子擦拭干净,换上干净衣服以后,傅凌云急切的拆开信,细细
照理说,看到楚青若的信,他应该是欢喜雀跃的,可等他看完,没想到他的脸更黑了。原来这小混蛋竟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小名萝卜!
楚青若在信上说,她随着百里晟的队伍已经到了胡杨镇,百里晟决定先派一队人马去拿下连玉镇,等他们休整好了在去连玉镇驻扎。她担心到了连玉镇,便要开始打仗了,孩子在自己身边不放心,所以请叶殇先将孩子送回来,叫傅凌云一接到孩子便赶紧将他送回皇都城家里去。这样她才放心。
当然,心中还诉说了对他,对家人的思念,还告诉他自己很安全,也很好,叫他不用担心自己。
傅凌云看完信,将信像宝贝一样收了起来,不用担心,这怎么可能,她可是他的命啊!
收好了信,他又抬眼看向桌子上手舞足蹈的胖小子,忍不住上前将他抱了起来,亲了亲。那该他一见到他就觉得这小子不同凡响,这么讨人喜欢呢!原来他真的就是他傅凌云的儿子,哈哈哈!
被他抱在怀亲了又亲的萝卜,终于不耐烦的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外加嚎啕大哭,傅凌云被他打的身心舒畅:“好小子,有出息!”
门外的三人一起露出鄙视的眼神,是谁刚才还嫌弃的不得了,要把人家送回去来着?这会子知道是自己儿子了,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了是吧?
还真是瘌痢头的儿子自家的好啊!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连枫!”亲够了充满奶香味的萝卜,傅凌云正色。
连枫见状,也正色的走了进来:“在!”
“你现在就出发,将他送回皇都城,交给大嫂。”孩子在身边,还怎么有心思打仗?
连枫一脸慎重,双手接过孩子:“是,少爷放心,连枫一定把小少爷安全的送回去!”
“嗯!去吧!”按下心头,刚见面又要分离的不舍,富良运别开眼,一挥手:“速去速回!”
“是!”
连枫匆匆离去,叶殇也走进来向他一拱手:“既然孩子已经送到,那我就回去了。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傅凌云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阿殇,辛苦你了。”
叶殇小白牙一露:“等表姐回来,你放我回皇都就当感谢我了。”
傅凌云诧异:“为何?”
“我也想要儿子了!”将两只手抱在头上,叶殇压着头慢悠悠的走出营帐。
傅凌云望着他的背影失笑:“好!”
于是,来去匆匆的叶殇终于在天亮前赶回了胡杨镇。
一见到他一身黑衣的叶殇闪进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睡的楚青若连忙从桌边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孩子安全送到了吗?”
叶殇拉下面罩,缓了口气说道:“表姐放心,这小子可好着呢,还给他爹送了份大礼呢!”
听叶殇说完他们父子初次见面的情景,楚青若捂着嘴,捧腹大笑。都说无仇不成父子,这话应在他们两父子身上到时再恰当不过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叶殇和楚青若顿时脸色一变,伸手将叶殇推进里间,楚青若扬声,懒洋洋的问道:“谁啊?”
“夫人,大将军让小人来问您,早膳已经备下,您是要下楼去用呢,还是小个给您拿到房里用?”
原来是胡杨客栈的店小二。
“嗯,我一会下去用吧,有劳小二哥跑一趟了。”楚青若和叶殇二人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确定了没人之后,往后向着叶殇点了点头。
叶殇闪身快速躲进自己的房间,楚青若这才赶上房门,悠悠的故意伸着懒腰下了楼。
“青若,难得你下楼来用早膳!来,快坐下。”百里晟见她难得有兴致下楼与自己一起用早膳,自然是欢天喜地。甚至亲手为她盛了一碗粥,放在了她还未坐下的位置前。
“谢谢!”心不在焉的坐下,端起粥轻轻喝了一口,楚青若就听他问道:“今日怎么放心将孩子一个人放在房间?”
“孩子送走了!”她拿起了筷子,掐齐了一个点心,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送哪儿去了?”百里晟大吃一惊,她一个爱子如命的女人,会将孩子送到哪儿去?
轻轻瞥了他一眼,楚青若:“我让公孙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托付给一个他相识的人家。晟先生,你在行军打仗,刀剑无眼,不把他送走,难不成我要让我的孩子冒这样大的风险?”
“你!这样大的事情,你,你总该和我商量一下!”百里晟气恼,虽知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而将孩子托付给可靠的人照料,对孩子来说也却最安全的做法。
“公孙将孩子送去哪儿了?”
“他说是一户以前救过他性命的人家离这里不远。”
知道她没对他说实话,百里晟便不再出声。
第二百零二章 初战大捷
草草用过早膳后,他便起身出了了客栈,暗暗找来一名士兵,命他带上几个人去附近寻找孩子的下落,要他务必将孩子带回来。
那士兵领了命令带上人走了,百里晟这才皱着眉头回到将军大营。甲方见他回来,向他行了个礼:“殿下,我们的人马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开拔了?”
百里晟却一抬手:“不,再等等!”
“那么多天,连玉镇都没有动静,我看他们是不敢攻进去,怕中了您的计?我们还等什么,先将大军开进去,这样才能定定心心的打他们!”
“那,你又知道他们不会等我们进了镇,反过来包围了我们?”他勾唇反问。
“这……属下没想到,可我们有三十万人呢!据属下知道,整个安塘和安塘附近的兵力,再加上大炎朝廷派来的二十万大军,加起来也不过和我们打个平手,怕他作甚!”
百里晟对他摇摇头:“傅凌云此人深谙兵道,诡异多谋,绝不会按常理出兵,当年大王世子不就被他以少胜多,打的落花流水,弃甲而逃?你呀!万不可小看此人!”
甲方挠了挠头:“那我们要等到何时?”话未说完,就听营帐外有人报告。
“将军,连玉镇快马来报,大炎俊攻入连玉镇,那里的守卫快坚守不住了,请求将军发兵救援!”
百里晟扇子一敲手掌,兴奋的对甲方说道:“就等到这个时候!哈哈,快!甲方,马上点兵!”
甲方也面有喜色,兴奋异常:“是!”
很快,百里晟命甲方带着五万先行军,以最快的速度开进了连玉镇。当甲方带着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只见连玉镇的战事已经进入激烈的状态。
墨国的士兵已经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镇子了。对方带着人攻击他们的是傅凌云麾下的副将,徐勇。
甲方和百里晟在大炎的时候,便听说过此人。
据说此人骁勇善战,刚猛无比,打起仗来不要命,不怕死,是个难缠的角色。这里的守卫敌不过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甲方难得棋逢对手,忍不住热血沸腾,向身后一挥手里的刀,大吼:“给我冲,将连玉镇夺回来!”身后的将士应声随着他一起小跑着向镇子发起了进攻。
镇中央,正在祠堂门口老神在在的端坐着的徐勇,手里拿着一个葫芦,葫芦里是周妈妈,周翠儿亲手为他酿制的烈酒。
徐勇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哈哈哈, 还是自己婆娘酿的酒最够味!”
“徐副将,墨军进攻了。”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报告。
“好,老子等他好两天了,他奶奶的,这帮龟孙子,现在才来!”将葫芦收好,他一挥手,“叫其余的弟兄都藏好,等候我命令!另一队跟我走!”
这时,一个士兵领着一个七十开外,拄着拐杖,弓着背,步履蹒跚的老人来到了徐勇的面前。
徐勇抓住那士兵问道:“这老爷子作甚,不知道现在正打仗吗?不要命了?赶紧带他回去躲好!”
老头向他拱了拱手:“徐副将,我是连玉镇的镇长,韩福年,我代表全镇的人来给徐副将带个口信。 ”
“什么口信?”真麻烦,早不来,晚不来,墨军进攻了他来传口信,“快说,快说。”徐勇急不可耐的催促着他。
“这个,老朽想代表全镇说的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让镇民们撤离,墨军来得突然,他们来不及逃走,现在炎国的队伍来了,是不是可以护着他们先撤离镇子去安全的地方躲避。
可惜,徐勇可没那个耐性听他慢慢把话说完,只见又有一名士兵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的跑了过来:“徐副将,打进来了,墨军往这里来了!”
徐勇摩拳擦掌,一把将老头撸到一旁:“老头,有话等我打完了再说,你快去躲起来!”然后后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老头在他身后“徐副将,徐副将”的喊了几声,不见他回头,只好摇摇头跟着一旁的士兵去安全的地方躲避。
一脚踹到一个墨国士兵,徐勇连刀还没拔出来便一边走一边干掉了几个敌人。远远地就听到一片高亢的喊杀声,他放眼望去,就见一个身穿黄铜铠甲,年龄在三十岁上下,身材健硕的壮汉,骑着一匹通体乌黑发亮的骏马,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
徐勇也是爱马之人,见了这匹好马,顿时眼睛发亮,朝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一搓手,便把他的刀拔了出来:
“他奶奶的,这场仗居然还能有好东西捞?嘿嘿!小子哎!这匹马你徐爷爷看上了,你就把它给我交出来吧!”
说着便挥刀之上,也不闪躲,直直的就奔着那匹黑马过去了。
那黑马上的人是谁?正是百里晟的副将,甲方。
甲方的全名叫方德,由于和乙方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为了好区分,百里晟便用“甲、乙”来给他们做区别。
甲方跟随百里晟多年,多少也学到他几分性子,也是个颇有心机之人。今日与徐勇遇上,见他大马金刀,一人站在街的正中间,看他策马过来,连闪也不闪,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轻蔑来:哼!有勇无谋的莽夫!
一勒缰绳,他胯下的黑马铁骑像明白主人的心意一般,竟一声嘶叫,高高扬起前蹄向徐勇踏来。
徐勇越发的欢喜:好畜牲,竟能通人性!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马蹄的践踏,顺手一把将甲方从马上一把拽了下来。
甲方一个不留神被他拉下来以后,单手撑地,飞起一脚就向他的面门横踢了过来。徐勇连忙放开他,一手格挡,另一手顺势向他挥出一刀。
亏得甲方身手敏捷,闪的快,不过也被徐勇金刀挥出的刀风,在胳膊上带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心中怒火猛生,抬头对上徐勇那张,看上去有些碍眼的笑脸,甲方也不甘示弱的向他挥出了凌厉的一刀。
两人在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不可开交的时候,就见甲方的身后跑来一个,连滚带爬,时不时还要扶一下就快要掉了的头盔的墨国士兵:“方副将,大炎军往镇东方向逃去,我们的人伤亡惨重,还要不要追击?”
甲方手里一边和徐勇打着,一边抽出空来问他:“他们的伤亡怎么样?”那士兵回答道:“大概和我们不相上下吧!”
徐勇在这时候,见缝插针的来了一句:“认怂就别追!”
甲方疑心病大,听他说这句话心中顿时犹豫不决。追吧,怕中了他的计,不追吧,又怕万一他使诈,反而被他们走脱。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手上又吃了徐勇一记。
徐勇抽冷子一刀拍在他手上后,迅速的撤出了和他打斗的范围,用大拇指一擦鼻子,嚣张的对着甲方拱了拱手:“承让,哈哈哈!”
不等他发作,转身边往东面跑去。
甲方一恼火,不假思索的对那士兵一挥手:“追!”
那士兵接到命令连忙跑了回去将剩余的墨军叫上,想着甲方追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徐勇在连玉镇的巷子里灵活的左右穿梭着,边跑边完后看着身后的墨军是否追上来。
很快,甲方便带着人追了上来,眼看着徐勇就在自己的前方,他更是咬紧了不放,死死地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徐勇不慌不忙的将他们引到了一处地势开阔,房屋较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甲方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正要出巷子的墨国士兵们:“别过去,小心有诈!” 士兵们都在他身后停住了脚步,一群人就这么和徐勇隔着几丈的距离对峙着。
徐勇见状,乐不可支的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哨。
甲方脸色大变:“不好,果然有埋伏,快撤!”
只可惜为时已晚,只见巷子里的民居,家家户户的门突然都打开了,身穿炎**服的士兵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并不宽敞的巷子,将甲方一行人的后路截断。
甲方气恼的朝徐勇看了一眼,对着身后的士兵小声说到,“擒贼先擒王,你们想办法替我将后面的人挡住,我去将这老小子抓来!”
说罢,提着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奔着徐勇过来了。
徐勇呵呵一笑:“你小子还懂点兵法啊?知道奔着你爷爷来!来的好!你徐爷爷正等着你呢!”
甲方铁青着连任由他在嘴上讨尽自己的便宜,一言不发只管闷头就劈。他的刀此刻已经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刀刀像阎罗王的追魂令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砍向徐勇。
徐勇却是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左闪右躲,闪身抬脚,毫不慌张。反正,不管你怎么攻击老子就是不和你正面冲突!
等到甲方稍一露出疲态,他便抡起了自己的紫金大环刀反过来向他发起了攻击。一瞬间,甲方便被他打乱了阵脚。
随着最后一个顽强抵抗的墨军士兵被砍倒,巷子中的大炎士兵渐渐的走了过来,围成了个圈,将正在打斗的徐勇和甲方围在中间,齐齐高喝:“徐副将,杀了他!杀了他!”
甲方的武功实在是不弱,一时半刻,徐勇还真是拿他不下。不过他倒也不心急,依旧不疾不徐,耐心的和他耗着。
就在这时,就见他忽然也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了一记向量的口哨!
第二百零三章 手足成敌
甲方的一声口哨吹得,在场所有的人都脸色大变。
难道他也有伏兵?
徐勇正想挥手招呼兄弟们赶紧在撤退时,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一匹,而不是一群。
暗暗松了口气,众人向着马蹄声响起之处看去,之间一匹黑的油光发亮,形态俊美的黑马,飞快的向着这里跑来。
炎国士兵纷纷举起了刀剑,准备砍杀了这匹横冲直撞的骏马时,徐勇紧张的大叫:“都别动,都别动,别伤了我的小心肝。”
除了甲方,众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徐副将的**病又犯了,别人是看见美女走不动道,他可倒好,看见好马当做心肝宝贝,走不动道,真是个怪胎!
黑马铁骑冲进巷子,跑到被人群围着的甲方身边后。发出一声声低声嘶叫,不停的向着众人尥蹶子,踢踏着它如铁打般的马蹄,不断的围着它的主人甩着自己的马尾,忠心的护着甲方。
这可是匹好马啊,还知道忠心护主!徐勇越看越喜欢,刚想下令叫人找了绳索来套马,却见甲方一个旱地拔葱,一跃而起,骑上了他的铁骑,勒转缰绳,策马便逃。
众人连忙去追,只是两条腿有如何追的过四条腿,追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只能望尘莫及,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马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勇懊恼的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么好一匹马,让它给跑了!
