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见他扯开沙哑的声音道:“莫大哥就别取笑老三了,我念无常这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说完,不由嘿嘿笑了起来,一副龅牙生得参差不齐,连嘴皮险些都掩其不住,只差点没有长出獠牙来!
莫尊也不禁哑然失笑。
念无常笑道:“今日我四大魔尊齐聚这古刹之中,势必要为单二哥讨个说法,不然,我等绝不轻易就此善罢甘休!”
单陌一阵窃喜,朗声说道:“老三,老四,你们二人怎知我和莫老大在此?”
念无常道:“我和老四本想去镇中讨些酒喝,不料路途遇到两个负伤的黑衣人,见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和老四便拦下他们,问了个明白,才知道你们受困于这破庙之中!”
向从恶也跨步上前,拉开他如牛叫一般的嗓音,道:“那两个黑衣人貌似行伍之人,说忙回营里搬救兵,要救出他们的什么、什么公主,估计现在人马已快到达这里了!”
墨文达听到此二人的话,顿时暗呼“不好”,眼下四大魔尊齐聚,那群黑衣人又将搬来救兵,这古刹,势必瞬间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这该如何是好?
平时足智多谋的墨文达,面对眼下这样的局势,也是束手无策,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古刹受困之前,穿封狂等三人能在密室里大事完毕,到时,若得他们几人相助,要击退这帮不齿之徒,岂不如探囊取物?
念无常踱步来到墨文达的身边,邪笑一阵,不屑地道:“想必这位就是战神之一的墨秃子吧?今儿我单二哥的这一笔,该怎么算呢?”
他言语间,毫无礼数可言,大概是太丑的原因,寝陋的脸上,根本无法辩清他是什么表情。
墨文达知道今日势必难逃一场恶战,不由哈哈笑道:“既然四大魔尊齐聚寒舍,墨某深感荣幸,不过,尔等今日前来是别有用意,心怀不轨,请恕我墨某难以克己复礼!”
念无常嘿嘿笑道:“秃子,休要狂语,今日我念老三就要为我单二哥讨回个公道!”
别看他身形矮矬,身法可是一流的快,尤似一颗流星,话音未落,已手舞双爪,直奔墨文达的面部袭至!
墨文达甚是一惊,若非自己闪躲及时,怕不被这矮矬子锋利的双爪,当场给抓个稀巴烂!
矮矬子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爪随着墨文达的身子如影随形!
墨文达这才知道,这几个魔尊,都不是浪得虚名,个个都有其独特之处,矮矬子的双爪,每一招都有迅雷之势,别看他身体矮小,体内可蕴藏着莫大的力量。
墨文达虽然敬其双爪确有过人之处,但自己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凤毛麟角,双掌交错间,劲力十足,一手硬功夫绝伦施出,也让那矮矬子有些难以招架。
此时,向从恶斜了斜眼,来到莫尊跟前,低声道:“莫老大,何不齐上?将墨秃子一举拿下,再这样下去,老三势必不敌!”
莫尊冷冷地道:“我们也算是有名望的人,这样以众敌寡,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自毁长城?”
向从恶双目微转地道:“莫老大,这里除了这秃子和叫花,都是我们自家兄弟,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拿下这秃子,再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这且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莫尊寻思片刻,嘿嘿笑道:“这手段虽是卑鄙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你且先去助你念三哥一臂之力!”
向从恶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莫尊这么一说,更是肆无忌惮,怒吼一声,挥着利镗便朝墨文达直袭而来。
墨文达见这胖子突然偷袭,立即寻了个破绽,一掌将念无常击退数步,又挥开掌,向胖子向从恶迎至!
胖子力气何等的威猛?就看他那壮实样,就用平常之力,恐已没几人能接住他几招,他双手高举利镗,似已用尽毕生力气,直朝墨文达面部一劈而下!
墨文达见其来势汹汹,心里不由骇然失色,方才因急着攻退念无常,其势还未及收回,又忙回手招架向从恶这猛烈的一击,自是有些措手不及!
墨文达见已无法躲避向从恶的一击,忙双手一架,硬生生和向从恶刚猛的利镗架于一处,受此猛烈的一式,不由踉跄几下,不支地倒退出数步!
墨文达深吸一口气,奋力稳住身子,暗运真力,蓄势以待!
向从恶哈哈笑道:“所谓战神,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向老四就送你上西天!”
正欲起势再攻。
突闻山下哗然大作,众人不由齐向山下望去,只见往上山的路上,远远驰来一队人马,马备铁甲,戈闪耀光,简直就是一支善战的铁骑!
单陌见那批人迅速往山上策马狂奔,不由哈哈笑道:“墨文达,看来你的大限真是到头了,就算我们四魔不收你,也自有项羽铁骑前来剿灭你们,今天,你就等着庙毁人亡吧!”
羽化公主道:“他们定是方才在墨文达手中逃脱的黑衣人前去搬来的救兵,他们当真是大哥麾下的铁骑,其首领是楚营的五虎之一季布将军,我看这破庙,今日定要被夷为平地!”
远远听得季步高声喊道:“公主,你在山上吗?季布救驾来迟!”
羽化忙舞动着手中利剑,高声呼道:“季布将军,我在这儿!”
季步带着一百铁骑,已将古刹前院围得水泄不通,他跃身下马,忙对着羽化单膝跪地,道:“季布救驾来迟,望公主恕罪!”
羽化笑道:“季布将军不必多礼,那墨老怪顽固不化,誓要长斋礼佛,蛊惑人心,与霸王顽抗到底,而今我师傅受伤,一群黑衣杀手又遭歼灭,这里就交由你了!”
季布起身道:“我等奉大哥之命前来保护公主,既又摊上了公主揪心之事,自然要替你料理平息,你且带着你师傅他们到一边休息,这里就交由我就是了!”
说着,便跨步上前,对着墨文达道:“墨老头,如今你已走投无路,负隅顽抗也是枉送性命,我等今日只为焚庙,不想伤及性命,你若不想被一起焚化这古刹之中,就请自行离去!”
此时,盘坐地上运功自救的叫花,虽一直双目紧闭,但庙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见墨文达独自一人面对众敌,深是不忿,深深运力抑制住臂膀的疼痛,身子倏地跃起,怒视着季布道:“你个黄毛,好大的口气,只要有我叫花在,你就休想动得庙宇分毫!”
季布哈哈笑道:“你们四神果然是顽强,都自身难保了,还满嘴仁义,我季布是良言相劝,未料你们竟如此不识好歹,那你们就等着跟这破庙一起陪葬吧!”
他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准备!”
只见那上百铁骑,顿时引燃各自手中的火把,向着庙中跃跃欲投!
墨文达和叫花都大惊失色,这一百来火把若是投向庙中,岂不顿时燎原烈火?墨文达不由冲冠眦裂,吼道:“谁敢投火?我定要了他的小命!”
此时,叫花也强忍疼痛,蓄势待发!
季布没有理会他们,只高呼道:“公主,你速带着你师傅他们下山等着,待我烧了这坐破庙,再与你一起回营复命!”
羽化会同四魔,顿时起身离去。
季布见他们一众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不由高声喝道:“投火!”
顿时,一个个明亮的火把,已齐向庙宇投来……!
墨文达和叫花顿时惊呼,毫不犹豫地奋起身来,纷纷去抵挡住那一个个来势汹汹的火把。
可火把之多,岂是他俩之力就能抵御的,须臾间,整个庙宇被那些铁骑掷来的火把照的通红,这众人苦心翻造的古刹,恐就要这样付之一炬了!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
突然。
庙内倏地人影翻动,只听得几声高喝,那些即将落入庙宇的火把似受到了反击一般,又气势汹汹地反扑向那帮铁骑,顿打得那帮铁骑哭爹叫娘,人仰马翻!
随着,三条人影已从庙内冲了出来,横档在庙宇之前!
墨文达见得三人,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上前说道:“药老怪,狂儿,鸢儿,你们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说着,立即跑到东郭鸢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东郭鸢的全身上下,看他是否已经安然无恙?
此时,叫花也苦笑着上前说道:“药老怪,可算是把你们盼出来了,再晚些,我们大家便都要人庙共焚一处了!”
从惊愕中缓醒过来的季布,倏地吼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公然挑衅我季布?”
此时,已至安全地带的羽化和四魔,又纷纷去而复返,和季布站立一边,怒视着药翀等人!
单陌在季布旁边耳语道:“那老叟便是战神之王药翀,此人非比寻常,连项将军曾经都跟他划清界限,定要小心应付!”
此时,穿封狂看到一帮铁骑装束的人,早已枕戈待旦,怒发冲冠,不由大吼一声,径直望铁骑人群中一晃而至,双掌启处,无不力道千钧。
那群铁骑被一阵火把反击后,乱成一片,尚惊魂未定,却又遭穿封狂如此一袭,顿时倒下一片,惨叫连天!
药翀见叫花有气无力的样子,即知事态严重,忙道:“叫花似有中毒迹象,莫非……!”
叫花接口说道:“方才不慎,中了单老儿的毒针,才这般不济!”
药翀听罢,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叫花,纵身跃入庙内,找了间清净之地,便给叫花解毒!
此时,庙外庭院中一阵哗然,单陌见药翀和叫花深闭庙内,不由暗喜,朝季布道:“季布将军,叫花中了单某的毒针,任药翀妙手回春,一时半会也解不了他身上的毒,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墨秃子和这两个不知名的黄毛小儿!”
当然,他口中所述的两个黄毛小儿,自然是东郭鸢和穿封狂二人!
季布乃一代名将,一生只认胜仗,根本不管什么道不道义,以少胜多,趁人之危,只要能胜就行。
眼见足下上百铁骑,已被这不知来头的穿封狂斩杀过半,不由悲不自胜,眼冒凶光,大肆咆哮道:“拿下!”
顿将手中绣龙混铁棍一挥,四大魔尊便会同羽化一起,齐朝墨文达和东郭鸢大势功了上来。
墨文达深知徒儿东郭鸢大恙初愈,即便能抵挡一阵,但也绝对经不起众多高手联袂出击。
便毫不犹豫地纵身挡在前面,挥开双掌,便如幽灵一般,拼杀在众敌当中!
季布见状,顿时挥开绣龙混铁棍,直朝东郭鸢浑身要害袭至!
东郭鸢乃墨文达的关门弟子,又岂是泛泛之辈?虽是大病初愈,但剑玉流驰之间也是毫不含糊,见季布快棍劈至,毫不犹豫地挥剑迎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单陌虽是有伤在身,但经过方才歇息多时,暗自运调一番,伤势已无大碍,便力奋双掌,会同季布一起,朝东郭鸢浑身要害猛发而至!
这幽静别致的庙前大院,立时变成了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穿封狂力敌众铁骑,东郭鸢独挡季布和单陌,墨文达飞捣在向从恶、念无常和莫尊三大高手之间,顿时混乱一片,难解难分!
穿封狂面对这些铁骑,应付起来倒是易如反掌,瞬间糜倒一片,所有铁骑已在他的双掌之下所剩无几!
东郭鸢面对单陌和季布,本就存在实力悬殊,加之东郭鸢伤势初愈,在一将一魔面前,早已支撑不住!
三魔齐攻的墨文达,虽是经验十足,但也是以羽扣钟,敌众我寡,实力不匹,主要以守为攻,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只见那单陌杀心太重,配合季布腹背夹击东郭鸢,没几个回合,已把东郭鸢打伤,季布趁势猛攻,将一条绣龙混铁棍舞得淋漓尽致,将东郭鸢逼得无路可退!
单陌趁势,立即照准东郭鸢的胸部奋力拍出一掌,这一掌,可见已奋尽了毕身之力,东郭鸢的身子,顿如离弦之箭一般,倏地飞了出去!
东郭鸢一声惨叫,身子悬在半空,似受到什么力量托着一般,突地首尾倒置,双掌一挥,又直向单陌反扑了回来!
单陌不禁大惊失色,这一掌,即便这黄毛小子不死,可也不至于瞬间反扑,且反扑之力,强过排山倒海,还在丈外,自己已感觉面部生风,怎敢有丝毫怠慢?忙双掌一挥,奋力迎上!
东郭鸢的双掌和单陌的双掌,立时击于一处,但闻“嘭”的一声巨响,单陌的身子已如弹丸般弹射出去,倒在数丈开外,嘴里一口鲜血喷出,眼睛瞠了一瞠,嘴里诺诺无言,双目一翻,便已气绝身亡!
东郭鸢双掌之势尤未收回,身后倏地闪出一个人影来,此人正是穿封狂!
东郭鸢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一切,都是师弟穿封狂在帮助自己,若非他借着“隔山打牛”之势及时相助,不但不能将单陌一掌击毙,反倒连自己已早死在了单陌手里!
他忙转身向着穿封狂拱了拱手,眼里布满了感激之色,没想到师弟在两日之间,竟救了自己两次性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向穿封狂拱了拱手,以表致谢。
随即举剑杀向正被困危的墨文达处,只一声高喝:“师傅!”
随着话声,长剑已起,旋即如风驰电挚般杀入了敌群之中!
羽化见师傅单陌血溅当场,不由哀思如潮,呼天抢地地扑了过去,眼睛直盯盯望着穿封狂,怒吼一声,便举剑直刺向他的胸部!
穿封狂虽对这羽化为楚军傀儡一事而痛恨之至,但他也绝不可对羽化下狠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接接受了羽化的一刺!
只闻“嗖”的一声,羽化的长剑,已刺入了穿封狂的胸部数寸有余。
穿封狂顿觉胸前一阵刺痛,强咬了咬牙,没有吭出一声,斜斜望了望扎进胸部的长剑,踉跄两步,道:“我杀了你师傅,这一剑,算是两清了。”
说着,轻轻一抖双臂,只闻得“铛”的一声脆响,那插在胸部的利剑,顿时被他震断,只见伤口处,剑身留有寸余可见,已被血迹染得绯红!
他朝墨文达和东郭鸢的方位望了望,见二位已大处于下风之势,墨文达独挡旗鼓相当的莫尊,正打得难解难分,东郭鸢力敌念无常和向从恶,早有不支之状!
穿封狂强忍伤痛,奋身跃了过去,直朝念无常和向从恶开了两掌,立将二人击退,又给东郭鸢解了一次危!
念无常扬着沙哑的声音吼道:“莫老大,老二死了!”
此时,羽化一直限于覃思之中,她没想到这穿封狂不但没对他大打出手,且还不避不闪,甘愿吃自己一剑,他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对自己这么百般相让?
她早是哀伤大于情感,一念之间,已将所有情丝柔意抛之脑后,黯然伤神地来到单陌的尸首旁边,泣不成声,眼中仍是充满了敌意!
莫尊听到念无常一吼,顿时虚晃一招,趁机撤出一边,向单陌的尸体一蹴而就!
他知道单陌是受了重伤,却没料到会被那小子一掌击毙,能将其一击而死的人,天下也是屈指可数,怎奈今日单陌竟如此不堪一击!
墨文达见敌人退下,立即飘身来到穿封狂的身边,焦虑地道:“方才明明可以轻易躲过羽化的一剑,为何不避不闪,甘愿受刺?”
穿封狂也莫名其妙地道:“起初也对她敌意颇深,可后来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一股亲情的力量,提醒着我不能对她造成伤害,加上是我借助师兄之体杀了他的师傅,受她一剑,也算两清了!”
墨文达叹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感情用事在所难免,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穿封狂面无表情地道:“剑簇还在里面尚未拔出,暂无大碍!”
莫尊见单陌惨死,心下痛恨之至,指着穿封狂狠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般作为?能将我单二弟一击毙命?”
没等穿封狂发言,墨文达已哈哈笑道:“没想到四魔竟如此孤陋寡闻,竟连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狂’都不知道,就连我们四大战神,都得畏他三分!”
穿封狂听毕,不由一震,没想到墨文达师傅给自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真有点难为情的!
四魔确实没有听过这个武狂的名号,这也完全是墨文达灵变编造出来的虚名,可凭借穿封狂现在的实力,这个名号加在他身上,简直是最适当不过了!
莫尊等俱是一惊,看到穿封狂瞬杀季布上百铁骑,又一掌结果了单陌的性命,这些足以证明了墨文达言之非虚,这小生不但有超凡的神力,且对武狂二字更是当之无愧!
莫尊冷冷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今日他杀了我二弟单陌,就是与我四魔从此接下梁子,不共戴天,还有你们几个老怪物,我魔尊一干,从此与你们势不两立!”
墨文达看着穿封狂身受重伤,且鸢儿方才受单陌一击已致内伤,药翀和叫花又不知何时能出来,眼下只有自己一人尚还可以御敌,不由笑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对各位多有冒犯,实属被逼无奈,即便有武狂在此助阵,我等今日也不会为难各位,尔等请回吧!”
莫尊已深知穿封狂的厉害,墨文达拿他来做挡箭牌,也实在够狠,即便他负伤在身,可看他仍是精神抖擞,毫无铩羽之鸟的乏意,就算再挑起一拼,恐已占不了什么便宜,不由愤然说道:“今日之事,暂且一搁,日后定要再来讨回我二弟的这条命债!”
说着,不由冷哼一声,便对季布道:“季布将军,我们走吧!”
季布再怎么神勇,自也不敢再挑起事端,狠狠地道:“如今彭城岌岌可危,我得回去援助,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了,走吧!”
说着,一干人整理了一下那批铁骑的战马,便各自骑着战马去了!
单陌的尸体,也被捆在了一匹战马上,跟随而去!
方出不远,羽化还是甚觉蹊跷,不由回头望了望穿封狂,正巧穿封狂也发呆似的看着她,各自一顾无语,却又胜似千言万语一般,羽化的战马,已随着渐渐远去……!
墨文达见庙宇和大家都逃过一劫,不由暗喜不已,忙过来一把扶住穿封狂道:“狂儿,为师知道你伤得不轻,赶紧随师傅进屋疗伤吧!”
随即又对着东郭鸢说:“鸢儿,你速去柴房烧点热水,一会好替你贤弟清理伤口!”
东郭鸢立即便朝材房走去,准备生火烧水!
穿封狂似有不支,身子踉跄几步,一把捂住伤口道:“好在羽化并没有对我下毒手,若是存心想置我于死地,怕不一剑刺穿我的心脏,那一剑,虽是用了不少力道,但却不是致命一击!”
墨文达寻思道:“你是说羽化对你是存心手下留情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凭你的武功,没对她下狠手,已算是她福大命大了,也许是她见你故意在忍让,所以才没有狠心杀了你吧!”
虽然墨文达分析得很有道理,但穿封狂仍是觉得有些蹊跷,碍于伤势不轻,便没再多想,和墨文达一起进了里屋。
来到一间安静的房内,静静的蹲坐地上,运力将那半截剑簇拔了出来,顿时血流不止,好在有墨文达和东郭鸢帮着忙里忙外,才让他安全的度过此劫!
此时,药翀安静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穿封狂忙道:“师傅,叫花师傅他好点了吗?”
背着叫花的时候,穿封狂还是很尊敬地称叫花做师傅,在当着叫花面的时侯,方才称他大哥!
药翀道:“叫花的毒已经全解了,倒是你伤得这般严重,需好好调养些时日才是!”
说着,便把手中的药瓶打开,小心翼翼地帮穿封狂涂了些药水,待一阵清洗后,轻手轻脚地为他包扎起伤口来!
