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
北城门口出现了两个粉妆玉琢,用冰为肌肤玉为骨来形容,都嫌不够贴切的两小孩。影梦看着前面身看白衣,贵气十足的杨苍,心里暗骂装模作样的同时也更加好奇杨苍的身份。此时的影梦就跟当初的天才玄仙一样,天生贵气,优雅端庄。
芡家大少爷芡達:“不知两位是?”
杨苍带着大家族的高傲但又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隐世郑家,郑玉。”
影梦在仙界也听过郑玉的名号,天才医仙,活死人,肉白骨,可惜因擅逆天命,死于雷劫。看来他殒落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人界。
芡達大惊,态度大变:“郑神医快请进。在下芡達。”
影梦内心狂笑,面上却端着圣元仙君专属微笑:“茨达,欠打。不知公子是否有位兄弟名欠草?”
芡達:“在下的幼弟名茨艸,不知姑娘。”
杨苍(郑玉):“她是我的药童。我下凡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听闻贵夫人害了一种怪病。实属罕见便想来看看。”
影梦心道:“原来他们把抹杀郑玉的雷劫当成了飞升天雷。这杨苍装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的,不知等下治病时会不会露馅。”
当芡達报出郑玉的名号时,本来喧闹的大厅出现了让人窒息的一顿。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仿佛是刹那,又仿佛是许久,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冲了过来只为和神医搭上一句话。
杨苍淡淡的回应着众人,一切还算顺利。直到茨艸登场,这少年也是一个医学天才,或许是出于嫉妒,
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怀疑杨苍的身份,上前挑畔:“早闻公子名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我读公子所著的奇病医理有几个疑惑,不知公子可否回答。”若平时杨苍定会嘲讽一番,可如今他是温文尔雅的郑玉只能同意。
茨艸:“何为七情内伤?”
这下不露馅都难。
杨苍这次可能算漏了,他是真的不懂医,他当初用郑玉的身份,就是认为无人敢质疑。如今偏偏碰到了一个楞头青。明明内心慌得一匹,杨苍表面上胸有成竹的说:“茨公子这个问题我的药童便可答复。”
霎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想了站在一旁装花瓶看戏的影梦。影梦微震,用眼神示意杨苍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杨苍回了一个加油的眼神。
影梦腿毛自动翻译,你不是腹笥渊博吗?不是涉猎较广吗?一定也会医吧!加油,看你的了。影梦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没有当场发作。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回想从弦青仙君书库里偷,不借鉴的郑玉留下的手稿。
一脸高人的模样说道:“七情内伤乃导致或诱发疾病的情志活动。”
芡艸一脸轻蔑:“这大家都懂,可否详细介绍。”
影梦:“它影响脏腑气机,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芡艸收回轻蔑的表情:“敢问六淫致病的一般特点是?”
影梦好久没被人在学识上挑战过了,杨大佬从来都是碾压,突然有点小兴奋:“一般特可分五种
外感性,季节性,地域性,相兼性及转化性。外感性为从肌表、口鼻而入。季节性为春多风、夏多暑、秋多燥、冬多寒。地域性为北方多寒、南方多湿。相兼性为两种或以上邪气同时为病。转化性为一定条件下,其证候易发生转化。”
芡艸正色,终于认真起来了:“痰饮......”
影梦发现用知识碾压别人是这么的好玩,难怪杨苍总是碾压她:“狭隘指咳吐。稠浊为痰,清稀为饮。可阻滞经络,阻碍气血,影响脏腑功能。”
芡艸:“淤血形成?”
影梦:“血离经脉。”
10个会合后,芡艸面露惊色,大口喘气,反观影梦,面容红润,气息稳定。胜负以定。现在没有人敢质疑杨苍的身份了,明明是影梦的功劳,但人人都去夸杨苍教得好。
在一番客套之后,杨苍和影梦来到了偏殿。在众人离去后,杨苍马上恢复了市井之气。
“憋死我了。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吗。等一下治病就看你了。”
原本还一脸高傲的影梦,突然猛地摇了摇头。“我虽博览群书,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杨苍:“给爷说人话。”
影梦:“抱歉刚没转过弯。我实践不行。”
杨苍:“现在跑来不及了,你不行也得行。难道你要爷出手吗?”
影梦还想说什么就被芡達打断了,“请神医为内人看病。”
媚香楼
芡夫人周身长满了一种绿色的藤条。这还真可以算是怪病,并且哪有人身上会长植物的呢?杨苍一连高深莫测的说:“都出去吧。我要用我的独门绝技阴阳针治此病。”众人皆退下。杨苍一把抓住也想往外跑的影梦。
“你跑什么?”
影梦冠冕堂皇的说:“你不是说要用你的独门绝技吗?我怕偷师,所以还是先走了。”
杨苍狠狠地瞪了影梦一下。“上吧,交给你了。”
影梦只好硬着头皮用神识扫了一遍芡夫人的身体。“怪也怪也。芡夫人的丹田处包着一团死气。她的灵气都会被转为死气。然后这些死气将会供养着她身上长出来的阴藤。我曾在书上看过这种植物,他们的果实是极阴果可炼至阳之气。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人在用她的身体修炼。”
杨苍将一只脚放在桌上,边嗑瓜子边说:“你还说你不会治,这不就行了吗?”
影梦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病因,但是我不会治啊!”
杨苍:“要不你试试,把她身体里面的死气都给吸掉了。没有死气,这些植物也不会长了,到时候我们就说治好了拿钱跑路不就行了吗?”
影梦:“这样不好吧......”
杨苍:“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
影梦:“可以试着召唤郑玉的灵魂来问一问。”
杨苍被瓜子呛了一下,狐疑的问:“你还有这本事?”
影梦掐了掐手指,什么都没发生:“以前有。”
杨苍:“那你说什么。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人界估计没人能救她。除非是释咒者自愿解咒。救活是你技术高,没救活是她命。你能多得点死气,我能赚点钱
。这不挺好的吗?说不定她还被你救活了呢?”
影梦想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行吧,就这样吧。
可能是刚卷了一大笔钱的缘故,杨苍显的格外开心,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原本影梦都做好步行回家的准备了不料杨苍却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前。
这是媚香楼。媚香楼乃是人界青楼业的龙头。这妓院的建筑物巨大不说,里面的姑娘那也是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因此媚香楼可是很受男人欢迎的!此时的媚香楼,里面许许多多化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在排队的接客。
杨苍潇洒的合上纸扇,“平时我们都是在外面看,今天为了犒劳自己......别那么警惕,不花你的钱。今天我们进去......”
“……”不花我的钱就行。不过杨铁公鸡打算花钱请客?!天要下刀子了吗?
杨苍:“坐在墙头看。”
就说他怎么可能花钱。
大佬还是你大佬。
“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好戏刚开始呢。”杨苍俯视着站在墙角的影梦道。“我要的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影梦气喘吁吁的翻上墙,将杨苍要的东西一一摆在他面前。“一壶浊酒,两个草饼,一斤瓜子。请阁下清点。”
影梦刚准备要钱,便被杨仓打断。“开始了,看我女神,花魁香雪。”
影梦扭头透过窗户看向屋中的舞台,视线对上了台上的女子。双瞳剪水分二色,紫阳青月锁干坤。此女眼底清明,一身素装,周身散发着优雅与这风尘之地格格不入。
不知她是不是看到了影梦,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向台前鞠躬,便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伴随着诗词,她玉足轻旋,水袖乱舞。五色分华曳绮罗,朵朵莲花脚下生,柳腰轻摇勾魂魄,回眸一笑百媚娇。可谓是丝竹罗衣舞纷飞!
一舞结束、站起身来,台下惊呼不段。杨苍边嗑瓜子边感叹道:“释金材女,三齐巧士,名倡秘舞,承间并理。但台前三千客,知音有几人?”
看到影梦还沉浸在那惊鸿之舞中未有反应,他又道:“你似乎很喜欢这舞,有兴趣将剑法与其结合吗?”
在几个月来的相处下,影梦本能的在他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危险,马上反应过来。“我在想的非舞也,乃如此绝色人界怎得之?”
杨苍似乎有点惊讶,“人界?”
影梦也惊讶的看向杨苍,“你没有看出来,她不是人吗?这是妖啊!”
听完这话,杨苍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转身离去。
影梦觉得有点奇怪,赶忙追上前询问。只得到一句。“她曾是我的未婚妻。”
这下影梦也震惊了。他讪讪的闭嘴,默默地跟在杨苍身后。
人族和妖族有联姻只有两种可能。一,无知民众被欺骗。二,官宦人家的政治联姻。以两人的谈吐及气质应该是后者。那从达官显贵沦为井市之徒,可不像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两人沉默的在夜色中行走,可能是感觉气氛过于沉重,影梦打算调节一下气氛,“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杨苍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仙界秘辛?”
影梦抓抓脑袋,想了想,“算是吧,我的故事。”
杨苍示意影梦开始她的表演。
闺蜜肖雪
如平日一样小影梦站在仙界最高的山峰上俯视下方。风吹起她的发丝,一身白衣从远处看显得仙气飘飘。
她旁边站的那位身着青萝素裙的女子,是仙界未来的冰山美人,学神肖雪。
肖雪:“有人来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小影梦打开手中的纸扇,“此处每个皆蕴含了一种道,或者该说是一种规则,这乃规则奥义。”
路过的众人纷纷感叹,各种夸赞迎面袭来。
“不愧是天才啊,小小年纪就悟道了。”
肖雪冷冷看着远去的众人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影梦看着远去的众人。“当然不懂,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通过这个山峰我们可以看到青冥仙宫的布局。经过我的分析,我终于找到一条可以跑出来的路了。谁也别想困住我,哈哈!”
肖雪将头探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逃学是不对的。”
两个人认识多年,彼此什么性格再清楚不过了。
小影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有种你别看啊!话说,你今天又一本正经的在想些啥?”
肖雪语气淡然:“茵陈粥好,还是冬菜蒸土鸡好。”
小影梦翻了个白眼,“如果让你那群崇拜者知道你整天想着这些,该有多幻灭啊!不过你的那几道菜加糖味道都不错。”
肖雪:“难吃!”
小影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饴糖。它是世界上最最最美味的食品。你不懂吃的艺术!”
一声惊呼,从山下传来打断了小影梦的耍宝。
又一个厨子从青冥仙宫被踢了出来。
肖雪面露悲痛的说道:“是茵陈粥的创始人。希望他没有被打击的太惨。”
小影梦感觉到了她情绪中的激动,定睛一看,厨子手上抱着一个碗。以她多年的经验,那可能是那最后一碗茵陈粥。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御剑冲向下方。这个时候,速度显得异常的重要。它将决定谁能喝到这世上最后一份茵陈粥。这或许是吃货之间的友谊吧。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所以好朋友是什么?
好吃吗?
突然一股力将小影梦从剑上拽了下去,小影梦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被捂上嘴巴拖进了树从中。肖雪用两为考试时还能发挥互帮互助的精神而发明的手语告诉小影梦南仙界的人。小影梦停下挣扎放开神识。
“时参虫……兽界……净林……立刻出发”
等南仙界的人离去,肖雪看向除了正经事啥都懂的影梦,“时参虫?”
小影梦严肃的说:“传说时参虫可让人去往任意时间,在神魔战时便以死绝。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你不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吗?”
肖雪面无表情:“南仙界的人要它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再不走快点世上最后一份茵陈粥就要被人截胡了!”
小影梦:“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啊?他们干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肖雪不冷不淡的接了一句,“麻烦。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报给仙君就好了。快点,我们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抢到最后一口!”
看到肖雪不冷不热的样子,小影梦只好出大招了。她突然抱住小雪开始哭。
“小雪球,可爱的小雪球啊,善良的小雪球啊。你最好啦!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善良的小雪球啊,你忍心看着生命被人利用吗?这种珍稀动物应该有自己活着的权利啊。
“别叫我小雪球。”
“小雪球啊,你若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肖雪可不想拖着小影梦出去,这太损自己的形象了。
“行了,服了你了。”
肖雪认命的开始假造通行令。
肖雪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恪守信用的小古板。所以就算她假造通行令,也没有人会认真去查。两人本就是天才,说有特批的通行证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这点小事是没人会报给上级的,于是两人拿着假的通行令,大摇大摆的走进传送门去往兽界。边走肖雪边提醒小影梦记住自己今天为做出的牺牲。
走过结界,两人站在沙滩上。原来的口子的也自动愈合。这是仙界为了防止别的界进入仙境设置的结界。小影梦往远处看去,那里似乎有片树林,茂密的丛林深处,隐藏着什么,正窥视着这边。
两人走入林中。丛林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偶尔能看见一些小动物从旁边路过。看起来和普通的丛林没啥两样。
两人渐渐深入丛林腹地。她们遇到过被秃鹫蚕食的尸体,腐朽不堪的碉堡,披着鹿皮的医生。在这种原始荒野人人自危,一言不和便拔刀相向。好在两人修为摆在那里,一路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又走了一会小影梦似乎想到什么,认真的打量四周,“小雪球这里是哪里啊?”
“净林。”
“……”这天没
法聊。
小影梦:“你知道我们该怎么走吗?”
肖雪:“不知。”
小影梦?!
