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潘家园四天王
潘家园四天王,来历不明,据说本来是潘家园的小商贩,但因为这几人善于经营,各自又持有不同类的罕见的宝贝,而且都是属于财大气粗的那种人。
坊间便称他们为潘家园四大天王。
之前说过,四天王其实有五人,但因为那中天王中葫芦行踪不定,且是后来发迹,又没有具体垄断的区域,所以潘家园里仍旧称天王们为四天王。
文斯特的两个伙计已经打听到了东西南北四个天王的商铺了。
于是,我和文斯特打算从最近的那个东天王东盘下手。
东天王的商铺位于附近的一家餐厅后面,是这里不多的三层小楼。单看外表,我本以为这商铺很小的。
可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装修的典雅考究,古色古香,到处都是黄花梨木或者红木家具,一点现代化的气息都没看到。
本来这种环境下,室内气温应该和外面差不多的。但里面不知为何阴凉阴凉的,给人一种自然清凉的感觉。
东天王的商铺卖的多以黄花梨,金刚菩提,小叶紫檀之类的手串,价格高低不等,上至十万下至几百的都有。
据说这东天王就是垄断管理着潘家园东边手串的生意,也不愧他的外号东盘了。
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见到这东天王的真容。并且,这店里连个服务员也没有。
于是,我们又上到了二楼。
这二楼的装饰就不如楼下了,而且里面也没摆上什么货物。
就在我们打算走进一点看看的,三楼下来了个人,把我们叫住了:“你们是谁?上来干嘛?这上边没有货物,货物都在下面一楼。”
我见这人造型怪异,手臂上挂着不少的小叶紫檀木手串,脖子上更是挂着惊人的巨大老铜镜。
不用文斯特说,我也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这就是潘家园东天王——东盘!
我看了一眼文斯特,见他没说话,我便先行说道:“您就是潘家园东天王吧,我们这次是来买回一件东西的。您可曾听闻前段时间流传在潘家园的一件龟甲物件?那是我这位朋友的,被金大龅牙那——”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东天王吼了回去:“什么鬼甲,我没看见过,我这只收手串,别的,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你们买手串吗,不买赶紧走,我还有事呢。”
说罢,他直接将我们推搡着下了楼。
无果,我和文斯特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出门后,我无奈的笑了笑:“不愧是潘家园的天王,脾气这么古怪,上门的客人都赶走。”
“走就走,看他那样子,龟甲不会在他手里。”文斯特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么确信?”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不过,等下那几个还是我先开口吧。”
闻言,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怎么也没想明白,文斯特是怎么判定龟甲一定不在东盘那里的?
眼见着文斯特已经走出去了,我连忙追了上去……
东天王之后顺着下来的就是南天王南揉了。
南天王我是明白的,因为他是第一位在潘家园火的天王,而且也是几个天王中露脸数最多的天王。据说他几乎天天都要在潘家园转上一圈
南天王此人手里常常握着一对已经包浆玉化的核桃,另一手手持着龙头拐杖,辨识度很高。经常出没于潘家园南面的文玩核桃市场。
我和文斯特走了一小会,便来到了这核桃市场。
我们先是在核桃市场转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这南天王的踪迹。问了些小贩,他们也说没见到自己的天王大哥在哪里。
幸而,南天王的宅邸在那我们都是知道的。那是位于潘家园最南面的一个四合院里。
南天王的宅邸辨识度和他本人一样。毕竟没什么人会在四合院大门两侧摆上两座核桃雕塑了。
进入四合院,里面已经有一些顾客在四合院两边挑选着摆出来的文玩核桃。而南天王本尊杵着他那个龙头拐,就坐在四合院正中屋子前的太师椅上。面带微笑的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我和文斯特打算假意在这看一圈,再去和南天王交流一番。于是,我和文斯特各自挑了两个看着差不多的文玩核桃……
“老先生,可否看一下我这手里的两个核桃?”文斯特开口问道。
“卖价500,如果嫌贵可以还一对。”
南天王只看了一眼,就说出了价格。
“那我这两个呢?”我顺势问道。
“200,不二价。”南天王闷哼道。
“为什么他可以还价,到我这就不能?”
“品质不同,容易打眼。”南天王说完,闭上了眼睛,打算借此避而不谈。
“那我不买了,不买了!”我立刻将手里的核桃放回到南天王旁边的篮子里,那里面已经放了不少核桃。看样子都是生意没谈妥被放回去的核桃。
“行,我就不还价了,500就500。”没想到,文斯特直接掏出了钱。
待南天王接过钱后,文斯特顺势问道:“不知老先生听说过前段时间出现在潘家园的龟甲么?”
“略微耳闻,你找我打听这个干嘛?”
“是这样的,那龟甲原先是我的,岂料奸商金大龅牙将其倒卖了,不知道是不是流到了您这,如果是,我可以重金买回。”
南天王听着竟然笑了:“哈哈哈,你看我这糟老头子像是买得起传世龟甲的人吗?何况龟甲并不是我所喜爱之物,纵使名贵,我也不会去收的。”
“那……您知道是哪位天王收去的吗?”
“不知晓,不过,我建议小伙子你去问问中葫芦,他这家伙喜好传世名宝,也是我们这几个天王中财力最高的。”南天王说罢,摸着胡子又笑了……
“好的,我记住了。”文斯特说完,拉着我仓促离开了。
“所以,这龟甲真不在这老头那?”出门后,我直接问道。
“不太像,这老人家做生意实在,你知道这核桃转卖值多少钱吗?”文斯特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五万,你知道为什么么?这是磨盘狮子头核桃!”
“我靠,五万的核桃他卖你五百,还
想着还价,他是不是傻了?”我一脸的不信,从刚刚文斯特和南天王对话的时候,我就在把玩着这核桃,觉得并没有什么 ,和刚刚外面市场见到的差不多。
“算了,当我放了个屁。我们去找西撸吧。”
“刚刚南天王不是让你去中葫芦那看看么。”
“算了,中葫芦行踪不定,居无定所,我们去找西天王的路上顺道看看。”
“哎,好吧,对了,你不说这是狮子头么,我敲碎了给你吃?”
“……”
……
十分钟后,西撸的地盘蜜蜡市场里,我和文斯特看见了在人群里招呼生意的蜜蜡哥西撸。
这家伙要是把脖子上挂着的巨大蜜蜡给摘下来,估计就和路边的犀利哥差不多。
不过说实在的,那蜜蜡可真的是大,怪不得这如此犀利哥造型的人能坐上西天王的位置。
我和文斯特在一边观望了一会,准备等这蜜蜡哥推销完了再上去会会他。
结果,还没等一会,一个全身都是金刚菩提的人从人群里闯了出来,吼道:“死蜜蜡,大清早又抢了我一单生意。”
西天王听到金刚哥这么说,立即停止了推销,反怼了回去:“死金刚,什么叫我抢了你生意,就准你做生意,不准我做?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
此语一处,附近的商贩全都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金刚哥。
我听见周围的人群里有人这么说:“这下好玩了,西天王和北天王要吵起来了。”
紧接着,另一人道:“可不是嘛,早上他们抢一个外国人的生意时差点打了了一架了。”
原来,眼前的这全身带着金刚菩提的人就是北天王北刷。这下好了,四天王剩下的两天王都在这了,就差个中葫芦了。
不过看样子,这西北两天王要有一阵争吵时间了。我们肯定不能在这会上去问两天王是不是收了龟甲。
眼下,可以看看中天王中葫芦是不是在这。
于是,我拉着文斯特在人群里蹿了起来。可这神秘的中葫芦并不在这看热闹的人群中。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吵闹的两天王,提议道:“现在他们吵起来了,我们要不回去金大龅牙那看看他研究的怎么样?”
“只有这样了,反正时间还早,一会等他们吵完了,再来看看。”文斯特叹了口气。
在回金大龅牙的店的路上,我们遇见了一个背着巨大葫芦的人在马路牙子边上吃着盒饭。
遇见此人,我心一惊,眼见这背着大葫芦,穿着如同游方僧侣模样的人,不就是那传闻中的中天王,中葫芦?
我小心拉了拉文斯特:“快看,中葫芦就在那。”
文斯特顺势望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像还真是他,怎么这么像个小贩?”
“都说中葫芦居无定所,像个小贩,在这潘家园游荡,不是很正常。再说,他又不是潘家园的常驻人士。”我解释道,“反正,中葫芦就是个背着巨大葫芦的人,应该是他错不了。”
“别急,我们先在一边等一等。”
第三十二章:中葫芦
文斯特把我拉到了一边的一个贩卖蜜蜡的小摊子前。这摊主一直在远望着那边西北两天王的争吵,所以并没有理会到我们。
“你说这中天王是垄断了这里的什么产业?”我好奇的问着文斯特。
“可能是葫芦专业吧,瞧他背着的那个葫芦,估计顶的上七个葫芦娃了。”文斯特嘿嘿一笑,而后又恢复了正经,“在我看来,他貌似是在等什么人。”
文斯特说着,手一指道:“你看他,实际上是在吃盒饭,眼睛却在四处瞟着,不是在防备着什么就是在等着人。”
我“咦”了一声,因为我刚刚貌似看见中天王背着的葫芦稍微动了一下。
“怎么了?”文斯特看了过来。
“没事,我好像出幻觉了。”我揉了揉眼睛,结果再次看见那大葫芦动了一下。
“你看一下,那葫芦是不是动了一下?”
“葫芦怎么可能动?”文斯特一脸不相信的看了过去。
下一秒,我两都惊呆了。因为我们都看见了那葫芦在中天王背后左右晃动着。
随后,中天王轻轻一拍,葫芦又恢复了原样。
“妈的,葫芦成精了!”我现在只能用怒骂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不安。
“莫慌,这葫芦这么大,成精了也不是不可能。好了好了,快看,有人去找他了。”
闻言,我顺势望过去,看见有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向着中葫芦走去。
而中天王直到那几人走到了跟前,也没抬起头,依旧在吃着自己的盒饭。
“听的到他们在说什么吗?”我问着文斯特。的确,这个距离,我是只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而已,具体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你等等,看我这东西好用不。正好刚刚丢了一个过去。”文斯特摸出了手机,打开了软件,调试了一会。
很快,他的手机里就传来了声音。
“怎么是日语?那些人是日本人?”文斯特疑惑道。
“这什么?偷听器?你还有这东西?”我算是明白了,文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个窃 听设备放在了中天王附近。
“刚刚经过的时候,我弹去了他葫芦上。没想到还真能用上。不过,好像没有翻译功能。”
这样看来,虽然我们是能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却无法知晓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貌似那中葫芦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那几个日本在说话。
我猜测应该是那几人在要求中天王卖什么东西。因为听到他们反复提及到了一个词,还有日语中关于买卖的词语。
可我终究是没学过日语的人……
“仔细听,这是中天王在说话,他竟然是个日本人?”