众人无语:徐副将,马上的人跑了就不要紧吗?
甲方首战不利,满心的窝火和不甘,狠狠地策马逃回了胡杨镇大营内。将缰绳和马鞭交给了随从后,垂头丧气的走进了百里晟的营帐,沮丧的往地上一跪:“殿下,属下首战不利,没能夺回连玉镇,损兵折将,请殿下军法处置。”
甲方低垂着头,准备好承受百里晟的盛怒之火,不料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向自己发脾气,反而还传来了一阵轻笑。
他不解的抬起头,向他看去。
“起来吧,这就是你小看傅凌云的结果。呵呵,起来吧!”百里晟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甲方有些受宠若惊;“殿下,属下打了败仗,怎当得起殿下这般的降贵纡尊?”
“你输的可一点都不冤枉。你可知道那傅凌云是谁?他可是当年打得连父王都割了连玉镇去求和的人。
你若是仅凭这一仗便能打赢了他,明日我便上奏父王为你封侯拜相!”
百里晟原本便将这一仗当作是试水,探探傅凌云的深浅,所以,输,对他来说,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反倒是,若是赢了,那才叫他出乎意料,心中生疑呢!
“可是……”甲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手一挥,“好了,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去歇息吧,这以后啊,有的是仗让你打,何必执着于一时的输赢?记住,正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甲方讪讪的一拱手:“是,属下明白了,那属下先告退了。”
“嗯,去吧!”
无精打采的走出将军营帐,他的心口压着一股憋闷之气,无处宣泄,也无人可诉。往日里,他有什么话都是对着乙方一吐为快。因为他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
可如今,这小子竟真的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背主叛国,竟连他这个亲哥哥都狠心抛下了。早知道这小子干这么胆大妄为,当初就该打断他的两条腿,叫他没那个机会和那女人跑的连影儿都没有。
这小子跑也已经跑了,自己再说这些狠话有什么用?叹了口气,甲方掀开自己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脱掉了早已经血迹斑斑的铠甲,和着中衣躺在床上,将两只手枕在自己的头下,很快边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甲方睡得是非常的不安逸。
梦里他看见了杯大炎朝廷当做细作,砍掉了脑袋的乙方在哭泣;又看见死去的爹娘在责怪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没有照顾好弟弟;还看见得意洋洋的徐勇,高高的向着自己举起了他那把紫金刀。
身子猛地一震,甲方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满头大汗。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漆黑一片,这才意识到,他竟沉沉的睡了大半天。
起身摸黑走到桌边,趁着透进营帐微弱的月光,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干。
寂静的营帐里,他的耳边除了自己喝水的声音,还穿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却不是他的!
“什么人?”他一边喝问,一边不动声色的捏碎了手里的瓷杯,想着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便将手里的碎瓷片当做暗器一把撒出去!
“呼哧……呼哧……”呼吸声渐渐沉重起来,“哥……是我!”
甲方大吃一惊,随即又勃然大怒:“你!你还有脸回来!”
只见从营帐深处的阴影中,一身粗布衣衫的乙方,脸色沉重的走了出来:“哥!”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你这个背主叛国之人不配做我的弟弟!”甲方满脸怒气,别开眼不想看着他的脸,让自己更生气。
乙方见他这般的模样,心中亦是痛苦万分,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大哥,无论自己如何的取舍,结果都会让自己活在不堪的痛苦中。
“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乙方知道这是自己的奢望,他知道,他的哥哥与自己不同。从小到大,他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建功立业,成为一个名扬天下的将军,为爹娘长脸。
而自己呢?
从小只是不停的跟着他的脚步,从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哥哥说的一定是对的,哥哥叫他去做的一定是必须要做的。他就这么从不问原因,从不管对错,盲目的崇拜跟从了哥哥半辈子,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是她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违背着良心去做一件事情的难受;是她让他体会到了,深深渴望着一个人,却又求而不得的苦恼;也是她让自己明白了,原来他也有想要的东西,也有想将它仅仅守护在手里死也不想放手的感情。
以前娘亲总是笑话他,什么事情都躲在哥哥的身后,以后若是有一天哥哥去了媳妇了,看他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
可如今,他虽然离开了哥哥,可却并没有像娘亲说的那样活不下去。反而觉得自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是妻子和孩子的一片天,要为他挡风遮雨。虽然偶尔会感觉到辛苦,可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这是和哥哥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从未感受到的。
“哥,别跟着殿下打仗了,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去大炎,过普普通通,没有打打杀杀的日子,娶一房妻子,生一些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行吗?”
如果跪下来求他便能让他改变观念,乙方想,他会跪下来求他的。
将军百战死。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哥哥最后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更何况,这场战争原本便是他们大墨发起的,本不该发生的。
“你给我住口!”乙方的话越发的刺激了甲方,盛怒的他将手中的瓷杯碎片狠狠地握着,碎片割破他的手掌,鲜血直流,却抵不过他心里的痛楚。
“平淡的日子?你说的平淡的日子,便是没出息的窝在一个乡下地方,然后养着一个不知道是父亲是谁的野孩子,苟且的度过余生,是吗?”
“白菜不是野孩子!她是我女儿!你是她大伯!”乙方的眼睛也红了,“哥,你可以觉得我是个没出息的人,可以骂我,打我!可是白菜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我不许你这样侮辱她!”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她不是小杂种吗?”
甲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乡下丫头和一个小杂种,怎么就能将自己一向听话的弟弟给迷成了这样,心中不禁越发的痛恨她们!
咣!忍无可忍的乙方终于没忍住,上前给了甲方一拳。
错愕的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从小自己拼了命护着的弟弟,竟然为了个女人和小杂种跟自己动了手,他的眼睛霎时间就红了。
顾不得自己早已鲜血淋淋的手,上去一把楸住了乙方的前襟,活着血的拳头,在他的脸上狠狠地连着挥了两记重拳。
乙方吃痛,一偏头吐出了一口血。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求饶,反而双眼无比坚定的迎上甲方因盛怒而赤红的眼睛: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助纣为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攻打别人的国家,大家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好吗?你知道吗?这仗一旦打起来,有多少人的父母,要白头人送黑发人?又有多少的女人要变成寡妇?多少的孩子要失去可以保护他们长大的爹爹!”
“等天下统一了,不就不用在打仗了?”
“天下统一?哥,这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既不是王孙也不是贵胄,天下统一这样的远大理想,只不过是百里晟拿来哄你帮他,实现他自己的野心抱负的漂亮说辞而已!”
“放肆,你现在竟敢知乎世子殿下的名讳?”甲方勃然大怒,一把抽出了放在桌边的佩刀,指着乙方。
如今的乙方确实毫无畏惧:“哥,你今日可以绑了我去见你的世子殿下,但到了他的面前,我还是一样这么说!这场战争本就是不得人心的,大墨必败!”
“你!你!好!好!”甲方气的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的大口穿了几口气之后,他忽然用手里的刀一指帐帘:
“你滚,从此以后你我再不是兄弟,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我方德绝不会再对你方毅手下留情!你马上给我滚!”
说完边背对着他,不再多看他一眼。
乙方也红着眼睛,望着如此执迷不悟的亲哥哥,他含着泪对他背影,跪在地上深深的扣了个响头:“哥,你保重!”
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擦了一下眼泪,掀开了营帘,看过了四下无人,匆匆的走入夜色之中,很快便没有了踪影。
乙方永远不会知道,背对着他的甲方却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因为他知道,他的弟弟这一走,便是他们俩兄弟的永别。
第二百零四章 甲方屠城
百里晟今日又要攻打连玉镇了,还是甲方打头阵。这次他带了比上次多了足足两倍的人去,守镇的还是徐勇。
这一次,徐勇却没有选择和他硬碰硬,在他刚带着人抵达镇子的时候,便迅速的撤出了连玉镇,跑的无影无踪,让甲方捶胸顿足,气恼不已。
甲方拿下了镇子以后,百里晟挥军直入,将这里定为三十万大军的驻扎地后,又另调十万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了野牛谷。
甲方负责留守,而百里晟则亲自带了队伍去了野牛谷。
随着百里晟的大军一起迁徙到连玉镇的楚青若,此刻正穿着一身粗布男装,站在连玉镇最大的客栈,咸来客栈的门口与两位负责“保护”她的士兵,起了争执。
“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
“我只是想去镇上走走,天黑之前就回客栈,你们若是不放心,尽可以跟着一起来。”楚青若一脸无奈的向着这两位也算是尽心尽责的士兵解释道。
两个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大将军临走关照过了,若是楚夫人出了这个客栈,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那他们的人都来作赔的。
楚青若见他们犹豫了,便也不管他们,抬腿便外走去。两士兵见拦她不住,只好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难得萝卜不在,又能出了客栈走走,楚青若真心感到无比的放松,一路从客栈东走走,西逛逛,不知不觉走到了镇中心。
一路走来,她的心中甚是诧异,为何偌大的镇子竟如死城一般,竟空无一人!就算墨军来犯,无人经商,最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来往走动总应该是有的吧?
可为什么这里不仅商铺酒楼大门都敞开着,就连街上的小贩的摊子都整整齐齐的摆着,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连玉镇的人都到儿去了?”楚青若实在想不出来这究竟是为什么,于是便问身后这两个跟着她的士兵。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见他们面有难色,楚青若心中越发的疑惑,再三追问,那两人却只管摇头,不肯吐露半字,只不停的劝她赶紧回客栈休息,镇子上说不定还有炎军的埋伏,不安全。
楚青若恍若未闻,只不停的逐间逐间的铺子民宅的搜寻,是否还有人可以打探消息。
可是很遗憾,她几乎将客栈到镇中心这一片的几条路都搜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不甘心的她不禁有些怒气涌上,转过身面带怒色的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快说!”
见两人互相推搡着都不肯说,于是她威胁道:“你们不说是吧?好,晚一点等你们的大将军回来,我便告诉他,今日你们两人将我带出客栈……企图……非礼我!”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士兵顿时吓得的面无人色,一齐贵在了地上。
我滴那个亲娘啊,这位姑奶奶可是位连大将军都要哄着团着的大佛啊,这要是跟大将军说上这么一句,按大将军的脾气,一刀杀了他们俩都算是痛快的了。
“楚夫人,楚夫人,您,您高抬贵手,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俩。这,这可是军事,我们,我们可不敢对您胡言乱语啊!”
“什么军事不军事的?快说,一镇子人都到哪儿去了?”
“他们……他们……都被方副将……带到镇南的打谷场去了!”两人终于架不住她的逼问,吞吞吐吐的指着镇子南面说道。
楚青若闻言,提着裙子便向镇子南面跑去,跪在地上的两人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边追边喊道:“夫人!夫人!”
心想,这下完了,大将军回来非得拔了他们俩的皮不可!
一路往南,跑到到尽头处的打谷场,远远地楚青若就看见那里,乌压压的跪满了哭泣怒骂的镇民。
一群如狼似虎的墨国士兵在甲方的带领下,正向着这群手无寸铁的人,挥动着杀戮之刀!
噗——
一个怒骂入侵自己家园的热血青年被一名墨军砍掉了了脑袋,他的鲜血喷溅了四周围跪着人一头一脸,引得他周围一起跪着的人,又是一阵骚乱。
夹杂着女人、孩子尖锐凄厉的哭声,男人的怒骂声和老人们痛苦的叹息声,镇民们在甲方带领的墨军的刀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到在了血泊中。
“住手!”
甲方正杀的起兴,忽闻一声尖锐的女人呵斥响起。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群混蛋怎么办事的?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转头一看,竟然是那扫把星!真晦气!
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甲方将手中的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中,一脸不善的看着楚青若问道:“夫人不在客栈中歇息,跑这里来做甚!”
若不是知道殿下将这女人当做眼珠子一般疼爱,自己早特么一刀宰了她!那还轮得到她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楚青若的脸色有些铁青:“方统领,方副将,你在做什么?”
“小人在执行军务,还望夫人不要干预!”说完,朝她身后那两个气喘吁吁的士兵一瞪眼:“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快将夫人带回客栈中歇息?”
那两人面有难色,垂着头:“副将,不是我们不想请夫人回客栈,是夫人她……”
甲方不等他们把话说完,便上前抽出自己的腰刀,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抬手就结果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鲜血溅了楚青若一身,也成功的将她的脸惊了个白里透青。“你!你竟如此草菅人命!”
甲方一脸不以为然:“他们执行的是军令,军令如山!他们没有执行好军令,让夫人擅自的出了客栈,本就该受到军法处置!夫人不必大惊小怪!”
“你!”楚青若深吸一口气,“那,这些镇民呢?他们不是你的兵,方副将这又是执行的哪条律法?”
“他们都是一群刁民,炎军打来之时,竟敢窝藏和帮助炎军,等同叛军,我不杀了他们,难不成还等着他们在我们背后捅刀子不成!”
楚青若瞠目结舌,这人竟是这般荒唐的说辞,冷笑道:“这只不过是民心向背而已,他们何错之有?若你们大墨得人心,为何他们不帮着你们打炎军?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看着谁都像贼罢了!”
甲方也不与她多言,转身招来两名士兵:“你们,将夫人送回客栈!”
楚青若往左右一瞪眼:“你们谁敢!”浑身凌厉之气,高不可攀。
左右两个士兵一愣,一时被她的气势所震,不敢上前。
顺手抽出一名士兵的腰刀,楚青若怒目,举刀向甲方的头上砍去。甲方不屑的一笑,轻轻挥手,毫不费力的用自己手里的刀挑开了她的刀。
楚青若见自己一刀落空,她咬着牙用力的提起刀,向他橫挥出一刀,却又被他轻松的挡开。
甲方似逗着她玩一般的单手提着刀,上下左右,一派随意而又满脸不耐的挡开楚青若杂乱无章,不痛不痒的攻击后,终于失去了耐心,手腕一个暗劲,震掉了她的刀。
手里的刀一下被打飞了几丈远,气喘吁吁的楚青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他。
这时,跪着的镇民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够了,这位夫人,你的心意,老朽在这里,替所有连玉镇的老老少少谢过夫人了。连玉镇今日遭此一劫,凭夫人一人之力实难回天。夫人,快快离去吧!”
说话的是连玉镇的老镇长,韩福年。
那日,他本想叫徐勇护着镇民离开,没想到徐勇是个急性子,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和甲方打上了。如今墨军又一次来袭,炎军竟不战而退,平白的将他们扔给了残暴不仁的墨军,他们这才遭了这样的劫难。
该怪谁?
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老镇长说到这里,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老伯,你们就这么认命了吗?你们起来啊!为什么要坐以待毙!”楚青若急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老头朝着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惨笑:“夫人若是有缘见到炎军的徐副将,请帮老朽捎上一句话。请夫人转告他,若是他觉得内疚了的话,就多杀些墨狗,就当为我们连玉镇的老少报仇雪恨吧!”
