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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刺杀未遂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拳头,又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

    烧灼的感觉一直从他的喉咙延续到了他的心头,像火一般灼热滚烫。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转眼到了夜晚。

    酒铺中的客人渐渐都散去,只留下阿水一人,还在偏僻的角落自斟自饮。

    小二一边收拾着桌椅,一边小声嘀咕这人究竟还要喝到什么时候?都喝了那么多了,怎么还不走,该不是没钱付酒钱吧?

    就在小二的嘀咕中,阿水喝干了最后一滴酒,从怀里摸出了几角银子,拿起了手边的包袱,缓缓的站了起。走到了柜台前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扬声喊道:“小二!”

    小二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收完了他放在柜台上的银子以后,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阿水微醺的取出包袱里用旧衣裳包裹着的钢刀,然后将包袱往小二手里一塞:“收好!明早来取!”

    小二愣了愣,有些不明就里,但他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应下。

    阿水拿着用旧衣裳包裹着的钢刀抬脚跨出了酒铺子,慢慢地往云来客栈方向走去……

    今晚的百里晟不知道为何,心中特别的烦躁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让他心绪不宁。

    背着手在房里徘徊了几圈之后,他出声叫来了一直在门外候命的甲方:“甲方,你马上去探一探六丁镇哪里的情况,如有什么异变速来禀报!”

    甲方有些疑惑:“主子,六丁镇那里派去了那么多的高手对付一个人,能有什么异变?难道主子是在担心……他会有帮手?”

    百里晟眯起了他那对漂亮的桃花眼,寒着脸默不作声。甲方低着头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不由得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见他脸色不善,便不再追问下去,垂着手推出了门外。

    未等甲方完全退出房间,乙方便带着仓促的脚步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房间:“主子,你快来,青若姑娘似乎不太好,宋神医说最好马上开始给她换血,不然……”

    百里晟神色一紧,提起着衣摆匆匆出了房间,直奔楚青若的方向而去。越靠近她的房间,他越深刻的感受到,此刻房间里的那股慌乱的气息。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脸严肃凝重的宋修竹推门而出,今日的他一改往日锋利倜傥的书生打扮,一身素白紧身衣靠,袖子被高高的挽起,牢牢地扎在了手臂上,显得格外的干净利落。

    “楚姑娘的情况怎么样?”百里晟焦急的问道。

    宋修竹:“不太好,要赶快动手换血。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晚,只怕换了她也挨不住了。”

    “那快,马上动手!”百里晟心急如焚。

    “好,我马上让乙方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请先生先去沐浴更衣。”说完,宋修竹退回房间关上门,紧张而又忙碌起来。

    百里晟一路疾走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唤来了甲方命他迅速为自己备水沐浴更衣。

    甲方领了命离去,房间里只剩他一人。

    他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扇子随手扔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又迅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脱下外衣放在挡在床前的屏风上。

    忽然一阵劲风自上而下的向他袭来,百里晟本能伸手将床上的扇子抓了起来,紧紧捏在手里,猫下腰就地一滚,撞翻了屏风,滚到了屋子的中间,单手用力往地上拍了一掌,整个人横空翻立了起来。

    “什么人!”百里晟怒喝道。

    一道黑影向鬼魅一般,从房梁上轻轻落了下来,站在了离他不远之处,并没有说话,反而手持钢刀,一声不响,双眼充满怒火的紧紧盯着他。

    闯入百里晟房间的人,手持着钢刀,一言不发的与他就这么对峙着。

    百里晟看清了来人的脸后,心中烦躁不已,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少将军,当真是好本领。在下派去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让在下不得不佩服啊!”

    阿水举刀指着百里晟冷哼一声。

    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百里晟轻松的仿佛站在他对面的不是来杀他的,而是他的挚友,来给他讲笑话的,而且还讲了一个让他非常愉悦的笑话。“哈哈哈,有趣!”

    当这个“趣”字说出口的时候,百里晟手里的扇子也向来人点了过去。

    顺着扇子的来势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阿水飞快的双脚一个横扫,将百里晟逼退了两步。

    百里晟稳住身形,收拢了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少将军好身手!让在下看得真想好好和少将军切磋切磋一番了。只是……”

    阿水不耐:“莫非你识得我?”

    百里晟一愣:莫非他是真的傻了?居然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

    “呵呵,自然识得。”转了转眼珠子,百里晟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轻松的回答道。

    阿水没想到他回答的竟如此痛快,不由得对他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

    经过几次交手,阿水深知此人外表看似纯良无害,弱不禁风,但事实上此人行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城府极深。

    而且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心中还没有底,只知道他是个极其阴毒难缠的人。所以对他所说的话,自己究竟可以相信几分,阿水在心中也在不断的做着衡量。

    “为何滥杀无辜?”想到受自己连累而惨死的王老爹和阿秀,阿水的心火又升了起来。

    “啊……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啊……”百里晟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他们救了你……”

    “你!”阿水须发皆竖,勃然大怒,手中的钢刀再不犹豫,刀刀带着利风果断的向百里晟砍去。

    其实高手对决,往往不过是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判断便可以成为这场对决制胜的关键。

    银色的刀光和扇子上带出的蓝光交织在了一起,两人的身形几乎同时动了起来,电光火石,身影浮动之后,又同时停了下来。

    房间里的烛火被两人带起的劲风压的忽明忽暗的闪着,几乎就要熄灭。当烛火恢复了原先的明亮时,两人各自背对着对方站立着。

    与阿水平静的背影不同,百里晟的心中,此刻如同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心绪像翻江倒海一般混乱,不可置信。

    一滴血顺着他的衣摆而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一小股血流,淌到了地上。而他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红润,慢慢的变白,最后就连原本甚为好看的红唇都退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的时候,百里晟手捂着腹部,修长的身躯轰然倒下……

    阿水挽了个极漂亮的刀花,弹掉了刀上的血滴,转过身凉凉地的看着地上蜷缩着身躯、双目紧闭的仇人。

    长腿一迈,蹲下身来,举刀便要将他的脑袋割下。

    忽听得背后开门声,甲方领两个店小二抬着沐浴盆,推门走了进来:“主子,水备好了,可以沐……啊!什么人!”

    小二被眼前的画面惊到,手一滑,打翻了浴盆,水撒了一地。连滚带爬的边往后退,边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甲方一边扬声高喊:“乙方!主子遇刺!快叫宋神医!”一边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

    闻讯的乙方领着七八个护卫随后也冲进了房间,一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齐刷刷的对准了阿水,将他团团围住。

    阿水这次前来,只为杀了地上这人为王老爹和阿秀报仇雪恨,并不想大开杀戒。见此情景,他果断的虚晃了一招,成功的逼退了众人,翻身上了房梁,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乙方见人跑了,立刻带着人便追了上去。

    宋修竹此刻也被百里晟的一名护卫拉着,一路小跑的进了房间。一进房间便被地上的一大摊血迹惊的愣了一愣。

    甲方见他愣在了当场,不由焦急的催促着:“宋神医,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啊!”

    宋修竹回过神来:“啊?哦!哦!”  一会儿,他放好了百里晟的手,转过身安慰甲方:“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没有伤到腑脏,好生将养着就好,你去将我的医药箱和烧酒取来,我要替他将伤口缝合上。”

    忙碌了许久,终于缝合完毕,宋修竹接过甲方递过来擦汗的帕子,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活动着筋骨:“先生是遭何人袭击?”

    “现在还不知道,乙方已经带人去追了。”

    “哎……看样子,那位楚姑娘的运气是真不好。”

    宋修竹看了一眼床上的百里晟,想起了另一个房间,同样躺在床上,但却已经奄奄一息的楚青若,不由得感慨:“你们给我的那么多换血人的血中,唯有你家先生的血能就那姑娘一命。可现在他自己都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是再也没办法为那位姑娘换血了。”

    说着将手里的帕子,随手往桌上一扔:“唉……算了,生死有命,不是我不救她,这也是她命中注定,等你家先生醒来,你可要和他说清楚缘由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镜重圆

    甲方闻言顿有迟疑:“这……不如宋神医等主子醒来,自行和他说明缘由可好?”

    宋修竹怒了:“嗬~听你的意思,你主子不让我走,我还就走不了了是吧?又不是我不救她,可没有血给她换,我拿什么救她?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怎么我就不能走了?”

    甲方默默地承受着宋修竹的怒气,低头不语。

    心想:你是没见识过主子的脾气。这姑娘是他看上的,心心念念、哪怕耍尽了手段也要得到的。若是就这么死了,定是要迁怒旁人的。

    你到时候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留下我们面对主子,别说和他说明缘由他听不听,只怕到时候我们有没有这个开口的命都还不知道呢!

    你让我放你走?

    怎么可能?

    宋修竹对他的沉默对抗非常的无语:“你……你……好好好,我就留多一晚,等你们主子明天醒了我亲自和他说明原因行了吧?”

    甲方:“多谢神医体恤……”

    “哼!”宋修竹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就在乙方领着人满客栈的搜捕阿水的时候,阿水也在屋顶上远远地看见店小二领着一队捕快向着客栈而来。

    更是听见领头的那个捕快大声喊道:“你快去,拿了老爷的令牌去城楼处下令关闭城门,所有进出人员都要给我一一核查!”

    心想:不好,客栈的人报官了,看样子今晚是出不了城了,而且满大街都是搜捕他的人,一个不小心遇上便是恶战,定会暴露行踪。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下客栈,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又悄悄地潜回了客栈。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二楼,东西厢各有一间天字号房,一直没有人进去搜查过,想必都是极其重要之人,且深得信任。一间住着一位大夫,另一间貌似住着的都是女眷,他想了想,最后选择了大夫的房间躲藏。

    宋修竹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屋里还没有上灯,一片漆黑。

    他拿起桌旁的火折子,刚要点灯,不料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声的喝道:“别动,在下有事,今晚打扰一晚,请兄台行个方便!”

    宋修竹刚要张嘴骂街,便被眼前一道银闪闪冒着凉气的东西给吓得“咕嘟”一声咽了口水,把还没冒出来的话给一同咽了回去。

    开玩笑,眼前的可是一把钢刀啊,而且上面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宋修竹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标准的文弱书生,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怎么敢有意见?

    强权面前,宋修竹很没有骨气:“呵……呵呵……不叨扰,不叨扰……兄台请自便……”

    一声微响,钢刀被轻轻的放在了某处。

    黑暗中,宋修竹战战兢兢的回过身,往房间中望去。

    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正在房中四处缓慢而又笨拙的探索,不时地碰倒了房中的桌椅和茶具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响。

    宋修竹无奈:“喂,我说你,不介意我把灯点上吧?你这样……就不怕把人招来?”

    黑暗中的身影顿了一顿,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于是宋修竹拿起手边的火折子将灯烛点了起来,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另一头站着的闯入者:“你就是那个刺客吧?”

    闯入者转过身:“你……”

    两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你?识货的?你怎么就成了刺客了?哦~你放心,我这里,他们是不会进来搜查的。”

    “多谢!”闯入者正是阿水,微微拱手致谢后,宋修竹拉着他到了里间,两人面对面坐下。

    “什么话,那日在白城你也救了我。你……和那位有仇?”宋修竹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水垂眼:“先生还是莫要打听。”

    “……”

    宋修竹原本只是出于好奇,随口问问,见他不愿回答,顿时觉得有些讪讪无趣,于是站起来往床上无赖式的一躺,把头往自己的枕头上一靠:“那好吧,你随意,我要睡觉了。唉……现在不睡只怕一会就没得睡了。”

    “为何?”阿水的好奇心也被他调动了起来。

    “为何?还不是拜你所赐?”宋修竹闻言,突然激动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本程先生今日要为对面上房的那位姑娘换血救命,如今你刺伤了他,他没办法再为那位姑娘换血,估计那位姑娘熬不过明天。依我的经验,今晚子时她便会开始呕血,到那时可就有得我忙了……”

    阿水闻言心情复杂,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那……可还有其他办法?”

    宋修竹走到桌边,一边倒着水一边白了他一眼:“其他办法?你说的到轻松,我是气死阎罗,不是真的阎罗,能定人生死!那姑娘中了天下第一剧毒,且又无法配齐做解药的药材,又拖那么些时日,我已经是耗尽心血。如今唯一能为她冒险换血解毒的人也被你刺伤了,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阿水心中越发的内疚:“客栈人多,如何就非他不可?”

    宋修竹有些气恼的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语气也有些不好:“客栈人多,也不是个个人的血都适合,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质疑我的能力,你那么行?要不你来?”

    阿水沉默不语,宋修竹灵光一闪。

    “哎!我说你把手伸出来!”

    宋修竹快速的取来了他的医药箱,取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放于桌上。

    阿水有些懵,愣愣的伸出一只手,又有些警惕地望着他手中的银针。

    “你这是……”

    宋修竹恶形恶状:“你欠的债,自然你再来还!”

    阿水收回眼神,垂下眼帘。

    宋修竹叹了口气:“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不用当真。作为一个医者,我自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丝可以救活病人的希望的。

    不瞒你说,客栈里除了来往的住客,所有人的血我都验过了,只有被你刺伤的那位合适。所以你是现在唯一个,在这个客栈里而又没有被我验视过血的人。”

    阿水了然。

    “我说你!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的血可以救那位姑娘,你……愿意救她吗?当然,换血确实对你来说会有一定的危险,就算你拒绝,也是人之常情。”

    “好!”不等宋修竹说完,阿水便回答了他。

    他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王老爹和阿秀救了她的性命却又被自己连累,横死当场。自己为报仇而来,没杀掉仇人反而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因无法救治而身亡。种种一切都推着他无法拒绝宋修竹的提议。

    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的宋修竹,反而被噎住了。满肚子为说服他准备好的腹稿算是白打了。他拿起银针狠狠地扎了下去,力气之大甚至让阿水产生被偷偷的报复了的感觉。

    果然不出宋修竹的所料,过了子时以后,他的房门被疯狂的敲开,伴着一位中年女子焦急凄厉的哭声,他被拉去了走廊尽头的天字号房里。

    所幸的是,阿水的血通过了宋修竹的测试,成了救治这位女子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在宋修竹的掩护下,阿水成功的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天字号房间里。

    充满了药味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一位身形微胖却长得一副姣好又贤惠面容的中年女子正在水盆边一边搓洗的帕子,一边抹着眼泪。

    而里间的床榻边,一位形容有些纤瘦、疲惫却依旧两眼透着专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为床上的女子抹着额头的女子,因为他的来到而抬起头惊讶的望着他。

    “姑……爷?!”床边女子失神的喃喃道。

    “灵儿,你在说什么?来,把你手里的帕子给我洗一洗。”中年女子拿着搓洗好的帕子走了过。

    宋修竹一指背对着她的阿水:“你们小姐有救了,这位愿意为你叫小姐换血续命。”

    “姑爷……姑爷……”床边坐着的女子如同魔障了一般,慢慢站了起来,指着阿水:“你……你还活着?”