见文斯特这么说,我仔细去听,手机里除了一直在说话的那个人外,还夹杂着一个比较小的声音。我一边听一边去看中天王,的确是他在说话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日本人,怪不得平时这么神秘。”我嘟囔着,又朝中天王那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把我惊讶了。我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递给了面前为首的那个人。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个龟甲!
“操,你的龟甲,是不是那个!”我激动的指道,差点惹得中天王他们一行人看了过来。
可那文斯特竟然比我还激动,直接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妈的,还真是我的龟甲!”
这下,我们不想被中天王那帮人注意都不行了。
只见,那为首的日本人和同伙交代了几句后,就端着龟甲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我听到你在说龟甲。你知道这个东西?”那日本人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着文斯特。
“哦,对,这龟甲特么是爷找到的。”文斯特稍稍平静了下来。
“是你的?不可能,我听中村说,是流入进这市场里,他收的。”
“这特么是我找这里的金大龅牙鉴定,被他倒卖出去,给中天王收走的。”文斯特的语气中明显有些怒意。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你就是明白这上边符号代表的意思了?”那日本人丝毫不在意文斯特的说辞,反而还一昧的问着文斯特。
文斯特自然是不搭理他,丢下了一句:“你们日本人最讲究诚信了,也讲究诚意。你这一没诚信二没诚意的,我就不奉陪了。”
一句话,卡的那日本人无话可说。
随后,文斯特便拉着我离开了……
等确定那些日本人没跟过来后,文斯特长舒了一口气:“特么的,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日本人来历不简单。”
“我又不是瞎子,穿的那么正式的人,会来历简单吗。”我回怼道。
“你偷偷瞄一眼后边,看看他们跟上来了没有。”
我偷偷转回了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是中葫芦!
“中葫芦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我们。”我小声道。
“先去找金大龅牙,按他们的日本人的个性,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文斯特嘿嘿一笑。
于是,我们加快速度回到了金大龅牙的店。
此时,金大龅牙正在店里抱着一个瓷瓶看个不停,见我们突然闯进来,他吓得差点将瓷瓶打翻在了地上。
“看着点,摔碎了把你丫卖了都还不起这个债。”我指着瓷瓶道,“研究了半天,你倒是搞清楚没有。”
金大龅牙头点的像筛子一样:“搞清楚了,搞清楚了,基本搞清楚了。”
“搞清楚那不还快说!”文斯特一脚踢向了旁边的桌子,“别忘了爷的龟甲的事。”
“是是是,没忘没忘,不敢忘。”金大龅牙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先说。瓷瓶的事吧。经过我多年在潘家园,琉璃厂以及各地的闯荡经验来看,这应该大概是元初,在阴山北部的蒙古游牧民族中,一个部落所造的。”
“放你个狗屁,元初蒙古人,不对,游牧民族造瓷瓶,那是特么在元中期了。游牧民族喜欢铁器,青铜器,什么时候造瓷瓶了?!”文斯特怒斥道,“你这怕不是编故事来蒙我的。”
“爷,你别急,我这还没说完呢。这的确是产于游牧民族的,但我可没说是游牧民族的人打造的。”
“那是谁?”
不知你们是否知晓,北宋末期,金人大肆入侵中原,俘虏了不少汉人回了金人的领地。”
“废话,当然知道。当时皇帝都被俘虏走了。谁不知道。”我接话道,“南宋就是这样建的。”
“对对对,是这样是这样,但这之中还有段鲜为人知的秘密,我是在一本北宋的竹简上看到的。写这个竹简的人,自称是什么来着……宝判官?”
金大龅牙这一句话,让我和文斯特瞪大了眼睛。我们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随后,文斯特激动道:“西域窥宝判官?”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他记录的。话说那竹简可真是长啊。”
“别废话,说正题。”文斯特催促道。
“容我先想一下该从哪说起……”
可容不得这金大龅牙想明白,店里便走进来了几个人。
他们正是刚才的那几个日本人,而中天王中葫芦则远远的站在门外望着他们。
这次这些日本人显然诚意多了。为首的那位携着后面的几位一齐朝我们鞠了一躬。
而后,为首那人道:“这位先生,我们诚请您和我们一起,研究这乌龟龟甲。可否请先生给我们一个面子。”
文斯特见着不停的点着头:“这次还挺有阵势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和我在哪研究。”
“北京饭店,可以吗?”为首那人又道,“今晚八点,我们在那恭候您。”
他说完,又冲文斯特家鞠了一躬。再次抬头时,他看见了我们后边的金大龅牙。
“金桑,原来是你啊。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那正好,金桑今晚也来吧,我们来交流交流。”说罢,为首那人深深看了一眼金大龅牙和文斯特,就领着人退了出去,齐齐坐上了一辆轿车离开了。
而中天王并没有和他们离开,他背着葫芦在店外边转悠了一会后,最终踏了进来。
进门后,他抬手丢了样东西给文斯特:“以后别用这种烂招数,你这样很没诚意。”
说罢,中葫芦背着他那个葫芦慢悠悠的又退了出去。
“什么东西?”我凑到文斯特旁边。
“我丢的窃 听设备。没想到他发现了。”文斯特摊开了手,手掌心放着一枚比纽扣还小的白色圆东西。
“这位爷,你认识那个阿倍君?”这时,金大龅牙凑了上来,“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还不是拜你这老混蛋所赐,你把这龟甲倒卖给了中葫芦,天知道他是个日本人。”文斯特白了一眼金大龅牙。
“我不知道啊,这中葫芦是日本人?我在这潘家园好歹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就有鬼了,对了,刚刚要请我吃饭的日本人是谁?阿倍君?阿倍什么?”
“阿倍宗纯。”金大龅牙道,“是个很懂中国文化的日本商人。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祖先是那个鼎鼎有名的阿倍仲麻吕。”
“阿倍仲麻吕?你怎么知道?”我一愣,没想到这日本人还真是不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他那个名字:宗纯……
第三十三章
金大龅牙提到的这个阿倍仲麻吕,是大唐盛世时,日本派来的遣唐使之一,也是迄今为止最有名的一个遣唐使。
他入唐后,便改了中文名为晁衡,后又参与了科举考试,高中进士,任唐左散骑常侍安南都护。算是中日文化交流杰出的使节了吧。
“关于这阿倍宗纯的事就先放一放吧,我现在要听这瓷瓶的故事。”我对金大龅牙说道。
可文斯特阻止道:“先别急,关于这阿倍宗纯,我还是有些兴趣的。特别是他那个名:宗纯。这让我想到一个人。”
我看向文斯特:“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只是撞名而已。”
“您两位在说什么?这阿倍宗纯就是个来华商人,业余喜好古董而已。”金大龅牙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全然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
“我好奇他那个名字,我记得日本人取名很讲究的,不会是瞎起的,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后代,那他来这的目的就不一般。”
“什么目的?”这下,我才知道,自己和文斯特看似在想着同一件事,实际上压根就不是。
“你是不是也猜测他是那个一休宗纯的后人?”文斯特反问我,“因为他名字里那个宗纯两字。”
我点了点头,的确,刚刚我就联想到了日本南北朝时代那个著名的和尚。这里就要提到日本的姓名文化了。
忘了是多少年了,总之从那一年开始,日本平民才有了自己的姓。之前在日本拥有姓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贵族世家。而在那一年天皇下令“凡国民,必须起姓氏。”后,日本平民才正式有了自己的姓。
但这里,取姓归取姓。当时的贵族大家觉得平民取了自己家族的姓氏,会出乱子。所以各地世家大族就规定,不准取本家族的姓氏。
这到了最后演变成,普通人即使姓氏和名讳也需要避开那些世家大族。
阿倍宗纯,阿倍就不必解释了,他是阿倍家的人嘛,而他那个宗纯。自日本南北朝时期,出了那个皇子和尚“一休宗纯”后,这个名字就很少见了,除了一休哥家的亲戚外,普通人是不敢取的,就算是其他世家大族,也会因为面子问题,而避开“宗纯”这两个字。
那这就意味着,这阿倍宗纯一边是阿倍家的人,另一边又是一休宗纯家的人。
文斯特将这一段分析给我听后,说实在的,我脑子是乱的。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日本人取姓名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另一方面,我忽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一休宗纯他老爹是后小松天皇,他老妈是藤原世家的人。意思这阿倍宗纯还是个皇室成员??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你有没有听过关于一休宗纯的一个传闻?”文斯特说着,掏出了手机,“我给你看一下,你就明白了。”
“就是这个……”文斯特激动的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手机上是一张已经泛黄的不能再黄了的老报纸的剪影,上面的时间是元治元年!
“元治元年!1865年,这报纸都特么成古董了吧。”我激动道。
“你别注意这些,你看内容。”文斯特指着手机道。
我继续往下划去,这报纸的内容大标题上写着的内容,直译过来是:一休大宗师的墓中离奇发现的宝盒,被人偷取。
下面的正文内容,我阅读的就有些困难了,但我大概可以猜到一点:元治元年,应天皇下令,将一休大宗师的墓迁移到某某庙堂里,在墓中发现了当年幕府(可能是指足利义满)所求的宝盒。翌日,宝盒被盗,有关工作人员,全体失踪……
“文斯特,我不明白,这里面的宝盒难道是指……”我没再说下去了。
“确实是蓝晶石琉璃盒,是自古就不曾有过多记载的那两个。我初步判断是橘色或者绿色的。”文斯特点了点头,将手机拿了回来,也看了下那张老报纸。
“你等等,我现在有点乱。”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么一件事。就是当年后小松天皇被足利义满夺权时,宝盒曾经出现过一段时间。后来是发生了什么来着……”文斯特突然捂住了脑袋。
“你别急,慢慢想……”我走过去拍了拍他。
这时,一边被我们遗忘了的金大龅牙弱弱的说了一句:“你们一直在聊的,我好像听那阿倍宗纯说过……不过,你们还听不听着瓷瓶的事了,我感觉里面有关联。”
“闭嘴,没看见你文大爷头疼么,有什么一会在说。”我直接喝退了他,而后看了看外边,发现这么一折腾,外边太阳已经西斜了。
我赶紧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
“文斯特,现在六点了。去北京饭店估计要两小时。我们现在出发吧?”我轻轻问道。
文斯特抬起了头,眼神竟然空洞无比,犹如准备断气一样。这把我吓了一跳,我忙摇晃着他:“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文斯特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边,道:“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串黑影?”
我听的一脸懵逼:“什么黑影?这里一直就只有我和大龅牙?”