肖雪也不知道方向,随意找了个方位就往外走。 小影梦知道以自己的方向感,还是跟着肖雪好一点。走着走着,两人便见前方有打斗,不对,应该说是欺负。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正被三个男人围着。
也不知说了什么,四人便是动起手来。少年不敌,很快被三个男人打趴下。
小影梦惊讶的说:“是兽人耶!毛绒绒的好可爱啊!”
肖雪默默和小影梦拉开距离,拒绝承认认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突然肖雪瞥见小影梦往少年那边走去,着急的用手语表示不要多管闲事。
“住手!”肖雪本想拦住小影梦就不料被带了出去。
“什么人敢管爷爷我……”一人边说边回头,当看到肖雪的容貌时顿时惊住了,无意识的说着接下来的话,“的事情……”
少女一身青衣罗裙,眉目如画,皮肤莹白如玉,眼尾微微上挑,清冷的脸庞加上空灵的气质堪称绝色。而旁边容颜略逊一筹的小影梦自动被忽略了。
“大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娘们。”
说娘们的那个人刚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
小影梦为他们默哀一秒钟,肖雪最讨厌的两件事便是有人用她的性别和容貌评介她,可能是被骂花瓶的缘故。
“找死。” 话落,肖雪立即提剑向他砍去。
一边的小影梦看着这残暴的一幕,默默转头。这些人惹谁不好,偏要惹肖雪这个母暴龙。
几人才不过练气,面对肖雪自是毫无还手之力。肖雪一剑一个,很快就解决完了。
少年站了起来,看着肖雪眼神里有着畏惧,但还是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肖雪冷淡的摆摆手道:“客气了,这算什么事。”
“……” 小影梦看着她更挺直的胸脯,表示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嘴角不要咧的这么高好吗? “真心谢谢你。”少年继续感谢。 肖雪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小影梦明显感觉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因为肖雪一直向小影梦打出“看到没”的手势。
小影梦清了清嗓子,示意了自己的存在。“我叫梦蝶,她是小雪,不知公子贵姓?”
回应她的是,肖雪的眼神威胁及少年惊恐的询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参虫
影梦跳过了这段尴尬的剧情,直接讲诉他们一起找到时参虫后的事。
月凉如水。 遥远的地方隐隐有惨叫声传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无端渗人。月光下四个孩童坐在火堆旁。
小影梦死死的盯着时参虫,她打死也没想到人人求之的时参虫是一个三岁的女童。
肖雪正在为时参虫处理伤口,清冷的月光映得她侧脸线条颇为冷肃。少年负责烤肉,只见他将烤好的肉分给众人后面开始帮肖雪和时参虫切肉,小影梦自动被无视。小影梦越看他们越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不知为何小影梦感到了一丝郁闷,所以自己又是多余的。她随手拿起一块烤肉放入口中。事实证明祸不单行,这肉烤的跟焟一样!作为资深级吃货,这怎么能忍呢?!
听完小影梦的评价,肖雪毫不掩饰的讽刺了她。小影梦气不过打算亲自上阵。小影梦从时空锦囊中取出调料。
肖雪语气冷淡,但小影梦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不愧是天才啊,不记得带武器。不记得带丹药,不记得带符文。却记得带饴糖,胡椒,孜然等。”
小影梦撇撇嘴道:“你不也没带吗?出门太急,忘了吗。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这些是我的生命本源是随身携带的。不懂吃的艺术的土鳖们,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即将吃到真正的食物。”
肖雪一把拉住准备上前找小影梦理论的少年。少年疑惑地看着她,只见肖雪一本正经地说道:“马上有口福了。”
刚回头,便看见小影梦已经拿出了锅,开始烧水。
肖雪:--_--
身为吃货的朋友,心真的好累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美食的诱惑,肖雪面上一本正经,手上疯狂的给小影梦打手语。
肖雪:直接煮吗?口感会不会不太好啊,?牛肉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烤了吃更好。
小影梦:我就煮怎么的。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要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肖雪估计已经冲上去了。
小影梦将牛肉清理好,然后放进了锅里。
突然意识到,平时都是肖雪负责施法点火。而此时她要保持高冷形象,想到这儿小影梦基本已经放弃叫肖雪过来烧火的决定,以她多年了解,自己的好友宁愿饿死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做丢脸的事。
任命的招出一团火苗,认真的控制着火候。毕竟作为一个真的吃货,对于火候还有食物都很有自己的一套。
先将牛肉块放在清水加点白醋浸泡半个时辰,去其腥味及其它杂味。捞出沥干水分后,撒上盐少许,不停的搓和拍打,使肉质松弛更加的入味。
重新热油下锅。翻炒之后,又将大葱还有菜椒也放进去一起翻炒提味。
翻炒出香味后加水然后放入白萝卜。
白嫩嫩的萝卜块,放进浓郁的汤汁里,明明水还没开,明明味道还没出来。
小影梦嗅着锅里的香气,又用勺子压了压牛肉,感受了一下对方的韧性,觉得这个软硬程度刚刚好,可以出锅了。
“看到没,这才叫做食物。”小影梦摆着高人姿态。“这个时候,只要再加上美味的饴糖。”小影梦拿出饴糖准备加进去时,发现汤少了一半。转头一看,发现肖雪已经率先拿走了食物,而且还把食物分给了少年。
对于肖雪自己吃小影梦可以理解,并且两个人平时也经常抢吃的,以免慢了被对方下手,但她这么能把食物分给别人呢?
在小影梦的记忆里,能跟她分享美食的,只有一个人,
肖雪。 给其他人分一点汤,心都疼的没办法呼吸了。看着少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小影梦的心在滴血。
每喝一滴,心就滴血一次。
即便心中已是千疮百孔,小影梦还要保持仙人的气质。这估计就是两人能成为朋友的第二个原因吧—都特别爱装。
“有兴趣要点糖吗?”小影梦刚说完就后悔了,现在无比希望肖雪能及时阻止。可惜还没等肖雪开口,时参虫就应了下来。
小影梦忍着滴血的内心给少年和时参虫的汤里个加一勺。
肖雪的声音清冷冷的,不紧不慢的想起,“有盐吗?”
小影梦正愁没地方出气,生气的说了一句,“鄙视盐党!”
少年尝了一口,脸色苍白几分,紧咬着唇,眼泪蓄在眼眶里,随时会决堤而出。“太难喝了。”
小影梦刚想发火,就被时参虫的话打断了。“我觉得挺好吃啊。”
瞬间在场的三人都看向她。少年和肖雪的眼中是满满的惊愕,小影梦则是眼泪汪汪的冲过去抱住她。
“知音啊!我终于找到和我同为甜党的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影梦向时参虫普及了所有甜党该知道的事。比如到了仙界以后,一定要记住导师后面的位置是永远属于甜党。不要歧视别的食物,因为会引起不和。但是食物是有分等级的,糖永远是最高级。
四个人原本正说着话呢。
结果,不远处传来了呼呼风声。
同时还有极强的的王者气息压制而来。
“有人来了。”小影梦感觉到不对,马上站了起来。
“是南仙界的人!玄仙之上,可能是仙君!”肖雪边说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转身就跑。
小影梦看着两人远离去的身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重色轻友,便抱起时参虫开起逃亡生涯。
四人一头扎进林中。一群仙徒紧追其后。在这片迷雾重重的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影梦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再次跑到空地上时发现原本怀中的时参虫变成了一碗牛肉汤。
完了,该不会是抱错了吧。现在只能指望肖雪了。
不一会儿,肖雪一头冲了出来。但她怀中抱的也不是时参虫而是少年。
此时,少年背脊僵硬,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肖雪扎了扎儿少年的脸蛋。少年回神,脸色爆红,又嗫喏着道歉:“对不起……”
若放在平时小影梦一定要狠狠的嘲讽肖雪一般,但是看看自己手中的牛肉汤。她选择了沉默。
经过一番争执,三人决定还是先把时参虫救出来再说。并尽如果离开了妖界,两人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经过一番决定,两人决定在结界口守株待兔,少年负责在远处接应。
南仙徒靠近,很快进入了肖雪和小影梦布下的陷阱—万象阵法,大部分的人都迷失于其中。但有一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慢慢走出。他看向两人的藏身之地,面带微笑道,“两位姑娘不打算出来吗?”
肖雪的眼眸中似乎凝出了一层冰,“是仙君。”
当时两人并不知道是哪位仙君,但现在影梦可以用肖雪的人格担保是圣元。
小影梦能感觉到火炎在肖雪的身上翻滚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气。她也能理解肖雪为何如此生气,并且在肖雪的心中规则是神圣的,而制定规则的仙君们却在违反自己制定的规则。
小影梦快速的向小雪打了个手势,便跳了出来对着肖雪
吼道:“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肖雪一本正经的说道:“恶心的甜党,出事了就只会乱甩锅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家可爱的糖呢?!你个恶心的盐党。”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家糖。”
在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后,两人扭打到一起。两人边打别边慢慢的向仙君那边靠近。到足够近的时候,小影梦突然跳了起来,一剑刺向仙君。以她的速度,这么短的距离,很少有人躲的开。但是很明显,她错估了仙君和凌仙之间的实力差距,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躲。
仙君右脚微抬,心念一动,右脚带起凌厉的劲风袭向小影梦。小影梦心中一惊,反应过来,却是手脚跟不上仙君起脚的速度,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胸口顿时软了下去,飞到一旁,硬是狠狠折了一棵小树。
一阵笑声,传进了小影梦的耳中,“不知道姑娘违反了几条仙规啊。”
小影梦硬生生的将口中的血吞了回去嘲讽道,“仙君大人违反了多少,我就违反了多少。”
“那可就不少了。不错的计划,你有个好朋友。那只小爬虫是被你们救走了,但你留在这儿不怕被灭口吗?”他边说边走向小影梦,并一脚狠狠的踩到小影梦的背上,将刚准备爬起来的小影梦又踩回了地上。
小影梦周身都透着一股凌厉,眼底蕴着黑沉沉的阴霾,把口腔中的泥吐了出来,强忍着疼痛狠狠的说:“你不敢!”
仙君就随意多了,嘴角还噙着淡笑:“是吗?谁知我为?”
说话的瞬间,脚移到一梦的膝盖。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疼痛如火焰般灼烧着小影梦的神经。她努力憋住因疼痛而产生的眼泪说道:“仙君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别的没有,小玩意儿倒是挺多的。我敢保证,如果我丧命的话,您干的事将在三天内传便整个仙界。”
“我觉得我会信吗?就算你死了,你觉得有人会为一个夭折的天才和仙君叫板吗?”
又被踹了两脚,小影梦感觉自己身上估计就没一块好的地方,但此时要想保命就看扯谎的功力了,“仙君大人不敢赌吧。并且南仙界的仙君没几个,而且基本上都是至尊之位的候选人。不可否认,没人会为一个小小的凌仙与仙君叫板,但大人的政敌会不会用这个消息针对大人,我一个小小凌仙就不知道了。”
“既然不能打死,打残,你看怎么样啊?”声音温柔的好像情人之间的低语,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影梦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仙君表现得相当平静,温柔一笑,操起小影梦的宝剑疯狂地朝小影梦身上戳。小影梦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示弱。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仙君一把拎了起来。
仙君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小影梦勉强睁开眼睛。她看见了弦青。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开心可以见到这个家伙。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肖雪后,小影梦知道自己得救了。
当弦青质问南仙界的人在妖界干是什么,这位仙君居然能厚颜无耻的说为了救小影梦这个不慎掉入结界的小童。
这下小影梦明白仙君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把真相说出去的话,因为没有证据的缘故,根本无法对仙君造成实际影响,但说仙君做了什么的话,就要把自己来妖界的过程交待清楚。
到时候两个小小凌仙擅自离开仙界伪,造通行等罪行足够让她和肖雪喝一壶了。于是她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吞了下,笑着承认了仙君编造的故事。
银元案
当仙君离去后,肖雪敢忙上前给小影梦施救。
看着呼吸渐弱,鲜血横流的小影梦。弦青微微皱眉,抛过去一枚灵丹。肖雪敢忙拾起给小影梦喂下。
慢慢的血止住了,小影梦还没来得及开心耳边便传来了弦青的声音,“轮到你们了,为何在此?”
小影梦的笑容僵住了,打手势问肖雪,“怎么来的是这货?”
可此时肖雪正眼睛冒光的看着弦青,她可是弦青仙君的狂热崇拜者。小影梦还没来的及编理由,肖雪便全招了。
对偶像怎能有隐瞒?
这是肖雪此时最真实的心理描写。
小影梦只能表示理解,并且如果她面对一屋子的糖,她表现的不一定有肖雪好。
弦青听后竟笑出声来,“时参虫没有跨时空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灭族了。”随后他发起微笑看向小影梦她们道:“出发点不错。”
肖雪当即严肃脸,内心深处的小人就差没有蹦起来大喊“我偶像在夸我!”
小影梦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矜持,矜持,并时刻提防肖雪因激动过度而晕厥。
“但是。”弦青语气一转。“行事过于莽撞,对于自身认知过低。虽然出于好意,但规矩就是规矩。看在初犯,服军役三月,可有意?”
