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药物副作用
哈默正色道：“目前全球医药市场发展得很繁荣，特别是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方面，各大顶级医药公司和实验室都在研发。我知道景先生，你在三年之前就开始进行这个项目……”
景萧然在进入大一时，就开始研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并且发表了数篇有关的SCI论文。
“哈默，你们辉瑞不也在做这个项目，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吧。”
哈默道：“辉瑞放弃了，研发的战线太长了，我们没办法一直坚持。”
景萧然一怔，他真没想到顶级医药公司——辉瑞，居然会主动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个巨大的“摇钱树”！
“不过我一直觉得未来的抗肿瘤市场，绝对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一席之地。”哈默道，“所以我这次来华夏的目的，京都的心血管年会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和贵实验室合作！”
“合作？”景萧然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哈默便把刚刚对朱献清说的话，继续重复了一遍。
“辉瑞想买断药物的专利？”景萧然笑了笑，“辉瑞就这么想得起我？绝对我肯定能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你说笑了。”哈默笑道，“现在的神州实验室可不是半年的那样，如今在国际上，华夏神州实验室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实验室。”
“哈默，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景萧然道，“我们神州实验室不准备再卖药物的专利，所以你的期望可就要泡汤了！”
哈默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和朱献清说得不错，景先生是不会再卖专利了。”
景萧然看了眼朱献清，看来朱老师挺了解自己。
自己之所以想要组建这个实验室，可不仅仅是卖专利赚钱啊！更重要的是做出真正属于华夏的高新技术产业。
如果卖给辉瑞，摇身一变，就又变成进口的药品了！
景萧然笑了笑，“哈默，这件事先放一边吧！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是说做出就能做出的，更何况还有拜耳、阿斯利康这些竞争公司，你对我们也太有信心了吧！”
哈默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初来华夏时，哈默还是信心满满，凭借着他和华夏实验室的关系?想要从中买断一种药物的专利?还是不难的。
但是他没想到景萧然早就断绝了卖专利的这种想法！
看来辉瑞彻底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无缘了。
哈默有些不甘心，在他对于未来抗肿瘤药物领域的设想中，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过于可惜。
哈默咬咬牙继续道：“景?如果你们神州实验室想要自己完成后续的实验?那需要的花费很大，而且难道后续制药上市?你们实验室还能量产药物不成吗？”
哈默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景萧然。
药物的临床试验?景萧然可以尝试着去找臧洪峰?让他帮忙。
可是药品如果通过4期临床试验，打了上市的时候，那就需要药品生产线！也就是制药厂！
实验室只能做研发，绝对不可能量产一种药物。
景萧然低头沉思。
哈默继续道：“我们辉瑞什么都有?研发部、生产部、临床实验部，应有尽有！你们只需要付出极少的代价，后续的一切都不需要再你们再管了。”
景萧然闻言?却是咧嘴一笑。
“哈默先生?谢谢提醒?不过我暂时的确没有转让药物专利的想法，让您失望了。”
哈默摊开手，耸耸肩，道：“那真是遗憾，景，你失去了一个赚上亿美元的机会?我们之间也失去了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对于哈默以及辉瑞的想法，景萧然知道得很通透。
这些医药公司，花上上亿美元买一个药品专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一旦药品上市，利润将会是成千上万的倍！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研发进度，与拜耳、阿斯利康这两个巨无霸公司相差无几。
接下来任何一个实验室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是有可能的。
景萧然的压力特别大！
这次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基本上决定了他未来几年的走向！
如果能顺利赢得这一次科研竞赛，他在科研圈的地位将会更上一层。
否则，他近一年的努力以及投资，将全部化为泡影，他的成长之路会变慢很多很多！
虽然哈默在神州实验室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但是他在临走前，还是给景萧然透露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那些大医药公司都发现了这点。
这是景萧然第二次听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第一次还是之前听到朱献清提起的。
待哈默走后，朱献清便主动提起了关于药物副作用的事情。
“萧然，哈默说得没有错，虽然目前的科研很顺利，但是副作用真的不容忽视啊！我在之前也提过一次，这副作用涉及到人体的各个脏器，肝、肾、心脏、甲状腺、肺，还有血液系统等等！”
抛去药物的副作用，来谈疗效，那都是耍流氓！
药物的第一要素，便是安全！
而药物的副作用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看副作用大小的问题！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抗肿瘤细胞的同时，对全体各个免疫组织也会造成破坏。
景萧然眉头紧皱，“朱老师，您之前跟我说过这个问题，可是，可是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办法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想要药物发挥疗效，那必然会带来副作用啊！”
朱献清连忙道：“那，那我们这药物……”
景萧然打断道：“您弄错了一件事，副作用是不可避免，即便我们付出再大的努力，副作用还是不可能消除的。”
“那我们就这样无动于衷吗？”朱献清疑惑道。
景萧然笑着摇摇头，“并不是。副作用发生有一定的概率，同时副作用还分轻、中、重等级别，我们只要防患于未然，在服药过程中，监测毒性得发生，提前干预和治疗。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我们的药物有哪些副作用，它的危害，以及如何去治疗！”
第十八章 水滴筹事件（上）
实验室的生活是无比枯燥的。
景萧然刚结束了非洲数月的枯燥生活，这一回国，便又投入了紧张的实验室生活。
令朱献清惊讶的是，景萧然的实验操作水平居然上涨了一大截。
如果说在以前，景萧然的创新能力算是顶级的话，那他的实验操作水平只能是及格。
而现在，几个月不见，景萧然的各种操作水平变得娴熟无比，甚至都能调教部分研究员。
“萧然，看来你在非洲的这段时间，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啊。”朱献清忍不住道。
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绝对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其实在科研学术界，人一旦达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远离实验室的基层，或者说是学而优则仕。
即便是不走入仕途，他们的动手能力、实验能力，都很难再继续精进，或者停滞不前了。
那些实验操作技术娴熟的，往往是实验室的中层人员。
以景萧然目前在学术圈的地位，其实完全没必要继续磨练实验操作技术。
“朱老师，我这也是被逼的啊。”景萧然笑了笑，“非洲那种地方，真的没有其他可忙的，只有宅在实验室了。”
话虽如此，朱献清还是很佩服景萧然。
很多人只看到成功人士表面的光鲜，却总是忽视他们背后的努力。
……
翌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在大地，驱散了阵阵阴寒。
景萧然早早就起了床，联系了樊城卫健委的柯安，和林奕田一起前往樊城市中心医院。
他们此行的目的，帮“水滴筹”项目进入中心医院。
这也是景萧然回国后，第一次回到樊城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门诊大楼前，人流涌动。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匆忙的神色，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化验单、检查单，有些人盯着手中的化验单发呆、叹气，抑或是淡淡的松了口气。
中心医院很大，一共有十几个住院部。
景萧然一行人避开人流，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办公楼的医务科楼下。
“景先生，您先稍等。”柯安掏出手机，很快便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我跟医务科的郭主任联系一下。”
嘟嘟嘟……
电话立刻就被接通。
柯安很熟络的和郭主任聊起来，看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挂了电话，柯安笑着对景萧然道：“郭主任刚好在办公室，我们直接上去吧。”
“好。”景萧然点点头。
林奕田笑了笑，“这还是政府人员好办事，我之前可是来了好几次，来找郭主任，他都有事推脱了。”
柯安微微一笑，在前面带路，并没有说话。
医务科在二楼。
一上楼，就能看到楼前办公室上的三个红色大字——医务科。
医务科是医院重要的职能部门?在院长、主管副院长领导下?具体组织实施全院的医疗工作，是所有临床科室的顶头上司。
医务科的办公室大门是紧闭着的，整个二楼也显得格外安静?极少有人经过这里。
柯安带领着景萧然两人走上前?轻轻敲门。
“请进！”
门外穿出一个低沉的男声，柯安推门而入?景萧然和林奕田紧随其后。
一进门?景萧然便看到眼前的红色漆木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
他的身材十分魁梧，浓眉大眼?国字脸。
“柯秘书来了！”郭主任朗声笑道，同时快速起身，走到了柯安的身前。
“郭俊主任，您这日子还真是悠闲呐。”柯安笑了笑?然后微微侧身?道：“这两位是臧主任的朋友。”
郭俊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景萧然和林奕田身上，更多的则是在林奕田身上。
因为年龄的原因，景萧然很容易就被别人忽视。
“你们好。”郭俊朝景萧然和林奕田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对柯安说道：“柯秘书，快来坐?咱们也很久没好好聊天了。”
柯安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主动落座?反而是让景萧然和林奕田率先坐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郭俊眼皮一跳。
柯安是臧洪峰的秘书。
在外面，他基本上就是臧洪峰的传话人，虽然权利不大，但是医院体制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眼前两个人是谁？能够让柯安陪坐，背景绝对是不简单。
“柯秘书，这两位是……”
一落座，郭俊便主动询问道。