“哦,看来是我的问题,你刚刚说六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过去看看那阿倍宗纯吧。”
文斯特说着,就打电话给外边待命的伙计,让他们把车开了进来。
这时,一直被我们遗忘的金大龅牙,终于被文斯特回忆了起来。
他转身看着金大龅牙,突然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说,一边走过去非要同金大龅牙握手:“我记得阿倍宗纯也邀请你了,这不,你就坐我车吧,正好路上和我聊聊,这三个瓷瓶的事。”
金大龅牙闻言,苦笑了一声:“就怕你这大老爷不让我说。”
实际结果也确如金大龅牙所说,文斯特压根没给他发言的机会。在上车后,文斯特就直接掏出了一台笔记本,进入了个网页浏览起来。
我本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可被满页面的希腊文给劝了退。而再看后边的金大龅牙,发现他早已闭上了眼睛 。
好吧,我现在是没机会听瓷瓶的故事了……
等我们到达了位于
紫荆城旁边的北京饭店时,正好是七点五十。
临下车时,文斯特突然问起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我满腹狐疑的摇了摇头。
正奇怪时,我已经走进了饭店。
“金桑,还有这位先生。”那阿倍宗纯早已在大厅内等候我们多时了。
等他望见了我时,不知为何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先生,这位是你的伙计吗?”
“不是,是朋友,不介意吧?”文斯特看了看我,尴尬的笑了笑。
“不介意不介意,先生的朋友就是我阿倍的朋友。”阿倍宗纯说罢,将我们迎进了顶楼的包房。
电梯里,文斯特突然戳了戳我:“你的衣服,哎。”
我的衣服,我看了看我的沙滩裤和短袖……
……
包房里,除了我和文斯特还有金大龅牙以及阿倍宗纯外,两边还立着阿倍宗纯和文斯特的伙计。
阿倍宗纯看了看我们,莫名的笑了:“我知道大家都是京城数一数二鉴定古董的高手。特别是这位先生。”他看向了文斯特,“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
“龙,文斯特·龙。”文斯特淡淡说道。
“文桑,久仰久仰。原来是身在希腊的世家大族,文斯特家族。”阿倍宗纯嘿嘿一笑,“在下是阿倍家族阿倍仲麻吕的后人,同时也是**师一休宗纯的后代。”
我没想到,着阿倍宗纯这么快就自报了身份。更没想到,他真是一休宗纯的后代。
我本来想旁敲侧击一下他是否知道盒子的事情。可今晚的主场显然不是我的……
“没想到阿倍君家世如此显赫,我文某人是自叹不如啊,失敬失敬。”
“哪里的话,不瞒文桑说,我和文桑原本就是一路人。”
“不知道阿倍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倍宗纯哈哈一笑:“鄙人有一物,文桑看一眼就知道了。”
说罢,阿倍宗纯拍了拍手,旁边他的一名伙计便手持一手提箱子走了上来。
阿倍宗纯接过箱子,放在桌子上打了开来,里面除了有那个龟甲外,还有一枚我有些眼熟的东西。
“这是……外派令牌,这应该是……”文斯特激动了一下,呢喃道,“西域窥宝判官?”
“不错,正是如此,我的先祖阿倍仲麻吕,和你们打过交道。同样也被册封成了你们的一员。”阿倍宗纯一脸得意的看着文斯特。
“这家伙还能是西域窥宝判官?”我小声的凑在了文斯特旁边问道。
“应该是……”文斯特一时说不出话。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闻言,我头一瞥,发现阿倍宗纯在看着我。
我哈哈一笑:“我么,我只是个粗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叫王昊。”
“王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鄙人觉得你很面熟。”阿倍宗纯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望着我……
“有么,那敢问阿倍君在哪见过我?”
三十四章:串联
“在我家的书房,有一张我先祖一休宗纯所画的工笔画。画上的是一个白衣道人,那白衣道人的模样,就如王桑一样。”
“哦?是么?”我看向阿倍宗纯,“这恐怕就是个巧合,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休大师是为什么要画这张画。”
阿倍宗纯微微一笑:“他是从一件宝物中看到的,而你也拥有那件宝物。我那感觉到,那东西现在就在你身上。”
闻言,我暗自有些惊讶,我明白阿倍宗纯指的一定是蓝晶石琉璃盒。但是这阿倍宗纯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知道我有盒子?
于是,我决定先装傻充愣:“什么宝物?我一介草民,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哈哈哈。”阿倍宗纯不知道为何狂笑了起来。
“这很好笑么?我们中国人要是有宝物,一定会先上交去给国家的。”我脑海里想到了个梗,正好这时用上了。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中天王一身袈裟背着他那个大葫芦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
他一路走到阿倍宗纯的旁边,同时阿倍的一个伙计抽出了凳子摆在了阿倍宗纯的旁边。中天王看也不看,摘下葫芦就坐了上去。
“田中,你来的正好,东西都拿来了吧?”阿倍宗纯一脸高兴的拍着中葫芦的肩膀。
中葫芦点了点头,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打了开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直接问道。
“你们的龟甲。”阿倍宗纯边说边打开了盒子,里面果真是一具龟甲。
“这……”我看向旁边的文斯特,发现他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龟甲。
倒是旁边的金大龅牙认了出来:“河图和洛图?这是一套河洛图?”
阿倍宗纯拍了拍手,满意的说道:“不愧是金桑,经验不少。对,这就是河洛图,而河图是文桑的洛图是我先祖阿倍仲麻吕带回来的。”
“我不懂,阿倍先生,这龟甲不是一个地标么。”文斯特说道,“他指示的地方是什么?”
“文桑,你要这样问的话,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是你们国家上古时期传下来的河洛图。我自那年得到河图后,就开始了潜心研究,到现在也只研究出了,他的几处坐标。”
“坐标?还几处?那你说说都有哪些地方。”我狐疑的问道。这河洛图是中华文化、阴阳五行术数之源,暗合周易,八卦,风水,星象等。虽然是两张图,但万不可以简单归结于坐标地图。
这也是外公当年和我说的,我直到现在都铭记于心。我不知道这阿倍宗纯到底是怎么研究的,竟然说从上面找到了几处坐标……
阿倍宗纯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准确来说有五处。第一处位于埃及,第二处是希腊,剩下三处都在中国,一处是桂南,一处是黔东南,一处是皖南……”
“我靠!”我没忍住叫了出来,把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阿昊,怎么回事?”文斯特心有余悸的看了过来。
“没
……激动了一下……”我深吸着,缓了缓,发现中葫芦和阿倍宗纯都在看着我。
“王桑,你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你是想到了什么事吗?”阿倍宗纯问起我。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对了,上菜没有,我们都在这干做了40分钟了!”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真不好意思,我给忘了。”阿倍宗纯说罢,传了个眼神给一边的伙计。
那伙计立刻会意,匆忙的走出了包厢。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群服务生走了回来……
好歹是上了菜了,话题也岔开了。
这之后,阿倍宗纯就将刚刚的事给忘记了。
我们吃了一会后,文斯特又起了个头,问着阿倍宗纯:“阿倍先生找我来是为了让我和你一起研究龟甲吧?”
“哈哈,文桑就是反应灵活,一下就想清楚了。没错,我就是想让文桑还有金桑来帮我解开这龟甲上剩下的坐标。事成之后,我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文斯特停住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状,我趁机插话道:“不知道,阿倍宗纯先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河洛图上的坐标?”
“你要这么问的话,我只能说,我的祖先,一休宗纯与阿倍仲麻吕都断定,河洛图上能找到一个叫蓝晶石琉璃盒的宝物。”
“有这种事情?”我看向文斯特,“你知道吗?”
文斯特低下头摇了摇:“我不清楚,不过,我爷生前有提到过,这龟甲能找到什么东西,但他没说过具体能找到什么……”
听到这,我看了看阿倍宗纯,而后将文斯特拉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刚刚那日本人说的坐标,我其实是知道的。那些地方我都去过,的确能在里面找到蓝晶石琉璃盒……”
“文桑,王桑,你们再嘀咕什么呢?”阿倍宗纯狐疑的看着我们。
“没什么,阿倍桑。”我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既然这样,文桑,金桑你愿意和我一起探究折龟甲上的秘密吗?”阿倍宗纯看着文斯特和金大龅牙。
文斯特默默的点了点头,那金大龅牙总算是说了句话:“各位爷,能听我说几句么。”
见到我们都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我就说了。首先,是关于阿倍先生之前说的西域窥宝判官。我之前和文先生和王先生说过,我曾在一个竹简上看过一段故事,写竹简的人就是自称西域窥宝判官。”
“没错,你是这样说过。”文斯特点了点头。
“我就把那竹简的故事告诉你们吧,可憋死我了。你们听完就知道了。”金大龅牙说着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
那是在北宋末期,金人攻打北宋,除了将北宋的皇室俘虏走了之外,当时在京城的一批能工巧匠也被一并俘虏走了,写竹简的西域窥宝判官因为当时也在宫中,不幸也被金人俘虏了。
当时西域窥宝判官被分在了那一群能工巧匠的队伍里。
本来路途
就遥远难走,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在半路被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铁骑兵拦了去路。
当时金兵皆被铁骑杀光,只剩下了他们。
就在判官以为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铁骑中突然走出来一人。
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我是北边的蒙古族人,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们回去,帮我们打造东西以寻得一物。”
这下好了,判官他们一行人又被这一批突然冒出来的蒙人俘虏了。
后面判官才知道这人是当时蒙古可汗的叔叔,当时因为和可汗立场不同,而愤然离去。
自立了一个名为窝查台汗国的小国。而这位蒙人窝查台把他们抓来的目的,除了打造更好的铁器兵器外,更重要的是要寻找到传世的宝盒。
最后的结局就是这判官被发现了真实的身份,而被窝查台用性命做要挟,找到了一个先人判官所埋藏的宝盒。
不过,就在窝查台想用宝盒的能力引出所谓的天劫来灭掉四方汗国的那天晚上,出了一场事故。
整个窝查台汗国被黑雾笼罩,所有的人都被黑雾中看不见的东西拖入了雾里。这判官知道大事不妙,躲进了地下室里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当三天后,他从地下室出来后,发现窝查台汗国已经被风沙掩埋住了。他四处找,只找到了同样侥幸逃生的几个能工巧匠。
经过这一件事后,这位判官明白了盒子的力量有多恐怖,于是他让那几个铁匠将这一件事做成了画印在了青花瓷瓶上,以期流传下来,让后人所铭记……
“这就是那三个瓷瓶的来历?那个西域窥宝判官是谁?”我问着金大龅牙。
此时的金大龅牙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打着饱嗝道:“我猜这位判官是,嗝……阿倍先生的祖先,阿倍仲麻吕。”
阿倍宗纯闻言,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金桑,我的祖先最后是回了日本国的。”
“不对,阿倍君,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金大龅牙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掏着口袋,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东西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天天带着。”
说罢,他掏出来了一个东西,正是那个外派令牌。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阿倍宗纯一见代表自己为西域窥宝判官的证明令牌后,激动的站了起来 还飙出了几句日本话。
“和竹简放在一起的,当时在内蒙古北边一个小村子出了个古墓,我就去了一下,就找到了这些东西 。”
阿倍宗纯闻言,坐回去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是阿倍弟当,他当年是留在唐朝的……”
“阿倍弟当是阿倍仲麻吕的侄子。”我小声和一脸懵逼的文斯特解释道。
“金桑!能带我去一下那个村子吗?”
