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翻牌再被截胡
“爷,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说。”李玉忙压低声音。
独孤连城淡扫他一眼,又道:“只可惜,皇兄另有打算。”
独孤连云临死之前都还在为慕辞谋划,对慕辞痴心不改。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祸害,而且还是一个会惹事的棘手祸害。
他答应独孤连云不动慕辞,但他可以借他人之手除去此女,这样他也不算违背承诺。
待独孤连城回到东宫,已有不少美人等候。
云兮和华裳为首,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秀丽婉约;另一个身着华服,艳丽娇美。
两位同为侧妃,却美得各有千秋。
绿梅也想站在显眼的位置,奈何自己人微言轻。一是她出身低微,二来她的位份也不能跟两位侧妃相比。
倒是青乐较沉得住气,哪怕怀着皇家骨血,也没有争宠夺爱的意思。
独孤连城视线穿过姿态各异的美人,视线最终定格在云兮的脸上。
云兮娇颜泛起红云,含羞带怯地看着独孤连城,缓缓行将前来:“连城哥哥一大早去哪儿了?让兮儿好等。”
她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侍寝,为此她拟好了一套周全的计划。
独孤连城眉目疏淡,漫应:“下朝后去延福宫走了走,还遇见辞儿,跟她说了几句。”
他此言一出,东宫各位女眷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们听得没错,爷唤的是慕辞的闺名。
云兮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儿,她掩嘴浅笑:“皇后可是跟爷说了什么趣事,让爷这般高兴?”
依她看,慕辞树敌众多,哪怕她不出手,她身后这些个美人也不可能放过慕辞,她何必着急?不如坐收渔翁之利。
青乐这时挺身而出,“姐姐这话好没道理。爷任何时候都很高兴,可不是因为和皇后说了几句便高兴。”
她言外之意,当然是指云兮在故意引人遐想,挑起事端。
独孤连城看向青乐:“不可对兮儿无礼。”
独孤连城这般维护,让云兮心中暗喜。
余下之人却心思各异,心道哪怕青乐有了爷的子嗣,在爷的心里,还是云兮重要,云兮才是她们第一个要除去的劲敌。
至于慕辞,眼下还不是她们的威胁,毕竟那是当今皇后。
有皇上在,爷怎么都不会动慕辞。
众美竞相对独孤连城献殷勤,但是到最后,独孤连城只留下云兮,让她伺候笔墨。
是夜,独孤连城再次翻了云兮的牌子。
云兮只道这回终于可以夺得恩宠,怎知她躺在榻上等候许久,仍不见独孤连城身影,一问方知独孤连城途中被华裳那个贱蹄子给勾走了。
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索性假装自己身子不适,命琴芳去华裳那边请人。
话分两头。
华裳得知云兮被翻了牌子,自是不甘人后。她特意盛装打扮一番,而后“凑巧”出现在独孤连城跟前。
独孤连城就这样被她勾到了自己的楼阁当中。
她示意奴才们退下。
独孤连城坐在首座,“爱妃不是说为本宫一曲么?”
——
咳咳,有活人吗?
第17章:两月不翻她的牌
本来打算献媚的华裳听得这话,不敢有异议。
她去至古筝前,抚上一曲《清河曲》。此曲悦耳动听,婉转悠扬,再加上她卓绝的琴艺,一曲完毕,仍余音袅袅,缭绕不绝。
华裳含情脉脉地看着独孤连城,在此前进宫时,就见过独孤连城。当时一见倾心,那之后她就希望将来有一日能进宫侍候。
她也没想到,最后竟是慕辞帮她圆了梦。
独孤连城闭眼享受琴乐,正值此时,李玉却突然闯了进来,“爷——”
独孤连城突然睁眼,深眸似寒潭,看得李**一抖,跪倒在地:“云娘娘突然犯了心疾,琴芳在外候着。”
独孤连城得知是云兮犯病,起身道:“兮儿怎样?”
“太医正在看诊,暂时还不知病情如何。听琴芳说,云娘娘这是老毛病。”李玉规规矩矩地回道。
独孤连城没再盘问,大踏步走远,似乎完全忘了华裳这号人物。
只剩下华裳杵在原地,粉拳紧握。
云兮那个贱人一定是效仿青乐,用同一招抢走太弟爷。
今日她好不容易才得以亲近独孤连城,却被云兮坏了自己的好事,可恨!
那厢云兮在太医诊治之后,悠悠转醒,乍见到坐于床榻的独孤连城,她黯下眉眼:“爷,妾身真没用,近两年妾身已把身子调养好了,就不知怎的突然犯病。”
她原就生得娇弱柔美,此时刻意展现我见忧怜的气质,更是绝美。
“爱妃既是旧疾,自当好好调养身子。为避免爱妃操劳,近两个月本宫就不翻爱妃的牌子,爱妃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道。”独孤连城温言软语,难得对云兮展现柔情的一面。
旁人都道太弟爷就是对云娘娘不一样,对云娘娘这般帖心。
云兮本人却苦不堪言。她只是装病,想把爷从华裳那边夺回来,不想会马前失蹄,砸了自己的脚。
她能说自己只是装病么?
再这样下去,青乐腹中的胎儿快要生出来,她却还未能侍寝。
眼见独孤连城要走了,云兮着急地道:“爷……”
独孤连城回她一要安抚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
独孤连城一走,云兮大发雷霆,把檀木桌上的摆件甩在地,她一脸戾气,哪还有此前的脆弱无助?