药翀边包扎伤口,边喃喃说道:“真是太玄了,这一击不偏不倚,离心脏仅分毫之差,如若不然,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挽回你的性命!”
墨文达在旁掺和道:“我们狂儿,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叫花已从门外款步走了进来,嘿嘿笑道:“说的没错,狂儿这是吉星高照,福大命大,说不定哪一天,就真成为一代武狂了!”
墨文达疑惑地道:“叫花,你怎知狂儿被称为武狂了!”
叫花笑道:“大敌当前,你以为我和药老怪就这样弃你们不顾了,我们进庙之后,可是挑了间敞亮的房间施功解毒,可以观察到外面的一切动静,方才你们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若到紧要关头,万不得已之时,我叫花就算霍出老命,也会挺身而出的!”
药翀笑道:“狂儿齐聚我们四大战神之力,被称之为一代武狂,一点也不为过,加之四魔中的矮矬子乃如长舌妇一个,这武狂之名,怕不被他传遍整个江湖!”
叫花哈哈笑道:“既然药老怪都这么说了,那以后我们就称穿封老弟为武狂吧!”
听叫花这么一说,众人俱都哈哈笑了起来!
穿封狂的伤势,在众人的精心料理下,已没有多大疼痛之感了,加之他身体结实,内力深厚,这点伤,也并无什么大碍!
他拱了拱手道:“各位师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结识你们,实乃徒儿的荣幸,这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幸得众位师傅的帮助和信任,徒儿在此给你们扣头了!”
第三十四章
边说,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躬身便给药翀、墨文达和叫花扣了三个响头!
叫花忙俯身上前,将其搀起道:“武狂兄弟,你有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从今以后,我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此时,东郭鸢也上前,对着穿封狂拱手道:“多谢贤弟几次三番的相救,东郭在此感激不尽!”
穿封狂忙道:“大哥不必多礼,你我既是师兄弟一场,又是八拜之交,本该肝胆相照!”
墨文达看到这番情景,甚是欣慰地道:“狂儿,鸢儿,日后你们兄弟两人就该如此,相濡以沫,相互帮衬,为师即便一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穿封狂和东郭鸢顿时向墨文达拱了拱手,以示听教,没再言语!
叫花道:“经这么一折腾,我们都已枭腹雷鸣,方才大家面对强敌,早已人困马乏,你们不妨先歇息一会,待叫花再露上一手,给你们弄点好吃的来填填肚子!”
大家自是自得其乐,欢喜得很!
经过一番忙碌,叫花很快弄了满满一桌子好菜,笑道:“只可惜,这庙里缺了几坛子好酒!”
墨文达嘿嘿笑道:“这里本是清修之地,哪来什么好酒啊?能有这满桌子的佳肴也算白璧微瑕,差强人意了!”
众人俱都哈哈笑了起来,欢快一堂,吃得甚是惬意!
时隔数日。
穿封狂因太过惦记云中燕,这日,在饭后便向众人辞别道:“三位师傅及东郭大哥,穿封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日后,我定会再来拜访各位!”
药翀叹道:“既如此,狂儿有伤在身,一切行事,定要多加小心,若用的上各位师傅的地方,定当遣信来告!”
穿封狂感激之情难掩,忙向各位拱了拱手,互道尊重后,便离开了古刹!
随后,药翀也向叫花、墨文达及东郭鸢辞行而去。
古刹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叫花和墨文达两个老头子,陪伴着大恙初愈的东郭鸢,独守其中……!
不觉已时近四月之天,从一开始到现在,数月过去,穿封狂寻找云中燕仍是无果,不由内心萎靡,整日以酒相伴。
这日,天空万里无云,甚是炎热,这四月之天,太阳就如七月流火,赤日炎炎,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龟山以北,坐落着一个茶馆,名唤虞恩茶馆,过往客商络绎不绝,面对这酷热之天,穿封狂不由走了进去,欲讨口茶水减减暑气。
不知何时?穿封狂腰间的酒壶,已换成了大水壶,他来到了茶坊,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礼貌地喊道:“小二哥,给我上碗茶!”
一个小二热忱满满的了跑过来,顺手擦了擦桌子道:“这位英雄,请稍等!”
说着,便转身离去!
穿封狂突然喊道:“小二哥且慢!”
小二笑盈盈地转过身来,问道:“请问英雄还有什么吩咐吗?”
穿封狂立即解下腰间的水壶,向小二递了过去,道:“小二哥,麻烦给我把水壶灌满酒,一会我在路上好喝!”
小二迎身上前,看着偌大水壶,不禁有些惊讶地道:“英雄真是海量,这壶灌满,一般人得喝上两三天了!”
穿封狂笑了笑道:“小二哥,这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啊?”
小二边接过酒壶,边回道:“再往前走就是彭城了,不过劝英雄不要进城,楚汉对鏖,城里不安全吶!”
说完,已接过酒壶,礼貌地退了下去!
穿封狂坐在角落里,看着进城的路上,一些乡民,已纷纷向城外逃出。
这时,进城的路上,突然走过来几个将军,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智若拙,临机炭黑的大汉,见他老远就提高嗓门喊道:“小二,给我准备几碗凉茶解解渴!”
大汉满脸腮胡,嗓音如牛,一看就是一个粗人,嗓门刚关上,人已到了茶楼下,几步便穿进了茶楼里!
将军一干共四人,他们进得茶楼,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香茶。
穿封狂看得真切,其中有个人正是那日别过的张良张子房,因想看个究竟,看张良因何会跟这帮军人混在一起,所以没有当面相认!
他所坐的方位,正好和张良背对着背,而张良的正面是那黑炭大汉,张良的左边和右边的人,都是大将军装扮,甚是威武之至!
穿封狂饮了口茶,听那黑炭汉子口无遮拦地大声嚷道:“就算他项羽搬回所有的将士,又能拿我大军奈何?这次彭城已陷,我就不信他项羽真有三头六臂,还能硬生生在我们汉营五十六万大军手中,将都城夺回不成?”
张良道:“我身为汉营谋士,不得不提醒各位将军,面对项羽,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年项羽不是以两万骑兵,破了秦国大将章邯的二十万大军吗?”
提起那次战役,几乎无人不知,坐在张良左边的将军道:“张良谋士说得极是,我曹参身为汉营将军,定会誓死追随汉王!”
张良右边的将军喝了口茶,也启齿道:“张良谋士乃韩国高臣,都甘愿受汉王驱使,令周勃钦佩之至,谋士都能为汉王下犬马之劳,我等夫复何求?”
张良道:“各位将军溢美了,张良乃敬仰汉王的仁义,方才一心想助其功成!”
坐在张良对面的黑炭将军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嘿嘿笑道:“项羽本是兴兵齐国,未料田荣没讨成,反倒去而复返,所谓彼竭我盈,我等自要鼓鼓士气,涨涨自己的威风嘛,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说着不由又嘿嘿笑了起来!
原来这四人乃汉王刘邦的属下,张良为其第一谋士,樊哙、曹参和周勃都是其身边的大将!
樊哙真是圆滑随俗,突梯滑稽之至,不由逗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穿封狂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些都是汉王身边的左膀右臂,但凡是跟项羽作对的人,他都绝对拥护,不由起身走了过去,礼貌地道:“张良大哥,别来无恙吧!”
张良顿是一惊,在这茶馆里,且还有认识的人?不由忙转身望去,见是穿封狂站在自己身后,真是乐不可支,喜从天降,忙起身道:“敢情是穿封兄弟,幸会幸会!”
穿封狂笑道:“敢情张良大哥在汉营里身居高位。还有各位将军,请恕穿封有眼不识泰山!”
几位将军便都拱手回了个礼!
张良忙向几位将军介绍道:“诸位将军,这位便是我给你们说过的,瞬间灭楚数十铁骑的穿封兄弟!”
几位将军都齐站起身来,见其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作为,显是对这位穿封狂仰慕已久,便都纷纷让座!
突然。
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喊声:“大哥,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听其惶急之声,不由都向茶楼外望了出去,只见在进城的古道上,远远驰来一位女子,穿封狂看得真切,此女子正是当日一别的程慕雪!
张良见妹妹如此慌张的跑来,即知大事不妙,忙凑上去问道:“妹妹何事惊慌?慢慢道来!”
此时几位将军和穿封狂已紧跟其后,来到了程慕雪的跟前!
虽然程慕雪第一眼就认出了穿封狂,心里不由一阵窃喜,但碍于情况紧急,只是向穿封狂轻轻点头示礼,便急忙对着张良说道:“大哥,我一猜你与几位将军定在这里,营中探子来报,说项羽已暂时放弃了讨伐齐国田荣,现已挥师彭城,兵临城下,看势是对沦陷的都城势在必得。”
张良寻思着对着穿封狂道:“穿封兄弟,如今彭城告急,我且先把妹妹交予你照顾,我等得先回城中合计对付项羽!”
穿封狂道:“我与项羽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和你们一起进城,略尽绵薄之力!”
张良道:“此乃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儿戏,也不是私人恩怨,我不想你也被卷入这场战乱中来,听我的,赶紧带我妹妹离开,这也算是帮我张良赒急,拜脱,拜脱了!”
说着,没等穿封狂回应,他已同众将军扬长而去!
程慕雪见大哥他们急骤离去,便轻步上前,对着穿封狂道:“我大哥性格豪爽,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为了让他专心打仗,我若执意跟他回去,定会让他分心挂腹,他一生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能将我托与你照顾,那是大哥已对你推心置腹,百般信任,所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连累大哥,更不想让他为我操心,这也算是帮我大哥拔丁抽楔,等他得胜之后,我们再去找他!”
穿封狂见其字字珠玑,不由毅然说道:“那好吧,我且先带你离开这战祸之地,等战乱平复,我们再回来找张良大哥!”
程慕雪顿时暗自大喜,心头的涟漪,不觉又掀起了大浪,楞在那里,对这位心仪已久的英雄,早是仰慕并笃爱之至!
远处进城的古道上。
突然。
驰来一片黑压压的人马,穿封狂识得他们的装束,正是凶狠的楚军,他顿时暗呼不好,项羽大部队已向城内进发。
看势城内势必将引起一场恶战,他不是怕了这股大军,而是怕保护不好眼下这位姑娘,这可是张良大哥亲**付之事,定不能负他所托,言而无信。
不假思索,一把拉着正呆若木鸡的程慕雪,便朝一条小道急驰而去!
程慕雪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不由惊呼一声,跟着穿封狂身后紧随而至!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项羽行军的那条古道的视线之外,躲在一个小山坡上,匍匐观看了一番,见那股大军首尾相连,走在前面的已经到了那茶馆前,任凭如此好的视线,后面的部队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实难估揣出军队的人马数量。
只见一将军在茶馆处找了一个制高点,向着后面的行军大吼道:“大军听好了,这虞恩茶馆,乃对我们楚军有恩,这里的小二,曾因一碗茶水,救过咱们霸王爱妃虞姬的命,所以霸王给茶馆特赐了这虞恩之名,见馆名,如见霸王,任何人不得擅自入侵滋扰,否则格杀勿论!”
因人数太多,军队一股自是听在心里,令行禁止,继续前行着!
纵然如此,在茶馆内,部分饮茶的人见大军侵城,已是纷纷奔逃而去,像是已被战争的前奏吓破了胆。
也有少许饮客,好像已司空见惯了这多年的战乱纷纷,仍不足为奇地坐在茶馆里,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茶,毫无胆怯之意!
穿封狂看得明白,这些士兵士气高昂,断发请战,士饱马腾!
程慕雪轻轻扯了扯被穿封狂一直紧拽着的手,轻声道:“走了!”
穿封狂这才舒缓过来,不由面红耳赤!
他仍是紧拽着她的手,轻启神力,便朝山那边直奔而去!
第三十五章
不觉已至傍晚十分,因城内战乱,二人一直不敢进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见这里四处无人,毫无烟迹,想寻得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还真有点难。
程慕雪轻轻扯了扯手,羞赧地道:“你已经抓住我的手一整天了,捏得我手心直冒冷汗,还甚有发麻的感觉!”
穿封狂如梦初醒一般,忙轻启开拉住程慕雪的那只手,神色紧张地道:“对不起啊,程姑娘,我也是太紧张你了,所以才……!”
没等他说完,程慕雪突然伸出芊芊秀手,轻轻捂住他的嘴道:“没关系了,我有些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穿封狂忙从袖囊中取出一块大饼,递给她道:“程姑娘,你且先填填肚子!”
程慕雪微微一笑,挥手阻道:“你是男人,挨不住饿,还是你吃吧!”
穿封狂从腰间取下水壶,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有它就够了,你吃饼吧!”
程慕雪仍推阻道:“你一个大男人,光喝水怎么能行啊?”
穿封狂忙打开水壶盖,在程慕雪的鼻子边晃了一下道:“闻闻这是水吗?”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顿时向程慕雪扑鼻而来,她忙启齿道:“你怎么把水壶当酒壶啊?我还以为满满一壶全是水呢!”
穿封狂道:“男人有酒便是晏,所以饼你吃,我喝酒就行了,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哪里有吃的,就委屈一顿吧!”
这三四月的天气,仍是日暖夜凉,穿封狂不禁找来一些干柴,生了一大堆柴火,陪着程慕雪坐在火边,她慢慢嚼着饼,他大口喝着酒,两人偶尔相顾一眼,面对这清风雅静的地方,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处,自是有些羞愧难当,俱都没有太多话说!
过了许久,程慕雪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喝口酒!”
穿封狂微微一笑,惊奇地道:“那天在席上,没见你喝酒啊,怎么,你会喝酒啊?”
程慕雪有些羞涩地道:“我以前从未喝过,不过今儿就想喝一口!”
穿封狂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中酒壶向她缓缓递了过去!
程慕雪轻轻接过酒壶,放在嘴边试了又试,就是没敢把酒倒入嘴中!
穿封狂见状,不由哈哈笑道:“程姑娘若是不能喝,就别喝吧,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慕雪听他这么一说,像是赌气一般,不由陡地将酒壶一扬,“咕噜噜地”连吞了好几口!
穿封狂也不觉一惊,忙呼道:“此酒性烈,你少喝两口!”
他话音刚落,已见程慕雪倏地取开酒壶,立即呛咳不止,忙用芊手轻轻捂住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穿封狂深知被酒呛的滋味,忙上前在她背上一阵轻拍,好在她没自己那次呛得严重,瞬间便缓回了那口气,听她喃喃道:“这酒真不是滋味,太难受了!”
穿封狂已从她的谈吐中听出几分醉意,忙找来一些干草,细心地道:“程姑娘,这一路奔波,势必已困乏了,你先躺下来歇息吧!”
可能是因为酒劲发作的缘故,她还真有些困乏不堪,轻轻扬手道:“那你呢?”
穿封狂笑道:“你就别管我了,我一大老爷们,搁哪儿都能睡上一宿,你就安心睡吧,有我在,别怕!”
程慕雪微微一笑,便轻轻躺在了那堆干草之上,感觉有穿封狂在身边守护着,甚是安心乐意,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梦乡!
穿封狂看她昏昏睡去,就坐在她的旁边,慢慢饮起酒来,心想:“如今战祸连连,天下大乱,自己枉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云姑娘,你到底在哪里呀……!”
他正对云中燕思潮起伏,突被程慕雪的一阵梦靥打断了思绪,只听她似有似无地道:“公子别走,穿封公子别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走……!”
好在她没有醒来,不然二人怕不当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见她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又呼呼睡了过去!
穿封狂怎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愫?可自心里有了云中燕后,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他看着程慕雪似已酒劲上冲,满面通红,睡姿活似一位神仙一般,不觉嘴角露出一阵抿笑,又大口地喝起酒来。
他想到程慕雪的一片情深义重,注定要被自己辜负,不由黯然神伤,愁肠万结,对着酒壶,唯求一醉,只有借酒消愁,方能顺畅一些!
不多时,他已酒意正浓,连他这般海量的人,都不禁暗叹这小二盛的酒,真是醇厚幽郁,劲道十足。
他看看月色,大概已至三更时分,沐浴着阴森的晚风,感觉酒劲大作,浑身瘫软无力,困顿不堪。
他努力支撑起身子,添了些许柴火,又将那壶烈酒剩余的部分一饮而尽,不觉已倒在了程慕雪身旁的乱草中,呼呼大睡了过去!
时隔不久,程慕雪突然惊呼一声,身子倏地一阵翻动,恰巧翻在了穿封狂的身上,活脱脱将他压于体下,两人的身体,顿时贴在了一处。
待穿封狂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程慕雪的嘴和脸都和自己紧贴于一处,顿让他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程慕雪似已忘记自己因何而惊醒,呼吸顿时急促不已,心跳也明显的加快,嘴皮不觉动了动,已陷入了穿封狂的齿边!
穿封狂酒劲正盛,加之程慕雪吐气如兰,身娇若水,哪经得起她这般挑拨,不由猛地张开嘴,死死咬住程慕雪的香唇,再也分不开来!
旁边烧着**,四处静谧无声,只听得那猛烈燃烧的火中,不时传来干柴“嗤嗤”的炸响声,二人趁着酒劲正烈,早已崩开了防线,在干草上来回翻滚起来……!
不觉已月落参横,二人慢慢从亢奋中苏醒过来,趁着那堆烈火的光芒,穿封狂柔情蜜意地望着程慕雪通红的脸颊,似余温未尽,不觉又搂着衣衫不整的她狂吻起来……!
晨光微熹,二人似才酒意尽除,双双忙不停跌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无地自容地坐在那堆凌乱的干草上,旁边的那堆材火,已早燃尽,只剩下一堆白灰,幽静的场面,偶尔只能听到林中起得早的几只鸟儿的叫声!
程慕雪几乎不敢直视穿封狂的眼睛,神色仓皇地道:“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哥兵败,所以才……!”
穿封狂正惭愧之至,忙伸手堵住她的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都怪我,怪我烂醉如泥,没有把持住自己!”
程慕雪见双方慢慢打开了尴尬的局面,不由深情地望着穿封狂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燕儿姐姐,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吧!”
说着,双目微红,险些掉下泪来!
穿封狂怎不知她心里的痛和苦?虽心里只有云中燕,但和她毕竟没有肌肤之亲,如今因醺酒过度,对程慕雪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又怎能搁之不管?
他自责地道:“程姑娘,不管怎样,是我对不起你,我绝对不能弃你不顾,我们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无论如何,我也会担起这份男人的责任!”
程慕雪轻轻弹了弹他身上的草尘,低声道:“那燕儿姐姐呢?她怎么办?”
穿封狂仰望星空,黯然伤神地道:“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只能听天由命了,但不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在这乱世之中,怎忍让她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外?”
程慕雪听他这么一说,已知穿封狂已接受了自己,心里暗自高兴不已,不由轻轻依偎在他怀中,喃喃地道:“找到燕儿姐姐后,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不会为难于你,只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你能好好待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穿封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程慕雪,享受着那份缠绵缱绻,半晌无语!
阳光的触角,已经开始轻吻着他们的脸庞,程慕雪轻声说道:“昨晚我的梦境一点都不吉利,我担心哥哥了!”
穿封狂抚了抚她的发丝,仰望天空道:“那我们去虞恩茶馆打探打探,看看两军对鏖,战况如何?只有那里楚军不犯,甚是安全,过往客人又多,定能探出虚实!”
程慕雪轻轻点了点头,便随着穿封狂向那片林子外走去!