    中年女子见她这般的反常,不由得走进她,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灵儿,不可无礼。”一边回过头,略带歉意的看向阿水:“对不住,许是她太累……了……姑……姑爷?”

    阿水望着这两个口称他“姑爷”的女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认得我?”

    “周妈妈,我没看错吧?他是姑爷,他还活着!”被唤做灵儿的女子突然的情绪激动起来,拉着一旁被唤做周妈妈的中年女子又哭又笑。

    “怎么,周妈妈?你们认得这位兄弟?”宋修竹看出点门道来了。

    被唤做周妈妈的中年女子,也是一脸按奈不住的激动,走上前拉着阿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一下子如同崩溃了一般,双手紧紧的拉着阿水的手臂,痛哭流涕:“我没有看错,姑爷,真的是你,你果然还活着!不枉我们小姐,哦,不,少夫人不远千里,吃尽了苦头寻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美人如花

    阿水越发的糊涂了。宋修竹心里却是豁然明了:阿水没有记忆,而这几位又在寻找失踪的姑爷,看来阿水应该就是她们在找的人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周妈妈,灵儿,你们别哭了。这位兄弟得了失忆之症,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当务之急,先救你家小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周妈妈连忙点头称是,却又有些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失忆之症可还有救?”灵儿也在旁边点头同问。

    宋修竹失笑:“并非绝症,有救有救。”

    阿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床边,轻轻地掀开了床帘向床上望去。

    她们说,我是他们的姑爷,你是我的妻。

    她们说,你不相信丈夫死了,千里寻夫。

    她们说,你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却未有半点后悔。

    她们说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朦胧的床帘被慢慢撩起,露出里面,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女子容颜。

    是她?

    阿水惊讶,床上躺着的女子竟然就是那日他救下的那名女子。更令他奇怪的是,这女子的面容,越看越和他梦里的女子面容相似。

    他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她们说的话了。也许他真的就是她们口中,床上躺着的女子的良人、夫婿。

    痴痴地望着双目紧闭的女子,阿水脱口而出:“青若?”

    身后的周妈妈惊喜万分,对着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宋修竹说道:“宋大夫,你看,姑爷记得小姐的名字,姑爷没忘记小姐。”

    宋修竹忙的不可开交:“嗯嗯,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周妈妈,灵儿,你们快过来帮手,我们要尽量在天亮之前给你家小姐换血,再晚就来不及了。”

    整个换血的过程,安静而又漫长。

    平躺在由两张桌子拼起来,临时当做床铺的阿水,侧着头,静静地望着另一张床上,安静躺着的人。

    黛眉杏眼,发如泼墨,鼻如远山。秀美地如山间清泉一般,清澈干净。脸上虽因苍白而失去了颜色的侧颜,依旧透露出她那让人无法质疑的柔美。

    阿水从未像这一刻那般迫切的想找回失去的记忆,那属于他和她曾经美好的点点滴滴。

    “先生。”

    一旁坐在凳子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宋修竹,被阿水的这声轻唤叫醒。

    “嗯?怎么了?”宋修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认真的验看正在给他们换血的器具。

    “我……可能医治?”

    阿水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沉重而又小心翼翼。

    “能啊!”宋修竹验看完器具,突然把脸凑近阿水调皮的的对他眨眨眼:“怎么,心动了?想知道……”朝床上努了努嘴,“到底是不是你的……”

    阿水没有回答,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天渐渐亮了起来,在太阳将第一缕光亮投进了窗户的时候,楚青若醒了。

    周妈妈原本想告诉她,姑爷找到了。却被宋修竹阻止了。她现在还虚弱,不宜情绪大起大落。众人只得掩护着阿水回到了宋修竹的房间。

    刚回到房间的宋修竹,还未来得及躺下,便被甲方给叫到了百里晟的房间。

    “先生,你快点吧,主子醒了,正在问楚姑娘的事呢!”甲方边走边搓着手。

    一进房间,宋修竹便感受到了从床榻上射来的两道熊熊怒火。

    “先生,昨晚去哪儿了?”声音倒是不疾不徐。

    宋修竹挠挠头:“喝多了,在那儿宿下了。”

    “哦?那为何我派去的人找遍了整个县城的花楼都没有找到先生?”百里晟的语调一点点的提高。

    “花楼?要花银子的,我才没那么傻呢!哎哎,不说这个了,一大早先生叫我来,到底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还要回去接着睡觉呢!”宋修竹岔开话题。

    叹了一口气,百里晟示意甲方往他背后加了个枕头之后,略带几分遗憾的开口问道:“楚姑娘那里怎么样了?”

    宋修竹拉过一张椅子,在创他对面坐下,脸色凝重:“不太乐观,听说昨晚开始呕血了。”

    “哦?她们没找你去看看?”

    好大的疑心病,宋修竹心里嘀咕着。

    “我不是出去了嘛……再说了,我去了又有什么用。换不了血,那位楚姑娘……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百里晟闻言,神色一暗,无力的往后一靠,朝宋修竹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先生辛苦了,请回去休息吧。”

    宋修竹也不推辞,站起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个事:“那,我们之间的约定……”

    百里晟疲惫的闭上眼睛:“嗯。”宋修竹闻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走出房间的时候,有几名护卫匆匆擦肩而过。宋修竹未疑有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阿水?阿水兄弟?”

    房间中空无一人,不禁心中纳闷。再看自己的东西,似乎又被人翻动过得痕迹。原本被他藏在里间的阿水也而不见人影。这才惊觉自己中了百里晟的调虎离山之计。

    难怪一大早便把他叫去,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想到这人的心思竟这般的深沉。明面上敬着自己,暗地里却依旧掌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不过幸好自己已经不需要在为他做事了,至于他是怎么样的人,以后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宋修竹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人纠缠不休,刨根掘底将他的秘密挖掘出来。

    是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也不例外。只是这个秘密关乎到他的生死。所以,一定不可以被人发现!

    一道身影带着几分狼狈,从房梁上忽然掉落在他面前,吓了宋修竹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阿水。为了躲避搜查,刚才他一直藏在屋顶上。

    宋修竹连忙上前将他扶到到床上:“阿水,看样子程先生现在连我也怀疑了,你现在身子虚弱,躲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还是想办法送你去别处躲藏吧。”

    阿水一脸歉意:“抱歉,在下连累先生了。”

    宋修竹毫不介意的挥挥手:“嗳~说不上连累,我和那位原本也只是……只是某些原因才供他差遣,现在该为他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不用再听命于他了,本就打算这几日就动身离开的。无所谓他信不信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打交道了。你就别往心里去。”

    阿水低头不语。

    “只是……现在客栈已经被那位……团团围住了,外面的官府也在通缉你,只怕你要离开这里没那么容易。”宋修竹苦恼的是这个。

    阿水心想: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宋修竹有些好笑的看着阿水万年不变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想一个人和他们那么多人拼个鱼死网破?

    是,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你刚为你夫人,啊~我是说那位可能是你夫人的姑娘换血续命,身子还虚着,现在和他们正面冲突,那可不是拼命,那叫送命!”

    阿水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么做:“那……先生可有脱身良计?”

    “刚才我就已经计算好了,你听我安排,包管能顺利出城!”

    不理会阿水满是狐疑的眼神,宋修竹和衣往里间的美人榻上一趟,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不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宋神医,快开门!楚姑娘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门外传来甲方焦急的声音。

    阿水脸色大变,不是说她的毒已经解了吗?

    宋修竹朝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让他别担心,在这里等他回来。

    阿水忐忑犹疑的点了点头。

    打开门,宋修竹一手拎着医药箱,一手带上房门,故作紧张的问甲方: “楚姑娘现在什么情况?”

    “听主子说,他进去看她的时候,吐了好几次血了,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快走!”

    楚青若的房间里,此刻愁云惨雾,戚戚哀哀。

    百里晟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脸色陇上一层淡淡死灰色的楚青若,生平又一次尝到了对这个女人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为什么?明明自己计划安排的好好地,怎么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自己满盘计划都打乱了。

    难道真是天意吗?这女人生来就是他的克星吗?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为什么自己如同鬼迷了心窍一般,偏偏就对她毫无理由的心动了呢?

    其实乙方也曾经悄悄地问过自己,究竟看上楚姑娘哪点?自己也曾在心里暗暗地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是啊,她究竟是哪里吸引自己?可连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他只知道自从梵音寺那一眼之后,她的一颦一笑便是时常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渴望,渴望了解她笑容背后的一切。

    等再次见到她之后,还来不及亲近她,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便嫁人了。嫁给了他的宿敌,大炎国的将军。

    如同隔了千重山般的身份也一度让他死心放手。没想到老天竟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诈死出城

    当他听到傅凌云战死的消息时,没人知道他内心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得知楚青若要千里寻夫时,他更是扔下了手中谋划已久的事情,冒着被属下嘲笑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远千里偷偷地在她后面,一路尾随护卫。一路在暗处为她解决了准备打劫她的山匪;觊觎她美貌的狂徒;想欺她势单力薄的恶霸小偷骗子。不然这一路上就凭她只带了两个护卫,又如何能够平安的走到这里。

    当然,他也承认,他是耍了些手段,想要博得她的好感。制造偶遇,假装英雄救美,如今又打算施与她救命之恩。可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走进她的心里,何错之有?

    可偏偏他所有的安排,遇到这女子,总会节外生枝。如今就连稳操胜券的换血续命都能搞砸。

    眼看着自己就要有机会一点一点走进她心里了,结果又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百里晟就恨的牙痒痒,傅凌云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去死呢!

    “小姐!小姐!”周妈妈一声凄厉的哭叫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他的心在一瞬间,一阵抽痛,不敢相信的看向床上依旧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儿。

    “小姐她……她……她没气了!”周妈妈哆嗦着嘴唇,灵儿则扶着她垂着头,小声的泣允着。

    “宋修竹,宋修竹!宋修竹人呢!”

    百里晟的心头,宛如被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顾不得礼仪,连名带姓的喊起宋修竹的名字来。

    推门而入的宋修竹闻讯快步走到床前,推开众人,伸出了两指探过了楚青若的鼻息和颈脉之后,颓然垂下了头。

    “她去了……”

    房中顿时哭声大作,百里晟轰然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气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同时又生出一股来自肝胆的恶气!

    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百里晟逃也似的带着怒气,匆匆的走出了房间,他的匆忙,甚至让一向谨慎仔细的他,忽略了宋修竹朝周妈妈暗地里使去的眼色。

    “见过主子。”

    一脚踢开了甄夫人的房门,甄夫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让新来的丫鬟为她染指甲。

    见百里晟一脸不善的闯了进来,心中暗感不详。自从见识过百里晟的手段后,甄夫人亦不敢在像从前那样放肆,每次见到他都表现得毕恭毕敬。

    新来的小丫头却是不知道百里晟的性子,见到他外表俊美,举止优雅,只当他是个风流的富家公子,免不得春心荡漾,对他暗暗的心存着几分旖旎。

    “主子,你来了,可用过饭食?”小丫头笑着迎上前。

    小丫头的笑脸在他眼中显得格外的刺眼,仿佛在嘲笑他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一般,心中一口恶气正好无处宣泄,对准小丫头的心口便是狠狠地一脚。

    小丫头惨叫着摔倒在甄夫人的脚下,捧着心口吐了口血,不敢相信的拉着甄夫人的裙摆,委屈的叫了声:“夫人。”

    甄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开了自己的裙摆。

    哼……现在知道叫夫人了?刚才你这般背主逾规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面前还有我这个夫人坐着呢?

    踢死了活该!小浪蹄子!

    不再看她一眼,转而面向着百里晟,甄夫人站了起来,垂着头低着头,给他让了座。

    百里晟却不领她的情,只站在那里像等候着饱餐一顿的尸鹫看着一堆腐肉一样看着甄夫人。

    虽不知道他今日里又是为何如此这般神情闯进她的房间,但本能驱使着她抢先一步跪下认错。

    “主子,饶了我吧。”她伏在地上,尽量的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好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饶了你?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需要我饶恕的事情?”百里晟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阴不阳。

    甄夫人猜不出他的来意。“这……”

    “她死了……你,去给她陪葬吧……”他的声音冰冷,说出来的话像地狱里发来的催命符。

    甄夫人脸色一白,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恐惧。想不到那小贱人竟真的死了,我儿的大仇终于得报了。可惧怕的又是,百里晟向来说得出做得到,他说要她陪葬,只怕自己也是走不脱了。

    急中生智,甄夫人连忙向前爬了几步:“主子,你确定楚姑娘真的死了吗?”

    百里晟怒道:“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在我的眼前?”

    “不不不,主子,我不是怀疑你说的话。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原本就心心念念想偷偷离开主子,我怀疑,她……”

    “你怀疑她什么!”百里晟杀心大起。

    “我怀疑她是诈死……”甄夫人的声音象海里的鲛人一样,充满的引人上钩的味道。

    “哦?”

    若是换成平时,百里晟不但不会上钩,而且还会上前狠狠地给她一顿惩罚。只可惜,一沾上和楚青若有关的事情,百里晟关己则乱。

    狡猾的甄夫人见他的神情有些松动了,连忙加油添火的继续说道:“主子,你想。那日若非我下毒,那小……那楚姑娘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她中了那么久的毒,若说身子虚弱捱不住,那她应该早就去了,又怎么会等到宋神医来了,才去了呢?”

    她的话说中的百里晟的心思,其实他也在怀疑是不是宋修竹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只是那日派人去搜查他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可是,没换成血也是事实。宋修竹不是也说了,不换血的话,楚姑娘必死无疑!”

    “主子,你受了伤换不了,还可以找别人啊!我听宋神医曾经说过,天底下的血,来来去去就那几种。整个定海县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和楚姑娘,还有主子你的血相同之人呢?”

    甄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只见他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沉思着,似乎自己的话奏效了,百里晟的注意力现在已经被她成功的转移到宋修竹身上去了,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的命暂且寄存着,若楚姑娘真的死了……”百里晟心中已经有了个计划。

    “是,主子。到时候任凭主子发落就是!”甄夫人恭顺的垂着手弯着腰回答道。

    “哼!”百里晟拂袖而去!

    甄夫人待他走后,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走到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身边,用脚用力地踢了踢她:“死了没,没死的给我起来,老娘的指甲还没染好呢!”

    宋修竹从门缝里往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百里晟已经离开后,马上吩咐周妈妈按她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行事。周妈妈会意,故作哭哭啼啼状,由灵儿搀扶着出了客栈去购买丧葬用品。而宋修竹则留在房间照看楚青若的“尸身”。

    周妈妈走后,宋修竹从医药箱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小瓶子,拔开了瓶塞道出了一颗拇指大的乌黑色药丸,塞进了楚青若的嘴里。

    半盏茶功夫,楚青若脸上的死灰色退尽,恢复了些许红润。

    “咳咳,水……”楚青若睁开眼睛,微微坐起了身子。喝了一口宋修竹递过来的水之后,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夫。

    “在下宋修竹。楚姑娘身体无恙了,真是万幸。”

    楚青若微额首还礼:“听周妈妈说,是宋先生救了小女子一命。救命大恩,还请先生等青若将养好身子,再图回报。”

    宋修竹自下得山来,一直到在四处行医,所到之处都是乡野民间,所遇之人也都是乡野莽夫。

    像楚青若这般温文有礼,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腼腆不已:“楚姑娘……啊,不,楚夫人客气。”

    心细如发的楚青若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先生,何故唤我楚……夫人?”