“主子莫急……”
琴芳才开口,就被云兮瞪一眼:“能不急么?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时间爷会宠幸其他女人,届时我便失了先机。在这后宫,有子嗣才能恩宠不衰。”
“就算其他人可以怀上,也不一定能生下来,主子没必要着急,来日方长。”
琴芳这番话让云兮的心定了下来。
“乐良娣肚子里的那块肉得想办法除去。”云兮眸光微闪:“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咱们可以借她之手。”
琴芳一愣:“主子说的是?”
“当今皇后娘娘!”云兮冷冷一笑。
琴芳傻眼:“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慕辞也不可能蠢到被主子利用吧?
第18章:戳她的心窝
“你以为她为什么改嫁万岁爷?还不是因为青乐怀上了爷的子嗣。她比我更加嫉妒青乐,又怎么可能让青乐安安稳稳生下那个孩子?”云兮浅笑:“依我看呐,慕辞迟早会动手。”
“皇后不是嫁给了万岁爷么,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琴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万岁爷快不行了,我打听到消息,大概就是这几日。万岁爷若驾崩,便是爷登基。届时你看慕辞坐不坐得住,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爬上爷的龙榻。”云兮冷冷一笑。
慕辞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琴芳仍是不解:“皇后若真想和爷在一起,又何必多此一举嫁给万岁爷,会不会是咱们弄错了?”
“这叫以退为进。慕辞恋慕爷的事传得皆知巷闻,可你看爷对她有半点喜欢么?以前我可是听说过爷对慕辞不屑一顾,只是碍于慕辞背靠慕家,才不得不虚与委实。而今慕辞改嫁,反倒令爷对她刮目相看,这就是慕辞的手段。这男人啊,越就手的越不稀罕,越得不到的越是想要。”云兮分析得头头是道。
琴芳一时间无言以对,好像主子的话颇有道理。
“将来就算我不出手,慕辞也会想办法除去青乐腹中的骨血,咱们等着看好戏即可。”云兮又道。
不过她还是得去未央宫多走动走动,假意与慕辞交好,顺便再敲打敲打,刺激慕辞尽快出手。
她觉得事不宜迟,不如明日就去一趟未央宫。
有意思的是,第二天早上,关于慕辞和当今万岁爷鹣鲽情深的消息不只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传到了坊间。
都说慕辞对圣上情深一片,甚至主动提出在万岁爷驾崩后殉葬。
慕辞今日穿着交领齐腰襦裙,下襦以金丝绣制了凤栖梧桐花样,裙摆处点坠烫银、流光溢彩,宛若璀灿琉璃。
她虽素面朝天,未施脂粉,依然华丽贵气。
这就是大家之气,慕辞与生俱来的贵女气质,令云兮又嫉又恨。
在迎春的引领下,云兮落座,她见慕辞气定神闲,以为慕辞还不知道外间的传言。
“皇嫂还不知道吧,外面都在传言皇嫂要殉葬。也不知哪个恶毒的在诅咒皇嫂,心眼太坏了。”云兮故意挑起慕辞的怒气。
她以为再怎样,慕辞听到这个消息都会生气,毕竟关乎生死与清誉。
怎知慕辞面不改色,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既是流言,不必当真。”慕辞淡扫一眼云兮:“是了,听闻昨儿个你突发心疾,可有大碍?”
云兮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却传千里,此事居然还传进了未央宫。
就不知是不是因为慕辞一直关注东宫的动静。
“无碍,谢皇嫂关心。”云兮露出柔美的微笑。
“作为未来的妃嫔,身子要强健,否则没办法孕育子嗣。昨儿个太弟命你好好养病,甚至两个月不翻你牌子,也正是因为你身子太弱。此事小则影响侍寝,大则失去恩宠,大意不得。”慕辞面容和煦、言辞恳切,却字字都在戳云兮的心窝子。
第19章:最大的劲敌,非她莫属
云兮心里那个恨,表面上却还要对慕辞的“关心”感恩戴德:“谢皇嫂关心,妾身一定会养好身子,好好侍奉太弟爷。”
好一个慕辞,虚情假义,每一句都在故意往她痛处戳。
不是说慕辞是草包么,她怎么瞅着此女心计如此深沉、不好对付?
两个女人又客套了一番,云兮故意提起青乐。
“乐良娣这一胎看似男胎,连城哥哥至今无子嗣,乐良娣的孩子若生下来,定是矜贵得很。如今乐良娣走路时眼睛长在头顶上,丝毫不把妾身和华妹妹放在眼里,有皇嗣就是不一样,底气十足。”
她想借慕辞的手除去青乐这一胎,誓必要激起慕辞的嫉妒心。
“若是男孩,最好不过。青乐有喜,你也得抓紧,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们身为臣妇的本份。”慕辞笑盈盈的。
云兮一时看不出慕辞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能说,她低估了慕辞。她本想递刀给慕辞,慕辞似乎没有接刀的想法。
“皇嫂说的是。”云兮低头品茗,敛去眸中异色。
“你身子不好,少些在外走动,回东宫好好修养吧。”慕辞不想再跟云兮客套,下了逐客令。
云兮欠身离开未央宫,银牙紧咬:“可恨!”