“郭主任，今天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柯安道，“这两位都是来自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研究员。”
“神州实验室？”郭俊重复了一句。
最近这段时间，神州实验室风头正盛。
这些全都是因为出了一个天才少年，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上做出了突破性进展。
而且这个天才少年还是在樊城人，曾经还在中心医院实习过。
眼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年龄只有二十岁左右，难道是……
郭俊微微挑眉，仔细打量了景萧然一眼。
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有任何特色的男生，难道就是那个天才少年？
“郭主任好，我是景萧然。”景萧然笑了笑。
“你好……”郭俊连忙回复道，同时探出身子，伸出了右手。
景萧然同样是伸出手，和郭俊轻轻一握，便收回手。
“说起来我三个月之前还是中心医院的实习生呢。”景萧然笑道。
郭俊一怔，果然是他，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少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郭俊坐正了身子，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两人。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在打鼓。
虽说景萧然曾经在中心医院实习，但是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突然到访呢？而且陪同他的还是卫健委的政府人员。
郭俊一边想着，一边笑道：“景同学，最近听你的事迹，可真是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我们中心医院以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啊！”
自从景萧然在央视上露了脸，好事的人便扒出景萧然的生活学习经历。
“郭主任，您过奖了。”景萧然笑道，他并没有打算和郭俊闲扯，直接进入正题，“其实来找您，其实是想请您帮个忙。”
第十九章 水滴筹事件（中）
“你请说。”郭俊笑了笑。
景萧然便朝林奕田点点头，林奕田会意。
“郭主任是这样的。”林奕田清了清嗓子，“我是神州实验室的后勤主任，同时也管理着水滴筹项目。”
“水滴筹？”
郭俊暗忖道。
这“水滴筹”是公益性质的项目，他有所耳闻，好像主要是帮助贫困家庭在网络上募捐的。
“这个我听说过。”郭俊道，“我们医院应该有病人使用过水滴筹。”
“嗯。”景萧然继续道，“目前我们水滴筹在医院内部进行推广，但是受到了一些阻力，很难在各个科室开展，所以想让您帮帮忙。”
“这个……”郭俊低头沉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项目，还没真正关注过，这样吧，等我打个电话，我问问相关人员。”
“好，您请便。”景萧然笑了笑。
说完，郭俊便拿起手机走到窗户旁，低头耳语了几句，又走回沙发。
“景同学，林老师，医务科有个同事对这件事比较了解，我让她来谈谈。”郭俊笑道。
不过几分钟，医务科办公室就来了年轻的女人。
她的年龄约莫二十五岁，瓜子脸，柳叶眉，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稚嫩，却又不失灵动，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则是咖啡色的百褶裙，露出白皙的长腿。
“主任，您找我。”
“小田，你快过来。”郭秀微微一笑，朝田甜招了招手，“这两位是神州实验室的老师，他们这次来想了解关于水滴筹在我们医院的情况，这方面你比较了解，跟大家讲讲看。”
“水滴筹？”田甜一愣。
她刚进门，发现有这么多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原来就是水滴筹啊。
对方还是神州实验室的人。
田甜看了眼柯安三人。
她是认识柯安的，柯安是樊城卫健委的政府人员，但是其他两人?却是陌生的。
令田甜十分奇怪的是?这三人的中心点明显是那个年轻人。
田甜偷看了眼景萧然?什么时候实验室的研究员有这么年轻的了？
“小田?你愣着干啥呢。”郭俊笑了笑，“快给大家讲讲。”
“哦哦。”田甜收回了视线，道：“目前在我们医院的公益募捐App主要有三个，分别是水滴筹、大病险、无忧愁。”
景萧然点点头?这和他们做的市场调研结果是一样的。
“这三个有区别吗？”郭俊询问道。
田甜道：“主任?目前在我们医院?比较流行的是大病险以及无忧愁?而水滴筹是很少有人使用的。”
“为什么？”郭俊道。
“额?这个嘛?据我所知，大病险和无忧愁在医院内部做的推广比较多?在网络上的营销也很成功，并且它在老百姓中的知名度比较高。”田甜道?“水滴筹的话，很少会看到相关的广告?所以知道它的人不多。”
郭俊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两个有广告宣传?另外一个没有任何宣传。
这在医院内部的推广肯定有差异的。
“景同学，你们的水滴筹没有推广吗？”郭俊疑惑道。
景萧然无奈道：“主任?我们肯定推广了，但是完全比不赢另外两个App。因为他们在募捐的同时收取了部分中介费用?所以广告的费用也多。我们水滴筹完全收入任何中介费，中间所有的管理费用都是由自己支付的。”
田甜点点头，对郭俊道：“是这样的，其实有部分病人投诉过，无忧愁和大病险这两个App，在提现募捐资金的时候，会收取5%左右的中介费！”
5%的中介费，这可不少啊！
不过很多家庭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顾不上这些中介费的问题了。
“这笔钱可不少啊！”郭俊思索道，“虽说这些项目帮忙募捐，肯定是说了不少力，还有很多工作人员的参与，但是既然它的定位是公益项目，这笔钱还是不应该收啊！”
田甜撇撇嘴，道：“主任，我倒是觉得肯定要收中介费啊，这年头有谁真正的去做公益啊？不都是会收中介费吗？我觉得很正常啊，只是这收费有些高了！”
景萧然无奈的苦笑一声。
这年头，不合理的事情，都被大家看做寻常的了。
看来，大家的承受能力都加强了。
“我们水滴筹，不收取任何中介费用！”林奕田道，“从开始申请审核，到最后款项体现，都是零费用！”
田甜皱眉道：“那你们工作人员靠什么吃饭，义务劳动？精神胜利法？”
“目前是我们自己补贴。”林奕田道，“以后也会接受社会各界的捐助。”
“这样啊。”田甜点点头，“那还是你们不宣传的后果，根本没多人知道水滴筹啊！”
景萧然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我看这样吧。”郭俊突然提议道，“我现在差不多了解水滴筹的事情，要不我们去科室实地考察一番，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病人们选择的是哪一种募捐App。”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水滴筹在医院部分的宣传阻力，除了来自于其他两个App，另外就是自身的问题了。
“好！”景萧然点点头，他很久没有上临床科室，还真想看看现在患者都是如何操作网上募捐的。
这其中是否有各种利益的纠葛？
如果真的是公益项目，真的需要做广告吗？
第二十章 水滴筹事件（下）
樊城市中心医院，血液科。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这里大部分的人神色忧虑，心中似有解不开的心结。
医生办公室，一个皮肤黄腊的男人面色凝重，紧紧盯着眼前的医生，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
“张医生，我儿子的诊断是……”
张航抿抿嘴，从病历夹中慢慢抽出一张病理报告单。
“白血病，急性白血病。”
男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开了一样，他嘴唇干裂，“医生，我……你……诊断没有弄错吧？我儿子他只是发烧了啊，怎么会是白血病啊！”
张航叹了口气，将骨髓穿刺检查单递给男人，“你看看吧，白纸黑字写着，出现误差的可能性很小。”
男人抓过检查单，眼神上下扫动，最后停在了最下边的一行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准备的说，你孩子的诊断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儿童中属于比较常见一种类型。”
“这个病……严……严重吗？”男人顿了顿，眼神有些躲闪。
张航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伸手拍了拍病理检查单。
“这个白血病！癌症！癌症你说严重吗？”
男人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绝望，一只手紧紧捏着病理单，沉默不语。
半晌。
“你也别太着急了。”张航道，“这中白血病的类型很常见，目前国内的治疗很成熟。近50年来，儿童急性淋巴白血病的治疗效果稳步提高，5年无事件生存率达80%。”
“那，要……要花多少钱？”
半天的时间，男人嘴里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具体的治疗，包括诱导缓解治疗、巩固强化治疗、维持治疗，大概需要10万~15万。”张航很熟练的说道。
男人闻言，再次低下头。
“另外，如果以后复发，需要行干细胞移植，费用大概在50万左右。”
男人身子一颤，喉结微微蠕动。
“50万？”
张航微微摇头，道：“你不要理解错了，如果干细胞移植的话，那就需要50；否则，15万就行了。”
“15万……50万……”男人把脸偏向一侧，“这对于我们家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航面无表情?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见过无数次相同的画面。
大部分的家庭?一旦有人被诊断出恶性肿瘤时，几乎就是倾家荡产的去治疗，除非放弃治疗。
可是在血液科，一部分患者都是儿童。
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还没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就要被病魔折磨。
而那些没有经济能力治病的?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大概率放弃治疗！
张航也无能为力?他有心去帮助，但是只能尽量去安慰患者。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谢谢张医生。”男人道?“我……我回去再想象办法，谢谢。”
男人将病理检查单拿起?默默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张航看着他离去的背景，知晓他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来?又多了一份出院病例要办了。”
……
走出了医生办公室，男人一瘸一拐的来到病房的门前。
他默默矗立再门口，迟迟不敢入内。
透过窗户，他看到了自己仅有六岁的儿子，正在躺在床上熟睡着。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男人的眼神满是绝望，他恨自己身体的残缺，没有能力给孩子舒适的生活。
他现在更恨自己！
自己全身的家当只有不到一万块钱，可能只够这次住院的费用。
那以后呢？
以后化疗的费用怎么办？
去向家里的亲戚借钱吗？
男人自嘲的苦笑一声，那般白眼狼的亲戚，如果是借几百、几千块，或许还能机会，这可是十万啊！
在病房门口停留了半晌，男人终于推开房门。
走到病床前，床上的小男孩听到动静儿，睁开眼睛，爬起床。
“爸爸，你去哪儿了。”小男孩的声音很虚弱，高烧才退，瘦小的身子骨更加的弱不禁风。
男人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爸爸刚给去买了你最喜欢的变形金刚。”
小男孩看见男人手中的玩具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爸爸，你真好，我喜欢这个好久了，隔壁的小强总是说自己有变形金刚，这下我也有啦！”
男人笑着点点头，将玩具袋中的变形金刚拿了出来。