在林间,只听程慕雪娇声说道:“你能不能慢点,人家一大姑娘家,昨晚被你这翻折腾,哪经得起这般疾行奔走?
穿封狂道:“对不起呀,我也是想快点打听到战况,所以一时心急,缺乏了体贴,要不我背你走吧!”
程慕雪回道:“不用了,我也没那么娇气,只是稍微慢点就行了……!”
二人来到虞恩茶馆,见里面人迹稀落,进出城的古道上,也毫无人迹。
只见昨日那小二又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道:“哟,原来又是英雄大驾,失敬失敬!”
穿封狂拉着程慕雪落座之后,问道:“昨日你给我水壶里灌的什么酒啊?后劲这么烈?”
小二看了看程慕雪面色通红的样子,即知是怎么回事了,忙嘿嘿笑道:“昨日见英雄用水壶盛酒,即知英雄乃海量,所以就给你装了连彭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烈酒,殊不知英雄喝完了没有?”
穿封狂慢慢将水壶解下来递过去道:“给我盛满了!”
小二似是一惊,道:“没想到英雄果真是量如江海,这壶酒,换做一般常人,能三四天将他喝完,已经算是不得了了,没想到……!”
穿封狂突然一扬手,示意叫他住嘴,因为他听到坐落窗边的几个人,正在议论着感兴趣的事!
只听最靠窗的那个汉子轻声低语地道:“没想到汉王如此仁义之师,手握五十六万雄兵,还是被项羽的三万铁骑给赶出了彭城,看来这彭城的庶民,又得过那名不聊生的日子咯!”
另外一个也凑上前叹声说道:“没错啊,昨日只用了半日的时间,汉王便大溃而逃,带着偌大军队,他又能安生何处呢?”
他们一共有三人,那一直沉默的人,也沉声说道:“只听说汉王的军队在慌乱中被赶往睢水以边,后便不得而知了!”
穿封狂和程慕雪对三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只见程慕雪焦急万分地道:“汉军兵败,我大哥不知生死如何?我们得立即赶往睢水一带探个究竟!”
穿封狂也焦心如焚,忙对着小二喊道:“小二哥,我的酒备好了吗?赶紧给我拿上来,我还得赶路!”
小二从一屏风后朗朗地应道:“来咯,我的小英雄!”
说着,已笑眯眯来到了穿封狂的桌前,将水壶双手奉上道:“小英雄,这是你的酒,看你酒量过人,我可给你盛了比昨天更烈的酒,可得把持着点!”
第三十六章
说着,已笑眯眯来到了穿封狂的桌前,将水壶双手奉上道:“小英雄,这是你的酒,看你酒量过人,所以这次给你盛的酒,比昨天那种还要浓烈,可得把持着点!”
说完,不由做了个鬼脸,接过穿封狂手中的一锭银子,便退了下去!
难怪这茶馆生意如此兴旺,单凭这小二的圆滑和处事,都会引来不少回头客!
二人离开茶馆,如飞一般地赶往睢水一带,可睢水地阔水广,这一时半会,又到哪里去找汉王的溃军呢?
二人徒劳一天,根本没有找到汉军的任何马迹蛛丝,程慕雪因担心哥哥张良的生死安危,不由哭倒在穿封狂怀里,泣不成声。
穿封狂觉得甚是纳闷,这楚军再怎么凶狠,也不至于以三万兵力半日之内消灭掉汉军的五十六万雄师吧!
即便汉军逃散睢水一带,也该是大部队逃散,总该留有些许蛛丝马迹才对。
他缓缓神道:“程姑娘,别哭了,或许那几个喝茶的人是把情况搞错了,要不我们再去彭城探探究竟!”
说着,便帮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程慕雪双目微红,喃喃地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回彭城吧!”
两人毫不耽搁,又火速往彭城方向赶去!
这样来回震荡,程慕雪身子骨实是有些难以支撑,但为了早一分钟知道大哥的安危,她已算是不遗余力了!
又走出里程,穿封狂见她柔肤弱体,顿时心疼地道:“还是我背你吧,这一路颠簸,已怪辛苦你的了!”
程慕雪深感宽慰,微笑道:“不要紧,我还能挺得住,你这样陪着我颠沛流离,也挺难为你的!”
穿封狂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现在已不分彼此,何谈难不难为情的。”
说着,便一把将程慕雪托上了背,二人便急若流星,向彭城方向疾驰而去!
程慕雪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在穿封狂宽大的背上,好有安全感,不由轻声说道:“以后别再叫我程姑娘了,行吗?”
穿封狂边行边回道:“那以后我就叫你慕雪吧,怎么样?”
程慕雪没有作声,心里乐滋滋的感觉,已经让她不知如何作答,身子不由地贴得更紧了些!
两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疾驰数里,程慕雪貌似已沉沉睡去,半晌没有作声,想是这两天的反复颠簸,她定已困乏不堪,奔跑间,穿封狂甚是小心,深怕把她给震荡醒了!
穿封狂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只感觉背部渐渐发凉,劲部也粘上一些粘液,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不时传入鼻中!
怆慌之余,又从他劲部滴下几滴血液来,将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他看着胸前的那片血迹,即知事态的严重,想是那半晌无语的慕雪出了什么事?
不由扭头轻轻向着程慕雪一连叫了两声,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错愕之下,不禁双手一松,轻轻将程慕雪从背上放了下来!
程慕雪的身体,有如泥泞一般,倏地瘫倒在地,根本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眼下一幕,尤是晴天霹雳,顿让穿封狂怛然失色,身子不由微微晃了几下,已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数步。
只见在程慕雪的背部,不知何时?活生生被射入三支箭羽,那三支箭羽皆是力透穿心,因被伤及到了要害,才导致她悄无声息地死去,而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其中一支箭羽已穿过她的心脏,直透胸部,血液从胸前的伤口处缓缓流出,渗湿了她和穿封狂的衣衫,也难怪穿封狂会感到背部一阵阵冰凉。
她的嘴角,鲜血直流,一直顺着穿封狂的劲部而下,顺势留向他的胸部,将他胸部的衣襟,透湿了一大片!
穿封狂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刚才还在和自己议论风生,转瞬间,就这样阴阳相隔,这纯粹就是祸从天降,难以令人置信!
他强忍哀痛,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在远远的一片黄沙中,驾驰着一帮铁骑,因离得太远,又烟尘障目,难以估算出其数量多少。
穿封狂顿时咬牙切齿,慕雪定是遭这帮楚军铁骑在背后偷袭致死的。
楚军!楚军!又是这帮穷凶极恶的楚军,定与你们势不两立!
誓要将他们一个个斩尽杀绝!
他紧紧攥了攥拳头,许久才缓过神来,可那帮狂妄的铁骑,随着一阵高扬的黄沙飞尘,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简直悲不自胜,一切与楚军有关的那一幕幕,又一件一件撞击着他的大脑,他不禁双膝微软,“扑通”跪倒在了程慕雪的尸体之前!
他喉间已哽不出只字半言,双目润湿,眼角已泪珠滚落,望着浑身血染的程慕雪,不禁一阵仰天长啸。
只见他微举的双手战战巍巍,喉间的狮吼赛似震天雷鸣,顿时四周扬尘飞沙,声啸破天,可他心中的悲恸,任其吼破喉咙,只是有增无减!
穿封狂跪在黄沙之上,不禁仰天长问:“为什么?为什么?……”
的确,感觉这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穿封狂这般年纪轻轻,却面临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深深望着程慕雪那张无法挽回的脸,不禁战巍着手,慢慢除去她身上的箭羽和沙尘!
她身上的血迹皆已凝固,还有一点温软的身子,早被血迹模糊了青秀,只有那张散在发前的脸,被穿封狂清理得尤其干净,虽然铁青,但仍是那般楚楚动人!
不觉已时至黄昏,穿封狂将一水壶烈酒,已饮之殆尽,见他浑浑噩噩,悲痛万分,轻轻将程慕雪的尸体抱入怀中,朝彭城方向举步而去!
他绝不能就这样将程慕雪的尸体埋没在这一片黄沙之中,得找个幽静之地,将她安葬,她已经受了太多的俗事纷扰,须得有个安静的地方,还她一片安宁!
穿封狂时快时慢,心里的哀思,起伏不定,径直来到了那片密林之中!
趁着月色,那晚留下的材火灰烬,依稀存在,和程慕雪温情柔意的一幕,又在他脑间一闪即过……!
他曾听说过,被火烧过的地方,会变得很肥沃,他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块土地,以做为程慕雪的清净之地!
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庞大的坟堆,已被他修砌完毕,他静坐在坟前,又将水壶之中所剩的酒一饮而尽,似酒劲迸发,趁着酒意,便不知不觉地靠在坟头上,昏昏睡去!
这里倒是幽然清净,又有着两人最甜美的回忆,穿封狂将程慕雪安葬于此,实是最好不过的抉择,想程慕雪对他以身相许,一片真心,能让她安葬于这付出温香软玉的一抔之土,也大可让她慰藉九泉之下了!
天已破晓,熟睡中的穿封狂,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惊醒了过来。
他双目微红,缓缓立起身来,望了望这堆新土,心里尤似刀割一般,他强咬了咬牙,决定给程慕雪树碑立牌!
他向四周看了看,见在不远处有一面平整的石头,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见石头深埋,想要取出,势必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他正是满腔怒火,正找不到泄愤之处,瞠了瞠眼,找了个平整之地,站稳了双脚,暗运神力,双手捧住石头便开始用力。
只见他涨得满脸通红,那块大石头已微微见动,穿封狂突地大吼一声,那深埋深山老林的一块千斤巨石,硬是活生生被他拔了起来!
穿封狂真不愧是身具四大战神之力的武狂,方拔起大石,便取出手中宝剑,顿时起剑狂舞,将石头四面削得平平整整,便龙飞凤舞般,在石面上刻出几行字来!
他运力将刻好字的石碑搬于坟前,在坟墓的正前方,用剑戳了一个深坑,便将石碑立于深坑之中!
只见在石碑上朗朗写着“爱妻程慕雪之墓”的七个大字!
他背负着张良托付的遗憾,怀揣着慕雪留下的哀思,加之慕雪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于情于理,都该对她以爱妻相称,这也可以让对自己情深义重的慕雪含笑九泉了!
他又是独自一人行走在江湖之中,他款步走进虞恩茶馆,那小二既往如前,笑盈盈迎了上来道:“小英雄,今日可否带上了水壶,且先给我,小的先给你装满再说!”
穿封狂面如土色,只冷声说道:“先给我搬上十坛最烈的酒来!”
说完,便冷冷地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小二也懂察言观色,见穿封狂心情这般不顺,便没敢多言,依穿封狂的吩咐,一口气搬上了十坛最烈的酒来!
穿封狂没叫菜也没喊茶,就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了一坛又一坛!
因彭城战乱未复,这几日茶馆的生意也甚是萧条,茶馆内仅几人在那里喝茶论道,见穿封狂这般喝酒,貌似都从未见过,俱都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大致已连续喝了四五坛酒,因此酒酒劲过猛,穿封狂似已大醉酩酊,但他仍在不停往嘴里灌酒,
似求死一般,越醉越喝得带劲,不由仰天畅作道:“吾非武狂吾自狂,煮酒仗剑问天涯,天生万物非我处,吾非圣贤亦寻常”!
他话音方落,突从门外走进一位中年男子,径直对着穿封狂走了过来,边鼓掌边叹道:“好一个孤独仗剑走天涯的诠释,把酒问盏,扼腕长叹,莫非‘家国’二字,真乃湖海之士啊!”
穿封狂对来人毫不理会,装着没看见一般,只管往嘴里灌酒!
那人又道:“英雄不相理会,那我腾冲也不便再打搅了,告辞!”
穿封狂一听腾冲二字,立即怔了怔道:“既是常山独龙到此,何不共饮一坛!”
此人乃常山一带有名的独行侠,因善使一套鞭法,名唤独龙鞭,此鞭法早因触者伤,碰者亡而驰名。所以他被江湖中人唤作常山独龙,实名叫腾冲,故常山独龙腾冲!
腾冲哈哈笑道:“英雄如此赏脸,我腾冲便不客气了!”
说着,将手中独鞭往桌上一搁,便坐在了穿封狂的对面,朝着小二喊道:“小二!”
小二乐呵着应声跑了过来,道:“这位英雄有何吩咐?”
腾冲笑道:“这可有点为难小二哥咯,能不能给我们弄几个下酒菜过来!”
边说,已边向小二递过一锭银子!
小二微笑着接过银子,道:“英雄客气了,我们这里虽不做菜食,但恰巧店中几位伙计还没吃饭,刚弄了几个小菜准备出席,若不嫌弃,我便先给两位英雄盛上,叫他们再重做一份,如何?”
腾冲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须臾间,小二已用托盘将几个小菜端了过来。
腾冲开启一坛酒,向穿封狂敬了敬道:“英雄,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坛,我腾冲先干为敬了!”
第三十七章
穿封狂虽已上了酒劲,貌似也毫不示弱,顺势抬起一坛,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腾冲见状,不由大叫“爽快”,哈哈笑道:“如此高朋酒侪,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穿封狂已经浑身乏力,喃喃地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腾英雄乃常山之尊,今日屈身来到这战乱之地,定不是只为找穿封喝杯素酒吧!”
说着,又提起酒坛,深深地喝了一口!
腾冲顿时朗朗笑道:“英雄果是爽快之人,实不相瞒,我和常山王张耳乃旧故,听说他此次联盟汉王一同共五十六万雄师,却在半日之内,被项羽三万铁骑击溃,因爱贤念旧,特赶来看个究竟!”
穿封狂虽已酒醉酩酊,但提起这事,顿又精神大振,疑惑地道:“这项羽真那么神吗?竟以区区三万人,就能击败汉王五十六万大军?且还这般雷厉风行?简直不可思议!”
腾冲面色肃然地道:“我也一路打听至此,听说汉王联盟的各部,共五十六万大军之中,真正被项羽军队所杀的很少,大都是胆寒项的威名,在作战时乱成一团,不攻自破,有的被相互踩踏而死,有的被逼入水中淹死,有的趁战乱变成了逃兵,甚有者在未开战之前,便早已逃之夭夭了!”
穿封狂听罢,不由叹声说道:“项军虽鸷狠狼戾,可也不失为一支虎狼之师,看来,我真还小看了这个项羽!”
见他眼冒凶光,言辞铿锵,腾冲已略知一二,忙道:“英雄如此年纪轻轻,竟已暗藏雄心壮志,实令腾某深感佩服!”
穿封狂双目一瞪,狠狠说道:“我与楚军有不共戴天之仇!”
腾冲见他磨牙凿齿的样子,不由寻思片刻,微笑道:“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足下定是江湖中盛传的武狂吧?”
穿封狂诧异地道:“什么武狂啊?只不过是师傅随口一说罢了!”
腾冲哈哈笑道:“年方弱冠,嫉恶如仇,三尺龙泉,痛恨楚军。没错,江湖中业已传得沸沸扬扬的武狂,定是足下无疑,当日隔着人体,一掌毙单陌一事,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中原武林,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呀!”
穿封狂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没想到墨文达师傅这么信口一说,自己还真就名满天下了,真是人言可畏呀!
他缓了缓神,索性就当一回英雄吧,不由笑道:“那是江湖谬传,腾英雄何以当真?”
腾冲哈哈笑道:“不愧是武狂,如此虚怀若谷,实令腾某无地自容,还听说武狂神力无比,不知今日,可否露上一手?让腾某开开眼界!”
茶馆内另外几个喝茶的人,也早被他们俩吸引了过来,尤其是穿封狂的酒力,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量如江海,不可思议,加之穿封狂的江湖事迹,他们也曾有所耳闻,故都聚了过来。
其中一位六十岁开外的老头启齿说道:“这位小英雄就不必谦虚了,我等都是井底之蛙,能识得英雄大体,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不妨露上一手,让我等辽东豕开开眼界,如何?”
其余几位,也异口同声地应了起来,都想看看穿封狂到底有多大神力?
穿封狂不由哈哈笑道:“穿封何德何能,能得各位如此抬爱!”
他向四周望了一望,续道:“不过此处,没有能展示我力气的物件!”
其中有个人大声说道:“场外有块巨石,足达三四千斤重,英雄若能将其撼动,我等自是五体投地!”
穿封狂冷冷笑道:“穿封不才,恐要令大家失望了,其实,我哪有什么神力,那些都是谬种流传罢了,与其这样耗费精力,倒不如大家一起入席,喝个痛快怎样?”
腾冲笑道:“武狂何以如此谦逊,既然大家都拭目以待,何不露上一手,也让大伙长长见识!”
穿封狂提着酒坛喝了一口,拱了拱手道:“既然大伙如此看得起我穿封,那我就献丑了!”
说罢,已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只见在门外不远处,有一块巨石,石头轮廓方正,看去足有三四千斤的分量!
穿封狂跨步走了过去,找了个结实的地方站稳脚跟,趁着酒劲,双手一阵舞动,运足了真力,只在瞬间,硬是活脱脱将那块巨石托离地面半人有余。
众人俱都哑然失色,见他双手并未触碰到那块石头,只凭借一身真力,竟能有如此作为,怎不让人为之咋舌?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突闻穿封狂怒吼一声,双掌一错,照准巨石的正中便开出一掌,但闻“嘭”的一声巨响,那块斗大的石头,顿被他的一掌击成了数块,顿时沙石飞扬,四处跌落。
不幸的是,他这一掌用力过猛,有几块石头直飞虞恩茶馆方位而来,“嘭”地一声脆响,便把茶馆的一跟顶梁柱给拦腰折断,只听“嚓嚓嚓”一片房木脱臼的声音,那茶馆已朝一边缓缓倒了过去,好在店里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了,不然,怕不当场闹出几条人命来!
那平时满脸笑容的小二见状,顿时大哭大闹地道:“我们敬你是条英雄,没想到你竟下这般黑手,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茶馆,就这样瞬间被你弄没了,我日后,该拿什么养家糊口呀?”
穿封狂自是惭怍难当,自己也没想到趁着酒劲,力量比平时还要势不可挡,为今酿成如此大祸,这该如何收场?又如何对得起那位语重心长的小二哥呢?
被这么一弄,他的酒意几乎已醒了一大半,忙上前安慰道:“小二哥,别急,我一定设法给你把茶馆重新修办起来!”
此时,在场其他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认为这完全是个意外,穿封狂虽脱不了干系,但也不完全是他的责任,说起来,是他们硬要穿封狂展现神力,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他们自当也难辞其咎!
那老头说道:“穿封英雄的盖世神力,今日也让我等开了眼界,这小二哥开个茶馆也不容易,今日之事,也是为我等所引起,所以我们也愿为修复茶馆略尽绵薄之力,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
众人俱都同意他的说法,纷纷点头示意!
就在此时。
远处突地传来一阵吼声:“此乃霸王亲赐的茶馆,哪那么容易草草了事?”
众人一望是楚军,便都纷纷而逃,瞬间就只剩下穿封狂、腾冲及店小二三人在此!
穿封狂识得来人,正是那日在龙盘山被詹天扬、杨不凡二位哥哥击退的龙且,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铁骑,直朝这边策马而来!
龙且来到跟前,似也没认出穿封狂,只在那里神色傲昂地高声嚷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霸王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毁了这虞恩茶馆?”