琴芳也看出来了门道:“皇后娘娘是高人。”
慕辞油盐不进。主子想借刀杀人,慕辞却反讽了主子一顿,主子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方才她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戳我的痛处,我倒是小瞧了她。”云兮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今天这一趟也没算白跑,最起码证明了慕辞对爷有想法。”
将来她的最大劲敌,非慕辞莫属。
若万岁爷驾崩,慕辞能够殉葬,倒是合了东宫许多女眷的心意。
只怕是万岁爷不准,太弟也不会答应。
未央宫。
云兮一走,丝竹便对慕辞道:“云娘娘是想借娘娘的手,除去乐良娣腹中的骨血呢,娘娘可莫上当。”
“她不愿出头,却想把本宫推出去,也不想想本宫什么身份。”慕辞摇头失笑。
这说明前些日子的流言让所有人信以为真。
大家都道她对独孤连城旧情难忘,以为她还在打独孤连城的主意,若不然,云兮也不会跑这一趟。
“也不知是什么人故意败坏娘娘的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流言,分明就是在故意针对娘娘。殉葬?亏那些恶毒的坏胚子想得出。万岁爷这般宠爱娘娘,绝不会让娘娘殉葬!”迎春怒斥。
就在云兮来未央宫请安前,她正和主子报备这件事。
依她看,极有可能就是云兮传播的流言。
慕辞听到“殉葬”二字,黯下眉眼。
个个都在关心在独孤连云驾崩后她是否殉葬,却无人关心独孤连云命不久矣这个事实。
“这么多流言都是在故意毁娘娘名声,这说明这些人都把娘娘当成了劲敌,娘娘可得上心些,别着了那些毒妇的道。”丝竹没察觉出慕辞的异样,道出自己的担忧。
第20章:故意暧昧
慕辞强打起精神:“本宫去延福宫看看皇上。”
她心事重重走在宽敞明净宫道上。
每天她都在算着日子,今日是十九,还有三天,就是独孤连云的大限之日。
她不敢去看独孤连云,偏又舍不得不去。
“娘娘……”丝竹见慕辞心不在焉,低低喊了一声。
慕辞满腹愁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听不见丝竹的这声呼唤。
直至丝竹轻扯她的衣袖,她才从悲伤中走出来。
她一抬头,就见独孤连城长身玉立,站在不远处。
他身后跟着一众簇拥者。虽然还没有登基,却已有皇帝的派头。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独孤连城登基后的威严模样。
独孤连城缓缓走至慕辞跟前,语带调笑:“是不是知道我下朝要经过此处,你故意等候在此?”
只是她一副去奔丧的样子,看了实在是碍眼。
慕辞看一眼他身后正在竖起耳朵偷听的众奴才,徐声回道:“本宫去延福宫。”
这是澄清独孤连城的故意暧昧。
独孤连城分明憎恶她,却总是一副和她有染的样子,就不知宫中散播的那些流言,是不是出自独孤连城的手笔。
“巧了,我也正好要去延福宫。”独孤连城说话间,故意离慕辞近一些。
慕辞看穿他的险恶用心。
好得很,他越是跟她亲近,他的后院就越把她当成要铲除的对象。皇太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推至峰尖浪口。
“既然同路,一起罢,皇上应该也想见见太弟。”慕辞很坦然。
前世有所求、有所惧,而今她对一切都看得很开,唯一遗憾的是,独孤连云只剩三天时间。
独孤连城深深看一眼慕辞,发现这个女人很无趣。依她的狡诈程度,又怎会不知他的用心?但她似乎并不介意。
到底是她豁达,还是她不在意自己的清誉?
他在去往延福宫的路上,都在看慕辞的侧脸,想窥知她的心思。
但在旁人看来,皇太弟是被皇后娘娘迷得失了心智,眼里心里都只有皇后娘娘。
延福宫内静悄悄的。
进寝殿时,慕辞放缓脚步,在看到昏睡当中的独孤连云时,她心里一紧,步子变得沉重。
独孤连城见她神色凄迷,只道她在惺惺作态。
方才在宫道见到她,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夫君。
这不皇兄还好好的,她在伤心难过什么?!
这戏,演得实在过了!
独孤连城见独孤连云在昏睡,想起还有许多折子没批阅,索性离开了延福宫。
直到傍晚时分,他想起昏睡的独孤连云,索性又再去一趟延福宫。
“皇后娘娘还在寝殿侍疾。”太监总管向他禀报此事。
“她也是刚刚才到?”独孤连城随口问了一句。
若是这般,他会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安插了慕辞的人。
“当然不是。皇后娘娘还是早上过来的,一直未曾离开。”
独孤连城有些惊讶:“不必通禀,本宫进去看看就走。”
他说完,往寝殿而去。
——
还没签约,愁史个人,简直了。。。
第21章:大限将至
隔着珠帘,独孤连城就见慕辞坐在榻前,姿势似乎还和他上午离开时一样。
她似乎在和皇兄说着什么,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切……
慕辞只是在和独孤连云拉家常,她说的是小时候的事。以前她常往宫里跑,年少时不经事,那时只觉得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好漂亮,她好喜欢。
偏偏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独孤连城,而不是独孤连云。
若不然,她或许会喜欢上独孤连云,她的人生或许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等连云哥哥身子好了,我们就去定山寺住几日,好不好?”慕辞定定地看着独孤连云的脸:“这辈子我能及时回来,成为你的皇后,也算是偿还……”
她正喃喃自语,却警觉身后有异。
她倏地回头,发现独孤连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皇太弟既然来了,就好好陪陪皇上,本宫先回未央宫。”
慕辞不喜和独孤连城待在同一个地方,他一来,她就想走。
独孤连城未置一词,目送慕辞消失在珠帘之后。
方才她说了一句“这辈子能及时回来”,此言令他费解。
许是她口误,将“及时回头”说成是“及时回来”。
他很快把慕辞抛诸脑后。这个狡诈阴险的女子不值得他费心,倒是皇兄一日未醒,这情况不乐观。
之后,太医依次给独孤连云看诊,看诊后众太医表情很凝重。
独孤连城命太医道明实情,听完后他无声低语:“皇兄大限将至……”
中秋节晚上,皇兄也说过同样一句话,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中。不想才过几日,皇兄就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
他在龙榻前坐了两个时辰才离开延福宫。
正想离开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有熟悉的裙角闪至角落。
他眸光微闪,未动声色,假意离开。
此人正是慕辞。她并没有离开延福宫,因为知道独孤连云时间无多,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他。
她又不想和独孤连城待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只能等他离开,她才现身。
她却不知自己才现身,独孤连城便去而复返,眸色沉沉看着她的背影。
李玉见主子眸色深沉,低声道:“爷,更深露重,回东宫歇着罢。”
“依你看,慕辞是重情义的女子么?”独孤连城语带嘲讽。
方才慕辞假意离开延福宫,纯粹是为避开他?还是说,故意做给他看?
