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轮回
“萧前辈。”
“萧前辈。”
程家大长老和程七月不约而同地朝着那月光投影中的女子行礼。
朦胧的月光中，萧穗缓缓睁开双眸，看了二人一眼，对程七月微微一笑之后，这才看向程家大长老，开口道：“方才你传信于我，说有关于仙神转世的事情，要向我禀告？”
“是，萧前辈。”
程家大长老应了一声，随即对程七月说道：“七月，你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和萧前辈说清楚吧。”
程七月当即说道：“萧穗前辈，大概是四天前，我的一个朋友，秽土建木道统的‘晏水水’，忽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推送了一个名片给我，说有一位前辈可能会找我帮忙，就在昨天，那位前辈忽然加我的好友，说有事找我帮忙，见到那位前辈后，我便发现对方竟是仙神转世。”
“哦？你如何确定的？”萧穗饶有兴趣地问道。
“元神传音。”程七月说道：“那位前辈并未修行，但却修出了元神，也唯有仙神转世才会如此吧？”
“哦？不是谪仙人？是真的仙神转世？”
萧穗闻言，神情顿时变得肃穆了几分。
她也是比较清楚的，这人间，在过去千年里，恐怕都没有出现过仙神转世，基本上可以确定都是谪仙人。
过去所谓‘仙神转世’，实际上是‘谪仙人’。
谪仙人都是受罚的仙神，被封禁元神之后，被贬入了凡间，若是没有修炼到破五关的层次，也无法元神传音。
唯有仙神转世，元神完好无损，才能在尚未修行时，就有元神传音的神通。
但仙神转世下凡，一般都是应劫而生。
她下凡便是有要务在身，为了将来应对凡间的一道劫难，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仙神转世，莫非是也是下凡应劫吗？
“然后呢，你继续说。”萧穗正色了几分。
“那位前辈找我，是为了让我帮她主持祈天法坛，祈求天界赐予她法身传承。”
程七月细细地说着：“晚辈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便准备好了我太阴天渊的祈天法坛所需的一应物品，在昨晚的月圆之夜，为那位前辈主持了祈天法坛。”
她顿了顿，说道：“法坛催动之后，除了后羿大神之外，其他九位我太阴天渊道统的仙神尽皆到场，但……就在晚辈震撼不已的时候，为首的西王金母元君却是打量了一下那位前辈，随即便挥袖带着众仙神离去了，并未给那位前辈选择法身传承的机会。”
讲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程七月这才恭敬道：“就是这件事，晚辈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才决定禀报萧前辈。”
“离去？”
萧穗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她才轻轻颔首，说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七月眼睛一亮，问道：“萧前辈知道？”
萧穗瞥了一眼旁边的程家大长老，淡然道：“大长老，麻烦你回避一下可好？”
程家大长老正竖着耳朵准备听秘闻呢，没想到萧穗竟然会让他离开，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讪笑道：“是。”
他知道，虽然他的修为境界比程七月高得多，但程七月可是与那位林前辈有联系的人，而这位仙神转世的萧穗前辈，对林前辈有多敬仰也不用多说，自然是更看重程七月，把程七月当成‘自己人’。
待程家大长老离去之后，萧穗随手布置了一道隔音禁制，这才说道：“小七月，这事……其实你猜错了，你遇到的那位前辈，并不是仙神转世。”
“不是？”程七月一怔，说道：“可是，她明明元神传音给我……”
“拥有元神的凡人，就一定是仙神转世吗？”
萧穗反问了一句，随即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外魔。”
“外魔？”程七月一愣。
“当然，我说的不是凡间出现的这些外魔异兽。”
萧穗微微摇头，轻声道：“上古，外道大劫之时，这些异兽类的外魔也只是在凡间出现罢了，最强的外魔异兽，如夔牛、饕餮等等也不过接近破五关的层次，只能击杀第五天关的修行者，连破五关的陆地神仙都对付不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天界又怎么可能忌惮？”
程七月一愣，她对于外魔的了解，仅限于那五个等级的外魔异兽。
第五等外魔异兽，如灭蒙鸟、瀛鱼等等，能够轻易灭杀第一天关的修行者，可怕程度堪比第二天关的修行者。
第四等外魔异兽，能够轻易灭杀第二天关的修行者，可怕程度堪比第三天关的修行者……
如此类推，直到第一等外魔异兽，夔牛、饕餮、霸下等等，能够轻易灭杀第五天关的修行者，堪比破五关的陆地神仙。
至于更高？
可能更隐秘的典籍之中有所记载，但她也没什么了解。
“真正具有威胁的外魔，是从天生人形的‘外道真魔’开始的。”
萧穗肃然道：“外道真魔的可怕，能够轻易灭杀破五关的陆地神仙，足以媲美刚飞升的仙神，在人间近乎无敌，并且……外道真魔也修成了元神。”
“外道真魔……”程七月喃喃道。
在她过去的认知中，凡间最为高高在上的就是破五关的陆地神仙了，而外道真魔居然能轻易灭杀陆地神仙？
“您的意思……那位前辈便是外道真魔转世？”程七月心有余悸地颤声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萧穗轻轻颔首，又淡淡一笑，说道：“当然，你也不必担心，外魔也分几种，这种投胎转世后的外魔，对于我修行者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威胁了。”
程七月不禁疑惑道：“为何？”
她只知道，外魔分为降临外魔，以及自由外魔。
‘降临外魔’，便是修行者被凡人察觉之后，引来的外魔降临，外道魔域会将修行者所在的区域与现实割裂开，这种情况几乎是十死无生。
降临的外魔，就像是大意识的傀儡，或者说，就是外魔大意识的一部分。
而‘自由外魔’，则是降临外魔击杀吞噬了修行者之后，获得自主意识，可以蛰伏在凡间，但依然会被外魔大意识左右，所以还是修行者的死敌。
“转世投胎，是要经过轮回的。”
萧穗解释道：“而轮回，是天地间最神秘的部分，它能将一切生灵魂魄回归最初，即便是外魔之力也能洗掉，外魔元神一旦进入轮回，洗去外魔之力，便连外魔大意识也无法掣肘了。”
程七月恍然，“轮回？”
“我也是听天界的大能所言。”
萧穗微笑道：“越强大的外魔，在轮回中洗去外魔之力所需的时间就越长，最寻常的外道真魔，也需要在轮回中经历数月，才能洗净外魔之力。”
她感叹一声，说道：“那可是轮回啊，寻常仙神的元神转世，一旦进入轮回，不出七日就会回归最初了……而那些真正可怕的外道大能，至少要在轮回中经历上百年时间，才能彻底洗净外魔之力。”
程七月不禁有些震撼。
这些天地间的秘密，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而昨天的那位佘前辈，又是什么层次的外魔转世呢？
她努力消化着这些秘辛，又疑惑道：“那既然洗掉了外魔之力，为什么仙神意念投影不肯赐予那位前辈传承呢？”
萧穗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事是天界的秘闻，本不该告诉你，不过既然你是林前辈看中的人，让你知道也无妨。”
她顿了顿，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曾经六方道统之一的‘太初天宫’，在数百年前消失了吧？那是因为上界的太初天宫被灭，众仙神陨落，所以这一道统才会断绝消失。
“据传……太初天宫被灭，其中就牵扯到某些投胎转世的外道大能。
“所以，上界的五方道统，便在数百年前定下了统一的规矩——
“外魔转世想入修行者阵营？可以，但必须要有天界高位仙神的‘法旨’，才会赐下法身传承。”
萧穗轻声说道：“这法旨，你可以理解成现代的‘介绍信’、‘担保信’，若无高位仙神的法旨，外魔转世便无法修行入道。”
“这么说来，那位前辈并无法旨？”程七月恍然。
“你说的那位前辈，叫什么？”萧穗问道。
程七月微微摇头，说道：“晚辈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姓‘佘’。”
“佘？”
萧穗不由得眼睛一亮，“难道是她？”
第62章 林前辈也懂育婴？
正午时分。
最近天气似乎热了起来，林止水有点庆幸，幸好当初考虑着便宜，选了这个偏僻但是有空调的店，而放弃了另一个有点客流量但没有空调的地方，不然怎么静得下心写字？
林止水有些枯燥地躺在屏风后的小床上，趁着午睡的功夫，半眯着眼睛翻看手机上的小说。
好久没看自家小蛇的书了，可能是因为和作者太熟的缘故，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不过上个月听小蛇说她的新书非常火爆，所以他才趁着午休的时间看看。
不过，他总感觉她新书的设定，和她第一本比较像，只是背景换到了都市，显得特别模糊，所以追到最新之后，他闲着无聊，又开始翻她第一本书了。
她的第一本书可能因为描写尺度过大，已经被封了，幸好他还珍藏了精校版。
正好午睡难以入睡，这么无聊的书，正适合当成睡前读物，当他看到女主和一个仙人打了五十多章之后，终于催眠成功了。
迷迷糊糊间，林止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响起，还有一个女声叫他名字。
“林先生？林先生？”
林止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走到屏风边上看了一眼外面，发现门口正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长发女人，脸上戴着口罩，鼻梁上戴着墨镜，头上还带着一顶渔夫帽。
那长发女人见林止水出来了，连忙摘下墨镜，歉意地说道：“林先生，抱歉，我打扰到您午休了？”
“哦……是萧穗啊，进来吧。”
林止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随口招呼道：“外面不安全，进来吧。”
虽然这位女客人自称萧穗，但林止水一直怀疑她是那个古装剧大明星‘夏谷雨’，而且明明没结婚，私下里却有了一个女儿。
——萧穗来他店里之前，就有一个和夏谷雨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萝莉，先一步来了，而后萧穗才追了过来，当时她神情上的惊慌，明显是母亲找不到女儿时的表现。
而那小萝莉可能有什么毛病，并不会说话，就像是一个漂亮可爱的洋娃娃，但脾气还挺暴躁的，像个小大人一样，一看就是富裕出生，在从小缺爱的家庭长大，完美符合夏谷雨的情况。
当时他本来在练字，抄诗玩，那小萝莉估计是受到母亲的熏陶教育，对书法还挺感兴趣的，本来还很暴躁的样子，但被林止水抱到腿上，当着她的面写完那幅尚未完成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字帖之后，她就明显变得很乖巧了。
一看就是浑身长满了传统文化的艺术细菌，简直和她妈妈一样。
最重要的是，那小萝莉还带着和这位女客人相同的手链，如此巧合，总不能是姐妹吧？
所以，林止水几乎可以笃定，那小萝莉就是她的女儿！
‘外面不安全？’
萧穗闻言，心中不禁疑惑，暗自揣摩着林前辈这句话的深意，脚下则是迈过门槛走进了店内。
林止水在书桌后坐了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我刚刚睡醒，没想到你居然本人跑来了。”
这种国内一线明星，连个电话也不打，居然就亲自跑过来，不禁让他有点担心，该不会被狗仔跟拍，曝光他的小店吧？
萧穗听他这么说，连说道：“前来拜访您，萧穗自然不敢怠慢。”
她身为仙神转世，天生就有种种元神层面的神通，在见其他修行者的时候，她一般都是隔空千里，以元神念头凝聚一道月光化身，这可比飞剑传书快多了，而现代人的通讯工具可能更快，但私密程度不行。
但见林前辈这等精通多种大道，深不可测的仙神大能，她又岂敢那般轻率？
自然是只能亲自登门拜访，否则也太不敬了。
“你这么忙的人，还有空来见我啊。”
林止水又打了个哈欠，感觉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便随口问道：“对了，你那孩子怎么样了？还闹吗？”
这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虽然他认定了这位大明星私下里有个孩子，但明显是客人的重要隐私，怎么能这样随便问出来呢？
‘呃……刚睡醒的时候，脑子果然还不太清醒。’他暗自嘀咕。
不过，萧穗倒是没有激动，只是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不了，多亏了上次您的相助，最近它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没有再闹了，很感谢您。”
林止水不禁暗松了口气。
看来，萧穗并不是很介意他知道嘛，说不定反而因为崇拜他这个偶像，更加享受和偶像共有秘密的感觉呢？
唔，说起来，他也这样的，毕竟他还是蛮喜欢夏谷雨演的那些古装剧的，在发现大明星本人是他的粉丝，还知道她有个女儿的秘密之后，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然，萧穗从来都只是默认，却没有承认，想必偶像包袱还是很大的吧。
“一点小事而已，我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她如此暴躁爱闹，自然也是有你的问题。”
林止水临时当起了家庭教育上的导师，认真地劝慰道：“你也要细心点对待她，毕竟，除了脾气之外，你们都几乎一模一样，她既是你的希望寄托，也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更像是另一个你，你可明白？”
萧穗诚恳地说道：“多谢林先生的指点，没想到林先生连这一道也懂？”
林止水早就习惯了这位古装大明星不说人话的习惯了，毕竟要长期念各种又尬又中二的古风台词嘛，这点算什么？
所以，他只是摇头笑道：“只是见过、听过不少你这种情况而已，算不得有多懂，育养之道……一向如此罢了。”
不就是养个孩子嘛，谁当年还不是个宝宝一样。
“多谢您的指点，小女子受教了。”萧穗轻声道。
她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位林前辈果然是有踔绝之能，懂的大道堪称是数不胜数，这一点从那些蕴含种种大道的字帖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若非掌握了那般多的大道，又岂能将‘道’的法理，以书法的道韵完全展现出来？
如此深不可测的大能，懂得培育第二元神分身的玄门分神化婴之法，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惜与林前辈相识太晚，否则那一日也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故了。
每当她想起那天的事情时，都忍不住有些不含而栗。
那一日，她让第二元神分身修行第二法身，但有些急功近利，没想到竟然导致第二元神心神混乱，失去控制和联系，竟趁她不备逃了出去。
幸好遇到了林前辈出手相助，否则第二元神再失控发疯下去，被凡人察觉，引来外魔降临的话，一旦第二元神被灭，她这个本尊轻则元神受损，重则元神混乱，万一她这个人间仙，引来比外道真魔更恐怖的存在降临，那就是人间浩劫了！
