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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恶有恶报(二)

    叶殇一动也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改变。

    等到柳玉书的剑快要刺到他的咽喉时,突然一只手像大姑娘翻花似的,轻轻一翻,扣住了他持剑的手腕,也压偏了他的剑势,使他的剑斜斜的从他的耳侧,从他的发间擦了过去。

    “咔嚓”

    “啊~”

    柳玉书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握着剑的手软趴趴的垂了下去,手里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人也跪坐在了地上。

    叶殇勾唇,用脚尖轻轻挑起了剑,提在了手里。

    地上的柳玉书一手扶一下右手,又撑一下地,一点点往后退,眼中露出惊惧:“你,你,你个贱民,你要干什么?”

    叶殇只是冷笑不语,慢慢走了过去,对着他的下身轻挽了个剑花。

    柳玉书惨叫捂着身下,如泉涌出的鲜血生生的把柳玉书一条雪白的亵裤,染成了像新郎官穿的红裤子一般鲜艳。

    扔掉了剑,慢慢蹲了下来,双目赤红的叶殇拎起他的发髻,脸上的神情就像地狱来的恶鬼一样狰狞,对着柳玉书咧嘴一笑,露出他那一口白森森的牙!

    望着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柳玉书心中大骇,喷着嘴里的血沫,几乎要哭了出来:

    “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只要你肯放过我,无论你开什么条件,我,我,我都答应你!我,我是国舅之子,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到的!

    做,做官,我叫我爹保你当官,让你当很大的官,再不用给人家当跟班!

    你不要做官的话,我,我可以给你银子,很多很多的,你可以拿着这些钱找比那傻子更漂亮的女人,很多的女人,随便你找,我,我保管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叶殇听而不闻,只是拎起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柳玉书不由得狂呼大叫,不停地挣扎,却始终挣脱不掉叶殇那如同铁一样的拳头,不一会儿便两眼翻了翻,昏死了过去。

    叶殇依旧没有收手,继续拎着他的发髻一拳一拳砸下去。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柳玉书竟也被生生的打得晕死过去,又被叶殇一拳一拳活活的砸醒。

    醒来的柳玉书已经是无力挣扎,连喊叫声也比刚才小了很多。

    叶殇见他醒了过来,对他咧了咧嘴笑了笑,又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柳玉书心里的绝望如巨浪般涌起,心想:自己今晚怕是没活路了,那些该死的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人来救他?

    其实柳玉书冤枉那些女人。她们冲出了院子后,马上就找到了巡院的府兵。

    府兵们听她们连比带划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心想:别看公子爷整日里寻花问柳,纵情声色,可他也是自幼学武,武功也不低。能在一招半式间把公子爷打的半死不活的人,那武功,岂是他们几个三脚猫能对付得了的!

    府兵中也就只有院头高博武艺最高强了,这样的强人还是留给他去对付吧!于是巡院的府兵派了一个人前去请院头高博过来。

    高博得了手下的禀报,一边匆匆的赶来,一边暗忖:来找柳玉书寻仇?莫不是楚姑娘的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未来妹婿?他到底该不该拦着他?

    就在高博匆匆赶来的时候,傅凌云和傅凌言已经抢先赶到了柳玉书的院子里。叶殇已经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寻到了这里。

    两人冲进屋子时,只见那柳玉书已经被打的看不出人形了,奄奄一息、双眼翻白,口吐鲜血。

    可是叶殇还未停下的拳头,依旧在痛欧他。

    傅凌云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他:“够了!”

    叶殇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了拳头,缓缓的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抱着他不放的傅凌云。傅家俩兄弟看着他的脸,不由的大吃一惊:

    只见他双目赤红,面头满脸的血污,白森森的牙紧紧地咬着,露出的犬牙,如同猛兽的獠牙一般。头上的须发皆竖,脑门上、脖子上布满了骇人的青筋。

    这哪里是人的脸,这分明是从地狱里来索命的鬼脸!

    看了傅凌云一眼,他又回过头看着手里的柳玉书,提前拳头又要往下砸。

    傅凌言无可奈何,一个手刀劈向他的脖子。

    叶殇纹丝不动,又是一拳砸在柳玉书的面门上,身体提已经软趴趴,只剩下半条命的柳玉书,“噗”的一口鲜血喷的老高。

    傅凌言急了,再这么打下去眼看着人就要没气了,而且这么大动静,只怕柳廷忠这老家伙马上就到了。

    柳玉书不能死,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更何况他们当的还是朝廷的官,岂能知法犯法!

    想到这里,傅凌言提气,用力的一掌劈在了叶殇后颈上的哑门穴。

    叶殇身子摇了一摇,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傅凌言,两眼一翻软在了傅凌云的怀里。

    傅家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扛起了他,匆匆走出了屋子。

    两人扛着叶殇走到了院子,就见高博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其余的府兵举着火把,已经把柳玉书的院子团团围住。

    惊讶之余,高博快速地做出反应:“大家都不要进来,贼人挟持了公子,没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傅凌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和傅凌言扛起叶殇,鱼跃而上。眼见着他们上了房顶,高博这才松了口气,扬声:“贼人跑了,兄弟们快进来,放箭!”

    府兵们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对准屋顶一通乱箭。高博又叫道:“一队人跟我出府去追,另一队人快去请大夫看看屋里的公子爷!”说完领着一队人追了出去。

    傅凌云三人得了高博的暗中相助,很快的回到了傅凌言的荣昌公主,叶殇的别院。

    高博回到了国舅府时,国舅和他的夫人已经在柳玉书的院子里了。府内的大夫正在查看柳玉书的伤势,院子里人仰马翻,慌乱成一团。

    他的经脉全断了,面上的颧骨、眉骨、鼻梁都被打得断了个粉碎。胸骨最少断了三四根,四肢都被硬生生的折断了。最要命的是,命根子也被剑斩了个稀烂。

    大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伤势如此严重之人。即便是救活了只怕也是面目俱毁,四肢瘫痪,也许还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将成为一个活死人!

    可这是国舅爷的心头肉,不救不行,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先尽力护住他的性命吧!

    好在国舅爷连夜又从宫里求了御医,府上又不缺珍贵药材,百年人参,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总算是把柳玉书的命给保了下来。

    哭的几次晕厥过去的柳夫人,终于在知道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两眼一翻的彻底昏死过去,被一众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抬了出去。

    知道儿子已无性命之忧后,柳国舅才有心思着手儿子受害一事。

    只是事出突然,当时慌乱不堪,叶殇又是一人前来。柳廷忠问了个遍,居然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便是公子爷见到那强人时竟不曾问过他是谁,显然是认识对方的。

    玉书认识的人,又有深仇大恨,而又武艺高强的,满皇都城除了傅家那几个,还会有谁!

    这仇自己先记下了,以后寻到机会定要叫他傅家满门血偿!

    许多人就是这样的,自己做了恶却是提也不提。可别人伤了自己半分,却是深仇大恨,不报仇不行。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木瓜巷里

    乙方正在向百里晟禀报昨夜国舅府发生的一切,禀完满是遗憾的说:“想不到这柳玉书竟也是从小练武,体质比常人好了许多,如此这般的重创若换成旁人一早没命了。可他却居然没有死,也真够福大命大的了。”

    “没死?”百里晟手里拿着本册子,微微转身看向乙方,脸上微有错愕。

    乙方:“是啊~~,那老狐狸还是一声不吭。我看他还真是百忍成精,干脆别叫他老狐狸了,叫老乌龟算了。哈哈哈!”

    百里晟难得心情不错,失笑道:“这名字甚好!那你们说乌龟总把头缩在龟壳里,你们该怎么办?”

    甲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笑答道:“那还不容易,他把头缩在壳里,我们就在他的龟背上再给他来掌呗。我看他的头还藏不藏得住!”

    百里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指指甲方:“你这主意甚好,那你们就尽快的去办吧!”

    “是!”甲方乙方得了吩咐齐齐转身离去。

    百里晟抿了一口茶,拿起手边的一副画帖细细的临了起来。这是大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画的,但此人不凡的画功,独特的画法让他爱不释手,技痒的想要临一临,可却如何也画不出那人细腻又不失洒脱的感觉来。

    百里晟忍不住对此人心生神往,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能画出如此傲骨铮铮却又多情温柔的画来呢?

    真想亲自会一会这个人。若是有可能,把他带回墨国去,请他照着墨国的山水绘制一幅墨国美好的江山图来。

    夕阳带着最后一丝余辉,沉入了夜幕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大夫给柳玉书扎完最后一针后,拔出了金针,用一块干帕子擦了擦放入医药箱中。收拾完东西,大夫向柳廷忠施了个礼:“国舅爷,令公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那老朽今日先告退,明日此时老朽再来为公子扎针。”

    柳国舅站起身来,细细询问过大夫柳玉书的情况之后,一拱手请阿才把大夫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去。转过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心肝宝贝,不由得一阵心疼,唤来了几个婆子细细嘱咐了一番,离开了柳玉书的院子,向书房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送佛到西

    婆子喂榻上的柳玉书喝完米汤,转头收拾了东西吹熄了灯,走出了内室,反手为他关上了门离去。

    她刚走,就有一条身影像幽灵一样的,从门前的梁上跳了下来。蒙着面的黑衣人看了看四周无人,悄悄打开了柳玉书的房门,闪身进去又关上了门。

    摸黑走近了床榻,掀开了床帐,探头一望,只见柳玉书紧闭双眼的躺在床榻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呼吸却是平稳。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翻起手掌,运足了内力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柳玉书的胸口。在睡梦中的柳玉书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声,头一歪,嘴角一丝鲜血流了出来,依然是一动不动,只是再无声息。

    生怕他不死,黑衣人又伸出手指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接着在他的脖子上的脉上搭了下,最后把手掌贴着他的心口运足内力又拍了一掌。

    饶是这柳玉书长着一颗铁做的心,经过他这两掌也保证他死的透透的。

    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出了内室依旧关上房门,黑衣人看过了四下无人一闪身跳出了院子,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日清晨,婆子打开了房门,端着早上要喂给柳玉书的汤药和粥水进了内室。看见床榻上的柳玉书歪着头,嘴角躺着一丝血迹。

    婆子心下一惊,腾出一只手,颤抖着伸了过去,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没气息了!

    手一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唇鼻,一股凉意传过她的手指,人都已经凉透了,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手一软,手里端着的汤药粥水打翻在地。

    “不好啦,公子爷出事了,不好啦,公子爷出事啦!”

    婆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大声呼叫!

    “老爷,不好啦,老爷!”管家一路狂奔的跑进柳廷忠的卧室。

    “狗东西,一大早鬼叫什么!”柳廷忠起身披了件衣裳,怒骂道。

    这几日为了玉书的事情,他每天都是差不多天亮才睡下的,好不容易合上眼,没睡多久,又被大呼小叫的叫醒,心里万分恼火。

    “老爷,大事不好啦,少爷,少爷他……他……”管家带着哭腔说道。

    柳廷忠脸色大变,柳夫人也披着衣服匆匆走出内室,急切的问:“快说,少爷怎么啦?”

    “少爷他,他死了!”

    “啊?”

    柳夫人大叫一声仰面倒下!

    柳廷忠也眼前一黑,心头如被重锤锤了一下,“噗”一下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管家见状连忙上去扶住了他。

    稳住了身形,柳廷忠沉痛的说道:“快,快扶我去玉书院子里。”

    管家扶着柳廷忠来到了柳玉书的院子,柳玉琴已经得到消息先来了,正看着床榻上的死去的弟弟哭的死去活来。

    柳廷忠的子女不少,唯有柳玉琴和柳玉书是一母同胞,又是柳府的嫡子嫡女,两人的感情自然比起其他的姐妹要深厚些。

    她的母亲也是使尽了手段,才让整个柳府只有柳玉书一个男丁,也是凭着这个儿子才坐上了柳府主母的位置。

    从小她就对自己这个弟弟宠爱有加,不光是因为一母同胞,更是因为他是将来柳府唯一的继承人。

    以后即便是她出嫁了,这个弟弟也将是她后半生在夫家耀武扬威的最大靠山!可如今这个弟弟却是死了,她的靠山没有了,往后她们母女在偌大的国舅府再无容身之处,想到这些,怎么能让她不伤心呢?

    可柳廷忠见柳玉琴哭得伤心欲绝,不由愣愣的走到了柳玉书的床榻前,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毫无生气的柳玉书,心里的恨意像春草一样疯狂的生长。

    傅凌云、傅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屠尽你满门,我枉为人父!

    痛苦的看了一眼床上自己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的尸体,柳廷忠毅然的站起身,匆匆的走出院子,唤来了管家备了马,一路疾驰进了宫!

    永福宫内,徐公公步履匆匆。

    “万岁!万岁!宫外头,出事了!”

    宫门内传来皇帝深沉而又威严的声音:“进来!”

    徐公公推开门走进去,跪倒在地:“奴才见过万岁,见过娴妃娘娘!”

    “起来吧,何事慌慌张张?”皇帝接过娴妃递过来的盐水,漱了漱口,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徐公公看了一眼娴妃,低头不语。

    皇帝会意,挥手屏退了娴妃:“好了,你说吧,什么事?”

    徐公公抬起头:“启禀万岁,柳国舅之子柳玉书昨晚死了!”

    皇帝神色不变:“怎么死的?可知是谁干的?”

    徐公公:“不知,不过柳国舅和柳淑嫔在殿外求见。”

    皇帝皱了皱眉头:“宣进来吧!”

    “万岁,万岁,你可要为臣(臣妾)做主啊……呜呜呜!”柳廷忠和柳金璃进得殿来便一齐放声大哭。

    皇帝压下了隐隐的怒气,沉着脸问道:“你们两个跑来永福宫如此哭闹,究竟所为何事?”

    柳廷忠老泪纵横:“万岁,臣请皇上严惩傅家!”

    皇帝故作惊讶:“傅家?”

    柳廷忠擦了擦眼泪:“万岁,傅凌云夜闯我国舅府,将老臣的儿子柳玉书活活的打伤致残在屋内!最最可恨的是原本我儿还有一命可保。

    谁知他得知我儿未死,竟又潜入府中痛下杀手。可怜我那已经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瘫躺在床榻一动也不能动的儿子,就这么,就这么,生生的被他断了最后一丝生机!呜呜呜……这下我们柳家可是绝后了,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万岁,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说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悲痛欲绝。柳金璃也在一旁陪着不停的掉眼泪。

    皇帝不去看柳金璃,只是神情复杂的望着他大哭,半晌才幽幽的问道:“傅爱卿为何要对你儿子下此毒手啊?”

    柳廷忠愤愤:“万岁,平日里我儿许是与他有些口角,我儿生平最是乖巧懂事,老臣也是百思不解傅将军为何要对我儿下此毒手。”

    皇帝被他气笑了:“你的儿子乖巧懂事?柳国舅,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儿子吗?”

    柳廷忠一愣,一时竟忘记哭了:“老臣不明白万岁的意思,还请万岁明示。”

    皇帝神色不定:“你不明白?好,那朕来告诉你!你口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可是皇都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廉朕都颇有耳闻,老百姓们都说他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骄横跋扈,横行无忌!

    你却说你儿子素来乖巧懂事?

    莫不是你与朕对乖巧懂事一词的理解各有不同?又或者,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柳廷忠脸色开始发白:“万岁,这都是坊间传闻,中伤我儿啊!万岁明鉴啊!”

    皇帝勃然大怒,“啪”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你的意思是朕昏庸无道,轻信谣言是吗?”

    “老臣不是那个意思,老臣不敢,万岁息怒!”

    皇帝怒道:“哼!你是没有那意思,还是不敢有那意思?”

    柳金璃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柳廷忠的脸更是白的如同旁边的墙壁一般。

    皇帝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两人怒道:“你说你百思不得其解,傅凌云为何要对你的儿子痛下杀手?那朕且问你,你儿子是不是强掳了傅凌云的妻妹进府?”

    柳廷忠心中大骇,皇帝是怎么知道的?脸上却装作一副全然不知情,受了天大冤枉的神情。

    “万岁,绝无此事啊,这,这定是那傅凌云为开脱自己的罪名,诬陷老臣啊!万岁明察啊!”

    皇帝见他脸色虽白,可却依旧一派委屈的模样,不由得越发的震怒。

    “诬陷你?你的儿子不但把人掳回了府中,更是**软禁了人家好几日,是不是!”

    “万岁,绝无此事啊,老臣冤枉啊!”

