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你懂个毛线
“那个……你听我说……”宁霜没说完就被程小云打断了。
“我懂，你肯定也想替师祖报仇吧？也想发扬咱们杨派吧？否则你就不会挑衅姜云秋了，师妹，你真是好样的，我不如你啊！”
程小云一脸敬佩，近乎膜拜，她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这个小师妹一下子就完成了，而且还唱得这么好，比她强太多了。
宁霜笑都快笑不出来了。
你懂个毛线？
可面对程小云热忱的眼神，她拒绝的话是真说不出口，而且宁霜也对叶派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看不过，实在不行她要不派几只恶灵去吓吓姜云秋师父？
乔雪莲看出宁霜的为难，打圆场道：“等比赛完了再说这些，现在重要的是比赛。”
程小云使劲点头，“对对对，比赛最要紧，小师妹放心，你比姜云秋唱得好多了，肯定能赢。”
宁霜傲然道：“必须的！”
程小云笑得眼睛都眯了，发自内心的开心，杨派终于后继有人了，她一会儿就给师父打电话，刚才宁霜唱的那一段，她用手机录下了，放给师父听，他老人家肯定会乐坏的。
“小师妹，你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会带杨派的师兄弟妹们去给你吆喝，跑个龙套肯定没问题。”程小云的热情让宁霜受之有愧，都不敢直视这姑娘的眼睛。
太心虚了。
这可真是假李鬼碰上真李逵了。
程小云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她有好多事要干，给师父报喜讯，还得训练杨家班的兄弟姐妹们，明天必须去帮忙，这些年她也算小有成就，新成立了个杨家班。
其中大多数是师父带的徒弟，还有其他一些半路改投过来的，也有一些小的是她自己收的，前些年比较艰亲，连饭都吃不饱，这两年好多了，杨家班名气越来越大，已经能盈利了，也更让叶派忌惮，明里暗里打压。
哼，他们杨派是烧不尽的野草，任你万般打压，杨派依然傲然挺立，到时候拿真工夫说话！
待程小云走后，宁霜脸一下子垮了，愁眉苦脸地看向乔雪莲。
她真不忍心告诉程小云真相，而且也没法说啊！
杨彩云神情伤痛，他没想到师父竟有那么多的遗憾，他太不懂事了，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他对不起师父的教导之恩哪！
“乔姨，要不这样吧，比赛完了我就倒嗓子，说再唱不出来了。”宁霜想到了个好办法。
乔雪莲皱了皱眉，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要不咋蒙混过去？唉，说起来这叶派真是欺人太甚，可惜杨彩云人死不能复生，否则给叶派一点颜色瞧瞧。”
杨彩云眼睛一亮，突然跪下了，磕头央求，“大人，小人能重提要求吗？小人不找根了，小人想投明胎。”
宁霜皱紧了眉，这家伙还真敢提要求，把她当成冥王了吗？
“我做不到，去了冥府就必须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明胎不可能的。”宁霜断然拒绝。
所谓的明胎就是不晚孟婆汤，记得前世的一切，杨彩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替师父报仇，再完成师父的遗愿。
如果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更不知道会投胎的人是什么样的资质和环境，而且也会忘记叶派的仇怨，谈何报仇。
“大人……小人愿意只要三十年阳寿。”杨彩云哭着央求。
三十年应该够他完成师父的遗愿了吧？
“你就算只要三年阳寿，我也做不到，冥府不是我说了算，你去求冥王。”宁霜冷下了脸。
做不到的事她肯定不会答应，哭哭啼啼的讨人烦。
乔雪莲怜惜杨彩云，帮着求情，“小霜，他这样的情况还有啥办法？”
“倒是有个办法，以阴身开班授徒，教出个能完成杨菊仙老先生遗愿的徒弟。”宁霜出主意，又补充道：“不过这也不现实，能看见阴身的时间有限，总归不如真身学得快。”
杨彩云苦笑，“想找到资质好的徒弟没那么容易，学戏至少得十载方能出师，我……我怕师父等太久了。”
“你师父百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十年？好徒弟难找倒是真的，这样吧，我送你去冥府，你自个找冥王求情。”宁霜想了个办法。
杨彩云愣了下，“要是冥王不答应咋办？”
“投胎呗，还能咋办！”宁霜利索地回了句。
杨彩云一下子苦了脸，小声抽泣，“小人……小人不找冥王，大人……求您帮帮小人吧？小人对不起师父……”
哭得这叫梨花带泪，我见犹怜，乔雪莲心疼得不行，她就看不得美人哭，当初头脑发晕嫁给北冥志那王八蛋，也是被这老混蛋的颜值勾搭了，否则她不会失去理智的。
不过乔雪莲现在理智还是在的，知道宁霜是真不想帮忙，便索性扭过头，眼不见为净，不看就不心疼了。
“什么冥王？霜霜你要去冥府干什么？”
北冥离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二筒和二爷紧跟其后，看见小翠和黑妞，俩货眼睛大亮，迎上去窃窃私语了。
“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哪来的？”
北冥离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杨彩云，不禁喝问。
杨彩云神情大变，躲在乔雪莲身后瑟瑟发抖，惊惶地看着北冥离。
宁霜皱了皱眉，为什么阴灵都那么害怕二货？
“你先进去吧。”
宁霜把杨彩云收进了安魂符里，免得被二货吓得魂飞魄散，她把杨彩云的事大致说了，北冥离来了兴趣，“霜霜你以前不是给一个叫什么兰的女明星搞过交换魂体？为什么不给这姓杨的搞？”
“你以为冥府的人是喝尿的？这种事可一不可二，要是让冥府发现，我没好果子吃。”宁霜没好气地瞪了眼。
米兰那次是也算是机缘巧合，偶尔搞一次钻冥府的空子没事，次数一多，她肯定会被冥府记上黑名单，犯不着为了杨彩云得罪冥府，她可没那么高尚。
“他们敢？”
北冥离脸色登时冷了，不怒自威，同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宁霜吃了一惊，又是这种感觉，好几次都突然出现，一闪即过。
“他们为什么不敢？是看你的面子还是我的面子？”宁霜故意试探。
“当然是本尊……”
北冥离还没说完，神情一阵恍惚，声音打住了。
第1072章 二货又断片了
“霜霜，你刚才说什么？”北冥离眼神迷茫，刚才他像是断片了，有一秒钟的记忆空白。
宁霜十分遗憾，只说了本尊二字，这个自称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这二货的另一重人格到底意味着什么？
听起来还蛮狂的，连本尊都敢说，难怪上回还说什么鱼唇凡人，总不会把自个当成什么天神了吧？
“你刚才是不是像做梦一样？”宁霜问。
北冥离点了点头，“就一会儿断片了，我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只是说冥府不敢拿我怎么样，没那个胆子，难不成你和冥府有交情？”宁霜故意问道。
乔雪莲听得一头雾水，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什么冥府什么断片，还有刚才的小离好陌生，都不像是她儿子了。
“我和冥府怎么会有……咦……”
北冥离神情又变得迷茫，还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多了些奇怪的景象，四处都是美丽的红色花朵，还有大片的白，白得让人窒息，还有一条水势湍急的河流，水里像是有东西在翻滚，但看不清是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他既觉得陌生，可又觉得熟悉，但却不知道是哪儿？
但他却能肯定一件事——
“霜霜别怕，冥府肯定不敢拿你怎么样，有我在……”
这是他能肯定的，冥冥之中像是有个声音在说，让他不要害怕冥府，他知道冥府不会伤害自己，就像知道1加1等于二一样。
“你看到什么了？”宁霜的声音似很遥远，但又近在耳旁。
“花……好多花……一条河，还有白色……”
北冥离喃喃细语，描述的正是冥府的景象，宁霜有幸去过一次，冥府处处都是该死的白，要不是有彼岸花点缀，就算是阴灵住，恐怕也会那一片片的白给憋屈得再死一次。
二货怎么会看见冥府？
他到底和冥府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个穿着黑纱的女人？”宁霜问的是孟婆。
孟婆常年守在奈何桥头，形成了独特的风景，二货如果能看见孟婆，说明他看到必然就是冥府，毋庸置疑。
“女人……好像……”
北冥离在脑海里搜索，隐约是看见在桥头站着个黑衣女人，面前还摆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女人蒙着黑纱，看不清面容，他正要回答，脑海里的景象全都消失了，他之前的记忆又断片了，神情恍惚。
“什么女人？霜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宁霜看着这货一脸的无辜，虽然无奈，但知道这不是二货能控制的，便道：“没什么。”
但她突然有了个想法，想试试二货对冥府的影响力，她偏要替杨彩云换魂，看冥府会怎么样她。
“我决定替杨彩云换魂，等忙完比赛再说吧。”
北冥离登时来了精神，“我都安排好了，比赛那天霜霜你绝对满堂彩，姜云秋甭想赢。”
他已经给帝都集团公司发布了最高指示，从后天起，不管职位高低，一律轮流带薪休假听戏，敢不去的扣年终奖，扣到死为止那种。
“我也安排好了，到时候戏园子座位肯定不够用，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乔雪莲嗔道。
“座位不够就自带小板凳，人越多越多好，反正以卖出的票为准，不行买了票在外头站着听。”北冥离不以为然。
宁霜听得好笑，也没拒绝，姜云秋到时候绝对会耍阴谋诡计，她确实要防患于未然。
比赛是明天上午九点开唱，宁霜晚上照吃不误，反正不是她唱，不必担心吃多影响发挥，胡一诺和肥妈也到了，他们住在酒店，宁霜给他们打电话，把遇上胡海叶的事说了。
肥妈冷笑，“这个不要脸的四处在找一诺，我昨天听一个朋友说的，王八蛋肯定着急了，等比赛完，咱们必须把这王八蛋的皮揭了，让他身败名裂，比臭老鼠还臭。”
“必须的，这对狗男女的好日子到头了。”宁霜傲然道。
她和姜云秋既然对上了，就没打算让她好好过，终生不得登台表演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大戏没上呢！
至于叶派，既然做了那么些缺德事，那索性也一并收拾了吧，她并不想当卫道士，可谁让生活中总是有那么多渣渣，逼得她出手，一点都不让她消停。
晚上宁霜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紧张，但在帝都机场，程小云却没那么平静，激动地等待着师父，终于等到了杨竹君，年约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精神抖擞，难掩激动。
杨竹君连夜坐飞机赶过来，他一分钟都等不及了，必须尽快见到本人，确定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样。
“师父，您真没听错？”程小云有些不太相信，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人都死了百来年，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杨竹君肯定点头，“绝不会听错，就是你师叔公的声音，你听。”
他拿出手机，也放了段贵妃醉酒的唱段，声音和程小云录的一模一样，但音质却很模糊，充满了年代感。
“这是我收藏的师叔公他老人家的唱片里的一段，是不是一样？”杨竹君激动地问。
程小云一脸讶然，要不是亲耳所听，她都不敢相信，真的一模一样，绝对是一个人唱的，可是——
“师父，我录的唱段是个小姑娘唱的，肯定不是师叔公。”
“所以我才过来亲自问清楚，否则我死都不瞑目。”杨竹君神情坚定，手里抱着个黑布罩着的东西。
“师父，您带的什么？”
“唱片机，还有你师叔公的唱片，我得拿出证据。”杨竹君隐有得意，幸亏他把那些宝贝都收藏了，虽然声音模糊，但肯定能听出来。