那小二扑以似的哭喊着冲上前去,跪倒在龙且跟前,指了指穿封狂道:“龙将军,你得给我做主啊,就是此人毁了我的茶馆,这分明就是跟霸王过意不去呀!”
龙且扬缰勒马,顿时走到穿封狂跟前,狠声说道:“是你毁了这虞恩茶馆?”
早已将拳头捏的“格格”作响的穿封狂,哪见得楚军,早已不觉技痒,蓄势待发,见龙且走至跟前,更是杀心愤起,只一翻目,凶光毕露地望着龙且,跃跃欲试,一语未发!
龙且岂能被他冷冷的目光慑服?更是变本加厉地挑衅道:“哟呵,看来你还挺不服气的?今儿就让你龙且爷爷送你上西天!”
穿封狂哪有机会等龙且先出手,双掌一挥,正欲向龙且一干人马大势发出一掌力,突听一人高喝道:“且慢!”
如若不是听到这个喊声,穿封狂那决恨之势,怕不把龙且一干像击那块石头一样,一掌摧毁殆尽?
穿封狂敛了敛势,忙向发声之人望去,只见远远驰来一匹战马,马上驼着的正是那日在荒漠中救过自己一命的英布!
英布驰道跟前,向着穿封狂拱手道:“小英雄,别来无恙吧?”
穿封狂忙回礼道:“未知英布将军在此,穿封失礼了!”
英布面带微笑,对着龙且道:“龙且将军,可否给英布一个面子,别跟这小兄弟一般见识。这茶馆就包在我英布身上了,明日我定带着人马,上山伐木,还茶馆一个新貌如何?”
龙且瞠了瞠眼,嘴角微扬,冷哼两声道:“既英布将军开口,我龙且自是无话可说!”
穿封狂见此,便没好对龙且等人下手,拱手对着英布道:“那就谢过将军了,穿封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失陪,告辞!”
说着,便给常山独龙腾冲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疾驰而去!
两人去得远了,英布便对着龙且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龙且不屑地道:“一无名小卒,何劳英布将军亲自出保!”
英布不苟言笑地道:“此人非你我能敌,刚才若非我来得及时,你等早被他赶尽杀绝!”
龙且看着英布,冷冷说道:“英布将军何出此言?”
英布向四处指了指那片散落的石头,道:“你且看那块巨石,足有三四千斤重,当年连霸王力拔山兮之势都无法将它撼动,如今却被这小子一掌击成齑粉,单凭你血肉之躯,能受他几斤重力?”
叹了一声,又道:“那日在荒漠之中,我的铁骑尽皆死在了他的铁掌之下,所幸他没有对我痛下杀手,阴差阳错,后来我又救过他一命,所以今日他算是念那一救之恩,给足了我面子,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如若不然,连我恐怕也尸骨无存了!”
英布铁骑受损之事,龙且当然有所耳闻,不料竟是这位年纪轻轻之人所为,简直不敢令人置信。
他思索一阵,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惊讶地道:“莫非是他?年方弱冠,嫉恶如仇,三尺龙泉,痛恨楚军。这个人最近在江湖中极负盛名,听说他不但武功盖世,神力还出神入化,看来这江湖中人所传非虚呀!”
英布道:“没错,他叫穿封狂,被人称作武狂,在天下第一庙中,季步将军也在他手中吃了大亏,所带铁骑无一生还,且还以隔山打牛之势,将大名鼎鼎的单陌一掌击毙!”
两人再无话说,骑着战马,带着铁骑,朝彭城方向疾驰而去!
那次在天下第一庙中,羽化等众落败之后,带着四魔一起回了楚营,将单陌安葬入土后,便纷纷参与了项羽收回失地彭城的战役。
项羽念莫尊等三人攻城有功,战绩显赫,而羽化又因失去了师傅而耿耿伤怀,所以就把莫尊、向从恶和念无常三人留在了楚营,作为羽化公主的贴身护卫,顺便传授她的武功!
羽化天资聪明,在三人的倾力相授下,自已变得武功盖世!
第三十八章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骄横跋扈的羽化公主,独自骑着一匹战马穿梭在彭城之中。
闲余之时,她最大爱好,就是骑马。因战马生性桀骜,一路纵横,顿时闹得大街之上,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城中刚受战乱的摧残,四处破瓦颓垣,糜烂不堪,街上坐户皆是四门紧闭,足不出户,在街上虽偶尔能见得几个人影,但那也是屈指可数。
羽化公主骑着战马,因看着街上人迹稀落,更是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地飙着烈马。
突然。
在城中偏北的一户人家,突地响起一阵“吱呀”的开门声,从门口处,倏地蹦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羽化战马正欲驰过其门口,已势不可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势不可挡的战马,即将从小孩身上一踏而过。
羽化见状,虽是大吃一惊,忙扬缰勒马,可也无力回天。
战马也似受到了惊吓,前脚倏地抬起丈高,一踏之下,势必将那小孩血溅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倏地从旁边窜出一条白影,白影有所石火电光,一脚将那战马踹飞出去,“嘭”地倒在丈外地上,狂嘶两声,似已气绝身亡!
马背上的羽化公主,任你再是身轻如燕,也无奈地顺着战马飞出的惯性,朝一边直飞出去。
前面就是一堵高墙,她如离弦之箭般的身子,势必瞬间,就会撞在墙上,脑浆迸裂而亡!
那条白影身法何等的迅捷,踢翻壮马之后,又身形掠动,倏地将羽化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真是只差毫厘之隔,羽化便要头破血流。
羽化顿时柔化在了穿封狂的怀里,两人四目相瞪,因她性烈如刚,倏地一翻身子,已从白影手中一挣而出,并趁势向白影脸上刮出一掌,口里大骂道:“下流!”
她身子翻出丈外,像条鱼似的,从那白影怀里一溜而出,向着白影翻了翻白眼,狠狠地道:“怎么又是你?你这么阴魂不散,到底意欲何为?”
那白影还深觉无辜地伸手捂住被她刮伤的脸,见其如此恶语相向,却是一点也动不起怒来,只是直盯盯望着她那凶神恶煞、而又觉着有几分亲切的脸!
此时,突从旁边跑过来一人,对着白影道:“穿封兄弟,你没事吧?”
原来这两人,正是穿封狂和常山独龙腾冲,穿封狂因衣衫被程慕雪的血体弄得浑身是血,便进城买了身衣服更换,二人刚换完衣服,来到这条街上,便遇到了这事!
羽化狠狠指着腾冲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腾冲顿时乐了,洋洋得意地道:“怎么?听到‘穿封’二字,被吓破胆了吧,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武狂,穿封狂是也!”
穿封狂看了看羽化,镇静地道:“此事与滕英雄无关,有什么怨气,你只需冲我来就是了!”
此时,羽化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是喜是悲?是哀是怨?也不知道是爱还是恨,繁复的神态,根本无法摸清。
只见她双目微红,手中宝剑倏地跌落在地,似已忘乎恩怨,神情呆滞地望着穿封狂走了过来!
穿封狂顿时一惊,见她表情,即知她对自己已并无恶意,所以根本没有起任何想戒备的心思。
唯腾冲一马当先,跨步上前,横挡在穿封狂前面,做出一副欲斗的架势,对着羽化吼道:“你想干嘛?有我常山独龙在此,你休想动穿封一根寒毛!”
穿封狂轻轻举手,一把将他推开一旁,缓缓说道:“你别管这事,这是我和这位羽化公主的私人恩怨!”
此时,羽化已走到了穿封狂的身边,不知为何?一下子哭倒在穿封狂的怀中,泣不成声地道:“哥哥,我是逸儿,我是逸儿呀!”
穿封狂顿时喜从天降一般,两行泪水再也遏制不住,从眼中崩泻而出,诧异万分地道:“你真的是逸儿吗?你真的是吗?你找得哥哥好苦啊,快,让哥哥好好看看!”
说着,轻轻将羽化推开,扶着她的双肩,眼睛不停地在她脸上望来望去,激动地道:“难怪每次见到你,都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哪怕是生死相敌,我也毫无伤你之意,原来,你真是我的妹妹穿封逸!
穿封逸早已泪湿了双眼,焦急地道:“哥哥那日受我一剑,不知伤势如何?”
穿封狂忙拭干自己的眼泪,又给穿封逸一边擦拭泪水一边道:“哥哥命硬,那点小伤死不了!”
腾冲简直被弄得满头雾水,忙凑合上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简直被你们弄糊涂了,一会儿大动干戈,一会儿又亲密无间的!”
穿封狂哈哈笑道:“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穿封逸!”
微顿又道:“那时妹妹才八岁,当年在战乱中,她与我和爹娘走散了,那时正处于东周的统治,历经万难,才保住了一家四口的性命,后来妹妹走散,我总感觉妹妹尚还存活于世,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竟让我们在这里相认!”
穿封逸心急地问道:“哥哥,爹娘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他们怎么样?逸儿好想他们,想想也有十年未见了!”
穿封狂喉间哽了一哽,道:“妹妹,爹娘已经去世了!”
他没有说出他们的爹娘是死在了楚军手里,因为他知道妹妹和项羽之间的关系,将爹娘的噩耗告诉她,已经算是晴天霹雳了,若再说出是死在眼下他最亲密的人项羽手里,这岂不是火上浇油,此事只能容后再找机会慢慢告诉她也不迟!
穿封逸顿时泪如泉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爬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穿封狂忙走上去安慰道:“妹妹不必难过了,爹娘在天有灵,若能看到我们兄妹重逢,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穿封逸许久才缓缓立起身来,双目已哭得红肿不堪,她又抽噎着道:“赛师傅他们还好吗?一晃那么多年没见了,逸儿真的好想他们!”
穿封狂叹声说道:“赛师傅他们也因战乱而离散,死的死,逃的逃,如今也是背井离乡,下落不明!”
穿封逸黯然伤神地道:“记得那时候我还小,五位叔叔常一起来家里做客,几位叔叔说你天之聪慧,硬要争着收你做徒弟,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穿封狂叹道:“妹妹不必伤怀,所谓往事不堪回首,我已经面临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次如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话音方落,突闻围墙那边,传来一阵喧哗,穿封逸顿时一惊,道:“哥哥,因大战方休,楚军正在四处搜索逃窜的汉军,定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们,不然,你们会被当做流寇抓起来的!”
穿封狂忙道:“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能就这样说走就走!”
话音未落,突闻后方传来一阵吼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穿封狂忙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影,已朝自己铺天盖地地攻了过来!
穿封狂借着回防的余光,清晰的认得这三个人的模样,正是莫尊、念无常和向从恶三人!
穿封狂略一挥掌,虚设两招,顿时卖了个破绽,飘出丈外,道:“今儿爷高兴,不想杀人,识趣的赶紧走开!”
此时穿封逸忙跑到莫尊三人面前阻道:“三位师傅,别再打了,他……!”
她想告诉三位师傅,穿封狂是她亲哥哥,可转念一想,哥哥杀了师傅单陌,说不好自己已会和师傅几个反目成仇,故又把话咽了回去!
穿封狂何等精明的人,早看出了端倪,为了不让妹妹为难,索性扯了扯腾冲的衣服,几个纵身,两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莫尊等人向前追出几步,向从恶愤愤地道:“没想到又让他给跑了,下次定要取下他的狗头,替单二哥报仇!”
莫尊来到穿封逸面前,恭敬地道:“公主受惊了,没事吧?”
穿封逸微微笑道:“我乃四大魔尊之徒,早已不是以前武功平平的羽化了,所以,三位师傅不必担心,羽化自能应付!”
言语间,自有说不出的欣喜,没想到自己还有亲人在世,怎不叫她喜出望外?
此时,一队人马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带头的将军老远就喊道:“公主,你没事吧?”
穿封逸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可也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于是忙回道:“虞子期将军,羽化没事!”
这虞子期乃是项羽手下的五将之一,乃项羽爱妻虞姬的哥哥,是项羽的心腹之一!
虞子期带着一支部队瞬间来到了眼前,见大家都相安无事,于是便一起回了楚营!
穿封狂和腾冲二人离开穿封逸后,一口气直向城外奔出,刚出城南门,便远远看着一支部队,从城里疾驰而来。
为不被这支楚军发觉,二人立即找了掩护,只见这支军队中间,夹着两辆囚车,直朝城中驶去!
因被押的两人皆是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所以一时之间难以辨认出囚车里所押的是何人?
腾冲对着穿封狂轻声说道:“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别看了,走吧!”
穿封狂似已看出什么破绽,对着腾冲轻轻一挥手,阻道:“且慢!”
此时,城门大开,一股劲风从城内刮出,被押二人的头发,顿时随风扬起。
此时,两辆囚车已入城门之内,待城门即将关闭时,后面囚车里被押之人,突然回头望了一望,趁着微风高扬,随之发丝清扬下的那张面孔,顿让穿封狂大惊失色。
穿封狂定睛一看,可傻了,那不是二哥杨不凡吗?
穿封狂立时一震,起身就欲冲将出去。
好在腾冲反应及时,一把将他扯住道:“不要命了,你看看城头上!”
此时,城头上有一位将军正在高声喊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城内已发现了汉军的细作,现在进出城的人,必须得严加盘查,违令者斩!”
城头上方,已架满了弓箭手,二人俱都面色土然,暗叹惊险,幸亏出城得早,不然想安全离开城内,定得大费周章!
穿封狂和腾冲先离开了城角,来到周边的一个小店,随便点了些能填饱肚子的饭菜,便开始吃了起来!
因心系杨不凡哥哥,所以二人都没有喝酒,饭后必得设法对他们进行施救,虽不知另外一个被押的人是谁?但应该和二哥杨不凡有直接关系!
在他心里,急切的希望,另外一人不是大哥詹天扬!
二人早就饥不择食,饥肠辘辘,一句话也顾不上说,一味只想先填饱肚子!
正吃得起劲,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军爷,那人身高八尺,腰佩军刀,面相倒是长得还算周正,就是走路时感觉有些鸭拐。
第三十九章
因他身高腿长,几步便来到了店内,在小店正中挑了个位置坐下,拉开嗓门便大声喊道:“小二,赶紧好酒好菜伺候!”
那高傲的神情,简直令人作呕。
小二见其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忙不停跌地搬来了好酒好菜,给其上了满满一桌!
那军爷一阵嘿嘿冷笑,道:“今儿得好好饱餐一顿了!”
说着,便大口大口的饭菜往嘴里送。
此人进食声音极大,满间店里几乎都是他吃东西的声响,并且特别龌龊,嘴角、脸上都沾满了饭菜!
穿封狂皱了皱眉,差点没有把胃给吐出来!
此人像是已饿极,一桌子饭菜很快被他消化殆尽,一坛酒也被他咕噜噜喝了个干净,可他酒力貌似不行,一坛下去,已晕头转向,连站起身来都有点困难!
穿封狂灵机一动,倏地展开身形,一把将那醉汉提起,便直朝店外奔去。
腾冲不明他的用意,已紧跟其后,来到一片密林深处!
此时天已黄昏,穿封狂将那醉军汉靠在一棵大树上,二话没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醉汉简直是丈二和尚,一点头脑都没有摸着,就遭一顿暴打,顿时跪倒在地,嗷嗷求饶起来!
穿封狂一把又将他提起,问道:“酒意清醒点了么?”
醉汉不知他这一问到底用意何在?两面耷拉的脸,顿像拨浪鼓一般,摇摆个不停,向穿封狂示意酒还没醒!
穿封狂冷冷笑道:“没醒就好!”
顿时又对着醉汉的腹部一阵拳来脚往,只见醉汉立时呛咳数声,嘴中便喷出一堆东西来,方才吃的所有,又尽皆吐了出来,发出一股恶臭,让穿封狂和腾冲都不禁捂住口鼻,那份龌龊和难堪,实是不忍一看!
腾冲立即上前说道:“你跟他欧什么气,自从彭城回来,你就一直愁眉不展,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你这般对他施以暴打,就算打死他,也是枉添一座亡灵!”
穿封狂愤愤地道:“那囚车中的有一人是我二哥杨不凡,我必须得设法将他救出来!”
腾冲这才如梦初醒,立时诧异地道:“你是说漠北杨不凡?”
穿封狂道:“没错,当日我与杨二哥杨不凡及辽东大侠詹天扬在龙盘山义结金兰,誓死同甘共苦,如今二哥被楚军抓获,我岂能坐视不管?”
腾冲立时敬服地道:“没想到穿封兄弟如此年纪轻轻,竟已广结天下群雄,识得这等豪杰,令腾某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相形失色呀!”
微顿又道:“既如此,腾冲定当鼎力相助,即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穿封狂微微叹道:“腾兄大义,穿封心领了,此行凶多吉少,我不想连累了腾兄!”
腾冲道:“穿封兄弟莫不是小看了我腾某!”
穿封狂忙道:“腾兄哪里的话,只是这楚军凶残,我是怕……!”
腾冲突地一扬手,义然阻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意已决,穿封兄弟有什么计划,不妨直说吧!”
穿封狂见他言辞铿锵,信誓旦旦,便没再多说,走到那醉汉跟前,厉声问道:“现在清醒点了吗?”
那人吃了次亏,还算长了点记性,顿时将头点得向小鸡啄米似的,口里嘟囔道:“好了,好了,完全清醒了!”
穿封狂又是一阵冷笑,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一只脚,道:“满嘴酒气,还说清醒了!”
说罢,倏地用力,将其庞大的身形首尾倒置,另一只手只在醉汉的身上一阵推拿,立见醉汉嘴里、鼻里皆“哗哗”呛出一些粘液,眼泪双流,呛咳不止,想求饶都没法咽出一个字来!
穿封狂见他肚子里的东西几乎已经全部倒空,便再提起醉汉偌大的身子抖了一抖,“扑通”扔在一边,弹了弹身上的垃圾道:“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那人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是对的,呛咳片刻之后,畏惧地道:“小的实在不敢乱言,英雄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便是,小的一定遵照执行!”
见他颤抖的身子,差点没尿裤裆,穿封狂冷色道:“别怕,只要你将我们安全带入楚营大牢,找到我的杨二哥,我便保你无恙,如若敢耍什么花样,我定当场一掌劈死你!”
说着,便向旁边的一颗古树拍出一掌,但闻“啪”的一声脆响,那棵碗粗的大树,立即被其掌力折成两段,倏地倒在军汉面前!
军汉真是不寒而栗,似已害怕至极,忙道:“大英雄放心,我就是一个狱卒,营里的人都叫我鸭拐,我知道今天新抓的两位犯人,一个叫詹天扬,一个叫杨不凡,正是方才你俩讨论到的两位英雄,我知道他们被关押在何处,我定将你们安全带入,并配合你们将二位英雄救出!”
穿封狂立时怔了怔,没想到二位哥哥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楚军的魔掌,也不知自己和他们分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遭遇?
他缓了缓神道:“方才设法让你清醒,就是不想让你醉醺醺的弄出什么破绽,如今楚军对进出城的每一个人都严加盘查,你满身酒气,满嘴酒味,已致失职,理应当斩,又如何能顾得我们周全?”
鸭拐顿时唯命是从地道:“英雄教训的是,英雄教训的是!”
说罢,便趁黑带着二人来到了城墙下!
三人一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鸭拐向城门指了指道:“从这里进城离大牢最近!”
穿封狂和腾冲看了看城头,这里森严壁垒,想要杳无声息地进入城内,恐怕是痴人说梦。如若硬闯,势必打草惊蛇,事情更会徒劳无获!
