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神瓦
如果这个装置有某种隐藏着的寓意的话,那么定然是存在于这些血纹中间,陆少贞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某种形而上的神奇力量在运作着这一切。
他援渊溯流从头到尾检查着这些密密麻麻的纹路,忽然在左侧方向有一个圆形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图案极具美感,由勾画了了细腻笔迹所绘,呈现出古典祥云的的动感。他感到有些奇怪,很难想象在这样血腥的地方会有这种寓意祥瑞的符号,而且这个符号貌似是一条像蛇似龙的生物。
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就在他的思绪陷入僵局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作弊器,那就是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鸿钧。
其实刚开始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对于鸿钧的了解仅仅是基于彼此认识这么简单,但当他按照先前的方法,唤醒鸿钧之后,鸿钧给予他的解释,就很令人瞠目结舌。
鸿钧说道:“这是传说中的四神瓦,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所谓左龙右虎掌四旁,朱雀玄武顺阴阳,八子九孙治中央,刻具博局去不详。”
“你还懂历史!”陆少贞听着这些逼格满满的话顿时惊诧万分。
鸿钧回应道:“主人,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自我介绍的话吗?”
“装逼界的百度,泡妞界的直呼?我以为你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没想到真的无所不知啊!”陆少贞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鸿钧从将他从煤烟吸入过量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之后,又给他普及了“企鹅数学”,现在还安利了古代文化?
鸿钧那单一的表情在刹那间忽然变得极具情感,她忽然摆出一个搔首弄姿的动作,并且捏着嗓子用甜到骨子里的嗲嗲的声音说道:“鸿钧永远没有英明神武的主人见多识广,因为鸿钧就是主人的,主人,爱你哟~”
陆少贞蓦然承受着这一记爱心暴击,骨头差点没酥成渣,他瞪着眼睛张大嘴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并侧过脸摆出自己的高风亮节道:“去去去,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吃你这一套!”
鸿钧那秀美的容颜顿时表现出很委屈的神情,她泫然欲泣,豆大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她说道:“主人,你难道不喜欢鸿钧了吗?这可是当年的您亲自设定的啊,您设定鸿钧每当受到您的夸奖,便要像这个明星那样说出刚刚的话。”
明星?陆少贞对自己的“上辈子”亦或者说未来的自己感到好奇,按照他的猜想未来的自己定然是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拯救全世界乃至全星系。因此他那副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目不斜视的模样偷偷看向旁边。
只见凭空出现了一个光幕,这个光幕呈现半透明状并且充满科技感,此时此刻这个光幕上正有一个女明星在风骚露骨的摆着poss。
啥!陆少贞差点没受惊到跳起来,这不全民启蒙老师吗?行走江湖单姓苍,身段风流百家狂?未来的自己还有这个嗜好?虽然现在的自己也好这口吧,但总归是让自己幻想破灭的一件事。
陆少贞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然而,着仅仅只是开始。
只见鸿钧的青葱玉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一下,顿时换成另外一位衣装暴露的明星……泷泽萝拉?
眼见着一位位专注教育事业而常常衣不蔽体,面对镜头的采访也无暇顾及形象的伟大女子们,他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老变态啊!陆少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还有吗?”陆少贞稳住心态,不断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转而问向鸿钧道。
鸿钧的大眼睛向上翻了翻做出思考状,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未来的您在给我设定程序的时候,还给我刚刚那个动作起了一个很专业的名字。”
“什么?”陆少贞如临大敌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妙。
“好像……对了,是叫意本道!”
艹!不出所料,陆少贞嘴角不断抽动感觉很无奈:“那是不是还有叫东京热的啊?”
鸿钧一听,顿时露出兴奋的笑容道:“是的主人,看来您和未来的您之间差别也不是那么大啊,就连起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
“……”
接下来,陆少贞也没有继续和鸿钧扯犊子,因为越和鸿钧聊越发现未来的自己简直就是无恶不作贪财好色并且龌龊无耻的流氓啊!
他从鸿钧的空间内退出来,继续将注意力集中于解决眼下困境上,他又接连在同一水平线上找到了白虎、朱雀、玄武的印记,这些印记混在庞杂的血纹中若是不仔细观察定然难以看出来,而此时既然看出来了是关于古典文化的,这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在大体方向上找到了明确的路标。
而就在他继续摸索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阴风飒飒吹动他的后脖颈,顿时让他脑门上冒出冷汗?他心惊胆战却知道此时不能怯懦,所以当下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半遮半掩的眼睛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充满了憎恶与杀意!
陆少贞的心刹那提到嗓子眼里,他刚想大喊大叫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却只见那女子轻轻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转而和陆少贞同样研究起墙上的血纹。
原来是云黛汐!
陆少贞长吁一口气,他在为自己一惊一乍而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是谨慎的观察起云黛汐,这个女人除了周身笼罩着散发着让人难以觑破的迷雾之外,简直和当初自己的前女友一模一样。
陆少贞有时候也在想刚刚自己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杀意是否确有其事,但他不断在脑海中演绎描摹的同时也是明确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排除环境的影响因素,因为这个环境就很符合恐怖片的场景,自己内心紧张,视觉也就很容易出现偏差。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这个女人有何目的,谨慎的提防她总是没错的。
第十六章 黄道十二宫星图
云黛汐认真在墙壁上检查着什么,她那逐渐凝重的神情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陆少贞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黛汐起先没有反应,过了大约几秒之后,云黛汐突然扭过头,满脸充满着神秘道:“苍鹏海不是人类。”
若不是见过她很正常的样子,陆少贞几乎以为她有精神病,就比如老年痴呆患者,总是对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念念不忘。陆少贞被她吓了一跳,旋即眼睛眯起来,既然她总是在强调这件事,那么不妨顺着她的观点说下去,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为何这样说?”
云黛汐的侧脸散发着一股格外的魅力,她展颜一笑所答非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没关系,人们对于出乎意料的事实都抱有本能的拒绝心里,但是我想让你记得,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可有否认我的做法,但你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毕竟这是很多人为之付出艰辛努力的东西。”
什么?我的安全?陆少贞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安全问题?我从小就像四周的小伙伴一样健康茁壮的成长,直到如今每天上完课就去舞室挥洒汗水,多么正常不过的生活,还有什么安全问题需要被负责?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是的,每个人都应该感恩军人感恩消防员等为社会无私奉献的人们,但是云黛汐这话说的就有居功自伟的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陆少贞抱有这样的疑问刚想询问,却被云黛汐截然相反的语气所打断,她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对夜无仇说道:“我觉得这是一张星宿图。”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间,小萝莉向这边走过来,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云黛汐话锋一转的时机与小萝莉走过来的时候高度吻合,很显然云黛汐与陆少贞所说的话并不想让小萝莉听见。
“云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卫元那家伙搜了我的身也没有找到斧子,他明显就是想揩油!”这样说着,小萝莉自觉的走到云黛汐的身边,云黛汐也很是疼爱的拉住小萝莉,就好像一对亲姐妹一样。
云黛汐轻轻的拍着小萝莉的背安慰着她并且用手指在墙上比划着:“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优美的花纹是用来做什么的,但至少我可以根据那些圆点观察出这是黄道十二宫星图。”
黄道十二宫星图?陆少贞听完才恍然大悟,虽然他不知道黄道十二宫具体指的是什么,但至少能够将先前发现的四神瓦所联系起来。
云黛汐继续说道:“按照古人的星宿十二次从第一个开始到最后一个分别为星纪、玄枵、诹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以及析木,这些星次又细分为二十八星宿,星宿便是如图所见的彼此相连从而组成单独个体的圆点群。”这样说着,她就近在墙壁下方血床正后方的位置用手指圈出一个圆点群,这些圆点用一根线串联起来,棱角分明,在满是具有祥云般动感且柔和的曲线中显得很突兀。
“例如这个,便是女宿,由四颗星组成,在它旁边像简笔画的鱼形状的六颗星便是牛宿,再往右侧看便是七颗星的斗宿,这三个星宿便组成了星纪这一次……”云黛汐本来笃信的语气在此刻却越发的细弱蚊蝇,这让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陆少贞感到奇怪,他赶忙扭头看向云黛汐,只见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眼睛逐渐眯起来,眉头也随着扭在一起。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陆少贞有些害怕,他支吾问道,尽管这些传统的东西让他深感亲切,但是这样的环境中突兀的展示这些东西只能算得上诡异。
“北斗呢?”云黛汐喃喃道,她似乎是在发问,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就这样过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她忽然有些激动道:“我发现问题了!北斗……北斗七星并不在这里!”
“北斗七星?”陆少贞不禁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
“北斗七星本应该在星纪以南,也就是这个位置。”这样说着,云黛汐在星纪三星宿上方的位置圈出一块空白的地方,那个地方虽然面积不大但似乎正好被血床所遮挡。
被血床所遮挡?陆少贞突然眼睛一亮,难道说刚刚在血床上所观察到的血纹就将北斗七星囊括在内?
这个时候,云黛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念叨着道:“史记中有这样一句话,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这句话极言北斗七星的重要性,不知道在这里北斗的缺失是否有着其他用意。”
这句话或多或少引起了陆少贞的思考,他不禁抬头看向那在天花板横着的链条,忽然一个模糊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的心中有些欣喜,或许……真正的解决困境的方案正蕴含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陆少贞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硬物,但是由于黑暗暂时看不清楚,他只能弯腰俯视,这不俯视倒还好,一俯视见到那东西顿时感到了万分的诧异!
那柄斧子这么会在这里!陆少贞惊愕的拿起斧子看向两位女生,刚刚检查的时候这里明明没有啊!难道是疏忽大意了?
而小萝莉在此时也是不小心失声喊道:“原来斧子在这里!”
随着小萝莉这样没心没肺的一喊,房间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原本在那边交谈着什么的常明达与卫元两人低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齐刷刷向这边看过来!