    宋修竹有些尴尬:“我……我……”不知该不如和接话。

    “先生,但说无妨,先生也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小妇人确实已经嫁人,这夫人二字,先生也确实没有唤错。只是……小妇人这一路走来,皆是未嫁装扮,先生又是如何得知我已嫁身份的?”

    楚青若开诚布公的将自己的秘密揭开。

    宋修竹想了一想,转身说了一句:“夫人稍等,我带一个人给你见!”便飞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叫醒了还在沉睡的阿水,一路掩护的将他带进了楚青若的房间。

    “楚夫人,你可认得此人?”宋修竹一指身后局促不安的阿水。

    楚青若探头,越过宋修竹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一身粗布短打的阿水,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阿水看着惊喜交加的楚青若,心中也莫名的升起一股欢悦之情,可对于失去记忆的他来说,面前的这位姑娘依旧有些陌生,这让阿水上前相认的脚步,又迟疑了下来。

    “文远哥哥,你……竟然真的还活着……”楚青若喜极而泣,苍天不负有心人,不枉她千里迢迢的寻到此处。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楚青若的心中狂欢,呐喊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围追堵截

    “我……”面对楚青若的热情,显得有些笨拙的阿水觉得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张开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宋修竹插嘴:“楚夫人,阿水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许多事情。而且眼下那位晟先生正在搜捕他,当务之急先将他安全的送出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好好给他医治之后,你们再叙话可好?”

    楚青若惊讶:“他……现在叫阿水?如何又和晟先生结了仇怨?”

    阿水听到百里晟的名字,不由得脸色一沉:“一言难尽。”

    楚青若听后沉默:这样也好,原本我也是打算悄悄地离开,不惊动晟先生的。没想到我竟然中了毒,而且一病就是那么久。如今既然找到了文远哥哥,那我也该带着他回家了。

    于是开口问道:“那,宋先生可有何出城的良策?”

    问到这个,宋修竹不免有些得意:“当然,我早就安排好了。那天为遇到行刺那位的阿水,听他说了刺杀的原委,后来,换血的时候又听周妈妈讲述了你们和那位的相识经过。我感觉其中有些蹊跷。而我呢,也是受了他多年的钳制,也想要悄悄地离开,所以呢,我就在换血的时候,给你喂了一颗假死药。”

    “假死药?”阿水和楚青若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假死药。吃了以后,三个时辰内会出现吐血,脉象全无,呈已死之征兆。”这可是他精心研制的,全天下只有他宋修竹才有,有钱也买不到的。

    “可是,为何要她诈死?”阿水一时不明。

    楚青若却是明白过来了:“先生高明!”

    “嗯?”阿水已获得看向宋修竹,宋修竹一脸鄙视:“你媳妇可比你聪明多了。”

    “……”阿水一脸懵懂。

    “噗……”楚青若掩口轻笑。

    第二日一早,云来客栈门口的一辆马车上停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和一队送殡的仪仗队。周妈妈在灵儿的搀扶下,扶着棺木哭的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宋修竹则垂头丧气的跟在队伍旁边,时不时的安慰周妈妈几句。

    百里晟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凝望着楼下的这一切。整个人有些恍惚,不敢置信,觉得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她真的死了吗?宋修竹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他曾经亲眼见过他将一个大家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硬生生的仅凭几根银针,又将那人救活了过来。这样的宋修竹,会仅仅因为自己受了伤不能给楚青若换血,而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吗?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百里晟刷的一下收拢了手里的扇子,喊来了乙方,悄悄地附着他的耳朵祝福了一番。乙方惊讶的抬起头,看看百里晟,又往楼下望了一眼,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百里晟这才重新摇着扇子,意味深长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送殡队伍自言自语:“楚青若……你演的,到底是场梦呢……还是一出戏呢?”

    摇摇晃晃的棺木中,楚青若和阿水两人相对而拥。眼眉挨近,彼此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的脸上,使棺木中的温度渐渐升高。

    “抱歉!”阿水面对着可能是他妻子的楚青若,有些心猿意马。

    “没,没关系。”多少次梦里,楚青若望着他熟悉的背影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失,化作了一捧尘土,从自己的指缝里散落在地上,又被风吹散的无影无踪。任凭她如何的努力,也抓不住。

    如今,他却安然无恙的在自己面前。不记得自己了又如何,她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笃笃笃”棺木上传来叩响声,“出来吧,我们已经出了城了。”

    宋修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水收回自己已经飞驰狂奔的心绪,应了一声,用力撑开了棺盖,站起来跳出了棺材。

    城外充满青草芬芳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楚青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伸手拉住周妈妈和灵儿搀扶的手,也从棺木中冉冉的跨出了棺木,举目四下环顾。

    原来他们来到了城外一处废弃的驿站,四周是一片荞麦田,雪白的荞麦花开得正盛。

    一起随行的李捕头和李娇,惊讶的看着从棺木里出来的阿水:“你……你不就是经常来衙门送鱼的那个打渔郎吗?”

    阿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愣在了当场,默不作声。周妈妈见状赶紧过来:“李叔,你已经见过姑爷了?”

    “什么?姑爷?他真的是傅少将军?大婚宴席上,我只匆匆见过一面,我还以为只是长得相似而已呢!呵呵呵,好啊,好啊!傅少将军安然无恙,真是我大炎之福,也是青若这丫头之幸啊!好,好!”李捕头为楚青若感到高兴。

    李娇却在一边有些神不守舍,她不明白青若姐既然找到相公了,这是开心的事情,为何她还要诈死躲进棺材里出城。

    同时心中也为自己的心上人生出些许不忿。傅少将军固然是大炎数一数二优秀的男子,可她的晟先生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啊,怎的就入不了青若姐的眼,非得要躲着先生用这样的方式偷偷离开?

    这是,多不待见人家呀?想想就郁闷。

    送走了李捕头和李娇之后,楚青若一行人坐在废弃的驿站中,简单的用些干粮。

    接过了灵儿递来的干粮就着水喝了一口以后,楚青若问宋修竹:“先生准备何时动手为文远……阿水医治?”

    “失忆之症需要用银针扎治,需要无人打扰,绝对的安静,心无旁骛。这一路奔波,实在不适合扎针医治,稍有不慎,不但恢复不了他的记忆,更有可能引起其他的问题,比如面部瘫痪,或者手脚瘫痪,半身不遂,可大可小……”宋修竹一般掰着干粮往嘴里送,一边解释道。

    周妈妈性急:“那我们到前面的县城,再找个客栈可行?”

    宋修竹摆摆手:“客栈人来人往,龙蛇复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也不用太着急,这失忆症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医治的病症,这样,你们先告诉我,现在你们打算去哪儿?”

    灵儿抢着回答:“找到姑爷了,自然是回京城咯。”

    宋修竹险些被噎着:“什么?我原本打算医治好阿水便要离开的,你们说要回京城?一路千里的,那我可没法一直跟到京城。”

    楚青若想了想:“要不先生,跟我去安塘吧。一来是离这里最近,二来是安塘的大营守卫森严,绝不会有人打扰到先生。

    另外,我的另一个护卫去了安塘报信,我们既然现在已经无事了,我想去一趟安塘报个平安,然后再回京城。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安塘大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一个女子竟能进到军营重地?”宋修竹有些吃惊的望着对面神清气闲的女子。

    “我一个女子自然进不得大营,但是……他行!”楚青若满脸骄傲的指了指旁边默默啃着干粮的阿水。

    “我?”阿水见众人一齐看向他,不由自主的咽下梗在喉咙里的干粮,好奇的问道。

    “他?你们跟我说实话,他究竟是什么人?”宋修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木头脸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

    “先生总叫我楚夫人,其实楚是我娘家姓,我夫家姓傅,他就是大炎国炎虎军首领,傅凌云,傅少将军!”楚青若俏皮而又自豪的向宋修竹介绍道。

    “什么?这个木头脸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少将军?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失敬失敬!”宋修竹一脸不信的说道。

    “我?将军?”阿水呆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众人,众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对,就是你!少将军!

    “……”阿水无言以对的垂下脑袋,请原谅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楚青若望着他这幅以前从未见过的呆萌的样子,不禁掩嘴失笑。想不高一贯高冷的文远哥哥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休息完毕,众人开拔往决定好的方向安塘进发。

    而此刻的云来客栈中,正在闭目养神的百里晟听了乙方的回报后,猛然睁开眼睛,捏紧了手的扇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发出咯咯的响声。

    “给我追!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给我追回来,把那个碍眼的傅凌云给我干掉!”

    “那宋神医呢?”乙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此人既不能为我所用,还留着做什么!”

    百里晟讲桌上的茶盏拿起,本来想喝口水消消气的,却被乙方愚蠢的提问给气的狠狠地掼碎了杯子。

    乙方缩起脖子飞快的离去,甲方朝身后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甄夫人使了个眼色,甄夫人脸色一变,站了起来,愤愤的一跺脚心有不甘的退出了房间。

    死鬼,也不知道替我说几句好话。这一次我可是立了大功了呢。

    “主子,我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楚姑娘以外,一个不留。”

    甲方深知百里晟的性子,上一次刺杀傅凌云失败,已经让他很恼火了,如今楚姑娘又诈死护送傅凌云出城,这一定百里晟的心里杀念丛生。跟随了他那么多年,甲方自然不会蠢到等他亲自开口吩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拼死相护

    “嗯。”百里晟神色微松。

    “还有……”甲方欲言又止。

    “说!”百里晟的怒气又有些起来了。

    “李娇姑娘在外面求见。”

    “哪个李娇?”百里晟正在火头上,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就是和主子……那个的李姑娘……”甲方有些难以启齿。

    “叫她滚,爷现在没心思逗她玩儿!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得?这个档口你跟我说这个?”百里晟几乎要咆哮出来。

    “是,小的知道了。”对于百里晟阴晴不定的性子,甲方是再了解不过了。于是趁着他还没完全发作的时候,连忙应下,匆匆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百里晟一个人,手里捏着扇子,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纸映在他的脸上,使他隐藏在阴影中的眉眼看起来格外的阴沉。

    楚青若一行人一路来到了宁海县边界的一片树林前,宋修竹扬手阻止了众人继续前行。

    “怎么了?先生。”心直口快的灵儿跳下马车问道。

    “天已经黑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我看这片林子瘴气丛生,不是个落脚的好去处。”宋修竹望着林子里弥漫着的淡淡雾气露出担忧的神色。

    “好,我们就听先生的。”楚青若在周妈妈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他们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了。傅凌云的回归使楚青若归心似箭,她太想要快一点把他带回家,让家中的婆婆公公好好欢喜欢喜。

    可是去了安塘的康子迟迟没有回来,这也让她不禁有些担心这位如同自己亲人一般的护卫。

    “刷啦啦……”风吹过林子,树木发出一阵响声。

    “桀桀桀……”夜猫子的啼声回荡在空旷的林子上空。

    阿水,不,傅凌云为了驱散几位女眷的恐惧感,体贴的捡来了许多的柴火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火堆。火光的照耀下,众人渐渐感到安心。剥了顺手打来的野兔皮,将它穿在灵儿的佩剑翻烤着,傅凌云透过火光看着坐在对面的楚青若,这画面似曾相识。

    他努力想要回想起,究竟是哪里见过相同的画面时,忽如其来的一阵头疼欲裂让他不由的发出了一声**。

    宋修竹连忙上前:“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来,把手伸出来。”搭上了他的脉搏。楚青若和周妈妈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从他的嘴里说出半个和自己期待不同的字来。

    “无事,只是脑中似乎还有淤血未散。不要紧张,等安顿下来好好医治会没事的。”宋修竹的安慰带着神奇的治愈力,很快便安抚了楚青若紧张的神经。

    饱餐一顿之后,女眷们都上了马车休息,留下傅凌云和宋修竹两人轮流值夜。

    上半夜是宋修竹值夜,平安无事。可是到了下半夜,轮到傅凌云值夜的时候,出事了!

    常年习武的本能将闭目养神的傅凌云惊醒了。

    有杀气!

    不止一个人的杀气。

    四面八方向着他们包围,席卷而来的杀气,像湖面上突然涌起的水气烟雾一样悄无声息却又迅速向他们袭来。

    “宋先生,快去叫醒灵儿。”傅凌云沉着的叫醒已经熟睡了的宋修竹。

    “嗯?怎么了?人家睡的真香呢,你这是干嘛呀……”随意正浓的宋修竹揉着眼睛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起来。

    噌!一支锋利的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如闪电般射在了宋修竹所靠的树干上,离他的耳朵只有半指的距离。

    宋修竹被吓醒了,额头冷汗滚滚。“灵……灵儿,快起来,灵儿……灵儿,救,救命!护驾!护驾!”

    灵儿早在傅凌云叫醒宋修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自动的醒来,跳下了马车,提着剑守护在马车边,寸步不离。

    看见宋修竹这般没有用的样子,警惕之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鄙视的嗤了一声。“护驾?你以为你是皇上啊!”

    “额……这个……太紧张了,口不择言,口不择言!”宋修竹被噎得一愣一愣的。

    刷啦啦……四周围的草丛一齐发出了纷乱的声音,

    “来了!灵儿护好马车!”

    傅凌云的心提了起来,听着脚步声,他们竟毫无察觉的被包围了,而对方人数无法估量的多!看来今日是很难脱身了,若是万一……万一……

    无论如何一定要护着她先离开!

    这时林中劲风忽起,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

    灵儿见状翻身躲进了马车,而离马车较远的傅凌云则凌空跃起,拎着宋修竹的后领,和他一起躲到了路边的一块巨石后。

    一阵接一阵的箭雨让人毫无喘息之隙,傅凌云甚至连离开躲藏的巨石,冲到马车边都做不到。

    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以后,他开始有些着急慌乱。虽说楚青若的马车是上好的木料所致,但再好的木料也架不住这样密集的箭雨。

    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射穿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终于,箭雨停止了,四周陷入一阵死寂,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安静。

    傅凌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一点一点的往马车那边移动。

    忽然一支箭冲天而降,精准的射在了他的脚尖之前,成功的将他又逼回了巨石后面,不敢再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就这样,和躲在暗处不知道是哪路人马的来袭者僵持不下。

    心急如焚的傅凌云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上了一块石头,往马车相反的方向扔去的同时,自己则飞身往马车方向扑去。

    谁知对方竟没有上当!