“这……奴才不敢妄议。”李玉低下头。
估且不论慕辞是否做戏,她特意避开主子爷的行为,着实让爷面子上过不去。
独孤连城冷哼一声,没再追问,转身离开了延福宫。
独孤连云睡了一天一夜后,第二天终于醒了,精神看着也不错。
“皇上,这可使不得!”慕辞听完独孤连云出的主意,吓了一跳。
原因无它,独孤连云说是要去一趟定山寺。
就算今日出行,因为要顾及独孤连云的龙体,去到定山寺大概率也是明天的事。就独孤连云的身子骨,怎么可以舟车劳顿?
第22章:不枉此生
“真要说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有这一桩,就是想去定山寺看看。”顿了顿,独孤连云加重语气,“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慕辞笔直地站着,她不想接旨。
但是御前伺候的其他人纷纷跪下接旨,她的意见不管用。
独孤连城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独孤连云已整装待发。
“皇兄,使不得!”他的开场白,和慕辞如出一辙。
“你怎么跟辞儿一样?连城,你也一同前往,这是圣旨。”独孤连云下了口谕,率先上了马车。
慕辞正要跟上,独孤连城冲她喝问:“是不是你教唆的?!”
明知皇兄龙体违和,大限将至,慕辞竟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慕辞懒得解释,避开独孤连城,上了马车。
“毒妇!”独孤连城低斥一声,上了另一辆马车。
在去往定山寺的路上,独孤连云依然是睡睡醒醒。慕辞全程陪伺在一旁,就怕独孤连云有个三长两短。
前世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关于独孤连云之死记忆也很模糊。
今日独孤连云突然提出要前往定山寺,她突然间忆起,前世独孤连云好像是在定山寺驾崩。
和今生唯一不同的,前世独孤连云驾崩时,她和独孤连城在皇宫。
是不是一切都是命定,半点不由人?
她重生了,但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他人的,包括自己的。
思及这个可能性,她心里沉沉的,像是压了千斤重担。
她最怕到头来,自己还是会成为独孤连城的后宫三千之一……
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是大半天的路程,硬是花费了两倍的时间。待他们去至定山寺,将将是次日卯时。
在夜里一直昏睡的独孤连云终于醒了,看起来精神不错。
再看整夜未阖眼的慕辞,眼角一片青黑,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依然貌美如花。
只是她小脸紧绷,一点笑容都没有,看起来格外严肃。
“出来游玩,怎么是这个表情?”独孤连云打趣。
慕辞眼睑低垂,哑声回道:“皇上太任性,不念及自己的身体,臣妾不高兴。”
独孤连云莞尔一笑:“朕是想带你来看看真正的的金秋美景,走罢。”
他牵起慕辞的手,往银杏林方向走去。
其余人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包括独孤连城。
看着前方手牵手的天子与皇后,他眸色莫测。自己来此做甚,不过是陪衬罢了,那个女人还曾是自己的准太弟妃,简直荒唐!
慕辞未察独孤连城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她好奇地问道:“皇上常来定山寺么?”
看着似乎熟门熟路。
“来过几回。朕曾经想过,在有生之年,若能带你来一趟此处,才不枉此生。”独孤连云眉眼温柔地看着慕辞。
慕辞心一紧,步履变得沉重。
这个男人一定是也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想完成最终的遗愿,是这样吗?
“怎么哭了?”独孤连云第一时间发现慕辞情绪异样。
慕辞抬眸看天,逼回眼眶的泪水:“只是风沙迷了眼。”
第23章:皇上驾崩了!
见慕辞眼睛红红,独孤连云只是牵紧她的柔荑,没再多问。
慕辞搀扶着独孤连云,一路走走停停,还未到银杏林,就先闻到了桂子飘香。
他们几乎同步,鞋履踩在落叶上,吱呀作响,衬托得此处份外宁静。
分明是一段不算太长的路程,又好像走了一辈子。
远远就见前方红叶满枝的两株枫树,枫树的背后,才是真正的杏林。
满树满枝的金黄树叶,像是一副古老又亘久的墨画,宁静、平和,仿佛被岁月定格了一般。
当秋风吹过,落叶纷纷洒洒,从枝头飘落,才感觉它是在散布生命中最后的一点炫烂。
难怪独孤连云执意带她来一趟。
她移植的那棵银杏树,又岂能和眼前这如梦如幻的极致美景相比?
“好美。”她轻声低喃。
独孤连云视线却定格在她的脸上。
杏林景致再美,又怎及她万一?