吃过晚饭，乔雪莲接到了程小云的电话，神情十分惊讶，“你师父也要过来？我让人去接你们。”
安排了人去门口迎接，乔雪莲说道：“程小云和她师父要过来，说有重要事情。”
宁霜在啃大骨头，两手捧着啃，油汪汪香喷喷的，闻言也没多想，“来就来呗，兴许是为了明天比赛吧。”
说完继续抱着骨头啃，猪身上最好吃的就是筒骨，贼香。
第1073章 露馅
“霜霜，这根骨髓多。”
北冥离挑了根最大的，夹到宁霜盘子里，笑眯眯地看她啃，他不爱啃猪大骨，更喜欢牛骨或是羊骨。
宁霜眼睛一亮，把袖子往上撸了把，抓起了骨头狂啃，先把骨头上的筋肉啃干净，再拿筷子吸里面的骨髓，那些才是整根骨头的精华，又香又醇，百吃不厌。
“小霜吃些蔬菜，要不吃水果，骨头油腻，吃多了不消化。”乔雪莲夹了些洋蓟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宁霜，这孩子不爱吃蔬菜，习惯不太好。
宁霜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嘴边还沾了不少肉丝儿，少了些清冷，多了些烟火气，北冥离自己吃一口，再看宁霜吃，脸上带着笑，傻乎乎的。
“夫人，程小姐师徒到了，是来这儿还是会客厅？”下人过来禀报。
“带来这边吧，再添两套碗筷。”乔雪莲吩咐。
这个点赶过来肯定没吃晚饭，程小云也不是外人，索性一块吃吧。
杨竹君坐在电动小车上，从门口进来都过去小半个钟头了，可还没见到主人，一路上不是房子就是园林，一辈子清贫的杨竹君，看得眼花瞭乱，目不暇接。
这比以前的皇宫还大呢，到底是啥大户人家啊？
“小云，这家人是干啥的？”杨竹君小声问，心里惴惴不安。
他到现在都住着戏曲学校配的教工宿舍楼，和老伴一块儿住，二室一厅，七十平方不到，几十年前的老房子，破旧不堪，儿女们都不学戏，干的是其他行当，成家后都有了各自的家。
他的工资当然不低，而且还有演出补贴啥的，一年下来挣的不少，但这些钱杨竹君都补贴给徒弟们了，这些徒弟都是他在孤儿院领养的，因为他觉得孤儿院出来的孩子能吃苦，也少了更多的麻烦。
但这也意味着杨竹君要承担这些孤儿的所有费用，吃喝拉撒，还有各式行头，都是不小的花费，杨竹君老两口的钱都搭在徒弟们身上了，好在程小云熬出头，挣的钱更多，让杨竹君担子轻了不少。
连平时吃顿肉都觉得奢侈的杨竹君，见到比王府还豪奢的宅子，不禁缩手缩脚，怕乱说话得罪人。
程小云笑着说：“确实是大户人家，但当家夫人为人很好，要不是她帮忙，我们杨家班在帝都都待不下去了。”
“那一会儿我得给那位夫人鞠躬道谢，大恩哪！”杨竹君十分感激。
终于到地儿了，程小云扶着杨竹君下车，有人过来引他们进屋。
“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吃饭，我们也刚开吃没多会儿。”乔雪莲起身迎接，见杨竹君身形清瘦，神情隐有孤傲，便知道程小云的脾气来自哪了。
“谢谢您呐，帮我们杨派大忙了。”
杨竹君冷不丁九十度鞠躬，把乔雪莲吓了一跳，忙伸手搀扶，“快起来，我只是举手之劳，还得小云自个争气，您快起来吧。”
老爷子硬是鞠了三个躬，这才起了身，朝宁霜和小翠不住打量，不知道哪个才是徒弟说的那位姑娘。
“先吃饭，吃了再说。”乔雪莲招呼。
杨竹君虽然满腹疑问，但他不能违了乔雪莲的好意，便和程小云坐了下来，满桌菜肴比他家过年还丰盛，还有好些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菜，认都不认识。
程小云介绍了师父，又介绍了宁霜，北冥离她不认识，头一回见。
“是我儿子，今天刚回来。”乔雪莲简单介绍了下。
北冥离对外人向来没好脸色，笑脸只对家里人开启，程小云师徒和他打招呼，他板着死人脸唔了声，师徒俩惴惴不安的，还以为北冥离对他们不满。
“我儿子对谁都这样，你们别管他，吃饭吧。”乔雪莲笑着解释，并为他们布菜。
杨竹君毫无食欲，他在暗中观察啃大骨头的宁霜，就是唱的特别像师叔公的那个姑娘，见宁霜啃得满面油光，面前堆了不少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不由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唱戏的人特别看重对嗓子的保护，平时总喝梨水润喉，刺激性的食物一律不吃，表演前一天就净腹，只喝一点水和白粥，为了保证嗓音干净澄澈。
像杨派老祖杨菊仙，甚至会在表演前三天就净腹，只喝水和白粥，开场前只能喝水，什么东西都不吃，更别提是油腻的大骨头了，吃了绝对会影响第二天的发挥。
宁霜明天就要表演，可现在却在大口啃骨头，连唱戏的基本常识都不懂，说明她绝对不是那段贵妃醉酒的真正演唱者。
啃完了北冥离递过来的大骨头，宁霜这才注意到杨竹君意味深长的眼神，起先还不明白，可没多会儿就想到了，心里一咯噔。
不好，她把唱戏前净腹这茬给忘了。
这下露馅了！
宁霜懊恼地拍了下桌子，现在可咋圆？
她索性撇过头，假装啥都不知道，但大骨头是再不敢啃了，只挑了些蔬菜水果吃，偏偏有人又夹了根大骨头过来，“霜霜，这根也挺大。”
“吃饱了，我明天要表演，不能吃太多。”
宁霜矜持地拒绝了香喷喷的大骨头，见二货还没明白过来，她气得把骨头塞到这货嘴里，“慢慢啃吧！”
北冥离眨了眨眼，朝宁霜面前小山一样的骨头棒瞅了眼，这些是算少量？
霜霜自从和他在一起后，胃口越来越好了呢，肯定是爱情的力量。
北冥离眼睛亮晶晶的，心情大好，津津有味地啃起了骨头，虽然是猪骨，但霜霜喂的就是香。
用过饭，乔雪莲让人收拾了桌子，这才问程小云有啥事。
“我师父有事。”
程小云看向师父，杨竹君拿出了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唱片机，非常少见的老古董，博物馆才能看见，保养得很不错，擦得锃亮锃亮的。
杨竹君又拿出了一张黑胶唱片，都是上世纪民国时的东西，满满的年代感，他把唱片卡好，没多时，悠扬的戏曲声就传了出来，正是贵妃醉酒，不过这是整出唱段。
伊伊呀呀地声音虽然模糊，但能听出功底很深，乔雪莲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唱完后，她忍不住问：“这是谁唱的？”
第1074章 相认
杨竹君朝宁霜看了眼，这才说道：“是我师叔公杨彩云的唱片，隔了百年，声质不太好了。”
宁霜脸色微变，有些坐不住了，鬼知道杨彩云居然还有唱片流传下来，这下可好，正主儿找上门了。
叫出了杨彩云询问。
“你灌了唱片怎么没和我说？”
杨彩云想了许久，这才想起了久远的往事，“是师父带我去弄的，我只管唱，其他一概不知，后面进了军阀府里后，才知道那个叫唱片，大人您不说我都忘记了。”
“看看那个老头，瞅着眼熟不？”宁霜问。
杨竹君看不见杨彩云，但杨彩云却能看见他，只瞄了眼，杨彩云神情大变，失声叫道：“六师兄，是六师兄啊！”
眼前这老人眉眼和六师兄很像，六师兄老了大概就是这模样，杨彩云很快便平静了，知道不可能是六师兄，粗看很像，但细看还是有差别的，他六师兄更壮实一些，而且眉眼朝带着笑，看着特别舒服。
六师兄是唱武生的，时常和他在台上对戏，感情比别的师兄弟深厚很多，就算隔了百年，杨彩云也依然能清晰地描绘出六师兄的相貌。
“他是六师兄的孙子？”杨彩云语音哽咽。
“是的，人家找上门来了。”
宁霜头大如牛，连本人的唱片都拿出来了，她想否认都难，就不知道程小云的师父，能不能接受阴灵的存在？
杨竹君小心翼翼说道：“我师叔公当年名满梨园，和我爷爷是最佳搭档，只要他俩一登台，票早早就卖完了，要不是……要不是师叔公出了事，我们杨派也不至于……唉！”
杨彩云被抢走后，杨菊仙想尽办法，又重新扶持了一位徒弟和六师兄配戏，但这个新徒弟不管身段还是唱功，都比不上杨彩云，而且六师兄和他也没那份打小长大的默契感，登台表演了几回，都没起水花，再加上战乱纷飞，很多戏园子都关门了。
当时老百姓日子都艰难得很，谁还有闲心去听戏，只有名角才有市场，唱不好的一日三餐都混不上，杨家班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杨菊仙贫病交加，没多时就病死了。
杨菊仙一死，杨家班的其他人四分五裂，有的去投奔了叶家班，有几个不愿背叛杨菊仙，但唱戏又无法谋生，他们便改行干其他营生了，只有六师兄杨天云还坚持在梨园讨生活，并且一心想把杨派发扬光大。
但因为没了杨彩云配戏，又有叶德全的打压，杨天云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并且娶妻生子，还告诫子孙一定要把杨派的工夫传承下去，圆杨菊仙的遗愿。
杨竹君把杨派这些年的艰难大致说了，虽然轻描淡写，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艰辛，杨天云三代祖孙能为了杨菊仙的遗愿坚持百年，而且拒不受叶派的名利诱惑，真的很难得。
叶派现在的当家人叫叶莲生，是曲艺协会的会长，也是姜云秋的师父，在曲艺界算是国宝级的人物，能量非同小可。
叶莲生是叶兰芝的小儿子，年纪不小了，和他父亲一样，同样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杨派一衰败，叶家班就成了曲艺界的龙头老大，叶兰芝也成了名角儿，取代了杨彩云的位置，坐头把交椅，叶家班从民国一直兴盛到了现在，但这些年却在走下坡路，叶派除了个姜云秋外，其他就没几个出挑的。
但姜云秋的水平也就那样，外行人都能听出来好赖，所以叶莲生虽然年纪大了，但心里跟明镜一样，他派人联系了杨竹君和程小云师徒俩好多回，抛出巨大的利益诱惑，希望他们师徒能改投叶派，但都被严词拒绝了。
换来的自然是更大的打压，只不过叶莲生的能量大都集中在帝都，其他地方鞭长莫及，所以程小云在外地登台，扬名立万后，才敢去帝都登台，但她还是太小看了叶莲生，如果不是乔雪莲出面，程小云照样在帝都立不住足。
东耀帝国很多行业都在创新改革，但曲艺界却一直传承着以前的习俗，山头是极重要的，叶莲生就是帝都的山头，外人想在帝都立足，必须去叶家拜山头，得不到叶莲生的认可，再能耐都立不住脚。
杨竹君朝宁霜看去，指着唱片机说道：“姑娘，您唱的贵妃醉酒，和我师叔公唱的一模一样，我……我就是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霜心虚地撇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空气一下子沉寂了。
“大人，小人想和六师兄的孙子相认，求大人成全。”杨彩云跪在地上恳求。
他太自私了，活的时候浑浑噩噩，死了也糊里糊涂，没为杨派尽一点力，六师兄为了杨派受了那么多苦，他必须尽些绵薄之力。
想到六师兄的音容笑貌，杨彩云心里酸涩，更是自责。
宁霜看了下杨竹君，又看下杨彩云，一个头两个大，北冥离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就让他们相认吧。”
“行了行了，让你们相认，起来吧！”
宁霜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杨竹君师徒面面相觑，不明白宁霜的意思。
“确实不是我唱的，我压根不会唱戏，但我会招魂，明白我的意思吧？”宁霜老实承认了。
杨竹君咽了下口水，招魂……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姑娘，您……您是跳大神的？”
“差不多吧，唱的是你师叔公本人。”
宁霜也懒得解释，跳大神就跳大神吧，反正差不多一个意思，她将灵力射进师徒俩眼睛。
杨竹君师徒只觉得眼睛清凉，眨了眨眼，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杨彩云，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唇红齿白，比当下最流行的小鲜肉还俊俏。
师徒俩吃了一惊，不久杨竹君大喜，认出了杨彩云。
“师叔公，真的是您老人家，师叔公在上，请受竹君一拜。”
杨竹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吃着，程小云虽没认出来，但也跟着行了大礼，暗暗心惊，没想到师父一直挂在嘴边的师叔公竟然如此俊俏，难怪当年会被军阀强抢进府呢！
第1075章 闭着眼睛都会赢
“快起来，你长得像六师兄，乍看和六师兄一模一样。”杨彩云也十分激动，本能想去搀扶杨竹君，但快触到时，才想到自己是阴灵，手又缩了回来。
“是啊，我奶奶常说，我比我爹还像他老人家。”
杨竹君起了身，和杨彩云话起了家常，聊到已经去世的杨天云，俩人都哭了起来，十分伤心。