小男孩拿起玩具，便爱不释手。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小男孩突然道。
男人一愣，转头看向儿子，发现他仍旧在认真摆弄着变形金刚，眼神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悲哀。
“过几天吧。”男人道，“淼淼，过几天我们就回家。”
“太好啦。”名叫淼淼的小男孩咧嘴一笑，“过几天就能回家喽，我要把我的变形金刚给小强看看！”
“好。”男人微微点头，有些不敢看向自己的儿子。
医院病房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先去找亲戚借钱。”男人喃喃道，“不行的话，就只能回家了。”
……
景萧然一行人，在医务科科长郭俊的陪同下，来到了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
“景同学，刚听你说，你们水滴筹目前主要的帮助对象是血液科的患者。”郭俊笑道，“那我们先来这里看看吧。”
“好。”景萧然点点头，他曾经在血液科实习过，在这里还有不少熟人。
还没走进办公室，就有医生把郭俊认出来了。
面对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圈人，血液科的医生还以为医务科搞突击检查。
“郭主任，您这是……”
血液科的主任不在，只有一个副主任医师出面接待了郭俊。
“李主任，我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你们该忙的忙。”郭俊挥了挥手，“不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科室的医疗活动。”
李主任陪笑了一下，道:“哪里哪里，郭主任可是稀客啊。”
众人客套了一番。
郭俊转身对小田道：“你就陪着柯秘书和景同学，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嗯。”小田点了点头。
这时候，张航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景萧然。
第二十一章 影分身的景萧然
是他，景萧然？
张航一怔，半年不见，他似乎更加耀眼了。
身为华夏医疗队的成员，成功研发出“埃博拉病毒”疫苗，这一切发生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而景萧然还曾在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过，他的这些事迹在院内引起不少的轰动。
张航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景萧然，心中除了佩服，还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奈。
人比人气死人啊！
关键是他俩还没有可比性。
郭俊走了，只留下血液科李主任和小田陪同着景萧然一行人。
“柯秘书，要不去主任办公室聊聊，这里人多口杂，可能不太方便。”李主任笑着对柯安说道。
柯安没有立刻回应，反而事看向一旁的景萧然，询问他的意思。
景萧然摇了摇头，“柯秘书，我曾经在血液科实习过，对这边比较熟悉。你稍作休息，我们等会儿再沟通。”
“那好。”柯安也乐得清闲，“有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李主任有些诧异，柯安居然不是这次的主角，他身后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才是主角？
看他的模样，李主任感到几分熟悉。
“张航，你认识这个人吗？”李主任侧过身，低声询问道。
“主任，他就是那个景萧然。”张航小声道，“曾经在我们科实习过。”
“景……景萧然？”李主任喃喃道，然后眼色突然一亮，“景萧然？！”
“对！”张航点点头。
李主任也听说过最近风声水起的“景萧然”大名，这可是华夏科学界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难道有医务科主任以及卫健委官员的陪同，一般人真很难有这种待遇！
这时候，景萧然走到了李主任身前。
“李主任，别来无恙啊。”景萧然笑了笑。
李主任立刻回了笑脸：“景同学，真的是……该怎么说呢，年少有为！我们樊城中心医院的骄傲！”
景萧然脸不红，心不跳。
最近听到别人的夸奖和奉承有些多了，他都快免疫了。
“李主任过奖了。”景萧然道，“这次回科室，其实我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众筹APP在科里的情况。”
“众筹APP？”李主任一脸茫然，他回头看了看张航。
张航站起身回答道：“主任，众筹APP就是一些有困难的家庭，在网络上发起捐款，发动社会的力量，帮他们共度难关。”
众筹APP发展的时间不长，在科室的普及程度并不高。
李主任有些明白了，“就是网络募捐？”
张航点点头，不过他有些奇怪?景萧然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这样吧。”李主任突然道，“张航?你比较了解这方面?就由你和景同学交流交流。”
“谢谢主任。”景萧然笑道，“那就麻烦张医生了。”
李主任笑了笑?便跟一旁的柯安和林奕田闲聊起来。
林奕田也是旧地重游，林贝贝曾经在中心医院血液科治疗，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开创“水滴筹”这个众筹APP项目。
景萧然在科室的角落找了个空座?和张航并排坐了下来。
“张医生?近来可好？”景萧然笑了笑。
“一切都好，除了临床工作繁重些?科研任务也很多。”张航轻笑着摇摇头，“关键是这科研任务啊，晋升要发论文，烦人得很。”
景萧然很明白张航的境遇?华夏学术圈的向来如此。
“临床上我可能帮不了你。”景萧然道?“不过这科研嘛?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神州实验室看看，对你可能有所帮助。”
“真的？”张航面色一喜。
现在的神州实验室可不是“野鸡”实验室?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虽然是私立实验室，但是俨然已经成为国内实验室一股新生力量，不仅论文产出速度快，质量也很高，而且在国际上的声望也很高。
现在想要进入神州实验室，除了严格的考试、面试，更是会考查过往的科研经历。
如果没有做出什么科研成就，一般情况下，就很难进入神州实验室的。
“这一次跟我来的林奕田，林老师，你应该记得吧？”景萧然道。
“嗯，我记得他。”张航道，当初林奕田的女儿在血液科住院，正是由他管床。
“林老师目前就负责实验室的后勤管理工作。”景萧然笑道，“之后让他帮你申请一张实验室门禁卡，去跟着一些老师学习科研思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萧然。”张航神色有些激动，这种机会十分难得。
科研之路，可不是靠自己钻研就行，而是要由老师教导，才能有进步的可能。
导师，在科研方面，占据了极大的分量。
张航收起了自己的喜悦之情，想到了景萧然此次的来意。
“萧然，你这来是想来了解众筹APP？”
景萧然点点头，道：“张医生，目前在血液科有过活动的众筹APP有哪些？”
“我想想啊……”张航沉思道，“有‘大病险’、‘无忧愁’，对了，还有一个什么水滴筹吧。”
“看起来‘大病险’在血液科用的比较多？”景萧然询问道。
“嗯。”张航点点头，“其实这种众筹APP最近才流行起来，很多病人都不知道，不过‘大病险’这款APP在病人之间的影响力不小，有部分患者已经开始使用。”
景萧然思忖片刻，出声道：“那其它两款APP呢？”
“其它两款APP用的比较少。”张航道，“萧然，你了解这个干啥？”
按照景萧然的家庭条件，肯定是用不上这个APP的。
“张医生，其实不瞒你说，我和林老师是水滴筹APP的创立者。”景萧然道。
“啊？”张航一愣，“水滴筹APP是你搞的？”
张航真是服气啊！
这景萧然不仅是临床医学生，还是药学研究者，现在还搞起来众筹公益项目！
他是能影分身啊？
有精力同时搞这么多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业务推销员
与此同时，张航有些不解，他知道这些众筹APP，虽说是社会公益性质的项目，但是每个平台都会抽取费用。
虽说是能帮助一些病人，但是与其宣传明显不符。
景萧然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医生，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做众筹APP？”景萧然笑了笑。
“嗯。”张航点头道，“其实我不太看好这些众筹APP，很多时候不仅没有筹到钱，它还会从中抽取一笔不菲的费用。”
大部分病人因为急于用钱，都会忍痛支付这笔费用。
景萧然道：“首先，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只不过遇到了林老师的事情后，就把它变成了现实。其次，我们众筹APP是不抽取任何中介费用的！”
“不抽取费用？自己承担管理以及宣传费用？”张航疑惑道，“那你做这个APP有什么用啊？”
“就是公益，纯粹的做一项公益项目。”景萧然笑道。
他的想法很简单，经历过前世的悲剧，他只希望尽可能帮助那么困苦的家庭，避免更多悲剧的发生。
张航怔怔看着景萧然，他突然从景萧然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丝愧意和久违的热忱。
身为一名医生，本就应该怀着一颗悲悯之心。
但是随着近些年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医生的地位不复从前。
部分医生在临床工作中，想的更多的是保全自身，而不是全心全意的去治病。
“萧然，你这话说得让我有些惭愧啊。”张航微微摇头，“想要纯粹的做一项公益，很难啊！”
“虽然难，但是也得试试一下呢。”景萧然笑道。
不抽取任何管理费用，几乎完全是亏损运营，这不同于其他几个众筹APP。
“张医生，水滴筹在血液科里用的多吗？”
“不多。”张航道，“应该说几乎没有吧。”
景萧然低头沉思，这没有道理啊。
“水滴筹”虽然在医院的宣传很少，但是也是有过一些海报、推送广告之类的。
为什么几乎没有患者使用“水滴筹”这款APP呢？
“萧然，你可能不太清楚行情。”张航道，“这其中的道道可多着呢！”
景萧然正要说话，突然从医生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张医生！张医生！”
男人脸色苦腊，高喊着，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
景萧然看了眼这个男人，站起身，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方先生，你做出决定了？”张航道，“继续化疗吗？还是……”
他之前让男人做出治疗方案的选择，继续化疗需要15万左右，如果化疗无效?需要骨髓移植?则要50万左右。
“张医生，你先听我说。”方毅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喘着粗气?道：“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助。”
“什么事儿?你说。”张航疑惑道。
“我这里有个东西需要你验证。”方毅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番?点开一个APP?“张医生?你需要输入你的姓名、身份证号?还有把你的工牌拍张照片。”
景萧然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手机上的那个界面。
“大病险！”
这就是另外那款众筹APP！
“好，你稍等。”张航点点头，从方毅手中拿过手机?很熟练的操作起来。
“张医生，你对我家的条件比较清楚……”方毅吞吞吐吐道，“麻烦你帮我在筹款界面上多写几句。”
“没问题。”张航点点头?“噢?对了！方先生?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大病险’这个APP的呢？”
“啊……这个……”方毅一愣，“就……就是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的广告，还有朋友圈别人发的链接里面。”
“那水滴筹呢？这也是个众筹APP，你知道吗？”张航继续道。
“‘水滴筹’？”方毅皱了皱眉头，“没……没听说过。”
张航闻言?无奈地朝景萧然看了眼，然后继续操作手中的手机。
“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填？”张航突然道，“这里应该涉及到你之后的筹款提现。”