可惜了,他只能陪她走到这一程。
那之后,慕辞陪同独孤连云坐在竹椅上看风景。直到独孤连云说累了,要在她肩上靠一靠。
她没敢动,柔声回他一个“好”字。
慕辞静静地看着前方忽静忽动的银杏林,心里很平静。
她和独孤连云之间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山盟海誓。他带她来此,不过就是还愿。
而今他心愿已了,大约能没有遗憾的离开吧。
若他们还有来生,她希望独孤连云别再遇见她了……
李玉见前方靠在一起的两人维持同一个姿势有半个时辰之久,低声道:“爷,奴才瞧着万岁爷不大对劲,莫非是……”
独孤连城正等不耐烦,一听到这话大踏步上前。
他探上独孤连云的鼻息,已经……
“连云哥哥睡着了,你们别惊扰了他,小声些。”慕辞柔声道,神色很平静。
独孤连城觉得她的表情很古怪。
她演技一向好,此时此刻不是该痛哭流涕表达她新婚丧夫的悲痛之情么?
李玉只能远离了杏林,跪倒在地,扬声道:“皇上驾崩了!!”
那之后,方丈带来了独孤连云的遗旨。
独孤连云不想葬在皇陵,而是希望葬在定山寺的后山,与杏林遥相对望。
大夏国此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奈何这是独孤连云的遗旨,独孤连城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遗愿。
独孤连云驾崩一事很快传遍全国。
办完独孤连云的丧事,已是七日之后。
慕辞在这期间很平静,仿佛死的不是她的夫君,她全程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众人忙碌。
独孤连城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他觉得,这个女人血是冷的,否则怎么会在独孤连云驾崩之后,一滴眼泪都没有?
“皇兄驾崩,你就不想削发为尼,在定山寺永远陪着他?”独孤连城故意言语相讥。
慕辞看他一眼,有些不明白:“先皇驾崩,就是你即位,你在不平什么?”
说及此,她拢了拢自己的青丝,唇畔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先皇已经给哀家做好了安排,哀家的去处,不劳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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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她成史上最年轻的小太后
慕辞娉娉婷婷地走远,消失在独孤连城的视线范围。
独孤连城薄唇紧抿,愈发觉得此女碍眼。
偏生就连皇兄死了,都还护着她,早已拟下了一道圣旨。
独孤连云的后宫此前只有慕辞这个皇后,没有子嗣,更没有其他妃嫔,在皇兄驾崩后,慕辞顺理成章尊为太后。
这也是夏国史上最年轻的小太后。
离开定山寺时,慕辞不禁回头望去。
杏林在远方,依稀能看到一抹金色风景。
这里山宁水静,若是养老,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还要回去皇宫。
她不想臣服于命运。相信只要以后避着独孤连城一些,就能避免跟他有过多的交集。只不过他的那些后宫妃嫔……
思及此,她轻叹一声。
她放下车帘。
下一刻,有人掀帘而入,正是独孤连城。
“有事?”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独孤连城,慕辞不着痕迹地挪后寸许。
独孤连城偏生眼尖,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没作答。
马车外的李玉这时扬声道:“起程回宫!”
“慢着!”慕辞后知后觉发现独孤连城要跟自己坐同一辆马车,这可使不得。
马车外众人似乎没听见,继续赶路。
慕辞看向独孤连城,独孤连城则似笑非笑看着她。
慕辞突然间淡定了。
独孤连城还没正式登基,所有人都已把他当成皇帝在侍奉。她这个太后的意见,不值一提。
他是用这种方式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罢?
哪怕她贵为太后,她还是得仰仗独孤连城的鼻息生存。
在回宫的路上,她多数都在走神,基本上把独孤连城当成空气。
独孤连城同样视她为无物。
回程的途中很顺利,直到到了蓝天门前,不知怎的,马车突然毫无预警地颠波,她没有思想准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
这一冲,她竟直接冲到了独孤连城身上。
恰逢此时,李玉掀帘:“爷,到了……”
在看到轿内的情景,他在一瞬的错愕后,迅速放下轿帘。
可惜,还是太晚了。
独孤连城即将登基,未来的帝王回宫,不只是文武百官出来相迎,就连东宫的所有美人也都在夹道两旁迎接。
离得近的,自然就看到慕辞趴躺在独孤连城身上的一幕。
大概也就能用四个字最能贴切形容,那就是——伤,风,败,俗!
慕辞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一变故,她好不容易才从独孤连城身上爬下来,解释道:“哀家并非故意……”
见独孤连城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打住话头。
独孤连城不可能相信她的解释,她没必要多此一举,浪费唇舌。
那之后,独孤连城接见百官,慕辞想走,独孤连城却说她是太后,必需担起太后的职责。
她还真不知道太后该有什么样的职责。
在人群中,她看到父亲站在显眼的位置。
嫁进皇宫后,发生了太多变故,慕家人至今都不明白本该嫁给皇太弟的慕辞,为什么会突然改嫁给先皇。
第25章:他给的“恩宠”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本该成为皇后的慕辞,而今成为了太后。
慕直的心情非一般的复杂。
若是慕辞没办法成为皇后,他只有把小女儿慕雪送入宫中。只是慕雪尚未及笄,还需等等。
慕辞此刻并不知慕直的打算。
她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好好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累。
也不知独孤连城是不是故意的,竟站在蓝天门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站得她疲惫不堪,只想找个地方歇脚。
好不容易熬到他说完了,独孤连城居然叫上慕直,说要跟他们父女用膳。
慕辞不能说什么,有气无力地去到东宫。
这一来,东宫的女眷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云兮表面在笑,内心里已恨不得嚼碎她的肉吧?