“爷爷死前还念念不忘祖师爷的遗愿，说自己没本事，让我和我爹继续努力，可我也是没本事的，到现在都没干出成绩……”
杨竹君十分自责，哭得像孩子一样，这些年的委屈都没地方诉说，现在遇上长辈，他一下子爆发了，泪水涟涟。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是师叔公我没本事，快别哭了，以后咱们一块努力。”杨彩云安慰道。
宁霜抽了抽嘴角，一个年轻俊俏的师哥，对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说‘好孩子’，怎么听都有些违和感。
程小云也安慰着，杨竹君这才停止了哭泣，慢慢欢喜了，“师叔公，有您在我就安心了。”
他擦了眼泪，突然冲宁霜跪了下去，郑重地叩了三个吃着，“多谢姑娘大恩，让我能见到师叔公。”
程小云忙跪了下去，这师徒俩的规矩还挺多，宁霜把他们俩强搀了起来，“凑巧而已，别再行大礼了。”
杨彩云却严肃道：“必须的，大人您就是杨派的大恩人，小人会给大人竖长生牌位，让弟子天天参拜。”
宁霜又抽了抽嘴角，就算不拜她一样能长生。
“随你的便，你换魂的事等比赛完了再说，先进去吧，明天好好比赛。”
宁霜一挥手，杨彩云便收进安神符，杨竹君师徒俩眼睁睁地看着人在眼面前消失，神情惊讶，看宁霜的眼神如同看神仙一般。
“姑……大人……您莫非是神仙不成？”杨竹君喃喃自语。
“不是。”
宁霜笑了笑，她离神还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等去了上界后，她再想办法混个神位玩玩。
晚上宁霜早早地睡了，没有一点思想包袱，反正赢定了。
姜云秋却没这么轻松，不知怎的，虽然都安排好了，可她还是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心慌慌的，跳得特别快。
明明大佬那儿已经哄好了，观众和评委也都搞定了，万无一失，可她还是心慌。
深夜了，姜云秋毫无睡意，她刚和师父叶莲生通了电话，心里更不安了。
师父责怪她做事太仓促，不和他商量就擅自提出了挑战。
“就算挑战也得挑个强劲的对手，和拳王比赛，就算输了还是光荣，可你却和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比，就算你赢了又能怎样？谁还会夸你不成？
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听不进我的话了，但我提醒你，你代表的是叶派，你输了就表示叶派输了，跟着你丢脸的是叶派上下全体弟子，还有你师父我的这个老脸！”
叶莲生在电话里的口气十分严厉，姜云秋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但现在箭在弦上，她只能应战，否则她照样丢脸，以后也没脸上台表演了。
这一战她只能赢！
天大亮了，宁霜用过丰盛的早餐，早早地到了戏园子，十点开始表演，现在才八点不到，戏园子冷冷清清的，观众得九点半才能进场。
她和姜云秋同时表演，戏台隔壁挨着，表演途中观众还可以串个门，这是以前梨园界的规矩，也是最残酷的竞争方式。
姜云秋也早早到了，后台是共用的，杨竹君师徒比宁霜紧张多了，还有杨家班的成员，都赶到了，并且带来了各式行头，齐全得很。
“第一个节目是贵妃醉酒，这个是我们班最好的老生，让他和您配戏。”程小云拉出了个英武的年轻男子，是她师弟，在曲艺界也小有名气了。
“好，辛苦诸位了。”
宁霜点了点头，杨竹君亲自给她化妆，厚厚的粉彩涂在脸上着实不太舒服，其他人也都开始换行头了，还有配乐师等，杨家班已经是成熟的戏班了，该有的分工都有，水平都还不错。
姜云秋看着忙碌的杨家班，眼睛都红了，她就知道这小贱人和程小云是一伙的，卑鄙小人，居然想踩着她上位，做梦！
“原来宁小姐和程小姐是好朋友呀，我说怎么无缘无故会挑战我呢。”
姜云秋实在忍不住怒火，走过来阴阳怪气的。
程小云脾气急，张嘴就要反驳，杨竹君拽了她一下，摇了摇头，程小云硬忍住了，知道师父是怕闹起来影响比赛。
宁霜笑了笑，大剌剌地坐着，“好朋友还论不上，不过比和你的交情肯定强不少，而且姜大婶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记心不太好，明明提出挑战的可是你，我只是迫不得已才应战，还加班加点赶了好几个夜班，才好不容易挤出这三天时间，累死我了。”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大哈欠，一脸不耐烦。
姜云秋脸上的肉抽了几下，怒火都冲到嗓子眼了，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暗暗告诫，不能中了这小贱人的奸计，她且忍着，一会儿比赛见分晓。
“希望一会儿在戏台上，宁小姐还能有这么足的底气！”
姜云秋冷笑了声，眼里射出寒光。
宁霜又打了个哈欠，这回没作戏，谁让北冥离那货居然大清早犯困，二筒把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一手扛着睡袋，一手扛着二货，到了后台往睡袋里一塞，就和小翠讨论熊出没的剧情去了。
睡觉绝对会传染，宁霜明明来的时候精神抖擞，但现在却被二货传染得直打哈欠，眼泪汪汪的。
“大婶你放心，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赢，回头赢了比赛，大婶你可得履行赌约啊！”宁霜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云秋，重提赌约。
姜云秋心里毛毛的，那种不安感又来了，后背一阵阵发凉。
“愿赌服输，但也是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姜云秋冷笑了声，扬长而去，但一转身，她面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不安感更强烈了，总觉得会出事。
程小云过去打听消息，回来说道：“姜云秋第一出戏是她的成名作王宝钏。”
“金宝钏也没用，该输就得输，你们谁掐我把，困死我了。”
宁霜恨恨地瞪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北冥离，睡觉就睡觉，干嘛要来后台睡。
第1076章 后台相遇
后台忙忙碌碌的，姜云秋带来了叶家班的班底，都在为她服务。
宁霜已经化好妆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其实是在给杨彩云增加魂力，今天上午要连唱三段，是体力活，必须让杨彩云保持最好的状态。
“还有半小时上场，大家各就各位，谁要是在台上出茬子，别怪我不客气！”
程小云召集了班子的成员训话，十分严厉。
“师姐放心。”
大家都信心十足，都很兴奋，他们还是头一回在这么大的戏台表演呢，而且对手还是大青衣姜云秋，多好的锻炼机会，不论输赢，这一场都是他们赢了。
胡海叶和姜意秋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白色针织衫配葱绿色长裙，外面套了件浅驼色大衣，看起来清新文艺，气质极佳。
这两口子身后还跟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夫妇，眉眼间和姜云秋姐妹有些相像，应该是她们父母，书卷气很足，但却养出了姜云秋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有姜意秋也不是个好东西，可见这老两口的品德也不咋地。
胡海叶还捧了香气馥郁的西伯利亚百合，是姜云秋最喜欢的花。
“祝你表演顺利，我们对你很有信心。”胡海叶把花递了过去。
姜云秋笑靥如花，娇声道：“谢谢姐夫。”
这一家子欢声笑语的，完全没把比赛放在心上，他们都相信姜云秋百分百能赢，毫无紧张感，看向宁霜这边的眼神多了些轻视，在他们眼里，宁霜和程小云他们都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一诺，这边走，哎呀……你干嘛把这小崽子带过来？放在酒店和肥球作伴不好……”
门外响起了肥妈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宁霜嘴角上扬，好戏来了。
“元宝喜欢出来，肥球不喜欢。”胡一诺弱弱地辩解，怀里是多动症的小猴子，还穿了件粉色的小衣裳，一看就是肥妈的喜好。
小猴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兴致勃勃，出来多好玩，能看到好多漂亮母兽，可惜怎么就没毛呢？
外面的母兽都一个毛病，让它很纠结啊！
随着肥妈的碎碎念，他拽着胡一诺进了后台，手里也捧了一大束香死个人的粉百合，也真是巧了，肥妈喜欢的就是粉百合。
“祝你旗开得胜，演完了咱们去吃全聚德，我已经托人订好位子了。”
肥妈把花塞给了宁霜，三句话不到就歪到吃上头了。
胡一诺本来面目还带着笑，可突然身体抖了抖，笑容消失，低下头一声不吭，紧紧搂着小猴子，且越搂越紧，完全是他下意识地举动。
“吱吱……”
小猴子不住挣扎，这个蠢雄兽，屎都要挤出来了。
宁霜把小猴子解救了出来，这小家伙脾气可不好，把它惹毛了，能把胡一诺的细皮嫩肉挠个稀马烂，她知道胡一诺为什么会失态，肯定认出胡海叶夫妇了。
胡海叶夫妇也很震惊，讶异看向这边，刚才他们听得很清楚，胖男人叫的是‘一诺’，他们的儿子就叫一诺，难道？
肥妈反应很快，朝胡海叶看去，正是他在网上搜索出来的那对狗男女，难怪小乖乖会突然难受。
“一诺不怕，他们要是再敢伤害你，我大耳光子削不死他们！”肥妈低声安慰。
“嗯……”
胡一诺没抬头，身体还有些颤栗，肥妈的安慰对他无用，那种刻印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是一两句安慰能消除的。
宁霜看出不对，这倒霉孩子好像在害怕，而且对象应该不是胡海叶夫妇，而是——
“你怕姜云秋？”
胡一诺身体剧抖，点了下头，被他封印的许多不好的回忆，在看见姜云秋的那一刹那，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让他痛苦得窒息。
肥妈忙说道，“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她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宁霜朝和父母说话，还没发现胡一诺的姜云秋看了眼，这女人到底对胡一诺做了什么？
“你已经是大人了，比姜云秋强壮，还比她高，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制服她，你还怕什么？”宁霜冷静地分析。
胡一诺心渐渐放松，恐惧感慢慢地消失，女魔王说得没错，他现在力气变大了，还是大人，姜云秋对他做不了什么了。
他确实用不着害怕！
可想归想，打小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恐惧感，并没有那么容易克服，不过还是有效果的，他没那么紧张了，还勇敢地抬起了头，勉强笑了笑，脸却白得不像话。
乔雪莲第一次看见胡一诺，眼睛都直了，这男孩子比杨彩云还俊俏，哦哟哟……小霜身边咋都是美人，也不晓得早点介绍给她认识，她最喜欢看美人了。
宁霜介绍了胡一诺的身份，乔雪莲一听是胡海叶故意遗弃的，对胡一诺更生怜惜，安慰道：“甭怕，姨给你撑腰，他们要是敢再害你，把他们通通关青山养猪去！”
就跟老混蛋的那个钢琴家心肝宝贝一样，让这些狗男女凑作堆，组成渣男贱女团，天天给猪猪们免费表演，相信猪肉品质一定会再上个台阶。
“谢谢姨……”
胡一诺弱弱的声音，让乔雪莲心都萌化了，好想掐几把这孩子的脸，要是胡一诺是她儿子，她肯定打小就好好打扮，公主裙肯定不能少，穿起来绝对好看。
可惜北冥离不配合她，她一拿出公主裙，北冥离就板着死人脸，乔雪莲也不敢招惹儿子，一次都没敢穿，这也成了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希望以后宁霜能给她生个漂亮孙女，她绝对会把全世界的娃娃和公主裙，都弄到家里来，一天换一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胡海叶暗中观察胡一诺，越看越觉得这个男孩是他儿子，依稀能看见小时候的模样，他不由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按捺不住喜悦之情的胡海叶，和姜意秋耳语了几句，姜意秋也很激动，两人走了过来，胡一诺紧张得不住颤抖，肥妈搂住了他，像母鸡护小鸡一样，警惕地瞪着越来越近的胡海叶夫妇。