讲到这儿,影梦闭上眼睛似陷入了回忆。
“然后呢?”杨苍追问道。
“肖雪高贵冷艳的架子差点没端住。”影
梦道。“然后她再也不帮我写作业了。哎!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你的女神,反正有钱。”
“没必要为她花钱。”杨苍笑了笑,“这钱可是有大用的。”
“活该你单身。”影梦冷哼一声。
“什么?”杨苍冷冷吐出两个字。
影梦马上端上谄媚的嘴脸。完美的呈现了杨氏做人法则—一息酝酿情绪,二息挥洒热泪,如果势头不对,马上屈膝下跪。附加一波糖衣炮弹把杨苍夸的飘飘然。
杨苍恶趣的把影梦的头发揉乱,“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奈何句句属实,我便与你分享下我伟大的计划。这是一枚银币,看着很完美,但它掉渣。如果有人打磨银币的边缘,再把磨下来的渣重铸为新币,混在真币里花神不知鬼不觉。”
“这件事能算大计划?”影梦挑了挑眉,“不是很多人都在干吗?甚至有铸币厂也包括在造假链中。”
杨苍狠狠的拍了拍影梦的脑袋,“官方的事能叫造假吗?那叫官方翻新!还有听我说完,朝廷打算重铸货币!”
由于各种造假手法层出不穷,市场上足值的银币越来越少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所以银币重铸被提上了日程。
杨苍越说越兴奋,“但是他们无法造更多的银币,因为库存里面没有多于的白银。不要一副好奇的看着我。我告诉你,人界黄金换白银的比例是有问题的。用白银跑到妖界去换黄金,再回来换白银,会发现银子变多了。所以人界的白银一直往外流。但是人界虽然没有白银,却有很多黄金。如果我没猜
错的话,朝廷很快会让人们把白银拿过去,按比例换黄金,然后想办法废掉银币。”
以上原因加上人界民风简朴,许多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视金钱如粪土,人民拿到真金白银,不喜欢花,要么存着,要么溶掉,做几个丹炉、雕像之类的。
再加上人界商品经济十分发达,经济越发达,需要的货币就越多。人界的货币目前是白银,可是白银有限,所以到最后,白银就不够用了。这种现象,在经济学上有一个通称——通货紧缩。
总结,这银祸导致财政赤字,朝廷不是没有收入,是没钱。没钱无论有多少经济计划,有多少财政报表,都是只是计划。没钱是没人替你干活的。用棍棒法则,没用,并且这年头谁还没点修为防身。
所以朝廷只能通过金融手段来除银祸。
按照杨苍的推测黄金很快会涨价。他的计划是趁黄金处于低价时大批收入,然后未来等黄金涨的时候再卖出。如果猜对了,可以大挣一笔。如果猜错了,黄金的价格就算跌到更低,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妖界换银子。
杨苍一套逻辑下来,把影梦听得一懵一懵的。她还没有摸清其中的门路,对于她来说把白银换成黄金好像是普通操作。
她空白的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可能之前推错了,杨苍不是出自官宦之家,反而是商贾之家吧。
一个会讲,一个肯听。未来的日子里面,杨苍会传授影梦不少经商方面的知识吧。
两人或许都不知道,有朝一日影梦会用这些知识玩转三界。
心魔现
在人界的日子也就这样。影梦每天上午跟着杨苍到处去取东西卖钱,坑蒙拐诈骗学了个样精通。偶尔在杨苍的威逼利诱下创造创造新的功法。
比如说,有一次杨苍要卖剑。需要一个人舞剑。不出所料这人肯定是影梦。可仙界的剑法普遍人又看不懂,于是杨苍让影梦结合舞蹈弄出了一套新的剑法,或许杨苍有没有想到,未来影梦就会用这个剑法屠圣元三城。
影梦晚上跑到乱坟岗研究生命的奥秘。
生活很平静。
似乎一切都可以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影梦从乱坟岗回来时发现破庙安静的可怕。
平时在这放肆嬉闹的孩童个个面露惊恐的缩在角落里。她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赶忙冲进去。
可为时已晚。等待她的不再是会吊儿郎当打趣的杨苍,而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影梦缓步走向不远处的人儿,内心乞求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影梦。
倒在地上的正是杨苍。他的身旁已经是大大的血圈,有箭伤,有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从肩膀到肚脐处,直直的砍下来,肩膀的骨头都被砍出来了,血肉翻出,细细密密的透出血水,染红了衣裳。
影梦蹲在他的面前,杨苍缓缓睁眼,破裂的嘴唇极难的向上扬,声音细若蚊子般,但影梦听懂了。
他说:“你来了。”
随后来不及等影梦回答,便闭上了眼睛。
影梦双手紧握,一直没有动作,征征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能感觉到杨苍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
杨苍死了。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影梦认得伤口上残留的能量。是仙界之人所为。
她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不放进她?
她的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似有无限懊悔。强忍着泪水,掐诀召回杨苍的灵魂,却发现灵魂早已碎得跟渣一样。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浑浊,严寒的风刺骨的扑打在影梦心上。
“别急,我会把你的灵魂拼起来的。”说着影梦便使用了时之禁术。
时空反噬那是影梦现在能抗的。鲜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流下,她感觉到体内翻江倒海,努力压制乱串的力量,想要多撑一会儿。
按理论上时之禁术能将时空倒流重回杨苍灵魂会未碎的状态。可是不行这空气中有一股金色的灵气阻挡着杨苍的灵魂重和。
杨苍恢复了一点意识,看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影梦近乎癫狂的行为,苦笑道:“来不及了……妞,很高兴认识你……收手吧……别浪费力量了。”
“不、不会来不及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影梦近乎癫狂地叫着,随即双手不停地掐印,磅礴的力量从她体内涌出,一颗,两颗,影梦爆掉一颗颗的能量珠。可是没用,杨苍在拒绝她的能量。
杨苍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灵魂正在慢慢散去:“妞,爷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好好听爷说。爷不会告诉你是谁干的,主要是怕你被人打死……妞怎么不笑啊?爷讲的笑话不好笑吗?”
影梦努力的扯扯嘴角,想笑出来,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他们怎么能……没道理啊。”
杨苍摇摇头,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你就这一点让我不放心。太愚蠢了……这个世界从不讲道理。尤其是面对强者时……记住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才了……那可笑的
高傲收一收吧。你没有讲理的份了,你再有理也要做到隐忍不发,表现出一种服服帖帖的样子,从而让自己处境安全,悄悄的积聚力量……”
杨苍第一次笑得怎么温柔语气中带着一点释怀:“行了别哭了。”擦了擦影梦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是爷的命数。答应爷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要报仇。还有爷的尸体送你了......记得替爷找到真理......爷知道你最开始是来找极阴之地。这释阳城是至阳之地……物极必反……万物相生相克……”
影梦看着杨苍的灵魂慢慢散掉。她比谁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永世不得超生。
究竟是谁这么狠?
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冰冷的雨水浇灌在她脑袋上。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影梦死死的盯着空中,盼望着出现什么奇迹。但是没有杨苍死了,魂飞魄散。她太弱了,连报仇的实力都没有。
怎么不疼苦?
她呆呆地跪在杨苍的尸体旁,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平日闪光的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
影梦徘徊在街上。昔日的热闹再也不无法勾起她的一点兴趣。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她已经不打算要那至尊之位了,她也没有再威胁到任何人了,她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们已经取走了自己的灵根,取走自己的荣光,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点快乐都不愿意留给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绕道了杨苍经常会去给小孩送温暖的小巷。
昨天她和杨苍还跑到这里跟那些小朋友们一起嬉闹。有时这些小朋友们也会跑到杨苍的破庙里面去整蛊她。
平日里热闹的小巷,安静的可怕。
影梦环绕清冷的小巷,迷茫又无措。
曾经看到自己就会马上跑出来与自己一起嬉闹的小孩子通通躲在他们那可怜的小破屋里。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是魔!”
“是她害死了杨苍!”
”她是魔,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
“魔头离我远一点。”
“不要再来了!”
“快滚!”
有些胆大的,还甚至拿起石子扔影梦。当发现影梦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石子砸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小孩子捡起石头开始砸她。
影梦不明白。
自己真的就是魔吗?难道跟着自己就真的会有厄运吗?小雪儿是失去灵根,杨苍魂飞魄散。
看着和自己一起玩耍的朋友们狠狠的用石子砸向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想开口去解释,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并且连她自己都认为杨苍是因她而死。
一股心酸。一丝无奈。一种心碎。
这可比当初被众仙徒误会难受多了。毕竟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影梦当作朋友的人,也是她在意的人。
一股叫做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
一枚石子砸向了影梦的额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影梦无助的望向虚空,谁能帮帮自己?
“恨吗?”一股熟悉的声音。在影梦耳边响起,是之前她在运格楼
大开杀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就是你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一众小孩看到影梦,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继而脸上黑气弥漫,也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想上去看看影梦怎么了。谁料刚靠近,就见影梦提手刺穿了他的身体。别的小孩看着他们的同伴慢慢倒下,影梦的手提在空中鲜血淋漓,手上握着的赫然是他们同伴的心脏。一群小小孩在恐惧的作用下四散逃开。
影梦双手紧握,一直没有动作,征征地看着虚空。
此时她正在和内心的那股声音争斗。
“你是心魔!”
“我是你的心魔。”一股罡风朝着她攻击过来。 墨光乍现。心魔化作一股墨气出现在影梦身后。罡风分裂成无数股的风,再次袭向她。身体不断闪避,罡风交错着从心魔面前掠过。心魔从缝隙中躲开。
“别试了,你打不过我的,因为我就是你呀。放开灵台,让我进去吧。你无法消灭我的,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呀,接受我吧!”
识海中影梦一边坚守灵台,一边攻击心魔,“闭嘴!”
“你想让他们接受你吗?”
影梦的攻击慢了下来。
“我知道你最想要什么。你渴望被关注,渴望被接受。可你却被世人唾弃。”
影梦的一颗心,刹那间如欲碎裂。“闭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挣扎了,我就是你感受,我的每一句话,都能刺痛你的内心!我能给你那可悲的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噗通,影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膝一接触到地面,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狠狠的撞击在脑中。
心底那个声音不断的响起。
“有些误会永远无法澄清。你是魔,是妖。你永远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为什么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呢?是为了什么?尊敬?荣耀?地位?这些让他们恐惧都可以做到。去吧。他们不是说你是魔吗?那就变成魔给他们看呗。”
“我的手上不会沾上无辜之人的血。”影梦低吼一声。
“呵呵,是吗。可是已经粘上了呀!”
刚退出识海的影梦,看到手上那血琳琳的物件。她恐惧的将其甩开。
“都已经粘上了,那就不怕了吧。再说了他们无辜吗?他们再不明白真相的情况唾弃你,辱骂你。是他们先攻击你的,你只是反抗而已,有错吗?如果你成为魔只是因为手上沾了鲜血的话,那些唾弃你,辱骂你的人可比你更有资格成为魔啊!”
“不、我不会让你控制我。人是你杀的!”影梦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被那个声音引诱,它就是想要自己堕落。
“你现在的做法和那些人有区别吗?明明有罪却把自己放在无辜者的位置上将一切罪行推给别人!“魔”只不过是正义者捏造出来替自己的邪念与恶行承担罪责的傀儡罢了。”
影梦紧咬着牙关,努力忽视那个声音的蛊惑。
“呵呵。你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灵根废?桃花醉?杨苍死?”
一瞬间,影梦的识海充斥着谩骂、羞辱,阴暗、甚至是暴力……
“他们拿走你(我)的一切,我(你)就毁掉他们的一切!”