对慕辞来说,用膳的过程也及其煎熬。她这回是累惨了,只想好好休息,好好补觉,偏生独孤连城和父亲像有说不完的话。
大约一个时辰后,慕辞才得已解脱。
临走时,慕直似乎有话想对她说,她没有精力应对,只想离开东宫。
她想回未央宫先歇会儿,谁知独孤连城又说要送她回未央宫。
若说此前还看不明白独孤连城的意图,眼下她心如明镜,独孤连城是故意给她“恩宠”,让他的后宫来对付她。
独孤连城这是想借他后宫的刀来杀她呢。
最最让她忍无可忍的是,把她送至未央宫,独孤连城竟然不走,说是要再陪陪她这个可怜的未亡人。
“你坐吧,哀家去休息了。”慕辞懒得再作表面文章,举步往浴间而去。
谁知她才进浴间,独孤连城又跟了过来。
“你还想做什么?”慕辞再能忍,此刻也动了肝火。
她知道独孤连城记仇,但这么记仇的准帝王,恐怕也是绝无仅有吧?
“皇兄生前叮嘱本宫保护好你,本宫是守信之人,自然就得做到。太后有什么需要照拂的,尽管开口。”独孤连城说着,饮了一口茶。
此茶味道极好。
慕辞疲累且不耐烦的脸,让他心情极好。
慕辞冷扫一眼独孤连城,走离了浴间,往凤榻而去。
独孤连城随后而至:“太后就没什么想要的?”
慕辞没接话,她倒在榻上。实在太过疲累,她转身就沉入梦乡。
独孤连城听到慕辞的轻浅呼吸声,眉头微拧。看来是累极,躺下就睡着。
他探头看去,入眼便是她青黑的双眼,紧抿的唇瓣有些干燥,眉心还有一道褶子。即便睡着了,也似在诉说她不高兴。
他不觉多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她丑,而后拂袖而去!
独孤连城一走,未央宫伺候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丝竹进了寝殿,见自家主子累得睡着了,只能压下满腹疑问。
她示意其他人候在外间,让主子好好休息。
东宫众美坐不住了。
大家坐成两排,个个心怀鬼胎。
“原先本妃还不信,以为只是夸大其辞,如今看来都是真的,爷的心都被慕辞那个狐媚胚子勾走了!”华裳最沉不住气,脸色极难看。
第26章:可恶的慕辞!
“这就急了?才将将开始呢。爷在定山寺待了这许久,一直是慕辞伴爷左右,谁知道她腹中是不是有了爷的骨血?妹妹们就没看到在马车上,慕辞勾惑爷的那一幕么?”云兮巴不得所有人都把慕辞当成情敌,添油加醋一番。
绿梅当然也介意慕辞这个特殊的后宫美人,适时插话:“爷对太后的喜爱溢于言表,若不然不会把慕大人也引进东宫作客。太后回未央宫,爷还亲自相送,若说爷和太后之间没点什么,妹妹是不信的。”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句,都在讨论独孤连城对慕辞的喜爱到了什么地步。
正在热闹的当会儿,独孤连城终于回来了,而且春风满面,眼角含情。
他显而易见的好心情,足以引起在场众人众多揣测。
众美争相请安,云兮抢了个好位置,迎上前问道:“爷有什么喜事,妾身可有幸知道一二?”
独孤连城看她一眼,笑容渐渐敛去:“太后很是辛苦,这几日所有人都不得去叨扰她。”
他说完,端着脸往书殿而去。
众姝面面相觑,暗暗心惊。
如果此前还只是揣测,眼下她们肯定爷和慕辞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爷才回宫,落下许多奏折需要处理,大家都散了罢。”青乐说着,率先走了。
其他人附和,各回自家。
云兮一回到自己的阁楼,狠狠往地上甩了一只茶盏:“可恶的慕辞,竟然捷足先登,果然好本事!”
她早知慕辞不是善茬,却也未料到慕辞竟然会这么快就把爷勾上手。
“如今大家都只是猜测,爷和太后之间,未必就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主子没必要着急。”琴芳忙着安抚云兮的情绪。
“本妃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么?”云兮怒声道。
那时就在宫门前,慕辞竟然敢对独孤连城投怀送抱。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慕辞有什么的狐媚手段。
琴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思疑片刻,她又道:“主子切不可急于出头,否则很容易失了恩宠。沉不住气的大有人在,咱们还不如好好看戏,您说呢?”
云兮闻言冷笑:“本妃不出手,自有人坐不住。眼下的威胁有两个,一个是慕辞,二是青乐腹中的骨血。若能让这两人大打出手,那就有意思了。”
琴芳觉得这话在理。
问题就是要怎么样才能让慕辞和青乐斗起来,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夜东宫注定是个不眠夜,众美都不敢抱期望。
独孤连城目前对慕辞兴趣正浓,不大可能翻她们的牌子。
她们要筹谋的是未来。
东宫这么多的美人,未来还有无数美人进后宫,届时她们的敌人又岂只是一个慕辞,也许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有手段的慕辞……
反观慕辞,回到未央宫便昏睡,一睡即是六、七个时辰。
她醒后精神奕奕,一扫此前的疲态。
她又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玫瑰浴,换上一件白色纱裙,一身清爽素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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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新帝登基
就连丝竹也不得不承认,太后娘娘有一张让人百看不腻的脸。哪怕这般素净,这后宫之中也无人比得过这般绝色。
“有话直说即可。”慕辞看出丝竹欲言又止。
“整个后宫都在传娘娘不守妇道,先皇才驾崩,便迫不及待向太弟爷献媚。奴婢知道娘娘不是这样的人,分明是有什么误会,奴婢替娘娘不值。”丝竹闷声回话。
女人最要紧的就是名节,可是如今大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她听了恨不得把散播谣言的人通通弄死。
“这就是太弟的手段。他憎恶哀家,却因为哀家是太后,不宜直接出手,索性就用了这招来对付哀家。目前来看,太弟的目的达到了。”
慕辞话音刚落,迎春便一惊一乍地问:“那可如何是好?太弟爷很快登基,届时他将是天下之主。他若要对付娘娘,娘娘岂不是很惨?”