终于面对面靠近了，胡一诺额头沁出细汗，呼吸急促，快支撑不住了，小猴子感觉到了他的惶然和紧张，真是弱鸡。
它伸出爪子在胡一诺肩上拍了拍，叫了几声，胡一诺精神一振，他能明白小猴子的意思，是叫他勇敢一些，他不能让小猴子失望。
深吸了口气，胡一诺挺起了胸膛，慢慢抬起头，勇敢直视他血缘上的父母。
姜意秋最先忍不住，母子之间天然的羁绊，让她直觉对面这个男孩，就是她走失的儿子，当初她国外表演回来，得知傻儿子离家出走了，她其实也难过的，这些年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傻儿子，但次数寥寥无几。
“你……是一诺吗？”姜意秋颤声问。
第1077章 挤兑死你
胡一诺看着姜意秋，眼神淡漠，他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深，记忆里姜意秋时常在外地演出，一年顶多在家住两三个月。
但就算那两三个月，姜意秋的时间也不是他的，家里时常高朋满座，十分热闹，但热闹也不是他的，他通常会被关在屋子里，不允许出去丢人现眼。
所以，妈妈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小猴子窜到了胡一诺的肩上坐着，瞪着姜意秋，它感觉到弱鸡不喜欢这个母兽，它也不喜欢，没毛也就算了，连肉都没有，换了在它爹那儿，倒贴都没公猴要。
“夫人有事？”胡一诺没否认，也没承认，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姜意秋更激动了，眼里多了些泪，“我是你妈妈呀，一诺，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找不到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还会说话了？”
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没想到小时候的傻儿子，现在竟出落得这么好看，而且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干净文弱的漂亮男孩，都会触发女人的母性关怀，就如同乔雪莲一样，姜意秋在看到胡一诺后，尘封九年的母爱，一霎那爆发了，恨不得把胡一诺搂在怀里。
冷哼声传来，声音很响，毫不掩饰主人的鄙视，正是肥妈。
肥妈嘲讽道：“想认我家一诺当儿子的不要脸女人多如牛毛，你是哪根葱，看我家一诺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恬不知耻凑上来认儿子？嗤，你脸比皮股大啊！”
姜意秋又气又臊，她从小接触的都是所谓的文明人，个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没人会像肥妈这么‘粗俗'，尽说些粗言污语，简直不堪入耳。
“我真是一诺妈妈，我叫姜意秋，这是一诺爸爸胡海叶，你们可以上网搜查，我们并不是无名之辈，怎么可能随便乱认儿子。”
胡海叶也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是啊，我们真是一诺的父母，这九年我们找遍了全国各地，没有一点消息，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一诺，你还记得爸爸吗？”
一副慈父样的胡海叶，深情看着胡一诺，心里却不住打鼓，祈祷这傻儿子不记得九年前的事，胡海叶觉得记得的可能性不大，那个时候傻乎乎的，话都不会说，肯定不记得，他更奇怪胡一诺九年不见，怎么就正常了？
希望这傻儿子的音乐才华还在，否则他上哪去找曲子？
肥妈都快恶心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艺术家？
呸！
贝多芬和萧邦的棺材板快按不住了！
一把拽过胡一诺，护在他身后，肥妈挺了挺将军肚，胡海叶被顶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摔跤，脸顿时沉了，“你是谁？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儿子？嗤……你儿子九年前被你害死了，你哪还有儿子？”肥妈讽刺道。
胡海叶脸色微变，警惕看着肥妈，这个死胖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九年前离家出走了，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儿子？”胡海叶倒打一耙。
姜云秋和她父母都过来了，听了他们的对话，这一家神情各异，姜家父母十分激动，看得出很开心，但姜云秋却和胡海叶一样，有些心慌，担心胡一诺会说出以前的事。
“我看不像一诺，姐夫，你可别认错了。”姜云秋故意对胡海叶说，眼神不时打量胡一诺。
胡一诺身体紧绷着，要不是有肥妈和小猴子，以及女魔王在，他肯定撑不住了。
肥妈想回怼过去，宁霜开口了，“想认亲等比赛完了再说，姜大婶，你可得拿出精神哦，别第一天就输个精光，那也太对不住你大青衣的名号了呀！”
胡海叶不高兴道：“云秋虽然比你虚长几岁，你叫什么大婶？宁小姐不觉得自己很无礼吗？”
胡一诺淡淡道：“你算错了，大了十一岁。”
姜云秋四十整，正好大十一岁。
肥妈嗤笑，“都老成咸菜干了，不叫大婶难不成叫姐姐？哎呦……我们家可没这么老的姐姐，瞧这饱满的苹果肌，玻尿酸没少打吧？脸都成僵尸了，还姐姐？我叫你一声你敢应不？”
对于美容，肥妈可是了如指掌，他上下打量脸快气歪的姜云秋，滔滔不绝道：“眼角开过，腮骨下巴都磨了，你可别说是拔了牙，除非你拔的是象牙，否则没可能四方脸变成锥子脸，鼻子垫了，皮基本上一年一磨，啧啧……胸都是假的……估计你皮股还抽了脂吧……哎呦……你说你这一身还有啥是真的？”
来之前肥妈查出了姜云秋二十年前的相片，和现在可是大相径庭，最明显的就是方方正正的脸蛋，现在已经变成了完美的瓜子脸，姜云秋对外说是拔了大牙，三岁小孩都不信。
宁霜接话道：“放的屁是真的，拉的屎也是真的，所以臭不可闻。”
胡一诺嘴角抽了抽，心里一下子轻松了，有女魔王和肥妈在，姜云秋讨不着好处，他很安全。
“你……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太没教养了！”
姜家父母气得浑身发挥，姜云秋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现在却被贬得一无是处，比粪坑里的粑粑还臭，他们岂能忍。
宁霜哼了声，“听不下去了？那女干夫银妇做的那些龌龊事，你们怎么看得下去？”
肥妈冷笑，“有些人表面高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上等人，可背地里却男盗女娼，比野鸡还脏。”
“你别污辱野鸡，野鸡明码标价，不干损人利己的缺德事，也是市场的一种需求，女干夫银妇连畜生都比不上。”
“对对，我说错了，不能拿野鸡打比方，野鸡太冤了。”
肥妈和宁霜一唱一和，姜云秋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脸色铁青，身体颤栗着，好想现在就叫人过来，弄死这对贱人。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我……”
姜老太太更气，她是声乐教授，一辈子受人尊敬，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更没去市井生活过，哪里听到过这些污言秽语，气得眼睛一翻白，朝后摔倒。
第1078章 神操作
胡海叶和姜意秋忙扶住了老太太，气怒攻心引起的晕厥，姜意秋气愤指责：“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报警了。”
“报啊，现在就打110，我要举报姐夫和小姨子勾搭成女干，还虐待小孩，并且遗弃。”
宁霜每说一句，胡海叶和姜云秋的脸色便阴沉一分，俩人交换了眼神，心知不妙。
胡一诺这傻子居然记得九年前的事，该死的！
“什么虐待？什么遗弃？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虐待遗弃一诺了？”姜意秋听不明白，更加气愤。
虽然她以前不喜欢傻儿子，可没少他的吃穿，还请了保姆照顾，比贫困山区那些孩子过得幸福多了，这个女孩胡乱安罪名，太可气了。
宁霜冷笑，朝眼神闪烁的胡海叶看了眼，“那你就要问你的好丈夫了，不过也许你不会介意，毕竟你连丈夫都大方地舍出去了，一个傻儿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姜意秋心口刺了刺，底气不足，毕竟她家的情况确实畸形，可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女孩怎么会对她家的事那么了解？
难道是一诺说的？
姜意秋朝胡一诺看去，眼神疑惑，一诺小时候傻乎乎的，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们姐妹真是情深，都2027年了，居然还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啧，胡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哪，难怪七八年都写不出好作品来，天天醉卧美人窝，哪还有心思创作呢！”
叶青青极尽嘲讽，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胡海叶心更虚了，他担心剽窃的事也露馅了。
姜老爷子神情变得凝重，他好歹是汉语言教授，宁霜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怎么可能听不懂，难怪他总觉得云秋和女婿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原来竟是……
孽障呀！
“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这是我们的家事，同姑娘你没干系。”老爷子沉声道。
虽然生气，可他第一反应是顾全家族的名声，不能让这些丑事传扬出去，回去后再教训不孝女和女婿。
宁霜冷笑道：“我可懒得管你们家的破事，你们不嫌脏，我还嫌恶心呢，只不过我有点好奇，要是吕老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会有啥反应？”
姜云秋身体震了震，吕老正是她的靠山大佬，这小贱人到底是从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明明她隐藏得特别严实，就连父母都不知道她和吕老之间的事。
“什么吕老马老，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比赛快开始了，希望宁小姐别太让我失望。”
姜云秋色厉内荏地放下话，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脸上冷若冰霜，心里却慌得很，担心大佬知道她和胡海叶的事，这小贱人留不得了。
比赛完后就找人作了这小贱人，扔到海里喂鲨鱼。
眼里射出寒光，打定主意的姜云秋心安了些，开始吊嗓子，准备登台。
十点还差五分，好戏开场，观众席都坐满了人，就连走道上都挤满了，有人自个备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坐着，都是北冥离手下的员工，带薪听戏这么好的事，员工们当然乐意，而且北冥离还允许带家属，越多越好，七大姑八大姨九姥姥全都上阵，把戏园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姜云秋那边的观众也不少，但明显声势不如宁霜这边，毕竟散客哪里比得上团体嘛！
“再去找些人来，不论多少钱都成。”姜云秋咬牙吩咐。
小贱人也不知上哪找来了那么多人，是她小瞧了。