还好，有林前辈这等大能在场，仅仅简单地书写了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就让已经失控的第二元神稳定下来，与她重新联系上了。
而且这书法之中展现‘生死轮转之道’，还让她对早已悟透的生死之道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第二元神也更加强大了。
当时她发现她的生死危机……以及凡间的浩劫，如此轻易就被这位林前辈化解，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所以，在她确认这位前辈真的是深不可测的仙神大能之后，当场就湿了，眼眶。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仙神大能吧。
第63章 卡住了？
“说起来，那孩子是在家吧？”林止水问道。
萧穗微微颔首，说道：“是，我让它在家待着，毕竟那边也走不开。”
她下凡应劫，便是为了镇守那一处极为重要的封印，自然不可懈怠。
还好林前辈这等大能相助，让她的第二元神分身稳定了下来，且比她这个本尊还要强大，最适合镇守那封印了。
“那就好。”
林止水轻轻点头，“我就怕万一闹出点事，那还真的是有些麻烦，到时候我也得告别这平凡的生活了。”
只要这位大明星的女儿没有跟过来，就算狗仔拍到了他和萧穗在一起，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但如果还有个女儿也在的话，那估计就真的是炸裂了。
萧穗不禁暗叹，连说道：“您大可放心的，我敢只身来见您，自然是准备了万全之策，若非无计可施之时，是绝对不会劳烦您大驾的。”
她完全明白。
倘若那封印破裂，被封在其中成千上万年的可怕存在逃出来，自然会把人间闹得天翻地覆。
但，只要林前辈现身出手，解决这麻烦自然也不难。
不过，那样一来，林前辈就暴露了身份。
林前辈这等修为通天的大能转世下凡，自然是有更深的图谋和布局，或许是为了应对未来更加可怕的浩劫，若是因为她的失误导致林前辈提前现身的话，那她就真是百死莫赎了。
“那我就放心了。”
林止水微微松了口气，轻轻颔首，微笑道：“我还想着那孩子会不会迷上我的字帖，再偷偷跑过来看看呢。”
“这……”萧穗略显尴尬地说道：“其实上次的事情，小女子至今还没明白，为何它会跑到您这里来呢。”
她的第二元神分身，其实已经不再痴迷那幅‘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字帖了，因为当年她在下凡之前，生死轮转大道便已大成，如今更是彻底圆满，也无需再参悟了。
现在她的第二元神，只负责维系她的第二法身，永暗魔狱道统的法身‘判官崔珏’。
而她这个本尊，则是在修行太阴天渊的‘太阴神君’法身，以此参悟太阴之道，将来阴极化阳，与生死轮转相得益彰，将来还有希望再进一步。
反而是她这本尊，才更痴迷这位林前辈的字帖。
“她为何来我这里？”
林止水笑了笑，说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也可能是我的字帖吸引到了她吧？”
他心里则是暗自嘀咕：这样暗示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孩子喜欢你就买啊，你堂堂身价几千万上亿的大明星，会在意这么十几万吗？
然而，萧穗却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暗示，只是若有所悟地轻轻点头。
林前辈的这些字帖内蕴含着法理交织的‘道’，若是没有落款，道韵尚未收敛，自然会在冥冥中吸引与道相近的修行者。
修行者，本就是朝着大道而行。
当时林前辈那幅‘十年生死两茫茫’字帖，尚未完成，也未落款，显露出的生死轮转之道，或许就是吸引她第二元神来此的根源吧。
这，便是林前辈创造的‘缘’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萧穗不由得暗自惊叹，轻声道：“您说的对，这是缘。”
‘我对……那你倒是掏钱啊……’
林止水暗自无语，但人家好歹已经花了十几万了，所以也没再强求，只是说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其他事情吧？”
“您猜得没错。”萧穗颔首道：“是关于和您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佘惜露的事情。”
“小蛇？”
林止水微微挑眉，说道：“她算是我……未婚妻，她怎么了？”
萧穗闻言，不禁暗道：‘小蛇？林前辈果然早就清楚她的前世了啊，看来我还真是瞎操心了。’
她便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前些天，从您的一位客人‘韩素心’那里得知了关于她的状况，想必您也了解吧？”
“哦，那个梦境啊。”林止水恍然点头，看来韩素心的诊所确实是挺高端的，居然还帮明星咨询心理问题。
上次他和佘惜露聊起噩梦，才发现她的噩梦，起因是她写的小说。
比如梦到那黑蛇，就是因为她第一本书里的女主，在她的设定臆想中，就是黑蛇化人。
比如在那口井里梦到大量妖兽的尸体，实际上就是她书里的太初之井，还有那些因为大劫死在井里的妖兽而已。
恐怕……小蛇这丫头也是太渴望成功，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是梦到这些不切实际的小说情节吧。
就连她的新书也有不少第一本书的设定，看来是真的对她影响很大啊。
上次他把韩素心的联系方式给了小蛇，听萧穗这么说的意思，可能是小蛇已经找过韩素心这个心理医生，诉说过她的噩梦根源了？
“哦，这么说，你也知道小蛇那些梦境是怎么来的了？”林止水不由得问道。
“嗯，韩素心都告诉我了。”萧穗说道：“不过，她当时也有些误判，没有查清楚，还是最近才了解到的。”
她在暗中调动人间修行者的势力，长期搜集对封印有威胁的可疑情报。
而韩素心一开始以为在梦境里遇到的那只异兽，是‘妖’，认为佘惜露是妖神转世，所以也早就向她汇报了。
但实际上，佘惜露梦境里的那只异兽，是一尊位格极高的外魔大能，连她这个仙神转世都不甚清楚，只知道对方是外道大能转世。
她也是因为程七月向她禀告之后，才猜到了这一点。
“误判……”林止水微微颔首。
确实，韩素心没有猜到小蛇是因为小说才会做这些噩梦，的确算是误诊误判。
萧穗轻轻问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你应该也知道她在干什么，最近看她那么苦恼的样子，估计是……卡住了吧。”林止水摇头笑了笑。
最近小蛇明显心情不大好，似乎有心事，但她不认识其他人，能有什么心事？
无非……
就是她最近写的这段剧情卡住了呗，而且明显更新速度都慢下来了。
哦，用作者的专业术语，这种情况似乎叫做‘卡文’？
“卡住？”萧穗微微点头。
毕竟，佘惜露是外魔转世，若无高位仙神的法旨，根本无法修行入道，自然是卡住了。
只是……她也不太清楚，这位林前辈到底是不是高位仙神，法旨是否用？
又或者说，如果林前辈真的是高位仙神，是不是还没有想好让佘惜露修行入道？
“那您既然打算娶她，不打算帮她吗？”萧穗试探着问道。
“帮她？”
林止水微微一怔。
他又不会写书，小蛇卡文的话，他只能提供一些思路上的建议，似乎也帮不了别的吧？
‘嗯？对了。’
林止水看着眼前这位大明星，忽然想到，她可是拍过不少古装仙侠剧的，而且看她的微薄，应该也读过那些古装仙侠剧的原著小说，又熟读剧本，能够那般精妙地演绎出人物的内心，想来也是有钻研的吧？
他正好才追完小蛇的新书，关于剧情发展，询问一下这位古装女神，说不定她懂？
不过……人家大明星八成是没看过小蛇的书吧，讨论小说情节就有点不太适合了。
林止水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也想帮她，可惜……我也不太明白，还不如问问你呢，正好你也比较适合。”
‘我合适？’萧穗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您请说。”
第64章 此乃吾属
林止水没想到萧穗答应得这么痛快，不禁念头一转，生出了别的心思。
“不过……我得先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才知道你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能耐。”
他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穗，轻声道：“我知道，其实你的真名并不是萧穗，对吗？你也不用继续隐瞒，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而且观察了这么久，也早就确认了。”
其实也没必要确认这事，林止水已经笃定了她就是那个大明星夏谷雨，只是好奇心上来了，想要趁此机会，听她亲口承认一下而已。
“您知道？”
萧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吧，其实我也想过，您会不会已经猜到了……现在看来，您果然是慧眼如炬啊。”
“我哪里算是什么慧眼？只是你的伪装不够好而已。”林止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口罩和帽子，也算得上是伪装？
夏谷雨的声音和眼睛都是比较有特色的，他看过这么多夏谷雨的古装剧，要是连这点伪装都看不破，那岂不是白看了。
而萧穗无奈暗叹，却是没说什么。
伪装不够好？
她都转世投胎了，元神也有了新的变化，即便是比她强大的仙神，也不是谁都有这等洞察三生之能，连她前世的真实身份都能窥探出来，要么就是触及天道的高位仙神，才有这等神通。
毕竟，她在天界的前世身份是一个秘密，甚至都没多少人知道。
‘萧穗’这个名字，也是她根据自己前世身份的意义，取的谐音而已。
至于‘夏谷雨’，不过是伪装在最外层的凡人身份，只是她转世后的生身父母给她取的，她自然不会用来糊弄林前辈。
而她的三层身份，林前辈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层，果然……当真是高位仙神啊。
只是……她有些担心，这位前辈会不会也想占有她？
“你也别担心。”
林止水见这位大明星的脸色不太好，便笑着摇头道：“我也只是确认一下而已，并没有想怎么样你，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是谁，在这里……你只是我的一个客人，叫做萧穗，仅此而已。”
萧穗微微一怔。
这位林前辈，居然不在意她？
她前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高位仙神，也只有一部分不在意罢了……而这位林前辈竟然也不在意，莫非他的前世是排在前面的那部分高位仙神中的某位？
她不禁愈发敬佩和叹服，轻声道：“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林先生您啊，世间能有您这等心胸之人，只怕也没多少了。”
林止水轻咳一声，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确认了你的身份，那我也可以问问你的看法了……你也知道，我家小蛇最近在干嘛，她现在恐怕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也在想，到底该不该掺和她的事情？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对这方面的了解也比较多，你应该也是比较有经验的。”
这么一本正经的中二小说剧情讨论，正常人肯定会觉得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但萧穗这种演过仙侠剧的女演员，还看过不少仙侠小说，与小蛇这个创作者，还是有点相似的。
“您请说。”萧穗正色道。
她懂。
她的回答，恐怕将会影响到林前辈的判断——是否愿意赐下法旨，让佘惜露走上法身修行之道。
毕竟，佘惜露的前世是外魔，即是外魔大意识利用的工具。
而她的前世……也的确可以算是工具，与佘惜露的前世，确实是有点相似之处的。
林止水回想着小蛇新书最近的剧情，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么说吧，假设……你曾经是一个大魔头，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被炼成了一件法宝神兵，杀戮无数，犯下滔天罪孽，经历无数岁月之后，你落到了一个怜悯世人的仙人手中，并且洗去了煞气和罪孽，那你觉得那位仙人，是应该将你封印起来，还是应该继续使用你呢？”
这个问题，是他根据小蛇新书最近的剧情总结出来的，书评区似乎讨论的这个观点也有不少。
萧穗这种有经验的仙侠古装剧女演员，应该知道观众喜欢看哪种方向的剧情发展吧？
林止水不由得略显期待地看着萧穗，等着她的回答。
“这……”萧穗沉默了下来。
林前辈的这个问题，果然是很适合她回答啊。
她的经历大体也是如此，只是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上善的使用者，以重重功德为她洗去了曾经的罪孽，反而让她得到了大功德。
她的使用者为了让她的境界能够突破，还让她转世下凡，传她第二元神之法，让她参悟阴极生阳的大道，恰好可以解决人间的一道劫难，也算是立下功劳。
所以，她是很感激那人的，第二元神的法身也选择了那人，也是她最熟悉的。
她也明白，林先生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在问：‘佘惜露是外魔转世，曾经是修行者的死敌，转世之后，我是否应该信任她吗？’
这番话中的‘大魔头’，自然是指佘惜露。
而那位怜悯世人的仙人，当然就是林前辈自己了。
萧穗沉默了半晌，这才斟酌着开口道：“林先生，我觉得如何选择，在于使用者，使用者若是如您这样的人物，不管那件法宝犯了什么错，想来都有赎罪的机会，兴许还能立下大功德呢？孰能无错，若刻意避之，便无赎罪的机会。”
林止水闻言，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的经验？”
“您应该明白，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萧穗认真地说道。
林止水轻轻点头。
的确，萧穗也拍过这种仙侠剧，自然知道观众的喜好，所以才会认为这种剧情走向更好吧？
她能演绎出那么多精彩的角色，想必也是颇有感悟的。
“我知道了。”林止水露出一丝笑意。
“那您是打算帮她？”萧穗不由得问道。
“试试吧。”
林止水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应该让她和你多交流交流的，反正她也算是和你同一个圈子的，你要是能帮她的话，可以稍微帮她一把吗？”
他记得那些明星作家，似乎都是和明星有合作的，比如代言啊，出演推广视频啊，甚至是影视剧改编合作啊什么的，反正都是娱乐行业，也应该算是同一个圈子吧？
虽然那些离自家小蛇还很远，但如果有萧穗这么一个大明星帮忙，那就要容易多了。
“您的意思是……让她加入我这一方？”萧穗愕然。
难道说，这位林前辈是打算让佘惜露进入太阴天渊的道统？
“可以吗？”林止水问道。
娱乐行业果然也是有人脉势力的划分啊，估计萧穗这一方就是比较强势的吧，小蛇跟着她混，应该不会吃亏。
“您都说话了，那当然可以了。”萧穗立刻点头道：“我也对您家这位也算是有些了解，她的潜力是很惊人的，能进入我这一方，也算是这一方的幸事。”
这就是人脉啊……林止水不由得暗叹，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啊，一个刚刚火起来的小作者而已，居然就说是幸事？
啧啧，这位大明星也太给面子了吧？