楚青若自是知道他说的徐副将是谁,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凉,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落。
听见这老头口称自己为墨狗,甲方不禁勃然大怒,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抬手便给了那老头一刀。一刀穿心,老头闭着眼捂着心口,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老镇长,老镇长,你们,墨狗!我们跟你们拼了!”
镇民们见到德高望重的老镇长都被墨军斩杀,不由得群情激愤,一些青壮年纷纷站了起来,大有拼死一搏之相。
只可惜,他们的反抗很快便被扼杀在凶猛的乱刀之下。杀的兴起的甲方转身,亲自动手砍掉了跪在离他最近的一个镇民的脑袋。
“还不把人给我带走!”甲方一脸杀气腾腾的向着楚青若身后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士兵吼道。
那里个士兵如梦初醒一般,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楚青若迅速的往客栈方向走去。
被强行拖走的楚青若,挣扎着回头看,只见那个被砍掉的人头,睁大了两只空洞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她。
看着无辜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甲方的屠刀之下,一阵巨大的悲愤涌上了她的心头,化作了两行无声的清泪。
老镇长,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帮你传到。你们的仇一定会有人帮你们报的!
第二百零五章 丛林遭遇
百里晟带着人在野牛谷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一处开阔地安营扎寨。
叶殇和一群士兵一起扎着帐篷,一边暗自观察着百里晟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要什么时候动手杀他。
此处再往前走三天的路程,便到了朝阳城外的乐荼村,当年他边将师父赵寅初葬在了那里。
百里晟等他们讲营帐扎好之后,便召集所有的将领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叶殇在一边认真仔细的听着,心中默默将他的计划记下,他,何时,派多少人去哪里埋伏。
回到自己营帐趁夜又将这些,原封不动绘制了一张地图,小心翼翼的将地图放入一个小竹桶内,用火漆封好。
摸黑来到了野牛谷的一条,也是唯一一条贯穿整个野牛谷的小河边,确认了四下确实无人,便将小竹桶扔进了小河中,扔它随波向下流而去。
转眼便到了行动之时,叶殇心中暗暗担心自己放出的信息,不知道下游之人可有收到?又悄悄地盘算着,是否要等炎军与墨军交手之时,趁机刺杀百里晟。
机会只有一次,若一击不中,自己的身份便暴露了,以后便再也不能混在墨军队伍中传递消息。叶殇想到此处,不免心中有些犹豫。
“出发!”百里晟一声令下,叶殇随着队伍一起,在丛林中穿梭。大约又行了整整一天的路程,忽然前面有许多的石块,断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百里晟眯了眯眼睛,一抬手:“就地寻找掩护!”
墨军闻令,立刻迅速的,有条不紊的各自寻找了,可掩护的地方藏好行迹,只留下他自己带着一小队亲随,依旧站在路当中。
百里晟坐在马上摇着他的铁骨扇,颇有几分诸葛孔明的味道,笑眯眯的环视着四周,放声高言:“大墨九世子百里晟在此,请暗处的兄弟出来亮个相吧?既然已经设了路障,又何必再藏头露尾的,惹人笑垢?”
“哈哈哈!九世子果然艺高人胆大,难怪敢孤身一人在我大炎潜伏多年!”
伴着一声爽朗的笑声,百里晟之间眼前一道银光一闪,抬眼一看,只见一位白袍银铠,头戴红缨银盔,眉清目秀的青年将领,手执一杆丈高的纯铁青龙戟,赫然站在了他面前的那堆石头上。
百里晟捏着扇子向他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斯文得就像是在文诗集会上,遇见知己知己友人的文人墨客一般。
对方端的是一副斯文得长相,可一开口却令人啼笑皆非:“我尊姓高,幼时人送大号小霸王!”
百里晟暗暗嗤笑,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草包其内的憨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名小将,敢来他面前叫嚣。只怕是急着想要拿下他,好给自己扬名立万的吧?
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他的脸上一如平时,春风和煦:“原来是高将军!”
原来那石头上站立的白袍将领,正是从前来凤镇的小霸王,如今的虎威将军,高博。
高博拱手:“好说。”大有不客气之意 。想了想,续而又朝他说道:“你一个世子,怎么会想到跑来我们大炎当细作,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百里晟微有不耐:‘高将军,在此拦截在下,不会是想要与我闲话家常的吧?”
高博失笑,文员兄的计谋果然有效,只这么一句话便让对方开始不耐烦了。他不想听,嘿嘿,他还偏要说。
“好好好,咱们不闲话家常。那你能说说我那兄弟的老婆,楚青若现在什么情况吗?”
高博话头一转,将话题带入一个让人难堪问题。
百里晟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题而开始变得青一阵,红一阵,高博望着他色彩斑斓的脸,心中一阵痛快,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九世子,怎么啦?高某的话可是让你很难做答?其实我就不明白了,别人的老婆真就这么好吗?
虽然,她未嫁时,小爷也曾想过娶了她做老婆。可小爷还是没你厉害,她都嫁了人了,你都还敢想要她做老婆,小爷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高博一向不善言辞,可临行前,文远关照过他,无论如何也要先激怒他,再和他打。所以他便口无遮拦的敞开了说,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这些其实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也是真心的佩服百里晟的勇气,因为自己喜欢,便不管那女子是否嫁没嫁人,抢了人就走。
可他的这番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听在百里晟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讽刺。
咯咯咯咯——
他身边的几个亲随,忽听见他手中的扇子被捏的咯咯作响。抬头望去,却看见他们的将军已经是一脸铁青,双目赤红,须发皆竖,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别和他废话,动手!”一挥手,百里晟边说着,便将手里的扇子飞了出去,身形也随着扇子一起飞快的跃起,一个黑虎掏心向高博攻去。
高博将他的青龙戟一个横挥,划出一道劲气卷起一堆的碎石头,分别从百里晟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向他射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就手足无措了。可百里晟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是一点都不慌,他竟然足尖互相踩,将身子又拔高了几分。
跃上了自己的铁骨扇,借着扇子往前飞的力道,不但躲过了高博射来的石头,更向他踢出了凌厉的一脚。
高博当胸挨了一脚,踉踉跄跄的往后狼狈的退了几步,从原本站立的石头上掉落了下来。
心中暗暗咬牙,果然如文远所说的那样,此人武功高不可测,且看不清他的武功来路,确实不好对付。
用青龙戟一撑地,他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未等百里晟落地站稳,便一个横扫千军向他扫了过去。
百里晟身后的亲随们此刻,也已经跃过了挡路的石头,将石头这一边的高博团团为主,而高博也吹响了一声口哨,霎时间丛林里埋伏下的弓箭手,一起百箭齐放。
原本想直接取了他性命的百里晟见状,连忙身后将铁骨扇捏在手中,左右挥动,将射向他的箭飞快的挥落。
“将他们都给我拿下!”
原本领了他命令找了掩护体躲起来的人马,听到了百里晟的这声令下,齐齐亮出武器向高博这边杀来。
两路人马在丛林中厮杀许久,久战不下的高博越大越吃力。源源不断的墨军不断的从林中不停的涌出。
“我们撤!”看来,这厮绝不是带了一队人马来探路而已。这么多的兵,怕是这厮,直接要进攻朝阳城!
这可是高博,和傅凌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一般人打仗,驻扎完之后,会带一队人马进行探查,确定了前方的情况之后,才会决定派兵,派多少兵进行攻击。
可这厮,竟不按常理出牌,一出手便是大队人马。看样子,这下可大事不好了!对方竟这样彪悍,他一定要赶紧回朝阳城的安塘大营报信。
百里晟的另一位副将,见高博眼看着就要走脱,着急的问他:“将军,让属下带人去追!”
这位副将,叫李成浩,是乙方走了以后,新提拔上来的。正是二十来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龄。
百里晟却胸有成竹:“不用,这野牛谷丛林茂密,道路难寻,有人给咱们带路不是更好吗?跟上他!只要别跟丢了,我们就跟着他走出野牛谷!”
李成浩领命,于是他们便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高博的身后,竟一路尾随他到了乐荼村!
与此同时,高博也心中着急,眼看着就要到乐荼村了,他竟然还没有甩掉墨军,这不等于给他们领了路了吗?他们咬得这般紧,几次都想甩掉他们,都没有成功,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殇心中也暗暗着急,将墨军领出野牛谷事小,若是这高博走不脱,便无法及时向安塘求救,那整个朝阳城便危险了。
“将军!”他开口叫住了正在追赶高博的百里晟,百里晟停下妈,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公孙,何事?”
“将军,小人是想说,我们很快边到前面乐荼村了,不知道这炎国将军这般无用,不战而退,会不会是诱敌深入之计?”
叶殇跟着他一段时间,深知他心思颇重。
“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果然,百里晟开始犹豫,他心中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又有人的看法和他不谋而合,这便越发的加重了他对这个判断的确定。
李副将上前问道:“那,将军,我们接下去……追还是不追?”
“将军,我们不如到了乐荼村,先休整一下吧!将士们干了几天的路,只怕都乏了。再说,就算那厮赶回安塘报信,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些时日,这段时间应该也够我们攻击朝阳城的了。”
叶殇一边心中暗暗盘算着高博回去报信所需要的时间,一边向百里晟提议道。
百里晟思索了一下,用马鞭朝身边的李副将挥了挥:“那,先到乐荼村休整一下再说。那厮……你带着一队人马继续追击!”
第二百零六章 欺师灭祖
叶殇一边心中暗暗盘算着高博回去报信所需要的时间,一边向百里晟提议道。
百里晟思索了一下,用马鞭朝身边的李副将挥了挥:“那,先到乐荼村休整一下再说。那厮……你带着一队人马继续追击!”
“是!”
李成浩领命,立刻带着一队人马离去,百里晟则亲自带着大部队随后进入了乐荼村进行修整。
乐荼村,是大炎最偏僻的村落之一。人口稀少,村子落后,没多少年轻人愿意留在村子里干农活,都跑去了城里讨生活,村子里只留下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整个村子,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附近也没有田地可以耕种,所以这里家里有男人在的,几乎每家每户都是靠野牛谷打猎为生。
墨军进了村,那些猎户都拿起了弓箭,斧子进行了顽强的抵抗。虽然对墨军没有造成什么损伤,轻而易举的斩杀了所有村民,将村子据为己有,作为他们的临时扎营地使用,但却让百里晟越发的相信了叶殇的话,怀疑这里有埋伏,命令士兵将村子和村子附近方圆几里之内都搜索了一遍。
士兵搜索完来报,说没有发现这里有埋伏,百里晟这才放心的带着人,住进了村子。
进了村以后,墨军四处翻找粮食,却发现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忍不住都有些垂头丧气。
正在一个院子中喝着水的百里晟,忽然听到几个士兵在商议:“要不咱们道前面去看看有啥东西可以吃吧?”
“前面?前面啥也没有,就一片荒草地,还有一座坟!”
“什么?一座坟?什么人那么惨?死了埋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这地方这么不好找,不是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不过墓碑上好像写着,这人叫什么……赵……赵寅初!”
“!!!”
百里晟忽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从一个士兵的口中说出来,显的有些不可思议。
放下了手中喝水的碗,他扬手将那两个说话的士兵招来,问过了那座坟的确切位置,他一声不响的背着手,一个人悄悄地向那里走去。
出了村子往前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那两个士兵所说的荒草地。
这里倒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荒草地,一片不知名的野草长得有半人多高。
拨开草丛往里走了十几步,百里晟便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凄凉的在一堆荒草中隐约可见。坟头的草已经长得和旁边的荒草一般高,一看便是许多年没有人来拜祭过的样子。
坟头立了一块用木头削出来的墓碑,上面的字由于风吹雨淋,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依稀见,面前还能看得到“先……赵寅初……孝……殇立”的字样。
百里晟见了这几个字,不禁脸色大变,想不到这老狗当年中了他一剑,还被他活埋了之后,居然没死!
可是,他又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谁给他立的碑?
想到那日书房中的黑衣人,百里晟越发的怒火冲天,原以为这件事情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老狗竟然还有后人!
若万一被那人将他杀死自己师父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他将来还如何去争那个王位?还有谁会支持一个连自己的师父,都亲手杀死的人?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恼恨,这老狗死便死了,还给他留下那么多的麻烦。越想心中越是恼恨,一挥手对着赵寅初的坟,连连发出两掌。就听轰隆一声,赵寅初的坟,连同棺木一起,被他的掌风夷为平地。
满意的看了一眼,已经再看不出半点痕迹的坟地,他这才一甩袖子慢悠悠的回到了村子里。
到了半夜,一条人影出现在荒草地里,四处寻找着什么。过了很久,他才在附近的草丛中找到了一块被打碎的墓碑碎片。
月光下,捏着碎片气的浑身发抖的黑影,赫然就是叶殇。
本想趁着半夜,来拜祭一下师父。可到了这里,却看见师傅的坟,已经被人夷为平地了。不用说,他都猜得到,这一定就是百里晟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牲干的。
师父活着的时候,遭了他的毒手,没想到死了以后这畜牲连师父的坟墓都不放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殇一时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杀戮之气,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师父的佩刀,趁着夜色便潜入了百里晟休息的地方。
今日的百里晟,在一家民宅里歇息。叶殇用刀撬开了门之后,提着气悄悄的走到了他的床边。见他背对着自己,睡得正酣,忍不住怒从中来,提起了刀便向他砍去。
百里晟在睡梦里,隐约就觉得一阵杀气向自己逼来,本能的向床里面翻了个身。就听见噹一声,一把锃亮的钢刀砍在他刚才睡着的枕头上,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再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像索命的阎王一般,矗立在他的床头。
“什么人!”他边喝问,一边悄悄的将他的扇子捏在了手中,随手将枕头往那人头上扔去。
借着那人挥刀将枕头砍了个粉碎的时候,百里晟单手一拍床板,凌空跃起,站到了黑影的身后。
黑影转过身来,百里晟趁着月光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是你!”
原来刺杀他的人,竟然是公孙!
“哼!是我!师、弟!”叶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那日书房里的刺客也是你?”
“我只恨那日没有杀掉你,今日才被你有机会毁了师父的坟!”
百里晟恍然大悟:“原来那老狗的坟是你造的!公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见他口出秽言侮辱自己的师父,叶殇越发的心中有恨:“哼,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牲不配知道小爷我的名字!”说着上前又是一刀。
闪过他的刀,百里晟也将手里的扇子挥向他:“也是,今日只要我杀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怪不得那日在慈心庵看见他施展轻功,登上悬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身法有几分眼熟,原来是与自己师出同门。
白日里,他还在烦恼要如何寻到这人,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百里晟将手里的扇子一抖,扇子上的刀尖弹出,带着一道幽兰的光芒向叶殇划了过来。
叶殇忙举刀一挡,低头看,这厮好生阴毒,这刀尖上竟然还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此人生性这般的狠毒,看样子是留不得!