乐声响起，宁霜让杨彩云上了身，婀娜的身姿比二八少女还轻盈，妩媚的眼波让台下的观众骨头都酥了，本来只是来看乐子的，可一看这身段和唱功，立刻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哎呀妈……这唱功绝了，少说得练十五年以上，以前咋没听说过有这角儿……”
“人家不混梨园，是演电影的，没想到真是专业的，难怪敢和姜云秋应战。”
“姜云秋差远了，身段唱功都比不上，今天没白来，你们看着吧，比赛完了后，这个叫宁霜的必定名扬四海。”
“哎呦喂……我押的是姜云秋赢，押五百块呢，这下亏大发了。”
……
只唱了十分钟而已，观众们心里便有数了，认定宁霜能赢。
北冥离已经醒了，他不爱听戏，在下面打探消息，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眼睛一转，有了好主意，叫了几个机灵的员工，让他们去隔壁拉客。
“和他们说，只要过来就奖一千块，做得好你们年终奖翻倍。”
员工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去隔壁串门了，不用多说，一听有一千块奖励，大家伙轰地过来了。
二筒照例拿出大包，小翠数钱，他分钱，而且北冥离还派人在门口堵死了，只准进不准出。
姜云秋的人初时还没察觉，后面见席上的人慢慢减少，这才知道发现了拉客的几人，气得过去轰人，可他们哪斗得过打了鸡血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干翻了，继续拉客。
阻隔两边的那堵墙，其实是布帘子，北冥离嫌它碍事，让人把帘子挪了个位置，往姜云秋那边挪过去好几米，宁霜这边顿时空出了好些地方。
姜云秋那边则只剩下一半都不到的观众席了，她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现在剩下一半都没了，而且还有人继续往隔壁走，差点气得破嗓。
好不容易唱完一段，姜云秋去后台换装，气急败坏地询问，得知北冥离竟拿钱收买，牙齿都快咬断了。
“好个奸诈小人！”
“师姐，现在怎么办？”
“你去和戏园子交涉，把帘布扯回原处，观众只是评判标准的一部分，还有评委呢，不着急。”姜云秋强迫自己冷静，评委都是她的人，肯定不会出错。
观众她没那个本钱去拉回来，一个一千块，十个就是一万，而且对方肯定还会加价，她的钱没那个该死的乔夫人多。
第二出又开始了，姜云秋上台表演白蛇，见台下稀稀落落的观众，实在提不起劲，硬着头皮唱下去，但发挥得并不好，台下的评委神情有些奇怪，有些干脆直接去听宁霜的了，眼神热烈，甚至还跟着打拍子。
第1079章 拉客
“这个唱功是杨派的吧？听着极像当年盛极一时的杨彩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神情变得疑惑，眼神多了些热烈。
他是几个评委中年纪最大的，古稀之年了，辈分也是最高的，甚至比叶莲生还高一辈，他不属于叶派，是另一名家尚派。
老先生名叫于智文，是唱老生的，但他天资有限，虽然勤学苦练，可唱功还是不如其他人，在曲艺界辈分虽高，可才艺有限，所以只是曲艺协会的副会长。
于智文和叶莲生的关系并不和睦，他看不惯叶派人的虚伪阴险，也知道叶派对杨派的打压，以及干的那些龌龊事，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杨派太大的忙，只是在背后稍加援手。
老先生虽然才艺不咋地，但见识却是有的，一听就听出了宁霜唱得像杨彩云，他家里也有杨彩云的唱片，偶尔会听一听。
“杨彩云是哪位？”有人不认识，好奇询问。
“当年赫赫有名的杨菊仙你们听说过吧？”于智文问。
不少人点头，“知道，杨派的祖师爷呀，只可惜杨派现在凋零了，没几个成器的弟子。”
另一人说道：“听说杨菊仙是被人害了嗓子，这才在巅峰时期退隐的，否则杨派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
他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杨菊仙不下去，叶家的祖师爷就上不来。”
“难不成杨菊仙的嗓子是叶家那位？”有人惊讶地问。
爆料的人正色道：“我可没这么说，一百多年前的事谁知道呢，兴许是生病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极有可能是生病，要不然怎会无缘无故倒了嗓子，真是可惜了。”
于智文眼神鄙夷，一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其实梨园界的人都知道杨菊仙当年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就是叶德全害的，但没人敢说出来，他也不敢。
唉！
于智文叹了口气，他没资格瞧不起这些人，他其实也一样，都是胆小怕事之徒。
“杨彩云是杨菊仙的得意门生，一登台就连获十八堂满堂红，打破了当时最有名的角儿的记录，这个杨彩云唱的是花旦，刀马旦也不错，那个时候真的是空前绝后，可惜呀……好景不长，杨彩云红火了没两年，就让军阀给强抢了，之后再没消息。”
于智文遗憾摇头，杨彩云本可以成为一代名角，可却被军阀毁了，世人都说叶兰芝唱贵妃醉酒是一绝，哼，那是他们没看过杨彩云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绝活。
这个叫宁霜的就颇有杨彩云当年的风韵。
于智文并没有见过杨彩云本人，但他师父却保存了十分珍贵的杨彩云唱戏时的录像，画质很模糊，还是黑白的，但仍然可见杨彩云的一颦一笑的风韵，比叶兰芝强多了。
“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其他人感慨了句，之后便没理提杨彩云了，毕竟现在是叶派当家，他们不敢得罪叶莲生，杨彩云再能耐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于老的意思是，这位宁霜是杨派的传人？”有人问。
“我只是觉得有些像，具体情况不清楚。”于智文含含糊糊地说着，其实他心里已经肯定宁霜就是杨派弟子，不过问话的人是叶莲生的狗腿子，他懒得和这人说。
于智文很欣慰，他以为宁霜是杨派秘密培养的弟子，这下可好了，曲艺界后继有人啦！
至于姜云秋的大青衣之名，他从来就没苛同过，唱功连二流都算不上，狗屁大青衣，还不是看在叶莲生的面子上，现在这个女人的唱功连三流都没了，肯定是得了名后飘了，懒得练功才会荒废。
“于老，您觉得她们俩谁能胜出？”之前问话的人又没安好心地问了。
于智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才第一天能知道什么，三天后才投票。”
用皮股想都知道是谁唱得好，但于智文知道这些人肯定会投姜云秋，因为都被收买了，就算他的一票不管用，可他还是要投宁霜。
反正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怕叶莲生报复，哼，大不了他去国外生活，闺女儿子有出息，都移民国外了，他和老伴因为舍不得家乡，才没动身，现在了无牵挂，怕个毛线！
姜云秋一边唱一边观察下面的动静，帘子还没拉过来，而且还在往她这边挪，再挪下去她还唱个屁，观众都跑宁霜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帘子怎么越拉越边上了，这边的人呢？”
终于有一位评委察觉到了，瞠目结舌，看了这么多年的戏，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骚操作，其他评委同样震惊，面面相觑。
“打起来了！”有人叫道。
评委们无心听戏，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台下，两拨人闹起来了，一拨不认识，但另一拨却是姜云秋带来的叶家班的人，明显处在下风，那几个陌生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杀气腾腾，把姜云秋的人干得连连后退。
他们不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换他们要是打一架能挣十万块，肯定也会老夫聊发少年狂，打得比这些人还凶。
“滚一边去，谁规定不能扯帘子了，你们唱得跟狗屎一样，强迫别人听太不人道，我们是来拯救这些可怜观众的！”
“别废话，赶紧把帘子拽过去，那老娘们唱得比哭丧还难听。”
北冥离的手下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姜云秋仅剩的一些观众们，看得一脸懵逼，不明白到底是啥情况，也不知道是继续坐着呢，还是随大流去隔壁，听着还怪好听的。
一位手下站到了椅子上，振臂高呼，“同志们，咱们花钱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听老娘们哭丧的，大家听我指挥，起立！”
一声大喝，观众们下意识地起立。
“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同志们，过去不仅有美妙的戏曲欣赏，还有金钱上的抚慰，一千块啊，只要挪挪你们的**，一千块就进腰包了，就算喝奶的小孩都有份，还犹豫什么？正步走！”
这位手下绝对在传//绡阵营混过，口号喊得贼溜，大家一听连喝奶娃娃都能有一千块，拖家带口来的观众哪里还坐得住，撒开丫子冲向隔壁。
第1077章 挤兑死你
胡一诺看着姜意秋，眼神淡漠，他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深，记忆里姜意秋时常在外地演出，一年顶多在家住两三个月。
但就算那两三个月，姜意秋的时间也不是他的，家里时常高朋满座，十分热闹，但热闹也不是他的，他通常会被关在屋子里，不允许出去丢人现眼。
所以，妈妈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小猴子窜到了胡一诺的肩上坐着，瞪着姜意秋，它感觉到弱鸡不喜欢这个母兽，它也不喜欢，没毛也就算了，连肉都没有，换了在它爹那儿，倒贴都没公猴要。
“夫人有事？”胡一诺没否认，也没承认，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姜意秋更激动了，眼里多了些泪，“我是你妈妈呀，一诺，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找不到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还会说话了？”
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没想到小时候的傻儿子，现在竟出落得这么好看，而且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干净文弱的漂亮男孩，都会触发女人的母性关怀，就如同乔雪莲一样，姜意秋在看到胡一诺后，尘封九年的母爱，一霎那爆发了，恨不得把胡一诺搂在怀里。
冷哼声传来，声音很响，毫不掩饰主人的鄙视，正是肥妈。
肥妈嘲讽道：“想认我家一诺当儿子的不要脸女人多如牛毛，你是哪根葱，看我家一诺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恬不知耻凑上来认儿子？嗤，你脸比皮股大啊！”
姜意秋又气又臊，她从小接触的都是所谓的文明人，个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没人会像肥妈这么‘粗俗'，尽说些粗言污语，简直不堪入耳。
“我真是一诺妈妈，我叫姜意秋，这是一诺爸爸胡海叶，你们可以上网搜查，我们并不是无名之辈，怎么可能随便乱认儿子。”
胡海叶也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是啊，我们真是一诺的父母，这九年我们找遍了全国各地，没有一点消息，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一诺，你还记得爸爸吗？”
一副慈父样的胡海叶，深情看着胡一诺，心里却不住打鼓，祈祷这傻儿子不记得九年前的事，胡海叶觉得记得的可能性不大，那个时候傻乎乎的，话都不会说，肯定不记得，他更奇怪胡一诺九年不见，怎么就正常了？
希望这傻儿子的音乐才华还在，否则他上哪去找曲子？