“可以的,只是不知道那村子现在还在不在了,毕竟,我是当年和这位王先生的外公一起去的。”金大龅牙一指我道。
外公?他去过内蒙古?
我有些懵逼,瞬间想起那来自额济纳旗的快递……
第三十五章:小番外小故事(一)
这是发生在我和文斯特与阿倍宗纯于北京饭店商谈过后的那个晚上。
因为大家喝的都有点多,索性我们就没打算再去那,只在紫荆城附近找了家酒店就草草的入住了。
很不幸的是,这酒店只剩双人间了。更不幸的是,我被迫和金大龅牙分到了一起。
本想着一回去就睡觉的我,实在忍受不了金大龅牙几天没洗的臭脚丫子外加臭皮鞋。只好起床接连抽了五六根烟。
但这下反倒让我自己睡不着觉了。
无法,我只好将气洒到了一边睡的和猪一样的金大龅牙,让他陪我一起干坐着。
金大龅牙一开始因为喝多了,死活吵着要睡觉。但后来不知道为何又闷坐在了床上,一言不发。
我丢了支烟给他后,他拿起就直接点上大口抽了起来。
许久,他缓缓吐出了个眼圈,长叹一声:“我也睡不着了,索性,和你讲讲我和你外公到那个村子前后发生的故事吧。”
说罢,他默默抽了几口烟,又补充道:“这是一个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故事,但今晚之后,我可能就会忘记了。所以,你大可以把这当故事来听……”
——金大龅牙视角讲述——
该从何时说起呢?先说说我年轻时的情况吧,在我还是个蛋大的小后生时,我的水性就很好,因为是在黄河边长大的,我自打会走路后,就被我爹带着去黄河练习水性。
久而久之,我也成了个标准的黄河养出来的汉子。
但,我们村水性好的并不止我一个。
这里每家每户都必定会培养几个水性很好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我们的生活就是靠着家里水性好的人,下黄河里去挖黄河底的宝贝,以此来卖钱。
这是一件苦差事,因为就算水性极好的“蛙人”,也会有翻车的时候。
香这样溺水死了的汉子,村里人都说是被黄河的河神爷抓去做水兵水将了。一般情况都不会下去捞尸,即使当时周围有其他人,那些人也不会去捞死者上来……
死人的事常有,可下黄河掏东西的事还是得进行……
再说说黄河里面能挖出来的东西吧。
据我爹说,这里曾是个要害之地,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争都发生在这一片废土之上。
自然而然,有些铁骑铜器会掉落进黄河里。虽然会被冲入下流,但大部分的东西都直接沉淀进海里了。
偶尔,
还会有些古董或者黄金白银之类的物件。
可事实上呢,除了生锈的已经看不清原来模样的青铜器,铁器之外。我是没看见过从黄河底下捞出来的黄金白银。
但当时隔三差五都会有人传说,某某家的某谁从黄河底下淘出来了不少金条。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可真是羡慕嫉妒恨。于是第二天我就下了数十次,不要命的想从黄河下面挖黄金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青铜铁器外,还是青铜铁器……
但后来几天一听到又有人从底下捞出了黄金之类的宝贝,我立马恢复了信心,兴冲冲的下水淘东西。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我18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改变了我和我们村的命运。
我早先就说过,干我们这种事的人,主要看天,老天要你今儿溺死,你也没办法。
溺死就溺死了吧,还不给能收尸的人收尸!久而久之,你可以想想这黄河边游荡了多少枉死又恋家的孤魂?
不是我吹,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那些沉入黄河底的尸体了。有几次,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还活着,正在黄河底睁着他们贪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不知道是第几次遇见死尸了,反正自那次开始,我回去后就病了。
不是身体上生病,而是精神上生病!
你能知道那种感觉嘛,明白自己随时会死,随时会成为那些孤魂野鬼的同伙。
天哪,这世上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啊,我承认,我是怕死,但我更怕死在那,遗体还回不了家,入不了自家的祖坟。
所以,那次抑郁病倒了以后,我就求我老爹,让我出去打工,我不想再在这天天下河捞东西了。
结局是老爹把我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告诉我:“咱是黄河的孩子,这辈子从黄河得到了不少馈赠,是黄河养着我们这个村子的。你就想这样得到了好处就离开这条河?告诉你,你想离开,除非老子死了!”
那时我知道,离开了这条河,离开了这个村子,我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废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活下去。所以当时我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消停了一段后,我感觉我又好了起来……
可是,就在我准备再次下河的前一天,我爹死了……
是的,就和那些下河溺水死了的汉子一样,他也失足溺了水。
虽然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离他仅仅十几米。但根据当时的情况,他能救上来
的几率近乎为零。
那些人只好在岸边冷漠的看着我爹被黄河水淹没,消失……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宿命,是黄河老爷想让他去做水兵水将。
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下河老东西换钱供养全家人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了。
于是第二天,我收起了悲伤,穿着我那件简单的潜水服再次跳下了河……
我没想到,就在我下潜十几米后,竟然看见了我爹!
那确实是我爹,他正在瞪大眼睛满眼幽怨的看着我!
我差点就想逃离这里,但底下突然泛起了金光……
是金子!是其他人嘴里经常说的黄金!
那黄金装在个破铜箱里,就在我爹尸体的后面!
与此同时,我听见隔壁有人喊叫:“黄河暗流来了!黄河暗流来了!”
我一惊,怎么这会碰上暗流?
暗流一来,那一箱子黄金势必会被冲走!
但要是现在我去把黄金拿过来,生死几率各占五十。
搏一搏!
我决定不再犹豫,下去捞起了那一箱子黄金。
就在我经过我爹尸体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儿子,我才发现,是我错了,这片黄河已不是之前的黄河了。儿子,拿走这箱黄金,带着家里人,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了!”
这是我之后才回忆起来的,当时我哪顾得上这些。一心只在那箱金子上。
结果,金子是拿到了,暗流也来了。
我被那暗流拉扯着,不停的在旋转。我心想,这下子是要玩了,得陪老爹一起走了。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老爹显灵了,我感觉自己竟然在往上浮。
我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真的在往上浮。那一瞬间,我感觉真是我爹显灵了。
瞬间,我就有些嘚瑟。
就在这时,我听见我爹在我耳边说道:“孩子,往下看,记住,遇见此物,逃的越远越好!”
这话我当时是有听到的,而且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因此,我将视线往下探去,你猜我看见了啥?
一艘船,一艘鬼船,在暗流里,跟着暗流移动。或者说,是它在移动从而产生的暗流!
看见这情景,我那刚恢复的血压,瞬间又升高了。
我就这样晕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小番外小故事(二)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岸上了。当时我怀里还抱着那一箱黄金。
那是黄金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的金灿灿的一箱金子!
一下子,我就激动的忘记了回家。我抱着那箱黄金,一个个取出来,摸过一遍后,方才一个个放回去。
我全然忘记了刚刚是九死一生的处境了。
就这样,直到太阳西斜,我才收起了兴奋,打算即刻回家将喜讯告诉家人。
就在我站起来准备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的余光留意到有个人在黄河对岸。
这让我有些好奇,毕竟,黄河对岸我只去过几次。一般都是我们村的人划船过去,很少有人出现在对面。
于是,我停止了转身想看看那人要做什么。
就在我回头的瞬间,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对岸过来了,正站在我这边的堤坝地,面对着黄河,一动不动的。
见状,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确信我没有眼花,那人刚刚就是在对岸的,怎么这一会儿就来到这边了?
我下意识的抱紧了我怀里的金子,害怕他是冲我这金子来的。
但……他说话了,他面对着黄河,却是与我在对话,他说:“这条河尘封了很久,当他解封的时候,就是危险来临的时候,你们村子不保啊。”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完全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
就在我懵逼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子。
(金大龅牙说到这,咳嗽了一声,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外公,当时的他虽然眼神严肃,但掩饰不了心里那股压抑着的疲惫。在当时的我来看,他不是个神汉就是个骗子。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那人转过身后,并没有说话,就在那直勾勾的看着我。
当时我对他的兴趣也减弱了,认定他就是个神棍骗子,遂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我只记得,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天晚上,当我把一箱子黄金拿回家的时候,全家人那可真是高兴坏了,特别是我娘,破天荒的去村东头买了足足十斤的羊肉,准备回来包饺子。
那个傍晚,我们全家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至于
我,吃完那顿羊肉饺子,外加喝了二两烧酒后,早已把在水下发生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之前说过,在水下,我爹告诉我这村子明天会有重大的灾难发生,要我一回家就带着全家人逃命。
可他不知道的是,灾难于当天晚上就发生了……
那是夜幕降临之前,先是村里的巡查队报告说,村南边的黄河堤坝出现了几条裂缝。
按往常的话,对于几条裂缝,只需要派村里的工人去修坝就好了。
但今天,村里修坝的工人一个也找不到!
当时我已经喝大了,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天逃出生天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些修坝的工人,正是前一天,和我下黄河的同伴们。
后来的情况就是村长派了几个临时工人,前去修补。
这边修坝的事还没结束,另一边,有几户人家在吃晚饭的时候,莫名奇妙的死在了饭桌上。
村里的赤脚医生一通检查后,发现他们是身上都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两个血洞。
因为正值夏天,没办法,村长只好叫人把死去的人抬到后山暂时放在那。
不巧的是,村里的大部分壮汉都去修堤坝了。村长只好把我和我兄弟两个一并叫了去。
当时我还沉浸在得到黄金的喜悦之中,所以啥都没想就跟着去了。
去到才发现,死了足足有五户家庭,总共十几个人。
当时还有一些尸体没装进去,我看见那些尸体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因为这烧酒的酒劲,我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等到我们将尸体全部装进草率的棺材里,抬上山后,事情更严重了……
先是埋棺材时,有三四个村民说要去上个厕所。结果,直到我们埋完最后一个棺材时,也不见他们回来。
当时我以为是那几个村民想偷懒,先行溜回了村子,所以劝说剩下的人直接回村。
可……回村的路上,又有几个村民莫名的不见了。
眼看着转眼只剩下,我和我的哥哥弟弟们,我这被酒冲昏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想起在水里,我爹说的那句话:“回去后,立刻带着家里人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原来,我
爹的警告是真的。那并不是我的幻觉!