影梦眼敛垂下,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在雨中站了很久,影梦终于动了,轻拂掉脸上的雨珠,随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小巷里。鲜血渐渐被细雨洗尽,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称魔字影本无名
仙界权力纷争愈演愈烈,人界朝廷也不甘落后。如今朝中三党争鼎,皇帝权力以被架空,胜者可号令天下。
其中妄党势头大,人多,占据优势。其成员大多没有什么博爱精神的,特长是高度精神洁癖,非我族类就是其心必异,什么人都敢惹,搞了几十年斗争,仇人越来越多。
迫于压力,心党和民党形成联盟,与妄党形成分庭之势。
这两方的矛盾,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只要是个机会,能借着打击对手,就绝不放过。几十年来此消彼长,却因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这么多年了,谁也没能整死谁。
天书三卷“人界朝廷,三党分势,鼎足而居,相持不下,入僵局也。无名入京,联合妄党,破局胜出。特注:因不知三党名号,特以其征代之。”
无名,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可正是这个小人物的到来,打破了几十年的僵局。千百年来,无数熟读经史的人,也只知其名。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在几乎所有的史籍中,对于此人的描述都只有只言片语。
无名,非官,非爵,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老百姓。或者说是修阴术者。
影梦在确保有逃跑的实力后,便准备给仙界找点事干。可能是为了给杨苍报仇,也可能是单纯的出于青春期自己不爽也要让别人不爽的心理。
可在此之前,她得先想办法回到仙界。一般从人界到仙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飞升。可对于影梦来说,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于是她打算另辟蹊径,那便是从人界之主的手上拿到开启通望阴山的钥匙。于是是影梦再次卷入到权力的斗争之中。
影梦身着男装,化名无名。
倒不是,她不想用自己的脸。只是她当初过于鲁莽。因为愤怒,将仙界那个小队整体端了,还让他们传信回去暴露了自己。现在满大街都是她影梦的通缉令。
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自己这枚脑袋吧,黄金万两啊。如果这脑袋不是她的,她都会忍不住拿其去换钱。如果她直接用自己的脸去当官。估计还没到呢,路上就被人给弄死了。
最后只能用杨苍当初传授于她的化妆术伪装成另一个人。估计等这招暴露后,化妆术将会变成邪术之一吧。
她的的官场生涯,是从县令开始的。
途中她充分的发挥了杨氏做人**,忠实的履行了花样判案,训斥犯人,收取贿赂、拿黑钱的职责。
接着在同伙的一致推荐下(主要是抓到他们的把柄)。她成功的坐上了知府之位,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开展自己的光辉事业。
可能是因为良心未泯,影梦虽然用着杨氏做人**和流氓地痞打交道,不光彩的事情也没少干,但经常仗义疏财,接济朋友,只要有人找上门来,她都能帮人一把。
或许是为了赎罪吧,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又或许是为了扩张人脉。她家里经常宾客盈门,什么人都有,即有江洋大盗,又有亡命之徒。不管怎么样,无名的这个名头越来越响,关系越来越野,也越来越能办事。
很快,她的名声便传到了妄党之首,權玉的耳中。權玉派人将无名调到京城,发挥特长,为他打探消息。无名正愁没办法进入朝廷。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无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准备到京城大展拳脚。
很快,她便发现杨苍那一套在京城混不开。这里和仙界太像了。有些人为了追逐权力不择手段,有些人看透了世态炎凉却被迫在泥沼中挣扎,有些人都在暗处冷眼旁观。
太多相似的地方。
这熟悉的压抑感就好似一
个牢笼。世人在里面互相撕杀,却不知一群看客正嘲讽着他们的无知。这群看客却不知道他们也在另一个牢笼中。
笼中人不暇自哀,而看客哀之;看客哀之而不鉴之,亦使看客而复哀看客也!
无名知道自己又要回到这令人讨厌的地方,权力的战场。她需要一个职位,一个能发挥自己实力的位置。
此时妄党之首,權玉需要一人潜入心党之首鹤宛家中取一份文件。无名马上毛遂自荐。
權玉:“你的实力在人界明面上基本无敌,为什么?”
无名用茶杯扣住一只小虫:“一只爬虫如果暴露在阳光下,就有被发现的风险。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没扣到最多心塞一会儿,而对于一只虫来说......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上。无名打量權玉的同时,權玉也在打量无名。
權玉混迹政坛多年见惯形形色色的人。像无名这种市井之徒,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就是畏畏缩缩,在权贵面前束手束脚。 可是面前这个少年,从见面开始一直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都隐隐透着矜贵之气。 这不是一个市井之徒该有的气质,反而像一个曾身居高位的人。
權玉用笑声打破了沉默,无名也跟着笑出声来。
一顿饭下来權玉对无名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而无名也得到了一份协议。至此无名正式加入妄党。
鹤府位于一个小巷,地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人。一座高高的围墙遮盖了整座邸府。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个侍卫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人。
“好像是有种什么香味。”那人说,“以前走这里的时候没有这种味道啊。”
“难道是有什么……”不对的……
那人的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着晕了过去。
无名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鹤府。踏进门中,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告诉无名这是一座药园。
她看了看药园,撇了撇嘴,这里的东西比起仙界里差远了。曾经的她估计看不上眼,但现在......正在努里往口袋里塞东西的无名没空回答。
在确保口袋塞不下别的东西后。无名走进园中唯一一间房子。
用紫檀木雕房子内敛又不失格调。可真是有钱啊。
按照權玉的指示。进入房中后,左边第三个柜子,第三格里面有一份文件。当她弯腰正准备拿取文件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知姑娘在此为何物?”
无名一惊,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坐在椅子上,微笑望着自己。
说是望,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焦距,应该是一个有眼疾的人。
根据情报显示。鹤府从未让外人进入过,说明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鹤府的主人。
无名到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和不错,她淡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并且自己进来的时候,从未收敛过自己的气息,被发现也正常。她现在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生的。
一个瞎子,是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
“鹤大人,怎么晚坐在这儿有何贵干?”
“等你。”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不设下埋伏?”无名往前走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他。
“渡你。”鹤
宛微笑颔首。
“渡我?你可知我是谁?”无名试探着问。
“无名,好名字。比谜影梦蝶好听多了。”
无名蹙眉,右手以按住腰间佩剑。谜影梦蝶这个名字。多久没有听到过?这跟本就没有传出去!或许有,只是自己不知道。
“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鹤宛指出她所担心的事情。
他绝对不简单,能不出手便不出手吧。无名望着他,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姑娘大可不必紧张。我是个瞎子。”
对,没错,他是个瞎子。如果一个瞎子跑出去说自己看见了魔头,估计没有人会信。无名也没打算走,毕竟他天生好事。他到想看看这人要怎么渡她。
“真没想到一个瞎子竟然能做上心党之首的位置。”
面对无名的恶意,鹤宛平和的回道:“比不上一些明明看得见却装瞎的人。”
无名微微眯眼,鹤宛这是在说政客,还是在讽刺自己。“总比一些明明瞎却打着灯笼给人引路的人好。”
鹤宛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说:“眼瞎与心瞎是两个概念。不如说说姑娘吧。为何无名?”
无名跃坐于桌上,“一介布衣,籍籍无名。”
“布衣本无名。哦,我还以为是姑娘认为魔不配有名字呢。或者是因人言而自卑,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活在他人口中的影子。而影子只活在他人口中,既不会有名。”鹤宛调侃的道出无名的心声。
“别说的你很了解我这种人的想法。你也经历过吗?”无名是有怒意的,自己的经历被他人以笑话的口吻讲述,换谁都不好受。
鹤宛摇摇头,“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还因此滋生了心魔......”
话还没说完,便被无名打断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天是什么颜色,颜色是什么,而不是单纯靠神识来辨别周围的东西。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事,而这些事不需要一个外人去评价!”
面对无名的愤怒,鹤宛轻笑出声,“我的眼睛是没治了,但是你的心还有救。你还有很多路可以走。权力纷争,不是该浪费青春的地方。”
无名也冷静下来了。“浪不浪费我不知道,我只想活着。每条道都有不同的规则,这些规则将会限制你所有的行为。所谓修行,不过是在规则下偷生罢了。你觉得做一个放荡不羁的隐士,还是做一个权倾天下的政客,更能保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鹤宛解释道。
“你不是做了选择吗?”看他平和的样子,无名走了过去,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我只是恪尽职守,屡行法则赋予我的责任。”
看着他依旧平静的脸庞。无名无趣的撇了撇嘴,耸耸肩,没有接他这个话。鹤宛也不求无名信他。
两人表面上看着是在对视,实则再进行一场精神上的对决。确切的说是无名单方面的试探。一刻钟后,看着无明暗下来的脸庞,想必结果已经出来了。此人绝非凡人,很有可能是仙界中人。或者只是因为无名不想承认自己在神识强度上输给了一个凡人而找理由。
无名直起身,看了看窗外说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会帮你保密的。”鹤宛道。
无名翻了个白眼,嘲讽的说道。“那谢谢了。”说完便几个起跳消失在远方。
党争
无名本想进入妄党后用法术控制高层,然后窃取钥匙,但当她真正踏入政治中枢的时候,才发现,局势远不像她想象的那么乐观。妄党的势力远没想象中的那么大。由于三党联合政府互相牵制钥匙的掌控权还在皇族手上。
看来想要通过阴山偷渡回仙界还得让妄党彻底掌权。
妄党势力虽大,但其他两党联合起来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以首相茢圣为首的民党、以修道者利益为主旨的心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心党因以修道者利益为准在各门各派中特别吃香。在加上此党的创始人鹤宛五花八门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又擅长用人为善,导致几十年下来,人界之中,心党遍布。
民党在普通人中广为盛行。虽然成员级别不高,能量却不小。掌握民间舆论,杀人无形。
两党分工配合,通力协作,几次下来妄党基本占不到便宜。面对这样的僵局无名表示,当年她在仙界斗不过这帮人的祖宗,如今难道会斗不过这帮孙子吗?
在仔细分析了敌我形势后,无名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首先妄党看似势力强大,其实夸大成份居多。如果和两党死拼,结局十死无生。
其二,妄党这帮大爷都是出身显贵,个个都牛得不行,人五人六,谁都瞧不上谁。搞不好还没开打就先自己撕上了,毫无凝聚力。无名认为如果想胜出,就必须先转变观念。根据杨氏做人法则,低调非常重要,能忍更重要。
最有趣的是民党这种利用舆论力量和平民信仰的手段和圣元仙君控制南仙界的手法一样。茢圣和圣元仙君的容貌有七分相似,两人就算不是亲属,也一定有某种关系。因为成为仙君以后,为了证明自己与凡尘再无交集,便要抛弃自己的姓氏。同时仙规明令规定仙界之人不能再与凡界有交集。
很明显,民党的修炼资源并非一个人界党派该有的。再加上圣元仙君在仙界的呼声并没有那么高,如果想要竞争仙主之位,有人界的支持那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突然无名,打住了自己的思绪。她想这些能有什么用呢?她
已经不再是仙主之位的候选人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其她竞争者去头疼吧!
至此,无名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了。管圣元仙君又要搞有什么阴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她要处理的是如何帮助妄党上位。
根据她在井市中学习到的知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会来事,朋友和敌人,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他开始拟定一个计划,并开始寻找一个恰当的人选。
很快,她就找到了这个人—奂月。
此人出身显贵,文武双全,有诸多传奇事迹,最重要的是还特别有正义感。他认识的大多是心党之人,可却偏偏家族是妄党高层。
有着坚定的妄党背景,又与心党有着密切的联系,还有可以被利用的正义感。很好,这正是那个计划所需要的人。
由于长期和杨苍混迹于社会底层,无名认为遇到敌人时直接硬干是不对的。在抄家伙之前,应该先让对方自己绊一跤。居然两党不好下手,那就找个突破口,分裂他们的联盟不就好了吗?并且她可不相信在权力的斗争中两个利益团伙间会有真正的联盟。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外界的利益冲击不够大。
于是,在通过權玉提拔成为兵部侍郎后,无名经过仔细思考准备对民党发动攻击。
具体行动包括,利用奂月和心党的要人扯上关系,表示自己刚上来,许多事情还望多多关照,并多次附送礼物。
此外,她还在公开场合,赞扬心党的某些干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无名的行为导致妄党众人对她颇有怨言。如果不是權玉秉承着对她的信任把一切都压了下来,无名估计又要凉了。当然无名也没有辜负權玉的信任。她这些举动都是伪装。在假象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无名想跟心党做朋友。”
她要背后搞民党,自然不能让心党跟她作对。
对于无名的善意表示,心党的反应是这样的:上门的礼物,全部退回去,上
门拜访的,赶走。有的还当着很多人的面,针对无名的举动,说了这样一句话:宜各努力为善。
联系前后关系,这句话的隐含意思是,各自干好各自的事就行了,别动歪心思,没事少烦。
虽然无名气的牙痒痒,但现在还不是整治这群人的时候。秉承着杨氏做人法则,无名决定一直忍下去,还帮这群人端茶倒水提包拍马屁。久而久之众人也把她当一个小人物没再管她了。还有人评价她不亏是无赖出身行为卑劣的社会垃圾。
表面上看着无名似乎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得她已经在朝廷中策反了不少人,也安插了不少眼线。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什么都干,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并且这些人都是无名通过用阴气放大这些人受挫后心中的恶策反的。
对此无名表示毫无心理压力。虽说这些人都曾品行端正满怀理想,但在残酷的斗争、仕途的磨砺、党争的失败面前,他们终将屈服。屈服于触手可及的钱财、权位和利益。她只不过是给予了他们最后一根稻草,让速度加快了一点。
这些人不被自己控制,还有可能祸害更多的人,这是在做好事。不知不觉间,无名也变成了当初她极度鄙视的政客。但或许是因心中还有善念,他控制的都是即将崩溃的人,而不是去将人逼入绝境以达控制的目的。
此后的三年里,悄无声息之中,她不断安插自己的亲信,投靠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党羽越来越庞大,实力越来越强,但她仍在沉默中等待。
起初无名还要靠阴气去控制别人。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她手上的资本也越来越大。而且她做人也算实在,并且这些是黑钱,她拿出来也不心疼。但凡投奔她的要钱给钱,要官给官,真金实银,不打白条。
在一边是坚守理想和信念,一生默默无闻,另一边是只要乖乖听话,少奋斗了十几年,青云直上升官发财。相信这个选择,很多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就像当年圣元跟软硬不吃的影梦说的那样,“在利益的面前,良知实在太过脆弱。梦想?为什么不换一种方法去得到呢?”