想到这里,叶殇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与他对招。两人一直从房里打到房外,直打了个难分难解,不相上下,谁也占不到谁半点便宜。
他们的打斗声惊动了值夜巡逻的士兵,士兵们一见百里晟与人打起来了,便喊到:“有刺客!”
只一嗓子,便招来了许多的士兵,将小院团团围住。叶殇想着,今日哪怕是一死,也要将此人斩杀,一来可以为师父报仇,二来,大将若是身死,墨军也就不战而退了! 一举两得!划算!
于是便不再言语,咬紧了牙关,只一心一意取他的性命。
“放箭,快放箭!”院子外的墨军中有人喊到。
噗……
叶殇的背上中了一箭,他的身形一顿之后,却越发凌厉的向百里晟攻去。
噗……他的腿上又中了一箭,腿一软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的手上又被百里晟趁机划了一道口子,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成了乌黑色,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中毒了。
叶殇伸手飞快的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暂时止住了毒性的蔓延。可是他的动作却因此而便的比刚才迟缓了许多,脚步也逐渐的凌乱了起来。
百里晟勾唇一笑,此刻正是取他性命的绝佳时机!手中的扇子虚晃了一招,快速的向着他的心口刺去。
他暗暗得意,只要自己这一下刺下去,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都救不了他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铜锣声响起:“炎军突袭,炎军突袭!”接踵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一阵火箭如雨一般的纷纷落下。
小小的村落顿时成了一片熊熊的火海。
百里晟连忙放弃了攻击叶殇,挥舞着扇子,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箭。叶殇也喘着粗气,艰难的四处闪躲,一时间两人都自顾不暇。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声声墨军士兵呗砍杀发出的惨叫声,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眼望去。就见一队身着红甲的骑兵,正所向披靡的一路杀进村子,领头的正是徐勇。
“阿殇!”
远远的看见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叶殇,徐勇奋力砍倒两个墨国士兵,骑着马向院子里冲了进来。
百里晟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冲出了火海,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立即集结起自己的人迅速向徐勇带来的炎**兵反扑来。
徐勇一把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叶殇拖上马,马上便带着骑兵迅速的撤离了乐荼村。速战速决,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只带了步兵出来的百里晟,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身影,恨恨的一锤拳。
又让他跑了!这小子的命真大!
第二百零七章 围攻朝阳
徐勇奋力抽了两马鞭,低头看了看此刻正伏在马背上叶殇,叹了口气。幸亏爷想着高博第一次打丛林战,怕他吃亏,让自己带了人马去接应他。
谁知,才走到半路,便看见高博火急火燎的带着人,急急的往安塘方向去。拦住了他才知道,原来百里晟这厮,竟这般的胆大,连军情也不刺探,便带着人直接想要穿过野牛谷攻打朝阳城。
徐勇和高博一商量,既然他给咱们来个突袭,咱也不能让他消停咯。于是徐勇便连夜带着自己带来的骑兵突袭了乐荼村。
原本只想放一把火便走,谁知竟看到叶殇在火海里和那厮在拼命!看那架势,绝对是不死不休!
徐勇这人向来护短,眼看着那厮人多势众,叶殇明显吃了亏,哪里还顾得上放火突袭,直接将他捞了出来,转头便走!
经过一夜的路程,他们终于在天快亮起的时候,到达了安塘的大营。
“宋先生,宋先生!”一手扶着叶殇,一手掀开了宋修竹的帐帘,徐勇几乎要脱力的将这小子半拉半抱的弄进了宋修竹的营帐。
“大清早的,谁又怎么着啦?”最讨厌熟睡中被叫醒的宋修竹,揉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
“快,快给他看看!”
“嗯?叶殇?这个不着调的,又怎么啦?”慢吞吞的走过来一看,宋修竹大惊失色,“快,快将他放到床上去!他不光受了伤,还中了毒!”
这时,傅凌云也问询而来,先开帐帘大步走了进来,急切的问道:“先生,他怎么样了?”
“他中的应该是百里晟扇子上的毒!”宋修竹一脸沉重。
“你,你真是个神医啊!连中谁的毒,这都看得出来!”徐勇大惊小怪。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宋修竹面有悔色:“因为这毒,就是我配给他的!”
“什么!你,为什么?”
“当初我欠他人情,不得不为之。”他一边无奈的的解释道,一边快速的取着他的医药箱中的瓶瓶罐罐,调配着药粉喂进叶殇的嘴里。
傅凌云上前搭手托着他的头,让宋修竹顺利的将药粉喂进他嘴里:“此毒可有解?”
宋修竹又往叶殇的嘴里灌了两口水:“解是能解,可所有要用的药材都在皇都药庐中,需将他送回京城才行。”
“那,劳烦先生明日便带着阿殇动身!”想到之前他曾与自己说过的休沐回去陪陪他的小娇妻,傅凌云毫不犹豫的向宋修竹拜托道。
宋修竹点头应下。
就在第二日宋修竹带着昏迷不醒的叶殇,离开了安塘回皇都城的同时,百里晟带着他的十万精锐,开始攻打朝阳城了!
朝阳城的守备许涵,也是一位精忠爱国的热血之士,在带领了不足两万的将士与墨军进行了一场艰苦的战斗之后,终于不敌墨军,退守城内。
百里晟命人在朝阳城紧闭的大门外,叫阵了许久,也不见城里的炎军出来应战。心里猜到此刻的朝阳城定时兵力不足,在等候援军。
立刻叫来了李成浩,命他将带来的人马分成东南西北四个队伍,分别向朝阳城的四个城门进行围攻,并交代到,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进城,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等到炎军的援军支援!
同时又将弓箭手全部调集道主城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朝阳城守备许涵,背腹受敌,这位热血的汉子倒也是一副铮铮铁骨,亲自穿伤了铠甲,与众将士们一同在主城们浴血奋战。
“兄弟们,给我守住!我们的背后便是我们的家人,同胞!在援军没有来之前,我们便是他们所有的依仗!今日里,许某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将这条命与着城门捆绑在一起!誓死不离城门半步!”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保家卫国!誓死不退!”士兵们皆听得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保家卫国!誓死不退!”
“保家卫国,誓死不退!”
悲壮的誓言,一时间,响彻了整个朝阳主城门的上空。
城门下的百里晟,听到了这口号,面上倒是露出了几分敬佩:“都说炎军上下齐心,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真是叫人好生敬佩!”
说完,他竟下马,走到城门前,向着城门上的炎军众将士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一旁的李成浩见状不解的问道:“将军何故,向这群炎人行礼?”
百里晟行完礼后,方对他说道:“他们虽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的这份军人的责任感,和不惧生死的使命感,难道不值得人敬佩吗?”
李成浩不再言语,但看向城楼上的炎军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尊敬。
行完了礼,百里晟这才向李成浩一挥手:“命人搭上云梯,我要你带人马上登成城楼,打开城门!”
李成浩看了一眼城楼上仍在誓死抵抗的炎军:“那他们呢?”
百里晟一改刚才尊敬的神色,一脸肃杀,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不留,一律斩杀!”
“是!”
一阵猛烈的箭雨之后,许涵望着身边陆续倒下的身影,忍不住杀红了眼睛:“你们这群墨狗!老子和你们拼了,弟兄们,如果老子比你们先走一步,就由副守备指挥,副守备战死就由千夫长指挥,以此类推!都记住了吗?!”
城楼上剩余的士兵皆忍着眼泪,大声道:“记住了!请守备放心,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们都绝不起后退半步!”
“我们炎军,只有战死的男儿,绝无后退的孬种!”
“对!今日就当为爹娘尽最大的孝道啦!我们都死而无憾!”
“对,请守备放心吧!”
“好!墨狗上来了,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妻儿爹娘,上吧!”
许涵笑着带头冲上前,奋力一刀砍掉了第一个通过云梯登上城楼的墨军的脑袋。鲜血撒了他一脸,使他顿生豪气万丈,痛快淋漓。
噗……
一支箭射中他的心口,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高举着大刀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噗噗噗……
接踵而来的箭,像流星一样,不断集中在他的身上。
终于,他的口中喷除了一口鲜血,高举的手颓然软下,无力的垂在身边。用最后一点力气,艰难的抬头看向另一处,也已经和登上城楼的墨军开始了厮杀的副守备,对他笑了笑:该你指挥了……然后轰然仰头,倒地不起。
一旁的副守备,一边与敌人厮杀着,一边痛哭流涕的发出一声大吼:“许守备!”
城楼下的百里晟,远远的看着城楼这处的战况,虽然孙好了不少人,但李成浩没让他失望,已经带着攻上城楼。按他的预计,城门,不消片刻便会打开。
于是,稳操胜券的他,翻身上马,朝身后的大军一挥手:“准备好进城!”
果然,正如他所料,朝阳城的城门,在半盏茶之后便被打开了。百里晟领着大军大摇大摆的进了朝阳城。
经过城门的时候,李成浩指着地上,已经被他从城楼上抬下来的朝阳守备许涵和副守备尸体问道:“那这两个人的尸首,怎么要不要给他挂到城墙上去?”
百里晟板起脸孔,呵斥他道:“不可,这二人皆是忠勇之人,立场不同而已,怎么可这般的侮辱他们!你这样做,只怕回招来炎军上下越发的齐心,不妥!好生安葬了他们,这才能显示出我们墨国对他们的敬意!”
李成浩拱手:“是,属下这就照办。”
“嗯,另外,你速派一队人马,去将楚夫人接到朝阳城来。连玉镇虽好,却始终比不得大城镇,她随我一路奔波,如今朝阳城打下来了,也该让她过几天舒服的日子了。”
“是!”李成浩领了命令匆匆离去。
百里晟进了成之后,寻了一间最大的客栈,命人赶走了客栈中所有的人,只留下了厨子和几个跑腿的小儿,静静的等候着楚青若的到来。
过了一段时日,甲方便带着人,与李成浩一通护送着楚青若的马车,缓缓的进了朝阳城。
这一路行来,一路上原本该是和平安详的村落,如今都变成了没有人烟的荒凉之地,砍在楚青若而眼里,她的心情是何等的沉重,悲凉。
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此刻却因为这场不该发生的兵祸,而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而原本热闹繁荣的城镇,此刻也变得萧条,冷清。
听到了朝阳城守备战死的消息,她忍不住心中,为这位让人敬佩的汉子默哀致意。好在这百里晟并未将他们曝尸荒野,而是好好安葬了他们,这才让她的心里好过了些许。
“青若,你来了?我等你许久了!”百里晟站在客栈门口,看见楚青若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忍不住欢喜的上前,为她掀开了车帘。
“不劳先生大驾,我可以自己下来!”冷冷的忽视掉他伸来的手,楚青若如今对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带一点温度。
百里晟不禁诧异。
第二百零八章 是敌非友
百里晟非常诧异,怎么才短短一段时日未见,怎么楚青若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当初?不,应该说比当初更差。
当初她对自己的冷淡,只是当做一个陌生人,疏离的冷淡。可今日她说话的口气却是明显的撇清关系,无形的抵触。
这让他十分惊慌,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是谁,和她说了什么?竟能让她对自己冷淡到这般程度?
连忙朝甲方使了个“过来”的眼色,甲方无奈,只得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将军,何事吩咐?’
“我问你,这段时间我不在,有什么人接近过夫人,和她说过些什么?”百里晟看着楚青若走进客栈的身影,压低了声音问甲方。
甲方有些犹豫:“无……无人接近夫人,将军问这做甚?”
“无人接近?”
这就奇怪了。
“那你们在连玉镇,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甲方只迟疑了片刻,便被他看出端倪:“快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无奈之下,甲方只能跪在地上,将连玉镇屠镇时,不小心被楚青若看见一事,一五一十的向百里晟禀报了。
百里晟这下明白了,原来她是在怪他滥杀无辜。
挥手让甲方先进客栈歇息,他独自站在客栈外思索着要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情。
屠杀,是入侵大炎,防止老百姓背后向他们作反的一劳永逸做法。
尽管这样的做法会引来天下人的指责,可是,自古成王败寇,历史的对错不都是那些成功者们书写的吗?
将来他统一了天下,登上了王位,还有谁会注意到这一点点的小瑕疵?
可如今,要向她解释,却是不可这般的说辞!她的性子可是个悲悯之人,这般的铁血手腕在她的眼睛里,便等同于残忍,毫无人性!
扇子一击手掌,有了!百里晟心生一计,唤来了李成浩,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李成浩听完,吃惊的抬头看向他:“将军,这般大费周章,有必要吗?”
百里晟脸一沉:“叫你去你就快去,莫要多言!”
“是!”李成浩拱手离去,心中却暗想,这世子殿下行军打仗倒是英明神武,可怎么偏就在一哥女人身上这般痴迷不悟?
百里晟做好了打算之后,缓步走进客栈。
楚青若此刻,正一人独坐在被百里晟赶的空无一人的客栈厅堂中,慢慢的喝着刚端来的热茶。
热茶的温度温暖了她的身体,却无法温暖她的心。她的心里一片寒冷,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都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这边便是书上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真是一步一个血印。
“青若,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百里晟慢慢踱了过来,故作轻松的问道。
“请唤我傅夫人,晟、先、生!”楚青若对这个称呼从未如此认真计较过,但如今她却一字一顿的正色向他强调。
百里晟脸色一僵:“青若,你非要和我这么生份吗?我以为经过这段日,我们至少已经是……朋友了。”
艰难的吐出“朋友”二字,天知道,他想和她做的远远不止是朋友而已。只是她与自己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任他如何努力都走不到她的身边一般,可偏他就想着了魔似的,就是不想放弃!
“晟先生,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绑架来的。我们的关系从不曾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是朋友。”她那好看诱人的樱唇,轻轻吐出绝情的话来,将百里晟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若不是自己将她带走,他与她,今生今世还会有交集吗?
是,他承认当初将她带走,他是耍了些手段,可他从未真正伤害过她,不是吗?
这小女人怎么能轻易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难道自己对她的心意,她还不明白吗?
“青若,我知道,这一路你看到了到了些让你感到很不舒服的事情,所以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能理解。这样吧,你早点回房休息,我晚一点再来看你!”说罢,他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不,你站住!”楚青若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晟先生,你别忘了,我是个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你究竟这样挟持我,要到几时?”
之前是怀着身子,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孩子已经安全的送回去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是时候把话挑明了!
而百里晟却最不想提这个话题,他选择了逃避,“青若,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先吃些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我过几天就回来。”
说完不等楚青若反应过来,便带着几分狼狈,匆匆离去。
楚青若气恼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无力。为什么他总是选择逃避,若是他能对自己更差些,也许……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也许什么?也许自己能有办法从他的重重监视里逃出去?又或者激怒他杀了自己?