穿封狂道:“如何能安全进城?”
鸭拐道:“城里现在戒备森严,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为保士兵们士气充沛,城头上俱是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我们可趁换岗的时间伺机进城!”
穿封狂叹道:“可城门紧闭,如何能混入?”
鸭拐道:“一会你们两趁换岗的瞬间,迅速溜到城门下,我再找机会让他们打开城门,即可混入!”
穿封狂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便和腾冲互望一眼,俱都沉默不语,一起等待士兵换岗的时机。
不多时,果然有一群士兵来到了城头,趁上面正在交接之时,鸭拐忙道:“可以行动了!”
二人趁势,迅速摸到城门底下,看不到上面,上面也无法看到这个死角!
此时,鸭拐光明正大的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来到城门前大声喊道:“辛武哥,我是鸭拐,快开一下城门!”
只听城头上一位军士难为地自语道:“又是你个死鸭拐,军中有令,每逢紧急要务,皆不能私自外出,还竟敢每天往外跑,真是不知死活!”
只听他一阵嘟囔后,随即扯开喉咙,向着鸭拐高声喊道:“死鸭拐,怎么又是你呀?一天就你事多,尽早岔子,为今霸王急令严守城门,你可别总让哥们难为呀,这可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了啊!”
鸭拐拉开嗓门喊道:“就知道辛武哥最好了,一定不会再有下次咯!”
通过这次教训,估计这鸭拐可能也不敢独自一个人再跑出去了!
只听辛武在城头上喊道:“开城门,让鸭拐进城!”
这时,城门处已然响起一阵“嘎嘎”的启门声,瞬间,两扇大门已开出一条缝来!
穿封狂和腾冲见机,从门缝里倏地溜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个开门的士兵打昏在地,以城角视线窄的优势,迅速将两个士兵的衣服换上,随同鸭拐一起混进了城去!
穿封狂紧跟在鸭拐身旁,鸭拐根本没有反水的机会,只能带着二人径直朝营中大牢而去。
二人边走边熟记周边的环境,以便施救成功后好脱身!
他们来到大牢门口,见到一道石门,此门是从上面往下关的,此时正从下往上缓缓升起,只见在门的上方墙上,有一个大型转盘,是专门控制这石门升降所用的。
鸭拐边带着二人往里走,边轻声说道:“这道石门乃最坚硬的石头铸成,足有上千斤重,任你有万钧之力,也无法将它摧毁,需要七八个士兵一起用力拉动上方转盘,方能使其升起打开,所以,一会出来时可能会遇到些麻烦,须得做好充分的准备,见机行事!”
穿封狂和腾冲踏过石门,见里面很宽,大可容上万人,可走过这宽阔的地方,便又一直是狭窄的小巷道,小巷道四处分岔,四面皆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穿封狂二人明知这是龙潭虎穴,可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他绝对不能扔下两位哥哥而不管,哪怕死在一起,也在所不惜,只是无辜了这位陪同的常山独龙腾冲!
经过几弯几拐,二人差点没被绕晕过去,里面牢营很宽,幸亏穿封狂过目不忘,如若不然,想原路返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大概转了半炷香的时间,鸭拐朝前方不远的一个角落指了指道:“那两位英雄,就是被关押在那间牢房里的!”
说完,已带着二人来到了那间牢房门口!
隔着一棵棵粗壮的的牢柱,穿封狂看得真切,劳里关的果然是詹天扬和杨不凡两位哥哥,顿时欣喜若狂,正欲出声相认,可被鸭拐轻轻一扯,低声道:“不要命了,面对满牢营的士兵,若是打草惊蛇,怕是牢门还没打开,势必我都得陪你们变成弓箭手手里的马蜂窝咯!”
只见鸭拐向旁边的一个守卫的士兵招了招手道:“苟三兄弟,过来一下!”
那被他喊着苟三的人腰间挂满了钥匙,连走过来都能听到钥匙碰撞发出的“铮铮”之声,他跑上前来,对着鸭拐问道:“鸭拐兄,有事吗?”
鸭拐道:“刚接到命令,牢营得加派人手,所以我特带了两个士卒来跟你换班,你把钥匙交给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平时牢营里已有换班交接之事,可时间可不是这个时节。
苟三诧异地道:“我刚接班不久,怎么又要换我休息?”
鸭拐有些不耐烦地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营里临时决定的,你爱休不休,若不休,我可走了啊!”
苟三走到穿封狂和腾冲二人跟前,打量一番,疑惑地道:“我在牢营呆了这么久,貌似从未见过此二人啊?莫非是……?”
穿封狂再也迫不及待了,哪听他这么多废话,朝他背部轻轻一敲,苟三便立即昏倒在地!
穿封狂随后在苟三腰间取下牢营钥匙,递向鸭拐道:“赶紧把门打开!”
鸭拐以熟练的手法,迅速找到了那间牢房的钥匙,“吱呀”一声,将门开启!
三人一起跳进牢房,詹天扬面不改色地对着三人吼道:“想要取我兄弟二人性命,也不急于此一时吧!”
第四十章
因穿封狂穿着楚军的衣服,所以詹天扬和杨不凡俱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三人当中,其中有一位就是他们的三弟穿封狂!
穿封狂忙上前一把抓住詹天扬和杨不凡的手,低声喊道:“大哥,二哥,我是三弟,我来救你们了!”
此时鸭拐突然喊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不及三人寒暄,互使眼神后,便随着鸭拐一起向原路疾驰而去!
因大牢里阴暗潮湿,光线自是比外面要微弱得多!
刚拐过几间牢房,突听“嗖”的一声脆响,鸭拐已应声倒在了地上!
穿封狂等顿觉不妙,但闻巷子那边,传来一阵“嗖嗖”的箭羽之声,穿封狂丝毫没有犹豫,立时向着大伙大声喝道:“当心!”
只见他身形掠动,倏地将倒在地上的鸭拐的尸体一把抓握在手,挡在了众人面前!
好在鸭拐身子庞大,挡在众人前面,硬是滴水不漏,活将那十来只箭羽全挡了下来,顿时被射得像刺猬一般。
随后又见一拨箭羽从昏暗的巷道里射了过来,并听得一个声音喊道:“死守巷道,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随后巷道口一阵哗然,一队人马已将巷道口堵死,那帮军汉,个个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在巷道口嗔怒以待!
穿封狂仍是把鸭拐庞大的身体当着挡箭牌,一拨箭羽又直射在了鸭拐的身上。
可是腾冲却感觉到腿部一阵冰凉,黯然道:“穿封英雄,我貌似中箭了!”
穿封狂顿时一惊,忙将鸭拐庞大的身躯“扑通”放倒在地,一把扶住腾冲道:“伤哪儿了?”
趁着昏暗的余光,腾冲立即向腿部指了指,像是疼痛难忍,没有说出话来,神情疾苦,面色苍白不已。
穿封狂立时望了望腾冲的腿部,血流不止,一支箭羽已几乎没入其大腿一半,差点没有被射得对穿对过!
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巷道口突地传来一阵吼声:“你们若再不出来束手就擒,我就让你们全死在乱箭之下!”
穿封狂暗忖道:“如若这样耗下去,滕大哥的伤势恶化不说,若外面真是再发箭羽,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神功难以施展,恐怕谁都难逃一劫!”
于是还是以鸭拐的尸体做掩护,一把将其拽起老高,大喝一声,把鸭拐庞大的身躯奋力向巷道口掷了过去!
鸭拐偌大的躯体,顿时尤似弹丸一般,倏地向巷道口奔射而至,巷口外的士兵,顿被他砸倒一片,巷口处,顿时人仰马翻,惨叫不跌!
穿封狂趁着巷口大乱,立即顺势朝一片混乱的士兵中起剑而至,“唰唰”数声,巷口士兵已倒下一片!
詹天扬和杨不凡见状,立即搀扶着瘸拐的腾冲紧随而至。
腾冲虽伤,但他手中的独鞭仍是毫不逊色,强忍疼痛,冲杀出来,一路士兵顿时死伤不计。
詹天扬和杨不凡两位大侠自是没话说,虽都扶着腾冲,但也势不可挡,各自拧下一把士兵的钢刀,一路朝外冲杀着。
牢营中,楚军越来越多,虽然巷口很窄,但穿封狂等一路冲杀出去,仍是势如破竹,从一群群死伤的楚军躯体上踩踏而出!
穿封狂杀在敌营最前面,一直雷厉风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个稍宽一点的巷子里,他见楚军如狂流一般越发的来势汹汹,不由狂吼一声,立将手中长剑还鞘,双掌一错,向巷子内奋力发出一掌!
这一掌声势甚是浩大,立将巷内上百士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刮出巷子之外,惨叫迭起,那些士兵皆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顿时血流成河!
四人趁势跑出巷子,一直向前疾行,不觉已远远望到了那道千斤石门!
只见在石门处,正在涌进大量的楚军!
石门前可容上万人的地方,瞬间已布满了黑压压的人马,全是楚军军营里的精兵强将!
穿封狂向身后的詹天扬等三人低声道:“大哥、二哥,腾兄身负重伤,你们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腾冲虽然流血不止,疼痛不堪,但仍是强咬牙道:“穿封兄弟,腾某伤势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挂怀,你只管安心杀敌,救出大家才是!”
詹天扬跨步来到他跟前道:“三弟,大恩不言谢,我们一起携手对敌,腾兄有你二哥照顾绰绰有余,大哥怎忍看你一人应对大军!”
穿封狂坚毅地望了詹天扬一眼,没有作答!又望了望杨不凡和腾冲,道:“二哥,腾兄,你们定要多加小心,务必要紧跟着我跟詹大哥的身后!”
此时,楚军大军已似布阵一般,济济一堂,俱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其中一个领头的跨步上前,对着穿封狂等吼道:“尔等如此冥顽不灵,竟敢劫楚营大牢,今日我虞子期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毕,手中单刀一扬,已令所有将士一拥而上!
穿封狂立即挥开三尺龙泉,有若游龙一般扬空而起,直朝营中最强势的地方杀至!
詹天扬手中的钢刀,已如风驰电掣一般,瞬间绞杀至楚军的正中,顿时楚军死伤一片!
杨不凡和腾冲二人也随着挥开手中的兵刃,顿时没入敌群之中,杀得酣畅淋漓!
穿封狂等个个都是中原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楚军虽人多势众,兵强马壮,但面对这几位江湖豪客,仍是束手无策。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牢前早已嗷嗷惨叫,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穿封狂等的势不可挡,顿让虞子期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眼见一干就要杀出石门,不由大喝一声:“关石门,一个也不许逃走!”
只见石门外的八名大汉,立即放动转盘,顿时“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千斤石门,已开始缓缓而降!
穿封狂等见状,俱是大惊失色,石门若是关上,尤是一堵坚不可摧的石墙,若要出去,势比登天还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石门关上!
此时,剩余的楚军更是凶猛无比,越杀越强悍,任凭是一片一片倒下,还是踊跃上前,不惧生死,穿封狂不仅暗赞这些楚军的视死如归,也难怪汉营大军会被他们轻易击败!
他见这帮楚军誓死围剿自己,一拨又一拨的涌上,根本无法脱身,一看那石门马上就关上了,只有躬身才能挤出的门缝,若再缓些,便会全部被困死在这里!
詹天扬和杨不凡也是心急火燎,可也是苦于楚军大势攻击,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石门往下直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听腾冲怒吼一声,倏地甩开杨不凡的手,拖着受伤的腿愤然跃起,直落石门之下,将手中独鞭一扔,便奋起双手,苦苦将石门托于双掌之上!
他这一举动,真是出人意表,穿封狂不禁狂吼一声:“腾兄!”
楚军扬刀弄枪,仍是毫不松懈地攻击过来!
腾冲立举千斤石门,加之腿上的伤早已痛不欲生,在外面控制石门转盘的八位士兵,早已扔掉手中转盘的拉绳,活脱脱千斤之坠完全压在他的身上,不由不支地单膝下跪,口中鲜血直流,沉沉地喊道:“穿封兄弟,你们快走啊!”
穿封狂见此,心里真是痛如刀割,立时大呼一声:“大哥、二哥快走!”
他将手中长剑顿时射向在外面正欲攻击腾冲的壮汉,双掌力发千钧之力,击退周边的一拨士兵,身子倏地滚出了石门。
此时,詹天扬和杨不凡二人已杀至石门旁,也是纷纷朝石门外一滚而出!
就在此时,外面又站满了大帮楚军,正纷纷拔弩欲射,没等穿封狂等救及腾冲,一拨拨箭羽已如下雨一般,狂射而至!
穿封狂、詹天扬和杨不凡三人立时闪身扬剑,连躲带挡,均无伤及丝毫。
可正被石门压着的腾冲,因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被射满箭羽,口喷鲜血,只闻轰隆隆一声巨响,他瞠着双目的身子,已被活活压在石门之下,立即粉身碎骨,气绝身亡!
穿封狂等三人见状,顿时惊恐万状,悲痛欲绝,未待第二拨箭羽发射,三人已呼天抢地地杀入了敌群之中!
三人武功盖世,在宽敞的地方,自是施展自如,势不可挡,加之心里的恨已入骨髓,手到剑伐之间,无所不用其极,只见楚军在他们的剑与铁掌之下,势如破竹,一片一片的倒在地下!
三人顿时杀到了城门下,见城门紧闭,伏兵四动,穿封狂不由大喊一声:“大哥、二哥请随我来!”
穿封狂曾来过这座城市,对这里的路还算有些熟识,见城门处楚军如山,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定当无法安全脱身,便带着大哥二哥向一个薄弱的地方杀了过去!
经过三人的奋力拼杀,很快突围,径直朝城中一条巷道急奔而去!
楚军的大队一直穷追不舍,可穿封狂等三人奋起神力,施展上层轻功,很快摆脱了楚军的追杀!
不过三人尚还没有喘息之机,突又听得后面马蹄四动,气势震天,定是楚军铁骑已大势出动,看来,不抓住他们三人,楚军是誓不罢休!
穿封狂等三兄弟为躲开这帮雷厉风行的楚军铁骑,一直马不停蹄,来到一条大街上,四周每家每户仍是四门紧闭,一时之间很难找到藏身之处,加之三人一路天昏地暗的拼杀,俱都气喘吁吁,早已耗费了大量真力,若再被后面这帮如雷而至的楚军铁骑追上,势必很难应付!
在这条大街上,只差一个拐弯,三人便会立即暴露在铁骑的视线之中!
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
突然,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有那个熟悉的开门声,三人被一人轻轻一带,已进了一道家门。
惊愕中,随着一阵“吱呀”的关门声,穿封狂才如梦初醒,这正是那日和妹妹相认之日,在妹妹快马下救下的那个小男孩的家中!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方关上大门,却听门外铁骑已至,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突听得一个将军沉声喝道:“四处仔细地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穿封狂听得出,那是龙且的声音!
曾听英布说过,当日在关中灭城的主将就是他,自己爹娘和几位师傅定当也是被他所杀,上次在虞恩茶馆因念及英布的面子,没对他痛下杀手,今日就算一死,也定要取其性命!
穿封狂犹豫片刻,摩拳擦掌,就欲开门出去,可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拽住,没敢作声,径直拉着穿封狂往里屋而去!
詹天扬和杨不凡也四周望了望,互使眼神,紧随而至!
这中年汉子家里还算阔绰,穿过几条巷道,方才来到了正厅之中,并且巷道四周都是些豪华的庭院,好似一个简单的迷宫一般!
第四十一章
中年人对三人礼貌看座后,便对着穿封狂毕恭毕敬地道:“前日英雄救下我儿小命,沙某一家真是感激不尽!”
没等穿封狂作答,已见一妇人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一边走了过来,一看那小男骇,不正是当日险些死在妹妹穿封逸快马下的那位小男孩吗?
小男孩立即兴高采烈冲上前来,一把搂住穿封狂道:“多谢大哥哥救命之恩,沙飞天没齿难忘!”
穿封狂见这一家子如此殷勤倍至,心里甚是高兴,忙摸了摸沙飞天的头道:“区区小事,何必挂怀,外面凶险,以后可不要随意乱出家门,知道吗?”
沙飞天童音正盛,一边忙点头,一边“嗯嗯”作答!
他的母亲满脸仁慈,忙上前搭礼道:“前日英雄见义勇为,冒死救下我家天儿,我夫妻二人一直怀念在心,试想何日定要当面感谢英雄对天儿的救命之恩,不想今日,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和英雄相见,实在是有伤大雅!”
穿封狂忙道:“这位大嫂言重了,今日我三兄弟被楚军追杀,已有一位大哥惨死在楚营之中,若非沙大哥营救及时,我等恐怕早已惨遭不测!”
那中年人叹声说道:“如今战乱纷纷,实在是荆棘满途,名不聊生,也不乏有乱世英雄降生,可像英雄这般有胆识之人,实是少之又少,我沙猛念英雄年轻有为,又曾舍命救过我家犬子,方才冒着满门抄斩之险,救下你们几位江湖豪客!”
詹天扬也忙拱手说道:“这乱世之中,能有沙兄这般豪气干云之人,实是绝无仅有,我詹天扬深感佩服!”
杨不凡也面露敬佩之色,畅然说道:“日后沙兄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我兄弟三人定下犬马之劳!”
穿封狂忙起身,向着沙猛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二哥,闻名中原的漠北飞鹰杨不凡,我大哥就是辽东大侠詹天扬!”
说着,便顺手向着杨不凡和詹天扬二人指了一指!
沙猛顿时喜出望外地道:“我非江湖中人,可对二位英雄也早是如雷贯耳,没想到我沙猛竟能识得你们这几位极负盛名的中原豪杰,实乃三生有幸!”
说着便对着其内人道:“夫人,你赶紧去备些简食薄酒,今日我要与这几位大英雄痛饮一番!”
穿封狂忙道:“沙兄、嫂子且慢,现在外面楚军正对我兄弟三人四处收捕,我等若是在此逗留太久,势必会给你们带来不测!”
詹天扬也拱手道:“我三弟说得没错,我们绝不能连累了沙兄一家!”
沙猛寻思一阵道:“从给你们开门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付之度外,犬子现在能与我们共聚一堂,全靠这位英雄舍命相救,如今你等有难,我又岂能见死不救?”
说着,便向穿封狂微微指了一指!
杨不凡起身道:“事情一码归一码,岂能混为一谈,我们若是因三弟对你家有恩,就连累你们一家老小,那叫我兄弟三人于心何忍?”
穿封狂道:“二哥说得对,我等须尽早离开这里,不然会给你们一家带来杀身之祸,如若这般,我等就算苟活,也定是抱憾终身!”
说着,便会意詹天扬和杨不凡二位哥哥,举步便欲离去!
沙猛之妻见状,见多留也是无用,便说道:“各位恩人既然执意要走,那我们也不强留,不过外面到处都是楚军,难寻得吃饭解乏的地方,为给大家充饥,我得给大家准备些干粮,以便应急!”
没等穿封狂等阻拦,她已掉头向着外面走去!
沙猛道:“那你们就再稍等片刻,等内人备好干粮,你们再走也不迟!”
此时,沙飞天突然不舍地喊道:“爹爹,外面兵荒马乱的,哥哥他们要去哪里呀?”
穿封狂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你要听爹娘的话,不许再乱跑,哥哥们等战乱平复之后,再来看望你们!”