“我看看啊。”方毅接过手机，摸了摸后脑勺，“这……我去问问。”
在景萧然和张航疑惑的目光中，方毅又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办公室。
“张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景萧然道。
“他啊……”张航轻轻摇头，“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子得了白血病，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腿脚还不太灵活。”
“我本以为他要放弃治疗了，看来应该是准备在网上众筹了。”
“不过，目前这些众筹APP还算是比较新潮的事务，按道理来说，这男人可能没法儿接触到吧？而且，这个APP的审核也比较严格，申请资料什么都比较麻烦。”
景萧然想了想。道：“张医生，你刚才说我不知道行情，这个行情是？”
张航朝周围看了眼，然后低声道：“你现在走出办公室去看看。”
“看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
景萧然满怀着疑惑，走出医生办公室。
在走廊的尽头，景萧然看到了刚才那个男人。
方毅正和一个背着黑包的年轻男人低头交流。
“你不是说他是一个人吗？”景萧然道，“这是他家亲戚？”
张航摇摇头，道：“他是业务推销员。”
“业务推销员？”景萧然不解道，“在医院，在医院还能有什么能推销的业务？”
第二十三章 不同寻常的APP
张航没有说话，只是朝走廊旁的宣传栏怒了努嘴。
景萧然视线望去，那里是“大病险App”的宣传栏。
就在这时，方毅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却只是朝这边张扬，原地不动。
“张医生，我知道这个空怎么填了。”方毅脸上露出笑容，讲手机递给了张航，“你最后认证一下医生的身份就行了。”
张航点点头，正准备完成最后一步医生的认证工作。
“等一下。”景萧然突然喊道，“张医生，我能和这位患者聊一聊吗？”
方毅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一直旁边的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焦虑，“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方先生，就几分钟，不会耽误太久。”张航解释道，他正想介绍景萧然的身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景萧然在中心医院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份。
景萧然笑了笑，开口道：“方先生，我是景萧然，华夏国际医疗援助队的成员，担任了国际上很重要的医疗卫生保健工作，同时也是国际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负责人。”
方毅听景萧然扯了这些虎皮，也慢慢安静下来，只不过他眼里很是疑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是国家医疗队的人。
“你好，请问你想要和我谈什么呢？”方毅疑惑道。
景萧然道：“关于你现在使用的众筹APP，我们想了解具体的情况。”
“这……这……我这应该不犯法啊？”方毅听到景萧然的话，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周围好几个人都在使用这个APP，而是我看是在医院有过宣传的啊！”
他也是被景萧然扯的这些虎皮也吓住了，还以为是来调查他的。
景萧然轻轻一笑，道：“方先生，你别急，我们并不是来调查你的，而是想了解这款APP的具体情况。”
方毅咽了口唾沫，看了张航一眼，道：“那……那好，你问吧。”
景萧然点点头，“你是如何接触到这款众筹APP的？”
“有人来病房发传单。”方毅道，“周围还有几个病友申请过，他们的反响都不错，我就按照上面的操作流程试了试。”
“我看过申请流程，应该是挺复杂的，而且要专人来审核。”景萧然道?“我听张医生的意思?你差不多是半天之内就完成了所有流程？”
“哦?你就是问这个啊。”方毅笑道?“这个APP还挺好的?我交了申请以后，有专人来指导我来填报这些材料?有些东西我不太懂，都是他帮忙弄的。”
景萧然目光一凝?看了看张航，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业务推销员”？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男的?就是那个帮你填报的人？”景萧然道。
“嗯。”方毅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景萧然低头思忖?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专人过来帮助填报审核材料的，至少目前“水滴筹”没有这一项服务。
“方医生?你应该知道，这些人过来帮你填报审核材料，其实也并不是无偿的吧？”景萧然道?“大病险APP在提现筹款的时候，会抽取5-10%的费用?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方毅无奈地笑了笑，“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靠我自己的话，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景萧然顿了顿，道：“我知道另外一款众筹APP，不抽取任何费用，你没有试过吗？”
“什么APP？”方毅追问道。
“水滴筹。”
“审核难吗？”
“一般需要5-7天的时间。”景萧然想了想道。
“这，这有些太久了吧。”方毅挠了挠头，“还是算了吧，目前这个大病险挺好的。”
景萧然心里微微叹气，这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张医生，你帮他验证吧。”景萧然转身对张航道。
“谢谢！”方毅露出一脸笑意。
张航点点头，帮助方毅完成了申请筹款的最后一项认证工作。
方毅临走前，塞给了景萧然一个“大病险”的宣传单。
景萧然看着手中的宣传单，微微有些无奈，从各项服务来看，其他众筹APP的服务系统的确更好。
“萧然，你怎么不再劝劝他？”张航道。
“算了。”景萧然道，“我们水滴筹的审核很严格，之前需要5天的时间，他应该是等不及了。”
严格的审核机制，有利于筛选出真正贫困的家庭。
如果审核机制松散，甚至为了拿到5%-10%的中介费用，而不认真筛查患者真实情况，那就利用了大众的同情心，对于整个众筹项目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那就没办法了。”张航摇头道，“这些患者一时急用钱，也不会在意这中间费用的抽取。”
景萧然点了点头，“其实关键点不再于病人身上，他们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其他的众筹APP不抽取中间费用，规规矩矩的办事儿，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目前看起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一个公益众筹项目，居然会派专职人员来引导病人，这本就跟不同寻常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张航道。
景萧然看着手中的宣传单，找到一个联系电话。
“联系这个人试试看吧。”
第二十四章 筹款顾问
“喂，您好。”
“请问是大病险的工作人员吗？我想要申请审核众筹。”
“没问题，你是在樊城的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
“好，留下你的具体信息，我马上安排。”
“我需要提高什么资料吗？”
“暂时不需要，等会儿有人跟你对接。”
……
景萧然挂了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虚假的姓名和住院号，对方就迫不及待的要来医院找他。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急切！
除非利益相关，景萧然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急迫想要来医院找他。
不到半个小时，景萧然就在医院走廊一个角落里，等到了“大病险”APP的工作人员。
他就是刚才和方毅聊天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只有20岁左右，背着一个很鼓的黑包，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帆布鞋。
“景萧然是吧？”年轻的男人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表。
“嗯。”景萧然点点头。
“我是你的筹款顾问，你把这张申请表填下。”年轻的男人将表递给景萧然，“然后把身份证复印件和贫困证明给我，再去主治医生那里开一张诊断证明……”
筹款顾问？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职业？
“等一下。”景萧然打断道，“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家不是特别的贫困，就是还过得去，这个贫困证明没办法开出来啊。”
年轻男人似笑非笑，摆了摆手，“你先按照我说的办，贫困证明也就是一个盖章的事儿。”
“可是，可是我怕这申请不来啊。”景萧然故作愁态，“我听说还要提供收入来源，家庭经济情况，这个我可能不太符合要求啊。”
景萧然叹了口气，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男人。
“呵呵，你放心吧。”年轻的男人笑了笑，“你这种情况啊，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放心，按照我说的办，保证你能顺利通过筹款的审核。”
“真的吗？”景萧然惊喜道，“太谢谢你了。”
“不过……”年轻的男人一顿，“我们公司有规定，要抽取5%-10%的中介费，你这个我看得抽10%啊！你没意见吧？”
景萧然立刻表现出一脸肉痛的表情，咬牙道：“那，那行吧，拜托你了。”
年轻的男人呵呵一笑，摆摆手，“你先去把这些资料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好的。”
告别了年轻男人，景萧然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萧然，你这可是钓鱼执法啊。”张航笑了笑。
景萧然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试一下，没想到啊?他们这审核制度可真是简单，什么贫困证明都不需要，我怀疑可能有不少人钻这个空子吧，你们平时会给这些病人验证吗？”
“哎……”张航苦笑道?“病人的真实情况也不会跟我们说，很多人都来哭穷?说不定家里都几套房、几辆车啊！我们平时多半就开个病情诊断证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这倒是实话?大部分人都不太露富啊！
甚至有些人领着低保?开着豪车?这些都不在话下。
景萧然也明白?这审核机制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因此?水滴筹APP审核的过程很漫长，他们需要真正的去调查?而不会轻易的为患者众筹！
否则，如果网上的众筹充斥了太多虚假的东西?就是消耗大众的善良。
“萧然，要不你就成立一个基金会得了。”张航道?“这个众筹APP吃力不讨好啊！”
景萧然摇摇头，“在华夏搞基金会?水太深了，暂时还不想涉足。”
慈善基金会，在欧美国家是富商避税的方式，在华夏也为人诟病，比如说被人称为作秀啊，或者资金去向不明啊，等等。
一个小时以后。
景萧然再次和那个背着黑包的男人，在走廊中相见。
“填完了没？”年轻男人开门见山。
“填完了。”景萧然点点头，“不过我暂时不想申请你们这个大病险众筹了。”
“嗯？”年轻男人怪异看着景萧然，“我说了帮你解决这些事情，你怎么不相信？”
景萧然笑道：“因为我找到了另外一个众筹APP，他们不抽取任何中介费用啊，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给你看看。”
“什么APP？”
“水滴筹！”