我立刻向我的兄弟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听后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只有我大哥哆嗦着说了些话:“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这快地的诅咒,诅咒来了啊……”
他哆嗦的重复了几遍后,突然大吼一声,举着铁锹向他旁边站着的,我的二哥打去。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我们兄弟几人,我本想阻拦,可大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伸出手,二哥的脖子就已经被他削了一半。
从二哥伤口处喷涌出的血,直接喷到了我们几人身上。
二哥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推着还愣在原地的弟弟,往下山的方向跑去。
而我那大哥,并没有选择追我们,而是站在我二哥的尸体前,傻笑了起来……
我最后一次回头,看见他举着铁锹,猛的往自己脑袋上拍去……
我没敢继续看了,心里只想带着弟弟回到村子里,找到家人,带着那一箱子黄金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来……
然而,我到了村门口才发现,一切都迟了……
村子早已火光冲天,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被熊熊烈火所包围。
然而,我并没有看见有什么村民从烈火中逃出来。难道他们都逃出来了吗?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我知道自己再不进去,别说家人了,就连那箱黄金都会化成粉末。
可能当时是想到那一箱黄金了吧,不知怎的,我头一铁,丢下我弟就冲进了村里。
虽然火势很凶,但我还是冲回到了我的家。
当我闯进门后,我并没找见我的家人,我当时顾不上多想,抓起放在我床下的那箱黄金就向门外跑去。
然而,刚出门,我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給击中了脑袋。
幸好当时我是健壮的后生,没有立刻晕过去。我趴在地上,死死的护着自己手里的那箱黄金。
到这时,我方才明白,村子肯定是遭受了山里的某路土匪侵害了。
我当时也没敢抬头看,只知道他们人多势众。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不是说我们这的方言,他们是谁?外来人么?为什么要放火烧我们这个小穷山村?
第三十七章:小番外小故事(三)
也罢,像这种匪徒,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了。什么人命啊,道义啊,法律啊,对他们来说,都他妈是放屁。
我是想明白了,也认栽了。只怪我当时看见金子就忘记了我老爹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见他了。
我最后抱紧了我怀里的那箱金子,等待着这帮匪徒用刀将我咔嚓掉。
但奇怪的是,他们迟迟都没有对我动手。就连架着我脖子的那把刀,也迟迟没有划下来。
我虽不理解,但也没期望土匪能放过我。
果然,他们交流完后,其中一个土匪将我从地上抓了起来。随后,一个看上去像是他们头头的人,用不太标准的我们这的方言说道:“那艘船,那艘船上的宝贝在哪里?”
我一开始是没听懂的,直到他重复了许多遍后,我才依稀理解他在说什么船上的宝物。我想起在海里见到的那艘船,如果说有船上的宝物的话,会不会就是我怀里抱着的那箱子黄金?
但现在明白也已经没什么用了,那土匪头子已经看见了我怀里抱着的那箱东西。
他二话没说就抢了过去,一打开来发现是一堆黄金。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如我想的那样满意的表情,相反,他厌恶搬得把那箱黄金使劲丢在了地上。
随后,他就叽里呱啦的冲我嚷嚷个不停,说罢,他气急败坏的抽出了一把刀,冷冽的看着我。
看着那把锐利的刀,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倒也没怎么个害怕。我知道自己总是要死的,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那匪徒首领提着刀慢慢的朝我走来,就在他准备手起刀落之时,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拥抱。
“住手!”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正前方传来一声呵斥。
一睁眼,我看见在匪徒身后,有一身着白衣的人徐徐走来。
那不是,我傍晚在河岸边看见的,那形如道士的人么?
他和这群人是什么关系?
我并不知晓,只知道这
匪徒首领看上去好像挺怕他。
“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你要做什么?”
我第一次听见这匪徒说了句“普通话”,这也是他最后一句话了。
下一秒,那白衣道士大手一挥,匪徒首领就瘫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剩下的匪徒见状,纷纷后退,惊恐的看着眼前这沉默不语的人。
而这白衣道士并没有管他们,自顾的捡起地上散落的那箱黄金,径直朝我走来。
“拿好,跟我走。”他干脆地说道。而后便转过了身,一言不发的向着来路走去。
我不敢久留,我虽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眼下跟着他,我兴许还能活久一点。
就这样,我跟在他后边一路走出了村子……
不知走了多久,前边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呢喃了一句:“是了,就是这里了。”
当时我眼前一抹黑,压根分不清自己在哪。直到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些许的流水声,方才明白他是带着我来到了黄河岸边。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我见那人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半晌,他才转过脸来,我知道他这是在盯着我看。
“我是个云游的道士,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不好和你说,等着吧,等这里罪恶的一切被冲洗掉后,我再告诉你。”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听了三秒后,我立刻明白,这特么是黄河大坝决堤时,河水喷涌出来的声音。
我们现在他妈的是在那个决堤的大坝附近?!
“你疯了吧,这黄河水泛滥,方圆十里绝对会被淹没,你还带我们来这个地方?!”我迅速被恐惧占据了全身,这黄河水决堤可不是他妈的闹着玩的!
我扭过头看着那人,那人却是丝毫不紧张,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省省心,在这里不会出事的。等黄河水带着那东西过来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我不置可
否,但眼下估计只能是相信这人了吧。纵使我能跑,也绝对跑不赢这泛滥的黄河水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只能是坐在这里,或听或看着黄河水从远处虐过,又匆匆向身后流去。不过,有一点,那道士是说对了,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无论那黄河水多么汹涌,也没能淹没这里,反倒是周围已经水漫金山了。
“咳……比我想的要久,看样子,短时间那东西不会来了,既然这样,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吧。”那道士突然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面对着我重新坐了下去。
而后,他自顾自的开始说道:“那些放火烧你们村子的,是来自西北的,属于李家的人。你这个村子呢,在以前是个重要的要害之地,属于北次二经,管涔之山。这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东西,我现在还不知道,唯一知晓的是,这东西一定在你村子为中心,延至黄河岸的范围里。”
“所以那些人就不惜放火烧我们村,杀害我们村的村民?”我惊愕,同时想到了被我丢在村门口的弟弟。
“遭了,我弟弟,我弟弟他还在村门口。”我惊叫道,转身就想跑回去,却被那紧紧抓住了手。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且不说这洪水,你弟能逃过火灾还有村里的那些人都很难了,再说,你觉得你能原路返回么?”道士冷咧咧的说道。
闻言,我只好压抑住自己悲愤的心情,沉默着坐了回去。
“别悲愤了,这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了。”道士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
“你是谁?”我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来救我?”
“我啊,我是个道士,你可以称呼我为王道士,至于救你嘛,是当时正好路过,且之前便是和你在岸边见过,就顺手救你了。”王道士呵呵一笑。笑罢,他突然恢复了正经,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了身,指着后边道:“来了,接我们的来了。”
我顺势向后看去,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外,我并没有看见别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来接我们了?
第三十八章:小番外小故事(四)
我确信我真没看见东西,不知道是人还没来还是这王道士在这逗我。
就在我又打算偷偷找路离开的时候,我瞥见前方不远处一颗亮点在渐渐变大。
是夜里行船上挂着的鱼灯?
待我看清鱼灯后,那驾船的人也都跳上来了。
“师兄,我来晚了一点。”驾船之人毕恭毕敬的站在王道士面前,同样也是一身道士的穿着。
王道士微微颔首,盯着小道士和那艘小渔船看了许久,问道:“这一片已经完全被淹没了吗?”
“是的,基本上全淹没了,村子那边处于高地,现在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动身么?”
“动身吧,对了,把他带上。”王道士手一指,指向了我。
“他?”小道士看了看我,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就想要上前来拉我。
“哎哎哎,我可没说跟你们走啊。”我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后退。
“师兄,他这是?”小道士好奇的转过头看着他的师兄。
王道士叹了口气,念叨着走了过来:“你不走可不行啊,可不行啊……”
“你想干嘛?你别靠过——”我话还没说完 就被他的突然出手给打昏了过去……
……
“醒啦?”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就看见王道士在我面前蹲着,他见我睁开了眼,二话没说就把我拉了起来。
此时东方已近泛白,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身处在渔船之上。
我一下子慌了神,有种自己被绑架了的感觉:“这里?我们在哪?”
“看不出来吗?黄河上面。”王道士淡淡的回道。
“什么?你用这小渔船过黄河?你疯了?!”我怪叫着站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不对,我家呢,我家人呢?”
“还你家呢?”在前面正在划船的小道士闻言,回过头来嗤之以鼻,“这里离你家起码五十多公里了,再说,你家已经被黄河水覆盖了,现在应该成了黄河的一部分了。”
“嘿,干嘛用这种语气说话?这里没你的事,好好划船。”王道士呵斥道,随后又转向我道,“不好意思啊,他就这样,那个,要是现在一时接受不了的话,不如就跟着我们去个地方吧——”
我没等
他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我可以拒绝么,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然后……”我咬牙切齿道,“我要找到毁了我村子的那些人,找他们报仇!”
“跟着我们,我能帮你找到毁了你村子的人。至于报仇,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村子发生的事,是命中注定的,就算他们不这么做,村子也会毁灭的。”
“你放屁!”我怒骂道,“外面不过是黄河边的普通小村子,安安稳稳的靠着黄河生活,怎么可能会毁灭。就是你……那些人来了后,一切就都变了……都变了!”
王道士默默的听着我在这发泄怒骂着,等到我骂累了,说不出话后,他叹了口气:“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好好休息吧,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夜里我们就能到那。”
“我不会去的,也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们这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不过,也是谢谢你们当时救了我。”我一口回绝,说罢,站了起来。走到那箱子黄金前,找了根绳子,将箱子绑在了背上。
做完了这一切后,我在王道士的目光之下,一跃跳入了黄河中。
我是自幼就在黄河里游泳的人,就算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也自信自己可以游到对岸。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本应该可以游得非常顺利的我,今天下去还没游个几十米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没太在意,只当是背着一箱子黄金造成的。
结果,在游到黄河中心的时候,我竟然身子一沉,没来由的就沉了下去,连呛了好几口水。
这他妈,这两天怎么总遇见怪事。
我心里怒骂着,同时恢复着自己的身位,想要重新浮上去。
结果,这样做非但没有把我往河面上送,还让我沉得更深了。
眼看着肺里残存的空气在这压强的加持下,拼命的想要逃离出来。我心一狠,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身位,双腿则拼命往下蹬了一脚。
好在,有惊无险的,我的脸终于是浮上了水面。我趁着这一个瞬间,快速的换了口气。
下一秒,不出我所料,我又一次沉了底。
其实先前我就注意到了,并非是我气力不足,而是这黄河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把我往下扯。
我特么碰上了黄河人的噩梦——黄河水鬼!