沙飞天娇情地道:“那哥哥你们要去哪里呀?”
穿封狂道:“我们是大人,自以四海为家,更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沙猛见他追问不休,便忙喊道:“天儿,哥哥们以后会回来看你的,就别依依不舍了,乖,到爹爹这里来!”
沙飞天也还算听话,便噘着小嘴,向沙猛这边走了过来!
沙猛道:“此一别,你们定要多加保重,若是有机会,我定让天儿拜你们为师,学得些真本事,也好为这不平之世,铲除一些障碍!”
沙飞天何等精明的孩子,听爹爹这么一说,立即跪倒在地,附身拜道:“三位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穿封狂等三人见他如此聪明绝顶,都暗自喜欢不已。穿封狂忙上前将其扶起道:“好,日后我们定当返回,教授你武功绝学!”
此时,那妇人已备好几包干粮疾行而来,递给穿封狂兄弟三人道:“一路定要多加小心!”
穿封狂等没有拒绝,各自接过干粮的包袱,便朝外面走去!
沙猛送他们到大门处,轻轻启门探头,望了望门外,见暂无楚军,不由又合门交代道:“你们出城后,可沿路北上,那里有一个湖,叫古月湖,湖边做着一位隐士,叫游凡尘,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他定会收容你们,可暂在那里避避风头!”
穿封狂几人自是感激不尽,互道几句珍重后,便辞行离去!
三人怕被楚军发现,一直挑巷道而行,径直往北门而来,可城内四门戒严,哪里能轻易的出城!
穿封狂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倚墙而坐,先各自打开装满干粮的包袱,饥不择食地吃了起来,穿封狂边吃边打开腰间装满酒的水壶,一人一口地喝了起来!
没过多时,满满一壶酒,已被他们喝得精光,趁着几分酒劲,穿封狂望了望城头上道:“大哥二哥,一会我先跃上城头灭了那些弓箭手,你们在下面伺机将城门打开,然后我们再设法逃出去!”
詹天扬一把抓住他的手,焦虑地望着他道:“这样太危险了,怎能让你一人去涉险?”
杨不凡也说道:“对呀,三弟,大哥说的没错,楚军的火力全集中在城头上,你一个人上去会很危险!”
穿封狂坚毅地望了望二位哥哥道:“没事,我自有办法,依计而行就可以了!”
说着,他已悄悄从墙角处慢慢向城头摸了过去,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任何的声响!
詹天扬和杨不凡见其胸有成竹的样子,自是没有任何动作,只等着三弟把事情造起,然后再伺机去将城门打开!
三人在饱餐后,又借着些酒劲,自是精力旺盛,恢复了以前的状态,穿封狂轻起脚力,已来到了城头上的一个隐蔽处。
突听城头上有人高声喊道:“有人袭城,有人袭城!”
城头上顿时一阵大乱,穿封狂显然已被城头上的楚军发现,立即一拨箭羽向他狂射而来!
穿封狂立即施展上层轻功,身子顿如星火一般朝城头上一掠而至,借着上翻之势,照准发过来的一片箭羽,狂吼一声,已将近身的一拨箭羽夹在了两腋之下,用力一掷,又那些箭羽又向城头之上反袭而至,城头上的士兵,顿时中箭倒下一片,哇哇直叫不迭!
未待楚军第二拨箭羽发起进攻,穿封狂的双掌之力已袭自城头,城头上的士兵,焉能受得住他的大力神掌,只在瞬间,那帮城头上的士兵,已被打得落花流水!
詹天扬和杨不凡见城头的弓箭手被控制住了,便肆无忌惮地挥剑杀向薄弱的城门,没多时,城门处的数十士兵,已被他二人斩杀殆尽,詹天扬顺势打开城门,高声喊道:“三弟,快撤,楚军又杀过来了!”
只见城内又黑压压杀过来一股楚军,穿封狂迅速解决了城头上的士兵,借着一个正被他撂下城来的一具尸体,轻轻一踮脚尖,顺势向着正欲追过来的大股楚军猛发数掌,暂且遏制住了楚军的攻势,穿封狂便借机飘身出了城门,会同詹天扬和杨不凡二人,一起疾驰而去!
楚军追到城门,“嗖嗖”发出一拨箭羽之后,可三人已远在他们的射程之外,显已无济于事。
就这样,三人便在万险之中逃离而去!
三人经过一番恶斗,历经万难,终于脱险,便按照沙猛所提示的路线,一直北上!
不觉已时至黄昏,三人俱都困乏不堪,便找了个小店,挑了些小菜和酒,便开始吃了起来!
三人已相聚有些时间了,一直疲于奔命,连句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此时能这般安心坐于一处边喝酒,边谈天论地,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听穿封狂诧异地道:“不知二位哥哥怎么会落入那帮贼军之手?”
詹天扬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自那日我们兄弟离别后,便开始重新修铸攻事,山寨所有弟兄昼夜不休,终于万事具备,就等楚军来自投罗网了。”
杨不凡喝了口酒,接道:“可后来在审判叛贼于不求时,见他可怜之样,大哥便起了恻隐之心,放了他一马?要他多行善事,将功补过,可狗改不了吃屎,数月之后,他趁我们对他减少了防备,便又投了楚军,还给楚军出谋划策,指出了山寨的弱点,最后楚军大势来讨,便将我们一网打尽,寨内的兄弟几乎全被剿灭,好在叛贼于不求当场死在了大哥的快剑之下,已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穿封狂这才明白了一切,叹声说道:“既已险象环生,我等都不必再为往事萦怀,来,难得我们兄弟三人再次重逢,今日就不醉不归!”
说着,举起手中酒杯,便一饮而尽!
詹天扬和杨不凡也举杯同饮!
詹天扬问道:“这一别数月,不知三弟过得怎样,是否找到了弟妹?”
穿封狂面色土然,叹声说道:“说来话长,自那次我们离别后……!”
他将所有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以至深夜,小二走上前来对着已酒过酩酊的三人问道:“三位客官,小店已打烊多时,你看你们是留宿还是……?”
没等他说完:“穿封狂已打着嗝道:“小二哥,不好意思,你给我们准备一间上房,要大床,我们三兄弟今日要同睡一屋,以叙此间的离情别绪!”
小二应了一声,便领着三人来到了一间大房之中,随后关门而去!
三人高谈阔论,以至破晓,詹天扬问道:“三弟在短短数月之间,竟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不知三弟有何打算?”
穿封狂叹声道:“无论如何,我得找到失散的云中燕,等天明,你和二哥且去找那隐士游凡尘,先在那里避避风头,等我找到云氏,便前来和你们会合!”
第四十二章
过了一会,穿封狂又叹声说道:“想那腾大哥与我相交甚浅,便舍命相救,追魂摄魄,此等英雄豪杰,实属世间少有,令穿封真是望尘莫及!”
詹天扬也长叹数声,没再言语!
杨不凡似已睡去,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穿封狂和詹天扬二人好似已困乏不堪,不知何时?已都睡了过去!
东曦既驾,日上三竿,莺声燕语,百叫无绝。
三人从一片鸟语欢声中惊醒,起来一番洗漱,便在小店中点了些早食吃了起来!
穿封狂边吃边高兴地道:“二位哥哥,三弟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们!”
詹天扬和杨不凡都甚觉奇怪,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都愿洗耳恭听!
二人未语,穿封狂又雀跃地道:“我终于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穿封逸了!”
二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詹天扬有些意外地道:“敢情三弟还有个妹妹呀?那她人呢?赶紧给二位哥哥引见引见!”
穿封狂不悦地道:“可是她身在楚营之中,因常年战乱,她和家人离散时,她才八岁,后来不知怎的?和项羽相交甚深,被楚营的人换做‘羽化公主’!”
詹天扬和杨不凡听毕,顿时一愕,杨不凡破口而出地道:“敢情羽化公主是三弟的妹妹呀?”
詹天扬也惊奇地道:“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听二人口气,似已早就认识了羽化公主穿封逸一样,反倒把穿封狂弄得满头雾水!
穿封狂诧异地道:“二位哥哥莫非认识我妹妹穿封逸?”
詹天扬喜道:“你说穿封逸,我们倒是不认识,可提到羽化公主,那可是我们万人敬仰的巾帼!”
穿封狂更觉诡谲万分,妹妹身在楚营,就已经让他头痛万分了,没想到二位哥哥也跟她同流合污,这该如何解释?
正待深思,突听詹天扬笑道:“三弟不解了吧?”
杨不凡接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赛氏五虎在关中救穿封一家的凛然之举,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后来在项羽身边的羽化公主得知这个消息,也不知为何?便开始四处招兵买马,伺机为穿封一家复仇,当时我们也不知就里,但凡是反楚义旗,顺天顺人,我们都会肝脑涂地,望风响应!”
詹天扬道:“我们今天总算是明白其间的前因后果了,原来,项羽就是造成羽化公主一家家破人亡的元凶!”
穿封狂一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详尽诉说,顿时暗道不好,仓皇地道:“照你们这么说,我妹妹岂不是危机四伏?若是被项羽识破了她的阴某,怎可开交?”
詹天扬见他着急的样子,立即说道:“三弟莫急,羽化公主业已在项羽身边潜伏多年,她自是伪装的无懈可击,你大可放心!”
杨不凡也上前说道:“大哥说的没错,我和大哥及很多江湖义士,都是羽化公主的人,但凡时机成熟,我们便会给项羽创巨痛仍的一击,以求一击即中,直切要害,让楚军彻底溃亡!”
穿封狂覃思一阵,想那关中之事已事发多年,妹妹仍是相安无事,便是放下了那颗悬而未决的心,便没再纠缠此事!
三人似有不舍,饭后来到店前,就要面临离别,穿封狂道:“和二位哥哥相见匆忙,一晃又要分道扬镳,离恨别愁,难以割舍,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詹天扬叹声说道:“世事难料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与三弟再聚?”
杨不凡也黯然伤神地道:“三弟此去定要多加小心,如今我等已成为楚军的眼中钉,定四处缉拿我们。”
一阵寒暄之后,穿封狂便与詹天扬和杨不凡分道而去!
穿封狂离开后,深不知该何去何从,走到一个大山脚下,突听得南来的林中一阵哗然,只见林中八条人影,抬着一座肩舆,向山脚这边疾驰而来!
穿封狂躲在一个隐避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那群人正是琅琊老怪易笑邪的轿夫,想必那轿中之人,必是易笑邪无疑!
轿夫一干来到山脚下,听得易笑邪在轿中喊道:“停轿!”
轿音方落,身子已从轿舍中弹射而出,稳稳落在一块至高的悬石上,微风波动,一绺胡须飘然,真乃童颜鹤发,精神矍铄!
只见他身形方稳,便朗朗笑道:“此处高山深涧,沟壑纵横,着实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穿封狂暗忖这老头还真是只闲云野鹤,竟如此懂得享受人间极乐!
易笑邪在高处微微停顿,便飘身落在轿前,对着八名轿夫道:“此次泰山之尊刑天笑邀请天下群雄齐聚东岳,说有要事相商,要挑选出一位德高望重,武艺超群的人出来统领中原武林,这次,我倒要看看,这武林之中,谁敢与我琅琊老怪争这武林霸主之位!”
说毕,不由狂妄地仰天长笑不止!
一位轿夫立即高声喊道:“琅琊老怪,一代邪神,武林至尊,天下无敌!”
其余几位轿夫已跟着高声应了起来:“琅琊老怪,一代邪神,武林至尊,天下无敌!”
看来这易笑邪真是一点也不低调,不仅排场大,且声势也不小,在这群雄逐鹿的中原武林,除他之外,恐已无人敢这般狂妄嚣张咯!
他们喊声方落,又听得易笑邪哈哈笑道:“应约时间尚还有一月之久,这一路目不暇接,也够我易老怪赏心悦目一番咯!”
说着,已大步跨上抬轿,一干人便顺着山路,扬长而去!
穿封狂听到一月后泰山要举行一场武林大会,如此热闹的场面,正愁无去处,不由灵机一动,也跟着易老怪一干紧跟而去!
他边走边想,此去泰山群雄逐鹿,热闹非凡,或许在那里,还能寻得云中燕已未定,不由更是坚定信心,赶赴泰山,势在必行……!
那次,云中燕与穿封狂在杨颖娇夫妇的无名饭店中失之交臂后,近半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在这小店中做的很惬意,和杨颖娇夫妇处得胜似兄弟姐妹一般,早把那无名饭店,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
杨颖娇夫妇的确是一对慈眉善目,宅心仁厚的好人,这里的过往客人,有不少人受过他俩的小恩小惠。
这日,朗空一碧,万里无云,已时至午时,实是骄阳似火,其热难当,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来到店中,已是满头大汗,二人为躲避那赤日炎炎,便双双急促跨进了店内。
只见那男的边挥袖拭去额头的汗珠,边嘟囔道:“总算是可以避避这灼灼烈焰了!”
说着,便忙给那女的抽出一根凳子,轻轻挥袖弹了弹凳子上的灰尘,便小心翼翼地将其扶坐了下来!显见这男的是多么的体贴入微!
二人似已口干舌燥,听那男的忙不停迭地喊道:“小二,先来两碗凉水!”
杨颖娇立即端着两碗凉水跑了过去,笑道:“二位小恩情真是般配,不知还需要上点其他的什么不?”
那男的道:“给我弄几个好菜吧,若巧身子骨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顿好的了!”
突见那女的喃喃阻道:“慢,这位姐姐,来两碗面就可以了!”
说着,她温柔地望了杨颖娇一眼,便又瞪了瞪那男的!
男的面色微红,似很听话一般,没再出声!
杨颖娇看在眼里,心里也略知端倪,便微笑着大步向屏风后走去!
那被叫做若巧的见杨颖娇已去准备了,便对着那男的低声细语地道:“碧城,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这般铺张浪费,只要能填饱肚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男的惭愧地道:“没想到我严碧城竟如此窝囊,连自己的爱人都照顾不好,也难怪你的家人要竭力反对,此番若被他们追上,你还是随他们回家吧,我不忍看着你这样跟着我颠沛流离!”
女的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嫣若巧若是怕吃苦,就不会和你离家出走,背弃家人,若被大哥他们追上,我也不会回去,我誓死要和你严碧城在一起!”
此时,杨颖娇已端着一大托盘好菜好饭上来,往桌上边搁边道:“难得天下有情人,今日姐姐请你们吃这一顿,不必客气!”
没等两人做出反应,杨颖娇已拿着托盘回到了屏风后面!
二人又如上次云中燕到店的那天一样,看着满桌子好菜好饭馋涎欲滴,却是迟迟不敢动口,深怕囊中羞涩,无法接付这满桌子饭菜的银两!
此时云中燕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二人对满桌子的饭菜一直不动,不由跑过来轻声说道:“二位怎么不吃啊,莫非是嫌饭菜不合胃口?”
严碧城和嫣若巧羞愧地互望一眼,没有做答!
云中燕一看,顿时猜出了几分,这种尴尬的局面自己是身体力行过,岂不知其间的苦楚,寻思片刻,和颜悦色地道:“二位不必担心,尽管吃饱,姐姐特地交代,要我出来跟你们说清楚,这顿她请客!”
嫣若巧看起来也不过年方二十,忙礼貌地道:“这位姐姐,我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身上盘缠不够,所以……!”
云中燕忙阻道:“若巧妹妹不必多想,安心吃完饭再说,刚才你们二人的对话已被我无意间听到,现在像你们这样有情有义的眷属,已经不多了!”
严碧城惭愧地道:“都怪我无能,因家境遭战争摧毁,现在一无所有,无家可归,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云中燕忙道:“这不能怪你,只能怪这无情的战争,数月前,姐姐也跟你们一样,走投无路来到了这里,幸好这里的掌柜杨颖娇姐姐是天下最大的好人,热忱周到,乐善好施,所以我才得以安顿下来,直至今日!”
严碧城和嫣若巧听毕,没有说话,互望一眼,便缓缓抬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来!
此时,坐角落的有三个看上去很正派的人,正在议论着什么事,只听靠窗边的一个斗鸡眼大声说道:“我们家公子才貌双全,武功盖世,此去泰山争霸,定能夺得头魁,一统群雄!”
另一个也是长得其貌不扬,拉着声音说道:“那是当然,谁若敢跟咱家公子抗衡,我朱亦群第一个不答应!”
那斗鸡眼又笑道:“是啊,是啊,我范剑也必然力保咱家公子荣登宝座!”
那被他们称作公子的人,是一位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后生,看去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他手持一把宝剑,一身白袍锦衣华裘,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子弟。
他高雅地饮了口茶道:“我们华山向来与世不争,今日我尹墨轩被应邀前往泰山,参加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武林大会,决不因夺魁而去,只是为了应刑天笑之约,想前往看看热闹罢了!”
第四十三章
话音方落,突闻店门口一个阴冷的声音吼道:“好一个不为夺魁而来的伪君子!”
有**人之众,已随着话声,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店来。
尹墨轩并未为之动容,仍是从容自若地喝着自己的茶,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可他身边的朱亦群和范剑二人,乃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眼中却是揉不得半粒沙子。
只见朱亦群双目一瞪,已是暴跳如雷,“嗖”地扒开长剑,就欲冲上前去,对几人大打出手,若非尹墨轩一把将其利剑按回剑鞘,怕不当场挑起事端。
范剑也是怒目以瞪,摩拳擦掌!
那群人进店之后,个个怒气冲天,并没有直接来到尹墨轩等人的饭桌前,而是恶狠狠地直奔严碧城和嫣若巧的桌前凶煞而至!
那群人,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看上去也是一个纨绔子弟,虽其貌可端,可其眉宇间的那股杀气,实难掩饰他进店的动机。
他手持一柄长剑,带着七八之众,直冲严碧城和嫣若巧的饭桌前愠怒而至,其势难挡,“嗖”地起剑,便不闻不问地劈开了两人用食的饭桌!
尤其是正在严碧城和嫣若巧桌前听尹墨轩等人对话的云中燕,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着,着实大吃一惊,倏地站起身来吼道:“你们什么人?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势出手?”
此时严碧城和嫣若巧已被吓得卷缩着紧抱在了一起,不寒而栗,战战巍巍,显见已是噤若寒蝉,害怕到了极点。
那人根本没有理会云中燕的质问,只将手中长剑望前一递,狠狠地指着严碧城道:“你这副穷酸模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赶紧把我妹妹放开,否则,休怪我嫣铖虎不念旧情!”
众人一听他自称嫣铖虎,即知他是嫣若巧的哥哥,从刚才严碧城和嫣若巧的对话中可知,这二人的婚事是遭她家人反对的,而二人又在家人竭力反对之下偷偷离家出走,这可不是,被其哥哥嫣铖虎逮了个正着?
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都难断家常事,何况一群毫不相干的人?
这乃别人的家事,谁又愿伸出援手去多管闲事,云中燕也不了解别人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已闪退一边,没再多言!
此时,突见嫣若巧倏地闪身,横档在严碧城的身前,对着嫣铖虎哭喊道:“大哥,你就放过我们吧,妹妹心意已决,此生非碧城不嫁!”
嫣铖虎简直是怒不可遏,愤愤地道:“我没你这不知廉耻的妹妹,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和我们嫣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为何就非要这般执拗呢?”