    又一支箭飞快的射了过来,快的让宋修竹都来不及喊小心,便已经狠狠的贯穿傅凌云的小腿。

    傅凌云忍痛,就地打了个滚,靠近了马车边。灵儿也飞快的探出马车,助他一臂之力,伸手将他拖进了车厢。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楚青若一见他上了马车便飞扑了上去,看着他被箭贯穿,鲜血淋漓的小腿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无事,你……别哭……”比起腿上的剧痛,傅凌云更心痛她的眼泪。虽然自己没有记忆,但忍不住要责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难过。

    “哇……救命啊……”不远处传来宋修竹的呼救声。

    灵儿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见宋修竹全无形象的拼了命的往马车这边跑,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挥着钢刀的黑衣人。

    “姑爷,他们终于出手了。我上吧!”说着便要冲出去,却被傅凌云阻止了:“他们人多势众,你去也是以卵击石,快驾马车离开,能走多远是多远!”

    灵儿狠狠的看了那些黑衣人一眼,坐到马车前,扬手一鞭子,马儿吃痛,奋力往前跑去。

    “哎哎哎……等等我!”宋修竹见马车开始移动,急忙喊叫道。灵儿用力挥了一记鞭子后,嫌弃的嘀咕了一句:“真麻烦。”却还是伸出了手,拉住了奔跑中的宋修竹,将他提上了马车。

    “驾!”黑夜里一辆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发了疯一样奔驰,车后一群人提着刀奋起直追。更有快马从人群的后面飞驰上来,企图拦截他们的马车。

    宋修竹拿起灵儿的佩剑削去了箭的两头,在傅凌云咬牙强忍中,抽出了穿透他小腿的箭支,草草的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傅凌云接过宋修竹手上的剑,回头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楚青若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冲出了马车,甩给灵儿一句:“一直走,千万别停。”便跳了下去。

    他想用一己之力为她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要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他的心里抱着必死的信念默默的念到。

    来袭者的快马,转眼便到了他的眼前,长剑贴着地奋力一挥,傅凌云斩断了首当其冲的快马前蹄。

    一匹、两匹……几匹先后冲上前的快马,都被傅凌云成功的拦截了下来。马儿嘶叫着带着背上的人轰然倒地。三四匹巨大的马匹倒在道路的中间,成功的拦住了后面人前进的道路。

    紧跟而来的来袭者们,纷纷越过马匹,挥刀向傅凌云袭来。

    腿伤带来的不便,使傅凌云的动作迟缓而又凌乱。支撑着他毫无章法的招数的,是他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一定要多撑一会儿,让她再跑的远些!

    以寡敌众的他每砍倒一个敌人,便换来一道新的伤口。他的身上已经分不清那些红色鲜血,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双手虽然已经有些麻木,但仍像有自己的一直一般,不停的砍杀。

    马匹的尸体就像一道分界岭,而他就是那守卫分界岭的将军,谁若是胆敢跨越那道线,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渐渐地,剑也钝了,手也没知觉了,眼睛也被鲜血模糊的有些睁不开了。来袭的黑衣人却依旧像无穷无尽一般,不断的涌上前。

    现在的傅凌云完全是凭着意志,撑着自己最后一丝的清明在厮杀。

    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他知道有个女人曾经以她那羸弱的身躯,走遍了大半个国家,寻找她生死不明的丈夫;他只知道他有些嫉妒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就是失去记忆前的自己。

    他要这个女人平安,哪怕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呼~天好像变冷了。

    他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看见了那个女人哭着向他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身穿军服的士兵?

    “文远哥哥!文远哥哥!”

    呼~ 她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遥远,那么朦胧……

    呼~ 今晚的夜空……真美……真……美……

    “文远哥哥!你醒醒!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你睁开眼,我们得救了……你看看谁来了,你别睡,你倒是看看谁来了啊……”

    啊……讨厌的自己,又让那个女人,流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情根深种

    清晨,刺眼的阳光,即便隔着厚厚的帐篷,也足以让床上的傅凌云觉得,刺痛的睁不开眼。抬手遮了一下眼睛,他悠悠的睁开眼,抬眼向四周看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行军帐,四面白色的帐幔,在清晨的微风里发出沉闷的哗哗声。伴随着刺眼的光芒照来,帘门被掀开,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还在冒烟的汤药走了进来的楚青若,惊喜地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傅凌云:“文远哥哥你醒了?来,赶紧趁热把药喝了。”

    傅凌云望着她巧笑倩兮端过来的汤药,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端着汤药,一脸呆萌地望着她,一动不动。

    “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把药喝了。”楚青若爱极了他这幅呆萌的样子。

    “哦。”一仰头,傅凌云将汤药一干而尽。

    伸手接过空碗,楚青若一边拿着帕子为他抹了抹嘴,一边笑着为他解答心中的疑问。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那日你跳下马车之后,灵儿驾着马车带着我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便遇到了康子送信回来。这回啊,还多亏了康子。”

    “康子……是谁?”傅凌云望着她令人心跳不已的侧颜,红着脸呆呆的问道。

    “哦,康子,康子是你麾下的一员。因为他母亲做神婆,犯了事,连累了他,被开除了军籍,你见他为人忠心,与他母亲大不相同,又无处可去,便将他安排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护卫。”

    “哦~是这样。”

    “嗯,康子不仅忠心,而且他做事稳重谨慎,思虑周全。这一次也是他送信到了安塘后,提议徐叔带着一队人马来定海县接我们一同去安塘的。若不是他的提议,只怕那日我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哦,那倒是多亏了他了。”提起那日,傅凌云感慨万分。

    楚青若扶他躺下:“你刚醒,身子还虚着,再睡一会儿。”

    看着他顺从的点点头合上眼,这才端起了碗走出了营帐。

    自从知道他醒来以后,康子和一同前来的徐勇、不着调的叶殇都迫不及待轮番的进来探望他。康子和徐勇不用说,自然是激动地双眼含泪拉着他的手叙旧。

    叶殇秉着一贯不着调的风格,除了前三句话让傅凌云颇为感动之外,其余的全是讽刺和嘲笑:

    “爷,不是我说你,你说你的功夫也太不济了,就连那样的三脚猫都把你打下悬崖,你的拳脚是家里的厨娘教的吗?亏得你没事,要是你真这么驾鹤西去了,我都替你觉得丢脸……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三千字)”

    听了他的话,傅凌云恨不得找根针把他的嘴缝上。絮叨聒噪不说,还字字诛心,会好好聊天吗?没病都要被他气出病来了。

    忍无可忍,喊来了康子和徐勇,一左一右将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烦人的东西架出了营帐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耳根清净了。

    就在大家伙儿为傅凌云平安无事感到欣慰和欣喜的时候,定海县的云来客栈中,暴跳如雷的百里晟却在酝酿一个新的计划。

    “甲方,去,把李姑娘请来。”对于这一次的功败垂成,百里晟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反而非常冷静的吩咐着甲方。

    甲方提心吊胆的和他再次确认:“可是县衙李捕头的女儿,李娇,李姑娘?”

    百里晟阴阳怪气的反问他:“可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晰?”

    甲方连忙摇手:“不不不,小的知道了,小的马上就去。”

    李娇收到了甲方带来的口信之后,欢天喜地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喜滋滋的正要出门会情郎,却被板着脸,一脸不悦的李捕头给拦在了屋里。

    “爹?你今日不用当值吗?”难掩小儿女娇态的李娇,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一下,边难掩喜悦之情的随口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娇没有回答他,只顾着哼着小曲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时不时的补补妆容。

    李捕头心中隐隐不安。这丫头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往云来客栈跑算怎么回事!

    之前是青若丫头住在那里,她们俩从小感情好,他也就整一个眼闭一个眼的不去管她。可如今青若已经走了,这丫头还打扮的那么齐整,时不时的就往云来客栈里钻!

    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如今云来客栈里,住着这丫头唯一认识的人便是二楼上房的那位晟先生了。李捕头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那位晟先生,作为这丫头的爹来说,并不是很放心。

    以他当捕头多年,接触过无数作奸犯科的人的经验来说,那一位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尽管他一表人才,看着又像教养良好的富家子弟,不要说对女人了,即便是他这个老头子看来,都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

    只是……这天地下真的有完美无缺的人吗?

    有一句老古话:大奸似忠。

    往往一个人越将自己伪装的完美无缺,这个人便越有问题。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想多了,把人想的太坏了,就当他真的是个完美无缺的良善之人。自己的闺女有几斤几两,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论长相,才情,身世都比不过青若那丫头。若说那位看上的是青若这丫头,这个,他信。可若说那位看上了自家丫头?

    不是他爱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绝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李捕头不禁有些气恼,别是自家丫头上杆子往上凑的吧……

    “咳咳!丫头啊,你过来,爹有几句话想问你。”李捕头干咳两声,端上了当爹的架势喊住了正要出门的阿毛。

    “爹~有啥话你就不能等女儿回来再说嘛?”李娇依旧对着镜子左比右比,比对着自己的耳环有没有戴歪,丝毫没有发现她爹的脸色不对。

    “不行!”被无视的李捕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提高了声音。

    被吓得身子一抖的李娇,终于发现了自己老爹的反常,缩着脖子转过身:“爹,你这是怎么啦,又是谁招你惹你啦?”

    “你招我惹我了!”

    “我?”

    “对!就是你!”李捕头,斩钉截铁、没好气的指着李娇。

    “我,又怎么招你啦?”不满的跺了跺脚,李娇小声的嘀咕:“真是不讲理……”

    “我问你!你三天两头往云来客栈跑,是不是看上那姓程的小子了?”李捕头说话喜欢一针见血。

    “哎!爹,你胡说些什么呢!人家,人家……哪有……”嘴上虽然坚决的否认,可是她那已经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已经出卖了她。

    “还说没有,还说没有!我告诉你,丫头,那人和咱们不是一路的,我不同意,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

    “爹~你怎么这样,难道你就不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李娇的脾气也上来了。

    “好人家?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家里事做什么营生吗?你对他的为人、品性了解吗?”

    “哎呀,爹,这些女儿自然会慢慢打听的,你急啥!”李娇垂着头,抿着嘴,掩饰不住的笑意挂在她的嘴边。

    “好,就当这些都能打听得出来,可是人家呢?人家对你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李捕头觉得有句话果然说得对,天底下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哎呀,爹~~人家的下人还在外面候着呢,女儿要赶紧出门了,有什么么华咱们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你敢去!我……我……”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李捕头,在屋子里团团转找了一圈,没找到适合教训闺女的“趁手兵器”,情急之下,脱下了一只鞋子,揪住了李娇便往她的身上拍!

    “爹,爹,你干什么啊!娘,娘,你快来,爹要打我!”

    甲方在衙门的后门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娇出来,急的直搓手。

    “你!你是叫甲方吗?”半天,走出来一个后院的杂役,指着甲方问。

    “正是。敢问小哥有何贵干?”甲方疑惑。

    “你在这里可是在等李娇,李姑娘?”杂役又问。

    “正是。怎么样?李姑娘出来了吗?”

    “你别等了,李捕头发话了,以后李姑娘若再去云来客栈,就打断她的腿!”杂役交代完拱了拱手,便留下瞠目结舌的甲方转身离去。

    甲方悻悻地回到客栈,将此事禀报给百里晟。原以为会换来一顿怒火,没想到他竟然笑了。

    看了一眼满脸莫名的甲方和乙方,百里晟勾唇一笑,潇洒的将扇子甩开,边摇着扇子边说道:“这女人啊,一旦动了情,你越是反对,她越要和那人在一起。这次事情进行的可比预料中的要好,要快啊~我原以为,还需要我费许多的功夫呢,想不到……哈哈哈。妙,真是妙极了!”

    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乙方,你去,命令暗处的人马不许轻举妄动,给我跟牢了,等待我命令,趁其不备一举将人给我拿回来!”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私相授受

    “爹,你放我出去,你这是干什么呀~爹!娘,你帮我打开房门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和程先生真的是两情相悦的!他答应了会来提亲的。”

    李娇敲累,背靠着房门不停地抽泣着。

    “不成!就算他来提亲,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另一间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摔杯子声,李捕头披着外衣,愤愤的走到门口,冲着阿毛的房间喊道。李大娘一边劝着盛怒中的李捕头,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阿毛的大哥和二哥则一人劝一个。

    “爹,您消消气,小妹还小,您别和她置气。”

    “阿毛,你就听爹的话,别闹了,改明儿,二哥给你找全县最好的媒婆,说一门顶好的亲事!乖,咱不闹了!”

    “我不,我不!爹,你放我出去!”李娇的脾气拧起来,任谁都拿她没办法。

    “不用管她,就这么给我关着,什么时候绝了念想,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这个臭丫头,人家到底啥人都还没弄清楚,就剃头挑子一头热!拉什么拉,都是你!你怎么教的女儿!哼!”被迁怒的李大娘,抹着眼泪不敢出声。

    终于,哭累了,闹累了的李娇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含着眼泪昏昏睡去,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

    忽听得有人轻轻地敲响了她的窗户。

    “李姑娘,李姑娘。”窗户外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谁?”阿毛警惕的问道。

    “是我,甲方!”

    “是你!”李娇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是你们家爷叫你来的吗?”

    “正是,李姑娘的事我们家爷都听说了,爷叫小的来传句话给姑娘。”

    “什么话?”阿毛的心情突然豁然明朗,原来他心里真的有她,自己不是孤军奋战的。

    “爷,叫小的来问姑娘一声,姑娘是否愿意和我们爷一起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私奔?这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爷,还说了,若是姑娘不愿意,爷也不怨姑娘。爷出来太久了,家里来信催着爷回去,明日我们便动身了。从此以后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姑娘,小的把话带到了,姑娘如何决断,也请告诉小的,小的好回去向爷回话。”

    “啊?……他这就要走了?这么仓促?这……这……”李娇长这么大,最远也就是跟着爹从清河县来到定海县上任,远走天涯?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这叫她如何做决断?

    “看样子姑娘的心意已决了,那好,小的这就回去回禀主子,姑娘……无意与他双宿双栖,请他从此以后忘了姑娘,另寻良配!小的这就告辞。”

    “哎,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自说自话起来!”李娇急忙喊住他,生怕他真的走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我……行!我跟他走!”李娇终于咬咬牙,下了决心。爹,娘,为了他,就权当女儿不孝吧。等女儿和他成了亲,女儿一定带着他回来给你们好好赔罪!

    “那好,姑娘听清楚了,明晚亥时(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城西的五官坡,我们会在那里等姑娘,如果到了子时姑娘还不来,那我们便知道姑娘的意思,动身出发了。”

    “嗯,你去告诉程先生,我一定去,叫他一定要等我!”

    “好,小的一定把话带到,那小的先告辞了。”

    窗外再没了声音,甲方走了。

    李娇心情难以宁静平复,睁大了眼睛一直到天亮。

    到了晚间,趁着李捕头和两位哥哥都出门当差之际,借口肚子疼,要上茅厕,骗得李大娘为她打开了房门,偷偷地带着早就整理好的包袱,从茅房的墙头上翻出院子。

    像出了笼子投奔自由的小鸟一样,李娇背着她的小包袱,兴冲冲的走在去五官坡的路上。

    《左传-昭公二十九年》中曾写道:“故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姓氏,封为上公,祀为贵神。”

    城西的五官坡其实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坡,相传是五官神的位列仙班之地,百姓为了祭祀这位贵神,便将此处命名为五官坡。

    土坡的下面有一座好心的富商捐钱修建的小凉亭,百里晟带着一行人马,就等在了凉亭的前面。

    “爷,你说那李姑娘会不会不来?”甲方有些不明白:“干嘛那么大费周章,直接将人绑了来不是更快更方便。”

    百里晟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若不是心甘情愿跟我走,我又如何能有机会让楚姑娘倾心于我呢!”