遇见水鬼,九死一生。就算我水性再好,也很难逃的出去……现在,我不过是在和死神多要些回扣罢了。
眼看着肺里的空气准备再次消耗殆尽,我只好继续调整之前的身位,想要再蹬一次,好使脑袋浮出水面。
然而,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幸运,我还没蹬脚,双脚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缠住了。
我低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见。但双脚还是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此时,天空竟然雷鸣阵阵,我能察觉到,一会儿就会有倾盆大雨袭来。
只是这么空想了一下,我又被往下拖了一点。一个没反应过来,我就忍不住,张开了嘴。
瞬间,黄河水灌了进来。我随之又赶紧闭住了嘴。
这么一来,我彻底慌了神。双腿双脚不自觉的开始乱动着。
要知道在水里,最怕就是这样乱晃动!果不其然,我立马又下沉了几分。
而且,因为这么一慌神,我本来好不容易闭紧的嘴巴,因为肺部和外界的压力,又一次沦陷了。
黄河水撒了欢的灌了进来。
我“呜呜”挣扎着。可任凭我再怎么动弹,也不过是加快下沉的速度。
被水鬼盯上的人,能逃走的都是命硬的那种。
显然……我不是……
“你小子可真是个麻烦啊,我们还没说完,你就跳下去了。”
河面上,一双有力的大手深了进来,将我牢牢抓住。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把我拖了出来……
“靠,呼……”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你在水下看见了什么?”
王道士信步走了过来,问我的同时深处脑袋看了看河面。
“水鬼,那个大坝崩裂的时候,这些东西顺着跑了出来。”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咯。”王道士呵呵一笑。
我当时还在喘着气,意识还没恢复好,就听见他这一说完。
下一秒,我又“扑通”一声,掉进了黄河里……
“哎,搞什么!”我闭眼怒骂着,下意识的调整着姿势,当我感觉自己浮在了水上后,猛的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正龇牙咧嘴,脸色铁青的鬼脸,在我面前瞪着我……
第三十九章:小番外小故事(五)
“水鬼!”我暗自惊呼一声,随后拼命的往后划去。而那水鬼速度竟快的惊人!一瞬间,我就被它掐住了喉咙。
“呜……”水鬼扼住我喉咙后,异常的兴奋。它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嘴里的獠牙。
这是要把我吞下去的节奏?回过神后,我猛烈的挣扎着,同时用力去掰水鬼的手。
然而,就在我快要掰开的时候,水鬼突然加重了力气,用力的掐了下来。
瞬间,我被掐的张开了嘴巴,喉咙好似要出血一般。
但,喉咙里的血没出来,外面的水流却冲了进来,又因为水鬼掐住了我的脖子,水流无法从我的咽喉灌下,只能被堵塞在外。一时间,我痛苦的面色扭曲,眼泪直流。
“该出手了,这家伙撑不住了。”
我依稀听见河面上传来了声音,应该是小道士对王道士说的。看来,我只是被当做诱饵来用啊。
想到这,我嘴咧了咧,慢慢合上了眼……
“快快快,他快断气了,快把他抓上来,那水鬼……水鬼准备跑,别让它跑了,它跑了我们就完了!”话音刚落,我又一次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抓了上去。
“不好意思,拿你当诱饵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现在这休息一会。”王道士附在我耳边轻声说着,随后我被他轻轻的放了下来。
待我听到他走去了另一边后,我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刚刚在水下,我虽然是被水鬼扣住了,但事实上,那点憋气时间连我平时下黄河的一半都不到。总而言之,我压根啥事没有。
而我之所以要装成溺水的样子,就是想看看这王道士到底有什么打算。
此时,王道士正站在船头那一边和小道士一起,应该是在打捞着水鬼。
看的出来,那水鬼并不是吃素的东西。王道士两人捞了半天,也没将它捞上来。反而,我们这条小渔船被水鬼扯得时不时有翻船的迹象。
王道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一边继续与水鬼纠缠,一边注意着渔船的状况。但这样一来,他开始有些抓不住手里的网绳了。
不知为何,我起了想上去帮忙的念头。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我猛的一扭头,正好对上了一张脸。
什么情况?
我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从水中冒出来的,我爹的脸。
“爹?是你么?”我问到。
我爹没有回话,平静的脸上带着些冷峻。
我遂又问了一遍。
就在这时,我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这种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以致于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等疼痛感消失后,我再次睁眼。发现水中我爹的脸已经消失了,而刚刚刺痛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紫色伤口,看着更像是在我手上纹了个图案。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便用手使劲揉搓。揉搓了一阵后,发现这图案竟然奇妙的消失了。
要不是那地方还留有些血印,我真以为刚刚所见的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渔船一阵剧烈的晃动。
我连忙扶好,顺势往王道士那边看去,却发现王道士和小道士两个竟双双掉进了黄河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双腿就迅速替我做好了打算,往船头冲去。
幸好,我在王道士完全入河前,抓住了他的双腿,把他拖了回来。
“是你?哦,谢谢你了。”王道士擦了擦脸上的水,对我说道。
“先别说这个,那个小道士呢?”我追问着,眼睛却在水里不断地搜查着。
终于,我在离船几米外的地方,看见了疑似小道士的脚。
正当我想跳下去将他捞回来的时候,王道士却拉住了我:“你别去,让我来。”
他说完,没等我回话,便径直的跳了下去,一下子没入了水中,好半天之后,我才看见他重新露头。
“来,搭一把手。”他冲我喊到。
我伸出了手,拉住了他递来的小道士的胳膊,轻轻一提,就将小道士拉回到了船上。
“奇怪?”我看着自己的手,呢喃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
“怎么了?”紧接着爬上来的王道士,见我喃喃自语,追问道。
“没咋,对了,你们不是抓水鬼么,怎么成这样了?”我反问着王道士。
后者看着自己和小道士一身的狼狈样,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邪乎,竟然连我自制的渔网都能挣脱开。罢了罢了,到了额济纳旗,这些东西有的是……”
“额济纳旗?那是什么地方?不对,看你刚刚说的,你似乎是早有准备啊?”我警惕的盯着王道士,毕竟他的来历和目的,我是压根不清楚的。万一他是个坏人,那我岂不是上了贼船?
王道士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冲我诡秘的笑了笑,指了指黄河:“再游一程,我们就到那地方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们走一趟,事情处理完后,我就放你离开。”
“你让我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事成之后,你不仅可以带着这箱子黄金离开,还可以涉足真正的古董生意。”王道士坚定的说道,“我们还可以建立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合作卖古董?我哪知道什么古董哦,你这不是逗我?”我还是不太相信,感觉这王道士就是在忽悠我。
“信不信,也就在接下来几个小时了,反正,你现在想跳河离开也是不太可能了吧?”王道士说着,看了看周围的河面。
我不由得暗暗点头。的确,现在想跳河是不太可能的,谁知道这水面下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水鬼之类的东西。
倒不如我就暂且相信他一回,跟着他去所谓的额济纳旗看一看,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我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们的小渔船悠然自得的在这水面上航行着。
期间,我手腕上
的黑紫色印记莫名的又显现了出来。我没打算和王道士说这事,便只好将其掩盖在了衣服下。
过了一段时间后,印记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它并没有在我的手腕上存在过一样……
等到中午的时候,王道士突然起身,命令着小道士将船靠岸。
没等我询问,他就开口道:“我们到了,再走一段路后就是了……”
(金大龅牙说到这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奇怪的笛子声音,金大龅牙听到这笛子声,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又哭了出来。哭完后,他突然倒头就睡,而且没一会就鼾声震天,任凭我怎么叫怎么摇也摇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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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金大龅牙已经睡着了,他讲的这故事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听到下文。但后面的故事我估计我可以猜出个大概。
那就是:我外公带着金大龅牙去到了额济纳旗的那个挖出古墓的村子里。我外公带着他在里面找到了不少的东西,后来外公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教会了金大龅牙认古董的能力,随后和金大龅牙开展了古董合作……
至于里面具体的细节呢,我也不好猜测了。比如说金大龅牙的村子发生了什么,他在黄河下看见的他爹的脸,到底真是这样,还是他当时出现了环境?另外,他提到的他手臂上的黑印又是什么?为何我偷偷去扒他手腕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东西?
以上的种种,因为得到的资料不多,我只能是稍微分析一下,但分析过后,想想又觉得不太合理,只好推翻了一切。
通过他的这一故事,我联系起了之前的所有经历。想要再串联一下,却发现,能与之产生联系的,少之又少。
看来,唯有再去一次额济纳旗的那个村子,兴许能解开这些迷题了。虽然,能解开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这,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准备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
就在这时,外边又响起了之前的那个笛子声。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笛子声也从一开始的微弱变得越来越大声,仔细去分辨,就好像是有人在我们房间门外吹的一样。
我本想出门看个究竟,可就在我下床的那一瞬间,笛子声戛然而止。
我有些奇怪,重新坐回到了床上,笛子声瞬间又响了起来。
“这么奇怪的么?”我呢喃着,再一次站了起来。和之前一样,笛子声再度停止。当我坐回到床上后,笛子声才重新响起。
我只好放弃了走动,安心的在床上听着笛子的演奏。
说起来,我的五音还是挺准的,特别是对于这种吹奏的乐器而言,更是能分辨出其中微弱的高低音转变。
所以,当笛声第二遍响起时,我已经能把握住里面的节奏了:这笛声每五个节拍都会有一个小变调,从而继续下一组节拍,等到下一组的五个节拍之后,又会变调,继续进行下下一组。以此往复,直至笛声演奏完毕……
这里面,是在给我传达什么线索么?
第四十章:笛声悠扬
正当我还在思考着这笛声里面的奥秘的时候,笛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有些奇怪,反复站坐了一会,那笛声并没有再次出现。看来,是真的停了。
想想觉得奇怪,我遂又在房门外转了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
回到床上后,我再次回忆起了那串地笛声。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不受控制的敲击着床板。
我连忙坐起身,惊讶的看着我的手。我确信刚刚我的手是在跟着那串笛声的节奏敲击着。
这是,这是什么来着?我闭上眼睛用力思考着。
摩斯电码?对!摩斯电码!我睁开了眼睛,兴奋着想要再次敲出那种感觉。然而,这一次我的手压根就不能跟上脑海里笛声的节拍。
我靠!
我暗自怒骂着,想要好好回忆刚刚那种敲击感。
突然,“笃笃——笃——”
房间里竟然莫名的响起了敲击的声音……
我的冷汗霎时就冒了出来。
是什么在敲击床板?