糟糕!陆少贞暗骂一句,自己这不是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吗?本来卫元就对私自藏斧子的人深恶痛绝,这回以他那彪悍的脾气,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十七章 七星汇聚
卫元正向这边缓缓走来!在黑暗中,他那魁梧的轮廓清晰的显现出来,随着他的不断逼近,铺面而来的压力笼罩在陆少贞身上。
如果说卫元是以正常状态向这边走来,那么陆少贞有这样的感觉全怪他多心,可卫元是以那种逼近猎物随时都有可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手一击毙命的豹子所特有的脚步走来,充斥着让人提心吊胆的危险。
“卫元,你听我说,这个斧子并不是我藏起来的。”陆少贞感到大事不好,他脚步不断往后挪动连忙解释道,“这柄斧子就在血床的旁边,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在我的脚边,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
陆少贞这句话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毕竟刚刚卫元已经搜过所有人的身了,而唯独他被忽略从而没有被搜查,这个情况更将佐证了这个误会,尽管这个误会发生的是那样莫名其妙。
斧子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这里?难道真的是卫元检查的时候忽视了?如果是这种情况卫元是相信他自己还是相信我呢?陆少贞的脑海中转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他无奈的承认,卫元无论出于何等考虑,将自己从这个队伍中踢出去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除非自己能够找到具有说服力的证据自证清白,但寻找证据的难度不啻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让卫元回心转意,尤其是在玄乎其玄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把握的情况下,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正所谓暴风雨前的天地总是宁静的可怕,黑暗中的卫元没有搭话,他的身影的轮廓像是邪意凛然的恶魔,死寂的沉默更让那令人窒息的压力成几何倍增长。此时陆少贞并不指望卫元能够相信自己的话,他只希望卫元能够不要那么冲动。
终于,陆少贞的后背贴到了墙壁上,此时的他已经退无可退,现在可供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直面已经濒临爆发的卫元。自己能够在卫元手中安然无恙吗?陆少贞皱紧眉头心念电转,他发现这样的几率堪称渺茫。
卫元本就是力大无穷,再加上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格斗的经验,如何去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手下完好无埙?就算自己有武器,但自己只要挨上人家的一拳就能被直接ko,就算斧子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再者,这本就是一个密室,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能被卫元轻松捉到,然后顺其自然的被他按在这张血床之上,成为其他人逃生的献祭品。
就在这个时候,陆少贞突然冷静下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最终结局不过是被按在血床上被摇摆的巨斧开膛破肚后,他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识,而恰恰是这种求生意识让他的头脑格外灵活。
“卫元,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能够说句话,别这样闷不吭声的,人吓人吓死个人!”陆少贞握紧斧子对着卫元严阵以待,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不进反退,逐渐挪动到血床的前边,他感觉自己的帆布鞋被液体浸湿,不用想也知道是鲜血的缘故,他强忍住内心的不适,以极强的毅力准备迎接卫元的狂风骤雨。
虽然以客观的语气将陆少贞对这种现状的免疫称之为“毅力极强”未免有失中肯,但至少在陆少贞自己看来,作为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可喜可贺了。
其他人已经很自然的退避三舍了,“各家自扫门前雪,莫顾他人瓦上霜”这条经典名言是身处绝境时候的真实写照。云黛汐与小萝莉惊恐的退到房间的一角,苍鹏海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此刻大气都不敢出,唯有常明达缓缓的跟在卫元的身后,以他与卫元狼狈为奸的做法来看,这种现象对于陆少贞来说或许并不是好事。
但无所谓,反正逃不开被拷在血床上的命运,那么再多一个人将也无伤大雅。
这个时候,卫元突然出声,他的声音显得无比阴森,在冷峻中隐隐压抑着无比的愤怒:“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你故意将我的注意力引到别人身上却私自藏着斧子,如今事情败露想必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无法按照你的设想进行了,那么也就轮到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了。”
陆少贞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他的左手借助黑暗的掩护绕到背后在血床边上摸索着什么,紧接着他的眼睛微微一亮,他隐约感觉到血床侧面的钢板上有些微微凸起的按钮。
着些是什么?难道就是墙壁上遗失北斗七星?这样想着,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继续摸索下去,并且在心中计数,终于,他摸到了七颗这样的凸起。
陆少贞大喜过望,下一步问题就在于该如何发掘这七个按钮上所蕴含的深意。紧接着,他不断用斧子指向卫元让他不敢贸然而动,左手寻找着突破的可能。众所周知,北斗七星是呈勺子的形状,陆少贞也就顺着这种形状摸索下去,他从勺柄开始排查,首先是摇光,其次是开阳,紧接着玉衡、天权、天玑、天璇都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可就在他摸索到天枢星的时候,突然有不同寻常的状况吸引了他的注意。
天枢星似乎是一个按钮!
陆少贞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按钮按下去会出现什么结果,但是为了自己的存活也要拼一拼,正如云黛汐所说的那样,“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种种迹象足以说明这个按钮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陆少贞一咬牙,紧接着被吓了一机灵。天枢星的按钮顿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紧接着细弱蚊蝇的机括弹出声响起,那个北斗七星顿时彼此相连成为一个整体,而北斗七星的四周也被弹出来的拨片所包围。
陆少贞眼见着卫元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蓄势以待,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但心中又很想扭头看一看这个装置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原地很是纠结。
第十八章 血战
然而现实并不容许他犹犹豫豫的,四周的环境并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有所改变,就在陆少贞决定扭头看一眼的时候,卫元突然动了!
只听见卫元发出一声咆哮,宛如一头棕熊般朝陆少贞扑过来,在这个时候正好处于陆少贞走神的空当,因此待陆少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当啷!”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陆少贞的哀嚎随之而来,卫元扑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撞到血床的棱角,他感觉腰部出现了问题。但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容许他爱惜自己的身体,卫元的虎躯已经将他压在身下,那沙包大的拳头正高高的扬起,若是任由其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必然会出事的!
陆少贞拼着腰部撕扯的疼痛,拼尽全力一翻滚,愣是让卫元的身形微微晃动一下,不要小瞧这一下,就是这样的小细节却是让陆少贞躲过这一劫。
陆少贞只见那气势磅礴的拳头贴着自己耳边落下,他的脑门子上顿时被吓得冒出虚汗,但他还没来得及为有惊无险而感叹,卫元的攻击又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来。
陆少贞情急之下勉强架起胳膊阻挡,顿时如鼓点般密集且锋芒难撄的攻击落在他的胳膊上,无与伦比的疼痛让陆少贞尖叫出声,但这并不能打消卫元的杀意,恰恰相反,一抹嗜血的凶狠在卫元的瞳孔中划过。
如果不能及时摆脱这种被钳制的状态,那么自己势必会被活活抡死,就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简直和卫元不在一个等级之上,压根不具备反抗能力。他的脑袋费力的转动,终于在他的右手边找到了刚刚掉落的斧子,他身处右手试图去拿斧子的时候,一记重拳狠狠的破开他的防御,无情的落在了他的颧骨上。
嗡——,耳边响起了单调的无线电的乱流声,他的思维好像随着这样重的拳的落下而停滞,所有的事情好似是上辈子发生了,幽幽深邃的时间轴好像陷入了透明胶质的泥潭,行进的无比缓慢,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那粗重且清晰的喘气。
我这是怎么了?陆少贞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要呼唤起思维的能力,但终究是无疾而终。但就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抹血红,这抹突如其来的颜色极度刺激着他的神经,紧接着丝丝缕缕的腥甜充斥味蕾,又挨上了一拳!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抗,那么就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陆少贞感觉从四肢百骸中传来莫名其妙的力量,这种力量虽然来得很没有根据,可是在这危急关头他总不会放任着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不去寻求生存,尽管陆少贞当时很懵逼,但是后来回想起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将那神奇的力量归结于“求生意志”,一种人类在末世中赖以生存的本能。
只见陆少贞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两拳之后忽然爆发出无比伦比的巨力,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将其充分激发,斧子乍然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亮丽的弧度,紧接着血光喷溅,在卫元惊恐的眼神中那柄锋利的且砍过丧尸的斧子狠狠的砍进他粗壮的胳膊中。
“啊——”卫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听了无人不为之胆寒,他们纷纷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用恐惧的目光看待着这一切。
陆少贞趁着这个机会敏捷的从卫元身下逃出来站在后者的不远处,不断的发出粗重的喘气声,周身涌上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抬起手在颧骨上抹了一下,手上沾满的殷殷血迹彰显着惨烈,与此同时他也感到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因为卫元的第二拳正中他的左眼。
“卫元,与其这样自相残杀,倒不如将这个精力用在寻找线索上。”陆少贞虽然说话语气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但还是能够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卫元在被陆少贞一斧子劈中胳膊之后,他的眼睛已经近乎被血色填满,就仿佛是酣战良久的猛兽,疼痛与鲜血让兽性得到火上浇油的激发,他几乎已经听不到陆少贞在说什么了。只见他缓缓站起来,他的胳膊上的皮衣已经被一斧子砍得破碎,汩汩而流的鲜血在他的脚下滴成一洼。
“小子!很好,你彻底激怒我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卫元咬牙切齿,他将自己的皮衣给脱下来,剩下内里有弹性的短袖贴身汗衫。可以看到那被斧子砍到的部位大片肉芽翻在外面,光是看着便让人心悸不已。
陆少贞眼见着卫元咄咄逼人的向这边逼近,他握着斧子的手微微颤抖,这不光光是胳膊被殴打的疼痛难支的原因,更是内心的恐惧在肆无忌惮的作祟。
不能再退缩了!尽管陆少贞真的被打怕了,尽管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像风雨飘摇的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的感觉,但他仍然在绝境中爆发出怒喝!不在绝境中爆发,便在懦弱中死亡!
斧子锋锐的刃在空中划过,那明明灭灭的光线在其上折射出摄人心魄的死寂,在幽暗中向卫元的胸膛劈过来。可是正常对垒的卫元就没有那么容易被袭击了,他的身子向旁边一侧,斧子顿时贴着他的胸前划过。
糟了!陆少贞此时瞪大眼睛心中凉了半截,以现在这个身位,容卫元碰到自己已经绰绰有余了,而事实的进程亦如他的所料,只见卫元侧身之后一个跨步冲上前去,与此同时拳出如龙,携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狠狠的击打在陆少贞的肋骨上!