“呵呵。”年轻的男人不屑笑了起来，“你都没有贫困的相关证明，你觉得能通过水滴筹的审核机制吗？”
“我能通过你们的审核，难道不能通过他们的？”景萧然反问道。
“你可以去试试。”男人冷笑道，“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除了我们这款APP，其他的众筹你都通过不了审核的！”
景萧然突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用哪款众筹APP，和你没多大关系吧？”
年轻的男人一愣，哈哈笑道：“当然没什么关系，你就去水滴筹试试吧，可别再找我们了。”
说完，他便背着包，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景萧然总感觉，这“大病险”的筹款顾问大有问题！
不仅是有审核机制不清、伪造贫困证明的问题，这其中还有更深的猫腻存在！
“景同学，我觉得你可以跟在这个男人身后去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医务科的小田出现在景萧然的背后。
景萧然回头一看，小田和张航肩并肩站在一起。
“什么意思？”景萧然眉头紧皱。
“你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小田道，“既然你想要搞这个众筹APP，很多事情你亲眼所见比较好。”
景萧然没有说话，朝张航点点头，便跟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后。
既然医务科的小田这么说，那绝对是有问题的！
那个背着黑包的年轻男人，并没有离开医院，甚至没有离开这栋楼，反而是来到了位于15层楼的肿瘤内科病房！
肿瘤内科，大多是肿瘤化疗的病人。
根据肿瘤类型的不同，化疗的用药或者疗程都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贵！
大部分的化疗药物，配上化疗疗程，几乎让大部分家庭倾家荡产！
第二十五章 寻找证据
年轻的男人环顾周围，然后立刻钻进了一个病房中。
景萧然迅速跟了上去，站在病房门外。
男人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您好，我是医院的志愿者，请问您家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不需要。”
“这位大叔，我是医院的志愿者，请问您家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你们是什么志愿者？”
“中心医院的志愿者，给大家解决困难的。”
“噢，不需要不需要！”
……
年轻男人连续走了好几间病房，几乎是地毯式询问，挨着病床问病人困不困难，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如果碰到有意愿的，就会留下宣传单和联系方式。
除了肿瘤内科，年轻的男人还访问了其他的科室，诸如ICU、CCU等重症监护病房。
他无法进入到重症监护病房内部，直接就在病房外和家属沟通。
景萧然的心沉到谷底，这分明就是推销，地毯式推销！
这哪里是公益众筹项目啊！
分明就是鼓励大众筹款，然后吃回扣！
令景萧然感到惊讶的，这种“筹款顾问”，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有组织的人！
他们多半打着志愿者的旗号，逐个病房引导患者发起筹款。
为什么他们这么卖力？
因为有利可图！
这已经违反了华夏《慈善法》的第二条！
那就是，公益慈善组织不得盈利！
这种地毯式推销模式，甚至还违反了公务良俗原则。
在医院四处兜售“慈善”，本就违背了慈善的初衷，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一种伤害。
摧毁真正需要慈善的人的救命渠道！
……
回到血液科病房，小田和张航正在办公室等着景萧然。
“看到了？”小田道。
“嗯，你们早就知道这个？”景萧然眯着眼睛，“他们在医院到处推销众筹，引导患者去筹款。”
“知道又怎么样，医院没有充足的证据。”小田道，“而且是众筹平台的问题，医院领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眼。”
景萧然有些无奈：“对于真正的、求助无门的困难病人，这种众筹方式确实有很大的帮助。用互联网搭建互助和自救平台，是一种有益的新尝试。唯有规范它，才能使得这种新事物不至于消耗爱心，被公众信任和接受，真正拥有未来，不要让好心人寒了心啊！”
现在这种审核漏洞极多，景萧然随便就能申请，可想而知，有多少钻了空子！
柯安和林奕田此时也来到了景萧然的身旁，已经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萧然，这件事，卫健委可以管。”柯安道，“不过你需要证据，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空口所说，即便是臧主任力挺我们?也不太好办事儿。”
景萧然点点头，他的初衷并不是扳倒某个众筹APP?而是规范整个行业结构?让众筹平台成为真正的公益项目。
“柯秘书，这件事还麻烦您跟臧主任通通气。”景萧然笑了笑?“证据嘛，会有的！”
“好，那这次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柯安笑道。
一行人?来去匆匆?很快便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张航，这景萧然到底是干嘛来了？搞什么众筹APP？”待景萧然走后?血液科李主任来到张航身旁，“现在的年轻的人啊，真是会折腾啊！”
张航没有说话，他手中拿着景萧然给他的“水滴筹”审核申请表?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李主任?生活不就是折腾嘛？不折腾怎么能进步啊？”
李主任笑了笑?“说的也对，哎，你刚说?你下周要去神州实验室学习一阵子？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嗯。”张航点点头。
……
话说景萧然和柯安秘书道别以后，便直接离开了樊城市中心医院。
“萧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林奕田道。
他愈来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除了天才的头脑，还真是有一颗少有的济世情怀。
这些事本就和他无关，他好好做实验研究，保准是名利双收，没必要来做这些公益项目。
“找证据！”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些年，他的主要社会关系，都在学术圈或者医院。
想要找到“大病险”APP的书面违法证据，这事儿却也不是简单易行的。
“只有找他了！”景萧然心中喃喃道。
暂时除了他，景萧然还没想到自己的关系圈中，有谁还能够接触到商业圈的。
……
金景外卖公司，总部位于樊城光谷中心写字楼。
经过三年时间的发展，金景餐饮从一个小作坊，成长为有数百位员工的大公司。
此时的会议室里，金缈正在召开一场公司高层会议，林萱桐和周祖昆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并且在景萧然不顾问公司碰到问题的情况下，金缈三人拥有公司绝对的话语权。
“目前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第一，其他两家外卖公司的竞争，其二，业务是否向其他方向拓展？第三，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金缈在台上侃侃而谈，下面的公司高管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景萧然看人很准，金缈的确很有商业头脑，年龄不大，却已经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金景餐饮，也是在飞速的发展，甚至在华中一带，占据了外卖市场70%的份额，可以说是行业的龙头企业。
“叮叮叮……”
一个手机铃声突兀地在会议室响起。
金缈眉头紧皱，停下了讲话，朝着声音源看去。
原来是林萱桐的手机响了，金缈的脸色有些缓和。
正准备示意林萱桐将手机静音，没想到她突然站起身，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金缈，指了指来电显示的名字，示意自己要出门接电话。
金缈感到十分诧异，他强调过很多次会议期间不允许接电话！
但是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略微一愣，立刻点头同意。
待林萱桐走出了会议室，金缈转头对所有的公司高管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儿，有问题再单独跟我联系！”
话音刚落，金缈就快速走出了会议。
只留下所有面面相觑的公司高层。
这会议不是刚开到一半吗？
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
第二十六章 办事处
金缈跟着林萱桐走出会议室，周祖昆也紧随其后。
“金子，是萧然的电话？”周祖昆看向金缈。
“嗯，是他。”金缈微微颔首。
果然，周祖昆心中感叹，只有景萧然才能让金缈如此重视。
即便是大公司的老总，也没见金缈如此看重视过。
“给，萧然找你。”
这时候，林萱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手机递到了金缈的身前。
金缈一怔，“萧然找我？”
“是啊，打你电话被挂断了。”林萱桐撇了撇嘴，“他没办法就打给我了。”
金缈这才想到，自己开会时，都是把手机交给秘书保管的。
“喂，萧然，”金缈接过手机，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从非洲回来，怎么都不找我们聚一聚啊！我们几个还天天念叨你。”
景萧然笑着回应道：“我看你们三个人，天天这么忙，就没打扰你们，吃饭有的是时间，咱们随时能聚。”
“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啊！怎么突然又有空找我了？”金缈调侃道，“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找了个女朋友啊。”
说完，金缈还瞥了眼一旁的林萱桐。
林萱桐闻言，瞪了金缈一眼，偏过身子。
“金子，我今天不跟你贫了。”景萧然无奈道，“这一次找你，是有正事要办。”
金缈闻言，正色道：“你说。”
“你知道大病险这个众筹APP吗？”景萧然道。
“没听说过。”
景萧然只好将“大病险”APP相关的事宜，简单地介绍给金缈。
“金子，你帮我找找，有没有熟悉这个公司内部的人，我想亲自去看看。”景萧然道。
金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放心吧，萧然，我等会儿就去问问，马上就给你答复！”
“好，那我等着。”
……
金缈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林萱桐。
“萧然有事吗？”林萱桐立刻询问道。
“嗯，要我们帮个小忙。”
说完，金缈立刻就让自己的秘书拿来手机。
接过手机，金缈瞅了眼自己漂亮的长腿秘书。
“陆露，你明天不用来了。”
陆露睁大一双美目，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金总，我，我，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金总平时不是最喜欢偷看她的腿吗？难道是自己今天没有穿裙子的缘故？
“你没有做错什么。”金缈淡淡道?“我心情不好而已。我让人事给你换个职位，或者你去财务算一下工资。”
陆露满脸疑惑?她现在是金总的秘书，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有不少人巴结她。
现在让她离开，她心里真的是又急又气。
“林总?我……”陆露看到一旁的林萱桐，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
林萱桐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对待下属很好?经常替下属求情。
只是这一次?林萱桐却微微摇头?轻声道：“陆姐?那你就去销售部吧。”
“林总?我……”陆露满脸落寞?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林总这一次居然如此决绝。