我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隔壁床上的,已经睡的如同一个死猪般的金大龅牙。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手正在有节奏的敲击着床板。不只是这,他那之前被我掀开了袖子,从而露出来的手腕上,一个我不曾见过的,黑紫色的如同纹身般的印记,正冒着股股黑烟。
“金大龅牙?金大龅牙?你快醒醒,哎哎……”我小声的叫了一下他,但是没用,他仍然在打着呼噜。并且他无意识的敲击也没有停止。
我连忙打开手机,将这怪异的现象录了下来。
等我估算着已经录完了一遍后,我慢慢的摸下了床,悄悄的走到他的床边,想仔细看看他手腕上的那道黑印。
就在我举起手机蹲下身子慢慢挪动过去的时候,床上的金大龅牙突然暴喝一声,吓得我差点没握住手机。
本以为这是金大龅牙醒前的嚎叫,没想到他却是开始了磨牙,敢情这只不过是他的梦呓。
见状,我接连的深呼吸了几口,打算重新靠近他去拍摄黑印。可待我走过去后,惊讶的发现,金大龅牙手腕上的黑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什么情况?我一脸懵逼的盯着他的手腕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他手腕上的黑印是真的没了。但奇怪的是,那黑印虽然消失了,但金大龅牙的手仍然在敲击着床板。
不过,这会他敲击的力度越来越小,节奏也越来越混乱。看样子,这八成和黑印的消失有关。
“呜噜,呱唧,叭……”
突然,金大龅牙的嘴巴发出了些声音。
我连忙站起来,用手机微弱的光线照过去。
微光下,金大龅牙的嘴一张一合的,正在不断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咕噜,他,咕噜啦噜……”
我一边听,一边思考着他这是在说什么。
结果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没办法,我只好打开手机
准备录下来。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把这当成是在说梦话为好,毕竟,金大龅牙从刚刚开始就不太正常……
录了一段后,我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收回手机将其保存好。谁料,这金大龅牙竟然猛的坐了起来。随后两眼也突然睁了开,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再一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金大龅牙盯着我看了一会后,吐出了无比清楚的一句话:“我在额济纳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啊。”
说完,金大龅牙闭上了眼睛,身子也重重的躺回到了床上,砸的床板发出了一连串“砰”的回音。
而我也无心去理会刚刚的那句话,关上手机后,就直接躺回到了床上,又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惊魂未定之中,睡了过去……
翌日,我是被文斯特掀开了被子叫起来的。掀开被子后,他直接皱起了眉头捂住了鼻子:“怎么这么臭?我真服你了,你不会一整晚都裹着被子吧?”
我眯了眯眼睛坐了起来,正想回答,抬起头却撞上了金大龅牙的眼睛。
我立马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背后又冒出了一阵冷汗。
“咋了?”文斯特不解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身后的金大龅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怎么像吃了屎一样?”
我没理他,直接冲金大龅牙吼道:“大龅牙,你特么给我说清楚,昨晚什么情况?那个笛声 还有你手腕上的黑印是什么?还有你和我外公去额济纳旗发生了什么事?”
金大龅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其他方向,说话也有磕巴:“我……这……那只是个故事,也没啥,我特么贪财,在那古墓里触动了机关,我们被冲走了。还有,你刚刚说的什么东西?笛子?我可不知道啊……”
“你他妈骗鬼呢,昨晚你故事说到一半,没说完突然冒出来一串笛声,你竟然就哭了,哭完你特么倒头就睡!你知道后来……”我正想继续说下去,却看见金大龅牙捂着脑袋慢慢地坐回到了床上。
“你咋了?”我和才反应过来的文斯特一齐问着金大龅牙。
“没咋……昊哥,昊爷,我……我咋说呢,昨晚,昨晚我踏马压根就没回来,你看见的肯定是他!是他啊,他回来了!”金大龅牙满是恐惧的说道。
说实话,要放在平时,要放在之前,谁要是这么说话,我铁定不会相信他,说不定还会给他头上来两下。
本来这次也是,我听到一半就做好准备暴打金大龅牙的打算了。但不知为何,我还是忍了下来。可能一来是文斯特观察到了我的情绪不对,偷偷按住了我,二来,我看金大龅牙那样子,不太像是假的。
因此,我忍住了想打他的冲动,耐心的问道:“那个,谁回来了?给我讲清楚,还有,你昨晚没回来,去了哪里?我特么这里可有视频啊,你要是坑我的话,哼哼……”我默默举起了手。
金大龅牙见状,连忙举手叫唤:“不敢不敢,我这么说吧,昨晚咱不是都喝大了嘛,后来你们提起要去附近找个酒店,我正好那时酒劲上
来了,就去小巷子上了个厕所,然后就……不知道了,等我恢复意识后,发现在这家酒店门口,我刚进去,就遇见了中天王,他告诉我,你们在这……”
金大龅牙解释完,又问我:“那个,昨晚你看见了我回来了?”
此时的我已经分不清昨晚看见的是幻觉还是真实。所以当金大龅牙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回答。
“阿昊,你没事吧?你不说你录像了么,快把录像拿出来看看啊。”文斯特再次推了推我。
我这才将手机掏了出来,打开相册找到昨晚拍摄的视频。
可当视频开始播放的时候,我简直跟见鬼了一样!因为这视频里面,除了敲击声外,画面全是黑的!
我又打开了第二个视频,还是一样!除了声音外,压根没有画面!
眼见着文斯特和金大龅牙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着急了起来,连连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昨晚是有光的,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文斯特见状,压住了我的肩膀:“你别急,我相信你的,只不过,昨晚回来的那个金大龅牙……兴许真是脏东西……”
文斯特说完,便没了声音。而一边的金大龅牙也是一语不发,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金大龅牙颤颤巍巍的说道:“昊哥,你再放一便第一段视频,就是有那个敲击声的。”
闻言,我机械般的按下了播放键。那一连串的敲击声再次放了出来。
金大龅牙立刻闭上了眼睛,手指也随着敲击声在一下一下的弹着。
视频播放完毕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语气也变了,变得无比的坚定,坚定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些许愤怒:“我明白了,这是我村子的愤怒,这是我家人,乡亲们的愤怒……”
“他在说什么?”我愣愣的问着文斯特,“你有没有听出来个啥?”
文斯特看着金大龅牙,眉头紧锁:“好像是摩斯密码一类的东西,我不太懂,你听听他怎么说。”
文斯特话音刚落,金大龅牙就接上道:“我来说吧,这是我以前住的村子流传下来的歌谣的节奏,是用一种自制的笛子吹的。你确定是笛子吧?你确定吧?是笛声?!”
“是……是笛子,对……”我回忆了一下,那的确是一种笛子才能发出的声音。
“你村子?你不是老北京么?北京下面的村子?”文斯特插话道。
“我不是啊,我只是后来在北京而已,我之前是住在黄河边——”
“黄河边的村子,不过那村子已经被人烧掉了。”我接话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昨晚应该没和你说啊?”金大龅牙震惊的看着我。
“你是没说,但那个脏东西好像有你的记忆,他告诉我的。”我嘴一撇,“你还是说一下你那个什么歌谣吧,你村子不简单!”
“好的,这也算是我隐藏多年的秘密了,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能说来。”金大龅牙长舒了一口气,“那是……”
第四十一章:外围的人
金大龅牙正想说话,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随后,阿倍宗纯走了进来:“哎哎哎,大家都在呐,那正好,我先说一件事,我刚刚已经帮大家订好了去额济纳的飞机票,我们先坐飞机到银川,再转乘火车,这样就方便多了……”
“银川?!”金大龅牙惊叫一声,而后他努了努嘴,看上去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有问题么,金先生?”阿倍宗纯看着他。
“没问题没问题,您继续。”金大龅牙摇了摇手,示意阿倍宗纯继续。
“那我继续咯,就是昨晚我和中天王,也就是田中聊了聊,他认为这次去额济纳旗之旅会有危险,而他认为你们的资历不足以从那全身而退。所以呢,他就去联系了道上有资历的人,作为协同与向导,跟着我们一起去额济纳旗。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特么算什么事?他中天王算什么东西,能判定我们没有资历?”我怒不可遏,直接就骂了起来,因为我感觉这不只是一种轻视,更是一种对我们的侮辱。
文斯特也有些不悦,向来不骂人的他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中葫芦他人呢?拿了我的龟甲没还回来就算了,还特么说我们资历不够?这算什么事?”
阿倍宗纯听着,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王桑,文桑,你们也别生气,毕竟这村子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再一个,我们可能要下墓,这墓里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这不好么?”
“好个屁,什么墓我们不能下?”我仍然是怒不可遏,因为我觉得这中葫芦看上去不是个好人,甚至连那阿倍宗纯看上去也不像个好人。加之墓里要是有蓝晶石琉璃盒,我和文斯特是绝对不会让其被这些日本人拿走的。
但关键点恰恰在于那请来的帮手,如果他是田中和阿倍宗纯请来的,那我和文斯特就不一定能斗得过他们。
我猜文斯特生气的原因应该也是这样,但,没办法。毕竟阿倍宗纯才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如果我们和他撕破脸皮了,那他大可以不带上我们,另找人和他一起前去。
这样的话,我和文斯特只能再匆忙组织人手,时间上来看,就不敌阿倍他们了。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一边答应着阿倍,一边拉着文斯特,暗示他不要冲动。
阿倍宗纯见我们没有再抗拒,便点了点,继续道:“那行,先这样,对了,金桑,你现在有空么,我和田中希望你过我们那一趟,我们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金大龅牙“啊”了一声,看了看阿倍宗纯,又看了看我和文斯特。
我悄悄点了点头,金大龅牙便默不作声的走向了阿倍宗纯。
阿倍宗纯笑了笑道:“那就先这样了,不好意思啊,我们需要和金桑谈一谈别的东西,谈妥后,会告知你们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和文斯特冷冷的回应着,阿倍宗纯便带着金
大龅牙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我忙对文斯特说着我的想法:“你那些手下必须跟着我们,我觉得在墓里这阿倍宗纯一定会和我们翻脸。”
“这不是废话么。”文斯特嗤之以鼻,“昨晚我偷听到了他和田中在房间里的对话,说白了,那家伙就是冲着蓝晶石琉璃盒去的,但我碍于他也是西域窥宝判官的身份,刚刚没有过多言语。如果真在墓下发生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得考虑自己的立场的……”
我倒吸了一口气,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参与进来的,阿昊,你只是来解开瓶子的事的,而我和阿倍则是要去解决我们西域窥宝判官自己内部的事。现在你瓶子的事解开了,剩下的……”文斯特说到这,沉默了。
我明白他是想说什么,的确,我只是来解开瓶子的事,而这些我大可不必管。可……我想到了昨晚那个伪装成金大龅牙的脏东西梦魇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在额济纳等着我呢?