轰!陆少贞感觉自己就像从断崖边纵身一跃跳入海洋,那微咸的海风让他心中郁结的晦气一扫而空,在海风在他的耳边沉吟的长诗最末一个音节结束的刹那,他感觉周身犹如被柔软的海绵包裹,迷离绚烂的死寂就好像那故乡的傍晚,他平躺着,一如悠闲的躺摇椅上感受着时间的脉脉流动。
暮色四合。
第十九章 感染
我要死了吗?
在恍惚间,陆少贞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卫元!别杀他,这个装置的感应器是感应脉搏的,如果他死了我们就得重新选一个人去送死!”这个声音是云黛汐的,虽然她的声音听在陆少贞的耳朵里多了几分空灵感,但他知道正是云黛汐这个诡异的女人的这句话,让他暂且留住了性命。
尽管陆少贞只觉两眼发黑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但是事实正如他所料,卫元的斧子已经高高举起,只要他稍微用力斧子便会毫不留情的轻易劈开他的脑壳,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然而,卫元终究还是保持一丝的理智的,他听到云黛汐的尖叫手里的动作顿时停滞,旋即他咬牙切齿的将斧子扔在地上并用蛮力将陆少贞拖起来扔在了血床上。
“妈的,这小子不得好死!”卫元倒吸着凉气,他的胳膊不断的颤抖,剧烈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有无数跗骨之蛆在扭动,他边用衣物来止血,边将陆少贞的四肢摆正位置,他边这样忙着边气喘吁吁的愤恨道,“这小子心思机灵的很,从第一个屋子我就发现了。他妈的,要是没有及时发现,我们就要被他阴死,这样也好,我们就来一个物尽其用,也省的昧着良心让那个死胖子当牺牲品!”
这样说着,他扭头对不远处大声道:“喂!死胖子!”
苍鹏海被吓得一激灵,他显然对卫元刚刚那般雷霆万钧的气势所震慑,他此刻哆哆嗦嗦的用颤音发出“嗯”的一声。
“你可要记好了,这两次都是这个小子救了你的命,往下的路途要是还需要用人命打开通往生存的大门,那么你便是首当其冲的牺牲品。我在这里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到时候你心中有怨气。”这样说着,卫元扭头对常明达道,“律师,过来帮帮我。”
常明达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他还是顺从的来到卫元的身边帮助他将陆少贞的四肢摊开。
这个时候,常明达忽然诧异的发出惊叹,他问道:“卫元,你的胳膊上流的血怎么有些发黑了?”
卫元随意的看了看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是灯光晃的吧。”
常明达摘下眼镜用衬衫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努力让自己镇定些,他又定定的看了一眼卫元的胳膊,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卫元将陆少贞的手腕拷在铁拷中,随着那感应器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铁拷顿时锁死,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但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看东西的时候竟然出现了重影,更为诡异的是出现重影也就罢了,整个画面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他想说话,却忽然发现喉咙里干的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的就像哮喘病人一般嗬嗬的喘气声,要不是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以为是哪个行将就木被病魔困扰多日的病人发出的痛苦**。这是怎么了?卫元清了清喉咙,尽管在他的努力克制下他的声音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是嗓子就像有进气没出气,发出的声音也特别涣散。
“你们快进门,我要把将所有铁拷都锁死了!”
离他最近的常明达由最初的迟疑的脸色转变成惊恐万分,他的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指着卫元的胳膊道:“卫元……卫元你的胳膊怎么了!还有你的脖子!还有你的眼睛!”
卫元很奇怪,他定定的看着常明达只觉得视线上受到了某种东西的阻碍,就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肉膜。就这样呆滞的迟疑几秒钟后,他才理解常明达所说的话,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以他的现在的视力都能看出自己的胳膊正在朝着腐烂的方向发展,可他还是故作轻松道:“怎么了?什么事都没有。”
边这样说的时候,他边将最后一个铁拷拷在陆少贞的脚踝上,随后像散步一般慢腾腾的踉跄的向门的方向走去。
随着最后一个铁拷的拷好,旁边的墙壁之上忽然传出机关的运作声,紧接着,一柄巨大的钢铁斧子横空出世,从墙中以超强的惯性在空中摇摆。与此同时,那五扇门随之打开。
常明达与云黛汐等人对视一眼,都是深感惊恐,他们尖叫着向门内跑去。苍鹏海此时虽然害怕至极,那柄巨斧在空中的摇摆呼啸声无限刺激着他的耳膜,他登时爆发出极强的体力,也不顾周身上下的疼痛难支,向门的迅速移动。
“那柄斧子在逐渐往下移动!”常明达率先冲进门内,但发现这个所谓的其实就是一个仅仅容许一个人存身的凹槽,因此他急切的扭过身,发现了这陆少贞将要面对着的是什么。
巨斧正在陆少贞的腹部上方,此时陆少贞四肢被固定住移动不得,所以大约再过几十秒的时间巨斧就会无情的在他的腹部拉扯,到时候的惨状可想而知,最终,陆少贞会被斩成两段死无全尸。
这个装置最深层的恐怖并不在于它能够取人性命,而是在于被执行者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感到死亡的逐渐降临,而且他也会看到自己被开膛破肚,这种心理压力以及充分激发的恐惧是极为不人道的。
“为啥不能通过啊!”小萝莉此时发出崩溃的哀嚎,她在凹槽中泪流满面,“不是说好有人躺在血床上就会让我们通过吗?”
这个时候云黛汐的声音传过来,她安慰小萝莉道:“冷静点,看这个样子,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类似于电梯的东西的内部,放心吧,我门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便可。”
苍鹏海的庞大的身躯已经连滚带爬的冲过来钻进了第四个门洞内,而此时颤颤巍巍的卫元已然没有了锐气,本来他想进入第四个门洞内,却忽然发现苍鹏海抢先了,他怔了怔,便若有所失的往第五个门洞中走去。
他边走嘴里边念叨着:“这真是一个离奇的梦。唉,我要回家陪老婆,我要喝上她煲的汤,热热乎乎的,哪像这里这么寒冷啊。”
寒冷?大家都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
第二十章 绝境
卫元的异状让大家的心脏悬到嗓子眼里,尤其是苍鹏海,他本来是情急之下向苍蝇一样乱闯进第四个门内的,却没想到一抬头发现卫元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以他那逐渐泛着渗人的白从瞳孔盯着自己,虽然眼神是那样的涣散无力,但架不住卫元此刻形同异类啊!
苍鹏海不断的往后退,可怎奈他的身后已经没有空间了,就这样他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求饶声,似乎是他的求饶起到了作用,卫元又缓慢的向第五道门挪动脚步。
苍鹏海剧烈的喘息着,恐惧就像无缝不钻的水向他的身体里灌注,他浑身疲软的瘫在这个凹槽内无声的哭泣。
而就在这时,躺在血床上的陆少贞醒了过来,他本来在迷离之间仿佛是做了一场繁琐而冗长的梦,梦中他的姐姐音容如旧,朝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姐姐,我想你。”陆少贞试图去触碰眼前陆少冰的容貌,然而他却抓了个空,他气若游丝道,“我好冷,感觉有东西不断在身体里流逝。”
陆少冰的面孔虚幻且散发着光亮道:“少贞,从小到大你都是姐姐的骄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比你安好更能让姐姐感到幸福的,你要记住,遇到困难不要轻言放弃,或许成功的契机就藏在下一刻。”
“姐姐……”陆少贞眼见着陆少冰的面孔越发虚幻就要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情急之下赶忙冲过去,可却没想到脚底下踩了个空跌入万丈深渊。
霍!陆少贞在血床上猛地睁开眼睛,他本来想思考一下他为何会看到姐姐的时候,忽然发现现实状况并不容许他做过多的耽误,因为那柄巨斧就在上空不远处发乎极具冲击感的呼啸声,而且那泛着凌冽毫光的斧刃仿佛能剖开世间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摇摆的斧子印在陆少贞的瞳孔中显得那样清晰,恐惧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发出狞笑,他赶忙试图起身,可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四肢皆被铁拷拷住。
啊!啊!啊!到底该怎么办!
陆少贞拼命的在血床上扭动,那铁拷发出噔噔的撞击声,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他无限接近于绝望!
巨斧越来越近了!
对了,其他人呢!陆少贞扭过头向旁边看去,只见五个门洞中有四都有人,他焦急的大喊:“快来救救我!”
但是没有人应和,陆少贞登时看向苍鹏海吼道:“快来救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苍鹏海痛哭流涕,眼泪与鼻涕糊满了他整个肥胖的脸,他摇了摇头从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道:“不,我要是救了你我就要代替你的位置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陆少贞看到他那怯懦的模样,心中出奇的冷静下来,尽管斧子不断的在落下,可这在死亡面前人性的懦弱与自私却如警钟般长鸣,他平静的扭过头看向那大开大合的巨斧,心念电转。
对了,北斗七星!无论北斗七星上面蕴藏着什么线索,至少趁着这个时间去探究明白。
他费力的将右手伸出一段距离,尽管铁拷将手腕勒得通红,可陆少贞还是努力的坚持,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北斗七星的转扭上。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冷静!陆少贞不断这样的告诫自己,他在刹那间给自己找了个行动的方向。
首先,将这个转扭的转动方式搞清楚,其次,将这个转扭所蕴含的意义搞清楚。
明白了这两点,陆少贞索性闭上眼睛,尽管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可是睁开眼睛看着巨斧只会给自己的思路添乱。就这样,他的手不断在北斗七星四周摸索着。在勺子形状的转扭四周有着拨片将其固定,他格外的注意了一下这种拨片的作用,最终他发现,这种拨片是一种单向拨片,转扭不动还好,一旦转动,那么将会被拨片卡住,从而没有回头路。
这意味着什么?陆少贞想到,这不过就是道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其中定然有一个选项是对的。那么想到此,陆少贞便觉得自己将纷繁复杂的局势简化成具有明确方向且易于思考的问题。
到底该往哪里转呢?若是贸然转动的后果是什么呢?陆少贞此刻就是和时间赛跑。
此时的卫元的异状已经颇为明显了,他的身上的皮肤上有乌紫的血管在暴突,一种奇怪的抽搐出现在他的关节上,本来很正常的两条腿此时有一条呈现出诡异的扭动,大腿根向内侧扭成麻花状,与此同时他的脖子似乎被固定在倾斜的状态,整个脑袋也因此朝右侧倾斜。就在他脖颈坦露的部颇多的那个地方,有个硕大的脓包正在缓缓鼓起,就算常明达等人隔着较远的距离都能将那脓包中蠕动的状态尽收眼底。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常明达探出脑袋心惊胆战的嘶吼道,“卫元怎么变得和那些丧尸一个模样了!”