金缈没有再理会陆露?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林萱桐和周祖昆也分别回了办公室。
经过三年的发展?金缈在樊城商业圈小有名气，他以独到的眼光?在外卖餐饮行业中一骑绝尘，占据半壁江山。
金缈认识的商业圈伙伴也很多?虽然他没有熟悉的医疗圈朋友，但是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顺利找到了一个“大病险”的筹款顾问。
于是，金缈立刻就电话回复了景萧然。
“萧然，明天八点，你去江汉路宏伟大厦A座23楼，那里有一个大病险的办事处。”金缈道，“我联系到了一个筹款顾问，以你要去应聘为由联系的。”
“金子，谢谢了。”景萧然笑道，“等我忙忘了，请你们搓一顿。”
“我可是等着你这顿饭啊！”金缈哈哈笑道，“萱桐和昆昆都在我旁边听着，你可别反悔！”
……
挂了电话，瞅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经过这一天忙碌，众筹APP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景萧然现在就等着明天早上和林奕田一起去“大病险”的办事处。
回到家，景母正在做晚饭，翁惠瑾正在客厅中看电视。
她安静坐在沙发上，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看到景萧然回家，便朝他笑了笑。
令景萧然意外的是，到了放学的时间点，潇潇这个小妮子居然不在家。
“妈，我回来了。”景萧然喊了一声。
“萧然啊，小瑾来了，你陪陪她。”景母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我正在做饭，潇潇今天去同学家玩了，不回来吃晚饭。”
“好。”景萧然换了拖鞋，一屁股就坐到了翁惠瑾的身旁。
翁惠瑾抬头看了眼厨房的位置，小声道：“萧然，你坐远点儿啊，阿姨等会儿就出来了。”
景萧然笑了笑，轻轻咳嗽一声，道：“学姐，我妈现在巴不得我俩天天在一起，你放心吧，没事儿。”
翁惠瑾俏丽的脸蛋微微发红，看了景萧然一眼，便把视线投到了电视上。
“噢，对了，学姐，我最近可能要去一趟京都参加医学年会。”景萧然道，“你有假吗？跟我一起出去玩玩？”
“几天呀？”翁惠瑾有些意动，“我得向上级请假报备，不过最近不太忙，应该能顺利请到假。”
“开会就三天的时间。”景萧然道，“加上我们游玩，差不多一个星期吧。”
“那我回去跟领导请假，今天的年假我还没休呢。”翁惠瑾点了点头。
“好。”景萧然心满意足的看了眼翁惠瑾，趁她不注意，偷偷凑到她身边。
正想亲下去，没想到景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了。
“咳咳。”景萧然立刻缩回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挠了挠头，“老妈，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景母将菜端到餐桌上，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景萧然，“都是小瑾爱吃的，没你的份。”
翁惠瑾的脸蛋更红了，“谢，谢谢阿姨。”
一桌子的饭菜很快就上齐了，景父也按时回到家。
第二十七章 从前那个少年
“可乐鸡翅、红烧肉、剁椒鱼头、香辣蟹……”
菜肴丰盛，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
很可惜潇潇不在，要是这个小丫头在，恐怕早就嚷嚷起来，饭菜多么好吃了。
“给潇潇留点儿吧。”翁惠瑾笑了笑。
“小瑾你多吃点儿，潇潇的我已经留好了。”景母笑了笑。
“嗯。”翁惠瑾抿嘴一笑。
景萧然突然道：“爸，如果超市的生意太忙，你就多雇佣几个人吧。”
景父经营的小超市的生意也比较好，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附近有几所小学，平常的客流量很高。
“萧然，我和你妈还没老呢。”景父笑道，“平时也没什么事儿，更何况让一个外人收银，我不太放心啊。”
景萧然笑道：“爸，现在都是自动化结账，每天的营业额和收入都记录，你每隔一段时间去核查下账本就行了，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啊！”
景父摇摇头，道：“机器毕竟只是机器，我还是觉得自己收银比较好。”
景萧然有些无奈，看了眼一旁的翁惠瑾。
翁惠瑾会意，轻轻点头，出声道：“叔叔，其实现在的超市管理系统都很先进，你可以实时掌握超市的资金状况，与其自己费心费力去收银，倒不如交给高科技，更加方便快捷，而且也不容易出错嘛。”
景父乐呵呵地看着翁惠瑾，点点头：“既然小瑾都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去试试。”
景萧然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老爸，道：“爸，看来我的话还没学姐管用啊。”
景母好笑地看了眼景萧然，然后又给翁惠瑾夹了一块红烧肉。
“小瑾，多吃点儿肉，你们平时工作忙，一定不能饿着了。”
“谢谢阿姨。”翁惠瑾笑了笑。
“噢，对了。”景母突然又道，“小瑾啊，你父母最近忙吗？”
“啊？”翁惠瑾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爸妈啊，他们在家不忙，我爸是公务员，妈妈平时没上班，偶尔出去打打牌。”
“这样啊。”景母拉成了声音，同时向景父使了个眼色。
景父会意，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小瑾，你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和阿姨想去你家拜访一下。”
景萧然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嘴里的汤差点儿喷了出来。
“爸妈，你们在说啥啊。”景萧然赶紧把这口汤咽下，“去拜访？”
一旁的翁惠瑾?霞飞双颊。
“萧然?我没问你?你先别说话。”景母严肃脸看着景萧然，随后又满脸笑意地看向翁惠瑾，“小瑾，你觉得怎么样啊？”
翁惠瑾坐直了身子，偷偷看了眼景萧然?轻声道：“叔叔阿姨能来我家作客?我当然是很欢迎了。”
景萧然有些惊讶，翁惠瑾居然没有反对，他们俩才刚刚确认关系?怎么这就要见家长了？
不仅是景父、景母这么着急，现在连翁惠瑾都默认了？
不过话说来，他认识翁惠瑾已经三年之久?并不算短。
而且两人之间的感情在他去非洲之前，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经过这次的非洲之旅，景萧然经历了二十多天的隔离日子，他愈发感受到自己内心对于翁惠瑾的感情。
在那个孤独寂寞，内心甚至有些害怕的时候，是翁惠瑾的跨国视频电话，帮助他慢慢熬过去。
“哈哈，那太好了！”景父笑道，“小瑾啊，那过段时间，我和你父母约个日子，到时候上门拜访。”
翁惠瑾轻轻颔首，朝景萧然微微一笑。
景萧然只是轻轻笑着附和，没有说话，低着头，夹了一块肉，慢慢塞进自己嘴里。
见家长，很有可能不是景父、景母心血来潮，很可能是早有预谋。
晚饭结束，景萧然将翁惠瑾送回家，转身回到自己家中，景父景母正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他回来。
“爸，你今晚不去超市了？”景萧然坐到了景父的身边。
景父没有回道景萧然，反而是问道：“萧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妈有些着急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虽说他和翁惠瑾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确认关系的时间很短。
“其实是这样的。”景母道，“萧然，你现在可不知道啊，你回国之前，家里的那些亲戚啊，三大姑七大婆的，天天都来家里说媒啊。”
景萧然一愣，居然还有这事儿。
“爸妈，我今年才二十岁，还没到法定年龄。”景萧然摸了摸鼻子。
看来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自从上了央视被报道，这桃花运挡都挡不住了。
“今年过了生日，你就二十一了！”景母笑道，“虽然现在是讲求自由婚姻，我和你爸也不会过于干涉这些事情。不过我很喜欢小瑾这孩子，你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小瑾可总是往家里跑陪着我啊，而且我看你也喜欢小瑾，就跟你爸商量了，去对方家里提前走动走动。”
景父插嘴道：“你妈是怕你被社会上其他的小姑娘给骗了……”
“爸妈，那你也得征询翁惠瑾的意见吧。”景萧然无奈道，“万一别人还没这个意思，你不是画蛇添足吗？”
景母呵呵一笑，瞥了眼景萧然。
“我的宝贝儿子啊，在感情方面你怎么这么愚钝啊？小瑾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在你出国的那段时间，天天来家里陪我？她这不是提前讨好丈母娘吗？再者说，她要是不同意，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听着景母分析得头头是道，景萧然低头沉思。
从外型上看，翁惠瑾绝对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而他景萧然，咳咳，帅得不明显啊！
放在前世，景萧然绝对不敢奢望这种女生会爱上自己。
但是今生，景萧然早就不是急诊科的那个小医生了。
在学术圈，他是炙手可热的科研新星，是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研发出“埃博拉”疫苗、新型口服抗凝药，更是上了央视新闻频道，成为众人眼里的“明星级”人物。
另外在商业圈，他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之一，虽然这个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也是他最大的资本之一！
在不知不觉中，景萧然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第二十八章 董渊
具体时间没定，不过“见家长”这件事，已经摆上日程了。
第二天一大早，景萧然按照金缈给的联系方式，和林奕田来到了樊城江汉路步行街。
江汉路步行街是华夏最长的步行街，有“天下第一步行街”的美誉。它位于樊城中心地带，南起沿江大道，贯通中山大道、京汉大道，北至解放大道，全长1600米，宽度为10至25米，是樊城著名的百年商业老街。
“林老师，根据我这个朋友的消息，大病险的办事处，在江汉路宏伟大厦A座23楼。”
景萧然已经准备好了针孔摄像头以及录音设备。
宏伟大厦一共四十八层，有很多商户、工作室、宾馆入驻，“大病险”APP位于23楼。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楼下确认了A座的位置，便直接上了电梯。
“萧然啊，你这个同学靠谱吗？”
电梯口有一个蓝色的楼层指示牌，上面写着每一层的商户。
走进电梯，电梯里面全是各种小广告，房屋出租的、收驾照分的、各类培训班的。
“消息来源应该是正确的。”景萧然点点头，“他找了一个在樊城商界比较有威望的人当中间人，叫方宇，是个房地产商人。”
“可是我在这附近都没看到大病险的指示牌或者广告牌。”林奕田道，“我看这22楼是家宾馆，24楼是家理发店，23楼的介绍是空白的。”
“先上去看看吧。”景萧然道，“我这个同学还是挺靠谱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在了23楼。
走出电梯，整个23楼分成了左右两边。
走廊里十分阴暗，声控灯似乎是坏了。
左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博崇商务公司的招牌。
右边，并不是大病险的办事处，却是一个英语培训班。
“萧然，哪边？”林奕田疑惑道。
景萧然拿出手机，翻开金缈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右边。”
林奕田点点头，和景萧然一起走进了右手边的通道。
通过狭小的走廊，出现了一个前台咨询处。
前台坐着一位大约二十岁的女生，她正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玩着“消消乐”游戏。
景萧然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前台桌前。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大病险的办事处在这里吗？”