肥妈都快恶心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艺术家？
呸！
贝多芬和萧邦的棺材板快按不住了！
一把拽过胡一诺，护在他身后，肥妈挺了挺将军肚，胡海叶被顶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摔跤，脸顿时沉了，“你是谁？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儿子？嗤……你儿子九年前被你害死了，你哪还有儿子？”肥妈讽刺道。
胡海叶脸色微变，警惕看着肥妈，这个死胖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九年前离家出走了，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儿子？”胡海叶倒打一耙。
姜云秋和她父母都过来了，听了他们的对话，这一家神情各异，姜家父母十分激动，看得出很开心，但姜云秋却和胡海叶一样，有些心慌，担心胡一诺会说出以前的事。
“我看不像一诺，姐夫，你可别认错了。”姜云秋故意对胡海叶说，眼神不时打量胡一诺。
胡一诺身体紧绷着，要不是有肥妈和小猴子，以及女魔王在，他肯定撑不住了。
肥妈想回怼过去，宁霜开口了，“想认亲等比赛完了再说，姜大婶，你可得拿出精神哦，别第一天就输个精光，那也太对不住你大青衣的名号了呀！”
胡海叶不高兴道：“云秋虽然比你虚长几岁，你叫什么大婶？宁小姐不觉得自己很无礼吗？”
胡一诺淡淡道：“你算错了，大了十一岁。”
姜云秋四十整，正好大十一岁。
肥妈嗤笑，“都老成咸菜干了，不叫大婶难不成叫姐姐？哎呦……我们家可没这么老的姐姐，瞧这饱满的苹果肌，玻尿酸没少打吧？脸都成僵尸了，还姐姐？我叫你一声你敢应不？”
对于美容，肥妈可是了如指掌，他上下打量脸快气歪的姜云秋，滔滔不绝道：“眼角开过，腮骨下巴都磨了，你可别说是拔了牙，除非你拔的是象牙，否则没可能四方脸变成锥子脸，鼻子垫了，皮基本上一年一磨，啧啧……胸都是假的……估计你皮股还抽了脂吧……哎呦……你说你这一身还有啥是真的？”
来之前肥妈查出了姜云秋二十年前的相片，和现在可是大相径庭，最明显的就是方方正正的脸蛋，现在已经变成了完美的瓜子脸，姜云秋对外说是拔了大牙，三岁小孩都不信。
宁霜接话道：“放的屁是真的，拉的屎也是真的，所以臭不可闻。”
胡一诺嘴角抽了抽，心里一下子轻松了，有女魔王和肥妈在，姜云秋讨不着好处，他很安全。
“你……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太没教养了！”
姜家父母气得浑身发挥，姜云秋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现在却被贬得一无是处，比粪坑里的粑粑还臭，他们岂能忍。
宁霜哼了声，“听不下去了？那女干夫银妇做的那些龌龊事，你们怎么看得下去？”
肥妈冷笑，“有些人表面高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上等人，可背地里却男盗女娼，比野鸡还脏。”
“你别污辱野鸡，野鸡明码标价，不干损人利己的缺德事，也是市场的一种需求，女干夫银妇连畜生都比不上。”
“对对，我说错了，不能拿野鸡打比方，野鸡太冤了。”
肥妈和宁霜一唱一和，姜云秋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脸色铁青，身体颤栗着，好想现在就叫人过来，弄死这对贱人。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我……”
姜老太太更气，她是声乐教授，一辈子受人尊敬，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更没去市井生活过，哪里听到过这些污言秽语，气得眼睛一翻白，朝后摔倒。
第1078章 神操作
胡海叶和姜意秋忙扶住了老太太，气怒攻心引起的晕厥，姜意秋气愤指责：“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报警了。”
“报啊，现在就打110，我要举报姐夫和小姨子勾搭成女干，还虐待小孩，并且遗弃。”
宁霜每说一句，胡海叶和姜云秋的脸色便阴沉一分，俩人交换了眼神，心知不妙。
胡一诺这傻子居然记得九年前的事，该死的！
“什么虐待？什么遗弃？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虐待遗弃一诺了？”姜意秋听不明白，更加气愤。
虽然她以前不喜欢傻儿子，可没少他的吃穿，还请了保姆照顾，比贫困山区那些孩子过得幸福多了，这个女孩胡乱安罪名，太可气了。
宁霜冷笑，朝眼神闪烁的胡海叶看了眼，“那你就要问你的好丈夫了，不过也许你不会介意，毕竟你连丈夫都大方地舍出去了，一个傻儿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姜意秋心口刺了刺，底气不足，毕竟她家的情况确实畸形，可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女孩怎么会对她家的事那么了解？
难道是一诺说的？
姜意秋朝胡一诺看去，眼神疑惑，一诺小时候傻乎乎的，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们姐妹真是情深，都2027年了，居然还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啧，胡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哪，难怪七八年都写不出好作品来，天天醉卧美人窝，哪还有心思创作呢！”
叶青青极尽嘲讽，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胡海叶心更虚了，他担心剽窃的事也露馅了。
姜老爷子神情变得凝重，他好歹是汉语言教授，宁霜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怎么可能听不懂，难怪他总觉得云秋和女婿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原来竟是……
孽障呀！
“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这是我们的家事，同姑娘你没干系。”老爷子沉声道。
虽然生气，可他第一反应是顾全家族的名声，不能让这些丑事传扬出去，回去后再教训不孝女和女婿。
宁霜冷笑道：“我可懒得管你们家的破事，你们不嫌脏，我还嫌恶心呢，只不过我有点好奇，要是吕老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会有啥反应？”
姜云秋身体震了震，吕老正是她的靠山大佬，这小贱人到底是从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明明她隐藏得特别严实，就连父母都不知道她和吕老之间的事。
“什么吕老马老，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比赛快开始了，希望宁小姐别太让我失望。”
姜云秋色厉内荏地放下话，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脸上冷若冰霜，心里却慌得很，担心大佬知道她和胡海叶的事，这小贱人留不得了。
比赛完后就找人作了这小贱人，扔到海里喂鲨鱼。
眼里射出寒光，打定主意的姜云秋心安了些，开始吊嗓子，准备登台。
十点还差五分，好戏开场，观众席都坐满了人，就连走道上都挤满了，有人自个备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坐着，都是北冥离手下的员工，带薪听戏这么好的事，员工们当然乐意，而且北冥离还允许带家属，越多越好，七大姑八大姨九姥姥全都上阵，把戏园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姜云秋那边的观众也不少，但明显声势不如宁霜这边，毕竟散客哪里比得上团体嘛！
“再去找些人来，不论多少钱都成。”姜云秋咬牙吩咐。
小贱人也不知上哪找来了那么多人，是她小瞧了。
乐声响起，宁霜让杨彩云上了身，婀娜的身姿比二八少女还轻盈，妩媚的眼波让台下的观众骨头都酥了，本来只是来看乐子的，可一看这身段和唱功，立刻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哎呀妈……这唱功绝了，少说得练十五年以上，以前咋没听说过有这角儿……”
“人家不混梨园，是演电影的，没想到真是专业的，难怪敢和姜云秋应战。”
“姜云秋差远了，身段唱功都比不上，今天没白来，你们看着吧，比赛完了后，这个叫宁霜的必定名扬四海。”
“哎呦喂……我押的是姜云秋赢，押五百块呢，这下亏大发了。”
……
只唱了十分钟而已，观众们心里便有数了，认定宁霜能赢。
北冥离已经醒了，他不爱听戏，在下面打探消息，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眼睛一转，有了好主意，叫了几个机灵的员工，让他们去隔壁拉客。
“和他们说，只要过来就奖一千块，做得好你们年终奖翻倍。”
员工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去隔壁串门了，不用多说，一听有一千块奖励，大家伙轰地过来了。
二筒照例拿出大包，小翠数钱，他分钱，而且北冥离还派人在门口堵死了，只准进不准出。
姜云秋的人初时还没察觉，后面见席上的人慢慢减少，这才知道发现了拉客的几人，气得过去轰人，可他们哪斗得过打了鸡血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干翻了，继续拉客。
阻隔两边的那堵墙，其实是布帘子，北冥离嫌它碍事，让人把帘子挪了个位置，往姜云秋那边挪过去好几米，宁霜这边顿时空出了好些地方。
姜云秋那边则只剩下一半都不到的观众席了，她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现在剩下一半都没了，而且还有人继续往隔壁走，差点气得破嗓。
好不容易唱完一段，姜云秋去后台换装，气急败坏地询问，得知北冥离竟拿钱收买，牙齿都快咬断了。
“好个奸诈小人！”
“师姐，现在怎么办？”
“你去和戏园子交涉，把帘布扯回原处，观众只是评判标准的一部分，还有评委呢，不着急。”姜云秋强迫自己冷静，评委都是她的人，肯定不会出错。
观众她没那个本钱去拉回来，一个一千块，十个就是一万，而且对方肯定还会加价，她的钱没那个该死的乔夫人多。
第二出又开始了，姜云秋上台表演白蛇，见台下稀稀落落的观众，实在提不起劲，硬着头皮唱下去，但发挥得并不好，台下的评委神情有些奇怪，有些干脆直接去听宁霜的了，眼神热烈，甚至还跟着打拍子。
第1079章 拉客
“这个唱功是杨派的吧？听着极像当年盛极一时的杨彩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神情变得疑惑，眼神多了些热烈。
他是几个评委中年纪最大的，古稀之年了，辈分也是最高的，甚至比叶莲生还高一辈，他不属于叶派，是另一名家尚派。
老先生名叫于智文，是唱老生的，但他天资有限，虽然勤学苦练，可唱功还是不如其他人，在曲艺界辈分虽高，可才艺有限，所以只是曲艺协会的副会长。
于智文和叶莲生的关系并不和睦，他看不惯叶派人的虚伪阴险，也知道叶派对杨派的打压，以及干的那些龌龊事，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杨派太大的忙，只是在背后稍加援手。
老先生虽然才艺不咋地，但见识却是有的，一听就听出了宁霜唱得像杨彩云，他家里也有杨彩云的唱片，偶尔会听一听。
“杨彩云是哪位？”有人不认识，好奇询问。
“当年赫赫有名的杨菊仙你们听说过吧？”于智文问。
不少人点头，“知道，杨派的祖师爷呀，只可惜杨派现在凋零了，没几个成器的弟子。”
另一人说道：“听说杨菊仙是被人害了嗓子，这才在巅峰时期退隐的，否则杨派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
他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杨菊仙不下去，叶家的祖师爷就上不来。”