放下手里的杯子,她叹了口气,面对着这样一个死缠烂打,水煮不开,火烧不烂的男人,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她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在想想办法让他死心!只有他死心了,才能放自己离去!
狼狈逃回房间的百里晟,一推开门便看见甲方在他的房中等着他。将扇子放在桌上,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甲方一脸正色:“殿下,小人有几句话想向殿下说。”
百里晟头疼:“你这是想做第二个朴英是吗?好,好,好,你们都忠心,说吧,说吧!”
“殿下,那楚夫人,您已如此悉心对待了那么长时间,小的们都看在眼里,哪怕是块石头都差不多捂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甲方的话戳到了百里晟心里的痛处,他的脸色和语气都开始有些不善。
“小人是想说,那楚夫人如此不识好歹,依小人看,殿下……殿下不如就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楚夫人虽生得确实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可再美的女人,心若是不在您身上,您对她再好……不也是无用的吗?”
啪!
百里晟一拍桌子,怒目望着甲方:“你放肆!”
甲方一惊,连忙跪到他面前:“小人也是实话实说,为殿下感到不值,请殿下息怒!”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几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来问你,我们接下去要攻打安塘,你计划的怎么样了?”
甲方:“殿下,如今我们虽拿下朝阳城,但在此处根基未稳,不宜马上进攻安塘。而且,炎军的傅凌云如今得知朝阳城被破,定会发兵前来,必要夺回朝阳城,所以……”
“所以什么?你如今说话也学会朴英的吞吞吐吐了?”百里晟的气消了几分,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甲方讪笑:“所以小人有一个一石三鸟之计,就不知道殿下舍不舍得。”
“什么一石三鸟之计?说来听听!”
“是,小人是想请殿下修书一封,给那炎军的傅凌云。”
百里晟诧异:“修书给他做甚?”
“殿下修书给他,告诉他若是他放弃攻打朝阳城,退守安塘不出,那殿下便将楚夫人给他,送回去!”
“荒唐!你这是什么一石三鸟之计!简直荒缪!男人们打仗,将女人牵扯进来做甚!”他一听到甲方说要将楚青若送回去,心里边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和不舍。
甲方见他一脸毫不掩饰的不舍之意,忍不住急道:“殿下,您想想,若是那傅凌云爱妻心切,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用一个心不在您身上的女人,换一座城池有何不好?
可若是他不答应,那楚夫人也正好死心,不是?与您来说,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殿下,何乐而不为?”
百里晟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了:“那第三鸟呢?”
“这第三么,若是那姓傅不肯放弃朝阳城,那楚夫人在咱们手上,打仗的时候,您将夫人领上城楼观战,那姓傅的必定心神大乱,到时候,我们将他斩杀在战场上,岂不是消除了您的心腹大患?”
“这……”
百里晟最不希望自己与楚青若之间的感情,牵扯上利益和利用。可到头来终究还是逃不脱这样的结果。他十分的犹豫,可甲方提出的方法,对他的诱惑是在太大。
这就像一场豪赌,若是赌赢了,从此以后,他和楚青若之间便再无障碍!
“你可有把握?若是……”
甲方见他竟被自己说动了,不禁大喜:“只要那姓傅的不接受您的提议,敢来夺城,咱们便全力以赴绞杀他,哪怕丢了朝阳城也无所谓。
只要他死了,我们再把朝阳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死,炎军必定大乱,之后我们便可长驱直入,拿下安塘指日可待!”
百里晟闻言,精神一振,正是这个道理!只要傅凌云死了,无论是楚青若还是朝阳、安塘,都将是他百里晟的囊中之物!
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百零九章 城楼观战(一)
晚间,百里晟的另一个副将李成浩匆匆回到客栈,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房间里传出了百里晟深沉的声音。
他接受了甲方的建议,此刻正在修书傅凌云。李成浩进到房中,行过礼之后,将他白日交代的事情——一打书信,放在了他的案头上:“殿下,这是按您的吩咐,让人照着您的意思写的书信,您请过目。”
“不用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书信交给甲方,“你去,放在你的行囊里,找个时间,假装不小心给夫人发现就好了。至于她要将信拿走,便让她拿去。”
甲方应下,接过信收好。
接着百里晟,又将自己刚才写的信,吹干墨迹,小心的放入一个信封中,用火漆封好,交给了李成浩:“你去找一个找个好射手,派几个人悄悄换上便装,互送他道安塘,将这封信射入大营中,便马山回来!记住!快去快回!”
李成浩不明:“这封信……”
甲方不耐烦:“让你去便去,问这么多干嘛?”
“……是!”
三日后,安塘大营
咻——
一支不知从何出射来的利箭,穿着一封书信,凌厉的钉在了安塘大营的门柱上!
守卫们一阵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只得带着疑惑,将箭拔了下来。取下信一看,原来是给主帅傅凌云大人的。
主帅营中的傅凌云,拆开了信阅读过以后,不禁勃然大怒,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徐勇从他手中拿过书信看过了以后,亦是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个百里晟,卑鄙小人!他竟敢对咱们提这样的要求!我特么现在就带人去宰了他!”说着,一把将信起了个稀烂,抽出腰刀便往外走去。
傅凌云虽然也在火头上,但见到他这般形式,正要开口阻止他。不料,刚走到营帐门口的徐勇,却和掀开了帘门一头扎进来的连枫,撞了个满怀。
“少爷,我回来……哎呦!”
连枫捂着额头,指着徐勇骂道:“徐叔,你这是要撞死人吗?这么火急火燎的,连路都不看,你这是要去干嘛?还提着家伙?”
徐勇一脸怒气的将刚才的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向连枫转述了一遍。连枫听完,也满脸堆起了怒气:“什么,竟有这样无耻之人?”转头向着徐勇说到:“徐叔,你等等我,我禀报完事情,便同你一同去!傻了那狗贼,救回少夫人!”
傅凌云原本便是心烦意乱,怒气冲天,被他们这么一搅和,越发的没好气:“够了!莫要胡闹!”
“爷,我忍不了这口鸟气!”徐勇抱着他的大刀,愤愤的朝地上一蹲,别着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连枫也郁闷:“少爷,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了吗?那信上可是说,若咱们三天内不给回复,可就要……”杀了少夫人呀!
“不管青若在不在他们的手里,朝阳城是一定要夺回来!”傅凌云缓了缓情绪,“连枫,你讲萝卜送到大嫂那里了?”
连枫这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没禀报呢:“是啊,老爷老夫人也见着了,他们可是高兴坏了。哦!对了,老爷还让我带句话给少爷!”
“什么话?”
“老爷说了,少夫人受人挟持,情非得已,咱们傅家向来明辨是非,望少爷你早日救出少夫人,一家人可得团圆!”
傅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是,即便是楚青若遭遇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也非她所愿,愿傅凌云放下成见,将她快点救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傅凌云闻言心情沉重,父亲怕是还不了解他,青若于他便好像性命一般重要。当日她被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劫去,他几欲癫狂,更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恨不得狠狠地捅上自己几刀。
别说她如此聪慧,定会保全自己,即便是她万一……万一……那也是逼不得已,自己有怎么会去责怪她,更不要说嫌弃了。
“徐叔,马上点兵,开赴朝阳!我想,现在也是时候会一会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徐勇、连枫精神振奋:“是!”
三天后,朝阳城外,炎军十万大军围城。大战,一触即发。
百里晟在客栈中,收到了甲方的报告,炎军来袭。不慌不忙的换上了一袭簇新的月白锦袍,披上了一件滚边貂领的斗篷,来到了楚青若的房门口。笑意吟吟的敲了敲门问道: “青若,你起来了吗?”
楚青若还在床上没起,人确实清醒的。昨晚她看了甲方“不小心”落下的信,这些信都是连玉镇镇民写给炎军通风报信的。有的在信中写了墨军的人数,有的则写了他们的日常军事安排,还有的甚至还写上了领军将领的名姓!
这看似一封封的告密信,换作是别人,或许就信了它们是造成连玉镇被屠的最终原因。可看在楚青若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可笑。
这是当她傻子一般的欺瞒,耍弄了是吗?
莫说连玉镇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大多数人都以务农为主,识字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还能说得出,墨军将领的名姓?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若,你起了吗?”门口的唤声依旧不依不饶,不肯罢休。
她无奈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向继续耳充不闻。他废了那么许多的心思让人写了这些假信,也无非是希望自己能理解他屠镇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行为,如何能被理解,又叫人怎么原谅?那是上百**生生的人命啊!怎么能这般的残忍,连年幼的孩童都未曾放过!
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原谅那样的行为,永远不会,也不能!所以,他们注定了,是永远也成不了朋友的。
百里晟在门外敲了许久,依旧不见楚青若应门,不禁失笑:没想到,这小女人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都当人家的娘亲了,居然还喜欢赖床!
“那……青若,我进来咯?”说着假意推了推门。
果不其然,立刻听见那可爱的小女人在屋内惊叫:“你做什么?别进来!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百里晟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好好,你起了就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洗漱完毕就下来用早膳,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青若恨恨的从床上坐起,对着门口翻了白眼,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这儿一大早死气白咧的叫自己起来果然有阴谋。
上次是叫自己去看被他诱骗来的阿毛,这会不知这厮又诱拐了谁?且去看看他又耍什么花样!
换过了衣裳,怒气冲冲的用过了早膳,楚青若与百里晟一同出了客栈,登上了他备好的马车。
一上马车,她便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紧张气息。车外全是全副武装的铁甲步兵,一前一后开路的更是骑着马,全身盔甲的甲方和李成浩两位副将。这架势,看着上去不像是带她去某处随便走走,更像是押着她奔赴刑场!
楚青若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这厮要杀了她?想到这个,她反倒淡定了,杀了她也好过终日这样被他软禁着。
马车终于缓缓的在朝阳城主城门下停下了,百里晟翻身下马,一手撩开了车帘,一手伸向她:“青若,我们到了。”
楚青若照例无视了他伸出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百里晟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无事,今日巡城楼,想着你许久未出来走动走动,便想着,带你上城楼……看看风景。”
望着他有些闪烁的眼神,她心中顿时明了,看看风景,莫不是将自己当做风景,给别的什么人瞧瞧吧?呵,着可是他一惯的做法啊!
“那走吧!”不待他开口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她便抬腿往城楼上走去,将他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百里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独自上了城楼。
楚青若站在了城楼上以后,才发现,原来城楼下正在激烈的战斗着。看见远处一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炎”字的锦旗,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原来这便是百里晟要自己来城楼的原因,他是要文员哥哥瞧见她在城楼上。
此刻的城楼下,已经是黄沙弥漫,一片杀戮。遍地的尸体堆积成山,鲜血将这片土地变成了触目惊心的人间地狱。
城楼下正在厮杀的傅凌云也因为瞧见了城楼上,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连连被墨国的士兵砍中了两刀。“青若~”
一边与敌人厮杀着,一边发出一声急切,悲愤的嘶吼,傅凌云奋力砍到那两个缠人的士兵,提着剑仰头望着城楼上,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儿。
她瘦了,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黄沙弥漫的战场上,楚青若努力的寻找着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可惜人影重重复重重,每一个人身上脸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
“青若,这里风大,我陪你下去歇着吧。”站在她身后,今日将自己打扮的格外英俊,温润如玉的百里晟,望她的背影,温柔的说到。
第二百一十章 城楼观战(二)
黄沙弥漫的战场上,楚青若努力的寻找着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可惜人影重重复重重,每一个人身上脸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
“青若,这里风大,我陪你下去歇着吧。”站在她身后,今日将自己打扮的格外英俊,温润如玉的百里晟,望她的背影,温柔的说到。
“是吗?这里的风很大吗?”她指了指城楼下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他们呢?他们也会冷吗?”
百里晟失笑:“我就知道你性子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打仗原本就是这样的,不过就是多死了些人罢了。你若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我带你下去便是!”
“只不过就是多死了些人罢了?晟先生好大的口气!你嘴里多死了些的人,可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的命可不是草芥!”楚青若猛地回头,怒视着身后的百里晟,冷冷的说道。
百里晟被她瞪的有些局促。神情转瞬变得珊珊无趣,然后又带着几分讨好对她说道:“好好好,你不想下去,我不勉强你就是。”说着,还从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这里风大,你披着。”
啪——
一记挥手,冷冷的将他拿着的斗篷挥落在地。此刻的楚青若连眼神都变得冰冷起来。望着他,再无往日的悲悯同情,更像看一个仇人一般,毫不掩饰的恨之入骨和厌恶!
百里晟终于被她的眼神刺伤,脸上的神色也被求而不得的恨意,和狠毒扭曲的嫉妒所取代。
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咬着牙阴恻恻的说道:“楚青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今日事是断没有活路得了!”
只见她的身形一震,缓缓的回过头来,对着他讽刺的一笑:“呵,怎么?晟先生,你终于不再扮做谦谦君子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他的脸色一阵青红变换,难看之极。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额头青筋暴跳。
“楚青若,你看清楚,你看看清楚!我给过你们机会,只要他投降,或者放弃朝阳城,我,我便放了你,成全你们,今生今世再不纠缠于你!
可是你死心塌地爱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有管你的死活,他若是真的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投降?为什么不放弃朝阳城?为什么不救你?”
楚青若奋力挣脱开他的钳制,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迎上他吃人一般的目光。
“因为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们一个家。他要守护的是大炎国千千万万百姓的家,千千万万百姓的妻儿老小!
实话告诉你,即便是用我的性命要挟于他,他也绝不会投降与你!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割舍了炎国的任何一个城池与你!而我宁可死,也决不允许他投降于你!
你看看城楼下面躺着的那些我们大炎的将士,那么多人保家卫国、血撒边疆,他们可以死,他可以死,我又何惧舍了这条无足轻重的性命!?
你口口声声给过我们机会,成全我们?这话说来真真可笑!我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两个又何须你来成全!”
“楚青若,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我如何对你,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晓吗?我一个世子能给你的生活,不比一个终日要上战场厮杀,随时可能送命,随时会让你变成寡妇的将军要强的多吗!”百里晟闻言越发的暴跳如雷。
楚青若也被他激怒,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凌厉了起来:“你给我的生活?”手指着城墙下翻滚的黄沙,“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活?你若不是为了吞并我大炎,我现在也一样可以过着安稳的日子,他也不用浴血沙场!
你侵犯了我的国家,毁了那么多人的家园,屠杀了我的同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难道你还要我感激你不成?”
“你!”百里晟盛怒中的脸扭曲的有些吓人,赤红的双目像要喷火一样看着楚青若,一步步向她逼近。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楚青若的心底:“你,你要做什么?”