女生抬起头?看了眼景萧然，语气冷漠道：“不知道，我这里是培训班。”
说完?女生就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景萧然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大病险的东西。
没道理啊?金缈不会给他虚假的信息。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现大病险办事处的踪迹。
对了！还有一个名字！
景萧然想到金缈还给了他一个联系人的名字。
“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董渊老师在哪个房间吗？”
女生这时候停下了游戏，抬起头，好奇地看了眼景萧然，“你找董哥？”
“嗯。”景萧然立刻点点头。
看这女生的表情?董渊应该就在这里。
“他在2310号房间。”女生笑道?然后站起身，给景萧然指了个方向，“右边第四个房间就是的。”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
景萧然松了口气，目前至少有些头绪了。
“走吧。”景萧然朝林奕田点点头，两人向右边的走廊迈步过去。
走廊中十分阴暗?不少房间门口都摆放着外卖垃圾盒。
“2310！”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2310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砰砰砰……砰砰……”
伸出手?景萧然轻轻敲打着房门。
半天?无人应答。
“难道人不在？”景萧然眉头紧皱，他加重了敲门的力气。
“砰砰砰！砰砰砰！”
正当景萧然想要转身去询问前台女生时，房门“咯吱”地一下，开了！
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光头男子光着膀子，探出身子，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干啥的？！你们两个找谁啊？”
“请问是董渊老师吗？”景萧然立刻笑道。
“你是？”光头男子一愣，将房门半开，上下打量着景萧然。
“董渊老师，昨天跟你打过招呼了。”景萧然道，“我们是方宇介绍过来的。”
“噢噢，原来是方老板的朋友啊！快请进！请进！”
光头男立刻就笑容满脸，讲房门全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景萧然和林奕田迎进门。
景萧然和林奕田走进门，这才发现2310房间内部，别有洞天。
一进门，他们便看见一个“大病险”的巨大招牌。
不足40平米的房间内，放置了至少6台电脑，其中有8个工作人员在不停忙碌地打电话。
他们都装着蓝色的工作服，每个人的手边至少有三部手机。
房间的墙角、办公桌上，都摆放着各种饭盒和奶茶杯。
众人丝毫都没注意到景萧然和林奕田到来，仍旧在忙自己的事情。
“来，这边请。”
房间内还有一个隔间，景萧然和林奕田跟随着光头男进入其内。
这个隔间很小，只放下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沙发。
光头男坐到了办公桌前，景萧然和林奕田并排坐在沙发上。
“抽烟不？”光头男笑着地从怀中的口袋掏出两根烟。
“不了。”景萧然摆手道，“不会抽。”
林奕田也摇摇头，表示不抽烟。
光头男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脑袋，收回了手中的烟。
“董渊老师。”景萧然出声道，“这一次我们来您这儿，其实主要是想了解大病险的事情。”
“噢？”光头男挑了挑眉，“你们对这个感兴趣？也想干这个？”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最近急用钱，感觉来钱比较快的，也就是您这儿了。”
光头男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董哥，其实我是见过你们的筹款顾问在医院的工作模式。”景萧然笑了笑，“而且从他们那里知道，你们这里的钱真不少啊……”
“你认识的是哪个筹款顾问？”光头男疑惑道，居然有员工告诉外人内部的一些机密。
景萧然想了想道：“就是经常在樊城市中心医院的，那个背着黑包，高高瘦瘦的……”
“是他？李易然？”光头男呢喃一声，然后低头思忖了片刻，随即笑道：“两位兄弟，你们既然是方老板介绍来的，那我肯定不会怠慢。只不过……我们这边筹款顾问的工资虽然高，门槛低，但是很辛苦，不知道两位兄弟……”
第二十九章 推销提成！
景萧然摸了摸鼻子，笑道：“董哥，您放心吧，我已经了解过这筹款顾问的具体工作模式，这可比那些体力活要轻松多了。”
董渊闻言一笑，“看来你们还真是了解过，不错，我们的工作模式就是去医院进行地毯式的宣传，最多动动嘴皮子，的确要比在工地上搬砖要轻松。”
林奕田的内心有些惊讶，萧然和董渊侃侃而谈，而且说话很有技巧，一步一步取得董渊信任和好感。
除了出色的实验室能力，景萧然的社交能力同样值得赞赏，这对于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来说，极为不易。
“董哥，那个具体的薪资呢？有多少？”景萧然突然小声道。
董渊一愣，哈哈一笑，“兄弟，你也太着急了吧。”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故作尴尬道：“手头紧……”
“别急，我们大病险的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挺复杂，我慢慢给你讲。”董渊道。
“谢谢。”景萧然笑道。
“不过，你们两个得分开来。”董渊指了指一旁的林奕田，“我们筹款顾问都是一对一的进行沟通、培训。”
林奕田点点头，“那好，我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林奕田朝景萧然一笑，便推门而出。
小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景萧然和董渊两人。
“我就长话短说吧。”董渊很熟练地从办公桌上掏出了一张纸。
这张纸，A4大小，蓝色条纹相间，其中还用红笔加粗了一些文字。
“这是我们大病险筹款顾问的主要职责。”
“第一，向所在管理医院区域的病人宣传众筹APP平台；第二，介绍大病险的优势；第三，让尽可能多的病人使用我们的APP。”
景萧然的眉头不经意间皱起，“董哥，如果遇到那些家庭条件还不错的病人呢？也要向他们宣传吗？”
董渊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纸倒转过来。
景萧然凝神看去，“这是……”
董渊指着这张纸说道：“我们众筹APP的宗旨呢，肯定是为贫困家庭服务的，为广大的老百姓提供一个献爱心的平台?但是我们也要吃饭呀，身为平台的工作人员，我们给他们办理审核材料，这些都是需要消耗时间啊。”
这时候?景萧然才看清了桌上那张纸的内容。
“审核提成……”
“每一单?提成300……”
“每十单，奖励500……”
景萧然眼神一凝?大病险APP居然用推销提成的方式来鼓励员工。
这样一来?岂不是变相降低了众筹的标准?将一项公益的项目变成了敛财的工具？
需要众筹的家庭肯定不少，但是以这种提成的方法来让所谓的“筹款顾问”去推销众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法律上，这已经能上算是欺诈！
在道德层面，这不仅是占用公众资源?更是会消耗大众的爱心，让他们对这种“公益项目”不再相信?而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反而会受到迫害！
就比如华夏著名的“红十字会”?当一个公益组织被曝出丑闻?整个社会对它的信任度降低。
长此以往?伤害的不仅是某个“红十字会”，或者是某个公益组织，而是那些真正需要大家帮助的贫困家庭！
任何公益项目，都不应该嘈杂着利益！
任何有利益交换的，都不应该被称为公益！
见到景萧然愣住了，董渊以为他是被这么高的提成薪水吓住了，便笑道：“小兄弟，你努力干，一个月上万肯定没问题！上个月我们的推销精英，一个月基本工资加上提成和奖金，都达到两万多了！”
景萧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背包侧面对准了这张纸。
在他的背包中，已经准备好的针孔摄像机。
“董哥，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资质。”景萧然道，“现在直接就能上岗？”
“哈哈，我刚不是说了吗？”董渊道，“我们这一行啊，门槛很低，有一双腿，有一张嘴，那就够了！”
“好！”景萧然低头思索了一番，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定一样，“董哥，想跟着你干！”
“好小子，我看好你！”董渊大笑道，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了起来，“你是方老板托人介绍来的，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这推销提成啊，我给你多一个百分点！”
“谢谢董哥。”景萧然露出一副十分感激的表情，“董哥，然后这个工资提成表能给我一份吗？”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种A4纸。
“你要这个表？”董渊疑惑道，“这……这恐怕不太行，我这里就一份。你放心，提成和工资，到时候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你。”
“董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担心工资。”景萧然笑了笑，“我就想具体了解一下工资组成，研究研究。”
“哎，不懂就问我嘛。”董渊道，“我来帮你解惑。”
……
接下来的时间，景萧然很仔细的询问了“大病险APP”的运营模式。
当景萧然询问到，如何让“没有那么贫困的家庭”通过众筹审核时，董渊都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他也透露出，大病险APP的高层，是鼓励所有员工进行推销宣传，并且给每个“大病险”办事处都制定了目标，每个月需要完成多少“众筹单”！
在大病险APP中，众筹已经不是一个为“贫困家庭”排忧解难的话题，而是如何通过“众筹”赚钱！
这也是景萧然为什么要做“水滴筹”的原因。
前世的他，身为一个临床医生，见证了很多因为众筹项目而受益的贫困家庭，但是也见过不少家中几套房、几辆车的人，也去搞众筹！
而且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最后真正伤害的是众筹平台这个行业，伤害的是所有需要帮助的困苦家庭！
越是深入的认识众筹这个行业，景萧然越是觉得自己所做的很值得！
他想要把自己得“水滴筹”，做成一个真正公益，不区别前世今生任何众筹平台的那一个！
……
离开宏伟大厦时，景萧然明面上已经成为了大病险APP的员工。
第三十章 证据
其实，很多大病险APP的员工都不认为自己在犯罪，比如像董渊这一类的人。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赚钱，而推销提成，这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所以这些所谓的“筹款顾问”，在医院进行推销众筹时，也没有偷偷摸摸，而是进行了大规模宣传。
这种众筹APP的出现时间短，国家暂时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管理。
可是根据华夏《慈善法》，当公益项目有利益交换时，就涉嫌到犯罪！
景萧然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材料，包括语音、视频以及相片，全部发给了柯安。
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部做了，现在只需要等待樊城市卫健委的处理。
虽然这些证据的来源都不太正规，但是只要卫健委想要查，绝对可以将这些众筹APP的违法行为弄得一清二楚。
而对于大病险办事处这里，景萧然用的是假身份和联系方式，他们根本不会找到自己。
“萧然，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林奕田道，“我和柯秘书单独联系，有具体的情况再和你沟通。”
景萧然点点头，林奕田是整个“水滴筹”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暂时只是客串帮忙。