“难不成杨菊仙的嗓子是叶家那位？”有人惊讶地问。
爆料的人正色道：“我可没这么说，一百多年前的事谁知道呢，兴许是生病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极有可能是生病，要不然怎会无缘无故倒了嗓子，真是可惜了。”
于智文眼神鄙夷，一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其实梨园界的人都知道杨菊仙当年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就是叶德全害的，但没人敢说出来，他也不敢。
唉！
于智文叹了口气，他没资格瞧不起这些人，他其实也一样，都是胆小怕事之徒。
“杨彩云是杨菊仙的得意门生，一登台就连获十八堂满堂红，打破了当时最有名的角儿的记录，这个杨彩云唱的是花旦，刀马旦也不错，那个时候真的是空前绝后，可惜呀……好景不长，杨彩云红火了没两年，就让军阀给强抢了，之后再没消息。”
于智文遗憾摇头，杨彩云本可以成为一代名角，可却被军阀毁了，世人都说叶兰芝唱贵妃醉酒是一绝，哼，那是他们没看过杨彩云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绝活。
这个叫宁霜的就颇有杨彩云当年的风韵。
于智文并没有见过杨彩云本人，但他师父却保存了十分珍贵的杨彩云唱戏时的录像，画质很模糊，还是黑白的，但仍然可见杨彩云的一颦一笑的风韵，比叶兰芝强多了。
“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其他人感慨了句，之后便没理提杨彩云了，毕竟现在是叶派当家，他们不敢得罪叶莲生，杨彩云再能耐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于老的意思是，这位宁霜是杨派的传人？”有人问。
“我只是觉得有些像，具体情况不清楚。”于智文含含糊糊地说着，其实他心里已经肯定宁霜就是杨派弟子，不过问话的人是叶莲生的狗腿子，他懒得和这人说。
于智文很欣慰，他以为宁霜是杨派秘密培养的弟子，这下可好了，曲艺界后继有人啦！
至于姜云秋的大青衣之名，他从来就没苛同过，唱功连二流都算不上，狗屁大青衣，还不是看在叶莲生的面子上，现在这个女人的唱功连三流都没了，肯定是得了名后飘了，懒得练功才会荒废。
“于老，您觉得她们俩谁能胜出？”之前问话的人又没安好心地问了。
于智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才第一天能知道什么，三天后才投票。”
用皮股想都知道是谁唱得好，但于智文知道这些人肯定会投姜云秋，因为都被收买了，就算他的一票不管用，可他还是要投宁霜。
反正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怕叶莲生报复，哼，大不了他去国外生活，闺女儿子有出息，都移民国外了，他和老伴因为舍不得家乡，才没动身，现在了无牵挂，怕个毛线！
姜云秋一边唱一边观察下面的动静，帘子还没拉过来，而且还在往她这边挪，再挪下去她还唱个屁，观众都跑宁霜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帘子怎么越拉越边上了，这边的人呢？”
终于有一位评委察觉到了，瞠目结舌，看了这么多年的戏，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骚操作，其他评委同样震惊，面面相觑。
“打起来了！”有人叫道。
评委们无心听戏，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台下，两拨人闹起来了，一拨不认识，但另一拨却是姜云秋带来的叶家班的人，明显处在下风，那几个陌生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杀气腾腾，把姜云秋的人干得连连后退。
他们不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换他们要是打一架能挣十万块，肯定也会老夫聊发少年狂，打得比这些人还凶。
“滚一边去，谁规定不能扯帘子了，你们唱得跟狗屎一样，强迫别人听太不人道，我们是来拯救这些可怜观众的！”
“别废话，赶紧把帘子拽过去，那老娘们唱得比哭丧还难听。”
北冥离的手下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姜云秋仅剩的一些观众们，看得一脸懵逼，不明白到底是啥情况，也不知道是继续坐着呢，还是随大流去隔壁，听着还怪好听的。
一位手下站到了椅子上，振臂高呼，“同志们，咱们花钱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听老娘们哭丧的，大家听我指挥，起立！”
一声大喝，观众们下意识地起立。
“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同志们，过去不仅有美妙的戏曲欣赏，还有金钱上的抚慰，一千块啊，只要挪挪你们的**，一千块就进腰包了，就算喝奶的小孩都有份，还犹豫什么？正步走！”
这位手下绝对在传//绡阵营混过，口号喊得贼溜，大家一听连喝奶娃娃都能有一千块，拖家带口来的观众哪里还坐得住，撒开丫子冲向隔壁。
第1080章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还剩下十来个观众，孤零零地站着，眼神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们算是姜云秋的铁杆粉丝，跟了十来年的，可今天姜云秋的表现真的让他们很失望，比刚出道时唱的都差，但他们又觉得过去是叛变，对不住姜云秋，所以很纠结。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还要强迫自己听这狗屎一样的戏吗？花钱买罪受是傻子才会干的事，你们已经花了钱，已经损失了，你们肯定很心疼吧？
放心，这笔损失我们会弥补你，只要挪挪窝，一千块就到手，若是一家三口就是三千块，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来了，馅饼已经掉在你们眼前了，伸伸手就能抓到，你们难道想错过这万年难逢的良机吗？”
这位洗脑大佬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洗脑功底绝对是王者，就连姜云秋的手下都听得晕晕乎乎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往宁霜那边挪。
他们也想挣这馅饼啊！
十来位姜云秋的铁杆粉丝，终于没能抗住洗脑大佬的洗脑，成功进驻宁霜的场子，此刻，姜云秋这边彻底空了，比清场还冷清。
洗脑大佬挥了下手，“兄弟们，收工！”
回去领奖金去，十万块啊，可以给闺女买个好点的钢琴了，哎呦喂，他希望天天能有这样的美差。
给他十万块，他能说得对方怀疑人生。
给他一百万，他能让对方放弃人生。
给他一千万，绝对能让放弃人生的人重新选择人生，再来一个亿的话，他能比阿基米德还能耐，能用唾沫星子淹没地球！
上面的几个评委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空无一人，观众全都跑宁霜那边去了，姜云秋真成光杆司令了，这可真是史上最严重的灾难现场，就算是叫花子唱莲花落，好歹还有猫啊狗啊的听呢，这下敢情好，连只耗子都没。
“这到底是咋回事？谁在拉客？”有人质疑。
其他人摇摇头，有一人说道：“应该是宁霜的人，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钱，一个一千块，那么多人可不是小数目，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哼，耍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本事！”另一个六十开外的大妈一脸轻视，她和叶莲生走得近，关系极好。
于智文嗤了声，“你不也是姜云秋十万块请过来的。”
大妈脸顿时臊红，恨得牙痒痒，老不死的，骂人不揭短，这老不死不得好死。
其他评委也臊了脸，他们都收了姜云秋的好处费，一人十万块红包，虽然不大，可也不小，他们是拿死工资的，有外快赚自然开心，而且他们也不敢得罪叶莲生，索性顺水推舟当好人。
于智文心情大好，台下的戏比台上精彩啊，虽然手段确实不太磊落，可对付姜云秋这样的人，还就得这样，同卑鄙小人讲什么道理。
“这边也没啥听头，我去那边听了。”
于智文搬了椅子，也挪去了宁霜那边，其他评委没想到这老头竟真的敢和叶莲生杠上，可他们不敢，于智文儿女有出息，大不了拍拍皮股去国外投奔儿女，他们能上哪？
宁霜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杨彩云的表演，对台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快被二货笑死了，居然想出这么损的办法，可真的大快人心啊！
姜云秋下面只坐了胡海叶一家子，还有她爹妈，孤零零地坐在前排，后面一个人都没了，只能唱给四方阴灵听了！
于智文搬着椅子坐到宁霜的戏台下面，老爷子坐得笔直，认认真真地听着，宁霜挑了挑眉，居然还有一个没被收买，老爷子挺有血性。
姜云秋当然发现了台下的情况，心里越发慌，唱走了好几个音，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没人听，但评委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都皱眉。
这唱功也太差了些，随便一个新人都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只要站在了台上开了嗓，哪怕下面一个人都没有，也得规规矩矩地把戏唱完，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姜云秋的表现太差了，连及格分都达不到，就算收了十万块的好处费，这几个评委还是觉得心里膈应，要是真让姜云秋胜出，戏曲可真的要毁了。
但如果不投票给姜云秋，他们连死工资都拿不了，叶莲生绝对会给他们穿小鞋，他们没了退休金，怎么过安享晚年？
“意秋，怎么人都没了？这下可怎么办，海叶，快想想办法啊！”姜老太太急得不行，小女儿要是输了，她在学校还有什么脸面。
之前她可是夸下了海口，说姜云秋稳赢的，而且她还押了五十万，赌小女儿赢，这五十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字，要是亏了她会心疼死。
“别急，我去打探打探情况。”
胡海叶也纳闷，姜云秋之前信心百倍，说全都准备好了，可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对劲，明明是收了好处费的观众，怎么就倒戈了？
宁霜这边唱完了穆桂英，台下一片叫好声，掌声如雷，大家都发自内心地鼓掌，拿了一千块好处费，唱得还这么好，他们不拍得响一些，对不起那一千块呢！
姜云秋那边还在吚吚呀呀地唱着，但明显中气不足，还跑音了，乔雪莲听得直皱眉，朝北冥离耳语了几句，北冥离叫来了洗脑大佬吩咐。
“少爷放心，万事ok！”
洗脑大佬比了个ok的手势，站到了观众席中央，深吸一口气，纯正的播音腔喊道，“姜云秋女士，你这是幼儿园的水准吗？连我这个门外汉都听出你跑调严重，啧……这就是大青衣的水准？我们东耀帝国的国粹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世风日下啊！”
“不能这么说，宁霜唱得挺好，曲艺界还是后继有人的。”有人吼道。
“但大青衣却是姜云秋这种渣渣，甚至还代表咱们东耀帝国出国演出，哎呦喂，别以为洋人就听不懂戏了，唱得好不好一听就知，洋人可能还以为咱们泱泱大国连个会唱戏的人都没了呢，丢尽祖宗十八代的脸！”
“对，太丢脸了，不能让姜云秋毁了咱们的国粹，取消大青衣的名号！”
在大佬的洗脑下，观众们热血沸腾，振臂高呼，叫嚣着让姜云秋退出，给年轻人让位，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第1081章 砸场子