    柳廷忠心知到了此刻唯有抵死不认方式上策,好在人已经被灭了口,死无对证,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即使是皇帝也是奈何不了他!

    “绝无此事?柳爱卿说的甚是肯定,你确定你不需要想一想再回答朕吗?”皇帝沉着脸说道。

    徐公公见状,对着柳廷忠一声怒喝:“柳国舅,天子面前你若不说实话,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作答!”

    柳廷忠咬紧了牙关,只是喊冤,不做他说。

    皇帝气乐了,好你个柳廷忠,敢情你的骨气都用在这里了是吧!

    “好,既然你一口咬定你是冤枉的,徐公公,马上宣傅凌云进宫!朕让你们当面对质,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欺君!”

    “老奴遵旨!”

    不多时,傅凌云进得永福宫,三呼万岁之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候皇帝问话。

    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傅凌云,徐徐开口问道:“傅将军,今日柳国舅御前状告你杀害了她的儿子柳玉书,可有此事啊?”

    傅凌云:“万岁,臣也是刚刚得知,臣知晓谁人打伤他,但却不是臣所为!而那人也只是痛打了柳玉书一顿,却并未对他痛下杀手!”

    柳廷忠一听,立马指着傅凌云对着皇帝说:“万岁,你听他承认了,哼!傅凌云,就算我儿不是你亲手打死的,你也难逃干系!”

    傅凌云反问:“柳国舅为何那么肯定与我难逃干系?”

    柳廷忠一时语塞,一旁的柳金璃见到兄长吃瘪,立刻接过话:“若与你无关,你又怎会知道凶手是谁?既然你知道凶手是谁,又为何不把他交出来?若是和你无关,你为何还要包庇与他?”

    傅凌云看着对面一唱一和的两人,冷笑了一下,转而向皇帝一抱拳:“万岁,并非臣要包庇那人,只是臣实在难以决断他到底有没有罪。所以臣今日来,也是想请万岁当面决断!”(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金殿御状

    皇帝故作诧异:“哦?那打死柳国舅之子的究竟是何人,竟会让你如此为难?”

    “那人就是臣那命苦的妻妹未成亲的未婚夫婿!万岁,臣的未来妹婿正是臣派出去调查反贼兵马之人。

    他在外为朝廷出生入死,可回来之后他未过门的妻子却叫人糟蹋了。一怒之下也只是痛打了一顿糟蹋了他妻子的歹人为妻雪耻而已,并未伤人性命。故而臣也无法判断他的举动是否有罪。唯有请万岁明断!”

    柳廷忠暗暗磨了磨后槽牙,不是说姓傅的惜字如金,不善言辞的吗?今日怎的说话如此牙尖嘴利!

    未等皇帝开口,柳廷忠便已跳了起来,指着傅凌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骂道:“你一派胡言,我儿子分明就是你指使人打死的,你还敢狡赖!我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招惹你的妻妹!好,既然你说我儿子欺辱了你的妻妹,那你叫你那妻妹出来对质!”

    皇帝脸色一沉,徐公公见状连忙出声训斥:“大胆,万岁驾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柳廷忠自知失态,连忙重新跪下磕头,痛哭流涕:“万岁,请饶恕老臣驾前失仪之罪。臣并非有意要冒犯天威,只是臣遭人当面构陷一时激愤,言行失状,请万岁恕罪。”

    皇帝挥挥手,示意他们接着说下去:“恕你无罪,下次不可!”

    傅凌云接着柳廷忠的话说下去:“好,既然国舅爷说请我的妻妹出来对质,那我也要请国舅爷请一个人出来对质!”

    柳廷忠:“什么人?”

    傅凌云:“柳国舅府上的一位姓高的院头!”

    柳廷忠心里暗惊:“你要我府内的一个下人和你对质什么?”

    傅凌云冷笑:“对质什么,你唤他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柳廷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皇帝冷冷地打断:“徐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人都给朕宣上来?你亲自去把人给朕毫发无伤的带过来!”

    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伏着,依旧哭哭啼啼的柳金璃,心里略有厌烦,开口说道:“柳淑嫔,这里有你的兄长在就可以了,你下去吧!”

    柳金璃心有不甘,抬起头看向皇帝,想要说些什么,却警觉的发现皇帝对她已是满脸的不耐烦。识相的闭上了嘴,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说了声臣妾告退,不得已和徐公公一起退出了永福宫。

    赶走了柳金璃,皇帝又让傅凌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着柳廷忠的面再次讲述了一遍。

    从柳玉琴勾结楚青若的后母,设计陷害楚青若,又企图谋害福安公主。再到阿莒在街头被柳玉书调戏不成,怀恨在心,春鹤居大庭广众之下颠倒黑白与自己发生冲突,到最后的深夜从楚府将阿莒劫持回府,**软禁,后又命人将她带到荒郊野外,企图活埋了她,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柳廷忠面上依旧一脸蒙冤的表情,嘴上不停地叫着冤枉,可暗地里已是冷汗淋漓。除了最后的杀人灭口他有信心绝对是没有证据以外,其余的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众目睽睽的,赖都赖不掉。

    柳廷忠额头上的才擦干的汗又冒出来了。

    等傅凌云说完之后,皇帝斜靠在龙榻上,一手撑着榻几,一手指着柳廷忠问他:“你还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吗?”

    柳廷忠擦了擦汗,伏在地上说道:“万岁,老臣教子无方,实在不知道这小畜生在老臣面前一副乖巧的样子,转头竟在外面如此胡作非为,老臣有罪!”

    “万岁,老奴把人都带来了。”徐公公回来了。

    “宣他们进来吧!”皇帝坐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草民高博,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博进来便跪下三呼万岁。

    阿莒愣愣的站在那里,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大哥哥回来了,大哥哥回来了,阿莒不怕了。”

    柳廷忠跪在地上怒斥:“大胆,见到万岁还不下跪!”心中却是大惊,这女子不是让高博悄悄处置了吗?难道这高博阳奉阴违?

    傅凌云:“万岁请恕臣的妻妹无礼之罪,只因臣的妻妹惨遭**大受刺激,人,已经痴傻了。”

    皇帝:“恕她无罪,这便是你那妻妹?”

    “你胡说!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哪里是受了**变得痴傻?”柳国舅跳脚。

    “国舅又是如何得知?”傅凌云反唇相讥。

    柳廷忠顿时语塞,讪讪的闭上嘴,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柳廷忠一眼,转眼看向高博问道:“你叫高博?”

    高博把身子往低里伏了伏:“回万岁,正是草民。”

    皇帝转头问傅凌云:“你让朕宣他进宫与你对质,如今人来了,你要问什么,问吧!”

    傅凌云:“是,万岁。”转过头,他问高博:“请问高公子,你如今在何处高就?”

    高博:“草民如今在国舅府任院头一职。”

    “高公子,那日你深夜在城外的城隍庙作甚?可否请你与万岁说上一说。”

    高博称是,便将那日柳玉书让阿才来找他,吩咐他把阿莒带去活埋,自己于心不忍,不愿助纣为虐,暗中偷偷把人放了。却没想到竟是傅将军寻找多日的妻妹,一五一十的对皇帝说了一遍。

    听完,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把高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你血口喷人!,你个下贱的奴才竟敢在万岁面前胡言乱语,构陷主家!”

    傅凌云:“哦?柳国舅说高公子血口喷人是指哪一桩?是你让他杀人灭口一事呢?还是你让他带出去活埋的不是臣的妻妹?”

    柳国舅怒目圆瞪:“你!巧言令色!”

    皇帝神色不太好,目光转向他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柳国舅心里恍然大悟,原来皇帝和傅凌云是一伙的,他儿子的仇想要借皇帝的手来报怕是不可能了,看来皇帝也已经起了动他柳家之心了。

    柳国舅毕竟还是个千年得道的老狐狸,当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眼见着殿上的形势对自己不利,立马一改原先叫屈的神情,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大义凛然的说道:

    “万岁,既然傅将军认定老臣做下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老臣也不愿意在做辩解。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无论如何这件事也是由小儿引起的,做父亲的自然也难辞其咎!

    如今我儿已命丧黄泉,若是傅将军觉得还不够解气的,老臣的这条性命,傅将军随时可以来取走。老臣绝无二话,也绝无怨言!”

    好一招本末倒置!

    生生把自己这个哭着喊着让皇帝为自己伸冤的原告,生生的变成被傅凌云为报私仇咄咄逼人,逼死了儿子又来逼迫老子的受害之人。

    傅凌云又要开口,皇帝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好了,柳国舅你儿子到底有没欺凌过傅将军的妻妹,朕想,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

    柳国舅脸色大变,为等他开口辩解,又听皇帝说:“傅将军,至于国舅之子柳玉书之死,朕心里也很明白。”

    柳廷忠脸色稍缓,傅凌云脸色不好看,伏倒在地一言不发。

    “依朕看,那打死国舅之子的定是那通缉在逃的江洋大盗,而傅将军你的妻妹遭人**也定是那江洋大盗所为。此人用心险恶,意图挑起朝廷大员的纷争,霍乱朝纲。傅将军。”

    “微臣在!”

    “朕命你不惜一切代价,抓获此人,严加惩处,以正我大炎国法朝纲!”

    “微臣……微臣领命!”

    柳廷忠大大的松了口气,皇帝依旧的活稀泥。虽然心有不甘,可却没有让皇帝对他起杀心总是不会错的。只要今日性命能保住,其他的,以后自有机会徐徐图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傅凌云,陆永晏你个昏君!你们给我走着瞧!

    脸上却是做出万分委屈,由不得不打落门牙活血吞的样子,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吾皇英明,老臣叩谢皇恩。”

    皇帝不再理睬他们二人,转而看向高博,笑眯眯的问他:“高博,你可有功名?”

    高博:“草民惭愧,勤练经年只得了个武举。”

    “嗯?你是个武举人?不错不错。你这后生不用妄自菲薄,要知道我朝的武举制度要比文科难得多。你尚未到鼎盛之年便已经是个武举人,已是很了不起啊!怎么样?有没有打算参加今年的武科举?”

    高博信心满满:“自然是有的!”

    皇帝很是高兴:“好啊!那朕就在今年的科举场上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高博:“是!草民当全力以赴,定不负圣意!”

    皇帝:“对了,这柳府的院头一职,朕看与你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就不要再做了。傅将军你给高博安排个去处,好好备考,朕很是期待他在今年的科举上的表现啊!”

    傅凌云:“是!”

    皇帝满意了,挥挥手:“好了,朕也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

    高博满心欢喜,傅凌云神色如常。

    唯有柳廷忠暗暗磨牙:好你个狗奴才,走着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狐唱枭和

    楚府,结湘苑。

    傅凌云送回了阿莒,叶殇牵过阿莒的手,温柔的问道:“阿莒,今日皇宫好玩吗?”

    “皇宫皇宫。”阿莒比前一段时日精神好多了。

    周妈妈过来问:“叶公子,要不要我先带阿莒去厨房吃点东西?”

    叶殇:“不用,麻烦周妈妈端来屋里,我喂她吃就好。”

    傅凌云上前来:“叶殇……”

    叶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阿莒进房,留了一扇硬邦邦的门给他。

    傅凌云知道,叶殇是在怪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女人。叹了口气,确实是自己亏欠了他。可他宁愿他和他打上一架,甚至捅他一刀,都好过现在这样。

    连枫徐勇见他如此难过,心头也是沉重万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徐勇上前一搭傅凌云的肩膀:“爷,徐叔今晚想去喝几杯,不知道爷有没有兴趣一起?”

    连枫也附和:“是啊,今日让那柳廷忠打落门牙活血吞,真是太痛快了。我也要去喝几杯!”说着也搭上了高博的肩头:“高公子也一起去吧,今日多谢你仗义执言了。而且你还救了阿莒姑娘,我要代叶公子好好敬你几倍!”

    高博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傅凌云一眼,傅凌云知道他顾忌什么,对着他笑了笑,也把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高兄弟,一起去吧!”

    高博展颜一笑:“好!”

    徐勇见状,勾过连枫的脖子笑骂道:“你小子确定不是因为我请客才要去的吗?”

    连枫无耻的说道:“嘿嘿,难得徐叔这抠货大出血,怎好少了我这把快刀?高公子,你是不知道,平素都是我和少爷两人请客,这抠货饭量也大,酒量也大,吃的我们鸡毛鸭血。今日里难得他主动掏钱,我们今天也敞开吃喝,非叫他把裤子当了付酒钱不可!”

    徐勇怒了:“你的饭量不大?你喝的少?咱们仨就爷吃的最斯文,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不行不行,今日老子要先打死你,然后再去喝酒,这样可以省一个人的酒钱!”

    连枫一脸鄙视:“每次都说要打死我,哪一次你打得到我?”

    徐勇更怒了:“你小子有本事站着别动,看我打不打的死你!”

    连枫:“我傻呀,站着给你打?嘿嘿,来呀,你抓不到我~”

    两人说着,绕着傅凌云追打了起来。

    傅凌云头疼得看着这两个人围着他打转,高博却是捧腹不已。一时间结湘苑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了。

    突然阿莒的房门被“唰”的一下拉开,叶殇愤怒的看着这吵闹的三人,气氛尴尬,傅凌云三人不禁讪讪的停止了嬉笑。

    叶殇怒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三人垂头丧气。

    徐勇看了看另外的两人,对着屋里高喊:“叶公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连枫也说道:“是啊,阿莒姑娘被抓走以后,我们家爷也是万分焦急。四处打探阿莒姑娘的下落,就连公主和驸马都被他安排着一起帮着找人呢!”

    话未说完,就听见屋子里一声砸碗:“滚!”随后又听见阿莒一阵大哭。估计是被叶殇这一声吼给吓着了。

    四人不约而同垂下了头,楚青若儿见此情景,心中也是为他们三人感到难过。别人也许不懂叶殇在傅凌云心里的分量,她自是懂的。

    “文远,我看今日你们先去吧,有些事是需要时间的。我想叶公子此刻并不想责怪谁,他,现在最需要的时间。”

    傅凌云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四人一起走出了结湘苑。

    午后的阳光带着点点金光,细碎的撒在了结香苑的地上。皱着眉头,楚青若接过了周妈妈手里给阿莒准备的饭菜,走到了她的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叶公子,是我。可以进来吗?”

    房内没有动静,算是默许了。

    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叶殇背对着她,正在哄阿莒。

    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照料,阿莒已经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从最初的那句“大哥哥,救救我。”到现下可以简单地说上几句简单的对话。

    由于那时阿莒见不得除了结湘苑以外的人,所以楚文轩和芳姨娘都差了人来问候一下就走了。

    碧芳苑的大姑奶奶来吵闹过几次,都被叶殇杀人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得了清静的修养,她的情况一日一日的好。

    楚青若儿相信很快阿莒会好起来的。

    把饭菜放到桌上,楚青若儿柔声的说:“叶公子,今日我来喂饭吧,你且坐到边上歇歇。”

    叶殇身形顿了一顿,随后往旁边悄悄挪了一挪。

    楚青若儿端起了碗,往饭上夹了几筷子菜,腾出了一只手搬了张椅子往他旁边一坐,小声的说道:“阿莒乖,今日大姐姐喂你吃饭可好?”

    阿莒指着叶殇:“大哥哥,大哥哥。”

    楚青若儿微笑:“阿莒乖,大哥哥每日照顾你,有些累了,大姐姐喂你,阿莒让哥哥歇歇可好。”

    阿莒:“好,好,大姐姐,大姐姐。”

    “阿莒真乖。来张嘴,啊……”

    阿莒吃饱了之后,楚青若给她轻声的念着话本子,念着念着,她睡着了。叶殇为她抚开了散落在两颊的头发,轻轻的为她拉上被子。

    楚青若儿合上书,看了一眼叶殇:“我不太懂得怎么劝人。”

    叶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阿莒发呆。

    也不知自己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不过没有劈桌子砸碗的把自己赶出去就是好现象。

    楚青若儿见他没出声,又自顾自的往下说:“我知道阿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很愤怒。你怪文远没有保护好你的心上人。可是你可知道,阿莒不见了以后,我们这些人里最着急,最愤怒的人却是他。”

    叶殇的眼神闪了一闪。

    楚青若儿看了他一眼:“叶公子,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我看得出你对阿莒是真心的。文远趁你不在的时候,已经用他的方式为你向阿莒的母亲下过聘了。”

    叶殇的神色动容了,低下头哑着声音说:“我没有怪他。”

    楚青若儿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立马反问:“那你是在怪自己吗?”