“水滴筹”的发展，主要还是靠林奕田的管控。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途中分别。
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早，刚刚到午饭点儿，但是景萧然暂时不打算回实验室和家中。
今天是周末，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翁惠瑾小区。
来到她家门前，门口地板上，已经没有玫瑰花的踪迹。
整理了番衣袖，景萧然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再门前。
景萧然一愣，想到今天周末，翁惠瑾的室友也应该在家中。
“你找谁？”甘玲疑惑地看向景萧然。
“你好，打扰了，我找翁惠瑾，我是他学弟。”景萧然笑了笑。
甘玲心中一笑，难道又是一个暗恋翁惠瑾的男生，偷偷跟着她来到家里表白的？
上下打量着景萧然，甘玲觉得这个男生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好意思哈，翁惠瑾不在家。”甘玲露出笑容，准备关门送客。
面对这种“苍蝇”，最好的办法就是拒之门外，她也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
“学姐不在家？”景萧然疑惑道，“我来之前给她发了短信的啊。”
“你还能和翁惠瑾发短信聊天？”甘玲笑了笑，刚开始觉得眼前这男生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憨厚老实。
现在一看?真的是满嘴跑火车。
身为翁惠瑾的室友，她还从未见过翁惠瑾和别的男生短信聊天过。
“你等等，我给她打个电话。”景萧然掏出手机。
“那你打吧。”甘玲双手环抱在胸前，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生能给谁打电话？
这时候，翁惠瑾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客厅中传出来。
“小玲，是谁来了啊？”
景萧然面色一喜?声音加了分贝，朝客厅喊道：“学姐，我来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甘玲朝客厅看去?她有些奇怪?翁惠瑾这么着急着出来？
难道这两人还真认识不成？
“萧然，你站在门口干啥？”翁惠瑾来到了门前?主动上前挽住了景萧然的手臂?“快进屋。”
景萧然微微点头，对着甘玲一笑?便走进了客厅。
甘玲眼睛瞪得老大，这两人……
他难道是翁惠瑾的表弟？
不对?他刚才喊翁惠瑾学姐……
学姐……对了！
是他！
甘玲想到了翁惠瑾那个在非洲的学弟！
她跟着翁惠瑾和景萧然来到客厅?仔细看了眼景萧然?这才将眼前的人和那个央视新闻中的景萧然对上号！
果然是同一个人！
“不好意思哈。”甘玲坐到了景萧然对面的沙发?“我刚才以为你又是哪个追求者，所以就没有让你进来。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没事儿。”景萧然轻轻笑了一声，“这不就侧面表现出学姐的优秀吗？”
翁惠瑾一直挽着景萧然的手臂，面色红润，“小玲，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学弟，景萧然，现在，现在也是我的男朋友。”
甘玲还是头一次见到，翁惠瑾表现出这么小女人模样。
以前的翁惠瑾，虽然不是冷漠女神，但是对于周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给任何机会，面对那些疯狂的拒绝者，那可是相当的绝情。
现在一看，一进门，翁惠瑾的眼里可就没离开过这个男生啊。
“萧然，这位是我的好闺蜜，甘玲。”翁惠瑾道，“毕业后我就一直跟她在这里合租。”
“你好。”景萧然礼貌地朝甘玲点点头。
“你好。”甘玲微微一笑，然后对翁惠瑾道：“小瑾啊，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出门转一转。”
翁惠瑾面色一红，拒绝道：“不用了，刚好到了饭点儿，萧然说等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
景萧然点头道：“嗯，第一次见面，请客是应该的。”
“小瑾，这是你说的呀。”甘玲笑道，“我就去蹭一顿，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电灯泡，我随时可以撤哟。”
“我的大小姐，你稍等一下，我去换套衣服。”翁惠瑾俏皮地撇了眼甘玲，然后就拉着景萧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景萧然第二次来到翁惠瑾的闺房。
房间内，淡淡的香味格外的好闻。
翁惠瑾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裙，肌肤白皙水嫩，她打开衣柜，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景萧然则是坐在一旁的床上，看着她的侧脸。
“萧然，这一套怎么样？”翁惠瑾拿出一套卡其色的原宿风T恤套装，在身上比划。
“嗯，还不错。”景萧然笑道。
“那这一套呢？”翁惠瑾又拿出一套裙子。
……
在景萧然欣赏了五套衣服以后，翁惠瑾终于选好了一套牛仔拼接连衣裙。
出了门，景萧然已经订了酒店。
每次和翁惠瑾走在街上，景萧然都觉得回头率十分之高。
第三十一章 金子的到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翁惠瑾走在景萧然的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街道上不少的男性都会投来羡慕和疑惑的目光，在他们的眼里，景萧然绝对是个富二代。
甘玲则是并排走在翁惠瑾的身旁。
“去哪儿吃？”翁惠瑾轻声道。
“水墨江南吧，那里环境比较幽静，我订好了包厢。”景萧然笑道。
“好。”
一旁的甘玲心中一动，水墨江南？
她听说过，人均消费上千的粵菜餐厅。
店内设有八间由别墅改造而成的独栋包厢，环境非常清幽，私密性极好。
她转头看了眼景萧然，这学弟除了是优秀的科研人才，难道还真是个富二代？
不对。
在华夏，哪一个富二代愿意去搞科研？
搞科研，辛苦不说，工资低，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男生吧？
“萧然，我听说这里有些贵啊？”翁惠瑾小声道，“要不要换一家？”
景萧然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订好包厢了。”
三人来到路边，景萧然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这让甘玲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如果真的是富二代，他难道没有自己的车吗？
“师傅，去水墨江南。”景萧然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好嘞。”
出租车在樊城市中心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停靠在了“水墨江南”餐厅的门前。
餐厅的装饰设计有浓郁的华夏风格，门前有一处喷泉，在假山的掩映中灵动清秀。
“叮叮叮……”
刚下车，景萧然就接到了金缈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景萧然朝翁惠瑾做了个歉意的表情。
“金子，你这个大忙人，有空给我打电话？”
金缈哈哈笑道：“今天周末，我也得好好休息啊。”
“呵呵。”景萧然调笑道，“说吧，什么事儿？我正忙着呢。”
“你在忙？”金缈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刚可是打电话给潇潇，你今天休息，一大早就出门了。”
“这不是昨天让你帮忙办的事，刚刚忙完吗？”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正准备去午饭呢。”
“那正好，你昨天可是说要请我吃饭的。”金缈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
“金子，我这边还有别人，下次吧，下次一定！”
金缈呵呵一笑：“我可不相信下次一定，你是在约会吗？如果是两人约会，我就不打扰了。”
“算了，我这边三个人，多你一个也不多。”景萧然无奈道，“水墨江南，你来吧。”
金缈的性格他十分清楚，这要是不答应，保不住又是一阵死缠烂打了！
“水墨江南嘛，我知道！十分钟之后见！”
……
回到翁惠瑾的身边。
“学姐，等会儿我可能有个朋友要来蹭饭。”景萧然无奈道。
“啊？”翁惠瑾眨眨了眼睛。
“我一个多年的好朋友，你应该见过。”景萧然道，“昨天请他帮了个忙，今天就来找我请客了。”
“噢，没事儿，正好人多热闹。”翁惠瑾笑了笑，“我正担心甘玲一个人会尴尬呢。”
走进“水墨江南”，门口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
女服务员穿着红色旗袍，身材曲线尽显，她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欢迎光临。”面容姣好的女服务员微微欠身。
景萧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我订好了包厢，这是我的会员卡。”
女服务员接过会员卡，随即眼神一亮，这是铂金会员。
铂金会员虽然不是最高级别会员，但是数量也十分稀少，在餐厅内消耗达到一定的金额才有可能被发放铂金会员。
“先生小姐，您跟我来。”
女服务员又微微欠身，然后在前面引路。
甘玲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吃惊。
餐厅里的人来来往往，可大多数都是单独的，很少有服务员亲自会顾客引路的。
“他手中还有一张会员卡……”甘玲疑惑不解，“可是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不像富二代。”
翁惠瑾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一直牵着景萧然，直到走进包厢落座。
“请问是现在点餐还是……”女服务员询问道。
“现在点。”景萧然点点头，将两份菜单递给了翁惠瑾和甘玲，“你俩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这一顿我请，可别客气。”
翁惠瑾抿嘴一笑，和甘玲一起打开了菜单。
“学弟，这里的饭菜可不便宜啊。”甘玲试探性地小声询问道，“点两个菜就够了？”
“哎，没事儿。”景萧然摆摆手，“尽管点，看你有什么喜欢的。”
“那就谢谢小学弟了。”甘玲听到这话，把视线放回了菜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
翁惠瑾翻遍了菜单，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还给了女服务员，而甘玲足足点了五个之多。
“我来晚了！”
刚点完菜，金缈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显然是刚才公司或者工作地方赶过来的。
刚进门，金缈屁股就坐在甘玲的旁边，和景萧然相对而坐。
“学姐，甘玲，这位是我的死党，叫金缈，你们可以叫他金子。”景萧然介绍道。
“你好。”翁惠瑾笑道。
“你好。”金缈看到惊艳漂亮的翁惠瑾，心中也是惊艳不已。
这些年，他在商界打拼，也认识了很多成熟知性的漂亮女人。
即便如此，翁惠瑾也绝对是能排上号的美女之一。
遥想到上一次，他在餐馆中碰到和景萧然吃饭的好像也是她。
“萧然，你不再仔细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金缈朝景萧然挑眉道，看两人的亲密程度，绝对是一对狗男女无疑了！
“咳咳。”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金子，这位是我女朋友，翁惠瑾。对面的美女，是她的室友。”
“嫂子好。”金缈闻言，立刻站起身，朝翁惠瑾伸出右手，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便收了回去。
翁惠瑾微微一笑，便作回应。
她已经记起来，上一次和景萧然在一个西餐厅吃饭时，好像也是遇到了他这个朋友，金景餐饮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