不愧是他的粉丝！
“对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林止水关心地问道。
他知道，娱乐行业可是有不少附庸风雅的人，喜欢古玩字画什么的，像他这样的书法大家，应该也能发挥点作用吧？
“不用，您只需要写一张字帖就够了。”
萧穗微微摇头，淡笑道：“只要让他们知道您家的那位，背后有您在就够了，其他您都可以交给我来办。”
林止水有些诧异。
看来书法大家还是挺吃香的嘛，看来是萧穗背后的娱乐公司，也有高层喜欢书法字帖什么的吧。
毕竟，从他最近的了解来看，传统文化圈子还是比想象中要大很多的，国人对于传承数千年，翰墨飘香的国风，果然是有感情的嘛。
当然，这主要是依靠萧穗的人脉才行，否则就算别人尊敬他这个书法大家，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字帖？我明白了。”
林止水轻轻点头，思忖了一下，随即开始裁纸、磨墨、润笔，一切就绪之后，便提笔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此乃吾属，还请照拂一二。”
随即落款——
林止水随笔，庚子季夏于何明轩。
……
PS：（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
第65章 万无一失
墨迹渐干，随着笔尖题上落款，字迹间的道韵，也缓缓收敛至无形。
林止水看着这行字，不由得满意地暗自点头。
虽然他没什么名气，但写出来的字帖水平却是真的高到突破天际，就算请人帮忙稍微照看一下，也不能太低声下气了，得有些书法大家的风骨嘛。
“会不会有点过于轻狂了？”林止水忍不住问了一下。
“没有啊……您已经够谦虚了。”萧穗立刻摇头道。
虽然这法旨是给高位仙神看的，但毕竟也只是意念投影罢了。
“那就好。”
林止水放下心来，继续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法旨……’
萧穗也站在书桌旁，仔细观摩着笔法和道韵的变化，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普普通通，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如此惊人的道内敛其中，竟然都未曾引起半点灵气的变化。
那玄奥无比的道韵恍若天然雕琢，就那般自然而然地呈现而出。
甚至于，就连这字帖之中蕴含的大神通，她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却无法确认。
果然是返璞归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无形吧。
天道至理，当真是晦涩难懂至极。
萧穗不禁暗叹，自己距离那至高无上的天道，的确是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啊……
“这幅字，等会儿你带走即可。”
林止水将毛笔搁在一旁，看了一眼旁边的萧穗，随手将字帖推到了一旁，用青石镇尺压着字帖的一角。
“是。”萧穗恭敬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青石镇尺。
她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看似普通的青石镇尺，是至宝‘青阳尺’，也是她当初建议程无念需尽心回报此等大恩，程无念才将青石镇尺送给了林前辈。
不过，青阳尺就算是至宝，也只是凡间的至宝罢了，有资格为林前辈这等大能镇压字帖，也算是它的福缘深厚。
将来若是林前辈来了兴趣，说不定还会顺手让它的品质再上一层，甚至于凝聚器灵也说不定？
“对了。”
林止水又从旁边抽出了一张新纸，一边细致缓慢地剪裁，一边说道：“趁墨尚未干，我恰好也有一幅字送你。”
“送我？”萧穗不由得有些激动，很想谦虚婉拒一下，但又怕前辈真的不给了。
“也算是一点劝导。”
林止水笑了笑，随即拿起毛笔，让笔头在砚台里缓缓浸润，同时暗想，什么名句，适合劝导她呢？
在荧幕上的萧穗，一向犹如高冷的仙子下凡，就连微薄上也是比较冷清的性格。
但实际上，恐怕也没多少人知道，她竟如此热爱书法，还这般崇拜他这个书法大家，与他说话时，高冷的气质荡然无存，反而恭敬有加，就像是一个生怕自己说错话的小粉丝一样。
很显然，公众视线中那个高冷的‘夏仙子’，只是娱乐公司为她包装的人设而已。
毕竟……明星嘛，还是需要人设来营销的。
想到这里，林止水沉吟了一下，便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萧穗仔细看着这行清平淡雅的墨字，轻声念了一遍。
她知道这是一个叫陶渊明的古代凡人所写的诗句，意思是笼子里的鸟儿怀念以前生活的森林，池子里的鱼儿思念原来嬉戏的深潭。
“不必多想。”
林止水放下毛笔，淡笑道：“这两句诗对于现在的你并无帮助，但等到将来的某天，你再看看它，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毕竟，萧穗现在还是如日中天的一线红人，隐退娱乐圈自然不现实，等到将来厌倦的时候，这两句诗就比较适合她了。
而萧穗默然看着这幅字，感受着其中深藏的道韵，也逐渐察觉到了这幅字内蕴含的大神通。
乾坤、因果、本我……等等多种道的结合，晦涩难懂，玄妙至极。
若是不催发这字帖内的大神通，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效果。
萧穗暗自决定，这幅字帖……还是等到关键时刻再使用吧。
而且，她还收藏着一幅字帖，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前辈时得到的，至今她还在参悟其中的奥妙，尚未催发字帖内的神通呢。
“多谢林先生赐字。”萧穗深吸一口气，恭敬地道谢。
“小事而已。”
林止水微微摇头，也不好意思要钱了。
毕竟萧穗还要帮自家小蛇呢，送幅字帖又算得了什么？
……
……
当晚。
餐桌上，林止水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扒饭的佘惜露，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道：“你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需要我帮忙吗？”
“没……没有啊……”佘惜露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烦躁。”
林止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我觉得吧，你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不如你就按你现在的想法就行了，我会站在你的身后，当你的支柱。”
他知道，佘惜露新书的剧情是打算让主角继续使用那件魔器，但书评区争论得比较多，所以她才会犹豫。
但萧穗的建议也是这样，说明她的想法还是没错的。
“呃……你要帮我？”佘惜露眼睛一亮。
她其实也没多烦躁，主要是连续五方道统都不肯要她，幽婵每次都说的信誓旦旦，但每次都失败，快把自己的脸都抽肿了，特别是连太阴天渊都失败，更是让幽婵有点抓狂。
听幽婵说，她家林止水可能是很牛逼的仙二代，莫非能帮到她？
“嗯，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和萧穗说好了。”林止水笑道：“过些天，她应该就会主动联系你的。”
“萧穗？”
佘惜露想了想，哦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你以前说的那个……怀疑是大……大明星夏谷雨的那……那个女客人，是吧？”
她脑海中的幽婵忽然淡淡道：“原来是她啊，我的灵觉今天感受到一个人间仙的气息，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又不是什么高位仙神，连你的仙二代都帮不了你，她能帮到你什么？”
“对，她会帮你看看。”林止水笑着点了点头。
“噢，我还以为是……是你帮我呢……”佘惜露嘟了一下嘴巴。
“我只会写写字而已，也帮不了你太多。”林止水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鼓励道：“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你也得努力，知道吗？”
“好吧……”
佘惜露乖乖地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原来是帮你看看啊……”她脑海中的幽婵嗤笑道：“你这等天资，又是外道大能转世，各方道统却没一个肯收你的，显然是最高位仙神做出的决定，连你这个仙二代男人都帮不上什么忙，她帮你看看又有什么用？”
她顿了顿，懒洋洋地说道：“那个人间仙从气息上来看，也是太阴天渊道统的，估计是想让她帮我们联系上界问问吧，但一个小小的人间仙，又岂能左右那些高位仙神的决策？”
‘那至少也能知道原因吧？’佘惜露在心中问道。
“知道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幽婵反问了一句，沉声道：“你要搞清楚，我们是必须入修行之路的，宁可死也不能走回外魔之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得到法身传承，而且不止是你，我们一体双魂，完全可以走两条法身之道。”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了……等到下一个望日的月圆之夜，待太阴天渊的众仙神意念降临之时，我就直接表露真身好了，以我们前世的威名，想来太阴天渊的众仙神定会万分重视，这样一来，才算是万无一失。”
‘哦……’佘惜露小声回了一句。
她又忍不住暗想：可是，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上次……你都是这么说的啊……
第66章 有礼貌的幽婵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窗外，夜幕沉沉。
卧室内，佘惜露抱着腿蹲在地板上，微微蹙着秀眉，眼含担忧地看着眼前瘫软在地上的小博美。
此时，这只伪装成小博美的天狗，正蜷缩在地板上，小巧的身体犹如一颗白色的小毛团，看上去极为可爱，不过却在不断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极其恐惧一般。
佘惜露伸手摸着它的皮毛，试图安慰它，又在心中问道：‘它没事吧？’
“没什么，它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她脑海中的幽婵淡淡道：“估计它的‘主上’又在呼唤它吧，能为它灌顶提升力量至此，它背后的那位‘主上’，估计是外道真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外道真魔……”
‘外道真魔？那你是那个‘主上’的对手吗？’佘惜露疑惑道。
这个月以来，天狗虽然不能说话，无法告诉她很多事情，但用狗爪子还是能写字的。
所以，关于天狗的事情，她也算是了解了不少。
“外道真魔？也就只能在凡间横行罢了，也配当我们的对手？”幽婵冷哼道：“若是全盛时期，我一个眼神就能隔着万里镇杀它。”
‘哦……’
佘惜露又问道：‘那现在呢？’
“……我说的是全盛时期，现在我只剩个元神。”幽婵的音量明显弱了下去，轻咳一声，说道：“现在，就暂且放过它一段时间吧。”
原来你也会遵从心的选择……
佘惜露暗自嘀咕，又有些心疼地抚着自己的宠物，在心中问道：‘那你能不能帮帮小天狗呀，你看它都抖这样了。’
“它就是怂而已，估计对那所谓的‘主上’有心理阴影吧。”
幽婵不以为意地说道：“林止水在它身上布置的‘九天神禁’，不单单是封禁，也是一种近乎断界的隔绝，那主上灌输在它体内的力量，也只能勉强用来呼唤它，但想要引爆那力量却是不可能了，这九天神禁的封印，把那主上灌输给它的力量完全压制了，根本没危险。”
‘那林止水能对付那外道真魔吗？’佘惜露不由得问道。
“那恐怕不一定。”
幽婵说道：“林止水毕竟只是个仙二代，如果不是背后有他家长辈，他在天界也不比一般仙神强到哪去，只是仗着背景罢了，而这外道真魔明显不同寻常，普通仙神还未必是它的对手。”
佘惜露有点不服气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鄙视林止水？你是不是觉得我傍上仙二代给你丢人了？’
“我们是同一个人，自己给自己丢人是什么操作？我随便说说而已。”幽婵无奈地说道：“我们还需要成长，你能傍上一个仙二代，还……还凑合吧。”
“口嫌体正直……”佘惜露嘀咕一声。
“什么意思？”幽婵疑惑，她对于现代词汇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夸你呢。’
佘惜露随意糊弄过去，又看了看时间，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影，在心中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约的程七月凌晨两点半在上次那个废弃工厂见面，该出发了吧？’
“那就走吧。”
幽婵说着，忽然呵呵一笑：“等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面子，仙二代？呵……在真正屹立在三界之巅的强者面前，就是渣！”
‘哦……’
……
……
又是一个望夜，圆月高悬，清冷的月色倾泻在大地之上。
幽暗漆黑的废弃工厂内，已然立起了凡人无法窥探丝毫的封禁结界，还汇聚着大量的月光，形成寂静清柔的光辉，照亮了结界的内部。
结界内，空地上摆放着太阴天渊特有的祈天法坛，透过大缸内深暗的液体，隐隐可见其中泛光的奇石翡翠玉璧等等宝石雕琢成的牌位，正静静地立在大缸内的圆座上。
“佘前辈，这位是萧穗前辈，是我太阴天渊道统的前辈高人。”
高中生少女模样的程七月，站在佘惜露数米外的位置，向她介绍了一下身旁的犹如月中女神般清丽的萧穗。
她一想到眼前这位少女，实际上是极其可怕的外魔转世，她就有点心慌，若非身旁站着萧穗前辈这位仙神转世的前辈高人，她都有点不太敢说话。
‘幽婵，你和她们说，记得态度友好点啊。’一下冒出来两个不认识的人，佘惜露的社交恐惧症发作，选择继续当哑巴，让幽婵帮忙交流。
“放心，我知道。”
幽婵回了她一句，便直接元神传音给萧穗，淡淡道：“我知道你，你就是林止水请来帮我的那个人间仙，对吧？以你的修为……你确定你能帮得到我？”
萧穗也不动怒，只是微笑道：“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只是替林前辈过来看看，尽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罢了。”
“那你这次是白来了。”幽婵毫不客气地传音道：“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你出面。”
萧穗笑吟吟地点头道：“我确实无需出面呢，真正能帮到你的，只有林前辈，我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幽婵总感觉这女的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但又找不到证据，便郁闷地传音道：“那你就看着吧。”
而佘惜露发现这个叫萧穗的人间仙，说话态度还挺好，不由得有些欣喜。
看来幽婵还挺会聊天的嘛，至少比她这个社交恐惧症强多了，虽然她不知道幽婵说了什么，但对方态度这么友好，幽婵应该还是挺有礼貌的吧？