    叶殇有些惊愕的看着楚青若,他以为他掩藏的很好,没有人会发现。

    这些年,他习惯了掩藏自己的心事,总是用不同的面具来掩饰。没想到却被楚青若儿轻易戳破。

    “叶公子,我看你也累了,我留在这里照顾阿莒,你,要不去歇歇吧。”

    叶殇沉默,半晌之后缓缓的说:“那就有劳楚姑娘了。”说完站了起来对楚青若儿抱了一抱拳,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阳光灿烂,叶殇深吸了一口气。

    晚间,严妈妈来了。

    那日去过了明雅苑后回来,还没来得及禀报,便发生了阿莒被掳走的事情,这件事也就被耽搁下来了。今日终于得闲,可以跟小姐把这事儿说一说了。

    “笃笃笃!”

    楚青若儿打开房门:“严妈妈,这么晚,还没睡吗?”

    严妈妈:“小姐,我见小姐今日的事务没有那么多,便过来向小姐禀报一下那日去明雅苑的事。”

    楚青若儿失笑:“那快进来吧。严妈妈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严妈妈一边走进屋,一边笑着说:“没关系,我老婆子可都替你记着呢。”

    等坐下了以后,严妈妈便把那日去了明雅苑后,芳姨娘交给她的一叠子金额不等的欠条和康子查出来,然后又亲自从当铺里赎出来的当票拿了出来,放在了楚青若的案几上。

    等她细细的看过之后,严妈妈才说:“这些欠条都是前一段时日大姑奶奶欠下的,还有一些是她偷了老爷的一些房契地契拿去典当了的票据。”

    看着案几上这堆当票欠条,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严妈妈,依你所见我该不该管这个事?”

    严妈妈面有愁容:“这事照理说该是老爷去管,可你看,老爷日日不是去书院就是躲在书房里不停的画画。照着神仙的活法也不过就他那样了。如果咱们再不去管这事儿,只怕这偌大的楚家就要败在姑奶奶手里了。”

    楚青若听到大姑奶奶这几个字,头就不明缘由的疼痛,苦笑着说:“严妈妈,你看看如今阿莒这样,我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

    严妈妈失笑道:“不妨事,小姐只要发句话,然后再拨几个人给老婆子使唤使唤,老婆子定帮你把这事料理得妥妥当当,绝不叫小姐你操心。而且再有几日,明雅苑里的那位就要生了。老婆子也有些不放心,想亲自去照料一下。毕竟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嫡孙,怎么样我也要代替老太太去看着他出生。”

    楚青若松了口气:“那是再好不过了,”严妈妈这才向楚青若福了福,放心的离去。

    木瓜巷

    百里晟悠闲地喝着甲方递过来的茶水,手指轻轻的抚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张无名氏画的画,心里却想着:这柳玉书淫**妹,也真是合该了他要死。

    正在院子里练功的乙方突然想起一件事,笑着对他说道:“爷,属下发现一件好笑事情。”

    百里晟侧目:“哦?”(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煽风点火

    乙方停了下来,走过台阶下,从扶栏山上拿起了一块帕子,边擦着汗边说道:“那老乌龟自从儿子死了以后,却越发的痛恨大炎的皇帝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百里晟闻言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世上有些人,当你不停地给予的时候,他会当成理所应当。

    可一旦有一天你把曾经给予他的,统统都收回来时候,他便会觉得你抢了他的东西,他便要和你拼命!

    因为那些人从不会去想,他现在拥有的,原本便是别人给予的。”

    “爷,属下觉得,大炎皇帝这一次依旧没有对柳廷忠做出什么严厉的惩罚,是不是我们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

    百里晟:“那倒未必。毕竟柳廷忠死了个儿子,大炎皇帝若反过来还追究他的责任反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为君之道最重要的便是平衡牵制……算了,说与你们听也无用。”

    乙方讪讪的挠了挠头,呵呵傻笑了一下。

    甲方:“爷,那以后我们要怎么做?”

    百里晟没有回答他,只把目光悠悠的转向屋子外,天空里浮云飞流,秋风瑟瑟。“不急,大炎皇帝虽然没有发难柳廷忠,可是也没有责罚傅凌云不是?

    这杀子之仇,岂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你们看着吧,过不了多久这老狐狸便会来找我们的!”

    国舅府的书房里流转着一股沉默、压抑、肃杀的气氛。柳廷忠坐在紫檀案几后的太师椅上,目光凶狠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管家。

    管家忍不住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许是衣衫的悉索声提醒了柳廷忠,只见一个硕大的笔洗当头砸了过来。管家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笔洗险险的贴着他的后脑勺重重的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高博是你找来的?你都不知道查清楚他是何根底,你就贸然把府内的安全交于这样忘恩负义,卖主求荣之人的手里?”柳廷忠咬牙切齿道。

    管家大汗淋漓:“老爷,奴才升他做院头之前,可是派人去调查过他的家世的呀!

    他原是金阳郡来凤镇一户大户人家的独子。少时在乡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家中颇有银钱,请得名师教授了他一身好武艺。

    三年前进京本是想参加武科科考,谁料因病耽误了,就在京城留了下来,打算今年再考。

    正是因为看他在京城毫无背景关系,老奴才敢放心大胆的让他做这个院头的呀!老爷明鉴啊!”

    柳廷忠怒问:“没有背景?那他为何要帮着傅凌云,偷偷保下了那女子的性命?”

    管家快哭了:“老爷,老爷也是见那女子容貌的,许是那高院头起了色心,想留下她与自己欢好一场也未尝可知。”

    “放屁!想与她欢好?那荒郊野外的,欢好一场就好了,事后把人再埋了,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好端端的为什么人反而又落到傅凌云手里?

    你说话用用脑子行不行!你,你这蠢货,真是要气死我不成?我看你这管家也别做了,明日起你去打扫茅房算了!”柳廷忠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管家伏在地上大呼:“老爷恕罪啊,老爷!老奴也是实在不明白方院头为何要背叛老爷!”

    柳廷忠阴狠的说道:“你去,找几个人,把高博给我想办法除掉!他想踩着我出头?哼!老夫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哭笑不得的回答道:“老爷,现下要除掉高博怕是不行了。”

    柳廷忠大怒:“为什么?”

    管家:“他现在已经投靠了公主府,成了公主府的门客了,老奴怕是没那个本事动他了。”

    柳廷忠冷哼一声,缓了缓面色:“我看你也是没这个本事,去,帮我把晟师爷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管家如蒙大赦匆匆退出书房。

    柳廷忠松懈下来,瘫软在太师椅上。他的儿子被傅凌云的人活活打死了,可陈永晏这个狗皇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活得一手好稀泥,生生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

    陆永晏,既然你无情,休怪我不义!

    木瓜巷。

    百里晟听完了甲方的禀报,笑了:“甲方,你看本王就说了,那老狐狸早晚要来求我们。”

    甲方:“王爷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百里晟:“行了,你去回复他我一会儿就去。然后叫乙方收拾行李。”

    甲方不解:“收拾行李?我们要出远门?”

    百里晟:“那老狐狸请我去,定是要与我商议与金阳王联手的事情。我们这次来京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既然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自然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也是时候回金阳王府去添柴加薪了。”

    甲方恍然大悟。

    午后,晟师爷来到了柳廷忠的书房。

    “在下见过国舅爷。”

    “晟师爷不必多礼,来,请坐下说话。”

    “多谢国舅爷赐座。”百里晟坐下。

    柳廷忠神色愤愤的叹得口气:“晟师爷,我儿之事,你可听说了?”

    百里晟一脸沉痛:“小公子遭此毒手,在下也是痛心疾首。可恨在下人微言轻,无法为国舅爷分忧,在下实在心有愧疚。”

    柳廷忠听他说到自己的伤心处,心中暗暗绞痛:“唉……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怪那无道昏君一心袒护傅家,使得我儿有冤难伸。此仇此恨老夫定不与他善罢甘休!”

    百里晟:“国舅爷爱犊之心,令人感怀。只是不知道今日唤在下过来,有何事吩咐?”

    柳廷忠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夫想麻烦你两件事。”

    百里晟一拱手:“国舅爷又是只管吩咐在下就是了。”

    柳廷忠:“好,第一件要麻烦晟师爷的是,就是帮我找人干掉那个背主求荣的高博!”

    百里晟迟疑,柳廷忠问:“晟师爷是有何顾虑吗?”

    百里晟:“确实有顾虑。听说那高博已在万岁面前露过脸了?”

    柳廷忠:“正是,怎么?”

    “那就不妙了,若是这头他在万岁面前指证了国舅爷,转头他就死了,国舅爷,你若是万岁,你会作何想法?”

    柳廷忠沉默。半晌之后,他说道:“那这事先放一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以后在慢慢再和他算!”

    百里晟抚掌:“正是,那国舅爷所说的第二件事……?”

    柳廷忠:“本国就向麻烦去一趟金阳郡,与王爷带一句话。”

    晟师爷故作惊讶:“哦?国舅爷要我带什么话?”

    柳廷忠斩钉截铁的说道:“就与王爷说,我柳廷忠愿意压上全部身家,追随王爷,助王爷早日登上大宝!”

    百里晟故作惊喜:“哎呀,那在下先替王爷谢过国舅爷。王爷此番得了国舅爷的鼎力相助,必定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好,既然如此,那在下这就赶往金阳郡亲自向王爷禀报此事。”

    柳廷忠额首,百里晟站起来施礼告退。

    出了柳府,甲方迎了上来:“爷,那老狐狸怎么说?”

    百里晟笑着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甲方了然,这是事成了!

    次日,百里晟在木瓜巷中的宅子大门紧闭,院子中已人去楼空。

    傅凌云得了手下的禀报说昨日他们一直跟踪着的晟师爷在去过了国舅府之后,今日便匆匆离京了。手下来问,要不要接着派人跟着?

    傅凌云说不用了,连枫挥挥手遣退了属下,开口问道:“爷,怎么就不跟了?”

    傅凌云失笑:“你自己放出去的鱼饵,竟自己不知道哪条鱼会来咬饵?”

    连枫一拍额头:“对对对,他一定是帮着柳廷忠这老家伙去联系金阳王了。那,爷,我们接下去要做什么?”

    “柳廷忠去搬救兵了,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去金阳王这老贼的后院再放一把火了!”说完,想了一下,“走,我们去找叶殇!”

    徐勇正走进来,一听他们要去找叶殇,愣愣的问:“找叶公子干嘛?他气消了吗?”

    傅凌云:“打上一架便消了!”

    连枫跟在后面,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快跟上,有好戏看了。”

    今晚的阿莒特别乖,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和开导,她已经慢慢的走出了阴霾,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无邪。只是特别的粘人,只要叶殇一走开便要大哭大闹。

    傅凌云在家中和一众兄嫂打过招呼之后,领着连枫和徐勇来到了结湘苑。

    今日秋高气爽又是中秋之夜,楚青若让周妈妈在院子里摆上了一个大大的圆桌子,把结湘苑的一众人都叫上了桌子,一起吃月饼喝菊花酒赏月。

    严妈妈因为要照顾前几日刚出生的小宝宝,所以只能留在明雅苑里与芳姨娘过节。这芳姨娘生孩子之时险象环生,差点血崩就不过来。生完孩子之后便一病不起,辗转在病榻上,只能终日把汤药当饭吃。

    严妈妈怕这这孩子还没长大便没有了娘亲,心生怜悯,便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她和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楚文轩欢喜之余却还依旧我行我素的整日读书做文章,什么也不管,至多每日早晚来看几眼孩子,又回翠竹苑“闭关修炼”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阿殇旺财

    傅凌云来到结湘苑的时候,一桌之人推杯换盏,已是吃的有几分醉意了。

    他坐了下来,楚青若唤过了春菊又给他们三人添了新热的酒。

    酒过三巡,连枫举起了杯子对着叶殇说道:

    “叶公子,我替少爷敬你一杯,权当是少爷向你赔罪!”

    叶殇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只是专心的为阿莒挑鱼刺。

    阿莒吃的小嘴嘟嘟,不停的指着远处一个盘子里虾说道:“阿殇,虾子,阿莒要吃虾子!”

    在叶殇的坚持下,小麋鹿改口叫了他阿殇,这是他娘在世时常常唤他的名字。叶殇伸手去夹,不料太远够不着。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一伸手直接要连盘子一起端了过来。

    不料一双筷子自上而下,死死地压住了盘子。

    叶殇用了一用力,没拉动,抬头看了一眼傅凌云得意的嘴脸,手里暗暗开始运气,想卸掉他筷子上的暗劲。

    谁知那狡猾的,竟然在此时撤去了内力,抬起了筷子!

    “啪!”一盘子虾受不住叶殇的手劲,一齐飞到了他的脸上。阿莒见到叶殇满头满脸都是虾子,高兴地拼命的拍手不算,还从他的脸上拿了一个下来,学着他的样子,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众人都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叶殇的脸黑了黑,磨了磨牙,没有作声,坐了下来。

    门房刘伯来报,十一皇子和程姑娘也来了。楚青若大喜:“快请他们进来。”周妈妈也是欢喜的为他们添上碗筷。

    等他们入座之后,众人一一问好。陆亦清坐下以后,看到正在从自己脸上一个一个拿下虾子的叶殇,和正在一个个往自己脸上贴的阿莒,忍不住失笑:“阿莒今日这妆容甚是好看。”

    阿莒被人夸了,自是相当愉快,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说道:“嘿嘿,大哥哥可喜欢?阿莒也给你扮上可好?”

    众人大笑,陆亦清也笑道:“大哥哥没有你的阿殇好看,你还是给你的阿殇扮上吧。”

    楚青若欣慰的看着阿莒,着手为陆亦清和程玉娇倒两杯酒。又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青若敬兄嫂一杯,感谢兄嫂一直相伴青若左右,也愿我的小侄儿永远健康常乐。”说完三人一饮而尽。

    放下了杯子,程玉娇笑道:“你我也有金兰之谊,为何你却称兄嫂而不是姐姐姐夫?”

    楚青若促狭的反问:“你这是认下了夫君吗?”

    傅凌云悄悄敲了陆亦清一拐子,陆亦清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来,厚颜无耻的说道:“娘子,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为夫一个名分吧。”

    众人一阵鸡皮疙瘩,想不到这十一皇子肉麻起来倒是和姑爷有得一拼。

    程玉娇笑骂道:“好好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果然是兄妹,联起手来挖了个硕大的坑把我埋了是吧?”

    楚青若趁热打铁:“那我究竟该叫你姐姐还是嫂嫂呢?”

    程玉娇无奈的看着周围一双双期待答案的眼睛,无力的说道:“怎么,你这年岁是越长越回去了,连人都不会叫了?算了,随你吧,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陆亦清马上顺杆子上:“那青若还是唤你嫂嫂吧。”

    楚青若很有义气的点了个头:“嗯!”

    众人欢呼,纷纷敬向陆亦清:“恭喜皇子,贺喜皇子,恭喜恭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陆亦清满面红光,喜不胜收:“谢谢各位,到时候要来多喝两杯。”程玉娇连连飞了他几个白眼。

    说话间,周妈妈又端了一大盆子的酒酿圆子上来,阿莒拍着手说这个好吃,甜甜的,糯糯的,叶殇听了,拿起勺子准备为她舀一碗。

    他的手刚沾到勺柄就被另一个手打掉了。叶殇一抬头,又是傅凌云,磨了磨牙,手腕一翻,不去拿勺柄,反而去扣傅凌云的脉门。傅凌云的手腕,也是灵活的一翻,躲过了他的一扣,一把握住了勺柄。

    陆亦清和程玉娇见状,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楚青若。楚青若悄悄对着他们低语。听她说完两人恍然大悟,转头看向为了一碗酒酿圆子大打出手的叶殇和傅凌云,不由失笑出声。

    陆亦清煽风点火:“叶公子,莫要对这混蛋手下留情。这混蛋平日里仗着会点武艺总是欺负我,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傅凌云磨牙:“过河拆桥!”

    叶殇终于怒骂:“爷,你为何与我抢酒酿圆子?”

    傅凌云见他与自己说话了,心里欢喜,但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这碗酒酿圆子被他们抢来抢去晃荡的四处飞溅,一众人纷纷端着自己的碗筷逃离战场。

    徐勇看着自己的翠儿辛苦做出来的食物被他们如此糟蹋,一阵心疼。忍不住开口说道:“哎哎,你们要打去外面打,我们还要吃饭呢,被你们弄得每个菜是甜汤,还让不让人吃了!”