云黛汐皱着眉头,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拥有着常人无法媲美的冷静,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并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失态过。云黛汐说道:“想来是那柄斧子!那柄斧子砍过丧尸,上面沾染了丧尸的尸毒,然后这种尸毒又进入了卫元的血液中,所以卫元才会被感染了!”
大家的对话在巨斧的呼啸声中显得很微茫,常明达听到云黛汐的话顿时浑身发软,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惊恐,他向后踉跄两步推到了门内的墙上,喘着粗气,紧接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有赶紧探出头大吼道:“卫元不会像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那样来攻击我们吧!”
云黛汐的有些沉默,但不久她也是探出脑袋看向前仰后合缓慢移动的卫元道:“此刻的他正在尸变,尸变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被感染的人只会越来越虚弱,因此这段时间我们是安全的。”
“那么这段时间过后呢!”
“他将像之前我们遇到的丧尸一样袭击我们。”云黛汐顿了顿,紧接着又跟上一句,“不死不休。”
第二十一章 丧尸
常明达陷入了沉默当中,他并非在思考着什么,而是睚眦欲裂单纯的为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并且难以应对的恐怖事情而感到不知所措,他就在这极度的恐慌当中,不停的祈祷斧子快点将陆少贞劈成两段,以来让他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卫元那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嗬嗬声愈发的清晰,这种声音与巨斧的呼啸声同样能够震人心弦,两种声音就这样在这间昏暗血腥的密室中上演着让众人绝望的死亡回响。没有人敢出声,他们都是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好像这样就能防止堵在嗓子眼的心脏跳出来。
陆少贞此时已经进入了与自己较劲的状态,不得不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死亡的威胁下进入了一个绝妙的状态,这个状态让思绪就好像被浇上润滑油的机器一般,进行着高强度高转速的运作。
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应该将北斗七星顺时针旋转还是逆时针旋转,问题必定有答案要不然密室设计者也不会多此一举设置这个机关,而问题的答案又在哪呢?难道在这个墙壁花纹之上?四神瓦上?黄道十二宫星图上?
这个时候,他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状态,他感觉外界的一切都好像是事不关己的电影,而那呼啸的巨斧所拥有的破坏力也仅仅局限于视觉冲击,就这样类似于3d模拟的错觉让他的心出奇的平静,或许是潜意识的自欺能够将他的生理机能从死亡的威胁中暂且喘息,但无论怎样都是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也许这样的自欺就是陆少贞逆转局面的前提。
有了这样致胜的前提,陆少贞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自己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春夏秋冬分别有着不同的寓意,春天万物萌生百废待兴,夏天景炎熠熠如值壮年,此两种季节都有正面的寓意,但紧接着正应阴阳融燮,有上升必然会有下降,秋天肃杀萧瑟万木零落,冬天严寒冰封农耕息作,这两种季节却是有着凋敝的寓意。
难道说让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东方或者南方,便能让自己存活下来?这样想着,陆少贞虽然觉得心中没谱,但至少此时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解决方案,此时这条想法就是救命稻草,若是不加以把握那么与等死没什么两样。
这样想着,陆少贞当机立断决定将斗柄转向东或者南,然而下一个问题如约而至,那就是北斗七星转扭是紧贴着床壁侧立在空中的,说贴切点就是旋钮存在于一个平面图内,那么到底哪才代表方向呢?
不得不说,在学校中学到的最基本的常识多少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陆少贞忽然想起学地理的时候有一句口诀叫做“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难道是按照这个规律来扭动转扭?
他略有迟疑,就这样,他的手攀上转扭,刚想转动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不对!
据云黛汐所说,北斗七星是在星纪南部的,可北斗七星却在上方,若是按照“上北下南”来看的话却是自相矛盾!要么是云黛汐说错了,要么是墙壁上的黄道十二宫星图画的有问题!
怎么回事!陆少贞脑门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掉落,他的手因此而微微颤抖,就算他努力使自己的心态保持平静,可怎奈巨斧所携带的呼呼的风已经具有预示性的扑打在自己的脸上,自己全身上下因此而恐惧的几近痉挛!
不行,遇到问题换一个思路或许便会行得通,很多事情看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其实不过是局中人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了而已,若是能够做到天马行空极具想象的遨游寰宇,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横纵观察,所有的困难便会迎刃而解。
忽然,夜无仇猛然睁开眼睛,他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的卫元已经走到了第五道门的门口,他浑身抽搐痉挛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双眼已经没有任何瞳孔的迹象,完全被乳白色还带有粘稠液体的肉膜所覆盖,他的脖颈上蔓延着密密麻麻的暴突的血管,那些血管呈现出乌黑状,像极了邪恶的食人花伸出来的触角。
卫元浑身上下的异状维持了大约一个呼吸的时间,忽然没有了任何征兆。所有人瑟瑟发抖的探出脑袋看向卫元,而卫元就在进入第五道门的门洞的时候也是停住了脚步,他本来健壮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瘦削,这似乎是病毒蔓延的症状。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其他四个人的视线就像担惊受怕的兔子一样畏畏缩缩。
“卫元,你还好吗?”小萝莉恐惧到了极点反而鼓起勇气试探性问道。
卫元纹丝不动。
有了小萝莉的起头,常明达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喊道:“卫元,你要是还好的话就吱个声,我们可经不起你这样吓唬啊!”
云黛汐在此时阻拦了他们两个的这种行为道:“别喊他!他此时估计已经不是人类了,你们这样喊只会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不想被这个家伙咬上一口,如果不想被感染这该死的病毒,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门洞内!”
云黛汐的提醒不可谓不准确,但是绕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卫元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类的事实,本来面朝门洞纹丝不动的卫元此时缓缓的将脑袋扭过来,他那狰狞的面容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底下。
“啊——”小萝莉惊恐的尖叫简直要此穿耳膜,常明达的腿亦是酥软从而差点跌倒,卫元此时的面孔当真令人感到怀疑人生,两只眼睛呈现着死鱼肚子般的乳白色,那张大嘴几乎要扯到后腮,此时有着汩汩的乌黑色的血液从其面皮的毛孔中渗透出来,似乎是那些暴突的黑色血管不堪重负破裂所造成的。
“不好!他已经彻底变成丧尸了!”此时就连云黛汐,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第二十二章 劫后余生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的密室就是牢笼啊,我们哪也去不了!”常明达此时已经完全乱了方寸,“除非……除非那斧子能快点将血床上的人杀死!”
这样说着,他在极度的惶恐中产生愤恨的情绪,咒骂着陆少贞,道:“为什么还不去死!你死了大家都能活下来!”那渗人的尖叫仿佛是魔影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包括陆少贞。
此时的陆少贞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本来万分欣喜的心情在听到这样的咒骂之后顿时感到了透顶的失望。
卫元那形容可怖的面孔透露出诡异的表情,这种表情隐约间让人有种凛然的笑意的感觉,其他人都是捂住胸口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唯独常明达在愤怒的叫嚣咒骂,那咆哮的嘴里唾沫横飞,仿佛陆少贞与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常明达不知道危险将近,丧尸死死的盯着常明达的方向,那血淋淋且长满肉膜的嘴角往上划过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令人作呕爬满蠕动的血蛆的双脚微微挪动了一下。
近在咫尺从苍鹏海几乎停止了呼吸,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出声,这反而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恐惧。
丧尸向前迈出的脚步终于落实,紧接着便是一阵黏膜的蠕动声清晰入耳,从丧尸身上不断的掉落粘稠的灰色液体,就好像是一个正在融化的胶皮人,带着鬼魅的情绪意图向常明达走去。
丧尸的喉咙好似卡着一团浓痰一般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它的手突然抬起,那手上的黏液啪嗒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于此同时也是掉落在其他人的心头上。
“常明达小心!”云黛汐此时不顾一切,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只见那丧尸已经摆出让人惊悚的扑杀状,眼看就像向常明达进行无情的撕咬。
时间仿佛静止,常明达扭头的动作好似陷入时间的泥潭变得无比的缓慢,他那由极度愤怒向惊恐的表情过度纤毫毕露。
他的心脏不禁漏掉半拍,但就在他刚准备为自己的生命爆发出不甘的咆哮的时候,原本缓慢的时间轴蓦然恢复了正常进度,一柄巨斧从天而降,携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力狠狠的劈进丧尸的脑壳里。
随着撕扯的声音响起,丧尸的脑袋被巨斧劈飞,它那脖颈与头颅的连接处的黏液淅淅沥沥的浇了一地,丧尸停住了它所有的动作。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尽皆感到自己的思维有些僵滞,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巨斧不应该劈在陆少贞的身上吗?为何会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将丧尸的脑袋劈飞?