百里晟狠狠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逼近:“青若,你说……他若是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猜他还会不会有心思继续打这场仗?”
步步后退的楚青若脸色大变:“你,你,你无耻!”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一脸决然,迎上他那已经被嫉妒,扭曲的有些变形的脸,纵身便要往城墙外跳下去。
“楚青若,即便是你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也一样要得到你!”
眼明手快的百里晟,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从城墙上拖了下来。附在她耳边轻笑着发话,可话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带着几分恨意。
楚青若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不停地挣扎:“你放开我!你,你这个禽兽!”
百里晟笑意更深,却不达眼底。反手将已经解下来的斗篷信手往旁边地上一扔,又腾了一只手出来解了自己长袍的腰带,也随手扔在了地上。“你骂吧,随你怎么骂!”
楚青若惊慌的想要夺路而逃,却被他脚下轻轻地一勾,扑倒在了地上,滚做了一堆。
楚青若拼命尖叫挣扎,此时的百里晟再也不是她平日里看到的潇洒风流的君子模样,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红着一双眼睛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嘶啦一声,挣扎中的她衣衫被撕开,露出里面一抹的錠蓝色。这诱人的颜色晃在百里晟的眼中,分外的灼热。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手里的的动作越发的凶猛。
楚青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的方式吗?呜呜呜……”说完便不再挣扎,绝望的闭上眼睛大哭起来。
百里晟闻言如遭雷击,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停在了那里。望着身下泪流满面的女子,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她的性子,她不反抗了不代表她顺从,相反自己此刻就算占有了她,只怕事后她定是铁了心的要去寻死的。说要占有她的尸体,那是气话。他心悦于她,他想要她像深爱“他”那般爱上自己,而不是逼死她!
该死的!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走进她心里,到底还能怎么做才能让她爱上自己!
恨恨的一拳砸在地上,百里晟顾不得自己的手上鲜血直流,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狼狈的落荒而逃,一直跑到听不见她凄厉哭声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
楚青若独自一个人躺在在城墙最高处,冰冷的地上哭的伤心欲绝。哭了许久,哭累了的她慢慢撑坐了起来,拢上了自己的前襟,抱着双手低泣着,城墙下的厮杀声不禁使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所有一切相遇的开始。
甲方见百里晟狼狈的而跑下了城楼,连忙带着人上去查看,现在这女人可是他们重要的人质,可别一个疏忽让她死了或者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上得城楼来,看见楚青若在最高处,一人独自抱着身体,坐在一个角落里发呆,这才松了口气。
示意左右的士兵上前,地上的斗篷捡了起来,拿到她面前。年纪不大的小士兵,拿着斗篷,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她的身上:“夫……夫人,天色就要暗了,咱们……咱们快下去吧!”
楚青若恍若慰问,只喃喃的问他:“你多大了?”
小士兵手足无措:“我……我十四了。”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她气若游丝,魂不守舍的继续问道。
“有……有的,有姐姐,还有弟弟。”小士兵的眼眶红了,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也不想来打仗,在家种种地,过几年在娶个老婆,谁不想这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可打仗了,阿爹年纪大了,姐姐是女孩子,弟弟又太小,只好由他这个次子来填补家里的兵役了。
甲方在一边看的不耐烦,大声地催促着,小士兵被他催得害怕,怯生生的向楚青若哀求道:“夫人,天快黑了,咱们,咱们要不先下去吧!”
楚青若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士兵:“嗯,走吧!”
小士兵如释重负,赶紧的帮她提着拖在地上斗篷,和她一同慢慢的走下城楼。
楚青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城楼,想着着城楼下的傅凌云浴血奋战的样子,既心疼又担心。 若是有一天,国与国之间,可以不再用打仗解决问题,那该有多好啊!
此刻的楚青若不知道,现在她心中的这个美好的愿望,将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便会实现,而且还是她亲手实现的。
“青若,楚青若!你是这世上最薄情,最无情的女人!楚青若!青若!”
半夜三更,客栈外的街上,出现了一个喝的酩酊大醉,大声叫骂,发着酒疯的男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责问他,或者叫他小声一点。
他是如今掌握朝阳城生死的男人,百里晟。
一个踉跄,他的身子一歪,几乎要跌倒在了地上。原本一尘不染的月白锦袍已经蹭上了点点的污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戒酒行凶
半夜三更,客栈外的街上,出现了一个喝的酩酊大醉,大声叫骂,发着酒疯的男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责问他,或者叫他小声一点。
他是如今掌握朝阳城生死的男人,百里晟。
一个踉跄,他的身子一歪,几乎要跌倒在了地上。原本一尘不染的月白锦袍已经蹭上了点点的污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
无论他怎么做,都走不进她的心里。那个人就那么好吗?让她这般的死心塌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几次三番的舍她而去,为什么她始终都不曾动摇过她的心念。难道,她就从来不曾怀疑过,那人……也许根本不爱她吗?
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扶着客栈的门,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客栈。醉眼迷蒙的百里晟,脸上带着酒醉后的潮红,站在客栈的厅堂中大声吼道:“人呢?人都死到哪儿去啦!”
甲方连忙上前:“殿下,小人在。”
客栈里被留下伺候的小二也忙里慌张的跑了过来:“爷,小的也在,有什么吩咐?”
百里晟摇摇晃晃的走到小二面前,一把抓过他的衣襟,凑近了他的脸仔细看了半天,又将他一把推的老远:“去!你不是青若!”
小二站稳身形,擦了擦额头的汗:“爷,说笑了。我是店小二。您说的是夫人吧?夫人在二楼上房,估计已经睡下了。”
哎呦,我的妈呀,这,这是喝了多少酒呀?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
“青若……在……在上房?”百里晟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的傻笑道,“那……那我去……去……上房找她!”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往二楼走去。
甲方见状,叹了口气,挥退了小二,上前一把搀住他:“爷,夫人睡下了,我扶您会自己屋里去歇息吧!”
百里晟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去去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你滚!”往自己嘴里又灌了一大口酒,他扶着梯子的把手,一步三晃的来到了楚青若的放门口。
同样身为男人的甲方,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本想上去阻拦他,后又想想,也许过了今晚,殿下就会发现,这女人,也不过如此而已,便不再会这般的惦念了。
于是,他便不再阻拦他,转身朝着走廊里站岗的士兵关照道:“你们,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守卫,除了这个房间……”
朝着楚青若的房间怒了努嘴,“除了这个房间里的动静,不要去打扰以外,别的事情一定要马上来想我禀报,听见了没有?”
“是,方副将!”
甲方这才满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前,他还望了望,依旧站在楚青若房门口的百里晟,勾唇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百里晟站在楚青若门口半天,手里的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他伸手推了一推门,从里面栅上了,打不开。
他的心头不禁一阵怒气用了上来,她,她这是当贼一样在防备着自己吗?他,他有这么可怕吗?你以为这一道小小的木门,能拦得住我吗?
将手放在门上,一个暗劲,门栓咔嗒一声断开,他像个孩子一样得意的笑了笑,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青若今日里,受了不小的惊吓。往日百里晟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使她从不曾真正的防备过他。即便是防备,也不曾往男女这方面的事情想过。
可今天,她真的感到害怕了。城楼上,狰狞的他眼中那骇人的**,男人和女人与生俱来,力量上的差别,都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是危险的,一直都具有攻击性的。
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谦谦有礼,让她不知不觉地以为他是无害的。即便是他偶尔提出的暧昧要求,都在自己的小打小闹中不了了之,让她放松了警惕。
从城楼回来之后,她便躲进房间里,栅上了门。想想依旧不放心,又将桌子挪到了门边,顶住了门,这才安心的和衣躺下。
不料,到了半夜,就听门口一声巨响,那厮竟一掌连门栓带桌子,一齐推开了她的房门,闯了进来!
“呵呵,呃……青若……你怎么那么……早就睡下了?”醉醺醺的百里晟,摇晃着走到了她的窗前。
楚青若心惊肉跳,却强作镇定:“你又喝多了,来我房里撒什么酒疯?出去!”
伸手扶住了床沿,他将身子软绵绵的靠坐在她的床边:“我……我没喝多……我现在很清醒……”说着竟伸手,一把将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的她,给拖了过来拉倒自己的面前。
他的手像一个铁钳,任凭楚青若如何挣扎也挣不脱他的钳制。“你做什么?你,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弄疼?不……你放心,我会轻一点的……”带着一身的酒气,他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着。
醉眼看花花更娇,此刻的百里晟眼中,楚青若便像一朵含苞娇羞,欲等人采撷的花朵一样,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青若……青若……”他如同着迷了一般,痴痴的低吟着她的名字,缓缓的将自己的唇覆上了她已经变得毫无血色的唇瓣上。
“嘶……”
该死!又忘了这小女人喜欢咬人!
百里晟恼恨的将她扯开了一些,和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你又咬我?”
楚青若满眼恨意:“你一再的轻薄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呵呵,杀了我?好,好,好,那也要在你……换过一个地方咬我……之后!”百里晟轻勾薄唇,被鲜血染红的唇瓣,妖艳而魅惑。
“你敢!你做什么!你,你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惊恐的看着百里晟,竟一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带,将她被钳制住的双手,牢牢的捆在了床头架上。
腾出双手的他,双眼在黑夜里闪烁着野兽一般,充满野性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退却了她的衣衫,望着她心中无比欢喜。
今夜,这个女人终于就要属于自己了。这种欢喜雀跃,一如辛苦种下的花,看着她慢慢的在自己的面前绽放……
幽幽的褪尽自己的衣衫,将自己伏在她身上,百里晟:“别怕,把自己交给我,好吗?青若!别怕!”
此刻的楚青若已经泪流满面,身心疲惫的一语双关:“别这样……你放开我!……你不是说心悦于我吗?我,我不要这样的心悦……求你,求求你……别这样……放开我!”
百里晟此刻已箭在弦上,抬起头痛苦的望着她:“青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好吗?我是真的心悦与你!我,我愿意为你遣散后院,我,我只与你一人,共度此生!”
“你如此这般的对我,这样的不堪,他日,他日我必手刃你雪耻!”见自己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唤醒他的良知,心生怨恨的她嘶声力竭的尖叫到。
这般的亲密,怎不叫她惊恐、愤怒?
百里晟额头的汗滴了下来。
都到了这一步了,自己干脆要不要一鼓作气将她拿下?
望着她紧闭的双眼,满脸的泪痕,忽然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抽痛。她不愿意,她不愿意,他的心中,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那又怎样?反正自己以后要与她共度一生一世的!拿下她吧!另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唔……”
一声痛苦的闷哼,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来!
他飞快的伸手,捏住了她的嘴,一丝细微的血丝从她的嘴中流出。百里晟心下大骇,她,她竟要咬舌自尽!
“你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哭累了,求累了的楚青若,心如死灰。
顿时旖旎全无的百里晟,挫败的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胛上,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一个用力从她的身上翻坐到了床沿。
好看光洁的背影,在月光下弯成了一道孤独的弧形:“青若,我……”
“你,口口声声心悦与我,明知我有夫婿还将我掳走,软禁经年,如今又三更半夜,借酒行凶,对我……对我……这般!你将我置于何地?你眼中可有礼教伦理?”
“我是真心心悦你,与礼教何干?”他不死心,那日他与她彻夜抚琴,她,她分明已经慢慢的接受自己了。
“你不讲礼教,我讲!若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只要自己心悦,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心一意的与那人厮守,那还要礼教伦理做甚?那姻缘又算什么?
我即嫁为人妇,那我所有的感情便都是给了娶我的那人,若还有感情分与他人,我又为何要嫁与他?”
“你与他不是大炎国皇帝赐婚的吗?”他气恼的反问。
“若我不心悦于他,就算皇帝赐婚又能怎么样?成了亲一样可以求去!”
百里晟沉默了,“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吗?”
“是!你不该明知我已成婚,还心生妄念!”楚青若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姻缘不是儿戏,既然选择了他,便是一生一世。人生本就是平平常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里来那么许多的风花雪月?
少年夫妻老来伴,守得住少年时的寂寞,老来才能相互扶持为伴。若个个都像你这般,心悦上一个,便忘了自己的结发之人,忘了自己的生活中除了感情,还有孩子,还有家人,这世间岂非都乱了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她的心意
百里晟坐在她的床沿边,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垂着,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愤怒。
这些话,想必她想说很久了吧?
楚青若见他沉默不语,也没有在继续刚才过分的行为,渐渐收住了眼泪:“天下的女子这般多,为何偏偏是我?我与你并无情意,你这般拘着我,我,我便是死,也绝不会随了你的心意的!你,你放我离去吧!”
他的心意,她何尝不懂,只是他们之间有着的,何止是国仇家恨这道鸿沟,还有的是她的心意,不在他这里。
“青若……我……”我若是舍得,一早便放你走了,何必等到今天!
“呵,你还是不愿意?又或者,你,干脆杀了我吧!若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一旦得了自由,我必取了你的性命!”这般的磨人,真叫人发疯,楚青若恨得牙根都开始痒痒了。
“呵,好。我的性命随你来取,普天之下,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可是,青若,若是天下有人能取我性命的,就只有一个你!我宁可死在你手中,至少你这一生一世都会记得我!”百里晟起身,边穿着衣服,边无所谓的说道。
楚青若只当他是说呕气话,没当真。见他要一丝不挂的站起来,她连忙别开眼。一阵悉悉索索声,他穿戴完毕。伸手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腰带。
“你……早点休息。”经过这么一阵闹腾,他的酒已经醒了几分,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脑袋,他走出了房间。
一得了自由的楚青若,连忙将衣服穿上,重新掩上门。坐回到床上心有余悸。按他的习性,今夜是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从甲方收下的士兵那里听说,叶殇的身份已经暴露,自然是不能再回来了。客栈里一堆重兵把守,她连走出客栈都困难,更别说要逃回大炎。
长夜漫漫,楚青若愁绪满腹,一夜无眠,睁着眼看着天光渐亮,却依旧无计可施。
很快,炎军第二次攻城开始了。
这次炎军来势汹汹,大有不夺回朝阳城誓不罢休的架势,吃紧的战事使得百里晟不得不亲自上了住城楼督战,好几日都没有回客栈。
半夜,楚青若正在房中歇息,就听见客栈中忽起了一阵喊杀声,惊得她连忙翻身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的房门轰的一声被人强行的打开了,她甚至连惊叫都还来不及发出,便被匆匆进来的百里晟,一把拉下了床:“青若,快跟我走!朝阳城守不住了!”
楚青若大喜,拼命的挣扎着:“不,我不走!你放开我!”