    连枫腮帮子里鼓鼓的塞满了抢救出来的菜,模样就像一只松鼠一般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们要打出去打!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很快他们的话激起了大家的同仇敌忾:“是啊,叶公子,姑爷,玩什么不好,不要玩饭菜啊。多浪费啊。”

    两人一见,激起民愤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起跳到屋顶上。

    那夜,屋上两人打得热闹,院子里一众人吃的开心。

    次日,大家再次见到傅凌云和叶殇时,都捂着嘴偷笑。

    只见两人鼻青脸肿,傅凌云左眼上一个乌青,叶殇的右眼上也有个相同的乌青。两人站在一处,甚是对称。

    楚青若让周妈妈去煮几个鸡蛋,顺便也给叶殇送几个去。心疼的拉过傅凌云进屋子里,准备给他敷眼睛。

    两人坐在屋里,傅凌云拉起她的手,笑着说道:“无事,未用内力。”

    楚青若白了他一眼:“谁担心你了,我是怕大婚那日别人笑我嫁了个丑八怪而已。”

    傅凌云失笑:“心疼我了?”

    “厚脸皮,不知羞!”

    周妈妈敲敲门,拿着鸡蛋进来看着他们恩爱的相处,一脸笑意的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剥掉了蛋壳,楚青若轻轻的把鸡蛋放在他的眉眼处搓揉着。傅凌云一阵龇牙咧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喊痛,忍着,不许叫。”

    傅凌云闭上嘴,只是面皮不停地抽搐。

    楚青若失笑:“你呀,看你这般模样想必小的时候没少让你爹你娘操心吧?”

    傅凌云喊冤:“哪里的话,他们外出游历乐不思蜀,不然你我的婚事又怎会等他们回来而一拖再拖呢?”

    楚青若惊讶:“他们还没回来吗?上次修书不是说还有半月就到皇都城了吗?”

    “怎么?你心急了?”惹来楚青若手下一个用力。

    疼疼疼!傅凌云磨了磨牙,这个无良的父亲,竟为了不着调的娘亲要吃某个县特有的小食,竟特意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带着她绕道去了那里吃小食去了。

    仗着自己已经有妻子了,就全然不顾自己的儿子娶妻心切,生生的又修书让他把婚礼又往后延了半个月。

    楚青若知道婚礼又延后原因后,也是哭笑不得。如此宠妻的,恐怕天底下也就只有她这未来的公公独此一家了,无奈之余也是羡慕万分。

    傅凌云见她笑颜如花,心中一动,拉过她的小手低下头,便要吻上她的小嘴。谁知竟被她一根手指顶住了额头,靠近不得半分,大为不悦的问道:“这是为何?”

    用力顶开他的脑袋飞快的站起来,楚青若打开门扔了一句:“太丑,下不去嘴!”便“咯咯”笑着逃了出去。

    傅少将军怒了,好你个小白花,还未过门竟嫌弃起自己的夫君来了。

    京郊的官道。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拉着马车的是一匹老的鬃毛都快掉光了的瘦马,赶车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头。

    用力挥过了几鞭以后,那老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却是屏出两坨屎来,速度依旧慢吞吞、要死不活。

    马车里,一位声音洪亮的老太太说道:“我说老头子啊,你是不是又打旺财了?你就是把鞭子抽断了,它也是走不快的呀!”

    旺财这是这匹马的名字!

    老头怒道:“这憨货只知道吃,吃的时候就天下无敌,叫它跑快点就有心无力!等我回去就发卖了它!”

    老太太也怒了:“你敢!你若发卖了旺财,我,我就与你和离,不同你过了!”

    老头瞬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狗腿的对着车厢里的老太太说道:“别,别,我也就是说说。你的旺财如此乖巧懂事,英俊不凡,我哪舍得卖了它。我就是卖了自己也不会卖了它的。”

    老太太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是,我的旺财可比你讨我欢喜多了。”那老马听了打了个鼻响,甚是得意。

    老头无语,娶妻不慎,遇马不淑,真命苦。

    渐渐地行到了皇都城门口,老头停下了马车。

    老太太一掀车帘:“怎么不走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孤女巧茹

    穿一套干净干练的灰色短打衣裤,老头鹤发童颜,身材高大却微微发福,显得富态而慈祥,古铜色的脸孔,一双细长的眼睛,圆润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别看他已年过古稀,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夫人,这里有个凉茶棚子,要不要口茶歇歇?”

    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我看是你自己要喝。”

    头上布满了银发,身材高挑,体态均匀的老太太,穿着一件锭蓝色的襦裙,发髻输的一丝不苟,整齐利落,发髻间插着一根吉祥如意翠玉方簪,慈祥的眼睛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又清脆又好听。

    老头大窘:“旺财走了大半天了,应该也渴了,我想给它喝点水。”

    老太太脸色一变:“死老头子,你怎么不早说!”说着,自己扶着马车下了来。走到马前,摸了摸它的脑袋:“旺财乖,马上就有水喝了哈。”

    老头唉声叹气的走进了茶棚,掏出几个铜板扔在了桌上。老太太跟了进来,两人坐下,店家拿了两只干净的茶碗为他们沏上了茶。转身又去旁边的小河里打了一桶干净的河水,放在了旺财的面前。

    老头看着老太太喝着茶水,正讨好的跟她聊上几句,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声。

    老太太放下杯子跃跃欲试想要去看热闹,老头一脸牙疼:“夫人,我们还要赶路,孩子们在家都该等急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急也不急在一时,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三下两下就跑没影了,老头急呼:“素心,素心,夫人!”

    老太太头也没回,老头无奈。

    大约两盏茶光景,老太太喜滋滋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大姑娘走进茶棚,对着老头盈盈一拜:“女儿拜见父亲,”

    老头“噗”一口茶喷的老远,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多了个女儿出来?

    老太太一脸嫌弃:“死老头,喝个茶都喝的那么恶心。”一指大姑娘:“我刚认了个闺女。”

    老头觉得自己不光牙疼,连脑仁都开始疼了。

    他当然晓得是认的,不是认的难不成还是和别人生的?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能自己咒自己。

    “夫人,这是为何呀?”

    老太太睇了他一眼:“人家卖身葬父,又被恶霸欺凌,我当然要见义勇为啦?”

    老头才不信她见义勇为呢,无奈的开口:“多少钱买的?”

    老太太两眼放光:“八十两,划不划算?”

    老头捂着脑袋,这样的便宜也要贪吗?

    这是个大姑娘,不是阿猫阿狗,他们家一屋子的俊俏小郎君,带个大姑娘回去合适吗?别贪便宜贪的家宅不宁才好啊!

    老头再看向地上这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自家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大,亏得家里有祖训,她又好生养,不然她早不知被人埋在哪个坑里了呢。

    算了,她要带就带回去,大不了回去让老大想办法打发了就是。

    老头朝地上的姑娘点点头:“起来吧,你还在孝期,还是叫老爷夫人吧。”

    老太太见老头是认真的,也不与他争辩了:“老爷说得对,就先叫老爷夫人吧。”

    那姑娘垂下头:“是!”

    老头站起来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大姑娘说:“小女姓黄名叫巧茹”

    “好,巧茹你扶着夫人上马车。”

    “是。”

    傅府中,连枫飞快的奔进傅凌云的玉笙苑:“爷,老爷夫人回来了!”

    傅凌云惊喜的翻身下床:“真的?”

    “到大门口了,大少爷已经出去迎接了,小少爷小小姐那儿都已经有人去通传了。”

    傅凌云一甩衣摆:“走,快!”一路拔腿狂奔。

    父亲和母亲在他幼时的记忆里,思念了无数遍,如今回来,自然是万分高兴的事情。

    急匆匆的赶到大门口,就看见一对面容有些亲切的老夫妻正站在门口,接受大哥的跪拜。大哥激动地热泪盈眶,大嫂也已经不停的拉起衣袖,轻拭着眼角。

    傅凌云愣愣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老夫妻,既熟悉又陌生。

    老夫妻也看见了远远站着的傅凌云,老太太红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是文远吗?”

    地上跪着的大哥大嫂随着他们的目光往这里看来,同时点头道:“是,母亲。”

    老头有些哽咽:“文远,怎么?不认得爹娘了?”

    傅凌云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前去跪在地上,激动地叫了声:“爹,娘!”

    一众人在大门口又哭又笑,连枫悄悄上前提醒:“大少爷少奶奶,爷,咱们进屋去说话吧,老爷夫人一路风尘仆仆该累了。”

    老头说“对,对,都进屋去。”转头又把连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

    连枫笑着行了个礼:“老爷子,我是连福的儿子,连枫。”

    老头枉然大悟:“哦。哦。你是阿枫啊,哎呀,都长那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连枫上前扶住他:“老爷离家多年,二少爷都二十了,您认不住我也是寻常。来,我扶您上屋里歇着去。”

    母子天性,老太太自打傅凌云过来了以后,就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过。傅凌云满心激动的扶着她进屋坐下。

    府里上下大小的仆役都齐齐过来拜见,傅凌言和陆嘉领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一起过来拜见了祖父祖母。

    “孙儿(孙女)拜见祖父祖母,愿祖父祖母福寿安康!”

    “哎哎,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快过来让祖父(祖母)好好看看!”

    一时间傅府一片欢声笑语,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庆之气。

    最后傅凌言发话了,父亲母亲刚回来想必是累了,今晚先休息,明日里在正式的拜见。众人称好,笑着正要回各自的院子歇息时,老太太拉过一个姑娘,喊住了傅凌言:“君德啊,你给巧茹也找个院子住下吧?”

    “巧茹?谁啊?”傅凌言不解的看向傅凌云。傅凌云摇摇头。傅老爷子一脸生不如死,拉过大儿子悄悄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傅凌言也开始牙疼了,这,这一个大姑娘让他往哪儿安排啊!不得已喊过了陆嘉说,要不你看着安排吧。

    陆嘉本就是个爽直的,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笑容可掬的带着大丫鬟一起领着这位名叫巧茹的姑娘向内院走去。

    巧茹自从跨进了傅家的大门,嘴就没有合拢过。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到了卖身的地步了,这辈子也差不多完了。谁知竟柳暗花明遇到了傅老夫人,不仅买下了她将她认做了干女儿。,还给了她安葬父亲的银子。

    她以为她是幸运的,没有落到什么乌七八糟的人手里,这傅老夫人看着也是个和善的。只是见他们驾着老马拉着颇为残旧的马车后,略有遗憾的心想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个顶顶幸运的!

    傅家让她大吃一惊的不仅仅是,家中亭台楼阁皆是自己闻所未闻,看得出是个富甲之家,而且他们的小儿子竟然就是大炎的震远大将军傅凌云!

    这可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了。

    当初震远将军剿匪得胜归来,在神武门人山人海的迎接队伍里,自己只能远远的瞻望与她,可如今竟有这缘分能与他同住到一个屋檐下,怎能让她不惊喜?

    原来老头老太太竟是大炎的首富,听闻这首富傅家家里有座金山,几辈子都吃不完。刚才进了府还见到一屋子的俊俏郎君,随便哪一个看上了她,把她要了去,哪怕是做个姨娘,这后半辈子不比嫁给爹生前给她订下的那门穷秀才的亲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跟在傅凌云嫂子身后的巧茹,暗暗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不露痕迹的迈起了莲步,努力使自己的走姿看起来更风姿绰约一点。

    “巧茹姑娘,我们到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陆嘉虽贵为公主,但一直牢记着出嫁前母妃的敦敦教导,出了嫁便是傅家的儿媳妇,所以陆嘉在傅家也一直以少奶奶自居,极少用公主身份对待下人。

    “有劳大少奶奶了。”巧茹盈盈施礼,不没有察觉到陆嘉的公主身份,只当他是寻常人家的大少奶奶而已。

    “巧茹姑娘,不必客气,这是伺候你的丫鬟梅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她说。”转过头陆嘉对梅香吩咐道:“梅香,这位是老夫人带回来的客人,你要好生伺候着,不可有怠慢。”

    梅香施礼:“是,少夫人。”

    “那好,巧茹姑娘,你好生安歇,我先回去了。”

    巧茹、梅香一齐:“少夫人慢走。”

    送走了陆嘉,巧茹慢慢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很寻常的屋子,座椅摆设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毫无奢华之气。

    巧茹忍不住撇了撇嘴,叫过梅香来问话:“梅香妹妹,请问这里以前是何人居住?”

    梅香老老实实答道:“这里以前无人居住,原本就是府里招待客人的客房。”

    巧茹有些失望,不过不要紧,她才刚进来,假以时日若能讨了老太太的欢心,何愁没有小姐的待遇。

    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当一个人快饿死的时候,你给她一个馒头让她不至于饿死,也许她感激你一辈子。

    可若是你让她吃到饱,吃到她明白,你是一个可以让她以后都不用再饿肚子的人以后,也许她就再也不会为了你给她一个馒头而感激你了。

    她会想,也许可以从你那里得到一个鸡腿,或者一块牛肉,或者更多。

    若是你满足不了她的愿望,那便是怨恨的开始。

    很快,楚青若也知道了傅家二老回来的消息。心里既是为傅凌云高兴,更是为自己忐忑。

    不知道傅凌云的爹娘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会不会喜欢自己?万一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有史以来,一向淡定的楚青若失眠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好事将近

    周妈妈和徐勇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五日之后,结湘苑里一众人都在全力以赴的筹备采买婚礼需要的东西。心疼楚青若以后无人照顾,周妈妈坚持成亲以后还要留在结湘苑里伺候她。

    楚青若也是舍不得她离去,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她们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主仆情谊,更像亲人。

    徐勇却是豁达,一挥手无所谓,想住哪儿住哪儿,你住哪儿我住哪儿。反正姑娘和爷成亲了以后,大家都要搬去将军府居住的,差也差不了几日。

    大家都笑了。

    也是,再过个十几日楚青若和傅凌云也要成亲了,确实没啥差别,最多在结湘苑再挤上几日便是。

    连枫来了,一进门便乐呵呵的问徐勇:“徐叔,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徐勇偷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周妈妈,揽过连枫的肩头小声的说:“陪我去买样东西,回头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连枫明了,贼笑的指着徐勇说:“哦~我知道你要买什么。不用去了,我给你买回来了。”

    徐勇纳闷,这小子怎么知道我要去买什么的?

    连枫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院子偏僻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看有没有人经过,一边塞进他的怀里。

    徐勇甚是好奇,从怀里掏出来,打开闻了闻:“小子,这是个啥?”

    连枫一脸羞涩:“哎~就是那个,你懂的!”

    徐勇顿悟,怒不可遏的敲了他个毛栗子:“懂你个鬼!你觉得老子是需要用这玩意儿的人吗?”

    连枫不怕死的回嘴:“那可不好说,你都那么大把年纪了……”

    徐勇大怒,伸手边去抓他,连枫一个闪身往院子里跑去,徐勇一路追了过去,无奈轻功没他好,抓不到他,只好纷纷的拿手里的药扔向他:“你个混球,给老子滚过来!”

    连枫早就跑没影了。

    吃过了午饭,连枫万般无奈的被徐勇拉着,一块儿来到了皇都城最大的银楼,九宝银楼。

    连枫满脸抵触:“我说徐叔,这是女人才爱逛的地方,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来这儿干嘛?”

    徐勇难得腼腆的说道:“我想给翠儿添点嫁妆。”

    连枫无语,那你就该找姑娘陪你来啊,找我,我又不懂。

    两人正在门口拉拉扯扯,进还是不进的时候,远远地就听有人唤他:“徐叔,连枫!?”

    连枫一抬头,原来是傅凌云陪着傅老太太和一众女眷走了过来,徐勇和连枫一一施礼后,傅凌云问他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徐勇说来给媳妇儿添嫁妆,傅凌云大喜,刚好他也是来给楚青若添嫁妆的,陪着一众女眷甚是无趣,刚好你们两来了就有伴了。

    连枫挣扎不过,只好认命的陪着他们进去了。

    经过细细的挑选之后,徐勇给周妈妈选了个赤金的龙凤镯,傅凌云给楚青若选了一套蓝宝石的头面。

    连枫也看上了一对小小银石榴耳坠,在傅凌云和徐勇的怂恿下买了下来准备送给韩灵儿。

    采买完之后,三人决定去喝两杯,于是辞过了府内一众女眷先行离开。

    走在半路上徐勇突然问:“刚才跟着老夫人的那位姑娘看着好面生啊!爷,是你的亲眷?”