然后，她听到幽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和你那只天狗一样，那词怎么说来着？哦，舔狗……林止水也不过是寻常仙神，她的修为和林止水谁高都不一定呢，她居然称呼前辈，一看就是那种喜欢巴结仙二代的女仙。”
话罢，幽婵又冷哼了一声。
“呃……”
佘惜露有点怀疑另一个自己是不是祖安生活过，就差骂人家表脸的小婊砸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心中问道：‘你和我说干嘛？你为什么不直接传音给她？’
“……”幽婵沉默了几秒，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道：“我给她一点面子嘛，不是你让我态度友好一点吗？”
明明就是打不过别人，只敢在背地里骂，你肯定特别适合键仙之路……佘惜露暗自嘀咕。
“萧前辈，祈天法坛已经准备好了。”
程七月站在水缸旁边，问道：“现在开始吗？”
萧穗没说话，只是笑吟吟地转头看向佘惜露，因为她发现林前辈家的这只小蛇，似乎一个不会聊天的刺头？
佘惜露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萧穗见她的样子，总感觉和那个咄咄逼人、一看就不会说人话的元神传音，在性格上似乎不一样，不禁有点怀疑，莫非是双重人格？或者一体双魂？
想到这里，她便对佘惜露微笑道：“别担心，有林前辈呢。”
“谢谢您……”佘惜露咬了一下嘴唇。
感受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萧穗顿时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也隐隐明白，为何林前辈一开始没有赐下法旨了。
这另一个小蛇要是进入修行界的话，就这种说话方式，恐怕没几天就被人打死了。
不一会儿，随着程七月在大缸模样的祈天法坛前输入法力，念诵祈天法咒之后，水缸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开始泛起一圈圈波纹。
随即，封禁结界上空的一道道月光不断汇聚而来，犹如柔和的光柱一般，集中在水缸内的上方。
过了半晌，水面上的涟漪渐渐消失，只剩下一轮清晰的满月残留在水面上。
而后，这轮满月微微荡漾一下，朝着半空中，投射出了一道道清冷的仙神虚影，而令人心颤的宏大气息，也如潮水般扩散而出。
第67章 吾等明白
以一道雍容华贵如君王般的女子虚影为首，那绚烂冰晶般的桂树虚影、月光精灵般梦幻的人形虚影、清绝美丽的女子虚影……一共九道虚影悬浮在祈天法坛的上空中。
除了大神后羿之外，其他太阴天渊的九大仙神虚影尽皆到场。
而为首的西王母如上次一般，再次看向了佘惜露，随即蹙起眉头，作势便要挥袖而去。
这时，幽婵立刻元神传音过去，将元神之音透过那一丝穿破天人两隔的意念，传给了远在天界的西王母本体——
“白月瑶，还记得我吗？”
半空中，那西王母的虚影动作停了下来，并未消散离去。
“是你？”
一道清绝淡漠的女子声音，犹如宏大的天地之音一般，在封禁结界内回荡起来，仅仅是声音中自然蕴含的一丝天威，就令这封禁结界震颤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程七月脸色苍白，没想到传说中的太华西真万炁祖母元君，竟然主动降临了一丝来自于本体的神念？
传说，这祈天法坛引来的仙神意念投影，只不过是远在天界的仙神大能，分离出来的一个简单的念头，有点类似于呆板机械的程序，只知道循规蹈矩，探查修行者的资质、天赋等等，决定是否降下投影而已。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
这些意念投影永远都是一样的神色，不会说话，也不会做其他事情。
而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西王母，竟然主动说话了，那必然是本体也注意到这里，所以才会投下一丝神念！
仅仅是天人相隔的一丝神念自然携带的天威，只是一点点无意间的波及，就让她全力布置的月光结界，到了濒临破碎的地步，也唯有那主宰阴气的女仙之首，才有如此可怕的威能。
一旁的萧穗微微蹙眉，似乎也没想到西王母本体的神念居然会降临。
她屈指一弹，一点光芒融入了封禁结界之内，瞬间令封禁结界的威能上升了数个层次，彻底稳定了下来。
佘惜露听着这犹如老天爷发声般的仙神之音，下意识就感觉有种窒息感，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她脑海中的幽婵，则是继续元神传音给西王母：“我已转世重修，本想入你修行者道统，但你等却接二连三地拒绝我，到底是何意？”
“拒绝你？”
那浩瀚如天穹震动般的清冷女声再次响起：“你等外道之魔，不可信，若无其他道统的天道境道友承认，便不可入道。”
幽婵终于明白了，语气微冷地传音道：“那你呢？你也不承认？”
半晌，那道让空间都在震颤的清绝女声，才再次回荡起来：
“规矩如此罢了，你若想入我太阴天渊道统，那便请其他道统的天道境道友为你赐下法旨，否则……本座亦不会答应。”
“其他道统？”幽婵沉默了一下，元神传音道：“那你便为我写一道法旨，让我去其他道统吧。”
“为你写一道法旨？可以。”
那高高在上的宏大声音冷漠道：“但，如今亦有规矩，你等外魔需转世九九八十一次之后，若无逆判之心，方可得赐法旨，待那时，我自会赐你法旨。”
“什么？”
幽婵的声音透出一抹怒意，一字字地传音道：“你敢如此待我，就不怕我回归‘它’的怀抱，与你等为敌？”
“请便。”那宏大浩瀚的声音中尽是淡漠之意：“回归‘它’的后果，你等外魔最是清楚，不过九九八十一世，若你连这都等不起，那就罢了。”
幽婵沉默了。
九九八十一世，也就是要经历轮回八十一次之多，她的元神会逐渐变得弱小，再想恢复就要经过漫长岁月。
最关键的是，万一这八十一次转世之中，被‘它’抓回去的话，那就彻底完了。
她完全没想到，仅仅是进入轮回数百年时间，竟然就有了如此严苛的规矩，莫非是因为那太初天宫被灭，才让天界仙神立下这等规矩？
但……不管怎么说都来不及了。
就算小蛇的那个男人林止水是仙二代也没有用，让他求天界赐下法旨，也要等到九九八十一世之后了。
而旁边的萧穗，也是有些愣住了。
她也只是听说，外魔转世想要入道，就必须要有法旨才有资格，但没想到……居然还要轮回九九八十一世，才能得赐法旨？
可是……林前辈却是直接赐下了法旨，莫非林前辈不知道这一点？
萧穗不禁有些怀疑，林前辈的法旨到底有没有用呢？
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便往前一步，从袖里乾坤取出了那张卷在一起的字帖，恭敬地开口道：“禀金母元君，此处有一位天道大能为她所写的法旨，还请您过目。”
说话间，她双手托起了那卷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字帖。
“嗯？”
那恍若九天主宰般的西王母虚影，以及众位仙神的虚影，在这一刻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在如此多的高位仙神注视之下，即便只是一丝神念，也让萧穗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脸色有些发白，但她还是强撑着缓缓托着这张字帖走上前三步。
无比宏大的可怕仙威弥漫在封禁结界之内，在一道道仙神虚影投过来的目光之中，那看似寻常而脆弱的字帖，仿佛感受到了诸位仙神的注视，忽然缓缓漂浮了起来。
面对着众位仙神，这张字帖漂浮在半空中，迎空展开，显露出了上面的墨字。
一道道仙神虚影的目光盯着那字帖上的墨字，特别看到左下角那个落款时，诸位仙神那有些虚幻模糊的面容上，俱是透出了一抹吃惊之色。
随即，那一个个墨字从字帖上飞了出来，凭空粉碎化为点点金色光芒，分别飞向了那半空中的一道道仙神虚影，似乎是透过虚影飞入了遥远的天界，很快便消失不见。
“此乃吾属，请照拂一二。”
与此同时，一个淡漠而平静的男子声音，犹如无所不在一般回荡在封禁结界之中，也透过仙神的虚影传入了天界。
这一刻，众仙神的虚影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片刻的沉默之后，诸多仙神虚影似乎都活了过来，一个个纷纷回应道：
“吾等明白。”
那一道道蕴含着天威的宏大浩瀚声音，在封禁结界内回荡不休，即便是得到萧穗加持的结界也有些承受不住地震颤起来。
无论是境界才第二天关的程七月，亦或者人间仙神的萧穗，甚至是曾与天界为敌的幽婵，此时都忍不住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
众多高位仙神竟然这般给面子？
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幽婵更是吃惊万分，瞬间推翻了之前认为林止水是仙二代的推测。
太可笑了，哪有什么能让高高在上的金母元君等高位仙神都为之退让的仙二代？
必然只能是同样站在三界高处的仙神大能！
“是你吧。”
为首的西王母虚影忽然看向了下方的佘惜露，那蕴含无尽威严的浩瀚声音之中，竟然多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既然有他的法旨，那便直接赐你五道天关的法身传承吧。”
而后，只见西王母虚影轻轻挥袖，便有一道五色虹光飞向了佘惜露。
第68章 无法看透之人
仙威浩荡，天地颤抖。
随着那绚烂的五色虹光融入体内，佘惜露也感觉眼前的世界豁然变得朦胧虚幻起来，在这茫茫渺渺的天地间，只听到无数轻语低吟在耳边响起，向她阐述着玄妙晦涩的诸多道术法门。
“第一天关姻缘王女……”
“第二天关破厄公主……”
“第三天关罚恶女帝……”
“第四天关赐药帝神……”
“第五天关瑶池金母……”
佘惜露紧闭着双眸，大量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一重重天关所包含的法门、道术尽皆在脑海中浮幻生灭，逐渐沉淀，连续五道天关的传承信息涌入，让她感觉意识都在膨胀发散。
与此同时，她体表也浮现出了一层凡人不可见的奇光异彩，逐渐流转变化形成了一尊丈六高的半透明虚影。
这虚影最初犹如一个嬉笑着点化姻缘的活泼少女形象，而后逐渐化为一个仿佛在预言灾劫来临，面容肃穆的公主形象，而后又化为赐罪罚恶、威严高贵的女帝形象……
最终，这虚影定格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神形象，身穿华美的帝袍，眼眸中俯瞰着众生彼岸，周身环绕着锋锐的太白金气与太阴之气的灵华。
与半空中那高高在上的西王母虚影，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法身初成！
而后，悬浮在半空中的众仙神之中，为首的西王母虚影赐下传承之后，便一挥袖袍，与诸仙离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蕴含着笑意的话语在封禁结界内悠然回荡。
“替我向他问好。”
余音未散，众多仙神虚影已然消散无踪。
只留下封禁结界内的一修行者、一人间仙、一外魔转世。
待仙神意念投影离去，程七月才感觉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散一空，不由得用力地喘息起来，身体也摇摇欲倒，刚才在那滔天的仙威弥漫之下，她一直低着头，连抬眸看看都不敢，心理压力有多么惊人可想而知。
她不过是一个第二天关的修行者，即便只是高位仙神降临的一丝神念，即便没有刻意针对她，她也险些崩溃了。
“没事吧？”
旁边萧穗关心地问了一句，同时渡了一丝仙力过去。
她身为人间仙，前世又颇为不凡，掌管她的人就是一位高位仙神，她也是见过不少高位仙神的，自然不会像程七月这么狼狈。
仙力入体，程七月这感觉才好了不少，站稳了身子，感激地看了萧穗一眼，说道：“多谢前辈，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
萧穗微微摇头，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太阴天渊道统的诸位大能，居然会降临一丝本体的神念到凡间。”
说话间，她不由得看向那闭目站在不远处的佘惜露，心中暗自惊叹。
这外魔转世在过去，想必是一位外道大能，而且与西王母相识，否则高高在上的西王母，作为一方道统之主的领袖人物，又岂会与其说那么多话？
但……最令她震撼的，还是林前辈的那道法旨。
听西王母所言，天界诸多道统高层对于外魔转世的新规矩，是必须等外魔转世九九八十一次之后，确定其并无叛逆之心，才能得赐法旨。
而这位叫佘惜露的外魔大能转世，从西王母的话来看，显然是第一次转世，但就因为林前辈所书的一道法旨，一句简简单单的留言，居然就能让西王母甘心违反规矩？
尽管这等站在三界顶端的大能违反规矩，也不会受罚，毕竟规定就是大能们一起制定的，但这也代表着脸面，若是肆意破坏规矩，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大能指责。
‘不过……西王母答应得那么干脆，恐怕是因为林前辈的身份特殊吧……’
萧穗暗自思忖：‘这等触及天道的高位仙神，却放弃一切转世到人世间，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有这等特权也正常。’
她早就猜测林前辈是高位仙神了，而现在则是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那位看似凡人的林前辈，确实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大能！
而有资格赐下法身传承的仙神，无一例外都是触及天道的大能者，尽管大能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甚至是天壤之别，但对于寻常仙神来说，无论哪个都是高如天穹的存在了。
‘不知林前辈是哪方道统的大能呢？’
萧穗暗自揣测：‘恐怕……是过去疑似陨落的高位仙神之一吧。’
从上古大劫至今，与外魔死斗至今，陨落的天道大能也不在少数了，或许就有一些大能并未真正陨落，至少还保留了元神轮回转世的希望。
这一点，是无法从‘法身传承是否断绝’这一点来推测的。
因为法身这一道，即便是源头的大能陨落了，也可能会有新的顶替上去，唯有整个道统之地被灭绝，才会彻底断了传承。
天界就有很多仙神怀疑，如今高高在上的这批大能者，恐怕就有不少并非原本的那位了。
所以，她也猜不到林前辈的前世究竟是哪位大能。
但太华西真万炁祖母元君这等存在，仅仅是因为一道法旨，就直接赐予外魔转世五道天关的法身传承，有多给面子，也是不言而喻了。
忽然间——
“人间仙，你对人间的法身传承应该比我更了解。”
一个夹杂着嘶嘶蛇鸣的女子元神传音响起：“一次性赐予五道天关的法身……这种事情以前出现过吗？”
幽婵的语气中，明显有着一丝惊疑不定。
正常修行者，每一道天关都是要举行一次祈天法坛的，还要搜集各类珍宝，越往后需要的宝物越珍贵，即便自身境界和灵力的积累够了，也可能因为祈天法坛所需的宝物不足，而导致无法突破。
而像这般，一次性赐予五道天关的法身传承？
她听都没听过！
“是有，但极为少见。”
萧穗闻言，微微摇头道：“只有两种情况才会赐予五道天关的法身，要么是仙神转世，并且转世前修行的法身与转世后修行的法身相同，无需悟道修行，只需要积累灵力就够了……要么，就是高位仙神转世，自然也有资格。”
“那外魔呢？”幽婵问道。
“针对外魔转世，也是四百年前才有的规定……”萧穗解释道：“虽然前世是外道大能，但重修新道，也要一步一步来，而且每一道天关都需要完成上界赐发的一道大考验，以确定对修行者一方是否忠诚，需要做出贡献才可以。”
道，便是三界的天道，修行者走的法身之道也是在天道运转之下。
而外道，却是不属于三界的外来存在，两者是不同的路，自然没有经验可言了，顶多高屋建瓴罢了。