收网
人皇突然召见了茢圣,交给了他一封奏折,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有意思的事,好好看,日后记得回禀。”
审阅奏折对于茢圣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漫不经心地收下这份文件,打道回府。
一天之后,他打开了这份文件,目瞪口呆,恼羞成怒。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封骂人的奏折,但其恐怖度远大于一封骂人的奏折。在这封奏折他民党的首长看到了威胁。对自己权力的威胁。
在一堆的马屁后迎来了这封奏折的主要内容,建议将烟花之地的数量减少,替换为茶楼,商铺等。由国家监管,提高流民就业率。
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是对于茢圣而言,却无益于五雷轰顶。
大事不好,抢生意的来了!
民党是利用舆论力量和平民信仰起家的。烟花之地龙蛇混杂是舆论流传的最佳场所。
为了控制舆论民党旗下的青楼可为数不胜数,其中的姑娘更是经过各种培训的人才。
这一减,民党的损失将不可计数。这封奏折中标出来的几个特殊场地都是民党旗下的。明面上的收入将大大减小,对舆论的控制力度也将被削减。并且这换成了别地场,派过去的官员也不一定是民党的,从而民党对民间的影响力也将被削弱。
好一个釜底抽薪,茢圣认真地看完了奏折,牢牢地记住了那个上书官员的名字——无名。
一只爬虫不好好呆着,那就捏死吧。
满脸阴云的茢圣立即召集了他手下所有言官,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从今天起,时刻注意无名,若发现有任何不妥举动,立即上书弹劾!”
他要利用自己的权势,注意无名的一举一动,日夜不停地发动攻击,让他无处可藏,精神时刻处于紧张之中,时刻恐惧他的名声将会被抹黑。
这是一种十分无耻的手段,是**裸的精神战。
攻击如期开始了,十余名言官对无名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从言辞不当到迟到早退、不按规定着装等等,只要是能骂、能掐的地方概不放过。
不料无名曾混迹于井世,以前就天
天和杨苍掐架,那骂人的词字可比书香门地要多的多,加上在仙界被迫学的文法。他成功地融合贯穿出了骂人不带脏字,骂到你都不知道对方在骂的境界。长期的锻炼加上惊人的天赋,对手只要找上门来,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文辞锋锐无比,且反应极快,今天的敌人今天骂,从不过夜,效率极高。其战斗力之可怕只能用彪悍二字来形容。
既然朝廷上骂,不过那就背后动手脚吧。
当然无名又不是做慈善的,你骂我骂完就想走,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一大早,工部都给事中程文上书,弹劾首相茢圣罪大恶极,应予惩办。茢圣懵了,却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混了这么久的人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随着人皇权力被架空,许多文书都是由权臣处理意见,然后再转给首相批红盖章。
这就奇怪了,是人都知道文件都是茢圣盖章,那他怎么批过这样的东西,难道指望他精神失常,打自己耳光不成?
虽然没想明白,但这个事总得解决,于是他扣住了奏疏,自己代替人皇批了。
无名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再次送上奏疏,并特地说明,阁下公务繁忙,就不劳烦您亲自批阅了,把奏疏送到理部就行,理部有人管。
翻译过来就是:茢圣我知道上次你签了我的奏疏,这次就不劳烦你了,把我的奏疏交给理部,当然,也就是交给我,我自己来签。
看到这家伙又开始闹了,茢圣也不由得有点头痛。首相很忙的为一个小人物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值得。行吧,送给他去批吧,看看能批出什么花样。
事实证明小看对手终究是会付出代价的。
如果只是无名的确翻不出什么风浪,但无名的背后是權玉。奏折一批,那便有了名份。有了名分的罪行,自是可以随意攻击。一时之间,京城里人声鼎沸,杀气冲天。
如果只是妄党针对民党的话,那必将把心党牵扯进来。可如果是无名,这个不明败类,针对首相茢圣那就是另回事了。心党出师无名,只能暗地里动动手脚。
当然,大家都知道,明面上骂是没有用的。最多影响一下对方的心情,玷污玷污他人的名声。主要还是
看背后动的手脚。
很快无名和茢圣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确切的说是妄党与民党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双方各出奇招,只要是个人,还能用,基本都拉出去了。
權玉此时正和无名分析现在的情况。最后的结论便是茢圣和仙界有关系,有他在赢不了,又不能杀不然得罪仙界。
无名:“那不如把茢圣给绑了?”
仙界那些腐朽的规则导致对其他界消息不灵通,知到一个人的状况是通过魂灯。只要人活的好好的就不会被发现。
如今局势怎么紧,人一旦没了想安什么罪行不行?
權玉:“怎么绑?那可是首相,突然失踪很快就会查出来。”
“那就让他们查不出来啊。”
“……”
哪有那么容易?
事实证明无名敢说就一定有把握,他的另一个身份好歹是影梦,魔头手下的魔物是摆设吗?
于是乎,權玉话说完过两天,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茢圣被绑着放在他床上。这手笔一看就是无名的恶趣味。
權玉扫一眼房间,确定这就是他的房间,再确定晕到底的人是茢圣,他定了定神,深呼吸,转身出了房间,叫来人:“传无名。算了我亲自去找他。”
“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事儿大了!
很快權玉就在花楼逮到了喝花酒的无名。不得不说,无名心理素质的强大,绑了人家老板还在人家店里喝酒,调戏姑娘。
權玉进来时无名正挑起姑娘的下巴,十分认真的给姑娘灌酒。看来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无名,我房间里的那个是不是你放的?”權玉走进隔间。
“什么?”无名挥手遣散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首相。”權玉。
“什么首相?”无名一脸坦荡,完全看不出来有说谎的迹象。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要变天了?那小的先回去把衣服收了。”
送民党一份盒饭
茢圣失踪一两天可以瞒,但是失踪几天呢?
民党现在已经乱了套,也有些风声传出来。
这个时候无名下手,极快的拉拢到一批人。
等茢圣失踪的事彻底爆出来,妄党已经占了上风。
就算他现在回来,也无计可施。
“首相到底去哪儿了?”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
“哎,看妄党那边得意的样子!”
“这么下去可怎么办?”
“看,无名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无名走向交谈的几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试问谁能想到幕后黑手是他?
一场唇刀舌战,几个人继续讨论。
“得赶紧让人主事,我看玉大人不错……”
“我看徐大人更合适!”
“我看啊……”
权力谁不想要?茢圣在的时候这些人都很安分,现在他不在,没人压的住这些人,内部就不和谐了。谁也不服谁,再加上外部的打压。最后民党也只能算名在实亡了,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事情闹大了,人皇也派人到处找人,最后还搞出个全城搜的架势。
这哪里是要全城搜,分明就是为了搜權府。
并且在众人心中,有动机还有能力干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他了。
虽然人皇没有实权,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權玉也只能敞开门让他们进来搜了。
这时局势这么紧张,一般人那都是自己呆着好好的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减少社交以免被牵连。
而无名呢,则是看戏,不嫌热闹。他还嫌在自家府中看戏看不清。亲自伪装成搜查队进權府看戏。看戏只看第一现场,也算有个性。
在点评了搜查队的效率,權府的美人。财宝等后。他又跟着搜查队,狐假虎威的搜他顶头上司的府邸。
突然,他发现有个小队鬼鬼祟祟的往一个房间走去。
这可不对劲啊,一路上哪个人不是风风火火走路生风,那像这几个偷偷摸摸,左顾右盼。秉持着火没有烧到自己头上,那就不是火的精神,无名打算跟上去看看戏。
到了无人之处,只见小队的头头掏出一物小心地叠好放进柜子里。明黄色的颜色自无名眼底划过,上面有绣工精美的龙。
没想到看戏还能撞到这种大事。
这是龙袍啊,被搜到了,就算最后權玉脱身,也要花费一段时间,现在最贵的就是时间。这么低级的招数都出来了民党那边是狗急跳墙了吧!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来别的搜查队要来了。无名
,这时好像想起自己和權玉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看来火要烧到他头上了,这必须管。
无名走入房间,用阴气罩住了在场所有人。
“这边搜过没?”
“没有吧”
“走!去看看。”
房内众人被无名一一搁倒。
小队的头头死死的瞪着无名:“你不怕他们看见我们在这里?”
“你放心,看见算我输。”无名一脸嚣张的靠在门旁。
外面有人路过,大开的房门,对方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接从门口跑了过去。
小队的头头眉心跳了跳。
一个是疏忽,两个是巧合,三个四个呢?
从门口过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
好像他在的地方,在那些人眼里,是一堵墙……
“看看!我说啥!你要不叫叫他们,看看他们听不听得见啊。”此时无名的表现显得非常的欠扁。奈何他修为高,在场的各位没人打得过他。最后只能咬碎牙关将血水吞进肚子里面。
“你随便问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小队头头知道逃跑无望后一脸愤慨的说道。
无名捡起地上的龙袍,掂了掂,心道:“我也没想问什么。这究竟是哪不出来的戏精?戏比我还多。”
看了看房中倒在地上的众人。无名皱下眉,开始思考对策。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失踪,不然外面的人一定会发现。又不能放他们离开,不然就会暴露。
刚刚过来的那一个搜查队修为不够,自然是没有看破阴气。但问题是,这搜查队中有一个元婴,无名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用阴气控制,难免会漏出破绽。
思考片刻以后,无名认为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摸出一叠银票,蹲到其中一个面前。
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纨绔子弟在强迫良家妇女呢。
然而该配合无名演戏的人都视而不见,他面前那个人还闭上了眼睛。这下无名也不玩了,“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在一场单方面的吊打后,这群人最后选择要钱。
无名摸出一个瓷瓶,放在地上:“把这个喝了,拿着银票就可以出去了。”
“这……什么?”
“毒药。”无名身披龙袍,一脸理所当然。“你们不会觉得我会这么放你们离开吧?”
“……”正常人看到龙袍的反应是穿上吗?
“放心,别乱说话,死不了。”无名又给他们打个强心剂。
几个人犹犹豫豫。
嗖——
银剑出鞘,架在其中一个人脖子上,
那人身体一矮,又跌坐在地上。
无名周身死气环绕,声音冷厉,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不喝就死。”
几个人同时感受到一股恐惧漫上脊肉。
“喝……喝!!”
几个人陆续喝下所谓的’毒药’,味道……一言难尽。有点像泥土。莫非……
为了让几个人信服,无名用死气入侵了他们的丹田给他们当场表演了毒发,确定几个人被唬住后,便放人出去。
權府搜查的人耗时比其他人那里更久,领头的人几次说要走了,旁边的副将却一再说等等,还有人没回来,慢慢地權玉感觉有一丝不安和一阵不对劲。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突然權玉抬头看到远处的假山上无名正身着龙袍给他打了一个安好的手势。自从拉拢了无名后,權玉已经慢慢习惯了每天的各种惊吓。但这根本就不是惊吓了,在搜查队前面穿龙袍这是作死。
然而在一阵惊吓以后,權玉发现的,除了自己好像没有人能看见无名。最后领头的将领等得不耐烦了,便招呼众人离开。
等众人离去以后,權玉和无名好好地聊了一下人生以及理想。无名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有人要整他。龙袍便是证据。虽然權玉感觉要整他了好像是无名,但是毕竟是盟友的话听听也不会怎么样。
无名趁着半夜,出去把那几个人解决掉,免得他们再反水。
民党那边翻来覆去找茢圣,找不到只好消停。
眼看妄党势力越来越大,众人却毫无办法。不能站在对立面的,只能选择同流合污。无名一波操作下来把能换的都换了。
当然,民党毕竟根基在哪里,要斩草除根,还需毁掉它在民间的名声。
天书三卷“茢圣贪污粮草万石,白银千两,民党数千人受之牵连。”
这个案件其实多有疑点。比如贪污的数目。当时朝廷一年的收入也只有几万石粮食,茢圣的职位又与财物无关是如何做到贪污的数量赶超朝廷一年的收入。再比如人数。贪污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人越少越好,既安全,分的钱也多。茢圣要贪污粮食怎么会和数千人合作,还都是民党之人。莫非他是觉得知道他贪污的人太少,不怕其他党打报告?
无名动手了。夸大现有的事实,是圣元仙君当年黑影梦的手段。如今被无名用到茢圣身上,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但是因为无名手上的人够多,给的利益不少,再加上此案并非子虚乌有,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事后无名虽然良心有点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整了一个贪官。最多再实际数字,后面加了个零。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政坛中哪有善恶?再加上对方和圣元仙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是报仇。瞬间好受很多。
心党的覆灭
在民党覆灭后是时候解决这群自认为清高的人了。心党的核心人物,因受鹤宛的影响,身上并没有太大的污点。还修炼者的支持。要除掉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断掉他们的武力资源。修灵者最讨厌什么?邪门歪道。虽然他们很多人都很愿意走这种捷径,但是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那再请问京城中谁携带的邪物最多?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无名来说,栽赃陷害那是手到擒来,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她又花了一段时间去寻找证据。她做过最过分的,那也就是将很小的事情扩大。
在此之前,无名打算做最后的尝试。这是她心中最后的包袱,她不太想对这群不算坏的人动手。她带着礼物上门希望得到妥协,但是这些清高的修灵者怎么会对这种无赖出身的社会垃圾妥协呢?他们或许不知道,政治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妥协。现在无名在他们的鄙视下也愤怒了,是时候扔下手中的包袱,彻底撕破脸了。
很多人或许好奇,那个神通广大又神秘莫测的鹤宛为什么还不出手。因为他辞官回乡了,说回乡不如说消失了更准确。在他消失的前一天,他曾找过无名进行过最后的尝试。
见面的第一刻,鹤宛没有进行寒暄,直接诘问无名的执着。无名表示自己背负的东西鹤宛想象不到。这已经不再是执着,是心魔。她的心告诉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哪怕她的理智知道这不是。她想选择装瞎,因为这使她感觉快乐,感觉被认可,感觉做的事情有意义。
鹤宛:“背弃原则,值吗?”