    连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爷的亲眷,你放心,背景我都调查过了。她名叫黄巧茹。原是城西一所书院的教书先生之女,和她父亲相依为命。

    前一段日子这黄先生得了一场大病,在病床上拖沓了许久也不见好,把家里的银子都耗了个干净。这姑娘没办法只能卖了祖上的那间小院子,换了成银两接着给他看病,又去城外租了个房子和他父亲居住。

    谁成想,那黄先生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花光卖房子的钱之后还是撒手西去了。留下这姑娘一人,连下葬的钱也没有。于是只好在城外写了块白布,往地上一跪,卖身葬父。”

    傅凌云:“倒是个孝心可嘉的。”

    连枫似有些嘲讽笑了一下:“爷,先别那么早下定论!”

    徐勇眼珠子一瞪:“怎么,这娘们有古怪?”

    连枫撇撇嘴:“有没有古怪,现在还看不出来。只是那日她在城郊外卖身葬父的时候,被一群地痞无赖强要用很少的银子卖了去,恰好老夫人经过那里,出了八十两高价,把人买了下来。

    安葬完她爹以后,就一直主不主,仆不仆的住在西苑的客房里不走了。平日里听伺候她的梅香说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府,也不知去哪里,回来时总带着一身酒气,怕不是个安分的。”

    连枫从小在大宅子里长大的,看的最多的就是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了。

    各个心气高到天上去,可又个个为了钱可以把头低到别人的裤裆里去。达不到目的,明的暗的起幺蛾子的,大有人在。

    傅凌云思量了一下:“打发掉!”

    徐勇也凑上去说:“早点弄走,我没几天就成亲了,万一她祸祸我咋整。”

    傅凌云和连枫一起大笑:“那你就顺水推舟白吃一顿呗!”

    徐勇讪讪:“去去,爷们现在不白吃了。”说完三人一起大笑,忍不住想起当年在漠北的艰苦日子。

    那些年月,他们仨从死人堆爬出来,身无分文,饿的两眼直冒金星,无奈之下,徐勇出了个主意,带着当时才十多岁傅凌云和连枫去找吃的。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去了离战场最近,当时还属于墨国的连玉镇上一家暗娼馆。假装要嫖机,混了一顿吃喝,吃饱喝足哄着粉头进了房间,三人打昏了粉头跳窗逃走了。

    说笑间,三人进了福安公主府,叶殇的院子。

    叶殇今日没去结湘苑陪他的小麋鹿,而是一本正经的坐着看黄历。

    互看了一眼,这小子动凡心了,想成亲了。

    三人各自拉过一把椅子,呈品字状把他团团围住,徐勇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黄历说道:“有啥好看的,叫我说,你就和我同一日成亲不就完了。”

    连枫附和:“对对,所有的东西只要照着徐勇的再买一份就完了,又快。”

    叶殇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也得有人去操办啊,看看徐勇这么折腾,我想想就头大。”

    傅凌云好笑:“管家操办,有何麻烦?”

    叶殇眼睛一亮:“成!成!”

    于是到了日子,徐勇和叶殇两人一人一匹高头大马,一身大红的新郎喜服,满面春风的把亲事给办了。

    成了亲之后阿莒跟着叶殇搬去了公主府别院居住,虽说暂时只住短短的十几日的时间,楚青若还是不放心,把春菊和院里的其他的婆子家丁分了一半过去照顾她。

    叶殇感激万分,激动之余拉这楚青若硬是要与她拜把子。楚青若笑着推脱了,只说如今已是亲眷了,就不必在结拜了。

    叶殇也不勉强,随着阿莒老老实实的叫了楚青若一声表姐,把结湘苑一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一日,傅府的管家送来了一张邀请函,诚意邀请楚文轩与楚文红作为未来媳妇的长辈去春鹤居赴家宴。

    晚间,楚文轩与楚文红应邀而来。

    席间傅老爷子举起了酒杯说道:“亲家,我敬你一杯,希望以后我们楚家能永结通家之好。”

    楚文轩举起杯子,随意的点了点头:“傅老爷子客气了,这是万岁旨意,我那不孝之女以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哼!士农工商,他傅家只是一介最低等的商贾之家。若不是皇帝赐婚,他楚家世代书香门第,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两人一饮而尽以后,放下酒杯坐下。傅老爷子亲热的开口道:“楚山长,你何必妄自菲薄呢。令爱为祖缉凶,以身犯险,引蛇出洞一举已是孝名满皇都了。是我傅家有幸与楚府结缘。 ”

    楚文轩听他提起楚青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哼,这不孝之女居然还名扬皇都城?想不到朕皇都城之内竟都是些是非不分之人。”

    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父女不和?也没见过这样在外人面前如此埋汰自家女儿的人啊?

    傅老爷子略有尴尬:“亲家,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太过自谦了。”

    楚文红连忙起来打圆场:“呵呵,傅老爷子,我这弟弟是个书呆子,不太懂人情世故,说话又比谦虚,您别介意。来来来,我敬您一杯,愿我们两家永世通好。”傅老爷子脸色稍缓,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楚文轩似乎对楚文红的说法很不满意,冷着一张脸怒哼了一声别开脸。

    傅老太太心中暗暗升起了一股怒意,虽然还没过门,可也是她傅家的媳妇。这老夫子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儿,可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满意?

    再说自己儿子看中的女子能差到哪里去?就算有错也定是你这个当爹不好,解决不会是我的媳妇儿不好!

    这不,老太太这就护短护上了!

    傅凌言一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招呼下人为两边的人添酒加菜,陆嘉也连忙对起满脸的笑容问道:“楚山长,那关于亲事您还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吗?对于聘礼方面您可还满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孤注一掷

    楚文轩一脸不屑:“既是万岁赐婚,这些我自然也不讲究。”

    陆嘉脸色一僵,随即又笑容可掬的说道:“好好,既然楚山长没有意见,那我们也断不会让楚姑娘吃亏的。”

    大姑奶奶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楚文轩一脸怒意的瞪着她,遂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之后的席面气氛甚是沉闷,最后竟弄了个不欢而散。

    回到家之后,傅老太太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顺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盖上了盖子,愤愤的骂道:

    “之前听阿枫说那楚山长不怎么疼爱这个女儿,我原是不信的。本想着,这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骨肉的父母。

    可如今看来倒是我见识短了,这世上还真就有对自己亲生的不闻不问的父母,今儿我倒也算涨了见识了!看来阿枫和文远说的所言非虚。”

    傅老爷子子也是满脸怒色:“是啊,人道虎毒尚且知道不食子,可这楚山长,你看看,今日这般态度,他就不为他女儿想想,也不担心他女儿因为他今日的态度而在婆家受气?当真是糊涂至极,枉他也是个饱学之士!”

    傅老太太叹了口气:“就是。文远说自小那丫头没少受她后娘的冤枉,这楚山长不但不懂的维护自己的女儿,而且还处处替他那填房责罚那丫头。

    听说那丫头小时候可没少挨楚山长的打。唉……听着就心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爹呢。我原也是不信的,如今我现在倒是有些心疼起那丫头了。”

    傅老爷子知道她是个心软的,见她果真有几分伤心之色,连忙站起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不必伤怀,过不了几日那丫头便进门了。等到那时我们当她是女儿这般疼她就是了。”

    老太太大为感动:“老爷,你真好!”

    老爷子子刚一捋胡子小小的嘚瑟了一下,又听傅老夫人说道:“好的就快赶上我的旺财了。”

    傅老爷子脸一黑,夫人,咱能不提旺财吗?

    结湘苑里,周妈妈从连枫那处听说了昨日宴请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宴请楚文轩,最后弄得不欢而散之事,气的破口大骂,直骂楚文轩糊涂。

    徐勇连连安慰她。

    楚青若听着面上虽无事,心中仍是免不了伤心一场。虽说心中早已想明白了,天下也总是有那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可真落在自己身上,总是还是免不了难受一场。

    傅凌云为了安慰她,故意和连枫一唱一和的提议,今日里不如大家一起去新建好的震远将军府去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得到了大家积极的响应。

    金阳郡青浥县。

    三匹快马穿过宽阔的街道,稳稳地停在金阳王府的门前。

    百里晟三人下了马,王府的管事,一位三十上下,无论从衣着,举止,还是长相都中规中矩的中年人,迎了出来:“晟师爷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赶快随小的进府,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百里晟风尘仆仆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随手把缰绳递给一名府兵,对着管事一拱手:“好,有劳郑管事。”

    郑管事恭恭敬敬的回礼:“晟师爷客气,您为我们王爷千里奔波,一路辛劳,小的着实敬佩,来来,晟师爷这边请。”说着便引着路一路把他领到了金阳王爷陆景烁的书房门口。

    “笃笃笃”

    “王爷,晟师爷回来了。”郑管事微微弯着腰在书房外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哦?那快请他进来吧!”屋内人惊喜的说道。

    郑管事为他推开书房的门,微笑着点点头,百里晟对他一拱手,抬腿走了进去。

    管事为他们关上门以后离去,走到院门口对门口的府兵吩咐道:“王爷与晟师爷有要事相谈,你们好生看守,不要让人随意入内打扰。”

    府兵称是,郑管事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书房,转头离去。

    书房内,长着一副菩萨般白皙慈祥面容的金阳王爷,陆景烁见到他进来,连忙从黄花梨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对着百里晟一拱手:“晟师爷千里筹款,着实劳苦功高,一路辛苦了。老夫在这里谢过师爷。”

    百里晟谦虚的还了一个礼,笑道:“王爷这是哪里话,在下敬佩王爷乃是不世之材,自愿追随王爷。能为王爷分忧,着实是在下之幸,何来辛苦一说,王爷太客气了。”

    陆景烁大笑:“好好,那老夫就不与你客套了。”

    百里晟笑道:“王爷早该如此。”

    二人寒暄过之后,陆景烁正色问道:“晟师爷,你此次进京除了筹备到那一百二十万两军饷之外,可还有别的斩获?”

    百里晟故作神情雀跃:“在下要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陆景烁讶异:“哦?喜从何来?”

    百里晟神秘的一笑:“那柳国舅让在下给王爷带一句话来。”

    陆景烁:“何话?”

    “柳国舅让在下告诉王爷,他愿意压上身家性命追随了王爷,助王爷早日隆登大宝!”

    陆景烁闻言大喜:“好!好!此次晟师爷你当真是劳苦功高,本王定要好好犒劳与你!晟师爷,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对于全心全意效忠自己的人,陆景烁向来大方。

    百里晟故意腼腆的摆手:“王爷说的哪里话,不过绵薄之力而已,哪里谈得上劳苦功高。在下可不敢当向王爷居功邀赏。”

    陆景烁微笑额首:“居功而不自傲,好,晟师爷,你实在是难得。这样吧,明晚我为你设一个接风宴,请茱萸同你共饮几杯,你看如何啊?”

    百里晟眼神闪了一闪,状似羞涩中又带着几分欣喜:“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些王爷抬爱!”

    陆景烁心甚悦:“好,好!”

    是夜,一袭黑衣的百里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在青浥县的浣纱巷中的秘密宅子里。

    甲方乙方见到主子的来到,齐齐跪下迎接:“小的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我让你们送来的人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百里晟冰冷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甲方道:“回王爷的话,人已经送到宋神医那儿了,大概还有半个月光景便可以启用了。”

    百里晟一皱眉头:“还要半个月?你问问宋修竹可能在快点?”

    甲方陪着笑:“爷,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一个人的身材样貌靠着外力来改变,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宋修竹,宋神医做得到。他都说了最快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恢复,只怕是再无可能更快的了。”

    百里晟无奈:“也罢,你叫他小心着点,此人对我可是由大用处,万不可出一丝纰漏。”

    甲方:“小的省得。”

    金阳王府凝香阁中,年过二十有余,生的一副艳若桃李,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却又被满脸的煞气破坏了这份美感的陆琇莹正在大发雷霆。

    一把撸过了案几上的珠宝首饰,一脚又踢翻了一个杌子。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气冲冲的四周寻找着可以扔的物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另一个柜子前,拿起一个青花瓷瓶,举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屋里的一众面首、相公跪了一地,齐齐颤着声唤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

    陆琇莹喘着粗气,迁怒的指着地上的面首骂道:“滚,你们这群狗才,都给本郡主滚出去!你们去告诉我爹,叫本郡主去陪那个什么劳子的晟师爷,除非本郡主死!”

    既不敢真的滚出去,也不敢替她传这个话,这些面首、相公们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继续的低着头在这里跪着。

    陆琇莹越想越来气,她爹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叫她一个郡主去陪一个籍籍无名的师爷喝酒作乐,当她是什么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那个师爷,心里就说不出的讨厌。倒不是说他长得丑,这个晟师爷长得也算是英俊不凡,看着也有几分霁月清风的清贵之姿。

    可若细心地观察,你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总是闪烁着算计和微不可查鄙夷的光芒,使她对他心生抵触!

    可自己那老糊涂的爹却偏偏要将她和他拉做一堆,而那个狡猾如狐狸的男人,分明不喜欢她,却终日有意无意的在爹的面前与自己暧昧不明,使得她爹在误会的路上越走越远!

    爹刚才叫人来传话,让她今晚打扮的漂亮一点,去参加那个晟师爷的接风宴,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个师爷回来就回来了,还摆什么接风宴,竟然还要她这个郡主去作陪,简直荒唐至极!

    娘怎么也不管管爹!由得他胡乱的把她拉去陪那个身份低下的师爷!

    得了下人禀报的陆景烁,来到了陆琇莹的凝香阁。他这个女儿生生是被他宠坏了,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

    这晟师爷有什么不好,且不说他足智多谋,又对自己忠心耿耿,光是这长相也是数一数二的的人中龙凤。若不是为了辅佐自己,他便是进京随便参加一科科考,以他的才学,那绝对是惊才绝艳的状元之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金阳郡主

    陆景烁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死机白咧的看上了处处与他作对的傅凌云了呢?也是自己瞎了眼,当初他化名来到这里,以为他和皇帝怄气,是天赐给自己的良机。

    以为只要自己好好的拉拢住他,不但钱财以后不用担心。而且此人打起仗来更是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这可是他眼下最缺少的人才,所以一心一意的想把女儿陆琇莹许配给他,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所用。

    谁料他竟是阳奉阴违,和皇帝两人一唱一和的唱了出双簧给他。更是一不小心被他偷去了虎符和朝中安插的耳目名单!

    眼看这些年着自己安插在朝中的人一个一个被皇帝和傅凌云明的暗的铲除掉,储备的粮草,藏得如此隐蔽就都被他找到,一把火烧掉,使他元气大伤,原来计划好举兵计划硬生生的被打断!

    亏得晟师爷的出现,使他被皇帝按着头打压的局面缓解了许多。他还到处为自己筹集了不少的军饷。此人不居功,不自傲,足智多谋而又淡泊名利。真要说他图点什么,大概就只有他那貌美如花的刁蛮女儿了。

    自己也是过来人,看得出每次晟师爷从外出回来,都会请人给自己的女儿送去一些珍稀贵重的礼物。若说他对自己的女儿没意思,只要眼睛没瞎的,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的。

    陆景烁推开了凝香阁的院门,老远就听到自己女儿发脾气骂人,砸东西的声音。摇了摇头,这孩子这么大了竟如此的不懂事,那傅凌云虽好,可就像一块有毒的点心,着实是吃不得的呀,唉……他这个傻女儿,何时才会明白。

    “莹儿,又在胡闹什么?”陆景烁无奈的的训斥道。

    陆琇莹一见父亲到来,立马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爹~~女儿不想去参加什么劳子的接风宴嘛~~你就不要叫女儿去做那让女儿不开心的事情了嘛~~好不好嘛~~爹~~”

    陆景烁见到这个女儿一撒娇也是马上就没脾气了,来之前想好一堆教训的她的话,被她扯着袖子摇一摇便烟消云散了。

    “唉……女儿啊,不是爹要强迫你去做那不高兴的事情。实在是那晟师爷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如今他倾心与你,爹也是为你好啊~~”陆景烁说道

    “哼!什么为女儿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想舍了女儿去拉拢一个下属而已,说穿了你就是不顾女儿死活。我讨厌你!”陆琇莹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陆景烁一阵头疼:“我的傻女儿,这晟师爷有什么不好?”

    陆琇莹不假思索的反问:“他哪里好?”