    “可是,爷……”

    “别可是了,以前总是乙方问我蠢问题,如今怎么换成你了?咦,乙方人呢?”百里晟语气轻松,看似心情不错。

    “这小子在那儿呢!”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些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甲方心里暗想。

    百里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往日里总是精力充沛,上蹿下跳的乙方,此刻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的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愣愣的望着远处发呆。

    “他这是怎么了?”难得百里晟和颜悦色,关心了一下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

    “不知道,大概是等得无趣,或者是饿了吧。”

    甲方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这幅模样,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跟自己的主子说的太清楚为妙,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妙。

    “嗯,那你派个人去前头接应一下,等李姑娘到了我们就立刻出发。”百里晟对下属的关心也就仅限于一句话的问候,再多,便没有了。

    “是,小的这就叫乙方去。”甲方转过身向着乙方比了个手势。乙方点点头,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的跑开了。

    在路口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又一圈,乙方觉得自己的心思还是很乱。这些日子李姑娘娇俏的面容,和那晚火热的旖旎,交错着在他脑中时时浮现。

    他和哥哥一直生活在权力的中心,见惯了那些表面柔弱恭顺的女子尔虞我诈,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场面。权力场上的那些女人无论心机手段,那份狠毒都不亚于男人。反倒是像李姑娘这样单纯善良的姑娘,更为吸引他。

    很不幸的是,这位纯真的姑娘已经一步步沦为主子的棋子。他很想拯救她,却又无力拯救她。他深知百里晟对背叛自己的人有多么的狠,多么的残忍。到时候不光他,就连李姑娘都要遭殃。

    “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李娇那清脆的惊讶声在他耳边响起。

    “李……李姑……姑娘!”不知为何,乙方面对着她总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来了,爷……爷已经在……前边等着你了。请跟我来。”

    李娇对着他嫣然一笑:“谢谢。”眼睛和心却早已飞到远处的百里晟身上去了。

    乙方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是啊,她的眼里只有主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下人而已……

    “晟先生!”李娇像一只欢乐的小鸟一般,欢快的跑到百里晟的身边,亲昵的喊道。

    “李姑娘,你终于来了,我刚刚还在担心你不来了呢”百里晟亮出了他惯有的迷人笑容,温柔的看着她。

    “如果我来不了了,你就真的打算这么走了吗?”李娇调皮的反问。

    百里晟面不改色:“自然……不会。”

    “哦,那你会怎么做?”嘻嘻,就知道他舍不得。

    “那我就只有……叫乙方去你家把你劫出来呗!”论耍心眼,李娇哪里是百里晟的对手。

    “嘻嘻。”她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愉悦、欢笑。

    李娇单纯的笑脸,看在百里晟的眼中却格外的刺眼:他的面前该是那个白天鹅一样优雅的楚青若对着他展颜微笑,而不是这个粗鄙的乡下丫头!

    “那我们出发吧!”为了掩饰自己眼中就快压抑不住的不耐烦,百里晟故意转过身去充满笑意的说道。

    “好。”毫无察觉的阿毛沉醉在“爱河”中,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就这样,懵懂无知的李娇,欢天喜地的踏上了这条让她日后痛彻心扉,悔恨交加的不归之路……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傅凌云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继续往安塘大营方向前进。

    “少爷,呜呜……少爷,你还活着……呜呜呜……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离安塘军营还有半里地的时候,远处一匹黑的发亮,帅气的骏马卷着滚滚尘土,自远而近的直奔楚青若一行人而来。

    马背上载着一个痛哭流涕的俊秀男子,带着悲悲切切,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一般委婉悠扬的哭声,到了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傅凌云跟前,来不及等马站稳,便一个翻身滚下马,扑倒在傅凌云跨着马的大腿上“情深款款”、哀怨的望着他: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人掳走

    见傅凌云一脸迷惘的看着自己,连枫忍不住“含泪”咬着自己的嘴唇,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大腿,“少爷,是我,我是连枫啊!你好好看看我啊!”

    “呕……”

    傅凌云险些被他的小拳拳恶心的吐出来,一边用力的将自己的大腿从他的怀抱中拯救出来,一边从另一边翻身下马:“徐……徐叔……这……这……”

    众人皆摇头无语:啧啧啧,好好的大炎少将军硬生生的给惊着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说少爷只是失忆吗?怎么还成了结巴?少爷……少爷……呜呜呜,你这到底是伤哪儿啦?让连枫给你看看……”

    “哎……你……你干嘛!松……松手!”傅凌云一边嫌弃的推开他,一边无助的四处闪躲,而连枫则跟在他后面,锲而不舍的追着他不放。

    惹得众人皆捧腹大笑。

    徐勇站在周妈妈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真好,大家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了?爷(姑爷)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真好!

    众人在一片笑闹中走进了安塘大营,安顿好众人住宿的徐勇,迫不及待的拉着周妈妈钻进了自己的营帐,早早的息了灯歇下,让一众单身的大老爷们妒恨不已。

    虽然被安排在一个营帐住的楚青若和傅凌云两人,却因为他的失忆而对这样的单独相处,尴尬不已。面对已然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的文远,楚青若的心里失落不已。

    于是,为了消除两人的尴尬,傅凌云提议,一起去校场走走。楚青若行然同意。

    就这样,两人吹着夜风,漫步在空旷的校场上。徐徐的微风,为两人舒缓了各自的情绪,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的融洽了起来。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人?”傅凌云看着抬头望着漫天繁星的楚青若的侧颜,小心翼翼的问。

    “你以前啊……你以前不太爱说话,就算开口说话了也像老学究似的,简短直接。”楚青若望着天上的星星,满是笑意的回答道,以前的他虽然不善言辞,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懂她。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又问。

    “我们啊……是在一个花灯集会上……”楚青若笑着,将他们的过往,连同她所有的回忆一起,在这宁静夜里送的微风,徐徐、娓娓的向他道来。

    夜风轻轻掠过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儿,静悄悄的绽放出最美的姿态,点缀着这对月光下久别重逢的身影。乖巧的虫儿似乎也听到了两人的轻声细语,卖力的演奏着动人的乐曲,为他们的故事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等楚青若说完,傅凌云心中如同翻腾着汹涌的波浪,久久不能平静。眼前这女子,生的文静娴雅,可是她的爱,却如同烈火一样炙热滚烫。这,便是他的妻么?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许多的自豪来。

    渐渐的,两人越走越远,夜,也越来越深了。

    楚青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傅凌云瞧见了,忙说道:“夜深了,我送你回营帐吧。”

    尽管失去了记忆,傅凌云的体贴却是出自本能的一如既往。

    “那你呢?”

    楚青若对这个好不容易得了上天眷顾,让她失而复得的男人甚是紧张,尽管已经很困了,却仍舍不得就这样难得两人静静相处的时光,只是心疼他这样陪着自己已经大半夜了,想必也是累了的。

    “我去宋大夫的营帐休息就好,顺便请他帮我看看……”不解风情的傅凌云,木讷的回答道。

    “哦~这样啊……好。”楚青若压下心头的失落,给了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打破这份宁静和谐。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徐勇分给他们的营帐前。

    “进去吧!”傅凌云望着夜色中楚楚动人的女子,线条优美的颈项,纤细柔软的腰肢,不免心中有些动摇。

    他们都说她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吗?他是不是可以……

    不行,不行,在还没有找回记忆,还没有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之前,她和陌生人有何区别?自己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和禽兽又有何异?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楚青若莫名地望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变幻不定的神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文远哥哥,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傅凌云的脸一瞬间全红了:“啊?嗯,嗯,可能刚才吹了点风,没……没关系,夜凉了,你进去吧,我,我正好去宋先生那里,我……我会叫他帮我把把脉的。”

    楚青若这才放心:“嗯,那好,我进去了,你们也别聊的太晚,早点休息。”

    “嗯,嗯,那……那我走了……”转身,傅凌云手足无措,没头没脑的一头扎进黑夜里。

    “那个……”楚青若突然又叫住了他。

    怎么?难道是她不想让我走,想把我留下来?傅凌云的内心假意的挣扎了一下,决定:如果她真的,坚持、一定、非要他留下来的,不如自己就从了她吧!

    “那个……宋先生的帐篷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楚青若好心的提醒他。

    “啊?哦~哦~”

    内心奔溃的傅凌云,低着头匆匆走了回来,小声而又飞快的说了声早点休息,落荒而逃的往宋修竹的帐篷走去。

    望着他狼狈的背影,楚青若掩嘴而笑,呵呵,这就当做忘记我的小小惩罚吧!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整个军营的人都已经熟睡了,唯有宋修竹营帐里的灯火依旧亮着。

    收回了最后一根扎在傅凌云穴位上的银针,他长舒了一口气:“好了,今天的针扎完了,切记,扎针期间忌油腻荤腥,忌酒忌房事。”

    房事……房事……房事……两个字不断在傅凌云耳中回荡,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有……有劳了,先生辛……辛苦了。”

    渐渐地,夜深了,就连欢叫的虫子也安静了,整个军营沉浸在一片静寂中,只有门岗值夜,和巡夜的士兵还在认真的坚守着岗位。

    忽然一道黑影,如一只巨大的飞鸟一般,悄无声息,又快如闪电的在门岗的上空略过。

    门岗处站着的士兵揉了头眼睛问同伴:“哎……你看见了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会飞的?那八成是只鸟吧?”同伴嘲笑他,“你眼睛花了吧?连鸟飞过也要大惊小怪?”

    士兵半信半疑的挠了挠头:“是我眼花了?也是啊,会飞的也就只有鸟了。”

    “那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鬼吗?”

    “哎……别提那个字,叫人怪害怕的!”两人说笑着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而那道会飞的黑影,却在两人的说笑中,身手矫健的躲过了巡逻的士兵,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军营的营帐区附近。

    不得不说,这个黑影的运气真是不错,搜索到第三个营帐的时候,便发现了他要找的人,并悄悄地潜了进去。

    不消片刻,黑影扛着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从营帐里出来了。再一次敏捷的躲过巡逻的士兵,又来到了门岗处,一个旱地拔葱就跃上了军营的高墙,三两下便出了军营,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端着早点,满心欢喜的周妈妈,掀开了楚青若和傅凌云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姑爷,小姐,起来洗漱用早点吧。”

    咦?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也好,正好方便自己伺候小姐起床梳洗。“小姐,起床用早点咯,你看今天周妈妈给你做了什么?”

    将早点放在专供傅凌云使用的书案上,周妈妈走到用来隔开床榻和书案的屏风后面,想要叫醒喜欢赖床的楚青若,却见床的被子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了。

    咦?难得小姐也起得那么早,莫不是和姑爷一起出去了?

    于是,只好端起早点又走出了营帐。

    一跨出营帐便看见迎面而来,晒着太阳伸着懒腰,好不惬意的宋修竹:“先生,早!请问您看见我家姑爷和小姐了吗?”

    “你家小姐?没看见了。你家姑爷我倒是知道,正在我营帐里睡着呢!”宋修竹指了指自己的营帐。

    “什么,昨晚姑爷是歇在您的营帐里?”周妈妈一边诧异着,一边掀开宋修竹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姑爷,姑爷!昨晚您是在这儿歇下的,那我们家小姐呢?”

    “她不是在自己的营帐里吗?昨晚我亲自送她到门口的。”傅凌云一张俊脸上满是困意,撑着床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哦,这样,那我去别处找找。”周妈妈失笑,年纪轻就是花样多,都是夫妻了,不但分帐睡,还像一对小情人似的送来送去。

    “唔……周妈妈,等我一下,反正也醒了,等我洗漱完,我和你一起去找她,一起用早点吧。”傅凌云睁开眼睛以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知道她昨晚一个人在营帐里,不知道睡得好不好,习不习惯。

    只是这两个欢欢喜喜一起去找楚青若用早点的人,很快便发现,他们寻遍了整个大营都没有发现楚青若的踪影,也没有任何人看见楚青若去哪儿了。

    事态变得严重起来。

    这一回,楚青若,失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异国他乡

    “爷……继续赶路……快要到……”

    是谁?谁在说话?

    楚青若昏昏沉沉中隐约听到有人不断的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天旋地转的感觉又使她继续的昏睡。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的清醒过来。

    依旧头晕目眩的感觉让楚青若忍不住想要呕吐。

    “楚姑娘,你醒了?”印入她眼中的是百里晟那张英俊的脸。

    “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里?”楚青若非常困惑,她记得她是在安塘的大营中歇下的呀?

    难道寻回文远哥哥,被人埋伏追击,他们一起回到安塘大营,难道这一切都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莫非她现在还在云来客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看起和云来客栈有些不太一样。

    “楚姑娘,你还好吧?这段时日子,委屈姑娘了。”百里晟温柔的为她递上了一杯水。楚青若也不客气,接过了杯子一饮而尽,她确实是渴了。

    “这里是胡杨镇。”百里晟试探性的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胡阳镇?”没听说过大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看这间房间的风格与大炎完全不同,实在猜不出这里到底是哪里。

    渐渐清醒的她心知这一切绝不是梦,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但有一点她的心中已经清楚,一定是这位晟先生耍了什么手段!

    心中对他的厌恶越发的深了几分,他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迷昏了自己,将自己一路劫持来这里,他到底有何居心?

    百里晟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楚青若看,一点不漏的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之情。

    呵呵,他这是被她……讨厌了?

    心中升起一丝不甘,他故意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图,残忍的揭开谜底:“胡杨镇是大墨离大炎最近、最繁华的一个小镇。在下看姑娘的精神也已经恢复了,不如请姑娘换过一套衣裳,让在下陪同姑娘一起去镇上品尝一下大墨的美食如何?”

    “什么!这……这里是墨国?”楚青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走吧,楚姑娘。去外面逛逛吧,我想,你会喜欢这个国家的。哦!当然你若是不喜欢在下作陪,那我就让乙方带你四处转转,要买什么叫他付账就好了。”

    明明狠狠地的打击了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他懊恼的想。

    既来之,则安之。

    楚青若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待在房里生气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好!”