无名:“我从未背弃过自己的原则,只是放宽了一些。人,可以精,但不能阴。平心而论,我从未假造罪名,我手上的罪名皆有证据。我只是放大了一些小点。比起某些人,那可是善良了不知多少倍。我陷害的皆是戚戚之人,他们无恶不作,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原则,凭什么成为了胜利者?我只是用他们的方法,除掉了他们何来的罪行?”
鹤宛:“你又在装瞎,事实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现在准备对善人下手了吗?”
无名:“我只会将他们中的恶人指出来,至于事件会如何发酵,与我无关。”
看着一脸坚定的无名,鹤宛无奈的摇摇头,告诉无名回头的机会不多啊。
无名垂下眼帘。痛苦的摇摇头。再次睁眼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在政坛上,谈不上道德,一切都只是操作。再回到仙界后,我便会收手。”
鹤宛怜悯的看向无名,叹口气留下一句,“我们还会见面的。”便消失于天地间。
对于人界来说鹤宛走了,首相的位置就由他的副手明简代替。对于无名来说最后的威胁消失了,是时候放开手赶快解决这一切。
很快,由于自身修炼的便是阴气,无名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些家中藏有阴邪之物的人。人选确定后就该动手了。
无名知道搬到心党不能像扳倒民党那样直接写封奏疏送上去。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这份奏疏会先出现在心党高层的文案上,然后经过批阅才上交给皇帝。而一旦这封奏疏落入心党之
手,那就是废纸一张。皇帝权力基本架空,直接上书是绕不开心党的。对于这样的困局,无名在动手前便想好了对策。
无名在吞并民党后。完美的复制了民党的优良传统。就以讲学传道为主要途径,把心党的恶劣事迹广泛传播,并在短短几天之内,达到了妇孺皆知的效果。
通过舆论,无名成功的扳倒了心党将妄党推上了巅峰。至此妄党彻底成为了人界的掌权者。而且无名在经过了黑暗的战斗后,也做好權玉突然反水,要弄死自己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權玉直接送上了钥匙,让她赶快离去。
“你可知这把钥匙并不能让你直接去往仙界。”權玉语气淡淡的道。
无名内心翻个白眼。他当然知道了。他本来的目的就并不是要直接去仙界,去干嘛,送人头吗?他用这把钥匙去往阴山,边修炼边找仙界的麻烦。当然,这个时候他会选择假装不知道,看能不能从權玉手上再抠下来一点肉。
“那我不是亏大了吗?这钥匙能去哪?”
“阴山。”
“那不是传说中的荒芜之地吗?我去那有什么用?”无名一副我还是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的样子。
權玉有点急了,他只是想赶快把这个能威胁他的人送走。如果不是忌惮无名的实力,他可能会直接把这人干掉。“这样吧不如我送你一块地。如果你呆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混。”
无名也打算见好就收,毕竟權玉到底有多少实力,他也没有完全掌控。真逼急了,他搞到仙界那里,最后啥也得不到。不如现在收手,还能卖他一个面子。
“行吧。北方我不想去了,也不想掌握兵权,希望你能够把我封到南方,过两天舒服日子。”
權玉的回答是不行。无名也没有真指望他同意。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总会忌惮旁边的人想要夺取他的权力。南方这地方,风调雨顺,粮食充足。将一个有实力的人放在这地方,养虎为患也不是不可能。
“钱塘一带吧,那里也不错。”
还是不行,權玉再次向无名承诺:除了这两个地方,人界任你挑!
那还能怎么挑?这所谓的封地说白了就是发配。權玉怕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他发配到哪了。
无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如果他不接受,那么结果不会是很理想。反正无名也不是真的想要一块地,只是想保留好无名这个身份,让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到时候。如果玩崩了,还有一条退路。
心中这么想,面上明明还是苦笑道:“还敢再挑么,大人看着办吧。”把被卸磨杀驴的苦楚,不甘到认命演示的活灵活现。
“行那就翼城吧。虽然那边情况不是太好,但相信凭先生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将那边治理好的。”權玉道。“要我送你吗?”
无名拒绝了權玉。不但如此他还表现的非常的愤怒,临走前怼權玉一句。“不必了!这里需要你,要稳住啊,不然我封地就没了。”这样反而能让權玉放心。
看着这个曾经的
盟友,现在的威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京城。權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无名刚走,權玉就开始把无名放过的人,赶尽杀绝。和无名不一样的是,无名还有良知,搞人把人搞臭就行了,而權玉是把人搞死为止。
当然,为了自己的名声,要干掉某些人,必须要个罪名的,至少要有个借口。但權玉查遍了这些人的纪录,作风问题,经济问题通通都没有!也对。无名放过的自然都是心怀善念的人。心党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平民的生机,为了国家的未来。
当然,權玉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怎么将这些人通通整死。居然没有罪名,那便伪造罪证。难怪他干这些前要先把无名送走,不然无名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罪证有了,是时候痛打落水狗了。明简被抓入牢中,只要让他承认罪行,将会有数千人一起死亡。權玉为了让他认罪,想出了无数的刑法。
据说權玉想出来的刑罚共有上百种,花样繁多,能够让人生不如死那是基础套餐,比什么测谎仪好用多了,但凡体验过的人都很诚实。然而事实擅长各种打脸,专打各种不服。
从拷打开始,打到不能打为止。明简每根骨头都被打断了,却依旧无一字供词。
于是换凌迟上场,用丹药掉住明简的命。每次刮掉一半就用丹药恢复,继续刮。几次下来,明简体无完肤,然而却死也不低头。
哪怕受到惨无人道的迫害,无法形容的痛苦,生死边缘的挣扎,明简依旧坦然从容。如果无名在这儿,他一定在明简身上看到鹤宛的影子。在无数次失败后權玉意识到让这个人低头认罪是不可能的,是时候让暗杀上场了。
很快權玉,便开始了谋杀。可是在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后,明简都顽强的活着。權玉倒是快被逼疯了。于是權玉使用了更加丧心病狂的手段。可不管怎么样,明简还是顽强的活着。敲碎他全身的骨头,他没有死。用钉子穿透他的脑袋,他没有死。无数致命的毒药没能要他的命。但面对毫无人性的折磨,明简的神志开始模糊。
明简清楚自己已经命不久已,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咬破了手指,对这个世界写下了最后的血书。明简凭借顽强的意志,拖着伤残的身体,将血书藏于墙缝中。至此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慢慢的合上眼睛。这次奇迹没有再出现。明简死了。
伟大的殉道者,坚守住自己的规矩,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
为了保证没有任何消息能传于世间,權玉下令对明简所有的遗物进行仔细检查,绝对不能有遗漏!
在检查的过程中,墙缝中的血书被一位看守发现了。他十分高兴,打算把血书拿去邀赏。但当他看完这封沾着斑斑血迹的历史,他改变了主意。他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将其藏匿起来。
不管他的亲人怎么劝说,他都不理会。只是一边痛哭,一边重复一句话,“真相不应该被掩盖。这段历史将来会赎清我的罪过。”
work cited 借鉴了《明朝那些事儿》中杨涟的死法
残缺的钥匙
此时一无所知的无名已经到达了他的封地—翼城。
翼城占地面积不算大,加上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十分清冷。
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同样,不管是农业军事还是经济都不出众。这里的居民非常的平和,基本上都是各扫各家门前雪。只要能吃饱喝足,谁管事,就由谁管去吧。
总而言之,是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但如果你想在这种地方搞事情,那可真不幸。先不说,居民会不会理你,再说,没有足够的资源。这种强迫性养老圣地也不知道權玉是从哪找来的。
由于这里的人基本上无人在意谁有什么权利,总是觉得管好自己就行,于是无名进城的时候也没有人迎接。反正无名又不是。真的想管好封地。他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然后赶紧脱身。
于是他象征性的搞了搞事情。毫无例外的失败后。对外宣称自己要闭关十天半个月,不可打扰,不然轻则痴傻,重则走火入魔。
在權玉派来监视无名的使者都默认无名真的在闭关后,无名悄悄的从后窗翻了出来,心里稍微感叹一下自己真是可悲。曾经权倾朝野的官员如今要出自己的府邸,还要翻墙。
在成功绕出翼城以后,无名卸下伪装,转头朝阴山而去。
说来也是讽刺从仙界跑到阴山只需要破一个阵法。而从别的界面跑去阴山还需要指定的钥匙。
此时已经从无名变回影梦的影梦一脸绝望地盯着手上的钥匙。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朝廷的人没有直接用钥匙去往仙界。因为他们手上的要是缺了一块啊。她就说为什么痊愈会那么容易将钥匙交给自己。
影梦充满怨念的盯着钥匙。自己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费尽千辛万苦经历各种明争暗斗,得到的钥匙居然缺了一块。
影梦举起手,想把钥匙狠狠的砸到地上,但是想到了没了钥匙就回不去了,及时充满愤怒也不敢砸。真是悲伤啊!
此时影梦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可以画一个360度的圆了。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影梦想决定回人界寻找钥匙的其他部分时......
“影......魔......”
“真的是她!”
“抓到她
,我们就是仙界的英雄。”
影梦估摸着估计又是仙界在凡间的势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应付了时,她发现这群人中居然有不止一个凡仙修为的人。诺是在她全盛时期,这些人她自是不放在眼里。然而现在她空有一身修为,用不出来啊。
这运气也是绝了。在阴山口,恰好遇到有人从阴山出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影梦像离弦的箭似的,转头就跑。
逃跑是可耻但是有用。
影梦的目标是阴山周围林子。虽然追逐她的的人,修为都比她高。但是仗着对阴山周围林子中路线熟悉度她因该能甩掉了他们。
就在快要被追上时,影梦终于跑进了周围的林子里。她甩出一个阵盘。刷的一下,周围冒出了浓浓的烟雾。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见一个人影快如疾风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冲进竹林的影梦越跑越踉跄,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向前跑。毕竟影梦知道如果被追上,那么他将会被几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抓住送去领赏,然后屈辱的活着,或者屈辱地死去。这两种结局都不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想要经历的吧。
看着已经离开迷雾的追兵,影梦幸庆天公作美,今天这昏暗的天色,对自己很有利,而眼下只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应付眼前的难关。
咦,树洞。影梦忽然发现旁边的树底有个口子,顾不得形象,影梦一头扎进树洞里,若是再不找个地儿躲躲,跑也跑不了了。
看着追兵一路跑过树洞时,影梦松了口气。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是影梦曾经在仙界的狐朋狗友之一,王焕声。
“不必再深入了。以她的性格肯定还在附近。先派人去封锁附近的城池。剩下的人在这里,找!”
听到这话影梦刚准备送的那一口气,就这么直直的卡在胸口,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看着王焕声一直在树洞口打转,影梦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制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影梦感觉王焕声已经发现自己了,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将自己揪出来,而是一直在树洞口打转。
可能是像猫抓住老鼠前总要戏弄一番吧。
影梦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
了,她浑身紧绷得就像拉满了弓一样,手上死死的攥着一个攻击性极强的阵盘。实在不行,被发现后就冒死一博吧。
王焕声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轻笑出声:“我说各位,不知有没有人记得当初影魔屠杀运格楼在场的一万名仙徒。你们说一个有本事屠杀上万凡仙的人,将我们这十几人引入这林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此话周围的人顿了顿,有的陷入沉思,有的面露恐慌,有的慢慢退后。似乎被众人的表情取悦到了。王焕声哈哈大笑,“我就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的。说不定她废了不是吗?”
很明显众人对王焕声的行为非常的不满。
外面闹成一团时,洞内的影梦微微松了口气。外面的众人各自有着各自的担忧,也很快散去了。王焕声看向影梦藏身的树洞,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耐心变好了。”便转身离去。
影梦在众人离去后,并没有马上出来。并且她并不清楚王焕声究竟是敌是友。更重要的是在周围的城池被封锁后,她唯一的去路便是换一个身份混入城中。本来换一个身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奈何她当初在朝廷时,颁布了一条专门捕捉通缉犯的条款。
最初人界的通缉令,又名海捕文书,顾名思义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要抓住你。但问题在于画画讲究的是传神而不是写实。随便过个几笔,就是一个人。这样想抓住通缉犯还是有点难度的。
在她还是无名的时候,为了抓捕民党余孽,她大大提高了地方自治能力。所有人都需要本地的乡绅村长。或者德高望重之士帮其到户籍衙门申请户口。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生辰八字,父母何人都要通通记录下来。
着她又搬布了连坐制度。如果一个城池藏匿了犯人,被发现那所有人都要受惩罚。因此,如果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跑到城池中很快就会被举报出来。
这也就算了。后来他还下令人不能到处乱跑。如果要去离自己居住地百里之外,就需要当地政府发给你类似介绍信的通行证。
影梦当时拿到钥匙时,就只想着马上要回仙界了,自然也什么都没为自己准备。如今跑不掉。无名的身份用不了了,毕竟明面上无名还在闭关呢。她一时间也没办法找一个人去帮自己伪造户籍。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影梦当初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再想到办法,她也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呆着了。
新身份凤兮
“噗呲”
利刃刺进肉里的声音。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将匕首刺进一个妙龄女子的腹部。
女子看似正值豆蔻年华,白皙的皮肤,精致的有些过分的五官,妥妥的一个美人。最出众的当属,她的眼睛,那清澈到可怕的眼睛。
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如果细看好似有一丝怜悯,对杀他的人的怜悯。
那位女子就这么靠在树上,任由血冲自己的伤口中流出。用那清澈到可怕的眼神看着杀她的人。如此诡异的画面。那洛腮胡大汉似乎被吓到了,狠狠的碎了一口,便赶紧离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突然空气中的宁静被打破了,“你要死了!”