    “他样貌好,足智多谋,对爹忠心耿耿,对你又一往情深,简直无可挑剔的一个人,爹实在看不出他哪里不好。”

    陆琇莹怒道:“既然他那么好,那爹你怎么不自己去嫁给他?”

    陆景烁眼睛一瞪:“胡闹,说什么混账话!”转而又叹了口,有些无力,指着她屋里,满屋子脂粉气的面首和相公说道:”我不同你胡搅蛮缠,反正今晚的接风宴你一定要去!平时,你如何的胡闹我都睁一只只眼闭一只眼随了你。”

    话头一转,微带着几分强硬又道:“但是我告诉你,你就对傅凌云死了那条心吧,如今他的了皇帝的赐婚。恐怕这几日便要成亲了!你再想也没有用了!哼!”说完一甩袖子,愤愤而去。

    陆琇莹如同晴天霹雳。什么?他,他竟要成亲了?这怎么可能?当初他说过他只爱戎马,无意成家立室的呀!莫不是皇帝逼着他成亲的?不,她不信!她一定要找机会亲自问问他,是不是被逼的。

    若他是被逼的,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大不了去求求他那做皇帝的叔父,请他撤回圣命,又或者非要给他赐婚的话,不如,不如就把自己赐给了他也好。

    想到这里,陆琇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是夜,接风宴上。

    “王爷,郡主驾到!”

    底下一众地方官吏齐齐下跪,“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以后不要这样行礼,与制不合。”陆景烁假意正色训斥众人。

    一众官员里立刻有人站出来,颇有“风骨”的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若非有人谋朝篡位,今日我等这般的称呼那才叫与制不合呢。”

    旁边一众人齐声附和:“就是,就是啊。”

    陆景烁面有不悦,可眼神中却是满满的笑意:“哎……各位慎言!好了好了,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你们这群老家伙就不要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抢了人家的风头了。”

    被点到名的百里晟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故意无辜的说道:“在下也觉得各位大人说的皆为事实,而且在下甚是佩服各位大人有如此不惧生死的风骨。这主角不主角的,在下觉得倒没什么重要的,反倒是大家能上下一心的方是大炎之福,王爷之福,我等这些百官之福。”

    一众官员立刻齐声赞贺:“晟先生说得好,来,我们大家一起敬王爷,愿王爷早日拨乱反正,拯救天下黎民与水火!”

    陆景烁假意推辞不脱:“唉……你看看你们这群人啊,就不能让本王安安静静的颐养天年,来来来,都坐吧,坐吧。”包括了百里晟在内的一众人齐声谢坐之后,陆景烁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女儿。说道:“莹儿啊~这次晟先生为为父立了大功,你去代表为父敬他一杯吧。”

    陆琇莹撅起嘴,一扭身子,坐着不动。陆景烁略显尴尬,板起脸来小声训斥她:“胡闹,晟先生乃有功之臣,万不可怠慢,快去!”

    陆琇莹无奈,只能举着杯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下台阶,立到了百里晟的席前,随手一举:“先生,此番辛苦了,我敬你一杯,哎,你不用起来,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言语中满是不耐的对百里晟说道:“我喝完了,你随意吧。”甚是无礼。

    陆景烁一阵恼怒,众目睽睽又不好发作,生生把一张白脸憋成了关公。好在百里晟并无半点不悦之色,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看来,他对自己的女儿确实是一往情深,换做别人受此羞辱,总是涵养功夫再好,也难免脸色要难看几分的。还好,还好。想到这里,对百里晟的好感和信任也越发的加深了。

    幸好底下的官员中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甚多,一个个举起酒杯上前来敬百里晟的酒,把这尴尬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陆景烁舒了口气,拍了拍手,丝竹声响起。一群身穿五彩霓裳的舞姬鱼贯而入,大厅内一派歌舞升平……

    无趣的酒宴很快让陆琇莹感到烦闷,噘着嘴对陆景烁说道:“爹,你们慢慢喝,女儿先告退了。”

    陆景烁想了一想,也好,在场的官员见到那群舞姬的眼神都不对了,她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确实也不太方便了,于是点点头:“去吧。”

    陆琇莹如蒙大赦,欢快的退出了大厅。

    陆景烁朝着百里晟使了个眼色,百里晟假装满心欢喜的悄悄跟了出去。

    “郡主!”

    陆琇莹听见有人喊她,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却是她最讨厌的晟师爷。

    “干嘛?”她没好气的应了一声,讨厌鬼!

    百里晟失笑,虽然这郡主也不讨自己喜欢,可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子,倒也不让人生厌。若不是自己有任务在身,这样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子,倒也无妨逗她玩玩,纳她入自己的王府,却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上前施过礼之后,百里晟“含情脉脉”的说道:“郡主近来可好?”

    陆琇莹见他明明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偏偏又做出一副满心爱慕的模样,心里更是厌恶他:“本郡主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百里晟也不气恼:“在下托人给郡主送来的那对芙蓉雀,郡主可喜欢?”

    陆琇莹不耐烦地说道:“什么破鸟,一大早便鬼叫鬼叫的,吵得本郡主无法睡觉,本郡主把它们都放了。”

    百里晟笑了笑:“这对相思芙蓉雀本是皇都城里最时兴的礼物,原以为郡主也会喜欢,既然它们吵到郡主殿下了,放了也好。”

    陆琇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搭腔,他又说道:“听说送芙蓉雀之所以成为皇都城时兴的礼物,全是因为那名扬天下的少将军傅凌云。”

    陆琇莹一听到傅凌云的名字,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上去:“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百里晟见鱼儿上钩了,故意卖关子起来:“唉……算了,反正郡主也已经把那对鸟给放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不提也罢。”

    陆琇莹心里着急,连声催促:“我想听,你快说!”

    百里晟装作一副羡慕的神色说:“听说,那少将军傅凌云为讨未婚妻开心,特意弄来了两只相思芙蓉雀送给了她,博得美人一笑。更在大街上,以桃花赞为媒,当街求娶这位姑娘。得了那位姑娘的首肯,方才欢天喜地的去皇帝那里讨来了赐婚的圣旨。这件事在皇都城已是传为佳话,不少皇都的百姓都纷纷效仿其行,着实的风雅,令人羡慕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蛇蝎美人

    陆琇莹听了他的话,脸色变了又变,难看至极。

    想不到当年信誓旦旦说只爱戎马的他,竟做出当街求婚的举动,而且赐婚也竟是真的!霎时觉得天昏地暗,心就像一片片碎片散落一地,满嘴苦涩。不行,她要去皇都城问问他,为何当初要背叛爹爹,为何不选择她,她,她到底是哪里不好,为何他不喜欢她!若他介意,她可以为他遣散后院中那一众凡夫俗子!

    百里晟不语,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心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她失魂落魄如离魂一般转身离去,也未加阻拦,只做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冷笑。

    陆琇莹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房中,心中也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亲自问问他。不行,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也许此生便真的与他无缘了。

    想到这里,陆琇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个小包袱,又打碎了两个扑满,取出了里面自己积蓄已久的银票,放在怀里,打开了窗准备跳出去。转念一想,又回过身,提起了笔写了几个字,用纸镇压在了书桌上。然后才放心的跳窗离去。

    趁着夜色,她躲过了府里巡逻的府兵,来到了马房,牵上了自己最心爱的枣红马,打开了后门,翻身骑上马向皇都城飞驰而去。·

    傅凌云,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把你抢回来!

    等她走了以后,马房的暗处闪出来一个人影,向着她去的方向看了看,目光闪闪,然后又退回了黑暗处。

    次日,陆景烁得知了女儿陆琇莹留书出走的消息后,大感头疼。这个女儿真是一点也不让他省心,喊来了自己的暗卫命他们火速通知埋伏在皇都的部下见到郡主就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百里晟在旁一脸忧伤,陆景烁见状只好上前去安慰他:“这个晟师爷啊,那个,我那女儿都是被我惯坏了,许是昨日我与她说了皇都城的风貌,这丫头安耐不住想要去见识见识,你,你莫与她计较,她还小,等以后嫁了人了,性子自然会收敛的,”

    百里晟垂下眼帘:“在下……无事。”

    还小?别人家和她同岁的女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就她那一屋子的面首,还嫁人?那个不开眼的敢娶?

    陆景烁见他如此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讪讪作罢。

    半夜,百里晟又是一袭黑色夜行衣出现在他的私宅。

    “甲方,那人的伤可养好了?”百里晟问道。

    甲方一脸兴奋:“是的,爷。宋神医传话来,说那人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随时可以听候爷的差遣。”

    “那明日你去把人接过来,悄悄请个教习嬷嬷教她些王府规矩。”

    甲方乙方:“是。”

    乙方不解的问道:“可是爷,属下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救她,而且还花那么多银钱和精力去培养和打造一个徐老半娘?要施美人计,花在她身上银子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的美人呢,何苦来哉?”

    甲方替百里晟说道:“你不懂,花钱买来的美人,只图荣华富贵。若得了富贵她还会不会怂恿那老狗去谋反?”

    乙方不服:“那也有野心勃勃,不爱财帛爱权势的美人啊!”

    甲方笑了,他这个孪生弟弟就是天真:“若是个不爱权势的美人还会被咱们买回来吗?能买回来的多是一些尚未有见识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可是要花许多的时间方能使她学会权谋之术。”

    百里晟颇为赞许的点点头,接口说道:“乙方,你可知我为何要救她?”

    乙方摇头,百里晟失笑:“因为她够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仅仅为了登上主母之位便可一路神挡杀神,佛挡**,这样的狠劲,可不是随便什么女子都会有的。十几年的营营汲汲,这样的心机,怕是乙方你,骑着马也追不上的。”

    乙方还是不服:“那她最后还是败了。”

    甲方敲了他一个毛栗子,怎么不开窍呢?“她败不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对傅家的怨恨够深,心思够歹毒!正要才能为我们所用!”

    乙方依旧是听得云里雾里,百里晟无奈,挥挥手:“你既想不明白也不用费心去想了,你只要记得她对我们有用就好。”

    乙方拱手:“是!”也是,想不明白,何须在想,多累啊。

    百里晟不再理会这个憨货,坐在书桌前,写下一封书信,放在竹管子里,用火漆封好,交给了甲方。甲方双手捧了竹管子快步的走去后院,抓过了一只鸽子,把竹管子绑在了鸽子的一只脚上,放飞了出去。

    回到书房,甲方问百里晟:“王爷,如今老狗的女儿去了皇都,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说着做了个杀的手势。

    百里晟乐了,这两个孪生子相貌生得一般无二,皆是虎头虎脑的彪形大汉,若站在一处不开口水话,就算是他也分不出谁是谁,两人姓方,所以自己为了区分他们才叫他们甲方乙方。

    就这样两个相貌一般无二的人,性子却是截然相反。甲方是大哥,平日里不多话,思虑颇多,心思缜密,是个老实稳重的。而他的弟弟乙方,却是性子跳脱,想法简单,但却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对百里晟来说,甲方是个很好的谋者,常常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乙方则是个忠心的执行者,你让他三更杀的人,他绝不会留到五更!他们来了自己身边后出色的能力,渐渐的成了他的心腹,随他一起来了大炎。

    百里晟看了一眼甲方的手势,摇摇头说道:“没必要,她去了皇都城定是奔着傅凌云去的,而且我要留着她的性命做其他的打算!”

    己方又傻傻的凑上前多嘴问道:“什么用处?”

    甲方被他气死,一个毛栗子敲在他头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天子拿什么令诸侯?你真是猪脑袋!”乙方抱着头痛呼,无言以对。

    几日以后,百里晟的私宅内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虽说是位美人,其实是位三十出头的少妇。长得花容月貌,身材丰盈成熟,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太瘦。举手投足间充满成熟女人的风韵,其中的韵味却不是青涩的少女可以比的。

    进了宅子看到百里晟,也不见礼,只是懒洋洋的自寻了一张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乙方忍不住呵斥她:“大胆,见到我们家主子还不跪下行礼!”

    那美人没有理睬他,甚至脸上都没有半丝惧意,更是翘起了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轻轻的扇着手里的团扇。甲方看向百里晟,百里晟笑而不语。

    甲方明了,连忙上前施礼:“小的替乙方给甄夫人赔罪,小弟性子鲁莽,请夫人不要同他一般见识。”甄夫人轻摇着扇子,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坐的褶皱了的裙摆,漫不经心的开口:“无事。”

    百里晟见状哈哈大笑:“好,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度!”

    那甄夫人这才提起眼,看了一眼百里晟:“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救我了吗?”

    这位夫人叫甄玉燕,没错!她便是曹秀莲的化名!

    当初甲方去监狱里给她了两条路选,一条便是服毒自尽,可省了千刀万剐之苦。另一条便是听从他们安排,改颜换貌,随他们来金阳郡,以新的身份混入王府,助他们一臂之力,待事成之后不但可以成为贵妃,更是可以手握生死,手刃仇人为她的儿子报仇雪恨。

    显然,但凡是个人,相信都会选择第二条路。

    于是他们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又聋又哑的,身形和她极为相似的女人,偷梁换柱的顶包替她上法场被砍了头。而她则被他们偷偷的送到了一个叫做宋修竹的怪医那里。

    那怪医的医术也是惊世骇俗,竟能为人割皮削骨改变容颜,甚至还抽去了她的两根肋骨改变了身形。又用了不知名的草药让她服食了之后,竟足足瘦了了一大圈,再也看不出以前一丝半点的模样来。

    从此改了姓名,叫做甄玉燕,又为她假造了身世,准备送入王府侍奉侯爷陆景烁!

    对于再世为人的曹秀莲来说,这是做梦一般的经历。不仅死里逃生,而且还比以前的日子更加的富贵!

    若是那老王爷登上大宝,那她便是当朝尊贵的贵妃,那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楚青若,楚府,即便是大炎少将军傅凌云,傅府也是一样叫它满门血流成河!

    曹秀莲,不,从今日起她便有了新的身份,便再不是以前那个穷酸楚府的填房曹秀莲,曹夫人了。如今她是甄玉燕,是已故富商陆大商人的未亡人。也是百里晟假扮的这个晟师爷的远方堂姐。如今夫婿亡故,家中也无一亲人。无亲无故的,怕万贯家财遭人觊觎,只能千里迢迢投奔堂弟,寻求庇佑。

    百里晟看着眼前的这位蛇蝎美人,很是满意。挥挥手,屏退了甲方乙方,踱步来到这位甄夫人的面前,弯下腰,几乎脸贴着脸的看着甄夫人。突然一个暴起,手如利爪,快如闪电的扣住了她的喉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欲擒故纵

    百里晟“面有惭色”:“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王爷见谅!”

    “哈哈哈,算了算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下一次晟师爷一定要早一点和本王说明情况,不要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了~”

    百里晟腹内暗笑,面上却是一脸惭愧:“在下知道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把郑管事叫进来吧,本王安排一下。”陆景烁满意的摆摆手。百里晟施过了礼后,转身露出一闪而过的鄙视和得意神色,退出了书房。

    不消片刻,郑管事便带着一群下人来到了百里晟的院子,恭恭敬敬的把这位晟师爷的“堂姐”请到了陆景烁特意指给她的“倾城苑”中。

    倾城苑顾名思义,专门给倾国倾城的女子所居住的院子。在整个王府女子居住的院子中,倾城苑的景色最为别致高雅,也是离陆景烁所居住的“黄纛居”最近的院子。(纛:道 dao)

    黄纛居取义黄屋左纛之意,黄屋,古代皇帝车上用黄缯做里子的车盖。左纛,古代皇帝车上用犛牛尾做的装饰物,设在车衡的左边。一般暗指帝王的车辆。陆景烁给自己居住的院子取了这样一个隐晦的名字,其心中所想自然不言而喻。

    王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但凡住能入住进倾国苑的女子,将来在王府里都是深得王爷宠爱,能在王府呼风唤雨的主儿.

    王爷看着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像尊弥勒佛,可他处置人的手段却可以叫所有亲眼见过的人连连做上几日的噩梦。故而一个个的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伺候着,生怕一个照顾不周惹恼了这位王爷的新宠,遭来王爷的责罚。

    甄夫人手里摇着一把上好的翠玉为柄,做工精致,扇面绷着薄如蝉翼的丝缎,扇面上用巧夺天工双面针法绣着一簇栩栩如生的三色牡丹的团扇,扭着她那妖娆的腰肢,看似漫不经心又似慵懒无力的踱进了陆景烁为她安排的倾城苑。

    “王爷驾到!”随着郑管事的一声唱喏,陆景烁抬脚跨进了景色宜人的倾城苑。百里晟连忙迎了上去,“不知王爷驾到,在下有失远迎!”