    百里晟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有些来不及转换心情,他该怒?该笑?这女人,总叫人那么的捉摸不透。

    “那好,乙方你带上几个人,保护楚姑娘。”见她肯出去走走,领略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百里晟如释重负。

    墨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国家,他的子民也是爽朗豪气,能歌善舞,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一定会爱上这里的一切,包括自己。(就算不行,他手上可还捏着一个重要的人呢)。

    换过了墨国的服装,楚青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顶上一个由白玉为底,上面镶着绿色的翡翠,红色的玛瑙,蓝色的松石,五颜六色,名为花冠的头饰,衬得她的脸小巧精致。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被梳成一条粗大的麻花辫,垂在了身后。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丝绸斜襟短上衣,胸襟处系着一根明艳的红丝带。胸部以下是一条上薄下厚,裙摆宽大的翠绿色裙子,脚边放着着一双明黄色的百宝蝴蝶珍珠鞋。

    倒是比大炎的服饰活泼艳丽了不少,这样的装扮使自己看起来越发的像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

    窗外,远远望着她穿上自己国家最美丽的服饰,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百里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楚姑娘,可以出发了吗?”门外乙方恭敬的问道。

    “可以了,走吧!”楚青若微笑着垂下头,提起宽大的裙摆跨出房门,从远处看,颇有几分羞答答的味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那一刹那,盘算的究竟是什么。

    “哎……卖花来,卖花来,美丽的花儿!”

    “呀……你这狗崽子,给我站住!”

    “哦莫~李夫人,好久不见了呀!”

    大街上非常的热闹,充满异国情调的杂货铺子开满了整条大街。

    楚青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哇……晟先生,你看,你看,这,这是白菜吗?放了那么多的辣椒,还能吃吗?”像一只小麻雀在欢快的鸣叫。

    “你可以试试啊!”百里晟笑意浅浅。

    “哇……好辣,好辣……好好吃哦!”穿着和自己同款的衣裙,却显得有些宽松不合身的身影,怎么越看越像阿毛!

    “楚姑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里有几家书斋。”乙方适时地上前打断了她的深究。

    许是自己看错了吧,阿毛怎么会在墨国?去书斋看看也好,晟先生在前面,自己还是不要遇见他为妙。“嗯,有劳你带路了。”

    “姑娘客气,这边请。”

    墨国的书斋没有大炎的规模大,几间看起来像民宿一般的房间里,所有的书都被摞在了地上,买书和看书的人都必须脱了鞋子,光着脚在里面自行翻找自己想要的书。找到以后,要么买下带回去,要么盘着腿坐在屋檐下的地炕上阅读。

    楚青若觉得这样的姿势难受极了,丝毫看不进去半个字。再加上一旁看书的书生们一直不停地偷瞄她,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我们走吧!”

    楚青若忍无可忍,起身离开,乙方持剑跟了上去。

    回到了客栈,楚青若脱掉了鞋子和繁重的衣裳首饰,穿着舒服的中衣,坐到了房间内的屋檐下,将两条腿垂在地炕的边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是大炎的衣服穿着舒服。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姑娘,我可以进来吗?”话音一落,门便被推开了。

    本来还想装睡的楚青若不得不站了起来,“晟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真是个不容拒绝的男人。

    百里晟一手拿着扇子,一手背在身后:“哦,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歇下了没有。”

    “……”楚青若无语。“嗯,就要歇下了。”

    “给,我刚才散步的时候,见这些花开的正好,便摘了一些,送给你!”难得像个大男孩一样,露出腼腆之色的百里晟,从背后拿出一束雪白的山茶花来,递到了楚青若的面前,满心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收下。

    白山茶的花语是:完美的爱情。

    “阿嚏~阿嚏~”楚青若非常煞风景的打起了喷嚏。

    “对不起~阿嚏~能不能把花~阿嚏~拿远一点,我……阿嚏~有敏症。”

    她不否认,她就是装的。她饱读诗书,又怎么会不知道,山茶花的花语是什么?正是因为如此,她就更不能接受他的花了。

    脸上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起来,百里晟握花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暗暗收紧了手指,任凭花枝刺痛了他的掌心。“抱歉……我不知道,你有敏症。甲方,快将这花拿出去!”

    甲方飞快的走进来,接过花拿到了屋外。

    “那……楚姑娘早点歇息,我们明天开始要继续赶路了。”

    “晟先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何你要将我劫持来墨国?”楚青若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劫持?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只是想请姑娘来大墨做客,并无不敬之意。姑娘不要多想。难道……是下人服侍的不周到?让姑娘感到不快了?是哪一个狗奴才如此大胆,敢怠慢了在下的贵宾,在下这就去惩处他!”百里晟赔起了笑。

    毫无诚意的回答使楚青若看懂了,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坦诚的。既然问了也是白问,那也就没有必要问下去了。

    “没有,他们都很尽心。只是我们明天要去哪儿?”事出必有因,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只有见招拆招了。

    “盛京,我出来许久,家中老母牵肠挂肚,实在不孝,也是时候回家了。”说到这个,难得真情流露,他的脸上浮上了真真切切的愧疚。只是他口中老母,却早已是一块冰冷的牌位。

    “哦,我知道了,那……先生晚安。”

    想必自己若是问他,为何他一个墨国的子民,怎么会跑去他们大炎国,还当上了王爷府的师爷这样的问题,他也不会据实回答的吧?

    于是楚青若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百里晟也不恼,客客气气的道了声晚安以后,退出了她的房间。

    他当然不生气,因为马上她就要和自己回到盛京了,到了盛京,他们有的是时间彼此了解对方。来日方长,何必争朝夕。

    大墨的气候与大炎不同,冬天比夏秋两季要长。此刻的大炎才刚入秋,这里便已经是寒冷的冬天了,只是还没有下雪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的身份

    “啊……好期待今年的初雪啊……”路边一位年轻的姑娘满怀期待的说道。

    “呀!你这丫头好不知羞耻,初雪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初雪一来,你就可以嫁给你心爱的寅成哥哥了吗?哈哈哈!”另一位手里抱着孩子的大嫂调侃道。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真是的,哦……让人好羞涩……”年轻姑娘嘴上说着害羞,可语气却是充满兴奋的。

    从她们身边经过,坐在马车上掀着窗帘,饶有趣味的听着她们对话,楚青若不禁失笑。都说这世上女子恨嫁,果不其然,到哪儿都这样。

    几个月以后

    “楚姑娘,还有几十里就到盛京了,请下马车歇一歇吧。”甲方有礼的将楚青若请下了马车。一向观察细微的她发现,甲方将她请下来,并没有休息那么简单。

    此刻停靠在路边休息的马车,不知何时多出了好几辆来。车上的装饰全都一模一样,就连车夫的穿着都惊人的相似,若不仔细看,真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

    楚青若心有疑惑,这位晟先生唱的又是哪一出?

    不一会儿,“楚姑娘,歇好了吗?如果您歇息够了,那么请随小的上马车吧。”

    甲方将楚青若领到一辆马车前(因为所有的马车都是一模一样,她有些分不清这辆是不是她之前坐的那辆。):“姑娘请!”

    楚青若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掀车帘却发现百里晟坐在里面。

    “楚姑娘,不介意我和你同坐一辆马车吧?”百里晟明知故问。

    “先生的马车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的为人,他若不是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坐上来以后再问她这样的话了。所以楚青若决定跳开这个问题,直接问他的目的。

    就喜欢这样聪明的她,百里晟笑着腾了个地方让给她坐:“派出去办事去了。”

    “这么多马车都是要派出去办事的吗?”

    “正是,你我同乘,若有不便,还请姑娘包涵。”他笑嘻嘻的样子像极了戏台上的风流小生。

    “……,客随主便。”楚青若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反正也不能拒绝,不是吗?

    于是,马车继续赶路,盛京离他们越来越近。

    就在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城门的那一刻,一大群穿着普通,相貌普通的人,将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小姐,少爷,看看我这里的好货吧!买了它吧!”

    “小姐,看看我的首饰吧!全盛京最价廉物美的。”

    马车被迫停下了,甲方掀起车帘:“主子,是因为税收被赶出城的商贩。”

    “不用理会,继续赶路。”百里晟挥了挥手,甲方退下。

    “让开,让开!不要挡着贵人的路!”甲方派了一名手下,挥舞着鞭子在马车前面开道。

    “喂!我们在这里做买卖,你凭什么打人?”一个挨了一鞭子的商贩,捂着被抽的鲜血淋漓的胳臂,大声的抗议道。

    “对!你们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群情奋涌起来。

    甲方见状抽出腰间的佩刀,指挥着他的手下拦住不断想冲上马车的人群。

    背对着马车窗口的楚青若,刚想要开口劝说百里晟不要将事情闹大,好好给那人道个歉,再赔些银两给那个可怜的男人医治时,一把明晃晃的刀突然从车窗外刺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扎在毫无防备的楚青若背上。

    “楚姑娘,小心!”百里晟发出一声惊呼,楚青若本能的回头往自己背后的窗口看去,赫然发现,一把刀就快要扎到了自己的后背,忍不住一声惊呼……

    “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百里晟飞身将楚青若抱在怀中,两人一起扑倒。

    “有刺客!保护主子!”甲方和乙方几乎同时大喊,乙方更是抽出了自己的峨眉刺甩手飞向马车边正在向车窗内挥刀的男人。

    一声惨叫,男人应声而倒。乙方快步上前,从他身上抽出了自己的峨眉刺,向车窗内焦急地询问:“主子,楚姑娘,没事吧?”

    “没事,你拿我令牌去龙驹(衙门 )调一百精兵过来。”一块黑色玄铁所制的麒麟符从窗口飞出,乙方伸手接过令牌匆匆而去。

    马车外,刀剑相交,金鸣声大作,时不时又刀剑从车窗外向里扎来。楚青若被百里晟紧紧地护着,伏在马车里,心中暗想:龙驹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轻易调动精兵,而且他竟会武功,那么多年在大炎,为什么一直扮作书生呢?看来这人的身份大有文章,自己想找机会逃跑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突然,一个护卫匆忙的跑来向甲方报告:“侍卫长,另一路马车也遇刺了。”

    “什么?车上的人怎么样了?”甲方急问。

    士兵:“甄夫人中了一箭,另一位倒还好。”

    “甲方,怎么回事。”一扇子拍掉一把从窗口刺进来的尖刀,百里晟扬声唤甲方。

    甲方杀开一条血路,来到百里晟乘坐的马车边:“主子,是甄夫人中箭了。”

    “他们有弓箭手?”反手挥倒一个想从窗口爬进马车的中年汉子,百里晟的眼睛红了,手中扇子越发的凌厉。

    “甄夫人怎么办?”甄夫人和甲方已经暗暗相好已久,甲方心中也已悄悄的将她视做自己的女人。

    “管她做什么,死了就死了吧。贱命一条,也值得爷过问吗?和她同乘的人怎么样了?”

    “那位倒是没事。”

    “那就好,吩咐下去,让那队人马,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位安全送回府,若是少了根头发,他们就都不用回来了!”只要和她同坐一辆车的李娇没事就好。

    “那……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百里晟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暴怒!

    别以为他不知道甲方和甄夫人的事情,他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只是一个贱人而已,要了便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可现在看来,他对那贱女人是动了真情了,看样子这女人是留不得了。百里晟心中暗暗对甄夫人起了杀心。

    “楚姑娘,你没事吧。”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百里晟又略感欣慰。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那么近,这是个好的开端,他相信以后她就会像现在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没事,晟先生可以放开我了。”看来那甄夫人也并不是他的什么堂姐,他到底是什么人?虽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过,楚青若却很快恢复了镇定。

    不一会儿,乙方领着一百精兵赶来,快速的驱散人群,逮捕了几名手持武器混在人群中作乱的刺客。

    道路在士兵们的开道下,变得畅通无阻,百里晟命令马车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大墨的首都,盛京的城门下。

    “九弟,别来无恙啊!”

    城门口,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以一夫当关的架势,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城门的正中间,马背上坐着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黑色乌纱冠,身穿一件深蓝色绣金锦缎衮龙袍,内衬白色立领加里,下穿宽大的月白色锦缎裤,脚蹬一双黑色登龙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捏着一根镶满了各种五颜六色宝石的马鞭。

    他的身后大约七八步远的距离,站着两排腰挂佩刀,神情不善的士兵,每一个看上去都非常的彪悍,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冲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我说刚才城门口怎么这般的热闹,原来是兄长的手笔,真是有劳兄长如此热情,小弟无恙,兄长可安好?”百里晟掀起马车的帘子,笑的甚是纯良无害。

    好一派兄友弟恭,温馨的场面!

    楚青若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子往那人站立之处看去,百里晟见状连忙将她拉进马车,放下窗帘。

    可是为时已晚,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两眼已经露出惊艳之色。

    “九弟,好艳福啊!虽然一去经年,可如今却是满载而归啊!”那人言语间,毫不掩饰他对百里晟的讽刺之意。

    百里晟却意外的好脾气:“兄长说的哪里话,都是给兄长们带来的礼物,一会儿便给兄长送到府上去了。这么多年,多谢兄长们的‘照顾’了!”

    “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啊!,好,那我就在府里等着你的美人了!”拉着缰绳,将马调了个方向:“我们走!”

    “兄长走好!”百里晟笑容可掬。可只有坐在马车里的楚青若清楚的看到,他紧捏着扇子的手上,根根暴起的青筋……

    深吸了一口气,百里晟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慢慢收敛起笑容,冷冷的放下了车帘,对车夫说了一句:“回府。”

    楚青若看这个脸阴沉得有些可怕的男人,心中大约的有数,那人与眼前这位不和。虽然刚才只匆匆一眼,已经足够让她看清,他身上赫然穿着绣着麒麟的衣服,头上戴的是官帽,口称这位晟先生为九弟,莫非这位晟先生竟是大墨皇室中人?(未完待续)

弟一百六十二章 顺从的爱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的将眼神移到了,坐在自己对面闭目养神的百里晟身上,细细的打量着。

    “主子。”不久,马车停下了,车外传来甲方的声音。

    “嗯?”依旧闭着眼睛的百里晟心情似乎不太好。

    “到了。”

    “嗯!”他睁开眼睛一掀车帘,首当其冲的下了车,回过身对着紧随其后准备下车的楚青若伸出手,楚青若却是如同没看见一般,伸手拉住了扯下一个小丫头的手,自行下了马车。

    百里晟尴尬的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乙方,速去将池管事找来。”众人一起站在马车边,等候那位池管事。

    楚青若趁机将四周的环境看了一下。

    这是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左连着商业繁荣的大街,右通往越来越威严的官道和皇城。正面前的这所宅子,半人高,用青石块围成的围墙上,铺着整齐崭新的青瓦。原本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因为乙方的进入而半开着。一个身穿麻灰色墨国传统服装,身材矮小的男人正紧张的匍匐在地上。

    “殿下,我的殿下,你可回来了,老奴可把你盼回来了。”

    不久,一个年逾五十,身材微胖的老头随着乙方一路小跑的出了府门,见到百里晟便来泪纵横的扑倒在地,双掌交错高举在额前,给他行了个大礼。

    “池管事,快起来吧。这些年我不在府中,你辛苦了。”难得百里晟真情流露,微红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伸手将这位年迈的管事扶了起来。

    这位老管事是从小服侍他母亲的仆人,自他出生以后,便一直服侍着他们娘俩,直到他母亲被赐死,他离开世子府去大炎国,临走之前,百里晟便将整个世子府大小事务交托给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奴打理。

    “池管事,叙旧的话我们一会儿再说,劳烦你先给这位姑娘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去打扰她。另外将宣光院的李妈妈请过来,专门负责这位姑娘的饮食。”

    老管事在他和乙方的合力搀扶下,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审视了楚青若一眼。楚青若不卑不亢的朝他微微做了个福。

    老管事看到了她的礼节不由得脸色微变:“殿下,此事乃后宫所管,依老奴所见,是否要向王妃娘娘禀告一声?”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楚青若。

    看她刚才行的礼,不像是墨国人,殿下如此慎重的安排,想必是极其重要之人,为何殿下却要吩咐我来安排呢?