然而事实并不容许他们过多的思考,随着巨斧狠狠的连带着丧尸的脑袋砸进第五个门洞的时候,整个屋子仿佛被触发了机关一样,顿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与此同时他们皆感到自己所在的门洞发出轻微的震颤,他们知道,电梯启动了。
电梯是向下方运行的,五人即将离开这间阴森可怖还充满血腥气味的屋子。
就这样所有人用着满含深意的眼光注视着还在血床上固定着的陆少贞,虽然他们不清楚身处于巨斧威胁下的陆少贞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让自己得以生存,但至少他用自己的行动来将大家伙从丧尸的威胁中解救出来,这让所有人在得到陆少贞的双重恩惠的同时也是心中升腾起那么丝丝的惭愧,但是没有人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只要对自己没有损害,他们还是会将陆少贞推上祭坛。
这就是生存法则,尽管无人明确总结,但所有人在行动上都不约而同的照做了。
“咳咳。”此时的陆少贞劫后余生,他脑门上已经汗流成河了,这让他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疼。他眨眨眼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便微微抬起头看着巨斧将丧尸的头颅劈飞,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巨斧劈进第五个门洞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没有任何声音来打扰陆少贞。就这样,他心满意足的躺在黏糊糊的血床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极喧之后便是极静,只有经历了生死考验才会明白的生活的美好,如果可以他多想永远停留在当下,将这来之不易的生存喜悦反复咀嚼。
胸腔间传来盛大的疼痛,五脏六腑也因此而被牵扯的有种令人窒息的难受,但陆少贞此刻却是笑出了声,就这样他宛如疯癫般发出狂笑,眼泪与汗水混合在他的脸上歇斯底里的流淌。
他回想着刚刚惊心动魄的解谜历程,发现自己当时只要有一丁点的慌乱,所有苦心经营的思路就会像纸牌搭成的城堡一样顷刻崩塌,从而就没有足够的思维供他趋势,更甭提去将这云谲波诡的谜团解开。
其实,该是顺时针旋转还是逆时针旋转这个问题很简单,北斗七星之所以在星纪星次的上方不过是整个黄道十二宫星图其实是倒的,如果认清了这点那么很容易就会知道对于陆少贞来说,下方是北上方是南,按照这个视角将北斗七星按照顺时针方向扭动,那么斗柄就会处于东南之间。
而陆少贞也正是按照这个思路行动的,就在巨斧即将划破他的胸腹的时候,他咬紧牙关将转扭扭动,只听见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斗柄仅仅是转动了一个拨片,那逆转乾坤般的神奇效果便显现出来了,巨斧沿着上方的链条滑轮一路滑到第五个门洞那里,将丧尸当场击毙。
陆少贞承认,他的思维过程有很多欠缺斟酌的地方,他多少有些赌的成分,就比如如何判断春夏秋冬所寓意着生死呢?陆少贞的想法多少有些牵强附会的存在,但人生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生而为人,若是不能酣畅淋漓的为了自己的生存以及其他想要的而破釜沉舟拼搏一场,那么岁月终会因为缺少激情而难葆青春。
赌对了!慌不择路选择的这条思维轨迹的目的地与冥冥之中的游戏设计者暗合,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神奇的缘分。
就这样,陆少贞爽朗的笑声在这间密室中回响着。突然,这样的笑声戛然而止,随着机关的转动声响起,血床登时翻转过去,片刻之后,当血床重新转回来的时候,床板上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十三章 斗舞
床板下的世界别有一番天地,陆少贞只觉得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仿佛跌进万丈深渊中,但紧接着他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刹那,便已然得到了改变,他只觉的自己向下跌落的势头在光溜溜的墙壁的促使下被迫向别的方向冲去。
陆少贞试图抓紧墙壁好让自己停住,可怎奈这是类似管道一样的空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住。
就这样,陆少贞不断在奇怪八绕的管道中跌跌撞撞向未知的世界冲去,有的时候管道拐角转得急让他下降的势头登时得到了极大的遏制,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陆少贞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本来他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来自卫元的极大创伤,此时四肢百骸的伤势被拉扯,他不禁发出痛楚的哀嚎。
哀嚎在管道中不断回响,空旷且延绵不断的传来回声。这样的声音像极了脚步,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预示着陆少贞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间。
陆少贞痛苦的扭过头,在他的下方有一个明亮的光点,那个光点就仿佛是迷行岁月中的出路带着圣洁的光辉出现在那里,并且急速放大向他逼近,陆少贞仿佛看到了它的情绪,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将其形容成两个马尾辫上扎着蝴蝶结的姑娘蹦蹦跶跶的向他跑来,就好像要有什么令人欣慰的好消息在踏上了朝他走来的路上。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陆少贞的双眸呈现出轻微的颤抖,晶莹的胶质层波光粼粼,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个意味深长的诗句,在乍然的相逢后有着萦绕不散的隽永让其唇齿留香。
时光回溯,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午后,陆少贞刚从舞室走出来,他浑身汗津津的,超强度的练舞已经让他宽松的宽肩背心被汗水打湿,他打算来到超市买两瓶冰镇可乐来消消暑。
再过两天就要进行城市街舞比赛了,陆少贞在赛前要着重针对自己的体能进行超长训练,因为按照他以前的比赛经验,如果不能在体能方面加强的话,临到比赛一紧张,肾上腺素分泌增加,身体便很容易产生疲劳感,如此还谈什么发挥呢?能够坚持到比赛结束都已经不错了。
冰镇罐装可乐在发出轻微的“嘭”的一声之后被打开,一股清凉的烟弥漫开来,紧接着陆少贞迎着烈日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将可乐一饮而尽。
“爽!”酣畅淋漓之后,陆少贞舒服的情不自禁,他就这样哼着小曲往回舞室的路上走去。
街边商店里放着陈奕迅的歌曲,那悠扬的旋律配合着耀眼的阳光以及永远热情洋溢的情绪,在记忆中散发着青春气息中永恒的迷离。
这个时候,就在他路过一个僻静的巷弄后,忽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尖叫声。
“你别碰我!”
本来已经悠闲的走过去的陆少贞忽然顿住脚步,紧接着连续倒退几步,侧过头看向巷弄里面。
只见四个头发五颜六色身着花里胡哨服饰的青年围作一团,以陆少贞的角度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但是听着声音便知道是一名少女陷入了危机当中。
校园暴力?在这个年代校园暴力从来都不缺少,少年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躁动蕴藏着无限的破坏分子,是校园中最可恶的现象没有之一。
陆少贞再仔细看去,并不像是校园暴力啊,看这四个青年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学生啊?他为了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放轻脚步走过去。
“小丫头片子,你竟然敢偷我们的钱!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若是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当真以为老虎的屁股是可以随便摸的。”一个刘海很长的黄头发青年怒吼道。这个青年穿着很有嘻哈范,宽松的短袖搭配上肥大的牛仔裤,牛仔裤裤脚十分肮脏的踩在地面上,脚上蹬着一双老旧的范斯帆布鞋,整体感觉很有街头风格。
陆少贞听完这句话之后翻了个白眼,当即耸耸肩,正打算若无其事的走开的时候,谁知那小丫头登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陆少贞?”
嗯?认识我?陆少贞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只见四个青年齐刷刷的看向这边,而从他们中间钻出一个大约十七八岁鬼灵精怪的女孩面孔。
虽然这个女孩他并不认识,可她仿佛是对自己很熟的样子。对于这种情况陆少贞并不奇怪,他经常在这所城市中奔波比赛,诸如广场、酒吧、体育馆诸如此类公共场所都是比赛常用的场地,有人通过比赛而认识他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陆少贞救救我!他们打算非礼我!”那小丫头费力的从两个青年当中挤出来,她本来想趁此机会赶忙冲出来,可黄毛青年眼疾手快立马揪住她的后衣领,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姑娘只能几乎是双腿悬空倒腾两下,便好像一只兔子般被捉了回去。
眼见着她满脸失落,陆少贞顿感有些意思,他对女孩问道:“你认识我?”
女孩朝陆少贞挤眉弄眼道:“对呀,老公,你要是再不来,人家就要被这些坏人非礼了!”
嗯?陆少贞满脑子问号,这难道是向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自己偷了人家的钱还想让我救他?
就这样,陆少贞哭笑不得,他刚想对四个青年解释,为首的黄毛也是满眼惊奇的看着陆少贞语气诧异问道:“你就是陆少贞?”
“怎么?你也认识我?我现在都这么出名了吗?”陆少贞感觉有些无语,若是自己的名气都到这种程度了,何不赶紧寻摸寻摸公司包装一下出道呢?
黄毛青年将小姑娘交给他的朋友,朝陆少贞走过来,起初陆少贞的心中还是忐忑的,自己孤身一人也打不过人家四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的!但是黄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落进肚子里。
“和我battle。”
battle?他也是名bboy?陆少贞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认识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在比赛中和他battle过,自己可能忘没有在意,但是人家印象深刻。
第二十四章 黄毛的舞艺
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面孔,他们此刻那相互凝视神情仿佛征战沙场的将军在渊渟岳峙,如果气场能够用肉眼看出来的话,那么他们气势可以说泾渭分明平分秋色。
此时此刻,黄毛的同伙玩味的看着两人,手中不断颠着一个矿泉水瓶,紧接着他上前一步向两边示意一下,手腕轻轻抖动,矿泉水瓶便如**般从空中落到地面上并滴溜溜的打着转。
bboy在battle之前将通过转瓶子的方式决定出场顺序,旋转的瓶子最终停下来后瓶口朝向谁谁便第一个上场。
陆少贞与黄毛眼睁睁的盯着瓶子咕噜的旋转。对于陆少贞来说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不能不说是一种创举,这样以来既通过竞技的方式激发了人们的求胜心,又能充分发扬和平友爱的宗旨,当真是两全其美的运动。
就这样,矿泉水瓶在两人眼睁睁的注视下,逐渐停下来,瓶口晃晃悠悠的转向了黄毛的方向。
这对于陆少贞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好消息,黄毛之于他来说就是隐藏在暗中的窥伺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少贞对黄毛的实力一无所知,这点着实在他的自信上增添了忐忑的情绪。但话也不能这么说,breaking以开朗友善为先,它本身从外国传到龙国已经被浓厚的龙国文明打上独具特色的烙印,无论你实力如何,只要你跟着鼓点节奏翩翩起舞,那么你便是赢家。
比赛的胜利说贴切点就是友谊的交流,在争取比赛胜利的同时体验比赛带来的愉悦,才是作为跳舞最本真的意义。
就这样,黄毛的兄弟从旁边的摩托车下取来一个小巧的音响,用蓝牙将其与手机连接上之后,一首节奏分明鼓点明快的舞曲便回响在这个巷弄中。
黄毛的脸上登时摆出很拽的表情,只见他稍微后退一步,紧接着前手翻连接着空翻在空中转过一条亮丽的弧线,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好!”黄毛的伙伴三人顿时起哄,其中一人轻蔑的对陆少贞道,“小子,你遇见我大哥就乖乖认输吧!也不瞅瞅你那挫样,还想和我大哥争胜,我告诉你嗷,你若是输了,那就别怪我们哥几个无情,你和这小丫头片子都得挨揍!”