“难道外魔转世……就没有一次性得赐五道天关法身传承的先例吗？”幽婵追问道。
“没有。”
萧穗肯定地说道：“至少人间的记录中，一次性得赐五道天关的法身的修行者也就那么些个，一千多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罢了，被贬下凡的谪仙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连陆剑仙那等千年难遇的绝世奇才，也是一道天关一道天关的闯，更何况外魔转世？
幽婵沉默了。
得赐五道天关的法身传承，如果不是因为她自身的缘故，那就只能是因为林止水的面子了。
林止水能够赐予法旨，又连西王母这等大能都会给他面子……
那就必然是高位仙神！
但除了那几位之外的高位仙神，其他大能者她起码都能看出些端倪，唯有那几位是她也看不透的……
“太初天宫是在什么时候灭绝的？”幽婵忽然传音问道。
“太初天宫？”萧穗回忆了一下，说道：“大概也是四百多年前吧，正是因为太初天宫的覆灭，才有了这个新的规矩。”
幽婵愈发沉默了，而心中却是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不定。
她无法看透的那几位之中……就有那位疑似陨落的太初天宫之主！
难道……林止水就是太初天宫之主的转世？
第69章 十万八千道
在幽婵了解的三界历史中……
远古时期，一切的起源便是太初之地，而‘妖’这个字，就是指走上修行之路的天地万灵，几乎涵盖一切，统称为‘妖’，在人类尚未诞生时，太初之地就是万族万灵的天下。
而天宫，就是最古老的道统。
天宫之主，是最初也是最古老的天帝，统御九天十地诸多仙神，论位格之高，即便是如今的各方道统领袖也有所不及。
天宫的本体更是化为太阳星，位于太初之地的九天之上，与化为太阴星的月宫，掌管日夜。
但，兴衰乃是天理，经历无数岁月，随着三界的扩张和演变，太初之地变得越来越小，人类占据了上古时期的霸主地位之后，也离开了太初之地，唯有妖族还占据半废弃的太初之地，所以，太初之地也成了妖界。
直至上古大劫，外道入侵。
幽婵还记得，在上古大劫时，她负责镇守太初之井，灭绝一切妖族，妖族天宫见势不妙便欲离开妖界，她也试过阻拦，但太初天帝一出手就击退了她，丝毫不逊色于那几位道统领袖。
而后，诸多大能退守天界，连阴曹地府、建木都挪到了天界。
但时至今日，外道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诸多道统的根源，导致上古的修炼之道，根本无法延续道统。
所以……诸多大能便创造了‘法身’之道，也演化出了如今的六大道统。
天庭，化为无间天庭。
灵山，化为极夜灵山。
通天建木，化为秽土建木。
阴曹地府，化为永暗魔狱。
太阳星天宫，化为太初天宫。
太阴星月宫，化为太阴天渊。
而如今六大道统之中的太初天宫道统，已然断绝，那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太初天宫这个根源被毁灭了。
连太初天宫都被灭绝了，太初天帝以及天宫诸仙神又能活几个？
多半是已经陨落了。
在六大道统之中，幽婵看不透的也就那么几位，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其中一位就是太初天帝！
而数百年前，太初天宫被灭，太初天帝也疑似陨落……
林止水，恰好也是她无法看透的……
推理条件如此充分，事情也已经这么明显了，要说林止水不是太初天帝的话，幽婵自己都无法相信！
“他……竟然是最初的那位天帝？”
幽婵喃喃一声，只感觉脑子里嗡嗡的。
最初，她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凡人，随后发现对方可能是被屏蔽了天机，但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再后来又发现对方居然是来头不小的人间仙，但也只是一个仗着背景的仙二代罢了。
而现在，她竟然发现……对方很可能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初最古老的那位天帝！
这前后落差之大，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无论实力还是位格，哪怕是巅峰时期的她，都要比那位最古老的天帝逊色一筹，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脱离了外魔，转世重修新道了。
尽管她和对方都已经转世重修了，但她走的是从来没走过的全新道路，而对方走的是从开天辟地以来就开始熟悉的道路，这还有可比性吗？
“难怪三皇、西王母都给他面子……”
幽婵完全醒悟了，“恐怕，就没有哪个道统会不给他面子吧……”
但她还是不太理解，为何对方已经转世重修了，还要找她这么一个外魔转世呢？
不要说是什么因为爱情，凡人那么认识几年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倘若林止水觉醒了前世天帝的记忆，从开天辟地以来，那漫长的无尽岁月，一旦记忆爆发涌出，现在这一世的经历，就像是风暴中的一粒灰尘罢了。
“肯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幽婵暗自猜测起来，“太初天帝虽然在某一条道上不如那几位，但号称是统御十万八千道，对天地的认知更加全面清晰，估计又在谋算着什么吧……”
她在前世就与那位最初的天帝交战过数次，但无论是围攻还是偷袭，亦或是种种诡异的神通，对方都有手段化解，神通道法层出不穷，仿佛无所不会。
她甚至怀疑，三界之中，除了‘它’，没有人能够击败那位最初的天帝。
她本以为对方是最不可能陨落的那位，却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个，还转世投胎到这凡间，当了一个小小的字画店店主？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境界恢复了多少？
擅长如此多的大道，神通如此全面的大能，想要恢复也是极其艰难的吧。
想到这里，幽婵忽然传音给萧穗，问道：“你对林止水的境界怎么看？他可有出手过？”
萧穗微微一怔，说道：“林前辈自然是深不可测，晚辈这点能耐，又岂能看得出林前辈的境界如何？”
“他可有出手？”幽婵问道。
“我虽然没见过林前辈出手……但以他这等高人，人间这点小事，也用不着亲自出手吧？”
萧穗说着，又感叹道：“而且林前辈擅长书法，一向是以书法之道展现法理，以诗词意境诠释大道，以重重道韵蕴藏神通……据我所知，林前辈写过的那些字帖就能看出十余种大道了，并且每一种都是圆满的境地，这是何等境界？”
她不禁回想起了林前辈店里的那些字帖，每一张字帖都蕴含一种大道，简直不可思议。
“书法？十余种？”
幽婵微微一怔。
看来，林止水练字书法的过程，就是境界恢复的过程？
不过，这么快就能恢复十几种圆满大道的境界，速度还真是够恐怖的啊。
她也大概了解……
修行者只要能悟得一种大道显形之相，就有可能破五关，统合五关法身，成就陆地神仙。
若是将一条大道走到圆满，那就更不得了，在寻常仙神之中都属于上等的了，掌握的圆满大道越多，实力也会逐渐强大，只是……没有质变。
正常来说，想要质变的话，几乎都是沿着一条道走下去，披荆斩棘，打破限制。
而最初的那位天帝不同，并没有选择打破限制，只是掌握的道足够多罢了，在远古时期还不如那几位，但后来足足掌握了十万八千道，终于量变引起质变，反而比那几位更加难缠。
“这么看来，林止水的记忆已经觉醒了一些了。”
幽婵若有所悟，“他现在的境界……在天界大能之下应该也算是很高了，只是法力无法突破凡间极限而已。”
在凡间，最多只能修炼出陆地神仙的半仙法力，再提升就要飞升了。
所以，即便林止水的境界再高，也是无法与前世的天帝相比的。
她也不知道林止水恢复了多少记忆，前世掌握的十万八千道，又回忆起来多少道，但即便是现在，只靠凡间绝巅的法力，配合十余条圆满大道，估计也能轻松诛杀一般的人间仙。
除却某些被封印的存在，已经称得上是人间无敌了。
“既然您已成功，若无其他事情，那我们便告辞了。”萧穗微微一笑，也不多浪费时间，便打算带着程七月离去。
“不送。”
幽婵嗯了一声，忽然又说道：“对了，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最近，有一被称为‘主上’的外道真魔，可能会有些动作，按照那只小天狗的描述，它是在搜集上古隐龙幻世阵的部件，可能有些奇遇，论修为，它估计比得上一般仙神吧。”
她顿了顿，忽然故意笑了笑，说道：“我指的是天界的仙神。”
“外道真魔？比得上天界仙神？”
萧穗闻言，不由得紧蹙着眉头。
天界仙神与人间仙，这两者的区别，自然是法力了，人间仙只是破五关层次的半仙法力，与天界真仙的法力差了很多。
即便她在前不久有所突破，悟出了圆满的生死轮转之道，境界在天界仙神中也算颇高，但法力比不上仙力，总体也就只能和一般仙神比比而已。
若是那外道真魔袭来，她只怕也会颇为被动。
她早就知道当初潜入程家造成动荡的那只天狗，手上可能有一块隐龙的鳞片，却不知道它竟然是在寻找上古隐龙幻世阵的部件？
“上古隐龙幻世阵？”
萧穗蹙眉问道：“那所谓的‘主上’，寻找隐龙幻世阵的部件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那只小天狗只是工具狗而已，它也不知道。”幽婵语气平淡地传音道：“不过，其中一个部件，隐龙珠，此时就在林止水的小店里。”
“哦？”
萧穗一听，却是不由得笑了，摇头说道：“这么看来，我倒是不用担心了，就凭一小小的外道真魔，只要林前辈不愿意，它只怕是连一颗灰尘都带不走，它敢过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即便只有半仙法力，凭借天道大能的境界，恐怕也能弹指灭杀外道真魔。
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哼，真是舔狗……”
幽婵暗自骂了一声，随即淡淡地传音道：“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怎么对待是你的事情。”
萧穗颔首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前辈提醒，晚辈告辞，微信号我让小七月发给您，有事随时发信息给我。”
随即，她便挥袖收起了那祈天法坛，撤去封禁结界，借着月光掩映，直接带着程七月飞走了。
第70章 消失的记忆
“嗯？”
不知过了多久，佘惜露终于感觉到那近乎无穷的玄妙信息到头了，不由得缓缓睁开双眼，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眼前的世界与过去的不同。
她今天为了见人，故意没有戴眼镜，原本近视造成的模糊世界，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变得无比清晰分明，甚至于比普通人的视力还要惊人。
而过去如同被堵住的耳朵，此时也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动静，比如工厂深处传来的老鼠叫声。
“这就是……修炼？”佘惜露有些发愣。
这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官，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蜕变性的认知，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般。
“你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幽婵欣喜地说道：“白月瑶直接送了你五道天关的法身传承，你以后只需要悟道和积蓄灵力就够了，我和你一体双魂，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选其他道统呢。”
佘惜露愕然，在心中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也顺便选一个太阴天渊的仙神法身？反正有林止水的面子在。’
“太阴天渊的其他仙神传承都不行，路走不通，也不适合我，我宁可继续等。”
幽婵叹息道：“西王母的法身传承尽管比那几位逊色一筹，但也是能走得通的道，我等以后再说吧，唉……可惜太初天宫的道统灭绝了，不然那位副宫主的法身传承才是最适合我的。”
佘惜露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让林止水再写一张法旨？’
幽婵嗤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让他写他就写啊？他可是……”
她说了一半，本想说‘他可是最古老的天帝，存在的时间都快和开天辟地至今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对你动真感情’，但还是收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局面已经这样了，对方特意留在凡间没有上去，恐怕是另有谋划。
她和佘惜露受了他的法旨，也已经成了他的棋子，想逃脱也晚了。
倒不如安心修炼，她们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在这场天帝为棋手，人间为棋盘，修行者为棋子的凶险棋局之中生存下来。
“算了，没什么，你和他好好谈恋爱吧，最好让他迷上你，再多生几个孩子。”幽婵忽然说道。
“哈？”
佘惜露俏脸瞬间绯红，慌乱地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忽然就扯到生孩子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幽婵肃穆道：“这关系着我们的未来。”
她心中则是暗想：即便那位天帝经历无数岁月，已经不会动心了，但念在凡间的姻缘和后代上，或许也会把小蛇娶回去呢？
要是能当上天妃，将来在天界岂不是横着走了？
“哦……再说吧。”佘惜露嘀咕一声，还说人家是舔狗，你才是舔蛇呢……
上个月，幽婵明明还说什么‘区区凡人，居然敢玷污羞辱尊贵的我们，不杀了他怎么能行’，现在忽然就让她好好谈恋爱，还多生孩子？
太真实了吧。
‘对了，说起来，你早点教我修炼啊。’佘惜露忽然说道。
“教你修炼？”
幽婵语气古怪地说道：“你要我怎么教你？我已经把你的资质、天赋、灵性都提升到冠绝三界的层次了。”
‘你不是说你以前特别厉害吗？’佘惜露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像我书里写的那种，给我传授你对天地的感悟啊，灌输法则的道果啊什么的吗？或者帮我吸收灵气，形成惊天动地的灵气漩涡，还汇聚成液体啊灵石啊什么的……’
“你小说写多了吧……”
最近这一个月来，幽婵也跟着小蛇看了不少小说和这个时代的网络用语了。
“我以前走的是外道，又不是三界的天道，没什么经验可以教给你的。”
她有些无语地说道：“如今转世后，更是只剩下纯粹的元神，元神这点力量大概和第三天关的修行者差不多吧，而且元神本来就不是用来打架的，只是关系着寿元大限和轮回转世而已。”
“噢，那你不是个合格的老爷爷啊。”佘惜露暗自嘀咕。
“我就是你，不是你的随身老爷爷！”
幽婵忍不住吼了一句，又哼道：“而且按照你前世是魔头，今生回归正道，开局五转加全套技能，收个宠物都是极品天狗，你男人还是隐世大能，看似普通却过分霸道地宠你……的这些设定，你这已经是玛丽苏加龙傲天的主角了，还要什么老爷爷？”
‘哦……我是主角？是不是还要拯救苍生？’
佘惜露眨巴了一下眼睛，被幽婵惊人的学习能力惊到了，居然有这么犀利的吐槽。