“别闹了,青若!”百里晟一边警惕的看着门外,一边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放,并用力的将她往外拖着。
她挣扎不过,低下头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啊一声,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送开了。
这时,甲方匆匆跑了进来,“殿下,好了没有?快走!”这档口,殿下怎么还有爱带上这扫把星!真晦气!
见他神色凝重,心知客栈很快便要被攻下了,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一个手刀劈在了楚青若的劲后。
楚青若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百里晟上前一把接住她,往自己的肩上一抗,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和败退而墨军一起,随着百里晟和甲方又回到了大墨的境内,胡杨镇上。
原来,朝阳城被傅凌云夺回之后,高博又带着人乘胜追击,一举将溃不成军的墨军赶出了连玉镇。损失惨重的百里晟,不得不连夜带着剩下的人马退回了大墨的边境小镇,胡杨镇。
整个胡杨镇也因为自己的国家吃了败仗,每个人都显得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胡杨客栈中,百里晟正在临时作为他书房的房间中大发雷霆:“甲方!你是怎么搞的?你带着那么多人守一个朝阳城都守不住?”
甲方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申辩。跪在他身旁的李成浩却忍不住为他辩解道:“殿下,这不能怪方副将。都是那炎军行事太卑鄙,谁知他们竟化妆成城里的百姓里外夹击我们。我们背腹受敌……”
“里外夹击?你们这一个两个守得什么城?这么多敌人什么时候混进城的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都在做什么?眼睛长着是喘气的吗?”
一脚踢翻了李成浩,百里晟赤红这眼睛,简直想杀人。甲方见百里晟盛怒,面上不敢言语,但心中却有微词:若不是殿下您听了那扫把星的话,不许屠城,我们有怎么可能兵败。
百里晟深知如今兵败如山倒,想要再次攻进大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今唯有保存实力,带着剩下的十几万大军班师回朝,求的父王原谅,请他在调拨人马给自己,才有机会卷土重来。
这怕这一次回去,自己的处境越发的艰难了。也不知道他安排进宫里的假楚青若,有没有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那这次青若就不能带着她回去了。
可是,若是就这么放她回去,自己实在不甘心。
“殿下,小人求殿下杀了那女人以慰军心吧!”李成浩收到了甲方使来的眼色后,跪在地上恳求道。
甲方见势也伏在地上,大声的恳求:“是啊,殿下,吃了败仗,士气低迷,小人也请殿下杀了那扫把星,以振士气!”
“你们!真是荒缪!吃了败仗,杀一个女人便能重振士气,杀回大炎去吗?亏你们两个都是领军的,说话怎么都不过过脑子!”百里晟气急败坏的一脚一个踢翻了他们。
这两个混账东西,不想想眼下如何解决战败回朝的事情,倒在这里逼他杀一个女人!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甲方和李成浩互看一眼,甲方冒死上前,对他一拱手:“殿下,只要您当着众将士的面杀了那女人,咱们班师回朝之后,自有十几万将士为您证明清白和立场。到时候充其量就是被王上责怪您草率出兵而已,但一定不会对您的战败产生猜忌。”
百里晟冷笑:“你以为,朝堂上那几个会放过这次大好机会,不趁机摸黑我?别说战败!就算打赢了他们都多的是借口和理由诬陷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次战败是再难更改的事实。”
一语惊醒梦中人,甲方和李成浩沮丧的垂下头:“那,……殿下……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百里晟也是头疼,对他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让我先想一想。”
两人应声离去,留下他一人独自在房中苦苦思索对策。
那头,楚青若在头昏脑胀中睁开了眼睛,一看眼前熟悉的环境,心下即诧异又愤怒。这厮竟打晕她,一路又用**将她迷晕,又将带来到了大墨。
扶着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倒了杯水在自己手上,拍了拍尚在晕眩的脸上,楚青若推开房门。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士兵,见她打开房门,正要抬脚跨出来,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夫人,将军又吩咐,您若是醒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就是了!”
“怎么,如今我是连房门都不能走出来了是吗?”楚青若简直就要气炸了。
“这……将军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她一脸怒气的提起裙子,跨出房门:“你们将军在哪儿?我要找他!”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左右为难。纠结了一会儿,一个士兵终于架不住楚青若强势的眼神,向她拱了拱手:“那……夫人,请随我来。”遂将她带到了百里晟的房间外。
笃笃笃
“何事!”房里传来百里晟充满怒气的声音。
士兵吓得一缩脖子,惊恐的砍向楚青若:看!将军的正盛怒中……
楚青若朝他使了个后退的眼神,开口道:“是我!”语气中也是怒气冲天。别人怕他,她可不怕他!
房内没声音了,过了一会儿,只见房门打开,一脸疲惫的百里晟站在门口,瞪了一眼将她带来的士兵一眼以后,别过眼看着楚青若,柔声问道:“青若,你醒了?什么事?”
“你别瞪他,是我逼着他带我来的,我可以进去吗?”楚青若嘴上征求着他的意见,可行动上已经提着裙子,走进了他的房间。
百里晟心中暗暗苦笑:看来,她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挥手让那士兵离去,他反手关上房门,转身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屋中站定。
“青若,我……”望着她的背影,他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见楚青若猛然回身。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百里晟偏着头,不动声色。“青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何又将我迷晕带回大墨?晟先生,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以为那日我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无意,我不爱你,也永远不可能接受你的心意!你为什么还要这般的苦苦纠缠?”楚青若说到这些,忍不住有些提高了音量。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忍痛割爱
这厮,就像一块粘人的麦芽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挣不脱,甩不掉,这样的磨人,简直让人发疯。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这样的好却不是我要求你做的,没人叫你这么做,我也不需要你这么做!”
“青若……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晟先生,你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身子吗?是不是我把身子给了你,你就可放手让我走?”楚青若越说越激动,渐渐的眼中已经有泪沁出,“好,那我给你!我给你,只求你在事后放我离开,可好?”
说着,便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解了下来,任由它们散落在地上。
“青若……你别这样……”望着她完美无瑕的身子,百里晟的眼神瞬间深沉的许多,喉结滚了滚,沙哑着声音艰难的说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现在给你!”楚青若穿着肚兜和亵裤,挺直了背站在冰冷的空气中,也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寒冷,身体微微的打着颤。
百里晟知道,此刻他应该欢喜的。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总于向他投怀送抱了,他应该欢喜的。可是,他也知道她的投怀送抱是被自己磨的,逼的,不是她真心实意爱上自己,心甘情愿的。若自己现在要了她,那和那日醉酒后强占了她有何区别?
若自己只想要她的身子,何必耍那么多手段,费那么多心思?又何必等到现在?他想要的是她的一颗心,一颗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心。没有心,就算得到了她的身子哪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罢了。
叹了口气,他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一件一件的为她穿上。
楚青若见他伸手过来,以为他要占有自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大不了后半生就古佛青灯,了此残生。
不料,他不仅没有占有自己,反而一件一件的为自己将衣服穿上了!
她吃惊的睁开眼睛,他……不是一直想要占有自己的吗?她以为他会很得意,他的目的终于得逞了。他这样,究竟是几个意思?
“你走吧,青若。”他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绝望。
“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放你走!”百里晟身心疲惫,他也不想放手,可是如今,将士们逼着他杀了她以正视听,带着她回盛京又会惨遭父王的赐死。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果真被金敏喜说中了。他和她当真走不到一起,当真是没有好结果。不若放她走,至少她还能活命!
“你真的愿意放我离去?”楚青若惊喜万分。
“嗯。”她这一走,他们今生怕是再难见到了。百里晟痴痴的望着她,想将她动人的眉眼,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可在自己心上。
“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我安排好了,会送你回去。”他笑意淡淡,言语中尽是温柔。
楚青若闻言,却不由得起了疑心,这厮莫不是又在耍什么手段,欲擒故纵吧?真要放她走,一声令下便是,何必还要故弄玄虚?
见到她眼中的怀疑,他不由苦笑。这是狼来了喊多了,她不信自己了吗?“青若,别怀疑我,相信我,就这一次,相信我好吗?”
她迟疑的点了点头。且看他又耍什么花样吧。
今晚,月高星疏,风轻云淡。
一条黑影毫无顾忌的出现在朝阳城,大刺咧咧的站在暂定为傅凌云指挥大营的县衙门口。
“什么人!”负责守卫县衙的士兵们纷纷抽出了腰刀对着黑影,将他围成了个圈,包围了起来。
“不用惊慌,我不是来行刺的。我来求见你们傅凌云,傅少将军!”来人双手抱胸,脸上一派镇定自若。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来求见我们少将军有什么事情?”炎国的士兵首领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管进去禀报便是了,就告诉他我是北边来的晟先生。”来人,正是一身夜行衣的百里晟。
北边来的晟先生?没听说过。士兵首领朝左右各看了一眼,左右皆摇头,都不知道。“那好,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你们看住了他,若有不轨行为,就地诛杀!”
首领转身今衙门之前,还不放心的叮嘱他手下的士兵。百里晟失笑,若他真想做些什么,就凭他们几个能拦得住他吗?
“报告少将军!”士兵来到傅凌云的房间外,高声禀报道,“少将军,县衙外来了一个黑衣人,自称北边来的晟先生,求见少将军。”
房中,傅凌云、徐勇和连枫正在对着地图研究是否要杀入墨国,一方面追击百里晟,好叫他以后不敢轻易来犯,第二方面也是想救回楚青若。
忽听得士兵来报,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北边来的晟先生,这是何人?莫不是百里晟那厮?
“来人带了多少人?”徐勇开口问。
“就他一人!”士兵答道。
三人又是一愣,会是这厮吗?他这么大胆?竟敢单枪匹马独闯敌营?
傅凌云朝徐勇、连枫使了个眼色,连枫会意,悄悄闪身隐到了暗处。徐勇则打开门,招呼了一队士兵随他在房间的四周埋伏了起来。
“带他进来吧!”傅凌云这才一边慢吞吞的收着桌上的地图,一边对门口站着的士兵首领说到。
“是!”士兵首领转身离去。很快便将一身黑衣的百里晟领了过来。
一进门,百里晟对他肆意的笑了笑:“你不用这般紧张,我今日是来找你说事情的,没有耍花样,也没有打算和你打架。你可以……叫你的人退下了。”
傅凌云不理会,正色问:“你来何事?”
敌军大将深夜来访,找他说事情?这事本身便非常有问题。不好说他是不是故意在用离间之计,好叫陛下收到消息,和自己离了心。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建议,百里晟也知他担心什么。其实他多少也有这么点用意,可惜被他看穿了,“我来和你说青若的事情,你确定要那么多人听着?”
“君子坦荡荡,有何不可对人言?”傅凌云对他如此亲昵称呼自己的妻子感到不满,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上开始有些不耐烦:“究竟何事?”
若没有正经事,他便直接拿下他去换楚青若,倒也不错!只是,他若当真无事,决不会那么无聊,深夜单枪匹马闯到他的大营特意来和他磨嘴皮子的。
更何况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就连叶殇都伤在了他手上,能不能拿下他,傅凌云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把握。
“好,既然你不怕人知道,那我便这么说了。”吊儿郎当的百里晟,慢慢的踱到他的面前,“我想你去胡杨悄悄的将青若给接出来。”
此话一出,不仅傅凌云大吃一惊,就连暗处的连枫徐勇都暗暗吃惊。这厮一个人冒着那么大风险,深夜跑来竟是为了叫他们去救少夫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闻言,傅凌云那对好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你意欲何为?”
百里晟的脸此刻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忽明忽暗,傅凌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沉重的开口说到:“我的人现在都吵着要杀了她,以振士气。回盛京只怕我的父王也会下旨赐死她,她在我身边已经不安全了。”
傅凌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她已是我妻,你却将她掳走,如今又让她身陷险境,你究竟想做什么!”
百里晟额头青筋也暴跳:“若不是你们的皇帝赐婚,我定会求娶她的!你若真对她有意,为何不放弃朝阳城,换回她!我给过你机会的!若不是丢了朝阳城,她又何至于身陷险境!”
傅凌云被气笑了,送开了他的衣襟,不再与他做无谓的争论,这人连青若的性子都摸不透,对青若来说,他只能是一个给她增加困扰的男人,永远也不可能将他放在心上,自己和他较真岂不可笑。
“说吧!你的计划!”
百里晟被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因为时间有限,不便追问。只得按下心火,细细的将计划说与他听,说完他还加了一句:“信不信,随你。”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暗处的连枫,和房外带着人埋伏着的徐勇却不满他之前说的话,见他走除了房间,都纷纷跟了上去,将他包围了起来。
百里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房中端坐的傅凌云。傅凌云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朝众人挥了挥手:“让他走!”
“爷!”
“少爷!”
徐勇和连枫同时叫出声。
“无事!让他走!”
众人只得无奈的的放下刀剑,让开了一条路。百里晟轻笑,大步走出县衙,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见他走脱,徐勇懊恼的问傅凌云:“爷何故这么轻易让他离去!”
连枫也有几分抱怨:“是啊,我们这么多人,拿下他,不一样可以换回少奶奶,何必听他的鬼话连篇,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尔反尔
傅凌云知道他们的心思:“他自身难保,青若危险!”
“可他让我们潜入胡杨镇,如今那里可是他的大本营啊,我们去了,万一他言而无信层层重兵,我们到时候该如何脱身?”
“围魏救赵!”傅凌云意简言骇。
一身夜行衣的百里晟,出了朝阳县衙,便开始策马发足狂奔。在县衙中,他的淡定自若,不过是装出来的,他不过是不想让傅凌云小看了自己去而已。
一路策马狂奔,任由冷风无情的打在他的脸颊上生疼,却抵不过心里的疼痛。
是的,他后悔了,很后悔,后悔自己干嘛要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此刻出了县衙,他的才将自己的愤怒、不甘、心疼尽显无遗。他不舍得,也不甘心放她离去,可又不得不让她回去。
这种心如刀绞的滋味,不能言表也无人可说。只有将这份心痛化作了马蹄下,拼命奔跑的脚步,让自己在疾风中渐渐淡化这份心疼。
精疲力尽回到胡杨镇的百里晟,还来不及休息,便听说甲方将楚青若押到了客栈的柴房中,看押了起来。大惊之下,喊来李成浩细问这几日他不在,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甲方将楚青若关了起来。
李成浩也是一脸为难的为甲方开脱:“殿下,这事不怪方副将。是那楚夫人……她……她……”
“她怎么了,快说!”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个人!