    “不用了,你亲自安排就好了,别人我不放心。”百里晟特意强调了放心两个字。老管事明了:“是,殿下,老奴这就去安排。请这位姑娘随我来。”

    楚青若微微额首,跟着老管家走向后院。

    她前脚走,后脚便有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飞也似的从另一处走来:“殿下,殿下,你可回来了……”身后的侍女一边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一边惊恐的喊道:“王妃娘娘,请小心点脚下。”

    “哦~是恩淑啊~”女子飞扑进他的怀里,一阵刺鼻的胭脂花粉味使百里晟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这是……”掉进香粉堆里吗?

    “殿下哥哥,你一走便是那么多年,难道你已经将恩淑给忘了吗?”这位王妃娘娘比百里晟的年纪要小出许多,名叫张恩淑,今年才刚满19岁,是百里晟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百里晟一直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只是这位张娘娘却是从小便深爱着这位比自己年长了许多的丈夫。

    “怎么会?我们恩淑可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子,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得了?”百里晟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任性,骄纵,单纯,是他对张恩淑的评价,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没变。

    张恩淑的祖父是父王亲封的异性大院君(相当于大炎国的异性王爷),当初的这个指腹为婚婚约,也是他的母亲用自己的一条性命为他争取来的。也正是有了这位大院君做靠山,他这个被别的王世子耻笑有个官妓母亲的杂种,才能在宫里渐渐地有了一席之地。

    “走吧,殿下哥哥,去我宫里,我给你准备好了下酒菜,今晚我们好好喝两杯吧!”一点没有眼力的张恩淑挽起百里晟的手,便往自己的宫里拉,丝毫没注意到他那已经渐渐不耐烦的神色。

    朝乙方使了个眼色,乙方会意:“王妃娘娘,殿下这次从大炎国回来为你带了许多精美的首饰和绸缎服饰,您看小人是现在给你太到宫里去呢,还是一会儿你差人来取?”

    “真的吗?殿下哥哥,那都是专门带回来送给我的吗?”依偎在百里晟怀里,小鸟依人的张恩淑惊喜的看向百里晟,见他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禁喜笑颜开。

    “若是你再不放开我,一会儿别的宫里收到消息,都来我这而来闹,我可不保证还有那么多好东西给你挑选哦 ?”

    “乙方,快,快,马上带我去。”乙方笑着转身为她带路。

    走两步,张恩淑又匆匆的回头拉住百里晟的手:“殿下哥哥,你一会儿一定要到我宫里来哦!一定哦!”

    见百里晟笑着点点头,她便放心的随着乙方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呵……浅薄的女人……百里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冷笑。

    “甲方!”

    “在!”

    “甄夫人的伤怎么样了?请过医者为她诊治了吗?”百里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回殿下,并无大碍,是胳臂被箭擦伤了而已。”甲方垂着头回禀。

    “嗯,那就好。你去叫她梳妆打扮一下。”

    “殿下,这是为何?”甲方的心没有来由的一阵紧张。

    “等她梳妆打扮好,你亲自将她送去大王世子府。”百里晟神情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低着头回话的甲方。

    没错,他就是想打发了这个女人。若是她命好活下来的话,便是一道插进大王世子府的催命符,若是她没那个命……呵呵,那就怪不得他了。要知道他九世子府里,可从来不养闲人!

    “这……殿下……”甲方想开口求百里晟将甄夫人给了自己,一抬头赫然发现他的神色,这是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主子什么都知道……

    “是……”生生将道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甲方心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便识相的乖乖闭上嘴,不然,他的心上人死得更快。

    楚青若跟着老管事一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虽然这座院子在世子府最偏僻的位置,但这里所有的家具用品,景观,建筑都是这个府上最好的,平时除了殿下,谁也不许进来的,”老管事介绍道。

    “池管事,你家殿下可是姓百里?”楚青若突然提问,倒叫这位老管事一时不如何回答。“这位姑娘,奴才只是一个下人,姑娘若是有什么疑问,不若老奴将殿下请过来,姑娘自己当面问他可好?”

    “也好,那就有劳老管事了。”以退为进?楚青若可不吃他这一套。

    “……”老管事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弱质芊芊的姑娘,说话做事竟如此的老辣,一时倒有些进退不得了。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楚姑娘还满意吗?”就在老管家进退两难的时候,百里晟笑吟吟的一脚跨进了院门。老管家借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此处环境优雅,所有用品皆精致齐全,我又怎么会不满意呢?啊……对了,我是该称呼你晟先生呢?还是百里公子?”楚青若淡淡的一笑,走到了院子中放置的一张露天木榻前,随手掸了掸上面的灰,轻轻地坐了下来。

    “哦~看来楚姑娘是猜出在下的身份了。一个称呼而已,楚姑娘不必太介怀。”

    “那……我还是称呼你为晟先生吧。这样的称呼自在些。”楚青若不太愿意唤他百里公子,这样的称呼对一个掳走自己,又身为敌国王子的他来说,太过于客气了。

    百里晟毫不在意,称谓而已,而且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等她成了自己的人,她迟早会改口的。

    信步走到院子里,见花坛里虞美人开的正艳,回头看了一眼今日正穿着一身玫红的宫装和这些艳丽的花相映得彰的楚青若,百里晟一时兴起,伸手将这朵花摘了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虞美人?晟先生可知此花的花语吗?”楚青若轻轻挽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却没有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花。

    百里晟笑着掀唇反讽:“这一次,楚姑娘的敏症不发作了吗?”

    “一味顺从的爱……”伸手接过他举了许久的花,“真是朵令人悲伤的花啊……”

    百里晟一愣:“这花……竟是这样的花语吗?”

    楚青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晟先生竟不知道吗?你这里……可是种了满满一院子呢!”

    百里晟望着她婀娜的转身走进房间的背影,细细的品味着她话里的余味,良久才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

弟一百六十三章 上门挑衅

    甲方得了百里晟的命令将甄夫人送入了大王世子府。

    大王世子百里俊在见过了甄夫人后,忍不住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与他的心腹在书房中密会。

    “大君,九世子此举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哼!我就知道这个官妓生的狗崽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咬我们一口!”百里俊挥手将手中的酒杯扔得老远。“如今他以为他翅膀硬了,竟敢用这么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来糊弄我!”

    心腹想了一会儿,弯下腰:“大君殿下,要不然臣再去召集一些人手……”在百里俊疑惑的眼神中比了个“杀”的手势。

    百里俊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行。如今在皇城内,父王的眼皮子底下,你这是要本王被人参奏谋逆吗?”

    心腹连忙跪下,大呼惶恐。

    “起来,起来,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父王年事已高,终日里卧榻在床,汤药不断,只怕是时日无多。眼下父王口中一直念叨的,便是我这位九弟,百里晟。说什么身为王子,为了江山社稷忍辱负重,最像父王年轻时候的性子。”

    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心腹心领神会的重新拿过一个杯子,为他沏上。百里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接着说道:“听大妃娘娘说,父王似乎有意将王位传给老九,叫我们要早做打算。”

    心腹听后,更是进言:“那九世子就更留不得了。”

    “嗯,确实留不得。不过却不能由我们动手。”百里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把三世子、五世子都给我请来,就说今晚我要和他们喝两杯。”

    “是!”

    自那日之后,百里晟竟像忘了他的世子府中还有楚青若这一号人的存在似的,再也未踏足过楚青若居住的小院。

    他不来,楚青若倒乐得自在。

    每日里诓着服侍她的小丫头,这里走走,那里转转,除了不能出府和一些命令府上任何人不得靠近的地方以外,她倒是将世子府的地形摸了个透。

    小丫头叫尹秀,是个十三四岁,俊秀伶俐的万罗姑娘。(万罗,墨国靠海的一个小岛),白天精力充沛,到了晚上便睡的像头昏死的小猪一样,即便是把她卖了,恐怕她是不知道的。

    于是楚青若便等到半夜小丫头睡下了,起身偷偷的将今日里走过的地方,有哪些通道,有多少守卫都一一的记了下来。

    这日,墨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开始缠缠绵绵的从天而降时,她的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妃娘娘,殿下有令,这里谁也不能进。”院门外小丫头尹秀急切而带着几丝哭腔的声音响起。

    “放肆!一个卑贱的丫头竟然敢在王妃娘娘的面前抬着头说话?来人啊,给我杖刑伺候!”

    “王妃娘娘饶命啊,王妃娘娘饶命啊!”尹秀的哭喊声传到了楚青若的耳朵里,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院门走了出来。“住手!”

    “你又是什么人!见到王妃娘娘竟然不下跪!来人,此女以下犯上,马上将她送去龙驹(衙门)”一个说话尖声尖气的白面内事翘着兰花指,怒视着楚青若。

    “等一下,你先退下!”张恩淑一抬手,遣退了内事。内事低着头站到了她的身后。“听说,你就是殿下从大炎国带来的侍妾?”

    张恩淑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原本可爱的气质被一脸装饰过度的浓妆掩盖的荡然无存。带着娃娃音的嗓子,一开口尽是老气横秋。

    “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他的侍妾!”楚青若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个钉子碰。

    “不是侍妾?那你是他什么人?为何住在世子府上?”张恩淑被楚青若的态度激怒,声音也提高的几分。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楚青若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位努力装大人,孩子一般的“王妃娘娘”。她就是实话,自从百里晟将她劫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以后,她便完全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了。

    她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喜欢她。因为喜欢她吗?呵呵,别说傻话了。像他这样手握权贵,营营汲汲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呢?只怕是有什么自己还没有想到的阴谋吧,楚青若心中这样认定的。

    其实,人有时候看问题,往往习惯性往复杂里想,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不太敢相信这事情竟然有那么简单。

    人都会犯错,就算是聪明如斯的楚青若,也难免犯下了这样一个错误的认知。

    这位年轻的王妃娘娘今日里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团花裙,上身则穿了一件翠绿色百花滚金长襟短衣,一双手抱在了胸口的长襟下。

    楚青若的这句“你去问他”彻底激怒了这位年轻的王妃娘娘,抽出了长襟下白皙的手,毫不客气的便要向她的脸上挥去。

    尹秀发出一声惊叫,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忍心见到这位,虽然是异国他乡来的,但却对待她像自己的妹妹一般温柔的女子,遭遇这样狼狈不堪的事情。

    “恩淑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尹秀惊喜的睁开眼睛,是殿下,殿下来了。

    一众人,除了一只手被百里晟握在手里的张恩淑,和从不对他行大礼的楚青若之外,所有人都伏倒在地上:“殿下~”

    百里晟未理会他们,只是扬着比桃花还醉人的笑意看着张恩淑,等着她的答案。那眼神,仿佛他的眼中只看得到他眼前这女子一般,情深款款。

    张恩淑望着他的眼睛,不禁慢慢的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怯生生的娇嗔道:“殿下哥哥,没有人惹我生气,我只是在教训下人罢了。”

    “哦?你在教训哪一位下人?”百里晟明知故问。

    “殿下,就是这个大胆的贱民,见到王妃娘娘不仅不行礼,而且对王妃娘娘还言语无状,奴婢恳请殿下速将这女子送往龙驹,治她个死罪!”刚才那位翘着兰花指的内事伏在地上忠心的为他的王妃娘娘打抱不平。

    百里晟笑着放开张恩淑的手:“是这样吗?我的王妃娘娘?”张恩淑刚想要点头,却见他已经飞起一脚将那名内饰一脚踢飞,那名内事捂着胸口滚到了楚青若院子外的围墙边,半天没有爬起来。

    再看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丝温柔。只见他额头青筋爆现,一双桃花眼中并射出凌厉的杀意。包括楚青若在内,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突变惊得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张恩淑也在这样的威慑下,不自觉的伏在了地上大声的喊道:“请殿下息怒!”

    百里晟似乎还不解气,又往前走到那名内事的面前,狠狠的一脚、两脚、一脚脚的踢了过去。

    那名内事从最开始的吐血,到后来的面如紫金,最后就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伏在地上,甚至连劝都不敢劝一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内事渐渐地,呼吸越来越微弱。

    “够了!”一声厉喝,楚青若成功的阻止了百里晟如此残暴的行为,“此人忠心耿耿,为主子仗义执言,何错之有?你要处罚你的下人请到别出去,别在我这里弄出人命!”

    百里晟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心中满是懊恼,挥了挥手让人尽快的将那内事抬了下去。回过头,看向一众人:“我是否吩咐过,这个院子,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的,殿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他接下来要处罚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你说,今日你们怂恿着王妃娘娘到此处来,究竟要做什么?”无形中,又在楚青若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的百里晟,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随便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宫女问道。

    被指到的小宫女吓得魂不附体,不停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楚青若心中也是气愤:这夫妻俩到底是唱的哪出?一个上门挑衅,一个在她的门前处罚下人?这是在向她立威吗?她又不是这府上的什么人,真是多此一举!

    百里晟偷偷的瞄了楚青若一眼,见她面露不喜之色,心中不知为何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都退下吧,再有下次……”

    联通张恩淑在内,所有齐声道:“不敢,不敢,谢殿下饶恕。”齐齐的站起来迅速的退下。

    待众人退下以后,百里晟尴尬的站在楚青若的院门口,不知该进去还是该转身离开,只得干咳了两声:“今日,楚姑娘受惊了,若是姑娘无事,我便回去了。”

    楚青若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进院子,只扔了两个字给他:“不送!”便命尹秀关上院门。

    被晾在门口的百里晟一阵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背着手失落的离去。

    没想到,这位王妃娘娘是消停了,隔了几日,另一个不消停的主,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鸟尽弓藏(一)

    甲方得了百里晟的命令将甄夫人送入了大王世子府。

    大王世子百里俊在见过了甄夫人后,忍不住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与他的心腹在书房中密会。

    “大君,九世子此举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哼!我就知道这个官妓生的狗崽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咬我们一口!”百里俊挥手将手中的酒杯扔得老远。“如今他以为他翅膀硬了,竟敢用这么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来糊弄我!”

    心腹想了一会儿,弯下腰:“大君殿下,要不然臣再去召集一些人手……”在百里俊疑惑的眼神中比了个“杀”的手势。

    百里俊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行。如今在皇城内,父王的眼皮子底下,你这是要本王被人参奏谋逆吗?”