嫣若巧早已泣不成声,哭红着双眼道:“我们两家本是世交,若非碧城一家遭战乱蹂躏,他又岂会落到这般田地?你们为何当初不反对我们的婚配,待碧城一家险遭灭门之后才来落井下石,这岂不是让我们嫣家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嫣铖虎吼道:“此一时,彼一时,不管怎样,这门亲事大哥不同意,爹爹也不同意,嫣家门族、嫣家列祖列宗都不同意,你就认命吧,赶紧跟我回去,或许爹爹还能饶这小子一命,对你,更会从宽以待!”
此时,严碧城已是悲痛欲绝,泪流满面地道:“若巧,大哥说的对,你跟他们回去吧,我不怪你,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必须得认!”
嫣若巧哭诉道:“我岂能扔下你一人不管?你现在家人尽失,住所又被付之一炬,就剩你独自一人,早是无家可归,就算余生只能和你浪迹天涯,颠沛流离,我也誓死相随!”
嫣铖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瞪了瞪眼道:“看来,不杀了这小子,你是不会死心了!”
说着,便将手中长剑抖动了两下,只差分毫,便要刺入对方的喉咙!
嫣若巧这般维护严碧城,怎能让他受得半点伤害?顿将身子往前挺了挺道:“你若敢伤害他,就先杀了我吧!”
嫣铖虎早已暴跳如雷,狠狠道:“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气得连面部都抽搐起来,涩然铁青,不由怒吼一声,手中利剑已“嗖”地刺了出去!
众人俱是一惊,没想到他还真对自己的妹妹动手了,好在严碧城反应及时,立即从嫣若巧的身后伸手过来,一把捏住剑刃,顿时血流不止,连嫣若巧的衣服,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云中燕实在是不忍看到这一幕,再不出手制止,二人势必要死在他的剑下,顿时一脚踢过去,才逼迫嫣铖虎退出了两步!
嫣若巧早已心灰意冷,泣不成声,死死地捂住严碧城的伤口,尽量减少其过度流血,顿时二人都被鲜血弄得红一块紫一块,哭成一堆,简直不成人形。
嫣铖虎似已丧心病狂,见一刺未成,不由立将长剑向着妹妹和严碧城奋力掷了过去。
这一招,确实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只见长剑已从嫣若巧的胸部长驱直入,微微只见得剑柄在她体外微晃,长剑过处,已将严碧城和嫣若巧两人的身体串于一处。
嫣若巧在严碧城双手紧扣的怀中,当即气绝身亡,严碧城也是瞪了瞪眼,口中鲜血直流,闭目而去!
嫣铖虎貌似已被震骇住了,顿时瞠目结舌,浑身战战巍巍,神色万千,无以言表!
未等他缓过神来,骤然听得背后“嗖”然起风,朱亦群背后一剑,已从嫣铖虎的背部穿心而过。
嫣铖虎双目瞠了一瞠,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命呜呼!
和嫣铖虎一起前来的七八个壮汉见状,俱都胆战心惊,人人自危,一起围了上来,扑倒在嫣铖虎的尸体上高声喊道:“少爷,少爷……!”
朱亦群冷冷地道:“你们听好了,赶紧把这三具尸体弄回嫣家去,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就说我朱亦群不齿嫣铖虎灭亲的手段,将他毙于剑下,若有不服者,大可前来找我朱亦群算账!”
那七八个壮汉听毕,立时抬的抬,扛的扛,瞬间将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弄出店外,扬长而去!
经过这番折腾,店内的其他客人,自是一扫而空,瞬间已是人去楼空!
唯有尹墨轩一干气定神闲,悠然自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轻轻放于桌上,便领着朱亦群和范剑离店而去!
店内瞬间就只剩下杨颖娇夫妇和云中燕三人了,三人尤似惊魂未定,看着满地血迹,杨颖娇不由跑到云中燕跟前,惊恐地道:“妹妹,我们完了,这下全完了!”
说毕,不由双腿一软,倏地瘫软在地!
云中燕忙将其搀扶道:“姐姐,我们没有杀人,何至于如此惊慌失措?”
此时,刘虽已来到了跟前,愁眉不展地道:“妹妹是不知这嫣家的厉害,如今嫣铖虎兄妹在我们店中陨落,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杨颖娇也喃喃地道:“嫣铖虎的父亲乃是名震江湖的飞龙岛岛主嫣一啸,中原早有‘迎敌嫣一笑,出招一斩然’之说,此人素以手段毒辣而闻名江湖,此次涉案之人,势必迟早都无一幸免!”
刘虽苦笑两声道:“只可惜这苦心经营了十来年的小店,恐怕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
云中燕忙道:“你们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置,我们没有杀人,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一点天理!”
杨颖娇道:“如今乱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就是天理,我们拿什么跟他嫣家说理抗衡!”
云中燕拿着这等棘手之事,也是一筹莫展,力不从心,不由黯然伤神起来!
刘虽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在嫣家尚还没有找上门来之前,三十六计,只有一逃了!”
杨颖娇哭诉道:“逃?时逢乱世,能逃去哪里呀?即便苟且偷生,又拿什么来维持生计?我们离开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云中燕寻思一阵道:“刘大哥说的没错,嫣家既要追究到底,那我们也只有暂且避其锋芒,先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杨颖娇黯然说道:“连妹妹也认为,只有一逃了吗?”
云中燕毅然决然地道:“事已至此,这可是权宜之计!”
杨颖娇嘟囔道:“可我们往哪儿逃啊?”
云中燕道:“方才听尹墨轩几人议论纷纷,说泰山下月要举办天下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武林大会,势必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定会非常热闹,所以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杨颖娇顿时“哎哟”一声道:“我的妹妹,这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情去看什么热闹啊?”
云中燕见刘虽也诧异地望着自己,不禁忙道:“你们还记得我经常提起的穿封英雄吗?”
杨颖娇和刘虽当然知道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不由都点了点头,没有作答!
云中燕续道:“这数月以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想此次泰山大会,他一定会赶赴,只要找到他,我们就无忧了,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刘虽道:“如若这般,那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只要我们带上这多年的积蓄,再伺机重操旧业,重振旗鼓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刘虽和云中燕这么一说,杨颖娇心里倒是平衡了很多,立时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启程吧!”
已是傍晚十分,几人都忙的大汗淋淋,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刘虽夫妇用心血凝结成的,每块砖和瓦他们都舍不得丢弃。
可时间已不容他们再有任何耽搁,远远来店的古道上,已是火把通明,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想一定是嫣一啸的人马来了!
此时,店中所有重要的东西几乎已收拾完毕,三人各自备了一个包袱,从店外极速撤出。
杨颖娇是何等的不舍?即便是大敌当前,仍是哭闹着不肯离去,硬是被云中燕和刘虽,生拉硬扯的拽着,才迟迟吾行地离开了无名饭店之中!
三人没走出多远,突闻饭店处一阵哗然,待回望,已是漫天火海。
刘虽了解杨颖娇的脾气,知她不忍看到这番场面,不由一把将她抓住,捂住她的嘴,方才没有闹出多大动静,不然,怕不当场闹出岔子来?
在烈焰升天之中,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闷声说道:“凡与我虎儿与巧儿一案有关的人与物,都得覆宗灭祀。这帮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嫣一啸在此立誓,不肃清这帮贼人,誓不为人!”
杨颖娇等人早已泪流满面,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十来年的心血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慢慢烧灭,每一寸火焰,都直接燃烧着三人的心,他们顿时紧紧拥抱一处,哭成一堆!
第四十四章
此时,突又听得嫣一啸朗声宣道:“华山的尹墨轩,自恃神功盖世,就任凭手下朱亦群胡作非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虎儿杀死,简直太目中无人了,我嫣一啸誓与华山势不两立!”
他们一干足有上百余众,不由一起朗声喊道:“誓不两立,誓不两立……!”
呐喊响彻云霄,气势恢宏,不禁令人胆寒!
众人数声嘶吼,气势如虹,又听嫣一啸高声喊道:“如今华山的尹墨轩,和其手下朱亦群等,已奔赴泰山而去,我就不信这帮乌合之众,能掀起滔天巨浪,我们不但要消灭那华山一派,替我一双儿女报仇。且还要夺下这武林至尊的宝座,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天下间,谁还敢跟我嫣一啸叫嚣?
说毕,不由哈哈地狂笑不止,气势之盛,简直不可一世!
云中燕等三人,见这无名饭店已经是无力回天,不由都黯然伤神,忍痛而去!
走出老远,仍是能见得饭店方向烈火冲天的亮光,尤是一道欲坠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三人不由快马加鞭,去意更浓!
三人趁着月色,惝恍迷离地穿过一条条古道,不觉又是一个黄昏的降临!
刘虽乃过来人,极懂得疼惜人,方入一片茫茫的荒漠之中,便对着云中燕和杨颖娇道:“我们戴月披星,已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不如先在此歇息脚吧!”
云中燕乃学武之人,倒是觉得还行,可也担心杨颖娇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怕是支撑不住,也忙说道:“刘大哥说得对,杨姐姐肯定经不起这样的一路颠簸,我们不妨就在此小憩片刻吧!”
杨颖娇早已感觉心长力短,十年前,和丈夫刘虽四处奔波,这样日夜兼程的奔走,倒也不足齿数!
自开了无名饭店,还算安身乐业,今日饭店遭遇不测,被嫣一啸一炬尽毁,这样颠簸奔逃,一时之间,自是有些难以适应!
杨颖娇虽已疲惫不堪,但毅力却很坚定,仍是锲而不舍地道:“这里月黑风高,茫茫一片,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说着,已朝前疾行而去!
云中燕和刘虽互望一眼,也跟着紧随而至!
二人搀扶着杨颖娇,缓缓走在那片荒漠之中,尤坠五里雾中,云中燕似有所警觉般,轻声说道:“后面好像有人跟踪!”
杨颖娇不觉一惊,扯开喉咙问道:“是吗?哪儿有人啊?”
感觉她真是个涉世未深的人,深不知江湖的险恶,突被刘虽一把捂住了嘴道:“小声点!”
云中燕轻声道:“你们径直往前走,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别回头,后面有我!”
说着,已攥紧了手中长剑,准备着随时迎敌的架势!
云中燕一直提高警觉,谨终慎始地向前行着,身后的那种衣袂飞飘之声,不绝于耳,不时警惕地回望一眼,可又什么也没发现。
走着走着,她已不觉胆寒起来!
刘虽夫妇本就胆小,她岂能退缩?再怎么发怵,也要硬着头皮挺过去,务必要保护好这两位待自己亲如手足的好人!
这时,突听得杨颖娇战战巍巍地道:“妹妹,我好像也发觉背后有人,感觉背上总是凉嗖嗖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刘虽一憋,扯了扯她的衣服道:“别大惊小怪的,是你心里在作祟,妹妹武艺高强,有她在,定会没事的!”
杨颖娇倏地挣了一挣道:“别扯我衣服,吓我一跳!”
三人畏首畏尾,草木皆兵地前行一阵,杨颖娇不觉又颤声说道:“刘虽,我的腿怎么了?感觉软软的,好像不能前行了!”
刘虽大吃一惊,忙蹲下去看了看她的双腿,伸手四处捏了一捏,感觉并没什么异样,不觉又抬头望了望杨颖娇的脸,趁着熹微的月光,只见她满脸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直往下落,显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云中燕也是渐渐额头上汗,忙上前相搀道:“姐姐,你没事吧?”
刘虽站起身来说道:“她没事,是受到了惊吓所致,她历来就胆小,面对这日月无光,天昏地暗的荒漠,自是八公草木,杯弓蛇影!”
影音方落。
突然。
两条人影,从他们身后一晃而过,眨眼便已超然远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二人的打扮是一白一黑。身形如两道闪电般一蹴而过,夜色朦朦,实难看清他们的面相!
云中燕立时想到了江湖中传闻的“黑白无常”,听说此二人都是神功盖世,合并之力,更是天下无敌,他们无门无派,自由散漫,常在夜间出没,远远望去,就像阴间的勾魂使者一般!
在这黑风高夜,三人被黑白无常的突然出现,震慑住了心魂,像活见鬼似的,顿时瞠目结舌,毛骨悚然。
尤其是胆小的杨颖娇,本就被吓得浑身冒汗,双膝乏力,不由惊呼一声,立时瘫软在地!
就在转瞬之间,这黑白无常实是轻功了得,瞬间没了踪影,好在未对他们三人做出任何伤害,想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此二人所去的方向,和杨颖娇他们的方向一致,势必也是奔赴泰山大会而去!
二人身法之快,有如流星,对他们三人跟踪一段路程后,似乎没见什么异常,便放弃了继续尾随,加快脚力,超前而去,令云中燕等三人乃虚惊一场!
刘虽也是被这两个活鬼给吓得满身是汗,在云中燕的一声轻呼中惊醒过来,这才会同云中燕将杨颖娇搀扶起来,向前缓缓走去!
天将大明,晨光熹微,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走出了这片荒漠!
又是烈日升空,万里无云。
三人来到一个小镇,看到一个茶馆,不觉真想进去喝口凉茶,歇息腿脚,解解暑气!
刘虽抬头望了望茶馆招牌,唤作“裕丰茶馆”,刘虽说道:“我们这连夜奔逃,实是困乏不堪,加上这酷暑难耐,我们不妨先进这茶馆喝口茶、解解乏吧!”
云中燕和杨颖娇互望一眼,便跟着刘虽进了茶馆之中!
进店后,见茶馆内济济一堂,生意甚是兴隆,刘虽在一个角落处,看见一张空的桌子,便安排着一起落座于空桌之前!
刘虽见忙里忙外的小二正在邻桌料理事务,不由喊道:“小二,先给我们上三碗茶,解解渴!”
小二应了一声,迅速办完邻桌的事务,便欢快地下去准备了!
看着小二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三人不由又想起了苦心经营的无名饭店!
此时。
靠门的一张大桌子上,坐着七八个相貌伟岸的人,见他们装束和武器,貌似都是达官贵人。
其中有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眉头深锁,童颜鹤发,神色威严,不苟言笑,眉宇间,总透着一股邪气,其余几人皆是家丁装束,俱都神色凌然,正颜厉色。
云中燕看在眼里,不觉暗道邪乎,诧异万分地向刘虽夫妇递了递眼神,惊讶地凑上前去,对着杨颖娇夫妇低声说道:“你们看那些人的装束,怎么那么熟悉?是不是嫣铖虎的那几个家丁?”
杨颖娇双眼立时瞠了一瞠,差点没有惊叫出来,刘虽知道她胆小,忙瞪眼向她使着眼色,才让她没敢叫出声来!
刘虽忙凑过头去,轻声道:“喝完茶赶快走吧,那老头就嫣一啸,我们若是让他们认出,可就小命不保了!”
此时,嫣一啸七八之众,几乎已起身欲去,只见一个家丁大喝道:“岛主,那几个好像就是无名饭店的人!”
尽管云中燕等已经深勾着头,几乎没把整个身子全偃仆桌上,做的如此密而不疏,可还是被那可恶的家丁给认了出来。
已跨出门去的嫣一啸,顿时凶光毕露的回头朝云中燕等望了望,款步走了上去,道:“本想那一把火定让你们楼毁人亡,却不料是跟本岛主玩的一场空城计,连本岛主如此精锐的眼睛,都差点被你们瞒天过海,高,真是高!”
刘虽夫妇自是无言以对,只见云中燕倏地站起身来,怒视着嫣一啸道:“前辈乃是江湖中极具声望的武林名秀,怎也变得如此不通情达理,你一双儿女的死,想你也听你的几位家丁说了,跟无名饭店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如今你一把火毁了我们的生计,却还要这般赶尽杀绝,日后传出去,岂不毁你一世英名?”
嫣一啸狂笑两声,冷冷地道:“什么一世英名?能换回我一双儿女的命吗?我定要让所有的人都血债血偿!”
说着,不由轻轻将手一挥,手下七八个家丁已抄起朴刀,纷纷向云中燕和刘虽夫妇攻了过去!
刘虽夫妇不会武功,顿时大惊失色,好在此时人群纷乱,刘虽一把拉着杨颖娇混入了人群之中,东躲西闪,还勉强能躲过那群家丁的拳来脚往!
此时嫣一啸的几位家丁,主要火力还是对准了云中燕而来,四五把朴刀齐向云中燕所站方位猛攻而至!
云中燕见人影纷乱拥挤,深怕伤及无辜,所以不避不闪,径直挥开长剑,和几位家丁硬碰硬厮杀了起来!
云中燕以桌椅做掩护,竭力应对着几名凶狠的家丁,倒也不是怎么费劲,见茶馆内的人已渐渐散尽,顿时施展绝学,奋起拼杀,边保护着刘虽夫妇,边伺机将几名家丁拉散开来,逐个斩杀于利剑之下!
嫣一啸冷哼两声,阴森地道:“一群酒囊饭袋!”
他显是在骂自己那几位不堪一击的家丁,随后身子一闪,已扬刀向云中燕一劈而至!
云中燕乃一介女流,武功又不属上流,怎扛得住嫣一啸这猛烈的一式,迎起的长剑,顿被震落于手,身子不支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直流,似已身受内伤!
刘虽夫妇见状,立即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将云中燕扶起。
杨颖娇焦虑地道:“妹妹没事吧?”
说毕,不由倏地站起身来,横档在云中燕身前,对着嫣一啸怒吼道:“你仗着一身武功,就在此不可一世,横行霸道,无名饭店是我开的,有种你冲我来,和我妹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若再伤害她,我就跟你拼命!”
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谁也想不到胆小如鼠的她,竟也这般肆无忌惮起来,就连刘虽也不禁另眼相看!
嫣一啸哈哈笑道:“就算与她无关,可她现在也与你们同流合污,定已难逃一死,她当场杀了我几个仆人,难道这笔账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吗?”
刘虽也大胆地跨步上前,怒视着嫣一啸道:“我妹妹这乃是自保,谁叫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便欺人太甚,大打出手,难道这几个助纣为虐的人,不该死吗?”
嫣一啸顿时眼冒精光地道:“我且不跟你们耍嘴皮子,本岛主今天就送你们上西天!”
第四十五章
说着,便一跃而起,挥开手中刚猛的朴刀,有如排山倒海般,直朝三人狂袭而至!
三人之中,唯有云中燕懂得武功,方才被嫣一啸死命的一击,她已身受重伤,刘虽夫妇虽都横档在她身前,大有保驾护航的架势,但夫妻二人毫无学术,岂不是白白送死?
眼见嫣一啸腾空劈下的一式,已照准他们三人要害一坠而至,势必瞬间,就会把他们全都劈于快刀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店门外。
陡然异口同声地响起两个吼声,道:“恃强凌弱,鼠辈行为!”
随着吼声,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已朝门外一闪即至,掌力出处,有若排山倒海,直奔嫣一啸的背部狂卷而至!
嫣一啸远远就感觉到背部生风,即知不妙,岂敢怠慢?忙一回旋,便把朴刀回身一圈,已向身后的一黑一白反卷而回!
一黑一白的双掌之力,何等声势浩大?嫣一啸虽奋力做了回防之势,可还是被击落地上,不支地倒退数步!
云中燕和刘虽夫妇看得真切,此一黑一白二人,年龄在三十七八,正是前夜里在荒漠中尾随他们的黑白无常,由于昨夜星辰稀落,月光微浅,加之二人身疾如电,瞬间消失,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现在二人近在咫尺,这才清晰可见,二人其貌不扬,都是独眼龙,沉沉的脸,不苟言笑,隆鼻阔脸,肥头大耳,连仅剩的一只眼睛,几乎都已眯成了线缝!