    陆景烁笑眯眯的说道:“无妨无妨,本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令姐对本王安排的院子可满意啊?”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院子深处那道诱人的身影望了一望,

    百里晟会意:“哦,恕在下一时失礼,光顾着和王爷说话,忘了给王爷引荐一下了。”说罢引着陆景烁上前了几步,唤道:“堂姐,这位便是金阳王陆景烁,陆王爷了。”

    甄夫人闻言转过身来,脸上依旧薄纱遮面,看不清全部的面容,唯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闪烁着无精打采,慵懒的光芒。

    只见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懒洋洋的用她那颇为悦耳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小妇人甄玉燕见过王爷千岁。”

    陆景烁听得这把声音如空谷黄莺,婉转清脆,心中一动,便要伸手将她扶起,却被甄夫人轻轻闪过,自行直起了身子。

    陆景烁伸在半空的手落了个空,微有些尴尬的顿了顿,百里晟见状连忙上前假意安慰甄夫人道:“哎~堂姐,你终日里如此忧伤,小弟看着心中甚是难受。王爷待小弟恩重如山,你就放心的在王府中暂做安住,万事自有王爷为你做主!切莫再要胡思乱想,忧思伤身啊,堂姐!”

    陆景烁在旁连连点头:“晟师爷说的没错,你就安心在王府住下,万事有本王与你做主,决无人敢怠慢于你。还请甄夫人保重身体,逝者已矣,勿要太过悲伤,伤了身体。”

    甄夫人闻言微微垂下了头,“小妇人谢过王爷关爱。只是小妇人身子有些不适,想入内歇息片刻,请王爷恕罪。”

    陆景烁故作大度:“那快去,莫要累着了。”转头扬声喝道:“来人啊,好生伺候夫人歇息,若有怠慢,本王定重重责罚!”话音落,几个小丫鬟诚惶诚恐的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甄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进去。

    陆景烁的眼神随着甄夫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拉远,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之感。百里晟在旁陪着笑脸,“王爷,堂姐这两年家中忽逢巨变,又不远千里,舟车劳顿的赶来投靠与我,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罪,如今才算真正的安顿下来。想来她已是疲惫不堪,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了。”

    陆景烁语气中有些遗憾:“无妨,是本王打扰了令姐休息,我们走吧,让她好生将养,本王改日再来看她。”百里晟称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陆景烁一同走出了倾城苑。

    不知不觉,甄夫人已经在倾城苑住了小半个月了,王爷每日里派人嘘寒问暖,三五不时的便抬了大箱大箱的绫罗锦缎,珠宝玉器送与这甄夫人,以求讨得她的欢心,与自己见上一见,也因此使得倾城苑的下人们也都因为院子里住着的这位而身价倍升,行走在王府的各处都被人奉承着巴结着。

    一日,百里晟走在王府一条僻静的路上,忽闻得路旁的假山边传来了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哎,我说你瞧见最近倾城苑那班人的嘴脸没?”

    “瞧见了,那不可一世的,好似自己得了王爷的宠爱一般。我看呀,他们的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呢!”

    “可不是呢,要说那倾城苑的那位也是真奇怪,我从小在王福利长大,也算是见过倾城苑里来来去去住过不少的主子,没见过哪一个敢想象这位这样,天天给王爷冷脸子看的。更奇怪的是,她这么爱答不理的,王爷非但不怪罪,还每天变着花样的去哄她开心,真搞不懂王爷的心思。”

    “你呀,你要是能搞懂王爷的心思也就不用做一个扫地丫头咯,我就要改口喊你夫人咯!走吧,快去干活吧,这有权有势的人的心思,我们这些做下人是永远不会懂得,咱们呀,还是老老实实赶我们的活去吧。”说着,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百里晟得意的笑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果然不枉自己筹谋一场把她从法场上李代桃僵的把她救了下来。这女人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勾引起男人来也是颇有手段。这段日子陆景烁这个老狗已经被她勾得终日里魂不守舍,已经被她拿捏的差不多了,看来是时候让这老狗尝点甜头了。

    是夜,郑管事在陆景烁的书房外向他禀报:“王爷,晟师爷差人来请小的问问呢王爷今晚可有空闲?”

    书房内陆景烁问道:“可知何事?”

    郑管事笑道:“晟师爷说今晚是甄夫人生辰,他备下了一桌酒席本想与甄夫人庆祝一番,奈何他们二人如今皆是无亲无故,这一桌上好的酒席只得他们相依为命的姐弟二人享用,显得有些凄凉,不知王爷是否愿意赏脸一起去喝上两杯热闹热闹?”

    话音刚落,就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一脸惊讶的陆景烁从里面走了出来:“哦?今日是甄夫人的生辰?何不早说?郑管事,你马上去最好的戏班子给我叫过来,然后去库房把那对翡翠如意给我取出来,给甄夫人送过去,就说本王换身衣裳,随后就到。”

    “是!”郑管事应声匆匆去办差事去了。陆景烁回到自己院中,换了一套自认为使自己看上去更雍容富贵的衣衫,唤了掌灯丫鬟带路,一路走路带风的来到了倾城苑。

    今夜的甄夫人没有戴面纱,陆景烁第一次真正的看清她的长相。只见灯光辉映下,一张艳若桃李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白如玉盘精致的脸上,衬小巧高挺的鼻子,略厚却不失性感的唇瓣上点着令人馋涎欲滴的红脂,一双慵懒而又勾魂的眼睛随着脸上盈盈的笑意,时而弯成一弯新月,时而又变做了坠落凡间的闪闪发光的星星。成熟而又诱人如多汁的水蜜桃一般身躯也随着她和晟师爷的谈话,时而靠在桌子上,时而又前仰后合的起伏着。

    甄夫人假装没想到今晚陆景烁会出现在倾城苑里,正毫无拘束,亲热的和晟师爷说着话,“阿晟,你说的那人怎么那么有趣?”

    晟师爷也是笑得风流倜傥:“堂姐,这人还不算最有趣的,小弟还加过更有趣的………”

    陆景烁见到一个是绝世芳华,一个是英俊风流,花前月下甚是登对的身影,虽明知他们是亲姐弟,心中仍暗暗生出几分自卑和嫉妒来。

    “咳,甄夫人,晟师爷,好雅兴啊!”陆景烁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迈步走了过去。

    甄夫人和百里晟暗暗互使了个眼色,续而甄夫人如受惊的小鹿,慌乱福下身子,而百利城则是连忙站了起来请了上去,两人以后同声:“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陆景烁见自己成功的,不动声色的将两人分开,心中舒爽了许多,朗笑道:“是本王来的突然,打扰了二位的雅兴,两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龙凤呈祥(一)

    百里晟起身后,连忙让过了自己的位置给陆景烁坐下,命人换上了新的碗筷杯盏,亲自为陆景烁斟上了一杯酒:

    “王爷来的正好,今日是我堂姐生辰,适才我们二人正在伤感我们二人皆已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从此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连个生辰都过得孤苦伶仃,凄凉万分了。”

    说罢,那甄夫人竟真的似有泪水在眼眶中滚动一般,悲悲切切,仿佛刚才欢声笑语的情景未曾发生过一般。

    陆景烁顺水推舟的举起了酒杯:“胡说,什么无依无靠?甄夫人若是愿意,这金阳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百里晟鼓掌喝彩:“好,王爷为人豪爽仗义,这酒量也是无人能及!堂姐,王爷都干了,你是不是也该敬王爷一杯以表我们两姐弟对王爷的感谢之意啊?”

    甄夫人素手芊芊的执起了酒杯,娇嗔的睇了“堂弟”一眼:“好你个小猢狲,姐弟两一起欠的恩情,为何独独要姐姐一人偿还?”

    百里晟和陆景烁闻言皆哈哈大笑,百里晟道:“堂姐有所不知了,如今在这金阳王府内啊,你姐姐的名号科比我这个师爷要响亮,这么大的恩情么,自然是要面子更大些人去换才合适啊!”

    说罢三人皆大笑,就这样你来我往,你敬一杯,我陪一杯的互相敬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酒已过三巡。眼见着陆景烁醉态已现,百里晟朝着甄夫人使了个眼色,甄夫人会议的暗暗点了点头,故意凑近已经趴倒在桌上的陆景烁耳边,气若幽兰的轻声唤道:“王爷,王爷!”

    陆景烁似真还假的喃喃醉语了几声,摇晃着身子爬了起来,“来,干杯!”百里晟假意失笑:“看来王爷是真的醉了,堂姐,如今夜已深了,不如就让王爷在你这里歇下吧,你今晚费心多看顾着点,王爷是我们两姐弟的恩人,堂姐可万不能让王爷有什么闪失才是啊!”

    陆景烁心中暗喜,又听甄夫人迟疑:“这,不妥吧,我一个未亡人,只怕要招来流言蜚语的。”话未说完,却被百里晟打断,“堂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王爷如何对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像王爷这般雄韬伟略之人,岂会为了一个小小名份而失信于你?堂姐多心了。”

    陆景烁心里暗说,对对,天下本王都可以给你,更何况小小一个名份。

    甄夫人似被百里晟说动,有些无奈的扶起了陆景烁由几个丫鬟相助着将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百里晟见他们进了房间,并未急着离去,挥手遣退院子中的一众下人,静静的站在院中,竖起了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

    直到房中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后伴着甄夫人放荡的咯咯笑声,房中渐渐传来了不可描述之声。

    百里晟这才满意的悄声退出了院子,这下他的清风朝露丸可以起作用了。

    清风朝露丸,可不像它的名字那般霁月清风。它的原名叫做金风玉露丹,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也是这世上最神奇的**!

    百里晟嫌它的名字不够雅致,遂将它改名为“清风朝露丸”。

    通常服用此药的都是女子,而此药则是需要通过女子才能对男子产生功效。服用了清风朝露丸的女子虽身中剧毒,但只要每三个月定时服用解药便不会毒发身死。相反,周身肌肤细腻光滑,容颜永驻。更奇妙的是,服了清风朝露丸的女子那处会传出一种奇香,与之欢好的男子闻过之后便会上瘾,除了此女之外,对别的女子再无兴趣,从此便被此女牢牢的控制在手里,言听计从!

    百里晟走出了倾城苑,冷笑了一声背起手,老神在在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几日皇都城里迎来了一桩人人羡慕的大喜事。大炎首富家,炎虎军的少将军傅凌云就要做新郎官了!

    早在一个月前由傅凌言代表傅家上楚府向楚文轩行了文定之礼。

    那日傅家向楚府送去了绸缎衣料各六十六件,绫罗绸缎各八十八匹。用红绳子绑着脚的大雁一对,八两重的纯金石榴十六对。

    金、银、珍珠,玛瑙、翡翠戒指、耳环各二十对。纯金的虾须镯,龙凤镯各十八对,各式花簪金钗各三十六支。镶嵌着白玉、翡翠、或是纯金打造的玉佩、金坠子项圈项链各十八套。红宝石、蓝宝石、珍珠、翡翠头面各六套。各地商铺地契三十六张,房契十六张,银票一万六千六百两,更附有各地良田一千两百亩。

    小礼一百二十,中礼六十四,大礼三十六。包头、油包、麻饼共六十四对,老酒十八坛。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黄马拉着以曲柳木为车身,青榆木为车轮,内用彩席铺垫,外有四角铜铃为饰的四人马车一辆。

    用杠箱在楚文轩、芳姨娘和大姑奶奶几乎看脱了眼珠子的目光下,抬进了楚府的结湘苑交到了周妈妈的手里。

    以至于后来来看嫁资的一众远近亲朋亲眷好友都暗暗感叹,家里有座金山的娶媳妇,出手就是不一样。相比起男方的巨额聘礼,女方包括了金阳郡的祖屋在内的十几间铺子宅子,和那几千两的银票和两百亩田地就有些不够瞧了。

    楚府暂时还未有当家主母,楚山长则请了府里的老人严妈妈来做回礼。

    严妈妈给傅家回了金团、油包、焼金猪按足了礼数的数量和楚青若亲手给傅凌云缝的一件衣衫作为回礼。由于男方家的聘礼实在太惊人,不得不叫周妈妈另外去打了六两重的赤金碗筷六对,这才没让楚家的回礼显得太过寒酸。

    收过了傅家递来的红绿纸(庚帖),严妈妈也有规有矩的回了贴,就算文定成了。随后两家择好了今日作为吉日做迎娶。

    楚家的亲友少,只得一个姑奶奶和芳姨娘勉勉强强的包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包送给了楚青若做贺礼。楚青若谢过之后收下也交与了周妈妈收起。

    到了成亲这日,傅凌云骑着他的五花马准备去迎亲。

    今日他的爱骑赶月的身上也被装扮上一朵大大的红花,显得格外的喜庆。身后徐勇、连枫、陆亦清、高博四人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紧随其后。

    今日的傅凌云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风流倜傥,。头戴金冠,腰系明珠,长发被梳得整整齐齐的披在身后。眉宇间喜气洋洋,意气奋发。整个人丰神俊朗,引人注目,却又遥不可及。嘴角扬起的笑意令街上一众围观女子一个个心碎不已。

    花轿出门时,傅家的喜娘得了个出门利市后以净茶、“福”“禄”“寿”“百子”四色糕点供过了轿神后,身穿喜服的连富,(连枫他爹)领头放起了炮仗。

    鞭炮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响,炮竹八十八响。一对写着金色的迎亲二字的大红灯笼开路,傅凌云催动赶月,和身后的四人出了傅家接新娘去。

    四人的身后是两面迎亲开道锣,接着是六对唢呐,笙,对鼓,钹。八个扛着迎亲喜牌的家丁紧随其后。

    喜牌之后跟着一抬八人花轿,花轿上金箔贴花,精美华丽,金碧辉煌。桥顶上盛开着一朵纯金打造的富贵芙蓉,轿身前后左右对称,雕刻着各种人物花鸟虫兽,个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据说这顶花轿是傅凌云亲自督工,从他决定求娶楚青若之日起,便动用了傅家所有的人脉招来了大炎国最顶尖的二十几位能工巧匠,花费了无数的银两,一直做到上个月文定之礼后才赶出来的。

    花桥的前后左右各有两个喜婆随轿而行,一路走一路散着喜糖,沿街的孩子们纷纷去抢,场面一时热闹无比。

    花轿后,八对身穿喜服的震远将军府府兵,持着八对金杆红灯笼,后面跟着八十八对同样身穿喜服,英姿飒爽的震远亲兵。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楚府门口,徐勇首当其冲的下马,上前敲门。

    连枫也下了马来,接过府兵递过来的鞭炮炮竹在门口点放起来。

    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府门打开。

    以东哥儿、程玉娇为首的一群人冲了出来拦在门口,笑闹着说,若不给够喜钱就坚决不让新郎倌进门,两群人哄闹成了一团,大门口被迎亲的人,看人闹的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欢声笑语一直传到了同样喜气洋洋的结香苑内。

    今日,天还没亮严妈妈就把楚青若从床上挖了起来,为她沐浴开面。一身喜庆的喜娘道过贺之后,用五彩棉纱线为楚青若开面,绞去脸上的汗毛。

    楚青若只觉得脸上一阵抽疼,忍不住要唤出了声。严妈妈赶紧拿了颗大红枣塞进她嘴里:“今日做新娘子,可不能大呼小叫的,不吉利。”

    楚青若含着泪,咬住了红枣,强忍着由喜娘继续用力的绞。府外突然一阵鞭炮声大作,周妈妈一脸欢喜的跑进来:“花轿来了,花桥来了!”

    韩灵儿和一众小丫头见了楚青若现在的样子忍不住都要笑,却被严妈妈打发了出去拦花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龙凤呈祥(二)

    严妈妈今日如同统领百万雄师的女将一般,煞是威风!一挥手:“给我拦住,莫要让他们轻易把新娘子接走!”众女将齐声:“是!”

    一众女将跟着东哥儿和程玉娇来到了门口,手拉手拦住了傅凌云的去路。

    陆亦清下马,笑着对程玉娇喊道:“娘子,我是你亲夫,你高抬贵手放我一个进去可成?”

    程玉娇也笑着对他喊道:“今日里就算亲夫来了,没有喜钱,问问姐妹们能不能让他进?”

    众女将齐声:“不成不成,没有喜钱,亲夫也不让进!”