“你开心就好。”
幽婵不太想和这个想得太多的憨憨自己多说，只是疑惑道：“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的记忆没有觉醒呢？”
‘我记忆不是在你那里吗？’佘惜露愕然道。
“胡说，我们两个一体双魂，你我都是元神转世，只是蛇性在我这里，人性在你那里，我在你是凡人的时候就觉醒记忆了，你都开始修炼了，怎么还没有觉醒记忆？”幽婵奇怪地说道。
‘可能我喝了孟婆汤，你没喝？’佘惜露问道。
“你别随便加其他设定好不好？”
幽婵无奈地说道：“我们又没喝过孟婆汤，孟婆汤主要是用来保护魂魄的，只是会蒙蔽记忆，也只对没修成元神的有用，更何况如今阴曹地府都在天界，不为凡间服务。”
‘那我怎么没恢复？’佘惜露疑惑道。
“这我怎么知道？按理说，只要屏蔽魔识，全力护住元神，任由轮回冲刷外魔之力，不去和轮回硬碰硬，就不会损伤元神，更不可能损失记忆。”
幽婵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能你犯傻了，在轮回中被冲刷的时候，去和轮回硬碰硬了吧，反正你本来就傻乎乎的，我一点也不奇怪。”
佘惜露有点懵。
‘那我只能自己修炼啊……’
她想了想，说道：‘这西王母法身，第一天关的修行，要先积蓄灵力，资质寻常者需要十年，然后闯第一天关，需要按照西王母在人间的经历，模仿学习，让法身熟悉我……第一天关叫做‘姻缘王女’，这什么鬼？让我做红娘吗？’
“你问问那个叫萧穗的人间仙啊，她不是说会给你微信吗？”
幽婵说道：“我也不懂法身的修行，而且咱俩同一个身体，又没办法同时修炼，只能等你修炼差不多了我再修炼。”
“哦……”佘惜露应了声，在心中说道：‘那回去吧，明天上午再问问她，我先积累灵力，可惜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不然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我说了，你的资质是冠绝三界的。”
幽婵说道：“资质决定了你积蓄灵力的速度，天赋灵性决定了你和法身契合熟悉的快慢，就算没有那些外在条件一样很快的。”
佘惜露想了想，说道：“那要是有的话，岂不是更快？”
“这倒也是。”幽婵说道：“你可以去问问林止水，他只要愿意稍微帮你一下，渡给你一道半仙灵气精华什么的，这点小事很容易解决的。”
“渡灵气精华？怎么渡？”
佘惜露微微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某些甜宠小说里的画面，不由得小脸一红，莫名有点期待起来。
“……等等，你脸红是什么意思？他只要一指头戳你脑门上就行了，干嘛非得用嘴，你能不能少写点小说啊？”
第71章 修仙
次日。
已是薄暮时分，天色渐暗，夕阳西沉。
林止水从字画店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点水果，回到家中时，发现主卧室的门开着，也没见小蛇人影。
换了鞋子来到客厅门口一看，这才发现自家小蛇已经起床了。
佘惜露穿着宽松的白色大T恤和短裤，盘着白皙的双腿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头长发少见地盘扎在脑后，露出颀长洁白的脖颈，此时她也没戴眼镜，正昏昏欲睡地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的样子，安静的侧颜很是美好，像是漂亮的邻家女孩儿。
‘这坐姿……古装剧看多了吧……’
林止水暗自嘀咕，想了一下，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抖声的拍摄功能，一边拍摄一边走入客厅内。
然后，他将画面聚焦到了自家小蛇的侧颜上，打趣地笑道：“佘仙女……修炼很刻苦嘛，效果怎么样啊？”
佘惜露早就听到了开门声，但正处于炼化灵气积蓄灵力的状态，只能缓缓收敛发散的灵识，让体内飞速增长的灵力逐渐沉淀稳定下来，随即睁开眼睛，像是打哈欠一般，轻轻地吐出几口尚未炼化的灵气，这才说道：“还……还行……”
林止水不由得一笑，这丫头都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了，看这哈欠连天的样子，该不会白天都没怎么睡吧？
难怪今天这丫头白天还一口气更新了两章，估计她也没睡觉，一直在熬夜修仙码字吧。
唉，这丫头还真是拼。
林止水暗叹一声，收起手机，也不好打击她，只能无奈地笑道：“像你这么修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飞升了啊，你该不会学嫦娥那样，抛下我一个人奔月吧？”
“怎……怎么可能……”佘惜露瘪着嘴巴，有点委屈地说道：“我就是为……为了未来，才……才刻苦修仙的嘛。”
她修炼的法身道统是太阴天渊，倘若飞升天界，也是去太阴天渊，但她也没打算早早上去，得先在人间刻苦修炼，准备好了再说。
所以，她今天打坐了一天，一直在积蓄灵力。
而她的资质，果然也如幽婵所说，仅仅一天时间，第一天关所需的灵力，就已经积蓄到了极为可观的地步。
这样下去，最多一个月，她就能蓄满第一天关的灵力了。
寻常修行者足足需要十年的时间，而她只需要一个月，快了超过百倍之多！
当真是冠绝三界的天资！
佘惜露发现了这一点后，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当然，如果能再快一些就好了，第一天关的灵力需求是最少的，越往后就越困难，即便她的天资冠绝三界，想要破五关，也要消耗起码数十年之久。
“不用多说，我懂你的。”
林止水在小蛇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覆在她的纤手上，低笑道：“我也没说不让你努力，只是让你调整好节奏，找一个更有效率的方式，而且，有时候适当的放松身心，看看开阔的风景，比起你一味的闭关更有效。”
佘惜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问道：‘幽婵，止水他这么说，那我到底是应该按你说的刻苦修炼，还是适当放松呢？’
“这个……”
幽婵在她脑海中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太懂其中的道理，不过你听他的肯定没错，你就听他的话吧，不要多说什么，他肯指点你就不错了。”
‘哦。’
佘惜露当即对林止水露出一丝笑意，小脸微红地说道：“我……我听你的。”
“乖。”林止水一笑，凑过去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又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随口问道：“萧穗找你了吧？对你有帮助吗？”
佘惜露嗯了一声，说道：“还挺有帮助的。”
虽然她知道法旨是林止水写的，但也是萧穗鼓起勇气，当着众多高位仙神意念之下，主动走出来呈上了法旨。
“那就好。”
林止水笑了笑，又嘱咐道：“以后你该怎么走，就多听听萧穗的，她帮你，我也能放心点，不过……她那个圈子里的浑水，你也不要太深入，该退则退，不要顾虑太多，否则她也未必能帮得了你，可能我也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娱乐行业，即便不是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也要小心谨慎一些。
毕竟，自家小蛇不仅可以靠才华吃饭，也能靠脸吃饭，说不定就能拿到个什么新生代的知名美少女作家之类的头衔呢？
还是小心为上，实在不行就退回来吧。
“嗯，我听你的。”佘惜露认真地点了点头，自家止水可是仙神大能，还这么认真地教她，自然要牢牢记在心里。
林止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搂住了她的柔肩，现在正是温存的时刻。
“不愧是他，看来他也早就察觉到了吧。”
小蛇脑海中的幽婵也轻声道：“他说的没错，太阴天渊的浑水也是很深的，如今的西王母……白月瑶这个人，据我所知，她并不是最初的那位西王母，而是顶替上去的，但她却比最初的那位西王母还要强大，之前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定然是有秘密。”
‘你认识她？’佘惜露靠在林止水的怀里，在心中问道。
“前世的时候，我和她有过几次交手，但她每次都是轻飘飘地避战离去，似乎不想和我打，也不懂为什么。”
幽婵叹了口气，说道：“这三界的水……也是深不见底，只怕并非是外道与天界对立那么简单分明，恐怕还有些大秘密，也不知‘它’为何灭绝太初天宫，而且少了太初天帝，少了一位支柱，竟然也没有失衡，或许‘它’也受伤了，在养伤？”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得尽快修炼起来，否则将来一旦再次爆发大劫，你我若无自保之力，那就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佘惜露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求林止水帮我吧？’
“他能同意，那自然最好。”
幽婵说道：“不过你也别太直接，万一惹得他不开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试探一下即可，若他真想帮你，自然懂你的意思。”
佘惜露在心里哦了一声，在林止水的怀里靠着，想了想，小声开口道：“止水，你……你有没有觉得……我进步太慢啦？”
太慢？
林止水想了想，自家小蛇写书好像也有四年了，四年才刚开始大火，是有点慢了。
不过，他还是笑道：“厚积薄发嘛。”
佘惜露微微一怔，有些忐忑地低声道：“可……可是……我想再快点，你……你会帮我吗？”
“喂。”幽婵忍不住在她的脑海中说道：“你也太直接了吧，说好的试探呢？”
佘惜露在心中回道：‘止水对我最好了，我也最喜欢他，我相信他。’
林止水闻言有些愕然，随即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也帮不了你太多，具体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萧穗，毕竟她和你也算是同一方的。”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唉……”佘惜露脑海中的幽婵叹了口气，说道：“他可是那位啊，又怎么可能你想让他帮，他就帮呢？”
佘惜露有点委屈，正想反驳幽婵时，却听到林止水又说道：“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你，但我也只是会写写字而已，顶多送你两张字帖，让你看到它的时候，就像是我在提点你一样，其他的……我也帮不了太多。”
字帖？
佘惜露不由得美眸一亮，她也听到萧穗说过了，林止水的字帖可是蕴含大道和神通的，任何一张都是无比珍贵的绝世宝物！
“你……你要送我字帖吗？”
佘惜露忍不住抬起头，眼含欣喜地看着林止水，随即又略显羞涩地微低下头，有些感动地说道：“说起来，我……我还没见过你写字呢……”
林止水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哪……哪有……只要是你送的，我都……都很喜欢的。”佘惜露微红着脸低声道。
林止水这才恍然，原来是看重心意啊。
就说嘛，小蛇以前对他的字帖也没有太大兴趣的，看来可能是因为她担心工作忙，想要睹物思人吧。
“那我就送你两幅字吧。”林止水笑道。
佘惜露顿时喜滋滋地点了点头。
“两幅？”她脑海中的幽婵忍不住说道：“不是，他到底看上你哪了？”
第72章 笔中客
‘哼，关你什么事……’
佘惜露在心中轻哼了一声，带着一点小得意和小欢喜，悄悄地回了她一句：‘可能，这就叫作爱吧。’
“哦。”
幽婵不是滋味地哦了一声，也就是控制不了佘惜露的身体，不然肯定当场翻个白眼。
林止水伸手在怀中小蛇的背上拍了拍，微笑道：“正好家里也有纸笔，不如我现在就帮你写吧。”
“昂。”佘惜露立刻点了点头，放开了林止水。
家里也有文房四宝，那支心爱的毛笔也是每天回家都一起带着的，字画店其他东西可以丢，这支毛笔还是不能丢的。
待林止水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在卧室书桌上裁完了纸、磨好了墨、浸透了笔之后，站在书桌前，略一沉吟，便提笔挥毫，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字——
丝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
随即，开始落款。
“丝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
佘惜露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轻声默念着这句话。
她脑海中的幽婵也提起十二分灵觉，仔细地观摩着字迹间的道韵流转和玄妙变化。
佘惜露才刚刚开始修行，对于道的理解浅薄到几乎可以忽略，只感觉这字中蕴含的法理和道韵，犹如茫茫深海般将她包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而幽婵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尽管是不同的外道，但在高度上还是媲美天道大能的。
此时她高屋建瓴，灵觉又提升到了极限，所以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能通过前世的经验，勉强分辨出来这些字之中，有哪些法理大道的雏形正在酝酿成形。
忽然——
“嗯？”
幽婵微微一怔，提升到极致的灵觉，隐隐感应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仿佛幻觉一般。
但外魔元神本就擅长灵觉探查，尽管她的境界不如那几位，但灵觉之强，已经可以算是近乎三界巅峰的层次了，也就只有那几位敢说在灵觉上比她更强。
她又怎么会出现这等幻听？
幽婵正准备仔细分辨时，那声音却是消失了。
而这时，林止水也收笔回锋，略感满意地看着纸上的这行字，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身边的小蛇，发现她正盯着这幅字帖，美眸一眨不眨，似乎看呆了一般。
他不由得问道：“怎么样？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佘惜露恍惚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逐渐回过神来，小声说道：“大概知道吧……”
这句话出自范晔的《乐羊子妻》，表面意思是：一根丝一根丝的积累起来，才达到一寸长，一寸一寸地积累，才能成丈成匹。
简单来说，就是聚少成多，积小致巨。
但这幅字帖的具体功效，她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至于深藏在其中的大神通，更是两眼一抹黑。
“知道就好。”
林止水笑了。
这丫头毕竟是写书的，当然也是看过不少书的，当然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你刚才说你进步太慢了，想要再快点。”
林止水笑吟吟地说道：“但欲速则不达，厚积薄发才是正理，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你就多看看这幅字，对你也算是有些帮助。”
“嗯。”佘惜露点了点头。
“那我就帮你写下一幅了。”
林止水将这幅还没有干的字帖推到一旁，又重新裁纸。