二人看去就是一道杀眼的风景,齐齐站在一起,活似孪生同胞,站左面的白衣素颜,右眼残缺。
站右边的玄色墨黑,却是左眼不全,看去二人形态对称,半低不高,真让人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嫣一啸一招险败,顿时火冒三丈,凶视二人,狠狠地道:“竟是闻名江湖的‘黑白无常’孪生兄弟,弧矢之利,以威天下,‘飞弧掌’力,果然名不虚传!”
靠右黑服的跨步上前,冷冷地道:“没错,在下乃‘黑白无常’匡不恤,这位乃是我的孪生弟弟匡不正,我兄弟二人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非名门正派,但也不齿那些仗势欺人的下作手段!”
嫣一啸顿时雷霆大作,扬了扬眉,早已暗藏杀机,狠狠地道:“我一双儿女一日之间惨死,他们都是罪魁祸首,难道不该抱此深仇吗?”
匡不正也阴森着脸,上前说道:“我们早知事情的原委,你们嫣家的事情早是不胫而走,一日之间已传得沸沸扬扬,你们若不棒打鸳鸯,恶意毁坏一桩美事,又岂会旁生枝节,引出这么多的事端,你嫣家的一切,完全是咎由自取!”
嫣一啸顿被气的吹鼻子瞪眼,自恃武功不在二人之下,可反念一想,想要一时半会拿下这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也绝非易事!
不由冷冷地道:“今日本岛主暂不与你们计较,如若有胆,咱就武林大会上一决高下!”
匡不正俏皮地回道:“你若有此雅兴,我兄弟二人一定奉陪到底!”
嫣一啸气得满身抽搦,不由瞪了瞪眼,冷哼一声,带着下属,拂袖而去!
匡不恤兄弟二人也没多说,只见匡不恤从腰间摸出一个红色药瓶,递给刘虽道:“赶紧给那位女侠服下‘还魂丹’,每日一服,不出三日,伤势定会大有好转!”
二人看上去绝非善类,竟还存有这般侠义心肠,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不禁让人另眼相看。
黑白无常向云中燕赠药之后,没再多言,径直踏出店门,扬长而去!
刘虽夫妇见二人离去,眼里不禁露出敬佩之色和感激之情。
刘虽忙打开药瓶,从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迅速向云中燕递了过去,云中燕吃力地接过药丸,竭力一仰头,便将药丸吞服了下去!
她服下药丸,没过多久,立觉气血旺盛了许多,胸间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不由兴奋地道:“这黑白两兄弟还真有两下子,这简直就是神丹妙药,我已身受内伤,服下此药,竟感觉全身舒朗了许多!”
刘虽夫妇一听,甚是宽心解忧,雀跃不已!
三人的目的是赶赴泰山举办的武林大会,此去泰山还相差甚远,刘虽夫妇本来脚力不好,加之云中燕又有伤在身,所以,三人还得加紧步伐,方能赶到泰山大会!
不觉已过了半月,刚是雨过天晴的时节。
这日,旭日初升,喷薄欲出,在一条去泰山的丛林古道前,闪烁地疾行着一条黑影。
此人黑色行装,除了一对机智的眼睛在外,头上的其余部分都被黒罩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怕被别人认出一般,所以难以凭一双眼睛来推断出他的年龄大小!
凭他的一身轻功,身如蛟龙,轻若凌燕,一看便知他是一位武艺超凡的江湖中人。
在他前面不远处,远远能见着十来个人影,他们也是朝泰山方向疾驰着!
这群人似乎没人发觉身后那黑影一直在闪烁隐蔽地跟踪他们,在前面边行着,边一路谈笑风生。
只听得其中有一个壮汉说道:“我们‘江东一霸天’已约好‘鸿沟一派’在前面乐镇会合,也不知他们现在到了没有?”
有一个身影魁梧的大汉说道:“‘鸿沟一派’的凌天霸一向信守承诺,江湖中人人为之称赞,此次能与其结伴同行,前去泰山赴会,也算是一大快事!”
一干人很快来到一个乐镇,走进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小店,挑了一张大方桌全部落座,没有点餐也不叫水,像似在静候着什么人似的!
过了有些时间,其中一个壮汉似等得有些不耐烦地道:“这凌天霸原来也是徒有虚名,谁说他信守承诺了,等了他老半天,仍是见不着人影!”
影音方落,突然店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随着笑声,一个声音朗朗传道:“程虎兄未必有些操之过急了吧,凌某今日姗姗来迟,还望多多担待!”
说着,只见发声的老者长髯皓须,童颜鹤发,手把长剑,步履稳健地带着七八个壮汉笑盈盈地走进店来!
那被称作程虎的,正是江东一霸天的二当家,此人性格陡烈,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其右边坐着的是老大万天寿,坐万天寿右边的是江东一霸天的老三古战龙!
三人自也不是什么善类,自成立江东一霸天以来,数年之间,手下集结了上千人之众,不少干过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尤其在乌江一带,已是无恶不作,臭名远扬!
这鸿沟一派的凌天霸,能和他们为伍,结伴而行,自也不是贤善之辈,但相对江东一霸天来说,倒要正派得多!
程虎一向是得理不饶人,虽然对凌天霸迟到一事面不愤慨,但心里却已结满了愤懑!
见他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来,向着凌天霸一干拱了拱手道:“凌兄,请带着你的人入席吧!”
万天寿哈哈笑道:“既然凌兄已到,就是我等的荣幸,老三,赶紧宣小二上菜!”
古战龙斜了斜眼,很是不忿地高声喊道:“小二,我们的菜食,分做两桌抬上来!”
由于两帮人合于一处实在太挤,所以万天寿的其他七八个手下,被安排在了另外一张桌上用膳!
凌天霸已深知万天寿等因自己迟到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理亏在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直殷笑着陪着吃着饭食!
两帮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突闻凌天霸高喝一声:“不好,有人下毒!”
众人俱是一惊,忙屏神敛气,有的甚至赶紧用衣物捂住嘴脸!
店中有些不知情的顾客,已开始纷纷晕倒,两帮人中,有几位武功平平、而又察觉太晚的人,已跟着缓缓晕阙!
这两帮人见状,俱都大惊失色,纷纷挤着向店门外奔逃!
来到店外,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店外的院坝当中,双手交叉着放于背后,背对着众人,凛然而立!
程虎料想下毒之人必定是这黑衣人,不由暴跳如雷,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布裹头,难道还见不得人吗?为何下毒,欲对我等赶尽杀绝?”
那人声音苍老,冷冷地道:“因为你们不配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程虎顿时气冲霄汉地道:“真够狂妄,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身形也一跃而起,举起朴刀,直奔那黑衣人背部奋力劈至!
那黑衣人不慌不忙,连看都不看,轻轻反手一弹,已将程虎手中劈过来的朴刀弹成两段,刀尖烈飞,直插地上数寸有余。
只见程虎惨哼一声,手中仅握着的刀柄,已被弹飞出去,身子也似受到极大的反震之力,向后晃了几步!
众人俱是一惊,凭程虎的功力,再不济也该能与其周旋几个回合,竟是一招落败,还险些受伤,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万天寿沉声说道:“这位英雄何以蒙面?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旁生枝节?”
那人又是那句原话,毫无差异地又说了一遍:“因为你们不佩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众人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凌天霸也有些不忿地道:“英雄此一出,我等甚是不解,可否告知缘由?还有英雄肯否解下面纱,让我等也识得英雄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只冷冷地道:“凡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古战龙也是性子陡烈之人,哪听得他这般狂妄自大,顿时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一条长鞭,便向黑衣人直袭而至!
那人仍是不躲不闪,冷哼一声,反手便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轻轻然将古战龙袭来的鞭稍夹于两指之间!
古战龙顿觉有一股力量,从鞭稍发力,震动着自己的腕部,长鞭差点没拿捏得住,虎口已是一阵酸麻。
他却不信对方真能单凭二指之力,可征服自己的一身神力,不由双臂一震,长鞭紧握,奋尽全身之力扯了一扯,可对方稳健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
古战龙不觉冷汗直冒,顿时高喝一声,立将手中长鞭一阵抖动,黑衣人仍是从容自若,不屑地将二指夹着的鞭稍,轻轻往外一带,立见古战龙庞大的身躯,有若弹丸一般,被甩出两丈开外,哇哇滚地,难以支起!
一招落败的程虎,见三弟古战龙也败下阵来,真是气的鼻子吹灰,上前一把将他扶起,耳语道:“这匹夫功夫了得,我们定要小心应付!”
古战龙双目一阵邪转,只轻声说道:“看我的,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毕,不由轻轻一挥双袖,只见一支袖箭已“嗖”地向黑衣人脑门正中射出!
黑衣人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形仍是丝毫未动。只轻轻一扬右手,已将那只短短的袖箭,毫无吹灰之力地夹于二指之间。
第四十六章
只听他冷哼一声,旋即将夹于二指之间那只袖箭往回轻轻一掷,袖箭已破空而过,狠狠地扎进了古战龙的胸窝!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古战龙吼间哽出一声怪响,一字未出,双目已长瞪不瞑,嘴里似有话说,右手不支地向前探了探,已如干柴一般倒了出去,“啪”地一声,偃卧而下,不再动弹!
在场之人俱是瞠目结舌,惊恐万分,古战龙虽不是武林中的最强高手,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如今这样轻易地死于无形,简直不敢令人置信!
万天寿不禁高喝一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杀死我的三弟?”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配知道,我若想杀人,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若非他想暗箭伤人,我也绝不会伤及他的性命,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毕,已飘飘然纵身而去!
众人尚未缓过神来,他已杳然而去,瞬间便不知了去向。
此时,屋内中毒之人,皆已缓缓站起身来,那些病毒似已自动消除了一般,个个都渐渐恢复了原貌,活蹦乱跳,想是那黑衣人在临走之前,无形中已施出了解药,让所有中毒之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古战龙暴毙,对于万天寿和程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相处了多年的兄弟,一直相安无事,难割难分,今日瞬间便阴阳相隔,就这样说走就走了,那份悲痛欲绝,简直痛断肝肠!
二人面如土色,在古战龙的尸体前低头静立,沉湎默哀,已不禁双双泪流满面!
凌天霸见此情形,也神情凄苦,来到二人身前,黯然说道:“二位,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吧!”
万天寿眼冒凶光,冷冷地道:“我一定要替三弟报仇!”
程虎攥了攥拳头,也信誓旦旦地道:“对,一定要替三弟报此血海深仇!”
凌天霸道:“二位不幸遭此变故,是否还去泰山赶赴英雄大会?”
万天寿狠狠道:“去,一定得去,若能再见到那黑衣人,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凌天霸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将古老弟入土为安吧,总不能就这样让他暴尸荒野!”
随后,万天寿便命手下几人,将古战龙的尸体抬出了悦来客栈,找了一块幽静之地,给其砌了坟土,立了碑文!
事后,万天寿与凌天霸一众,便携同向泰山方向疾驰而去!
乌飞兔走,石火光阴。
离泰山举办的武林大会,一晃就只剩下十余天了!
天空仍是碧日万里,在烈日的爆晒下,远远可见,在一片草地中横七竖八倒着一片尸体。
穿封狂紧跟琅琊老怪也有数日,今日正欲穿过这片草地,可远远就闻到一股尸臭熏天的味道。
琅琊老怪的八抬肩舆,离那片草地老远便偃轿不前,天空盘旋着几只雄鹰,正打着转飞绕在那片尸体的上空,且还盘旋着不计其数的乌鸦,不断发出哀鸣。
鬼哭天愁,鹤怨猿啼!
琅琊老怪起足落轿,向那片尸体望了望道:“最近江湖盛传,有一个黑衣蒙面人,专杀佞类与开罪他的人,但凡见过他的人,都无一幸免,手段极其毒辣!”
一个轿夫说道:“还听说此人在极力阻止武林大会的开展,不知有多少前往泰山赴会的人,都被他杀死,也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琅琊老怪望着那片尸山血海,叹了口气道:“想必这尸横遍野,也定是被他所为吧!”
那轿夫道:“他若出现在武林大会上,泰山,必定血流成河!”
琅琊老怪哈哈笑道:“怎么?怕了?”
轿夫自知言失,忙低头道:“小的誓死追随邪尊,有邪尊庇护,我们虽死无怨!”
琅琊老怪顿时冷冷地道:“那就好,这次泰山赴会,任凭他是刀山火海,夺下头魁,本邪尊是势在必得!”
看他双目间渗着一股邪气,顿觉杀气慑天!
他话声方落,突闻山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吼道:“易老儿好大的口气!”
气音刚落,一条黑影已从山间弹射而至!
易笑邪的几名轿夫,见黑影正是刚才所讨论的黑衣蒙面人,不由都被吓得战了战腿,因为他们对这黑衣人的手段,早已有所耳闻!
易笑邪顿时哈哈笑道:“不知阁下为何总是藏头匿影?今日不请自到,莫非也是为取我邪尊之命而来?”
黑衣人哈哈一阵狂笑,冷冷地道:“莫非尔等认为眼下这些干尸是我所为?”
琅琊老怪笑道:“难道不是吗?”
黑衣人凝眸他方,不以为然地道:“我从来不滥杀无辜,我只想阻止武林的一场浩劫,此次武林大会,暗藏杀机,尔等只顾争名夺利,却忽略了另一面的尔虞我诈,杀机四伏!”
琅琊老怪哈哈笑道:“你就不必替古人担忧了,为今天下本就一盘散沙,四面楚歌,此次武林大会谁若能夺得头衔,统领天下群雄,也不失为武林的一大幸事!”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现在有很多门派已经暗流涌动,为夺天下第一而互相残杀,就像这一片尸骸,若不是为了争夺头衔,又岂会死在上泰山的路途之中,他们完全是两帮不同衣着的人,所以,他们是相互斗殴而死,并非被他人所害!”
此时,躲在暗处的穿封狂已经有些安奈不住了,因为那黑衣人,虽然一直蒙着面,但他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那背影、那眼神、那神态、还有那声音,他都似曾相识!
黑衣人说完,微微顿了一顿,又对着琅琊老怪说道:“话不多说,好自为之吧,告辞!”
辞音方落,身形已一闪而去,根本没等穿封狂缓过神来,他已身杳当场!
穿封狂没能赶上和黑衣人打上招呼,正欲现身的动作,瞬间又偃,躲在那块石头后面,仍只是注意着易笑邪的举动!
被黑衣人一阵数落,只见易笑邪面色土然,不忿地拂了拂袖,冷哼一声,便举步上了抬轿。
几位轿夫顿时脚下齐动,抬着易笑邪,便顺着泰山方向扬长而去!
穿封狂径直跟出没多远,突见易笑邪的抬轿又停了下来!
他忙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此时,隐约可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刀兵相接的声音,他向四周望了望,此处是一座大山脚下,到处奇峰异石,怪石嶙峋,极易隐藏。
只见他双目略转,便已有了主意,悄悄然飘身于一个制高点,便将眼下发生的一切,一览无遗!
只见在一处奇峰罗列之中,有近二十人在举剑厮杀,一片混乱,有的已被杀倒在地,任凭憨斗中的人踩来踩去,仍是一动不动,显见已经气绝身亡!
是什么恩仇,让两帮人如此水火不容,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穿封狂正纳闷,突见易笑邪怒吼一声,身子已如弹丸般弹射而出,眨眼间,已飘飘然落在了那群厮杀的人群之中!
这易笑邪,真不愧是一代名宿,只在其间东来西去,一阵比划,已将两帮打得难解难分的人分了开来!
易笑邪微挥双袖,指了指周围的人,怒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我看赶不上泰山大会,你们就已经自相残杀,死得精光了!”
混乱中,一个长须老者进前说道:“我乃衡山宁云霄,久闻琅琊老怪易笑邪乃一代名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易笑邪哈哈笑道:“惭愧,惭愧!衡山乃名门正派,今日不知因何与这些人大动干戈呀?”
说着,不屑地指了指另一群斗殴的人!
另一群为首的,也是一位童颜鹤发的老头,他见易笑邪如此不恭不敬,不可一世,心里不由甚是不快,上前吼道:“易老儿,休要多管闲事,我嵩山与衡山早已结下梁子,今日之事,我段天伦誓要争个高下,你且散开,不然,休怪我剑下无眼!”
易笑邪不以为然,朗朗笑道:“敢情是两大派掌门,真是三生有幸,不过二位今日有此雅兴在此论剑,倒不如把手和言,省点力气到泰山绝顶,再一决高下如何?”
段天伦气愤地道:“泰山大会是一定要参加的,不过今日之事,必须得有个了断,和你易老怪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休要在此卖乖弄俏,从中作梗!”
易笑邪不由一阵狂笑,冷冷地道:“今日这事,我就还管定了!”
段天伦哪能容忍易笑邪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怒吼道:“易老怪,别仗势欺人,且吃我一剑!”
顿时将手中长剑一横,便举剑朝易笑邪的全身要害袭至!
易笑邪冷哼一声,根本没有施出杀手锏鸳鸯钺,只挥开双掌,厮迤厮逗地展开攻势,一双肉掌,顿时和段天伦的剑势凑于一处。
易笑邪从容不迫,撩斗一阵,边化解段天伦的剑势,便大声喊道:“你既如此不知好歹,我就让你尝尝我邪尊‘天魔斩’的厉害!”
说着,双手一晃间,不知何时?一幅雪亮鸳鸯钺,已霍然在手,在阳光的照射下,光芒万丈,显得咄咄逼人。
鸳鸯钺虽是短兵器,但在易笑邪手里使起来,简直是出神入化,双钺连环间,毫无破绽可击!
晃眼间,二十余回合已过,段天伦虽是江湖名流,但已似有难以招架之势。
在奇峰罗列间,二人剑来钺往,倒似两道闪电争彩的风景!
宁云霄看在眼里,不觉面上已泛起了焦虑之色,他见段天伦有可能很快就会败下阵来,也不知心里到底什么想法!
若是上前助阵,凭段天伦的个性,自己定时吃力不讨好!
若是就这样坐视不管,段天伦势必会吃大亏,如此坐如针毡,进退两难,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呆立之间,突闻段天伦惨叫一声,左臂已被易笑邪的双钺划伤,身子倒出数步,身形未稳,宁云霄已如梦初醒,跨步上前,一把将他搀住道:“你没事吧?”
段天伦毫不领情地甩开手道:“不用你惺惺作态!”
此时易笑邪将双钺一晃,倏地折收于囊中,哈哈笑道:“嵩山天脉,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就要取了你的小命!”
段天伦强忍疼痛,将长剑一横道:“稍胜一筹,何足显摆?我段天伦也绝不是吃素的!”
易笑邪未再发言,恶眉一抖,双钺已寒光尽露,又从袖囊中脱掷而出,直向段天伦的胸部袭至!
段天伦甚是一惊,见双钺气势汹汹的来势,不由暗道惊险,正欲挥剑格挡,突见宁云霄身形一晃,已挥剑直朝易笑邪的双钺间格至!
但闻“镗镗”数声,宁云霄剑若游龙,已将易笑邪掷出的两柄飞钺格挡了回去!
易笑邪双目一瞪,轻将飞回的双钺接于手中,怒道:“宁老儿,莫非你也想与我邪尊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