    高博也下了马,对一众女将施了一个礼:“我今日负责派喜钱的,各位姐姐妹妹要多少喜钱啊?”

    冬竹站了出来:“我今日是负责收喜钱的,你听好了,我们要喜钱用红包包着,一共八十八包,每包里要铜钱八十八枚,银钱八角八分,金锭八毫八厘,你们若是备好了,我们便让你们进去,你们若是没准备,那就请现在赶快准备吧。动作要快,千万别误了时辰哦!”说完捂着嘴咯咯笑。

    一众女将连同东哥儿齐声笑叫:“新郎倌快去包红包吧,没有红包咱们就不走。”

    傅凌云无奈的看了一眼连枫:你怎么探的军情,不是说只要一人给个红包吗?

    连枫很无辜,灵儿就是这么说的,没说红包还有那么刁钻的名堂呀?

    徐勇着急挥手:“兄弟们快来包红包。”八十八个府兵齐齐上前来准备动手包红包。

    这时只见一道人影一闪,门口这群女将一个个呆若木鸡站着不动了。定睛一看是叶殇这小子点了他们的穴道,连枫拍手叫好,振臂一挥:“还包什么包,快去接新娘子咯!”

    高博把手里的红包往天上一撒,跟着大家一起欢呼着冲了进去。等他们进去以后,叶殇解了他们的穴道,飞快的逃之夭夭了。

    经过傅凌云派来的喜娘第二遍催促,这边楚青若已经在头皮快崩裂中被上好了头,插上了满头的簪子步摇,重的脖子都快要断了。望着镜子里快认不出来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她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严妈妈催促她快点换上喜服,还有时间去后院的小祠堂里,给她娘和老太太上一炷香。

    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楚青若,来到小祠堂门口,严妈妈忙了一早上有些累了,由冬竹扶着,站在她身后千叮嘱万关照一会儿进去可千万不能哭,哭花了妆容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上花轿了,误了吉时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楚青若点头应下,走进祠堂对着她娘的灵位上了三根清香,然后跪在蒲团上深磕了三个头。

    娘,祖母,你们看到了吗?青若今日要出嫁了。你们,欢喜吗?你们的仇,青若已经为你们报了,你们九泉之下就安心吧。从今以后,青若会把日子好好过下去的!你们放心吧!

    傅凌云派来的喜娘来催促第三遍了,照规矩该出门了。

    出了小祠堂,严妈妈让春菊为她盖上红盖头,春菊冬竹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缓缓地走向花厅。

    两位新人向板着脸的楚文轩敬过了茶之后,楚文轩接过严妈妈塞过来的两个红包,敷衍的一人一个发给了他们。

    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训上几句话的时候,严妈妈朝着喜娘使了个眼色,喜娘会意,时机恰好的喊了一声:“新娘子上花轿!”生生的把楚山长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楚青若从若隐若现的红头盖里,见到楚山长一脸又红又绿的样子,终归还是于心不忍。又拉着傅凌云重新跪下,喜娘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严妈妈。

    严妈妈虽是无奈却也略感欣慰,终究是个好孩子,对着喜娘微微点了点头,喜娘唱到:“请长者赐。”

    楚文轩这才面色稍缓,清了清嗓子说了些要孝顺公婆,敬爱夫君,友爱兄嫂等等之类的话。末了还加了句暗示楚青若要多念着娘家的好,照拂着娘家人的话。

    楚青若只是低着头听训,却未作回答。

    待他训完,喜娘又重喊了一声新娘子上花桥。楚青若这才与傅凌云一道站起来走出了大厅。

    到了府门口,喜娘持着红烛,拿着铜镜驱过了“轿鬼”后,东哥儿一甩衣摆作为娘家兄弟把楚青若背上了花轿。

    花轿一路三步一颠,五步一摇,直到手捧着一只苹果的楚青若差点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快被颠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傅家门口了。

    花轿进门,傅家奏乐放炮仗迎轿。

    停轿卸了轿门以后,府里出来了一名五六岁盛妆**“出轿小娘”迎楚青若出轿,用手微拉她衣袖三下,新娘子方出轿。

    出了轿门她先要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傅凌云听闻花轿进了门,随即下马假装躲在别处,等捧花烛小丫鬟找到他,把他请回喜堂,这才现身走进喜堂站在喜堂的左侧。

    喜堂布上,傅老爷子坐在上首,两侧则是傅家族里的叔伯长辈。

    赞礼喜公喊道:行礼!奏乐!

    届时两头各自有人塞了一根红绸的两端在他们两人各自的手里。

    喜公接着赞唱:一拜天地。跪,叩首,起~

    有人上来搀扶着转了个向,喜公又唱到:二拜高堂。跪,叩首,起~

    最后楚青若又晕晕乎乎的被扶着转过不知哪个方向,就听喜公又唱到:“夫妻对拜。跪,叩首,起~送入洞房~~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丫鬟捧龙凤花烛导行,傅凌云手执彩球绸带把楚青若引入洞房。一路上两人的脚须踏在麻袋上行走,有五只,也有十只麻袋,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入洞房后,按男左女右坐床沿,称“坐床”,由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楚青若的头,而后把秤杆递给了傅凌云,由他亲自挑去“盖头篷”,意示“称心如意”,谓“请方巾”。

    傅凌云稍坐了一会儿,便被连枫徐勇他们拉了出去招呼宾客。楚青若换过了一身敬酒妆,席面上客人们也吃过了“换妆汤果”。

    而后,傅凌云和楚青若行“拜见礼”,论亲疏、辈份依序跪拜见面,俗称“见大小”。拜完长辈,长辈们赐“见面钱”给新娘,若是小辈,则由楚青若给他们。

    行完拜见礼之后,楚青若再度被送入洞房。

    拜堂晚上,正席开宴,傅凌云逐桌逐位为长辈和客人斟酒,酒要斟满又不可淌出。酒饮状元红,菜多鸳鸯名,乐奏百鸟朝凤、龙凤呈祥。

    席间,包子、蚶子、肘子、栗子、莲子,讨“五子登科”彩头,并配有凉碟三荤 乳猪、乳鸽、鲜鲤鱼;三素有红枣、莲心、百合。热菜五荤有各种不同烹饪方式做成的蹄髈、鸡鸭牛羊肉,海味有海参翅肚。热三素自然选的也是时下最新鲜的鲜菜儿。

    所有的宾客无不咋舌,这席间好多的菜肴竟是千金难求的食材,如此的阔绰,也只有这大炎首富方能办得到了。

    宴后,喜娘请了有福有德的座客,两人至洞房,向傅凌云和楚青若行“三酌易饮”礼,每进一次酒,两人抿一小口相互交换下酒杯,也就是喝交杯酒。

    喜公在一旁唱到:第一杯酒贺新人,夫妻同心恭谦让。第二杯酒贺新人,百子千孙福寿长。第三杯酒贺新人,早生贵子状元郎。

    是夜,闹新房了。

    谚云:“新房三日无大小”。一众男宾客吵吵着要先逗新娘子开口说话。一众女眷则非要看楚青若的衣裳纽扣,若是五颗纽扣说是“五子登科”,六颗的便要说“六六大顺”之类的吉祥话。长辈们则是笑着要看她手掌心的三条手纹,说是看福寿绵长。

    新娘子红着脸要防着先开口说话,新郎倌则要护着新娘子不叫他们看了去,新房里一时闹翻了天,个个都是满脸的红光喜气。

    闹至午夜始散,傅凌云由傅凌言和的陪同下,站在府门口一一恭送宾客。喜娘开始铺被褥,楚青若羞涩的命春菊拿出红包赏赐给她,喜娘假装嫌少故意站着不走,还不停的往床上撒花生、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周妈妈等她撒完了,笑着又加了她一封红包,喜娘这才做过揖,说了一堆的吉祥话,欢天喜地的出了喜房。

    傅凌云送走了宾客,在连枫和徐勇的搀扶下,微带蹒跚醉步的走入洞房。赏过了春菊冬竹和周妈妈改口费之后,周妈妈拉着两个小丫头退出了喜房。

    楚青若经过一天的折腾早已疲惫不堪,还顶着头上如山重的花簪金钗步摇,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见到傅凌云带着醉意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忍不住上前搀扶他,却被他一个站立不稳狠狠的扑倒在了床上。

    一床的桂圆红枣花生膈的她的背生疼,忍不住一声痛呼。傅凌云醉眼蒙眬的抬起头,看着身下的小人儿不解的问道:“我弄疼你了吗?哪里疼?我给你揉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洞房花烛

    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一众人压低了声音吃吃的笑,有人捏着鼻子翁声翁气的学着女子说话:“揉揉不管用,郎君给奴家亲亲就不疼了。”接着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傅凌云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推开窗笑骂道:“胡闹!”只听黑暗里一众人哄笑着,鸟兽四散的声音。

    傅凌云失笑,摇晃着回到屋里,从桌上的银盒子里抓出一把散银子,往窗外一撒:“去!莫要胡闹!”说完关上窗,回到内室。

    窗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脚步声听上去居然有十几个人之多。楚青若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把头埋在床榻里大红的鸳鸯锦绣被上,久久不肯抬起来。

    忽听得身后一阵衣衫的悉索声,楚青若心中一惊,转过头去就看见傅凌云满脸潮红的轻解罗裳。心跳声如鼓声大作,咽了咽口水,颤着肝说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傅凌云看着半卧在床榻上的小白花,心潮澎湃。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那年梧桐村道今日的洞房花烛夜,天晓得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像一颗美味的大白菜卜,每日里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要妖娆的向他招手说:来呀,来吃掉我呀。可他偏又不敢逾矩半分,唐突了佳人。

    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经历过几次洗冷水澡之后,吸取教训的他只能拼命的告诉自己,大白菜只有一颗,一定要名正言顺的吃,光明正大的吃,合礼合法的吃,决不能半点委屈了大白菜。

    可今日这颗披着小白花外表的大白菜,终于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了。想到这里傅凌云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楚青若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站了起来,略有落荒而逃的味道:“你,你一身的酒气,快去洗澡!”

    傅凌云一愣,左右闻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好像是一身的酒气。无赖的笑着对楚青若行了个大礼:“得令~~~”

    楚青若被他的醉眼醉语逗乐了,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稚气未退,青涩少年,不禁心中感慨万千。谁知他做了个一拱到底的揖之后,酒气上来竟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往前趴在了地上。

    楚青若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去搀他。无奈身单力薄,拉他不动,只好出声叫了周妈妈进来。

    周妈妈进来一看,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回过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哎,我说你们都散了吧,今晚你们是听不到墙角了。”

    楚青若脸一红,万万没想到,这群听墙角的缺德玩意儿还没走呢!真是防不胜防,太丢脸了!

    这群缺德玩意儿们听周妈妈这样说,不禁都发出失望的叹息,纷纷跑来门口,伸长个脖子往新房里看。楚青若一抬头,这群缺德玩意儿里,竟然还有傅凌云的两个侄子、为老不尊的陆嘉和傅老太太、陆亦清和程玉娇的面孔,不禁大窘,这几人绝对是被带坏了。

    缺德玩意儿们指着地上的傅凌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狂飙,都觉得能见到大炎威风凛凛的少将军,在洞房之夜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绝对要比听他的墙角有意思的多。

    傅凌云已经彻底的醉死过去了,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洞房花烛夜,临门一脚居然就这么呵呵了。想必明日起来他的脸色一定非常的好看,众人心里都在暗暗的期待。

    周妈妈笑着对着门外叫:“当家的,连枫,快来把姑爷给我抬床上去”。

    连枫和徐勇也醉的差不多,步履蹒跚,抬了几次都没将他抬起来,最后拎着他的手脚把他拎上了床榻。拎上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把他的脑袋在床沿上磕了一下。楚青若一阵心疼,连呼了几声小心,傅凌云自己却连反应都没有,依旧说着梦话:“高兴,喝!干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都做着梦呢,梦里都还在做着拜堂成亲喝喜酒呢。

    楚青若越发的羞窘了,无助的看向周妈妈。周妈妈知道她脸皮薄,让连枫和徐勇放下傅凌云之后便把这群缺德玩意儿都轰出了新房。

    终于清静了,楚青若呼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睡的酣香的傅凌云,不禁一阵好笑。摇摇头,坐在镜前由着春菊和冬竹给她慢慢拆下一头的累赘,放下了被扎疼了头发,洗漱过之后脱下喜服刚要换上亵衣时,突然一个身影从柜子里“咕咚”一下滚了出来。

    楚青若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她的麋鹿表妹阿莒。又好气又好笑的问她,你怎么躲在柜子里啊?小麋鹿眨着眼睛无辜的说到:“阿殇说,躲在这里,闹洞房!”

    楚青若无语,这个也被带坏了,问她那阿殇呢?

    小麋鹿捂着嘴偷笑,用手一指床底。楚青若一阵牙疼:“阿殇,出来吧。”居然还有听床脚的,真是无孔不入。

    叶殇从床底下翻身出来,大摇大摆的拉起阿莒的手往外走。

    “阿殇,不闹洞房了吗?”

    “他们不让。”

    “他们为什么不让?”

    “他们小气!”

    楚青若:“……”

    把他们两赶出屋子以后,换过了衣衫,冬竹给龙凤烛罩上两个灯罩(龙凤烛不能吹息,只能让它自己燃光。)之后和春菊退出了新房。楚青若则是在床榻的里面躺了下来。

    望着他玉雕般俊俏的侧颜,楚青若心里升起一股前有所未有的踏实感。从今以后,风里雨里,她,都不再是一个人独行了。他的肩膀如此宽厚,看了便是叫人能放心的依靠的。

    楚青若把头轻轻的靠上了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安心的沉沉睡去……

    天光大作,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睡梦中的傅凌云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屋子的朱红之色,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回过神来。

    昨日他终于与小人儿结成了夫妻,他和她一同剪下了一缕头发编织成了一个小小的同心结,放在了一个红木盒里,生生世世再也分不开了。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傅凌云突然想起了昨晚醉酒前依稀的片段。

    他这是醉了?洞房花烛夜就这么醉的跟猪一样,一觉睡到天亮?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估计全家都知道昨晚他醉得连房都没圆就睡着了,这下子爷的脸面全没了。

    不行,早上娘亲还要验喜帕呢!

    虽然不知道喜帕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有做,净顾着睡觉总是有点亏的。

    咬了咬牙,低头想要去弄醒怀里的小人,看见酣睡可掬的脸,又不忍心下手。磨了磨牙,算了,昨日这个礼、那个礼的,也着实把她累坏了。就当昨晚让她养精蓄锐吧,不然今晚可就没力气让爷折腾了。

    没奈何,这头“善良”的大灰狼想放过小白花,无奈小白花却没有放过他!

    睡意正浓的小白花毫不知情的往这头已经睡醒了的大灰狼怀里蹭了蹭,不时地发出了一两声可爱的梦呓之声,一双小爪子也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挠了几下。

    傅凌云被她的小爪子挠的又好气又好笑,敢情小白花想给自己挠痒痒,却挠到了他的身上来了!真真是可爱至极!

    看着她洗去铅华,素净的小脸,傅凌云食指大动,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俗话说得好,今日不同往日,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

    楚青若睡得正是香甜,梦里梦见了儿时娘亲和祖母为她洗完澡,把光洁溜溜的她放在床榻上,正在为她的背上涂抹着香膏润肤。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被翻过身子。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她的胸口,叫她一时喘不上气来,生生憋得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看,却是傅凌云压在了她的身上,痴痴的望着她。

    见她醒来了,傅凌云忍不住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嘴,模糊轻喘着问她:“娘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楚青若满脸红霞的细微嗯哼,傅凌云顺着杆子又加深了他的吻,含着她的嘴唇又问道:“为夫休息的,不好,想补眠,娘子说,可好?”

    楚青若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昨日的席面可是足足上百人呢,他喝了一晚上的酒,能休息的好才怪,确实该补眠一下。

    谁知傅凌云见她点头,霎时眼中精光大方,扬声对着门外喊了句:“今日补眠,明日敬茶,都散了吧!”

    门外一丫鬟问:“那晌午之后呢?”

    傅凌云大手一挥,揽过已经羞得故作鹌鹑状装死的楚青若,拉过被子露出一个头向着外面说道:“莫等!”

    拉上被子盖住了头,再不理会外面丫鬟们吃吃的笑声。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楚青若无力地任由他一直胡闹到了晌午之后,若不是两人的肚子像打鼓一样咕噜咕噜的直叫,恐怕这得了甜头的,依旧不肯起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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