慕辞轻抿一口清茶,徐声回道:“哀家都不怕,你这小丫头怕什么?”
迎春脸色微褚:“那倒也是。娘娘都不怕,奴婢就更不怕了。”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只要别给娘娘添乱就行了。”相较于迎春,丝竹稳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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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主。
先皇驾崩,当然就是皇太弟继承夏国大统。
此前登基事宜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皇太弟回宫,便举行登基仪式。
独孤连城登基这日,作为太后的慕辞也得幸在旁围观。
当独孤连城穿上龙袍、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属于独孤连城的时代也正式来临。
作为旁观者,她只觉得登基盛典过于冗长和沉闷,她看着都嫌累。
好不容易等到新帝亲御正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新帝即位,改国号顺治,大赦天下。
接下来便是新帝立妃嫔。这关乎夏国国运,当然也是非常隆重的事情之一。
圣旨下来,各位美人一一接受册封。
云兮是所有嫔妃当中唯一赐有封号的妃嫔,“丽”为封号,为正二品丽昭仪,九嫔之首。
云兮下跪接旨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她以为自己在所有妃嫔当中最得宠,怎么样也该是四妃之一,谁知竟然只是个正二品的丽昭仪。唯一令她骄傲的是,所有妃嫔当中只有她被赐了封号。
云兮没有被封为四妃,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华裳。
谁知轮到她时,也只是封了正二品修仪,也是九嫔之一。
跟着接受册封的便是怀有龙嗣的青乐,她被封为婕妤,妃位正三品。
绿梅则封为美人,正四品。
正五品才人册封了三位,分别为李才人、赵才人、吴才人。
其余赐有宝林九位,御女九位,采女若干。
这和前世的情形有很大区别。
慕辞记得前世云兮被封为四妃之一,青乐为九嫔之一,华裳是后来进宫。
所以说,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例如前世她成为独孤连城的皇后,而今却作为太后,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独孤连城的后宫分配。
第28章:眼中钉、肉中刺
独孤连城刚刚登基,后宫空虚,将来还会有很多美人进驻。作为皇帝,考量的远比其他人要深远,他这是要为将来对他有用的妃嫔预留出位置。
前世慕辞不懂的道理,现在却看明白了。
女人对于独孤连城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另一种是没有价值、只是用来把玩或是用来当摆设的玩件儿。
正在她分神的当会儿,独孤连城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来。
她若无其事别开视线,假装在看其它风景。
她一转眸,结果正撞入父亲的眼底。
父亲作为当朝肱股大臣,当然备受器重。却也正是因为慕家势大,独孤连城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父亲作何打算,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
大约就是想再送一个慕家千金进宫。
原本慕家就想出一个皇后,结果她坏了父亲的好事,自己成了太后。太后虽然有一点用处,但怎么也比不过皇后,可以为皇家开枝散叶。
父亲一直想与她单独谈谈,她却假装不知,不予理会,能拖一日是一日。
待哪天拖不下去了,再作打算。
新帝登基,晚上又是一番盛况。初初上位的妃嫔们盛装出席盛宴,她们姿色妍丽,美得各有千秋,令人目不暇接。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第一个被新帝宠幸的妃嫔,其中以云兮最为紧张。
因为上回装病,万岁爷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并称两个月不会翻她的牌子。如今一个月都没有过,她心下忐忑很正常。
若她不能侍寝,就是华裳侍寝的机会最大。
再看华裳装扮得千娇百媚,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惊艳,更何况是当今圣上?
“听说皇上先前下了口谕,姐姐两个月内不得侍寝,皇上对姐姐还真是贴心呢。”似知道云兮的担忧,华裳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兮面不改色,笑意绵绵:“那是皇上对本宫的恩宠,莫非修仪妹妹也想要这样的恩宠?”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可不敢抢姐姐的恩宠。”华裳媚笑如花,她的一双狐媚眼直勾勾地看着新帝所在的方向:“就不知今夜是哪位美人能够侍寝,还真是期待啊。”
云兮心道这个狐媚胚子,怕是以为自己今晚一定会被翻牌子,才敢这般嚣张忘形。
她怕不是忘了,天有不测风云,华裳此刻以为胜利在握,只怕高兴得太早。
就在众妃嫔心思各异,在想着要怎么吸引新帝注意力的时候,坐于首座的独孤连城突然起身道:“朕才回宫,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各位爱卿和爱妃继续。”
语罢,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去。
余下众妃嫔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新帝登基居然不翻后宫任意一位的牌子,这和她们预想的情形截然不同。
新帝一走,众妃嫔也没有了赏舞的心思。
枯坐片刻,云兮起身道:“本宫乏了,先回翠微宫。”
目前所有妃嫔当中,只有云兮妃位最高,众妃嫔纷纷起身恭送。
第29章:皇帝不召寝
经过华裳身边时,云兮慢下脚步:“漫漫长夜,修仪妹妹可是有得盼喽。”
华裳媚笑回怼:“最近两月姐姐可是连盼头都没了。”
云兮冷哼一声,扶着琴芳的手走远。
“不过区区一个丽昭仪,居然敢在本宫跟前嚣张,她以为皇上真的宠她么?”华裳媚眼轻横,看着云兮离开的方向冷笑。
“主子大可不必因丽昭仪置气。皇上定是瞧出丽昭仪早前是在装病,是以用这种方法惩戒丽昭仪。”华裳的宫人秋桃附和道。
华裳闻言双眼一亮:“经你这么一说,是有些道理。皇上是何许人也,定是瞧出了门道,故意用这种方法冷落丽昭仪。”
她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秋桃本就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安慰自家主子,不想主子当了真,她当然是继续附和。
其他妃嫔也觉得意兴阑珊,各自散去。
至于慕辞,根本没有出席这天的晚宴,自然不知道这天晚上独孤连城没有宠幸后宫任何一位妃嫔。
还是次日丝竹提及此事,她才得知。
这让她忆起前世独孤连城登基那日。作为皇后,独孤连城当晚肯定是宠幸她。
其他妃嫔不知道的是,独孤连城并没有碰她。
皇帝不只是登基这天没碰她,甚至连在大婚夜,独孤连城也不曾和她圆房。
若非后来用计,她也不可能怀上龙嗣。只是强求来的东西,始终是不得长久,后来那孩子没能保住……
忆起前尘往事,慕辞有些恍惚。
前世今生有些事是一样的,有些又不一样。
独孤连城登基没有召寝,这符合他的性情。
很快众妃嫔就会知道,独孤连城这个皇帝不重女色,以后漫漫长夜,那才是煎熬的开始。
关于新帝登基却未召寝这件事她听过就忘了,并未放在心上。
前世独孤连城就是个心冷的,极少在后宫走动,好像她打入冷宫那会儿,除了青乐,后宫没有一个妃嫔生下龙嗣。
直到半月后,丝竹再提起这件事,她徐声道:“皇帝不召寝,要着急的是皇帝的妃嫔,你怎么这么爱八卦?”