陆少贞的嘴角露出冷笑,尽管纯正的舞者精神是以热爱和平为根基的,但是遇到挑衅也绝不胆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这个黄毛虽然有些实力,可也并非难以匹敌,他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含着凛冽,轻轻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黄毛的舞步幅度很大且带有凶狠的气势,这种风格能够在battle中占尽优势,但是过刚则易折,遇到能够四两拨千斤的对手那是一点辙都没有。
清楚了这点之后,陆少贞的心中便多了份了然,接下来便可以着重注意他的技巧便可以了。
只见黄毛很快便走完舞步进入地板步,他的地板步可以说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但是干净整洁,大略一瞅便可知道是有好几年功底的。就在地板步走完之后,便已然到了放大招的阶段,这样的套路虽然老旧但终归是屡试不爽的路数,要是能够旧瓶装新酒,那还是能够技惊四座。
黄毛身体轻盈,音乐感也是可以说是到达了一种高超的水准,无论是层次分明的鼓点还是普通的“咚咚咚”,他都能够以细致的手法将其处理,达成一种明快的赏心悦目。
只见此时音乐风格蓦然转变,而黄毛仿佛是有先见之明般在短暂的chair定点之后,整个人从站立状态十分圆滑的后背着地,在扫腿的同时以脑袋为支点,呼呼的风声将地面上细微的尘土扬起,黄毛整个人如**般快速翻腾转动。
大风车!
大风车是大招的基础,是一名bboy入门必会的技能,但正所谓夯实的基础便是成神的前提,黄毛精湛娴熟的大风车已经可以称得上大神了。
陆少贞啧啧称奇,但就在他感到钦佩的时候,黄毛的招式立刻随着音乐天衣无缝的开始变化,只见他双手架在额头上,双腿交叉窝在身体上方,紧接着他借助大风车的惯性整个人在地面上宛如球般弹动起来。
这是……baby风车!
陆少贞的手掌中渗透出来些许的细汗,这样的风车变招已经是难度极大的了,自己真的有把握赢他吗?
这个时候,旁边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忽然嚷嚷道:“老公,你一定要赢了他们!要不然我可没有钱还他们!”
就这样,在黄毛的略带炫技似的飞身腾起然后站定,用手作刀子状在脖子上面一抹,充分表达了对陆少贞的挑衅。
“小子,如何?现在向我们认错还来得及!要不然你要是输了……”这样说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根钢管,“我们就要你一条腿当做你多管闲事的惩罚吧。我知道最近有一场很有含金量的比赛,你若是现在朝我们道歉,你非但不用冒风险,还可以获得我们的友谊。你意下如何?”
陆少贞眼神中闪过刹那的犹豫,尽管那小姑娘有错在先,但是落到这群小混混的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难道比赛就不重要吗?自己刻苦训练是为了什么呢?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陆少贞的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他的嘴唇泛起冷笑,手心的汗反而消散了:“你们真当我会输是吗?要战便战哪来那么些废话!”
“好小子!有种!”黄毛眼神中噙着戏谑的神情看着陆少贞,他微微喘了口气拍打掉身上的尘土,便从怀中抄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我们来到这座城市不久,虽然现在你可能还没有听说过我们,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所有的舞室都会对我刻骨铭心的。”
轻轻吐出一口烟,黄毛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又说道:“知道阿杰为何被车撞到住院了吗?”
陆少贞听到此话瞳孔顿时缩成针尖状,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被烟雾笼罩的黄毛,拳头微微握紧。
第二十五章 云黛汐
“那场车祸是你们干的?”陆少贞的语气阴沉下来,他的瞳孔里不断有着什么东西在闪动,拳头青筋暴露。
黄毛戏谑道:“这座城市已经变了,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拿不出足够分量的砝码,那么终将被时代淘汰。无论是从舞技上来说还是从正常的生活方面来讲。”
黄毛的语气显得意味深长,可此时的陆少贞此时却被怒火蒙蔽了双眼,阿杰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同时也是他最要好的跳舞伙伴,可就在半个月前,他在一场蓄意而为的车祸中昏迷,虽然经过抢救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可由于伤到了脊椎导致下肢瘫痪,余生可能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而肇事者却逃之夭夭就连那辆肇事的汽车都宛如人间蒸发般没有踪影。
陆少贞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心,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陆少贞咬牙切齿道:“你不该惹怒我。欺人太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黄毛洋洋得意,他眼高于顶的看着陆少贞道:“江湖人士,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怎么的我想要你的命还需要对你毕恭毕敬的是吗?和你battle只是热热身而已,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也就不隐瞒你即将面临的结局了。”
这样说着,黄毛从他的伙伴手中接过钢管,掂量两下,然后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并将剩下的半根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伙计们,开工了!”
就这样,四个人狞笑着向陆少贞逼近。
陆少贞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根本不会为了良心而多行善事,金钱名利是这些人活在世上唯一的追求。他迅速的观察着四周的状况,只见那古灵精怪的少女此时被吓得有些呆滞,这让夜无仇有些奇怪,那小姑娘自己身陷危险中的时候也没看见她怎么慌张,可轮到自己她怎么反而不知所措了呢?
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况,陆少贞并没有什么过于强烈的感觉,毕竟这里就算人迹罕至,但总归是会有人经过的,要是自己当真不敌再怎么也会冲出这个巷弄。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见钢管当空而来,那破空的声音呼啸着夹杂着让人汗毛倒竖的残忍直接往陆少贞的脑袋上招呼。
他妈的!真的下狠手!陆少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闪躲,紧接着钢管从他的耳畔落下,只听“当啷”一声巨响,一连串的石屑喷溅出来,那水泥砌的墙顿时被敲出一个坑。
危险的刺激以及情势发生的突然让陆少贞的神经,他只觉的自己的思维已经迟缓到不支持他的行动,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凭借本能作为内驱力。
他猛的低下腰,整个人好像一个炮弹一样想从两个人之间钻过去,那两个人被冲得一个趔趄,他们赶紧伸出手揪住陆少贞的宽松的大背心。陆少贞那纯棉的背心顿时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的撕裂声,但这也让他冲击的势头得到了遏制。
麻痹的!陆少贞本来听到他们便是致使阿杰瘫痪从而告别舞台告别地板的元凶,他已经火冒三丈,那股子难以抑制的冲动便已然不断的挑拨着他的神经,此时被别人钳制的难受彻底将他内心当中的魔鬼勾引而出。
他双眼冒火,双腿稳稳的扎在地面上,这样便保证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动力,在此前提下他以腰为中心,整个人扭身挥拳瞬间完成顺畅的攻击,他拳头上蕴含着的极强的冲击力狠狠的砸在一个青年的脸上。
那青年顿时被砸得一个趔趄,不由的松开手接连几步往后退去,最后由于被击中了下巴还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旁边的青年或许是被陆少贞凶猛的气势所震慑,亦或者是被直挺挺倒下的伙伴吓到,反正是他们就这样松开手,陆少贞没有钳制顿时飞也似的冲出去。
然而,陆少贞在这样逃跑的时候却也没有忘了那被吓得呆滞的小姑娘,他急忙冲到她的面前急促道:“快跑!”
小姑娘反应有些迟钝,她满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陆少贞几息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几个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陆少贞。
陆少贞没有趁手的武器可以用来当做掩护,因此双拳难敌四手,他在这样的乱拳之下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很快,两个青年的拳头便如雨般落在了陆少贞的腹部、胸膛以及肩膀等部位上,但幸好他将自己的脑袋保护的比较妥善,这才得以继续站在地面上。
陆少贞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他气喘吁吁的靠在小姑娘旁边的墙面上,嘴角上冒出来的血丝不断传来疼意,他忽然笑了笑转而问向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显得有些呆滞,她怔怔的看着不断逼近的四名青年,那名被陆少贞一拳击倒的那名青年嘴里漾出血液,不知道口腔里的哪个部位被打开了花。
女孩反应慢半拍,她声音有些颤抖的支吾道:“啊?……啊!我叫云黛汐。”
陆少贞微微一笑,登时宛如虚脱了般搂在云黛汐的肩膀上,他轻轻的笑道:“老婆,你可要记住了,老公可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以后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云黛汐愣住了,她本来是见过陆少贞比赛来着所以恰巧认识陆少贞,所以在身陷危险的境地的时候故意谎称陆少贞是自己老公以求其能为自己出头,可陆少贞此时竟然也是顺水推舟称自己为老婆,那么岂不是……云黛汐顿时感觉心旌摇荡脸上发烫。
“哈哈哈,你们两个落难鸳鸯大难临头了还有闲心秀恩爱。”黄毛扛着钢管拽拽的站在他们的前面,三个同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邪恶的笑容,似乎是酝酿着什么邪恶的想法。
陆少贞在经历了刚刚的交锋之后,他的心反而沉下来,出奇的冷静让他无畏的笑出了声:“阿杰的愁我必定会报!”
第二十六章 痛下杀手
“你拿什么报?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奉劝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安危吧。”黄毛冷笑道,这样说着,他示意一下,三名青年顿时冲上来分别抓住陆少贞。
陆少贞此时很是虚弱,勉强挣扎两下最后还是被制服了。
黄毛看着狼狈的陆少贞得意洋洋问道:“你的妹妹是陆少冰吧。”
陆少贞本来已经没精打采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凶狠的光芒,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你想对我妹妹怎么样!”
黄毛微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长叹一口气以四十五度角仰头望着苍穹上飘过的几朵洁白发亮的云,似乎颇有感触道:“想来也是命运的安排,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再找你,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然直接送上门,那么我若是不笑纳,又怎么对得起苍天有眼呢?”
陆少贞紧皱眉头问道:“你很早便想找我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黄毛所答非所问,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这张卡片通体黑色,在高端的黑色中烫着灿金的花纹,好像是明信片。黄毛照着上面念道:“陆少冰,法律学院的天才学生,以超强的记忆力与严谨的思维能力著称,小小年纪便跟随著名律师关融女士接收案子为人辩护,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在这个领域闯下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念完这些,黄毛笑意盎然的抬起头对陆少贞道:“你的妹妹年少有为,当真是陆家的福气啊!只是不知道,陆家的血脉传承到你这一代便要断绝在我的手底,你的祖先又会作何感想呢?”