女子一脸冷淡的看向身后的树洞,“出来。”
影梦在树洞中瘪了瘪嘴。她到想出来呀!问题是她好像卡住了,但作为大佬这能表现出来吗?于是影梦继续蹲在树洞里面装神弄鬼。
“小姑娘,有什么遗愿要赶快说出来呀。不然就来不及了!”
女子勾了勾唇,那精致的脸瞬间活了一般,如冰川融化,春暖花开,带着温暖无害。“条件?”
影梦眨了眨眼,这倒是一个聪明人啊。但如果是聪明人为什么别人杀她,她不躲呢?
“不说话。那我猜猜。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用处。”女子见对面没了回应,她朱唇微启,“
你是想要我的身份吧。”
不错哦这正是影梦的目的。她之前专门研究了一个方法,来标记人口。每个申请了户籍的人都会拿到一个小卡片。
只要在卡片上滴一滴血。这个卡片便会与这个人连接在一起。如果这个人死了,那卡片也会碎掉。如果强行抢走卡片,卡片也会碎掉。总结就是除非持卡者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份送与你,否则你根本无法代替他。
当时搞怎么一手就是防治有人代替他人的身份,方面影梦控制他人。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影梦需要这张身份卡。影梦自然会想尽办法让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这位姑娘将自己身份让给她。
“我说,姑娘你都要死了。难道没有什么想办的事情吗?我可以帮你完成。”
女子收起了笑,“所以我就应该把我的身份给你,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对吗?”
影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女子见没有回应,继续道:“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让我看看即将代替我身份的人是谁可以吗?”
影梦沉默了一下,无奈的道:“回头。”
女子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对上蹲在树洞里的影梦的眼睛。
影梦:“能搭把手吗?”
“抱歉。我无能为力,这已经超出了回光返照的范围。”女子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需要我的身份了。”女子将身份卡上的痕迹抹掉,并将其抛给影梦,没等影梦开口她继续道:“希望能遵守承诺,我想最后和暗告白一次,无论答不答应,都不留下遗憾。”
接着女子认真地看着她,平静的说了一句:“影梦,我要死了。”
影梦???
影梦面前划过三条黑线,谁会一本正经的跟别人说自己要晕了。
但是下一秒,女子脖子一歪倒在了影梦面前。
影梦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个人的侧脸。
真死了?
不会吧。
但是两次三番确认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影梦不得不黑着脸接收了这个事实。
影梦无语望天,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奇怪的人。
感叹归感叹,正事还是要办的。影梦用阴气快速地侵入了,女子大脑并读取了他所有的记忆。
女子名为凤兮,曾经是天之骄女。不仅家世好,颜值高,修为也高,性格好,才情棒,还精通统筹。传说对于她来说人性是可以算出来的。
后来她的修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夜间,天之骄女变成了,人人可欺的废材。先是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被逐出自己的家族,然后现在被人谋害致死。
然而凭她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虚伪,也可以轻松的算计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但她没有,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愤怒。
除了修为被废时,最开始的一次颓废。她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并不是因为害怕,似乎是因为失望。就好像在她的人生中,她是一个局外人。在她所有的记忆中,她就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别人对她的欺凌,怜悯那些面目可憎的加害者。与其说傻,不如说,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影梦看完微微绷紧了唇角,她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一挥手,凤兮的灵魂出现在她眼前。
影梦:“凤兮,我们来谈谈人生。”
凤兮面无表情:“如果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影梦,你可以看一下那棵树上。”
影梦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上贴着她的海捕文书。那抽象的画风,影梦敢打赌,画这画的人绝对没用超过三笔。说实话那神来之笔般的涂鸦,她自己都没有认出来。
影梦看向凤兮,凤兮心领神会,“身材。”
影梦顺着凤兮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材,她轻咳一声,“我只是最近有点发福。”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刻钟,二刻钟,三刻钟,五刻钟后……
还是一片寂静。
影梦:“……”
“你不说话吗?”
“不是你来找我谈话的吗?”凤兮淡淡的反问道。
影梦:……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你不恨吗?曾经的天之娇女,被曾经对你颜婢膝的人们一遍遍的践踏。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他们那般对待。所有的骄傲被瞬间击毁,一切荣耀化为泡影。你不想报仇吗?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报仇?”
“仙界的思想品德教育这么落后吗?”凤兮清冷眉眼没有半分情绪变化,淡淡的说着:“为什么要恨?恨他们有什么用?报仇呢,让我受到的伤害全部消失吗?”
“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报仇?他们做了错误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影梦摸了摸下巴,“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凤兮淡冷的眸色落在了影梦身上,“对错都由你来定那这天下就没有十恶不赦。报仇?恨?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就算真的报了仇,有什么用呢?相信我,当你费尽千辛万苦去让那些小家伙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已经输了。相信我,报仇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爽。将生命建立在仇恨上面,是对生命的浪费。”
影梦很复杂的看着凤兮,“可你不恨吗?”
凤兮唇角牵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嗓音清冽透着淡淡的寒意:“恨啊!但如果我以暴制暴,我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他们的每一个行为我都算得出来。那些蠢货就喜欢那种支配的快感。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一堆因素下的必然。所以我恨啊,恨的不是他们。而是将他们变成如此可恨的世道。”
看着一脸迷茫的影梦,凤兮叹了一口气,“报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解决问题。你将他们杀了能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不。还会有别的人受到一样的伤害。这就是世道。
人人都在追逐权力。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修炼,其实不过是想靠修炼攀上更高的位置罢了。修为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成败的唯一标准。但其实每个人的修为,其实早就定好了。一个人的身份决定了他能接触到的资源,间接决定了他的修为。
因此,当一个曾经在他们上面的人,突然变成了废物。人人都会去踩一脚。这样可以显得自己高尚点。所有我怜悯他们,怜悯他们认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不过是一个时代下的产物。
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神魔之战前的乌托邦,在那里成败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追求修为,可以是追求音乐,舞蹈,书籍,话术,棋艺。大我没有本事打破现有的规则去重塑那个乌托邦。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并且这个世道本来就令人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个定为自己的遗愿,让我去完成呢?”影梦微微蹙眉,“为什么是一个人呢?”
“因为你也是这规矩下,悲剧的产物。”凤兮那无欲无求的脸上闪过一丝渴望。“人总会是想被认可的,对吗?人在怎么防备能防备全世界吗?就算在淡漠的人,也会有一个在乎的东西,因为那样才算活过。
他是唯一一个,不管我有没有修为,都对我一如既往的人。一如既往的淡漠。或许他是我在这人人都戴着面具的时代能找到唯一真实的东西吧。所以我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感受。这样至少不会有遗憾。”
伴随着一阵微风,凤兮露出了一抹真挚的微笑。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了。她终于解脱了。她这一生看破了红尘,却再也无法享受红尘。或许聪明并不是一种祝福吧。希望来世她不要这么聪明,不要看得这么透彻,能好好地享受这世间。
伴随着一声轻笑。凤兮的灵魂消失于世间。她终于可以去往她梦寐以求的乌托邦了。
影梦复杂的看着凤兮遗留下的躯壳。她知道刚死去的灵魂是不会说谎的。就是因为这倒是真的,所以他才觉得越复杂。
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态度,会改变注定的结局吗?
费劲千辛万苦从树洞里面钻出来的影梦,没有秉持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而是选择让凤兮能够安心下葬。
能够在这腐朽的世道中坚持本心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不是吗?
暴力能化解愤怒吗
杉木建造的亭台楼阁,搭配青石走道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没想到兜兜转转怎么多年又回到了这里。
凤兮住的地方竟是影梦来人界时去的第一座城池,认识杨苍的地方,杨苍死亡的地方。真是难忘的回忆。
用杨苍传授的化妆术伪装成凤兮的影梦看着熟悉的城门陷入了深思。又回来了,可却早已物事人非。杨苍的笑声还在耳边,但人却不在了。
难得的温暖碎了,怎么能不恨?
影梦沉睡已久的心魔似乎又有了苏醒的征兆。
“凤兮那个蠢货呢!”
一男子拿着折扇跟着好几个公子哥还有一众小厮,大摇大摆围住影梦。
影梦的回忆被打断了。影梦眼里闪过一抹幽暗,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又从凤兮的记忆中找出几人的身份。
“见过寒公子,黄公子,万公子。”
来的一群人正是城中的顶级纨绔,也正是没事就会找凤兮麻烦的人。
你没按照凤兮平时的样子,一脸冷清,打了个招呼。
为首拿着折扇的是黄公子,南城黄家最小的一位的嫡子。从小受全家人的溺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旁边的寒公子和万公子则是北西两城的掌权者的儿子。
黄公子看向凤兮,大声嚷嚷道:“我就说凤大小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你们瞧瞧,这不就好好的回来了吗?”
寒公子:“是曾经的凤大小姐吧。这倒是一个好皮囊,可惜没有修为,送给别人当小妾都没人要。这种毫无价值的废物就应该被销毁。”
万公子:“被销毁了,我们还玩什么?凤大小姐,赏个脸跟我一起去骑马呗。”
影梦观察了一下三人的修为,以及他们带的所有人。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就算影梦不用修为,光评身法,都能全部干掉。但为了保持人设,因为不知这附近有没有仙界的追兵盯着。影梦也打算跟他们走一趟。
影梦学着凤兮的样子道:“带路。”
眼敛垂下,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她倒要看看凤兮的选择是什么结果。
“不愧是“天才”啊,识趣!”黄公子赞了一句。其余两人包括小厮们都笑了起来。 说着不再看影梦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其余人纷纷跟上。
马场在城门附近,三人带着小厮坐着马车,影梦在身后小跑跟着。影梦没有打算动用修为。并且当她化名成无名前,她可非常清楚仙界的眼线多么厉害。加上凤兮是个废物,一旦动用任何修为,那被抓住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黄公子从车窗看了下凤﹒影梦﹒兮。
“草!”黄公子叫了一声。
一旁的寒公子不解道:“怎么了?”
万公子也探头看了过去,立即就明白了黄公子的心思。
说来也是邪性,这凤兮被逐出家门两年了,又长的这般唇红齿白,但偏偏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她。
每次只要有人尝试动手,就会总是遇到一些邪门的事情。比如说家里的生意出现问题,仇敌找上门,突然被袭击等等等。
很多人都想找到这背后捣鬼之人,但怎么查都是恰好发生的事,好像是天意。并且一个能算清人性的人要动手怎么会被抓到呢?
计算得太清楚的人通常聪明无比,但换来的却是烦恼无数和辛苦一场。
凤兮已经算到了一切,她可以利用规则和人性重回巅峰,但没有意义。
一切都可以预料,对于她来说这世界没有意思了。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也自然会任由这些人以欺负她为乐。并且比起和那些欺负她的人,她更恨自己生在了这么一个时代。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世界有没有不一样的人,没有被规则影响的人。
万公子给了寒公子一个眼神,寒公子立即秒懂,笑道:“兄弟,你还没死心啊?这个小娘们可是邪性得紧,欺负还行,但不能碰。”
黄公子放下了帘子,啐了一口,冲外面喊道:“快一些。”
马车忽然加快,影梦在后面跟着。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小声议论,却都见惯不惯了。
来到马场的时候,影梦依旧气定神闲,这点运动量比起,她当初在仙界因为闯祸被罚比起来真的是差太远了。估计是她闯祸闯的太多了。
黄公子见没整到她,皱了皱眉。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什么,跟旁边的小厮耳语几句。
了一会马夫牵了马过来,黄公子立即翻身上马。
骑马了,自己绑。”
只见小厮熟门熟路的拿着一头粗绳递给影梦,再看另一头,竟然是绑在那黄公子的腰上。
影梦低垂着头,默默的将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心想着“这就是一直忍耐的代价吗?凤兮没有人会懂你。他们只会以为你懦弱无能。让我来体验体验另一种选择带来的结果吧。”
刚把绳子绑上,前方就传来一声驾。
马屁股被打出声,马儿感到痛,疯狂的向前方奔去,影梦还在思考哪个选择更好,没反应过来,便是向前一趴,就被那马儿拖着跑。
地面的上的小石子不断摩擦着全身,渗出大片大片的血红,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想通了。
凤兮不去反抗。是因为对于她·来说,反抗不反抗,不过是一种选择。结局还是她被困在这个腐朽的时代。
所以反抗对于她来说没有意义。相反,只会代表她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
她恨透了这个时代,宁愿去做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也绝对不会用这个时代的规则。去帮助自己谋利。她想要同样在这个时代中沉睡的世人,能够看透这个时代的真相。所以她选择坚持自己的方向。
可她选择一不以暴制暴,在别人眼中变成为了软弱无能。别人哪管这么多,他们只是看到她一再被羞辱挨打,根本不会在意她有什么想法。
在真正经历了凤兮所经历的事情,影梦觉得凤兮的大道理只是富有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罢了。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凤兮,要超过时代,好好地活在当下,不行吗?她觉得凤兮所谓的怜悯,不过是善良罢了,而对于这些无知的人需要善良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当一个时代人人都在用暴力解决问题时,暴力是不可避免的。凤兮这么聪明的人却活的这么窝囊,不就是因为那没有用的善良。
影梦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聊透底,才来证实这个听起来就有问题的观点。
咔嚓一声,绳子断了。
寒公子翻身下马,“姓凤的......”