观众们的呼声越来越响亮，都盖过了姜云秋的声音，这戏压根没法唱下去了，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且她也没心思唱下去。
姜云秋索性停了，脑袋蒙蒙的，出道二十来，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头几年还有喝倒彩的，但后面一个都没了，每次演出都是满堂彩。
可现在却比喝倒彩还磕碜，比往台上扔破鞋还恶心人，是她小瞧宁霜这小贱人了。
“滚下去吧，还唱什么唱，别污了我们的耳朵！”
不知是谁突然朝台上扔了只破鞋，是实实在在的破鞋，估计是从桥洞的流浪汉那儿弄来的，这家伙的准头还挺不错，一下子砸中姜云秋的面门，**的恶臭味直往她鼻子钻，差点连隔了两夜的饭都吐出来了。
“滚，唱的什么狗屁，街上叫花子唱的莲花落都比你唱得好，还是大青衣，我呸！”
“臭狗屎，滚下去，就这水平还用得着比三天？今天就能定胜负！”
骂声一阵接着一阵，兴奋和暴躁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本来还很平静的观众，都被煽动起来，跟着朝台上砸东西。
烂苹果，臭鸡蛋，烂菜叶等等，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这么多恶臭材料，络绎不绝地朝台上砸，全落在了姜云秋身上，倒是了成了特殊的行为艺术。
头顶着一株烂白菜，脸上糊了粘乎乎的臭鸡蛋液，身上沾满了各式各样的烂水果和菜叶，甚至还有一片饱胀的纸尿裤，沾在姜云秋胸前，散发着童子尿特殊的精华骚味。
不仅姜云秋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评委们也没遇上过，顶多是不爱听罢了，哪还有砸场子的呀，还砸得如此恶臭，都快熏死人了。
评委们虽有心想帮姜云秋说话，可有心无力，味实在太上头了，隔着好几米远都熏得够呛，他们不约而同地退到了宁霜那边，这边的空气清新啊！
姜云秋气得身体直颤，话都说不出来了，打从生下来到现在，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谁敢给她气受？
“滚下去！”
一只烂番薯砸中姜云秋面门，爆开了花，红色的汁液飞溅，她身上的戏装已经一塌糊涂，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姜云秋所得跺了跺脚，实在受不了了，准备下台，才刚转身，于智文就叫住了，严厉道：“不可以下去，老祖宗的规矩，你得冲观众们鞠躬道歉！”
“凭什么？他们砸我的场子，我还要给他们道歉？呵……您老开玩笑吧！”姜云秋气得笑了，这糟老头子成心开涮她呢！
于智文语气更严厉了，“砸你场子是因为你唱得不好，观众们花钱买了你的票，你唱得让观众不高兴了，他们砸你场子就该，你就得鞠躬道歉，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要是不服气，就打给你师父，看他怎么说！”
“退票……”有人大叫，紧接着更多人叫了起来，纷纷嚷嚷着退票。
姜云秋死死咬牙，朝宁霜那边看去，眼里寒光闪烁，她还是太心软了，就不应该给这小贱人上台表演的机会，昨天把这小贱人扔进海里喂鲨鱼，今天哪还有这些事。
“师姐，师父打电话来，让你给观众们鞠躬道歉，还说原款退票！”一个年轻姑娘上了台，手里拿着手机，眼里有着得意。
终于等到这个老女人倒霉了，哼，叶家班里唱得比姜云秋好的多如牛毛，凭什么只捧这老女人，下面的师妹都让这老女人压得一点水花都没有。
她们可算熬出头了！
叶莲生的声音从手机晨传了出来，“态度一定诚恳，鞠躬还不能让观众满意，就给我跪下来，直到观众们满意为止，否则你别回来了！”
“师父……”
姜云秋委屈死了，她这辈子除了跪了大佬和师父外，连父母都没跪过，凭什么让她给这些野蛮人下跪？
“做不到？那我明天就宣布你不再是我叶莲生的弟子，和叶派毫无瓜葛！”叶莲生冷笑。
丢人现眼的东西，以为叶派真的没有人了吗？
要不是姜云秋勾搭了大佬，他怎么可能把资源都给这个唱功身段都不出挑的徒弟？
现在姜云秋自己找死，相信大佬很快便会厌了，这个徒弟也没利用价值了，他还不如重新扶植更年轻漂亮的徒弟。
姜云秋一下子慌了，她如果不是叶派的大师姐，还有谁会奉承巴结她？
大佬也不会再传唤她了，因为大佬最爱的就是青衣，晚上总是让她穿着薄如////蝉翼的戏服表演，而且大佬的其他情人也都是唱戏的，算是大佬的怪癖吧！
“师父，我听您的，我照您的做。”
姜云秋咬牙应下了，浓浓的屈辱感，让她第一次低下了骄傲的头颅，通知她的师妹脸上的幸灾乐祸毫不遮掩，这老女人已经完了，就算道歉了也不可能回到以往的巅峰期，再者赌约说得很清楚，姜云秋要是输了，就终生退出表演。
哈哈，老天爷真开眼啊！
“大师姐，师父说态度要诚恳，你咬着牙跟要吃人一样，观众肯定不会买帐。”
姜云秋恨恨地盯着师妹，咬牙道：“我的如意算盘别想成，我倒霉了你们谁都别想摸捞着好！”
“大师姐，你冲我撒什么火，有本事你冲师父撒去，哼！”
师妹挤兑了句，灵活一转身，避开一只烂番薯，小跑着回后台看热闹了。
姜云秋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没吐出来，弯腰九十度鞠躬，语气还算诚恳，“是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票肯定全款退给你们，还请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拉倒吧，明天傻子才会上当，赶紧把票钱退给我们，明天我们都去看宁霜的，那个才叫好，你好好学着吧！”
一只烂苹果砸了上来，随即而来的下雨一般的烂菜叶和烂水果，台上都堆成了垃圾山，姜云秋就站在垃圾中间，她自己也成了垃圾。
戏园子门口，北冥离的员工拉了一卡车烂菜叶和水果，往里面分发，这些可他们花重金从菜市场和水果市场买来的，不比新鲜的便宜。
第1082章 磕头认错
宁霜冷眼看着，看来明后天两天的比赛没有必要了，北冥离这货办正经事总是弄巧成拙，但办这种‘缺德事’却挺在行，这一出推波助澜相当精彩。
而且也没坏规矩，杨彩云刚才和她说了，他们那个时候就算名角儿，唱得不好照样有人往台上扔烂菜叶，轰人下台，唱得好就扔珠宝首饰，还扔大洋，比现在打赏主播可大方多了。
姜云秋咬了咬牙，只得豁出去了，跪了下来，“我姜云秋学艺不精，辱没了师门名声，是我的错，我给大家磕头了！”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得挺扎实，砰砰砰响，台下的姜云秋父母心如刀绞，心疼女儿受委屈，更气那些砸东西的恶人，明明小女儿唱得那么好，这些人鸡蛋里挑骨头，太过分了！
姜意秋表情却很冷漠，甚至还觉得很解气，这个打小就处处压她一头的妹妹，终于倒霉了。
看到姜云秋现在身处垃圾山里，狼狈不堪，姜意秋四十几年的憋屈，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发泄，就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一样，总算痛快了。
胡海叶也挺心疼的，毕竟是和他如胶如漆的小姨子，现在落了难，他还是怜香惜玉的，最重要的是，姜云秋倒霉他一点好处都捞不着，马上国家乐团要重新选拔干部，他要是没姜云秋保驾护航，团长的宝座怕是保不住。
还有其他的一些职务，都是他谋私利的肥差，很可能都保不住，所以姜云秋必须不能出事。
“爸妈，怎么办？云秋现在这样子怎么办？”胡海叶越急越想不出好办法。
姜父还算镇定，略想了想，沉声道：“你带小提琴了没？”
“没有，在家呢。”胡海叶愕然，这个时候提小提琴干什么？
“我让人送过来。”
姜父打电话给了距离最近的朋友，让他去胡家拿小提琴，家里有保姆在，胡海叶打个电话就行，而且胡家距离戏园子并不远，开车来回也就十来分钟。
胡海叶还是没明白岳父的意思，把他小提琴拿过来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能安抚这些暴民不成？
姜父拉着姜母上了吧，两个气质高雅，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台上看着有些可怜，观众们停了下来，尊老爱幼是东耀帝国传统美德，他们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北冥离冷笑了声，准备打同情牌了，哼，再卖惨都没用，今天必须有结果，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这些人闹，他要把时间省出来，和霜霜约会。
“大家听我说一句……”
姜父大声说着，他的口才相当不错，而且声若洪钟，真情流露，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说因为他身体不好，姜云秋照顾了他一晚上，才会因为太过疲累，而导致状态不佳。
“还请大家给我女儿一个机会，她明天定会为大家献上精彩表演的，拜托了！”
姜父弯下腰，看样子也想下跪，观众们坐不住了，他们可受不起这一跪，有些观众心里松动了，被煽动起来的热血也慢慢冷却，想着算了，没必要再闹了。
宁霜冷笑了声，从戏服上抠下一枚扣子，弹在了姜父已经弯曲的膝盖上，腾地一下又直了，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半弯了腰，作了个要下跪的样子，然后又直起了腰。
北冥离一看就知道是宁霜的杰作，因为他和霜霜是天定良缘，有天定的心电感应，一看就知道。
他也不叫手下了，亲自出马，叫道：“你没诚心就别装模作样，我们不差你这一跪，糊弄谁呢！”
其他手下听到老板都出马了，立刻不甘示弱，把姜父骂得一文不值，比臭水沟的老鼠还恬不知耻，姜父堂堂大学教授，哪受过这等羞辱，脸涨成了紫红，血管都弹了出来，看起来十分惊悚。
“爸，你和妈下去吧，我能处理好。”姜云秋担心父母受不住，劝他们下去。
姜父没理她，他对这个小女儿彻底失望了，居然瞒着他和老伴和女婿乱搞，听起来还和一个叫吕老的人有暧昧关系，他们姜家虽不是名门，可也是书香门第，岂能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难怪大女儿最近几年都不怎么回娘家了。
大女儿可能以为他们知情纵容小女儿吧，毕竟打小到大，他和老伴确实对小女儿纵容一些，有些委屈了大女儿。
姜父想再下跪，他只能这样拖延时间，小女儿再可恶，也是他的女儿，家丑回去再教训，现在得先替小女儿度过难关。
宁霜又弹出一粒扣子，姜父好几次都跪不下去。
“你成心耍咱们吧，唱啥大戏呢！”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其他观众也心生不满，之前松动的心又坚定了，随大流吵闹，叫嚣着让姜云秋退出戏台，给年轻人让位子，话说得特别难听。
胡海叶的小提琴终于送到了，他的小提琴在世界排名都是靠前的，已经拍卖到了千万，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胡海味的名气价，但这把小提琴的材质和做工绝对一流，世界仅这一把。
姜父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宁霜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拿一把小提琴干什么，难不成胡海叶要现场表演小提琴？
肥妈他们也看不明白，戏曲舞台上表演西洋乐器，这一家子脑袋都让驴踢了吧？
胡一诺扯了扯嘴角，没人比他更清楚原因，因为他谱的那首曲子灵感来自于大自然。
保姆张姨在的时候，每天都会带他去花园玩耍，花园里有五颜六色的花，还有五彩斑斓的蝴蝶，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小鸟欢快的叫声，还有悲伤的，渴求的，憧憬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还是立体的，每一种生物有它们独特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他谱的曲子。
所以那首曲子很难有人能真正弹奏出精髓，除了他。
但就算只是弹出了皮毛，也能够让人心情宁静，哪怕再暴躁的情绪，也会被乐声抚平，慢慢变得平静，胡海叶应该是想用这首曲子，让躁动的观众们平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