‘幽婵，你怎么不说话？’佘惜露忍不住在心中问道：‘止水送我的这幅字，具体是什么作用和功效呀？你能看出来吗？’
而幽婵在她脑海中喃喃道：“奇怪……那声音怎么又没了……”
‘什么声音？’佘惜露疑惑道。
“刚才我的灵觉感知到了一个声音，但还没等我仔细分辨就不见了，好像是你男人写字时出现的声音……算了。”
幽婵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桌上的字帖内。
看了一会儿，她不由得惊喜地说道：“不愧是他的手笔，不提深藏在字帖最深处的神通，单单最基础的功效，就比什么凡间的至宝要珍贵多了。”
‘什么功效啊？’佘惜露在心中好奇地问道。
“他肯定早就看出来你需要什么了，这幅字帖正好能帮到你。”
幽婵感叹道：“最基础的功效就是帮你收集灵气，且只是提炼出其中最精粹的一丝灵元，起码能让你积蓄灵力的速度提升十倍以上，而且会让你的灵力至纯且凝练，根基也会无比扎实，将来可是有大好处的。”
‘十倍？’佘惜露惊喜万分。
她本来就只需要一个月就能蓄满第一天关的灵力，那现在岂不是三天就够了？
‘那大神通呢？’她好奇地问道。
“我又不懂你们三界的道，只是凭经验分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幽婵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类似于封印类，或者束缚类的大神通吧？就凭你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催动，我的元神之力倒是可以引动其中的大神通。”
佘惜露在心中哦了一声。
“这是送你的第二幅字。”
这时，林止水也准备好了新纸，重新浸润了笔头之后，便再次提笔落纸，写下了一个个龙飞凤舞充满锐气和斗志的字。
“宝剑锋从磨砺出？”
尽管还没写完，但佘惜露已经猜到了林止水要写什么。
只是看着这幅尚未完成的字，她就能感受到字迹间道韵流转时散发的那股锐意和金性，恍若一柄绝世神兵在磨砺成锋！
‘幽婵，这是用来给我悟道的吧？’佘惜露惊喜地在心中说道。
她修的是西王母法身传承，西王母又号称金母元君，就是因为五行之中西方属金，西王母主修的也是金行一道，且司天之厉。
传说中西王母执掌的法宝，也是名为‘天之厉’的金行神器！
而这一幅字帖之中蕴含的金行之道，就犹如锻造锋锐无双的‘天之厉’一般，对她的修行大有裨益。
‘嗯？幽婵？’
佘惜露却是发现，幽婵并没有回她，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又来了……”幽婵喃喃一声，无暇顾及佘惜露的话，催发到极限的灵觉捕捉着那似有若无的虚幻声音，“那个声音……好像是在说……”
“‘救我’？”
随即，幽婵忽然吃惊道：“这声音……是从林止水的笔里响起的！”
‘什么？’佘惜露微微一怔。
这时，林止水也写完了落款，回锋收笔。
幽婵却是在佘惜露的脑海中说道：“那声音消失了，果然……在他写字的时候，那声音才会出现……”
“好了。”
林止水将毛笔放在一旁，对小蛇笑道：“这幅字的喻义更简单，希望你能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嗯，我懂。”佘惜露点了点头。
“现在墨还没干，我收拾一下，你帮我洗一下砚台和毛笔吧。”林止水随意说道。
“我？”
佘惜露也察觉到这支毛笔不同寻常，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让我洗吗？”
“别担心。”林止水摇头一笑，这丫头是怕把他心爱的毛笔洗坏了吗？
不过，这支毛笔的质量很好，还从来没有脱毛的状况，只要不是故意损坏，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佘惜露点了点头，这才拿着毛笔和砚台走向洗手间。
趁着她洗笔的时候，幽婵也仔细释放灵觉，仔细观察着这支毛笔，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毛笔一般，也完全听不到刚才那个声音。
“这毛笔……肯定不是一般的神器。”
幽婵仔细观察了半晌，叹息道：“他明知道我的元神接近三界巅峰层次，又是外魔元神，最擅长侵蚀法宝之中的元神烙印，最擅长夺取法宝，却丝毫不担心我夺走这支毛笔，甚至我连半点特殊之处也找不出来，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使用它吧。”
“你刚才不是说这毛笔内有声音，在说‘救我’吗？”佘惜露小心翼翼地洗着毛笔，同时疑惑道。
“不错。”
幽婵轻声道：“这毛笔之中，想必是禁锢了一个很强大的元神，用于充当器灵吧，但我的灵觉不够强，还无法看透它。”
“哦，是器灵啊。”佘惜露恍然。
“嗯？不对啊……”
忽然，幽婵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按理说，以他的层次，就算是那些天道境之下，顶尖仙神的元神作为器灵，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无法抵抗，应该不会求救才对，除非……”
她的语气中多了一抹惊骇：“这毛笔的器灵，是天道境仙神的元神！”
（第一卷“笔中客”，终。）
第73章 人
天道境大能，也即是高位仙神，任何一个都是高高在上的神话人物，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而这毛笔内，居然禁锢着一位疑似天道境大能的元神？
“不过……若是他，倒也不是没可能。”
幽婵暗自揣测，“毕竟他是那位最初也最古老的天帝，想办到这一点也不难……”
即便是高位仙神之间，也有可能差距极大，譬如站在高位仙神顶点的太初天帝，若是想杀寻常天道境大能，自然是有办法的。
“只是，以太初的性格，居然会杀其他仙神？”
幽婵有点怀疑，天界的仙神自从上古大劫之后，就比较团结了，虽然算不上铁板一块，但最少也是一致对外的盟友。
太初天帝在上古时期，发现人族崛起之后，为了避免损伤，甚至会主动退让，统御万灵万族无数年，这等仁善的明君……会随便杀其他天道境大能，还炼成器灵？
恐怕，其中还有什么未知的秘密……
一时间，幽婵隐隐感觉，除了她进入轮回沉睡的这数百年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就连过去的三界也隐藏着她也不知道的秘密。
‘它’与天界，从上古僵持了不知多少年，为何忽然杀死了太初？
即便她曾经是‘它’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也并没有多么懂‘它’，反而整日担忧被它夺走自我，直至数百年前才找到机会脱离。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意义。”
幽婵叹了口气，忽然说道：“小蛇，我们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它’抓回去，知道吗？”
‘它？’佘惜露微微一怔，在心中问道：‘就是外魔大意识吗？’
“虽然不准确，但也可以这么说吧。”幽婵轻声道。
佘惜露疑惑道：‘它真的会抓我们回去？’
“它想让我们回归。”幽婵沉声道：“你记住，我们宁可死在修行者的手中，也绝对不能被外魔杀死，否则必然会回到它的怀抱。”
‘噢……但我不想死。’佘惜露在心中说道。
幽婵笑了声，说道：“不想死的话……那就好好修炼吧。”
佘惜露轻轻地嗯了一声，关上水龙头，打量了一下这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毛笔，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吸去毛笔上的残余水份。
“不用这么小心，就算你拿仙剑捅都伤不了它的一根毛。”幽婵无语地说道：“估计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的灵觉探查，才故意让你洗笔，也算是对我的提醒和警告吧。”
佘惜露不理她，擦干净了毛笔，这才走出洗手间，将它还给林止水。
“洗的还蛮干净嘛。”林止水接过毛笔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佘惜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么珍贵的宝物，拿在手里，她都有点心慌，总算是还给林止水了。
她不由得好奇道：“你……你好像很喜欢这支毛笔？”
“也没什么，只是因为它特别顺手而已。”
林止水将毛笔搁在一旁，随意道：“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但对我而言，它还是很有意义的。”
“哦……”佘惜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脑海中的幽婵说道：“确实，像他这等大能，即便是神器，对他来说，也只能锦上添花，只是用着‘顺手’而已，而且这笔应该是掺入了他的元神碎片炼成的，所以除了他之外，谁也无法使用。”
从幽婵所了解的太初天帝来看，即便是神器，对于太初天帝也算不上有多么珍贵。
毕竟，这等从开天辟地以来就诞生的古老存在，又曾是统御天上地下八荒六合的天帝，所拥有的珍奇宝物之多，也是无法想象的，就算是神器，也拥有不止一两件。
手握十万八千道，俯瞰万灵生灭浮沉，坐拥无尽岁月之珍宝……
这，便是太初天帝。
所以，幽婵大概也能理解林止水的这番话，并非是狂言妄语。
“不过，未来的目标，也需要它的帮助，我也得多练练字。”
林止水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佘惜露的脸蛋，说道：“你也要努力啊，我的小蛇。”
只靠他一个人买一套大房子，还是比较艰难的，但现在小蛇也挺火，似乎目标可以放得更大一点？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憧憬起来。
“听到没有？我就说吧，他练字的过程，肯定就是恢复境界的过程！”佘惜露脑海中的幽婵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他留在人间，果然是有大事要谋划啊……”
……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一天。
青城大学迎来了暑假，原本还有大量学生来蹭冷气的图书馆内，也看不到多少人影了，整栋楼都一片静谧。
七月的夕阳透过明澈的玻璃窗，随着时间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图书馆二楼的一处角落。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清秀年轻人，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桌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籍，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翻读着。
他看得很仔细，逐字逐句，仿佛永远也看不完一般。
忽然，二楼的光线黯淡了下来。
年轻人没有抬头，依然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
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从远处走来，却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即便有一个冒失的男生从他身边飞奔而过，也忽视了他，仿佛丝毫不担心这位老头忽然倒下要钱。
老人来到那正在读书的年轻人面前，苍老低沉地说道：“主上。”
说话间，他就要跪伏下来。
“站着说话。”
年轻人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个读书人，你不需要行这种大礼。”
老人迟疑了一下，这才站好，只是依然低着头弯着腰。
年轻人瞥了他一眼，随意问道：“找到多少了？”
老人恭敬地说道：“隐龙之首、隐龙之身、隐龙之尾、隐龙之骨、隐龙之爪……以及诸多龙鳞都已经凑齐，但还缺一颗核心的隐龙珠，那是隐龙幻世阵的龙魂。”
“很好。”
年轻人放下书本，轻轻点头，说道：“耗费了近百年，将那七百六十九处近乎翻遍，总算是找齐了。”
“找齐了？”老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年轻人，疑惑道：“主上，那隐龙珠至今还没有半点下落呢。”
“我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
年轻人淡淡道：“百年前，我请‘算命人’推算隐龙幻世阵的部件所在，发现诸多部件分散在天下间的七百六十九处地域，而现在……其他七百六十八处地域的隐龙珠部件都已经找到了，只剩下一处还没有消息，所以，自然就是在那里了。”
“原来如此……”老人恍然，又说道：“敢问主上，那最后的隐龙珠在何处？”
年轻人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用现代世俗的说法，那里叫苏城。”
“苏城？”
老人露出一丝疑惑，说道：“说来奇怪，我已经派遣‘天狗’带着一枚隐龙鳞片去苏城那片地域寻找了，可它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我了，莫非是出了事？”
“它还活着，应该是被抓了。”
年轻人轻声说着，指尖轻叩着桌面，“我已经派‘穷奇’去查过了，天狗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苏城的程家，恐怕它在那里发现了隐龙珠的踪迹，但也被抓了，此时它就在苏城。”
“被抓了……”老人微微皱眉，说道：“主上，您已经为天狗灌顶过了，以它的力量，足以媲美寻常第五天关的修行者，就算破五关的陆地神仙也很难活捉它吧？”
“恐怕是人间仙出手了。”
年轻人指尖叩动桌面的动作一顿，“尽管我已经在它体内留下了我的力量，但我也无法联系到它，似乎被隔绝了。”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仅凭凡间的禁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必然是不属于人间的‘九天神禁’，懂九天神禁且能施展的，唯有仙神转世，那就应该是那月神‘萧穗’了。”
“莫非……隐龙珠落到了那萧穗的手中？”老人担忧地说道：“若是落到那萧穗的手中，主上您能对付她吗？”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摆渡人’和她交过手，她本尊的境界一般，就算能施展九天神禁，也不过是寻常的陆地神仙而已，但第二元神的境界确实挺高，我未必能杀得了她。”
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也没必要现在就和她交手，那天狗搜集隐龙幻世阵的部件这件事，只要天狗不主动说出来，别人也很难想到隐龙幻世阵上，而且即便天狗被活捉了，它也是不敢背叛我的，去找到天狗，把它带回来即可。”
“不知主上要派谁去？”老人问道。
“让那只新来的‘毕方鸟’先去苏城看看情况吧。”
年轻人轻声道：“我已为毕方提升力量，天狗体内亦有我的力量，只要距离近一点，毕方完全可以感受到天狗的位置，让它找到天狗之后，先别打草惊蛇，确认无误之后再说。”
“主上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小心谨慎啊。”老人感叹道。
“能用头脑，就别鲁莽。”年轻人露出一丝笑容，似笑非笑地说道：“毕竟，我是‘读书人’嘛。”