“砰。”
寒公子直接被影梦踢出五米远,吐出一口鲜血。
其他人先是一震,谁也没想到平时认由他们搓 柔捏扁的凤兮居然敢反抗。
接着几个富家子弟立即反应过来,他们身边的影梦也是团团围住了。
黄公子皱了一下眉头,阴沉道:“废物,还敢反抗。”
影梦的眸子骤然爆发出一阵慑人的寒芒,她冷声道,“废物?哼,好啊,让你看看什么是废物。”
黄公子被驳了面子,先是一愣,接着滔天的愤怒袭卷了他的内心。一个废物居然敢挑畔他。他与身边的小厮相视了一眼。
小厮伸出双手来欲钳制住影梦。
呵!
影梦心中冷冷地讥讽了一下,以前是凤兮懒得反抗。现在换成她了,她可没有兴趣感化世人。
影梦眼睛一眯,猛然探出手去,抓住了小厮的右臂,然后用力一转,就将那小厮压在了跟前,脚踩在了动弹不得的小厮背上,呵然笑道:“哟,很放肆嘛。”
众人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凤兮这个毫无修为的废物,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这样的身手?
他们或许忘了曾经的凤兮也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天才。
在战斗时分心可是大忌。
她狠狠一拉绳子,将没坐稳的黄公子一把拉下马。
马儿因为没有人拉缰绳,一直向前冲去,将那些围在一起的富家子弟和小厮全部撞倒,而后发出惨烈的嘶鸣声。
看着这群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们影梦都懒得用阴气。
影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人乱成一团。心里暗暗猜想,这群人要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该用的灵气了呢。很快,万公子有反应过来了。看着平日里随意搓揉的废物竟然在旁边看他们的好戏,他是满心浮躁。
万公子眼露寒芒,手中灵气动荡,就向影梦扑了过来!这是要下死手!
影梦可没有当出气筒的爱好,在万公子临近自己的时候,影梦脚下的步伐迅速一个变幻,老辣而刁钻的钻了一个空档,躲开了万公子的这一掌!
万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好快!
但是让所有人震撼得下巴都快落在地上的,并不是这一犹如鬼魅般的躲闪,而是下一刻,影梦闪到万公子的背后,双手倏然探
出,抓住万公子的肩膀,然后一抓一带,就凭借着她瘦小的身躯,将万公子整个人都掀翻了起来!
中途没有用一丝灵气,这简直就违反了所有人心中的常识。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将筑基期的万公子拍倒在地。
万公子从地上狼狈了爬了起来,忽然对影梦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叫道,“你这个贱女人,你永远只会是一个废物,废物!”
影梦没有搭理他,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黄公子走去。
倾城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但只有面对她的黄公子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气。
“快保护本少爷!快保护本少爷!”因为害怕,黄公子的声音都尖细了不少。
旁边的小厮运起灵气扑向影梦,结局自然是被一挙灭一个。
“啊!”
黄公子晕倒前的一幕,只看到女子那渗人的微笑。
而其余被冲撞起来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偌大的黄土地上,血衣女子,表情淡然,嘴角微勾,手上拎着一只断掉的胳膊。
接着她回头看向停止叫嚣的万公子,“废物?记住,杀你者,废物也。”
万公子做好了防备影梦的准备,可是他依旧无能为力,影梦的身影忽然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他猛地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他正想转过身去的时候,影梦却已经再次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将他压制在了地上!
万公子发狂地蹬着双脚:“放开我,你这个废物!”
然而,身为筑基境的他,竟然在影梦的钳制下,完全逃脱不出!
影梦勾出一丝微笑,一道寒芒从指间绽放,在五指中绚烂地绕了两圈后,举过头顶,便狠狠地往万公子的心脏扎了下去!
“噗——”
一道鲜血扬出,挥洒在了阳光之下。
影梦接着缓步走向在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也是现在唯一还能站着的人。“寒公子,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寒公子抬起头来,一场平静的说:“你是谁?”
影梦:“终于想通了的凤兮。你不害怕?”
寒公子看了一眼万公子,“没伤及心脉,一颗丹药,好好养着就能活。你杀的人,都只是小厮。如果我们富家子弟中有人死了。你却无事,会很麻烦的。”
影梦眉毛一挑,她在寒公子身上感到了冷静以及一丝野心,“你甘心一直做个纨绔吗?”
寒公子看着影梦孤傲的背影,感慨道:“我没有凤兮的勇气。 你不怕报复吗?”
看他的态度,估计又是一个被时代所困的人。他用的是凤兮,对影梦却用的是你。他已经知道了,影梦并非凤兮。
影梦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就打得再狠一点吧。”
她敢放走他们。自然是笃定,没人会信。并且一个废物扁了一群人,这怎么可能?凤兮那种性格,早就深入人心,没有人会相信凤兮会动手。
寒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修为都已经订好了吗?凤兮为我算过。”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时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自己的性命随时掌控在强者的手上,却也能够掌控别人的性命。”影梦嗤然笑道。“她算到的是你的灵气修为只能如此。只修炼一灵气,也是方便仙界那群人能好好控制咱们。修阴气怎么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止步于此。”
寒公子皱眉道:“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我会死在这里对吗?”
之前影魔在附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此时敢堂而皇之的讨论仙界以及阴气这个人是谁,不难猜。虽然他的身份杀他会很麻烦,但是影魔有什么招数不好说。
影梦双手环胸,姿态慵懒,淡淡地看着他,“野心是个好东西。”
“师傅!”寒公子闻言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当即下跪。“需要我帮忙处理这件事吗?”
“我不收徒。但功法可以送你。”影梦道。“没有处理的必要。他们没人敢说。”
说完便冷冷的看向寒公子。
寒公子随即苦笑。按照影梦传给他的功法开始运气。
说白了影梦还是不相信他。仙界不会放过修非灵气的人。只有将寒公子跟自己拉到一条船上才安全。
在确保他身上粘有阴气以后影梦才闪身离去。
方老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影梦所料。那群富家子弟,从此忌惮影梦。双方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影梦更加相信以暴制暴的原则。
但影梦没有想过,如果下次他运气没有这么好的话。别人打了她,她在打别人,别人继续打她。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战争不就是这么开始的吗?就像在悬崖的边缘游走,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
当然这是后话。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影梦看时间还早,索性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经她在这里呆了三年,却从未大摇大摆的走上过主街。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主街上,身边的人却不在了。
是啊,人不在了。要赶快行动啊。
想了想,影梦迈步朝一家珠宝店走去。
“雪云姐姐,这个宝的颜色很衬你呢。”
凤雪云气色红润,笑得十分灿烂,旁边都是她的小姐妹——俗称跟班。
“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挑吧,算我的。”凤雪云今天开心,出手也大方。
“雪云姐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有人好奇。
凤雪云把玩着手里的珍珠,笑得高深莫测:“有的人,应该死了。”
几个小姐妹对视几眼,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凤雪云余光突然扫到进来的影梦,先是一惊,接着她柳眉微蹙道:“这什么肮脏的人都往里面请,你们可小心点。”
小二乍一听没太听明白,顺着凤雪云的视线看过去,立即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女生。
影梦正拎着一块宝石,递给小二,凤雪云直接过去,抢走那块宝石:“我的好姐姐,你还买的起宝石?为了不让你丢脸,妹妹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影梦平静的看她一眼,转而拿另外一件。
凤雪云再次抢下,扔给小二:“包好。”
影梦拿一件,她就抢一件。
在凤雪云买下半个店的东西后,影梦一脸的严肃:“我都废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这句话是替凤兮问的。“我的好妹妹,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呢?”
其实这才是最让凤兮绝望的吧。自己最在乎的亲人,也跟别人一样践踏自己。就算她算到了这一切,但是知道和真正发生总是有点区别的吧。
凤雪云
对上影梦的眼睛,里面是熟悉的平静,如同一潭死水。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姐姐。可看看那熟悉的面容,说话的态度,就是凤兮啊,那个她嫉妒了一辈子的人。
还没等她开口。她的跟班们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嘴炮。
“哟,这不是那个废物吗?”
“你也配做雪云姐的姐姐。”
“你真是凤家的耻辱。”
影梦没有搭理她们。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凤雪云。
凤雪云也看着她。是那熟悉的平静了。平静得像冻结的死湖,不起波澜,谁也不能成为她眼中的焦点……谁也不能。
妒忌如一条毒蛇缠上了她的内心。是啊,她就是嫉妒她。她凤雪云嫉妒凤兮。明明她已经废了,为什么还能如当初一般漠视所有人呢?为什么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什么她敢挑战世俗?为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妹妹却连她的眼都入不了呢?
她小时候这位姐姐是她的目标,是她最想成为的人,是她最崇拜的人。为什么她的姐姐眼中永远都是一片静默。似乎亲人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似乎什么都知道。可凤雪云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凤兮其实非常的在意自己的家人,只是不懂得表达罢了。因为她的姐姐已经死在她手里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凤兮死前没有反抗的原因吧。
真不愧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想到什么都写在脸上。
影梦无语的看了看凤雪云。她真为凤兮的死感到惋惜。准确来说她认为凤家皆是奇葩。但这不正是这个时代下世家中最为标准的情况吗?
影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主要是太掉价了。
她就站在那里端着凤兮的架子,平静地看着她们。她们觉得无趣自然也就离开了。只是离开前凤雪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里面充满了狐疑。这真的还是她的姐姐吗?
等人都走了,影梦拿起一块宝石在上面轻轻抹了两下,递给了掌柜,“掌柜的请问这宝石能帮我缝到衣服上吗?”
掌柜先是一愣,接着神情突变,“小姐里面谈。”
两人走到店后的包厢,掌柜突然对着影梦弯腰行了一礼:“老朽见过无大人。”
影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没错,这家店正是她暗地里的产业。这也是为什么她找那群女孩茬之前先让她们买了一半的东西。并且送上门的钱不要,是会遭天谴的。
“方老我早就不是什么无大人了,现在我只是无名。”影梦说完便想掌柜回了一礼。
听到这话,那掌柜,也就是方老,脸上多了一分的正色,“无大人这怎么使的得,当初你还是县官时救了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不管大人是什么身份。大人永远是老朽一家的救命恩人。”
“方老我当初救你不也是另有所图吗?,为什么还有如此感谢我呢?”
方老:“不管当初大人是什么目的。救老朽全家,给了老朽安身之所,老朽这条命便是你的了。大人没必要再试探了。就算大人现在命令老朽去死,老朽也毫无异议。”
影梦勾了勾唇角肆意的笑出声,“方老言重了。我这次是有事相求。”影梦从衣袖中拿出那把残缺的钥匙。
“不知方老能不能替我看看这钥匙还能否补全。”
方老上前接过钥匙,在检查一番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这......这种材料源自于神魔末期。这雕刻技术定出自高人之手。这符文,老朽曾经在家族中见过,定是仙界之物。”方老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其实,方老也是受这个时代所迫害的人之一。方老没有优秀的修炼天赋,但是却在鉴定和修复宝物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诺生在神魔之战前定是各界所争取的人才,奈何身在如今,没有修练天赋只能被淘汰。
片刻后方老苦笑着,看向倚在窗台的影梦,“实在是惭愧,此物制造工艺之巧妙,老朽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无法破解。就算破解了,也只能追踪相同的材料,不能完全修复。只怕是帮不到大人了。”
影梦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她到没有失望。如果仙界故意拆散的钥匙要是这么容易被修复,她才会觉得有诈呢。
“没事,我相信方老。这钥匙先放在你这儿,请你细细观摩。然后派人下去调查这钥匙。的其他部分可能在哪。如果找到了,不要轻举妄动。通知我。我亲自去取。”
方老低下头行了一礼,“老朽遵命。老朽还有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影梦睨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几分的慵懒,“方老有惑,我自当解答。”
“不知大人怎么离开京城。”方老声音微顿,好像有点难以启齿,“还身着女装。”
影梦心中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她能告诉他,她原本就是女的吗?就算她在信任方老,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影魔。并且谁知道隔墙是否有耳呢?
影梦瞥了他一眼:“政治 斗争。”
听到这四个字,曾经也生在大家族中的方老马上脑补了长长的一篇受害者日记。
最后影梦在方老怜悯的眼神下离开了珠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