黄毛这话说的颇为奇怪,陆少贞不断的思索,何来的家族?他自打出生后便寄居在爷爷家,他的爹娘的踪迹对于陆少贞来说一直是一个谜,而自打他记事后,他在某一天的下午看见爷爷抱回来个女娃,这个女娃便是陆少冰。
就这样,他与陆少冰和爷爷相依为命直到爷爷病逝,他们兄妹二人才搬到市区内租了个房子。由于陆少冰的天赋异禀以及陆少贞的勤勤恳恳,他们兄妹二人很容易便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就算有的时候学业繁忙,可课余时间终归是有的,大不了牺牲掉游戏的时间,多做几分工,在舞室教教课,生活费便出来了。
黄毛抚摸着手中的钢管,他说道:“好了,话尽于此,你的命,今日我便收下了,你要以自己的死而感到光荣,毕竟这个世界至少会因为没有你,而显得有那么些小小的不同。”
说罢,黄毛将明信片重新装进口袋中,他脸上涌现出一抹决绝,旋即手中的钢管高高的举起:“受死吧!”
陆少贞睚眦欲裂,他的瞳孔中清晰的倒影着钢管的下落轨迹,若是自己不能够及时躲开,那么势必会在这一击之下七窍流血而亡!
他拼命的挣扎,可他越是反抗其他三个青年的手便抓的越死,最后就在他口中发出绝望的呼嗬声的时候,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几乎看到了自己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陆少贞听见轻微的一声“噗”,紧接着黄毛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的脸上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瞪的好像见鬼,喉咙里好像卡住了浓痰,就连高高举起的握着钢管的手也呈现出轻微的颤抖。
紧接着,黄毛的身体痛苦的缩成一团,陆少贞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身后流淌下来的鲜血,顿时万千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划过。最后事态当真按照他的预料而发展,只见黄毛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躺在地面上,露出了他背后那小巧玲珑的身影。
这个身影的主人正是云黛汐,此时云黛汐脸色苍白,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长刀,刀上沾满了血,上面的血显然是属于黄毛的。云黛汐显得害怕极了,她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双手微微颤抖,平日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她此时捅人了,可想而知她内心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对于这等突发状况,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想到看似人畜无害的云黛汐竟然有这等勇气,三名青年在极度的惊愕中钳制着陆少贞的手有些松开,陆少贞趁此机会猛地爆发,捡起地面上的钢管冲出三米开外。
局势瞬间扭转。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陆少贞手中有钢管护身,三名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紧张的挪动的脚步查看黄毛的伤势,与此同时除了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云黛汐此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将那长刀咣当一声扔在地上,噔噔的连跑几步躲到了陆少贞的背后慌乱道:“陆少贞,我杀人了!怎么办啊!我还不会牢底坐穿啊!我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还有好多好多的美食没有品尝过,世间这么多的美好竟然就要这样离我而去了!哇……”
陆少贞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神经质的云黛汐,他嘴角涌现出一抹无力的笑道:“放心,他还死不了,你的青春还是大好的,不会因此而遭到任何的拖累。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黄毛的命,当真会被终结,不过并非经由你手。”
陆少贞的眼神在此刻绽放出凌厉的光彩,他握着钢管,就好像从炼狱中出来的孤勇骑士一样,带着决绝的杀意向巷弄里面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黄毛的兄弟们看着背依光明开辟黑暗的陆少贞,心中升腾起一阵恶寒,没有了带头大哥,他们在气势上便再没有嚣张的气焰,他们便是一群没有主意的虫。
陆少贞的嘴角泛起邪魅的笑道:“干什么?阿杰的仇,又岂能这就轻易就算了?”
这样说着,他踉跄着走到黄毛的跟前,手中的钢管幻化作一道影子携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狠狠的落下。
整个巷弄被沉闷的击打声填满,在这血肉模糊的噗嗤声中,夹杂着令人心胆俱寒的骨头断裂声。
第二十七章 诡异画像
陆少贞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这段与云黛汐初遇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尽管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在他的生命中如此的重要,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就好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被镀上古金色,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那日为阿杰报仇之后,陆少贞将钢管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从巷弄中走出来,虽然在动手之前已经知道将要面临的后果,可真到即将面对的时候他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腾起难以遏制的悲伤。
要知道他现在还只是一名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前途就算没有那些学霸那般光明,可至少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锒铛入狱是他不可避免的结局。
他在行走的过程中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爷爷若是还在世的话知道自己这般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他老人家一辈子没有享什么福还有自己这样不肖的孙子,当真是幸福的人大致相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过往的行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陆少贞。
这夏日的蝉鸣声单调的在陆少贞的耳边周而复始,一如直来直去毫不留情炽烤大地的阳光,在陆少贞的睫毛上投下狭长的阴影。
……
在刹那之间,那段存放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涌现在陆少贞的脑海中,在扑面而来的刺眼的白光中灌溉过来,这让陆少贞瞳孔上晶莹的胶质层在恍惚间蓦然受到了强光的刺激而颤抖不已。
这段与云黛汐初遇的记忆,无论是开心还是心酸,都在时间的长河中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陆少贞感觉身体上因为跌落而产生的疼痛逐渐远去,过去的种种给予他莫名的力量,并且在此刻水**融以达成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信仰般的效果。
终于,陆少贞被白光吞噬,他被强光照射不得不用胳膊挡住眼睛,天旋地转中他忽然感觉自己周身蓦然跌落进一个空间中,没有了管道的束缚,陆少贞终于略微感到了舒适,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便连带着一个铁栅栏重重的摔在地上。
“嘭!”
陆少贞痛苦的**一声,五脏六腑的震荡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就算他的身体在鸿钧的治愈下不但消除了过量煤烟所带来的伤害,各方面机能更是痊愈到巅峰状态,但怎耐他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身体处于巅峰,可在卫元那般狂风骤雨的进攻下仍然显得弱不禁风。
他来到了一个新环境本应该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毕竟这个浩劫游戏的设计者是以残酷的虐杀为目的的,但是他暂时没有能力去观察,胸口闷的好像压着一块巨石,火辣辣的太阳穴随着他滚烫的脉搏“扑通扑通”的跳动,
陆少贞迫于痛苦,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几息的时间过后,他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稍微能够活动之后,便试图睁开眼睛。
视网膜上笼罩着血光,这是种血光仿佛是电影里那种阴森血腥的色调,将陆少贞的所见所闻都笼罩上凛然的邪意。
大概是被卫元的拳头击打的吧?颧骨痛的要命,不会骨折了吧?自己的颧骨要是被打碎了,从此以后也就破相了吧?还有自己的眼球当真还好吗?当真不会有失明的危险吗?
房间内所有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正是这样的模糊才造成难以言喻的疏离感,人的恐惧的源头是对未知的揣测,陆少贞自然难逃这人之常情的窠臼,他内心的恐惧就像是烈火上浇了一盆油一般猛然燎蔓,那种砭骨的寒意呼啸着在他的灵魂中肆意妄为,他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为何?为何会这样?
陆少贞颤颤巍巍的用手将自己撑起来,他看向自己正前方的那面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画框,让人奇怪的是这个画框并非固态的,恰恰相反,这个画框宛如扭曲般线条呈现出不自然的晃动,也就是说原本的直线在此刻变成不断向不同方向弯曲的曲线,并且这个变化是不规律的。
然而,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因为神经疲劳会让视觉产生不正常的扭曲,这也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可是那画框中的人物又是怎么回事!
陆少贞顿时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耸立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只见画框中是一个男人的上半身的画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男人的脸仿佛是有浓稠的血浆组成般,不断的向下流淌着被拉长的血滴,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样的血滴并没有影响人物的形象,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血浆在流淌到人物的轮廓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与此同时在额头上的血滴又会凭空出现继而向下流淌,以此达成一种循环。
男人的脸正在呈现出一种缓慢的过度,仿佛是情绪的变化,陆少贞在毛骨悚然的煎熬中度过,眼睁睁的看着画像向一种极端的方向转变。
这个动态过程是漫长的,然而陆少贞选择忍受恐惧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发泄出来是因为他在进入浩劫游戏中的时候便明白自己肩上承担的责任,自己的妹妹陆少冰处于生死未卜的阶段,而自己所经历的又恰恰是追踪其踪迹的必经之路。
但是无论如何,超出认知超出常理的东西都会引起强烈的不适,陆少贞此刻的嘴巴逐渐张大,眼皮缓缓的睁开,大量的眼白暴露出来。
他的眼白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白了,因为充血使他的眼球布满血丝,以至于他的眼球就好像是红玉珠子上浸染了一滴墨,煞是骇人。
然而更加骇然的还要数陆少贞所看见的画面,他发誓他看过的任何恐怖电影都没有这样来的真切,那画像上的男人的眼眶逐渐空洞起来,黑黝黝的折射出地狱般的色泽,与此同时他的面部表情朝着无比狰狞的方向发展,嘴巴拉长到仿佛是下巴脱落了,细密的尖牙上挂着珍珠般的碎肉。
第二十八章 基因与病毒
这种缓慢的过度正因为其煞是诡异,所以在陆少贞的心灵上施加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这种氛围不比突如其来的惊悚那般携带着猝不及防的心跳,这是一种窒息的、渗透进灵魂的、由内而外的煎熬,让人在极度的沉沦中感受被死亡笼罩的绝望。
陆少贞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舌头在不受控制的战栗,静默中有中诡异的死寂在氤氲扩,在漫长的足以让他的思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所经历的状况的时间内,所有的恐惧已经变成声嘶力竭的退避。
汗如雨下……想说话却变成丝丝凉气从喉咙中划过……
这个时候,他额头上的一滴汗珠流进了眼睛里,汗珠迅速的宛如滴眼液般融进其中,紧接着世间万物就好像是被青石激荡起圈圈涟漪的湖面在倏然变幻。陆少贞没有感到任何汗液刺激眼球的疼痛,他的神经宛若死死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下来,与崩溃无比的贴近让他孤寂的瑟缩成一团,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双肩,并且深深地咽了口唾沫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
怎么形容自己的视觉“错觉”呢?无外乎四个字,“极度厌恶”。这种情绪不单单是对意识形态的反叛与质疑,更是在卑微苟且中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本身的不堪与丑陋。
还有什么是沦陷到对自己不停的质疑的死循环中更能让人溃烂的呢?