第74章 零距离接触
幽静怡然的咖啡厅内。
一个穿着白色大T恤和短裤的清美少女坐在角落的桌位上，怀里抱着一只可爱小巧的博美犬，目光则是偷偷观察着咖啡厅内的一对对男女。
这里是有名的情侣咖啡馆，出入的客人大多是成双成对。
“前辈，在看什么呢？”
少女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蝙蝠衫和灰白色长裤的漂亮女性，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佘惜露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的人群。
“放心说吧，我已经设下结界了，凡人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萧穗微笑道。
佘惜露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我第一天关的灵力，已经蓄……蓄满了，但唤醒法身……有点不知道该……该怎么办……”
“这样呀。”
萧穗恍然点头，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少女结巴而觉得奇怪。
她活了不知多少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而且眼前这外魔转世的少女，一看就是双重人格或者一体双魂，两种性格也很正常。
“你修行的是西王母法身，第一天关的名称叫做‘姻缘王女’。”
萧穗微笑着解释道：“按照典籍记载，西王母在上古曾是古国王室之女，年轻时常常为人撮合姻缘，简单来说，就是月老红娘这样的工作，现代也就是媒人，第一天关的修行基本上都很简单，你只需要撮合情侣就行了。”
佘惜露有些为难地抱紧了小博美，问道：“怎……怎么撮合？”
萧穗愕然，说道：“就是创造机会嘛，第一天关的西王母法身，应该会给你一些小法术吧？既然是‘姻缘王女’，自然会有一些关于撮合姻缘上的法术，可能法术没有名字，但你可以看看功能。”
佘惜露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有一种可以隐身的法术，有一种……呃，感知情意深浅的法术，有一种用法力红线连接情绪的法术，还有一种……呃，这法术……居然是给情侣的眼睛里设下一道法术，只要彼此的感情越深，美化效果就越强烈，这不是美颜滤镜吗？”
“那不就是了？我约你在这家情侣咖啡厅见面，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萧穗笑了，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可以先感知咖啡厅里的这些男女是否有情意，觉得有希望就用法力红线连接男女的情绪，再用美颜滤镜让男女看对方更顺眼，最后你用隐身术制造一些机会，不就成了吗？”
佘惜露一听，顿时感觉很有道理，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比如现在，你就可以看看有哪些男女不是情侣，但有好感度的，你就可以下手了。”萧穗微笑道。
“好。”佘惜露点了点头。
萧穗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笑道：“说起来，你积蓄灵力的速度还真是快啊，这才几天时间就满了。”
“没，是林止水帮我的。”
佘惜露回了一句，运用法术聚于双眸，缓缓观察着咖啡厅这些男女之间的好感度。
“猜到了。”萧穗微微颔首，丝毫没有惊讶。
尽管第一天关的灵力修行，寻常修行者需要十年才能完成，但佘惜露本身就资质不凡，林前辈这等高人随便出点力，就很轻松了。
佘惜露观察了一会儿，顿时锁定了一对眉目传情的狗男女，便说道：“萧姐姐，那……我等会儿就开始了。”
萧穗笑着点头道：“你忙你的吧，正好明天我还要见个人，会在苏城住一天，你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叫我就行了。”
这时，本来乖乖缩在佘惜露怀里的小博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抬起了小脑袋，看向了咖啡厅的门外，随即挥了挥小巧的狗爪子。
“乖，别闹。”佘惜露忙着观察那对情侣，摸了摸它的脑袋。
“天狗哪敢和你闹？”她脑海中的幽婵说道：“它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吧，待我释放灵觉感知一下。”
过了半晌，幽婵才说道：“什么都没感知到，不过这样才可疑，以我的灵觉，除了那几位之外，也就只有绝对伪装的外魔，我才感知不到，八成是外魔……待我问问天狗。”
“外魔？”佘惜露有些吃惊。
她最近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外魔的常识，比如外魔拥有绝对强大的伪装隐匿，一旦伪装，就算是人间仙也无法看破，唯有更高级别的外魔才能看出来。
而她和幽婵已经转世成人，失去了外魔之力，自然算不上是外魔了。
幽婵当即传音给天狗，问道：“你可是感知到了外魔？是的话，点一下头。”
天狗立刻伸出舌头，点了下头。
“谁让你伸舌头了？”幽婵随意道：“你是感知到了比你位阶低的外魔？”
小博美又委屈地收回了舌头，随即摇了一下小脑袋。
“不是？”幽婵思忖了一下，说道：“那就是所谓的‘主上’？你感受了与那主上的同源力量吗？”
小博美飞快地点了点头。
“有意思，还真找上门来了。”幽婵嗤笑一声，“看来是想把小天狗带回去，毕竟是派它出来寻找隐龙幻世阵的部件，它体内还有一块龙鳞，说不定还怀疑它找到了隐龙珠？”
这段时间以来，小天狗尽管不能说人话，但也是可以用狗爪子写字的。
‘那怎么办？’佘惜露问道。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把它们引到林止水那里去。”幽婵说道：“不过嘛……有萧穗在这里，只要对方不是第一等的外魔异兽，她又懂九天神禁，想活捉天狗这样的第二等外魔异兽，倒也不难。”
这时，一对情侣从咖啡厅外走了进来。
天狗不由得抬起脑袋看去。
幽婵注意到了它的反应，也看向门外，观察了一下新进来的那对情侣，传音给天狗，问道：“是哪个？”
天狗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指了指那对情侣右边的女生。
“左边那个男的呢？”幽婵问道：“是外魔吗？”
天狗点了点头。
“也是那个主上的手下？”幽婵又问道。
天狗迟疑了一下，摇了摇脑袋。
“哦，我懂了，你是说，右边那个女生是主上的手下，体内有你的同源力量，而左边那个只是比你等级低的外魔，是吧？”幽婵恍然道。
天狗立刻点了下脑袋。
幽婵思忖了一下，传音给萧穗说道：“人间仙，注意到刚进来的那对情侣了吗？女的是那‘主上’的手下伪装，实力未知，不是第一等外魔异兽，就是第二等，而男的只是一个最多第三等的寻常外魔伪装。”
萧穗平静地端起咖啡，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也传音道：“我这本尊修炼太阴天渊的道统才没多少年，比第二元神差了不少，而我的第二元神此时正坐镇青城，无法离开，倘若对方是第二等外魔，我这本尊只要以九天神禁之法即可封印，但如果是第一等外魔……我也没办法。”
她本尊的境界只是破五关层次，就算精通不属于人间的九天神禁之法，但碍于境界和法力，也只能发挥出破五关的层次而已。
即便是寻常的第一等外魔，实力也近乎破五关的陆地神仙，她自然封印不了，更何况对方还有可能得到过那‘主上’的灌顶，提升了力量。
若是第二等外魔，最多也就是第五天关的实力，即便只是她的本尊，也能以九天神禁封印。
“第一等还是第二等，我也看不出来。”幽婵传音道：“但如果我能接触到对方，倒是可以分辨出来。”
“什么距离的接触？”萧穗问道。
“零距离，接触到皮肤就行了。”幽婵传音道。
“那你试试吧。”萧穗说道：“我会看着你的，如果是第二等外魔，你就直接传音给我，我可以当场将它封印，若是第一等，那就将它引到林前辈那里，林前辈定能封印它。”
……
PS：（你是来拉……不是，你是来投票的吧？）
第75章 外道真魔
幽静的咖啡厅内，佘惜露起身走出了角落的隔间，抱着怀里的小博美朝着洗手间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她蹲下来将小博美放在地上，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哦。”
她又摸了一下小博美的脑袋，便转身走进洗手间了。
小博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溜烟地跑到附近的那张情侣桌位前，仰头看着那对情侣中的女生，一下跳上了那女生坐的沙发边缘。
“呀，好可爱的小狗。”
那颜值普通的妹子见到小博美跳了上来，不由得欣喜地抱住它。
同时，一道妖异的魔识传音在小博美的心中响了起来：“天狗，主上让我带你回去，但不是现在，你暂且耐心等着。”
小博美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中似乎有着哀求。
颜值普通的妹子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眯眯地问道：“你的主人呢？”
而那妖异的魔识则是传音道：“刚进洗手间那个少女我能看出来，她不过是第一天关的修为罢了，但坐在角落的那个女人我看不透，她至少是第五天关的修行者，她是谁？难道她就是封印你的人间仙吗？”
小博美小幅度摇了一下头。
那妖异的魔识传音再次响起：“不是就好，你暂且伪装，不要主动靠近我，避免暴露我，待我禀报主上，主上自会派人来救你。”
这时，佘惜露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才发现小博美的位置，连忙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它……没伤到你吧？”
后一句是对那颜值普通的妹子说的。
“它这么可爱，怎么会伤人呢？”
那颜值普通的妹子摇摇头，说道：“这是你的狗呀？我见它太可爱了，就把它抱过来了，不好意思呀。”
“不是，只是别人让我帮忙养的。”佘惜露很自然地伸手从那颜值普通的妹子手中，接过了小博美，同时指尖也接触到了对方的皮肤。
“哈哈哈……”
同一时间，幽婵在她的脑海中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一只毕方鸟呀，不过是第二等的外魔异兽罢了。”
随即，幽婵便直接元神传音给坐在不远处角落的萧穗：“是毕方鸟，我帮你震慑住她，你可以出手了，最好一次将这两只外魔都封禁了。”
“好，交给我吧。”萧穗轻声回应。
幽婵又在佘惜露的脑海中说道：“小蛇，你就看着她的眼睛，我释放魔识震慑住她，给萧穗创造机会。”
‘呃……就在这里？’佘惜露装作抚慰小狗的样子，在心中吃惊地问道：‘你不是说，不能被凡人看到吗？’
幽婵淡笑道：“放心，凡人本来就看不到法力，最多看到法术特效，而萧穗用的是不属于人间的九天神禁之法，就算当着凡人的面施展，也不会被察觉的。”
‘哦……’
佘惜露在心中应了一声，随即抬眸看向了那女生，轻声唤道：“喂。”
“怎么……嗯？”
那女生转头看来，却是一愣，身体骤然僵住了。
只见眼前这个看似清丽的少女面容上，左脸皮肤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了一层黑色的蛇鳞，左眼也泛着幽幽的绿色，犹如蛇瞳一般冰冷地注视着她。
在这一刻，她仿佛从眼前这少女的眸底，看到了一条浑身布满黑色鳞片的可怕巨蟒，正幽幽地注视着她，一股恐怖到令她颤栗的威压笼罩了她的身心，让她发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这个看似弱小修行者的少女，体内竟然藏着一只如此可怕的外魔？
即便是那位蛰伏在人间的‘主上’，也从未带给她如此恐怖和深沉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
不远处，忽然有一道道凡人不可见的朦胧月光汇聚收束在一起，犹如一根根虚幻的钉子般刺入了她的身躯，让她本就想要跪伏下来的身躯，瞬间被定住了。
而不久前才提升的外魔力量，也被完全镇压封印了起来，再也无法运转。
甚至于，就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其中一束月光形成的钉子也飞向了那女生对面的男生，瞬间没入其体内，同样将其封印禁锢起来。
佘惜露脸上的鳞片，也瞬间消失无踪。
而周围的凡人们毫无察觉，而附近两个悄悄打量佘惜露背影的男士，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成了。”幽婵淡淡道：“走吧，剩下的交给萧穗就行了。”
“这么简单？”佘惜露愕然。
“毕竟是人间仙，又懂九天神禁，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也配叫人间仙？”幽婵随意道。
不远处，萧穗从角落的座位上站起身，指尖轻轻一动，一根根无形的丝线顿时蔓延而出，那一男一女两个外魔便犹如扯线木偶一般站起身，迈开步伐跟着她一起朝着咖啡馆外走去。
佘惜露连忙跟上，走出了咖啡馆。
几人穿过长长的街道，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罕有人经过的烂尾楼附近。
萧穗随手布置了一道幻术禁制，防止被凡人打扰，随即才看向那二人，收回了傀儡之术的法力丝线。
那二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看着佘惜露，相比于那人间仙，他们更恐惧于更高等级的外魔。
比如那位主上。
而眼前这个看似修行者的少女，体内竟然潜藏了一只比主上还要可怕的外魔？
外魔就算被修行者杀了，即便灭掉元灵，也会回到外魔大意识的怀抱，付出的代价和被凡人发现一样，只是会失去自由罢了。
但如果被高等外魔吞噬元灵，那就彻底没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天狗敢背叛主上了，原来是遇到了一个更难惹更恐怖的主！
“这些外魔的嘴一向比较硬，我也撬不开，你来吧。”萧穗微笑道。
幽婵轻哼一声，随即元神传音给那二人，淡淡道：“说吧，你们的主上，派你们来做什么？”
那二人之中，男子模样的外魔跪在地上，强忍着恐惧感，颤声道：“我只是‘书阁’的外围成员，不清楚主上的命令，受命配合毕方而已。”
“书阁？”萧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幽婵嗤笑道：“听这势力的名称就知道，那主上八成是讲经人、读书人、传道人之类职业的外道真魔吧。”
“人？职业？外道真魔？”佘惜露愕然。
“小蛇不知道吗？”
萧穗解释道：“五道天关的修行者，引来的外魔皆为异兽形态，而破五关的陆地神仙，引来的降临外魔，就是天生人形的外道真魔了，他们每一个都很可怕，但却像是凡人一样有着独特的职业或者事务，其实也有点像是法身之道，比如你姻缘王女，其实就像是红娘这个职业。”
佘惜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么多。”
幽婵传音给那女生模样的外魔‘毕方’，淡漠地问道：“说说吧，你对你那主上和那势力‘书阁’有多少了解？若是不够多，我便当场灭了你的元灵，让你连回归的机会都没有。”
那女生模样的外魔‘毕方’一个激灵，面露恐惧地向后缩了缩，随即颤声说道：“回大人，主上是外道真魔‘读书人’。”
……
PS：（周五上午十二点十分上架，最近的更新会提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