“她……”
原来那日百里晟深夜一人出了客栈之后,甲方这个跟在他身后跟了一段路,见他是往朝阳城方向去的,便知道他定是为了那扫把星,舍身犯险。心中不禁对楚青若一阵恼恨,转身策马回到了客栈之后,便门也不敲的直接闯进了她的房间。
“说,你这女人昨日和殿下说了什么?”闯进楚青若房间的甲方,抽除了自己的腰刀,指着一脸茫然的楚青若怒问。
“他去哪里,我又如何知道?你该去问他!”楚青若本就因为连玉镇屠镇一事,对甲方没有好感。
她不明白,明明是孪生的兄弟,为何乙方和甲方的性子会相差那么多。弟弟这般明事理,温和善良,哥哥却如此残暴不仁,冥顽不灵。
“若不是你这个扫把星,在殿下面前胡诌了什么,他……他怎么会一人独自取了朝阳城!”甲方望着眼前这个满不在乎殿下死活的女人,恨不得一刀劈了她!
真替殿下感到不值,就这样一个女人,除了长的好看点以外,对殿下一无是处。可偏偏殿下当她是宝一般,处处为她着想。
可再看看这女人,殿下为了她冒了那么大风险去了朝阳城,她居然还给他装傻,扮做不知情。这般的没有良心,叫他说,就该拉出去当着将士们的面砍了,以慰军心!
“我与他说了什么,我说了你便会信吗?方副将,我知你素来不喜我,而我恰恰好也不喜你!你要寻你的世子殿下,自去寻去,若没事的话,就请你出去,我要歇息了!”楚青若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你若是跟她耍横,她便比你硬上百倍千倍!
“你……你这扫把星……我……我砍了你!”盛怒中的甲方举刀便向楚青若砍来,去被随后而来的李成浩一把拉住。
“方副将,不可!”李成浩得了士兵的禀报,连忙赶到了楚青若的房间,正看见暴怒的甲方举刀要砍死楚青若,连忙上前拦腰抱住了他。
“方副将真是好大的能耐!你放开了他,让他砍死我,就像他砍杀连玉镇那些赤手空拳,毫无还手之力的镇民们那样!”楚青若非但不畏惧,反而还出言讽刺。
“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扫把星!”甲方越发的暴跳如雷。
“你不能杀她,一会儿殿下来了,他……”
“殿下来不了,他受了这扫把星的蛊惑,一个人去了朝阳城了!”
李成浩大惊:“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殿下什么性子,你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我拦得住吗?”
“那你也……也该跟上去保护他啊!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就这么去了呢!”李成浩一边拉着他,一边责怪他。
甲方一听,奋力挣开他:“他不声不响的一个人走,就是不想人跟着。就算我跟着有什么用,以他的功夫,他若想甩掉我,我就是想跟也跟不上啊!”
“那现在怎么办!”李成浩知道他說的也是事实,百里晟的身手,确实没几个人能追的上他。
甲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回头用到指着楚青若:“先将她看押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殿下在朝阳城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便拿她做人质。记得看住了,这女人诡计多端,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李成浩低头一想,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走上前对楚青若一拱手:“夫人,那就……先委屈你几天了……”
楚青若冷冷的说到:“不委屈,去柴房总比在这里看着这个人要强!”说着也不管甲方那铁青的像要吃人一样的脸色,抬腿前往外走去。
就这样,楚青若在百里晟走后,就一直被关在柴房中,直到今日他回来。
李成浩说完,悄悄的看了看他的脸色。之间百里晟脸色如常,心中暗暗诧异,这几日殿下去了朝阳城究竟做了什么?若换作往日,听说楚夫人被关了起来,早就大发雷霆了,今日为何这般镇定?
百里晟为何这样镇定?那是因为甲方的这一举动,正中他下怀。他原本想着编排个什么理由将她关到柴房去,这样才方便傅凌云,过几日带人来救她。现下被甲方这么一闹,反倒省了他不少事了。
转眼到了他与傅凌云约好救人的日子,今日里百里晟特意起了旮瘩早,匆匆的带上了甲方和李成浩去了队伍中探望伤员,一直从早上忙到了天黑。天黑之后他又找了借口拉着他们陪他借酒消愁,直到三个人都喝的有些迷糊了,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回到客栈。
三人回到各自的房中之后,百里晟立刻换上了一副清醒的神情,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客栈中所有一切的动静。
渐渐的,甲方的房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鼾声,李成浩似乎起来喝了点水,然后又睡下了。走廊中巡逻的士兵懒散而又缓慢的步伐,许是他们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地方,放松了警惕吧。
夜已经深了。
百里晟一直保持着清醒,瞪着眼睛望着自己床上的木雕纹路发呆。他的脑中又浮现出那晚,夜凉如水,月光悠悠,坐在地炕上的他,弹着母亲最爱的五弦琴,身边坐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唱着优美的曲子,诉说着静好的时光。
忽然一股深深的后悔之意,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该去找傅凌云的!他不该放她走的!
他可以找个女人假冒她去振军心,也可以回了盛京便给她换个身份,将她安置在别院,对外就说是他新纳的夫人,将她金屋藏娇起来。
其实还可以又很多的办法的,为什么他要选择将她送回去!
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纠结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来人!来人!”
房门打开,一位值夜的士兵小跑步走了进来:“殿下什么吩咐?”
“去,将方副将和李副将叫醒,就说我有急事吩咐。”
只是,还没等那个士兵说出那个“是”字,就听到客栈的前院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百里晟神色大变:没想到,那人来的那么快!敌军突袭又是搞什么鬼?他可没交代他这么做!莫不是那混蛋想借着机会,趁火打劫?
“快去,叫方副将马上带人前院迎战,叫李副将带一队人将客栈包围起来,所有进来的敌人,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走脱,统统格杀勿论!
士兵匆忙照着吩咐去了甲方和李成浩的房间,百里晟则闪身飞快的出了房间,扬手招过了几名走廊上负责巡逻的士兵,随他一同去了柴房。
士兵得了他的命令,打开了柴房的门锁,他推门走了进去。之间堆满柴火的小屋子里,楚青若瘦弱的身影,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一堆柴火上。
“青若,跟我走!”他急切的向着她伸出了手。
楚青若冷冷的瞟了一眼他的手,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晟先生后悔答应放我走了?所以又决定出尔反尔了?”
外面的动静她已经听见了,所谓的敌军来袭,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应该就是文远哥哥带着人来救她了。
努力按下心中的雀跃,她镇定的看着眼前满脸不甘的百里晟。被她再一次的看穿心事的百里晟,觉得此刻如同赤身**站在她面前一般难堪。
是的,他后悔了。
但他却丝毫不悔自己的出尔反尔。若是今夜顺利的话,他即能除掉傅凌云这个眼中钉,又能将楚青若留下,现在他唯一的念头便是,但愿还来得及。
第二百一十五章 言而无信
傅凌云带着一堆人马,个个身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趁着夜色一行人骑上了大营中最快的马,一路疾驰了几天,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和百里晟约好的日子到达了胡杨镇。
将马藏在了镇外小树林之后,傅凌云一行人便准备潜入胡杨客栈。
蒙上面罩,傅凌云猫着身体,朝着同样黑衣蒙面的徐勇、连枫两对人,比着手势:徐叔你去客栈前院,连枫你去他的大营,我去客栈里面救人!
原本百里晟和他们说的计划是,他带人偷偷潜入客栈救人,而他会让客栈的守备放松些,好让他们救了人就走。可傅凌云信不过他,除了他对青若的情义,别的事情他连一分一毫都不信他。
当初在盛京他不就将他的言而无信的本质,尽显了个无遗?如何还敢信他,他傅凌云又不是个傻子!而且现在他兵败退走胡阳镇,这里有着他残余的部队,再怎么说,人手都比他带来的人要多得多,他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
所以他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和徐叔连枫原先商量好的计划,兵分三路,围魏救赵。今日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特意让人快马去请过来的乙方!
连枫带着人去了百里晟的大营,傅凌云则带着徐勇、乙方和两队人,悄悄的潜入了客栈。
进了客栈,徐勇立刻和他分流,领着一队人奔着前院的马厩去了。傅凌云和乙方则依旧躲在暗处等候他的信号。
很快,马厩便起了大火,值夜的墨军士兵连忙赶来救火,却被埋伏在火场周围的徐勇带着人杀了个人仰马翻。
巡更的士兵见了,慌慌张张的敲响了更罗:“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徐勇望着一片混乱的火海,面罩下的大嘴无声的咧了咧:嘿嘿,他娘的够乱就对了!老子就怕你不喊!
前院一喊敌军来袭,客栈里马上便传出了动静。一阵楼梯的急响,衣衫不整,宿醉未醒的李成浩和甲方,匆匆忙忙的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拨开了慌乱的士兵,下到楼来:“哎……西巴……慌什么慌!都别自乱阵脚!你,带着你的人跟我来!”
李成浩也指了指另一个士兵首领:“你带着人跟我走!”
前院,放火放得正热闹开心的徐勇,忽然间只觉得身后一股犀利的刀风向自己袭来。连忙弯下腰,一侧身,他将马厩中的一个石槽举了起来,狠狠地向着身后的来人砸了过去。
上百斤的石槽呼一声向着甲方的头上砸了过来,他措手不及,险些被砸了个正着。一个后翻,险险的避过了石槽,他磨着后槽牙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定睛一看眼前的黑衣人,身形看着似曾相识,有几分眼熟,但是蒙着面又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将自己的腰刀一抽,“小子哎!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你方爷爷保管你有来无回!”
徐勇乐了:“呵呵,孙子哎!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窜天猴,扔到了火堆中。
窜天猴一遇火般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冲上了客栈的上空,炸了开来。
甲方见自己一个疏忽,让他放出了信号,不禁红了眼睛。提刀便向他狠狠地砍去。徐勇也不甘示弱,连连向他挥出几刀凌厉的刀风,顿时两人便打到了一起,一时间两人打得是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躲在暗处的傅凌云收到了徐勇的信号,和乙方两人对视了一眼,朝身后一挥手,一行人悄悄的从客栈账房的窗户翻进了去。
进来了以后,乙方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傅凌云的两个手下,马上一左一右在门背后躲好。冲着乙方点了点头。
乙方伸手打开门,朝着门外刚好经过的两个士兵,招了招手:“你!给老子过来!”
两个士兵一愣,方副将不是领着人上前院去了吗?
“看什么看!西巴!还不快给老子过来!”乙方故意粗着喉咙,学着他哥的声音和语气,将那两个一脸蒙圈的士兵骗进了账房。
这两个士兵刚一走进门,便被门后傅凌云的两个手下,打晕了脱下他们的衣衫。
乙方又故技重施的骗了几个士兵过来,统统被打晕之后,五花大绑,堵上了嘴扔到了账房的里间中。
傅凌云一行人换好了衣服以后,列了个队形,由乙方带着队闪身出了账房。伸手拉过一个匆匆忙忙的士兵,乙方问道:“楚夫人关在哪里?”
那士兵被问的,丈二和尚哪个摸不着头脑:“柴房啊,不是副将你自己吓得命令吗?”
乙方撩起来一个巴掌呼在了他的头上:“现在这么乱,老子知道她有没有被转移啊!”
士兵挨了揍,缩着脖子敢怒不敢言,只能讪讪的说到:“没,没呢,还在柴房,殿下亲自带着人看守去了!”
乙方大惊,暗暗和身后的傅凌云交换了个眼神,傅凌云朝他撇了撇头,乙方会意。回头又是一巴掌,呼的那可怜的士兵一脸的莫名其妙:“行了,滚你的吧!”
见那士兵摸着自己的脑袋,气呼呼的走远了以后,傅凌云连忙将乙方拉倒一边:“方毅,你帮到我这里已经够了!百里晟分辨得出你和你哥,你若是去了柴房,百里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乙方的大名叫方毅,他听了傅凌云的话后,低头沉思,“不行,你一个人对不了殿下,我在,多少也能出点力,胜算会大些!”
傅凌云也没有时间,慢慢游说他:“你去大营,帮着连枫准备好接应我们撤退!这里我有办法应付!”
乙方也是个干脆的人,闻言,一拱手:“那好!你自己小心!”转身离去。
支走了乙方,傅凌云带着人一路摸索到了柴房门口。只见柴房的门紧闭,里面不知道百里晟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会不会设下什么陷阱。
“将军,要不我先进去!”他的一名忠心的手下出声道。
他一抬手:“不用!你们都别进去,在这里接应!”
“那怎么行!您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跟您一起去吧!”
“这是命令!”傅凌云不得已,只得对他们下了命令。
众人无奈:“是!”
用力推开了柴房的门,傅凌云抬脚镇定的走了进去。
“啪啪啪!”一阵不疾不徐的掌声响起,百里晟从一角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半真不假的笑容,“傅少将军当真是言而有信,果然好胆色!”
傅凌云不与他玩这套虚头巴脑的把戏,直接看向端坐在一边的楚青若,深情地说道:“青若,我来接你回家了。”
楚青若眼中噙着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向他走去:“嗯,我等了好久了!”
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深情,深深的刺痛了百里晟的眼睛。他讲手中的扇子刷的一下打开,伸手拦在了楚青若的身前:“慢着!傅少将军就打算这么走了?”
傅凌云轻蔑的一笑:“你待怎样?”就知道他不会守信用,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楚青若也薄怒:“你又要耍什么花样!说放我走的是你,现在有这般阻拦的也是你!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百里晟回头看了一眼她被气的通红的笑脸,心中越发的不甘放她离去:“我与傅少将军原本是说好他带着人来悄悄的将你用一名女死囚换出。
可如今他空着两个手来,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若是就这么放你们走了,我有该如何向我手下的那些将士们交代,回去我又如何向我的父王交代?”
傅凌云闻言,神色一凌:“你要如何的交代?”
百里晟冷笑:“只要你死了,我就全能交代了!”说话的同时,他手里的扇子已经弹出尖刃,挥手向傅凌云的脖子横切了过去。
楚青若没料到百里晟竟会这般的无赖,阴险,忍不住捂住了嘴惊叫:“啊……文远,小心!”
傅凌云却反倒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一招一般,不慌不忙的讲手中的剑贴着他的扇面,直直的向他的咽喉刺去。
一寸长一寸强,扇子的长度自然是比不过一把剑的。百里晟的扇子还没来得及靠近傅凌云的脖子,便被他的剑势逼退了一步。一仰头,剑锋贴着他的面皮蹭了过去。
一道细小的口子,瞬时间在他英俊的脸上裂了开来,几颗细小的血珠沁了出来。百里晟用大拇指擦了一下伤口,低头看了看拇指上的血迹,脸色开始发青。
趁着他查看伤口的时机,傅凌云眼明手快的一把将楚青若拉倒了自己的背后,“青若,你快出去,外面有人接应,你先跟他们走!”
楚青若深知,此刻她的存在便是对他最大的拖累,于是二话不说的打开门,道了声:“好,那你自己也要小心!”
百里晟见状,心中一急,竟徒手来抓楚青若。傅凌云岂能让他得逞!反手一剑刺向他的双眼,趁他本能的用扇子遮挡的时候,快速的将楚青若轻轻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柴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