陆少贞试图将刚刚自己看见的东西定义为“错觉”,他不知道这样的理解是否中肯 ,但至少此刻这样的想法多少会给他从泥潭中抽身的动力。思想的沼泽是致命的,由于其存在的过于隐秘,是值得任何人畏惧如虎的。
呼呼呼……陆少贞的耳畔传来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他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自己喘气当真如此大声。
在他的观念中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具有合乎目的的合理性,他不明白这样的场景是否具有什么启示意义,但至少在他能够感知的范围内,这个“浩劫游戏”中的每一个环节乃至每一个细微的元素都在提醒着他生命的可贵。
生命之绚烂往往会在痛不欲生中绽放,而真理亦是在邪恶降临时昭然若揭。
他深吸一口气,与此同时当他再度看向四周的时候视线也恢复了正常,而那副画也变成了正常的状态。那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人物画像,上面的人物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头浓密的栗子色的卷发桀骜不驯的矗立在其脑袋上面,淡蓝色的瞳孔中折射出明亮的光彩,有些拿破仑的风采。
紧接着,他的视线在这个房间内来回巡视,此时由于视线回归了正常状态,他很容易分辨出屋内的设施,从而极为有效的避免刚刚的视觉冲击带给他的强烈恶心感。只见这个屋子呈现出古意盎然的棕褐色调,地面上铺着柔软的深红色地毯,比较复古的设施以及装修让这件屋子的风格颇显古欧浓郁的静谧氛围。
这个房间布置简单,儒雅静谧,貌似是个书房,只不过书架上并没有几本书籍,就算是存在的书籍也是随意的摆放,有的甚至还没有合好旧倒扣在书架上,显得颇为凌乱。
陆少贞定了定心神,他的视线不断的流连在四周,毕竟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唯有做到心中有谱才会不至于落荒而逃,对于肩上担着的那不可退彼得使命以及人格的底线都成为他心中坚强的后盾。
他缓缓扶着桌子站起身,他是从通风管道摔进来的,由于地毯是柔软的多少能够起到缓冲的作用,要不然陆少贞好不怀疑光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就足以让他起不来。
绕算如此,他也是吭哧瘪肚的站起身,他的腰部内忧外患状况不妙,先前狠狠的磕在铁床的棱角上,在通风管道中又不断翻转拉扯,扭伤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因此他的行动并非很便利,此时鸿钧也是指望不上,没有能量的加持,鸿钧完完全全就是一名只会说话以及相应提供一些意见的机器人而已,她没有任何能力减缓陆少贞的痛苦。
“主人,如果你需要鼓励的话,我可以给你喊加油!”鸿钧的声音在陆少贞的心中怯生生的响起,“您只有通过了浩劫游戏的洗礼,才会真正解锁我的功能,到那时候您可以用我的能量进行改善身体素质,兑换物资,疗伤治病等等各种事情,但在这之前您要保证您还活着。浩劫游戏可以说是一场来自时光回溯的考验,也可以说是命运的慷慨馈赠,能够心安理得的拥有这样的财富只能看您的本事了。”
陆少贞此刻没有心情跟鸿钧开玩笑,鸿钧只是个人工智能而已,没有体会到他刚刚是何等的绝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在得知鸿钧无法给他有效的帮助的时候,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首先应该给这个环境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很显然画像上的人应该是这个书房的主人,此人相貌不凡神态中暗藏着睿智的神采,很有可能是精通于某一领域的科学研究者,而这个书房显然是经历的什么变故,所以所有的书籍都被搬走,这个房间也就空下来。
但是据陆少贞的猜测,此人将书籍搬离书房的目的可能不简单,因为房间内各种设施井然有序,并没有颓废的迹象,虽然在朦胧的暖色光柱下有灰尘在浮游,但这也仅仅是对于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的现在来说的。
再加上还剩下一些书籍并没有被搬走,反而胡乱堆放,这点就更加让人深感怀疑。要知道对于一名科学家或者学者来说,书籍是具有神圣意义的,他们需要从书籍中或许源源不断的知识以帮助他们能够在他们的领域中渐行渐远,他们若是在有意的情况下又怎会扔下这一两本?
陆少贞脑海中迅速对环境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接着他踉踉跄跄的来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有些泛黄的书。
这本封面质地精致的精装书上印着几个大字:《基因与病毒》
第二十九章 壁橱惊魂
陆少贞翻开书页,只见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潦草的字迹,在字里行间不时的穿插着复杂的化学方程式以及基因的图案,尽管他并不明白这些图案和方程式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至少作为一名大学本科化工专业毕业的学生来说,对于高端学术领域的敏感还是极为强烈的。
基因与病毒?陆少贞的思维活络起来,看起来这个书房的主人是一名生物学家,这个论断或许会有些以偏概全,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对生物很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去对这样的书籍加以韦编三绝的研究。
这个线索对于陆少贞来说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就在他兴味索然即将合上书的时候,动作忽然僵住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张图片上,这张图片是书籍原本彩印的,是一个病毒的样式,由于书籍本身就做工精细,所以这张图片也是对病毒集团来了一个纤毫毕露的特写。
这个病毒似曾相识……
陆少贞的视线仅仅一扫,便彻底被其勾起了兴趣,这张图似曾相识是一个原因,另外一层原因是在那张图下方的空白处有一排工整的字迹,这些字迹在满篇潦草的风格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陆少贞仔细阅读着这行字迹,他愕然发现这竟然是一段用英文写的长句,虽然他读不太懂,但经过联想与揣测他估摸句子的大致意思是:亲爱的,生死契阔,天人永隔,玫瑰再艳丽终将掉落,但你我的心却永远贴近没有隔阂。你是黎明的露珠,你在暮霭里落寞,你是这项永恒而伟大的事业,伴随我蹚度可赛特斯河。
可赛特斯,在古希腊神话中时四大冥河之一,据说是地狱中的苦刑犯悲哀的眼泪所形成,由于其聚集着庞大的痛苦,所以水面上经常传荡着恐怖的哀鸣。
此人既然知道可赛特斯河,那必然会知道冥河的其他几条河流的名称,然而他偏偏选择的可赛特斯,那么想必是有某种具有暗示性的用意,否则直接统称为冥河岂不是直接了当?
难道是在传达一种情绪?陆少贞忽然笑出来,这个时候他竟然就揪着此人的一句牢骚来反复咀嚼,当下的他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安危感到深切的担忧吗?
而与此同时,他也是终于想起来病毒图片为何这么眼熟了,在“浩劫游戏”第一关的时候,为了打开铁笼子他翻到了一张直角坐标系,而这张直角坐标系正是以这张病毒图片为背景的!
这个发现不可谓不重要,若是仅仅将思维停留在事件的表层那自然是无所察觉,而但凡去深入思考就会发现,这个书房的主人也就是画像上那个很像拿破仑的男子,与浩劫游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就是浩劫游戏的设计者?陆少贞刷的一下扭过头,他看着画像中的人物总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盯着自己,那种乍然闪现的惊悚把他吓了一跳。
他心有余悸,原本稍微有些平复的心再度悬起来,就这样仔细盯着诡异的画像,脚步缓缓往后倒退。
行为往往是内心想法的真实体现,而行为亦是对思想起着潜在的阐释与促进的作用,若是陆少贞强迫自己坦然面对倒还好,可他不断后退的过程就是内心退缩的表现,在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风声鹤唳的处境。
没有战胜初步的胆怯,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无限惊恐的折磨。
他缓缓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在心惊胆战中开始寻找自己的出路,毕竟书房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场所,未经过排查的地方实在是数不胜数,从而未知的危险也是如影随形的。无论他这样的预感是情绪的妄自揣度还是真有其事,大多数情况下都很有可能是自己吓自己,但是在陌生的环境会为未来担忧是人之常情,为自己求得一份安宁也是无可厚非的。
就这样,陆少贞当即决定,无论这个书房中有什么,都先冲出去再说。
可就在他扭头的刹那,也就是他的视线刚刚离开墙壁上的画像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气登时从脚底一路攀升,沿着脊柱直到后脑勺,他整个身子都被刺激的起满鸡皮疙瘩。
就好像一道狰狞的目光在暗中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后背!
尽管这样的感受没有经过视觉的确证,但有时候直觉来的更加敏锐,而事实也恰恰证明了这点,当陆少贞脖子僵硬的扭过来的时候,下一刻顿时爆发出惨叫!
在他身后的一个壁橱此时微微敞开了一道缝隙,这个缝隙由于角度的原因根本无法被光线所覆盖,因此壁橱中的一切都是以一种隐秘的状态出现着。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惨白的眼球正存在于那道缝隙中,就像是一个邪恶的窥探者,带着其变态的目的注视着陆少贞的一举一动。
什么!难道说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都是被监视的?那壁橱中到底躲着谁!或者不能用“谁”来形容,到底躲着什么东西!鬼吗?还是其他?
陆少贞几乎崩溃,他狠狠的抓了自己头发,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特么是谁!有本事出来,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陆少贞的咆哮显得很是苍白,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当人的精神紧张到一定的程度就会爆发出极致的力量,陆少贞此时已经有些不顾一切了,当人不畏生死的时候又有什么可以让其退缩呢?
陆少贞的双手有些颤抖,这种颤抖并非来源于恐惧,而是悲愤交加时候所激发的刻骨勇气,他不顾一切的以坚定的步伐向壁橱走去,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十分微不足道了,他的念头被愤怒所包裹,以至于浩荡的正气蓬勃焕发。
无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会逃避了,这浩劫游戏的创建者根本就是个以戏耍别人为目的变态,说不定此时他正躲在某个角落用他那邪恶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呢!我不能让他看笑话!如果有可能,我定当手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