“奴婢就是好奇嘛。照理说皇上年轻气盛,怎么会放着这么多的美人享用呢?”丝竹着实不解。
她所知道的皇帝都是拥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不说每夜都召寝,但好歹隔三差五都得来一趟后宫吧?
这位新帝却刚好相反,整天忙于正事,不在后宫走动,那些个妃嫔都快要坐不住了。
若非乐婕妤怀有龙嗣,她们都要怀疑新帝是不是有龙阳癖好、不喜女色。
“以后不得议论皇帝的后宫事。”慕辞视线定格在丝竹的脸上。
丝竹心一凛,“是奴婢逾矩了,奴婢知错。”
迎春本来也想问,见丝竹被主子训斥,当下不敢再妄论。
就在此时,郑德入内禀报:“昭仪娘娘在外求见。”
——
怕有些亲看不明白,把本文的妃位贴一下。
1、皇后
2?皇贵妃
3?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正一品;
4、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九嫔,各一人,正二品;
5、婕妤九人,正三品。
6、美人九人,正四品;
7、才人九人,正五品;
8、宝林二十七人,正六品;
9、御女二十七人,正七品;
10、采女二十七人,正八品。
——
本文双洁哈,渣渣城虽然渣,但是个干净的。
第30章:太后住在皇后的寝宫
“让她进来。”慕辞在首位落座,姿态优雅。
不多时,云兮入内。
她今日身着粉色系齐胸襦裙,外套同色系粉纱,衬得她面若娇玉,清新可人。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慕辞免了她的礼,随后赐座。
“上回太后娘娘命臣妾好生调养身子,臣妾不敢不从,所以这个时候才来向太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莫怪罪兮儿。”云兮说着让琴芳奉上一只绘制精致花鸟虫鱼图案的暖手壶,“这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暖手壶,天气再冷一些便用得上,臣妾特地拿来孝敬娘娘。”
慕辞看向丝竹,丝竹会意,上前收了云兮的这份礼。
“有心。”她淡淡地应了两字。
云兮突然来讨好她,无非是突然觉得她有什么利用价值。
“皇上登基后,整日忙于国事。臣妾还好,毕竟皇上命臣妾安心调养,倒是其他姐妹们怨声载道。如今皇上也就能听进太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不若在皇上跟前提一提此事,或许皇上会因此多来后宫走动走动。”云兮道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她确实不急,但可以借由此事,让慕辞激怒皇上。
若是能趁此机会除去慕辞这个眼中钉,倒是美事一桩。
慕辞闻言垂眸:“哀家是局外人,皇帝的家务事,哀家无权置喙,丽昭仪找错人了。”
“臣妾当然没有找错人。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便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云兮恨不能立刻把慕辞拖下这趟浑水。
慕辞淡扫一眼云兮:“皇帝不进后宫,是忙政务,作为后宫妃嫔,当以大局为重。丽昭仪若真这么急,大可以直接去找皇帝哭诉,找哀家是没用的。”
云兮恨慕辞油盐不进,心下虽然不快,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她讪笑:“太后教训得是,是臣妾不懂规矩。”
这个女人狡诈得很,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离开未央宫时,云兮回头剜一眼未央宫的门匾:“未央宫素来是当朝皇后的寝宫,她凭什么住在这座宫殿?”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不来后宫走动倒也罢,居然还未下旨让慕辞搬往属于皇后的居所,这件事引起不少人非议。
偏生也没人敢去皇上跟前嚼舌根。
这一日日下去,慕辞还真要长住未央宫不成?
“莫非皇上是想告诉所有人,太后将是未来的国母?”琴芳小声嘀咕一句。
她这话招来云兮的一记刀子眼,吓得她低下头:“奴婢只是胡乱揣测,奴婢知错了。”
云兮看着龙飞凤舞的“未央宫”三个字,冷声道:“哪怕皇上对慕辞有想法,依照慕辞如今的身份,皇上也不大可能对慕辞下手,更别提立慕辞为后了。”
作为皇帝,独孤连城考量的远比他们这些人要深远。
独孤连城也并非只重女色的皇帝,区区一个慕辞,还不至于让独孤连城做出失智之事。
“慕辞这辈子都休想成为当今万岁爷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