    心腹连忙跪下,大呼惶恐。

    “起来,起来,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父王年事已高,终日里卧榻在床,汤药不断,只怕是时日无多。眼下父王口中一直念叨的,便是我这位九弟,百里晟。说什么身为王子,为了江山社稷忍辱负重,最像父王年轻时候的性子。”

    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心腹心领神会的重新拿过一个杯子,为他沏上。百里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接着说道:“听大妃娘娘说,父王似乎有意将王位传给老九,叫我们要早做打算。”

    心腹听后,更是进言:“那九世子就更留不得了。”

    “嗯,确实留不得。不过却不能由我们动手。”百里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把三世子、五世子都给我请来,就说今晚我要和他们喝两杯。”

    “是!”

    自那日之后,百里晟竟像忘了他的世子府中还有楚青若这一号人的存在似的,再也未踏足过楚青若居住的小院。

    他不来,楚青若倒乐得自在。

    每日里诓着服侍她的小丫头,这里走走,那里转转,除了不能出府和一些命令府上任何人不得靠近的地方以外,她倒是将世子府的地形摸了个透。

    小丫头叫尹秀,是个十三四岁,俊秀伶俐的万罗姑娘。(万罗,墨国靠海的一个小岛),白天精力充沛,到了晚上便睡的像头昏死的小猪一样,即便是把她卖了,恐怕她是不知道的。

    于是楚青若便等到半夜小丫头睡下了,起身偷偷的将今日里走过的地方,有哪些通道,有多少守卫都一一的记了下来。

    这日,墨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开始缠缠绵绵的从天而降时,她的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妃娘娘,殿下有令,这里谁也不能进。”院门外小丫头尹秀急切而带着几丝哭腔的声音响起。

    “放肆!一个卑贱的丫头竟然敢在王妃娘娘的面前抬着头说话?来人啊,给我杖刑伺候!”

    “王妃娘娘饶命啊,王妃娘娘饶命啊!”尹秀的哭喊声传到了楚青若的耳朵里,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院门走了出来。“住手!”

    “你又是什么人!见到王妃娘娘竟然不下跪!来人,此女以下犯上,马上将她送去龙驹(衙门)”一个说话尖声尖气的白面内事翘着兰花指,怒视着楚青若。

    “等一下,你先退下!”张恩淑一抬手,遣退了内事。内事低着头站到了她的身后。“听说,你就是殿下从大炎国带来的侍妾?”

    张恩淑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原本可爱的气质被一脸装饰过度的浓妆掩盖的荡然无存。带着娃娃音的嗓子,一开口尽是老气横秋。

    “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他的侍妾!”楚青若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个钉子碰。

    “不是侍妾?那你是他什么人?为何住在世子府上?”张恩淑被楚青若的态度激怒,声音也提高的几分。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楚青若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位努力装大人,孩子一般的“王妃娘娘”。她就是实话,自从百里晟将她劫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以后,她便完全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了。

    她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喜欢她。因为喜欢她吗?呵呵,别说傻话了。像他这样手握权贵,营营汲汲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呢?只怕是有什么自己还没有想到的阴谋吧,楚青若心中这样认定的。

    其实,人有时候看问题,往往习惯性往复杂里想,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不太敢相信这事情竟然有那么简单。

    人都会犯错,就算是聪明如斯的楚青若,也难免犯下了这样一个错误的认知。

    这位年轻的王妃娘娘今日里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团花裙,上身则穿了一件翠绿色百花滚金长襟短衣,一双手抱在了胸口的长襟下。

    楚青若的这句“你去问他”彻底激怒了这位年轻的王妃娘娘,抽出了长襟下白皙的手,毫不客气的便要向她的脸上挥去。

    尹秀发出一声惊叫,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忍心见到这位,虽然是异国他乡来的,但却对待她像自己的妹妹一般温柔的女子,遭遇这样狼狈不堪的事情。

    “恩淑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尹秀惊喜的睁开眼睛,是殿下,殿下来了。

    一众人,除了一只手被百里晟握在手里的张恩淑,和从不对他行大礼的楚青若之外,所有人都伏倒在地上:“殿下~”

    百里晟未理会他们,只是扬着比桃花还醉人的笑意看着张恩淑,等着她的答案。那眼神,仿佛他的眼中只看得到他眼前这女子一般,情深款款。

    张恩淑望着他的眼睛,不禁慢慢的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怯生生的娇嗔道:“殿下哥哥,没有人惹我生气,我只是在教训下人罢了。”

    “哦?你在教训哪一位下人?”百里晟明知故问。

    “殿下,就是这个大胆的贱民,见到王妃娘娘不仅不行礼,而且对王妃娘娘还言语无状,奴婢恳请殿下速将这女子送往龙驹,治她个死罪!”刚才那位翘着兰花指的内事伏在地上忠心的为他的王妃娘娘打抱不平。

    百里晟笑着放开张恩淑的手:“是这样吗?我的王妃娘娘?”张恩淑刚想要点头,却见他已经飞起一脚将那名内饰一脚踢飞,那名内事捂着胸口滚到了楚青若院子外的围墙边,半天没有爬起来。

    再看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丝温柔。只见他额头青筋爆现,一双桃花眼中并射出凌厉的杀意。包括楚青若在内,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突变惊得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张恩淑也在这样的威慑下,不自觉的伏在了地上大声的喊道:“请殿下息怒!”

    百里晟似乎还不解气,又往前走到那名内事的面前,狠狠的一脚、两脚、一脚脚的踢了过去。

    那名内事从最开始的吐血,到后来的面如紫金,最后就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伏在地上,甚至连劝都不敢劝一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内事渐渐地,呼吸越来越微弱。

    “够了!”一声厉喝,楚青若成功的阻止了百里晟如此残暴的行为,“此人忠心耿耿,为主子仗义执言,何错之有?你要处罚你的下人请到别出去,别在我这里弄出人命!”

    百里晟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心中满是懊恼,挥了挥手让人尽快的将那内事抬了下去。回过头,看向一众人:“我是否吩咐过,这个院子,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的,殿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他接下来要处罚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你说,今日你们怂恿着王妃娘娘到此处来,究竟要做什么?”无形中,又在楚青若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的百里晟,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随便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宫女问道。

    被指到的小宫女吓得魂不附体,不停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楚青若心中也是气愤:这夫妻俩到底是唱的哪出?一个上门挑衅,一个在她的门前处罚下人?这是在向她立威吗?她又不是这府上的什么人,真是多此一举!

    百里晟偷偷的瞄了楚青若一眼,见她面露不喜之色,心中不知为何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都退下吧,再有下次……”

    联通张恩淑在内,所有齐声道:“不敢,不敢,谢殿下饶恕。”齐齐的站起来迅速的退下。

    待众人退下以后,百里晟尴尬的站在楚青若的院门口,不知该进去还是该转身离开,只得干咳了两声:“今日,楚姑娘受惊了,若是姑娘无事,我便回去了。”

    楚青若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进院子,只扔了两个字给他:“不送!”便命尹秀关上院门。

    被晾在门口的百里晟一阵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背着手失落的离去。

    没想到,这位王妃娘娘是消停了,隔了几日,另一个不消停的主,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鸟尽弓藏(二)

    尹秀总说,楚姑娘明艳动人,性心地善良,和英俊无双的世子殿下最最般配了。而且,她看得出,世子殿下是真心喜欢着这位楚姑娘。她真希望楚姑娘能成为殿下的女人,这样她也可以跟着她身份尊贵起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姑娘却总是对殿下冷冷淡淡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世子殿下很容易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的呀。所以,她要帮她一把,每一次殿下来的时候,她要帮她把殿下伺候的好好地,让殿下能多记着姑娘一点,也多到这院子走动走动。

    “不用在一边伺候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百里晟和颜悦色的对甄夫人摆摆手。

    甄夫人先是愣了一愣,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谢过恩之后提着裙子也盘腿坐下。

    不一会儿,甲方端着一壶酒,步伐踌躇的走了过来。百里晟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甲方,你跟得本王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的如今却这般的小气,连一壶酒都舍不得拿出来与别人分享了?”

    甲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暗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酒壶放在了桌上,双手垂在两边,退了下去。

    玉燕,对不住了。本以为安排你去光德宫王妃娘娘那里可保你一命,没想到……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吧。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甲方终究是个做惯了杀伐之事的人,一念间,便已狠下心舍弃了这个曾经与他抵死相欢的女人。

    百里晟很满意看到甲方此刻脸上的表情。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左膀右臂该有的样子。

    再转过头看向甄夫人的时候,便已经云淡风轻,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了。

    甄夫人一边与楚青若和百里晟寒暄着,一边心中暗忖:为何突然间,百里晟这只小狐狸看她的眼神尽是悲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是何意?刚才还阴阳怪气的……不由得她的心里一阵发毛。

    酒过三巡之后,百里晟似有几分醉意,大冬天的,竟起身将外袍脱了去,跌跌撞撞的走入楚青若的房间,往地上一躺,酣睡起来。

    楚青若无语的望着这个熟睡中的男人,心中暗骂了几句,便随着尹秀去了她的房间歇下。

    甲方和甄夫人未得百里晟的话,不敢擅自离开。见四下无人,甲方想开口嘱咐甄夫人几句,不料房里却传来了百里晟的声音:“甄夫人。”

    甄夫人顾不得细细体会甲方朝她使得眼色究竟是何意,匆忙的起身走进了房间:“是的,殿下,有何吩咐。”

    却见原本应该酣睡在地的百里晟,竟然身披着外袍,好整以待的端坐在屋子的正中间,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甄夫人一时吃不准他意欲何为,只好默不作声的伏在地上听候他的指令,一动也不敢动,百里晟也开口叫她起来。

    就这样,两人如对峙一般,一个坐着,一个伏在地上,僵持许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甄夫人突然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有了异样。

    身上的经络似乎在慢慢的收紧,让她忍不住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再也跪不住,翻滚到了一旁。腹中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绞痛,像有只手狠狠的揪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并不停的扭动拉扯。

    “啊………”

    她知道她这是中毒了。

    想张开嘴大声喊叫求饶,却发现用尽了力气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上前拉住百里晟的衣角,哪怕是用求也想要向他求得解药,却发现自己的手除了抽搐,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动作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三人都喝了那酒,为何单单只有她中了毒?

    百里晟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笑着站了起来,唤来了甲方一边为他穿衣,一边“好心”的向她解释道:“你一定是在好奇,为什么我们都没事,而只有你却中毒了?”

    穿上了外袍后,百里晟挥手遣退了甲方,甲方临走时,红着眼睛看了地上已经蜷成一团的甄夫人最后一眼,毅然的转头离开。

    “因为那壶酒里根本没有毒药,里面放的是墨国冬天,家家户户都会放在酒里浸泡着喝的大补之药。”

    见甄夫人垂死的眼神中露出怀疑之色,百里晟蹲下身笑着说道:“你别不信,不然你看我和楚姑娘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你喝了却是不同。

    因为你服用过清风朝露丸。这种补药若是被长期服用过清风朝露丸的人喝了,那便是大罗金仙,哦,还有气死阎罗的宋修竹在也救不过来的剧毒。”

    你……你……甄夫人想要上前去狠狠地咬住他的咽喉,可惜……她只能歪着嘴不停地抽搐。 渐渐地,白沫从她的口中溢出。

    百里晟望着她,眼神十分的悲悯。

    这时她才明白过来,这眼神究竟是什麽意思。

    因为在他的眼里,她……早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和死人没有区别了。

    怪不得以他的酒量,怎么会就喝了那么点酒就醉酒失态的当众脱衣,并在楚青若的房中睡下。

    她明白了,原来他是故意遣走了那小贱人,不让她看见他心狠手辣的一面。

    难怪他叫了自己进房间,却让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原来他是在计算这药性发作的时间,拖延着,等着自己毒发。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他是故意将自己送到了王世子府的,原本就是想借王世子的手除去自己,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活着回来。

    他故意纵容甲方将自己送去了光德宫王妃娘娘那里,也是算准了年轻的王妃善妒,肯定容不下这小贱人,一定会借机找人向她下手,而那个人选必定是自己。

    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兔死狐悲,鸟尽弓藏,哈哈哈,鸟尽弓藏!

    甄夫人心中悲凉的大笑,可笑自己到头来还是自作聪明……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盘算中,却不料她的生死早已经在别人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中,一文不值。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有给她的儿子报仇,终究还是没看到那个小贱人死在她前面,遗憾啊……遗憾!遗……憾……

    作天作地的甄夫人,终于把自己作死了。连同她的遗憾一同被装进了冰冷的棺材里,深埋进了异国他乡冰冷的土地中。

    楚青若作为唯一一个和她有那么一点同乡关系的人,被甲方悄悄的拜托着为她操办后事。

    世事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无常。

    生前一心一意想要让楚青若给他儿子偿命的甄夫人,也就是楚青若那位诈死法场,改头换面又屡次想要加害于她的后母曹秀莲。如果她地下有知,知道她的身后事竟然是这位,她恨之入骨的继女为她操办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管怎样,如今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恩怨怨都已经烟消云散。

    今世事,今世已毕。

    楚青若点了三支香,插在了写着甄夫人名字的牌位前,双手相合,拜了三拜。

    这段时间,百里晟很是默契的没有来打扰她,使她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净。

    年关将至,楚青若一人背靠着屋檐下的柱子,坐在地炕上,出神的望着天上飘落的鹅毛大雪,心中不禁思念起遥远的故乡,亲人朋友和她的挚爱文远哥哥。

    晶莹剔透的雪花带着她的思念,被一阵风卷起,如同飞絮一般飘向了大炎国的方向……

    大炎国,安塘大营

    “好了,今天便是最后一个疗程,接下去你只要坚持服药,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便能痊愈了。”

    已经穿上了厚厚冬装的宋修竹,从傅凌云的后脑上,取下最后一根银针,擦拭干净后放回了他的医药箱。

    满脸阴沉的傅凌云自打那日楚青若在大营中被劫走以后,便在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心中闷着一口气出不来。

    茫茫人海,怎么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姑爷,药煎好了,快趁热喝吧。”

    周妈妈那因为已有身孕而显得有些浮肿的手,递上了一只瓷碗,碗里是滚烫而又难闻的汤药。望着日渐消瘦,又沉默不语的姑爷,她感到一阵心疼。

    一口气干掉了汤药,傅凌云任凭汤药的滚烫,灼伤了他的喉咙,再痛,又怎及得上他的心痛。身为一个男人,竟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掳了去,他竟然还毫无察觉。

    他痛恨自己,那日他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在一个帐篷里?光想到这点,傅凌云就后悔的,恨不得将自己凌迟处死。

    带着一股刺骨的冷风,徐勇满脸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的大步走进了营帐。傅凌云看向他眼神一亮,见他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还是没找到,这几个月,徐勇和所有的人一起,几乎已经把整个大炎国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找了一遍,却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即便是会上天入地,也不可能消失的那么干净彻底。

    究竟是谁,到底把青若带去了哪里?傅凌云不敢去想那最坏的结局。

    就像楚青若对他那般,在没见到尸体之前,他会一直坚信她还活着,绝不放弃任何一点的希望和消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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