想到这,我将昨晚之后的事告诉了文斯特,并告诉了他我是如何得到的那三个瓶子。之前偶遇文斯特时,我有意无意的跳过了关于东西是从额济纳寄来的事。
待我讲述完后,文斯特倒也没理会我瞒了他。他只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样哦,怪不得昨晚你会答应阿倍,一起跟着过去。”
“那就先这样吧,我去找中葫芦把我的龟甲要回来,我还得再研究研究,我先走了。”文斯特说罢,匆匆出了门。
顿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
“这该死的形势。”我怒骂了一句,伸了个懒腰,躺回到了床上。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想也没想的,就按了接听键。阿成的声音立刻蹦了出来:“阿昊么,你现在在哪里?我这边接到了个活,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过来和你说一声。”
“哦,我现在在……”我转了转眼睛,“在北京玩呢,对了,你接到了什么活,干啥的?”
“这你别管,我现在得去银川了,对了,这次的雇主很不一样,我留了个心眼,不过你放心,我联系了李晶,她会在外围看着的。”
听到阿成这么一说,我莫名激动了起来:“李晶也要和你一起去么?”
“是啊,想来银川那边可能会有坐标的消息,所以我就联系她了,要不,你也来帮个忙?”
“银川么……”我呢喃着,转而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我明晚也要去银川,到时我们再碰个面。”
电话那边的阿成闻言,沉默了好一会,也压低了声音:“行,我先过去,等你过来。”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的我,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要是阿倍宗纯和中葫芦请的人真是阿成,那我们在墓下就有胜算了。
想到这,我又笑了起来……
中午时分,我联系了一家快递公司,将我那三个花瓶给寄了回去,顺带着又打了个电话回去。
接电话的依旧是我的奶奶,我言语了几句,就直接提到了大伯,得到的消息是他仍然没有回来。不过,这几天有不少的快递寄到了奶奶那。据她说,收件人的姓名全填的是我,而且这些东西寄来的地方也各不相同,除了额济纳之外,还有重庆,甚至有一些是她都看不懂的名字。
我想了想,还是让她先别打开,等我回去后再做研究。
挂了奶奶的电话后,我又给李晶和烨老板各打了一通电话。
李晶照例是和我吵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而烨老板的电话却从始至终都没接通过。我只好在微信上留了言,就放下了手机。
恰巧这时金大龅牙和文斯特前后脚的进了门,我也就顺便将这事抛之脑后。
“你两有什么新的发现么?”我随口问了一句。
“有个屁,这死日本人,我看是想钱想疯了。”金大龅牙骂道,“这把是要将我这老骨头碾碎了熬汤哦。”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文斯特,问道:“怎么了?”
“也没咋。”文斯特头一瞥,“这是他们私下的交易,与我们无关。”
“别提了别提了,算我倒霉,对了刚刚是不是没和你们说我家乡那个歌谣的事情。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啊。”金大龅牙咳嗽了几声,转了转眼睛道,“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这样的——”
“黄河边啊,有我的家哟,家在的地方,就有我的家人哦,哪怕活人和死人,都是我的家人哦,阎王啊,你可别把我的家人拉走啊。黄河啊,你可别把我的家人带走啊——黄河边啊——”
“打住打住。”我捂着耳朵道,“这是你瞎编的吧?你这是在哭丧么?”
谁料这金大龅牙竟然就进了状态出不来了,任凭我怎么叫,他都没理会,鬼哭狼嚎的将剩下的词给嚎了出来。
可这后面的词,我和文斯特谁都没听懂。不知道这金大龅牙是哼的哪里的方言。
好不容易等到金大龅牙唱完了,问及他后面哼唱的是什么,金大龅牙竟然头一摇,嘴一咧道:“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唱的就对了。”
这歌谣说了跟没说一样!
见我举起了拳头,金大龅牙又害怕了起来:“别急啊,我这不是多少年没唱过了,不记得词了,等我缓一缓,缓一缓再说。”
“对了,阿昊,你别急,阿倍宗纯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回金大龅牙家看一看,到时说不定大龅牙就记起来了。”文斯特拍了怕我道,“这是刚刚阿倍跟我说的。另外,他说中葫芦不跟我们一起……”
我一愣:“不跟我们一起?他不去?”
“不知道是去哪,阿倍没说,然后,中葫芦把两块龟甲留下来了。”文斯特边说边掏出了两块龟甲,摆在了桌子上……
第四十二章:黑狼
我随意的瞄了瞄桌上的两个龟甲,淡淡的说道:“那你把它保存好吧,这个河洛图我感觉我真的看不懂,对不起,帮不了你。”
文斯特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刚刚已经联系到一位能看懂河洛图的人了,一会我就给他送过去。”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大概知道阿倍宗纯联系了谁做他的帮手了。”
“谁?”
“阿成。”
“呵……”文斯特露出了和我一样的笑容,“竟然是他……”
之后,文斯特将龟甲拿去给了所联系的人,我和金大龅牙则留在酒店,继续分析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金大龅牙对昨晚发生的事也是耿耿于怀,他补充了一些那个脏东西并没有说出来的细节,比如说他家乡的村子的确是在银川附近,他也曾找过机会回去看了一下,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成了黄河的一部分。
又比如说,在额济纳旗,金大龅牙并没有下墓,而是提前离开去了北京,因为我外公说为他在北京介绍了一份工作。这也是为何他会踏上古董贩子这条路的原因。
剩下的,关于他村子留下的那首歌谣,金大龅牙又补充了一点:“这歌谣后面那一段,并不是我在乱哼,而是我们那的一种特殊语言,你就当是方言吧。而这语言我自从学这歌谣的时候,就没弄清楚里面的意思。”
对此,我又问他道:“你知道这首歌谣创作出来的目的么,还有,现在这种方言还有人用么。”
金大龅牙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估计是很少人会用这种方言了,毕竟我村子就我一个逃了出来……至于这创作的目的,好像是为了纪念村子里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惊天动地?还要你们用歌谣记住?”
不曾想,金大龅牙叹了口气,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但没关系,这次再回我的村子,我一定能解开这一切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想必,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下午,我们便直接去到了北京白云机场,准备飞往银川。
果真如文斯特所说,中葫芦并没有跟过来。而阿倍宗纯也丝毫没有提及中葫芦的去向。并且,他竟然出奇的没有带自己的手下。也因为此,文斯特的手下也没法跟着去。
按照阿倍的说法就是:“有那一个人就够了,别的人带过去不仅显眼,行动时还不方便。”
因为这套说辞,我不免有些怀疑,那个神秘的行内人到底是不是阿成。
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
三小时后,银川河东机场。我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行内人。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人并不是阿成,而是一个健硕高壮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第一眼见到他,我错把他当成了黑洞,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待那人摘下墨镜后,我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
随后,那人对着阿倍伸
出了手:“老板,您好,欢迎来到银川。”
阿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拍了怕他的肩膀,为我们介绍他:“这位就是我们的向导了,以后我们的行动都要听他的了。他可是行内大名鼎鼎的,被称作大漠孤狼的盗墓人,黑狼。”
黑狼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在下,然后,我的车就停在那边,现在就得出发,前往第一个目的地。银川贺宁县……”
黑狼说罢,转身领着我们走去了旁边的停车场。在哪里,他停有两辆越野suv。商议后,决定是他开一辆带着阿倍宗纯。而另一辆装有工具家伙的,则由我和文斯特以及金大龅牙负责。
准备了一番后,我们两辆车前后开出了停车场,向着目的地驶去……
车上,我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给前排开车的金大龅牙递了一支,顺便问他道:“你认识那个黑狼么?”
金大龅牙接过吸了一口,摇了摇头:“没听过,我都不知道有这号人。但他,挺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那人应该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起文斯特同样的问题。后者则正在用平板电脑搜索着贺宁县的信息。
“啊?我啊,我哪知道这些事。不过,我很好奇阿成去哪里了。”
“是哦,阿成呢?!”我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和他约好要在银川碰个头的。
于是,我忙拿起手机,联系上了阿成。
等电话一接通,我直接开门见山道:“那个,阿成,好像情报有误,你不是跟我们一起的。”
另一边的阿成呵呵一笑:“我就说嘛,对了,你在哪里?”
“现在正在去往贺宁县的路上,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黑狼,外号叫大漠孤狼的盗墓者。”
另一边的阿成沉默了一会,突然激动起来:“黑狼?你们那个接头人叫黑狼?是不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非常健硕的人?”
“怎么了?”我一愣,阿成这么激动,难道他认识黑狼?
我遂又问道:“你认识他?”
阿成带着些不耐烦的回道:“先说他是不是我形容的那样的人,我才能告诉你。”
“除了年龄上有些出入,别的没啥,他的确是很健硕。”我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黑狼脖子上似乎有纹身的痕迹。
我将这条线索也告诉了阿成:“对了,他脖子上好像有纹身,纹的好像是个狼头吧?”
我只听见阿成呢喃了几声:“难道真是他,这不可能啊……”
“咋了?阿成,你真认识他?”我追问着,可阿成匆匆说了一句:“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上显示电话已挂断的界面,出了神。
“怎么了?他有说什么吗?”一边的文斯特凑了过来。
我看了看窗外,同时收起了手机,“哎”了一声:“没有呢,他……有些反常。”
文斯特嗯了一声,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样啊,那行吧
。对了,我刚刚看了一下贺宁县的论坛,的确,在几十年前是有一个村子因为黄河泛滥,一夜之间消失了。”
“然后呢?”我头一瞥,看了看前排的金大龅牙,见他没有注意到我们,我放心的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对,这有个网友自称是从那村子逃出来的,他说,那村子下面其实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那天晚上发的洪水其实就是某些人为了掩盖秘密,而蓄意制造的……”
文斯特说着,将平板电脑递了过来。我瞄了一眼,看见一个网名为“西北的刀客”的人在下面评论道:“关于这村子下面的东西,我们村有歌谣流传,并且,本人已经揭开了其中的奥秘。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去,将这村子的事情公之于众,也算是告慰死去的家人……”
不用说,这位西北的刀客就是这篇文章的版主了,看样子,他也是从那个村子逃出来的人。
只是,他和金大龅牙有关系么?亦或是,他就是金大龅牙本人?
“你怎么看,要不要问问他?”文斯特又问起了我。
“暂时不要说了吧,你记不记得,金大龅牙说过,他是他村子逃出来的唯一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个就是他?”
“我不确定……”我犹豫了一下,“他说他不记得这歌谣的内容了,但你看这上面,这人说他已经揭开了歌谣背后的故事,并且知道了村子掩盖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除了金大龅牙外,还有另一个人也逃了出来?”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当是默认了。
文斯特“哦”了一声后,便抱着平板缩了回去,我则看向了窗外,又点上了一支烟。
行驶了这么久,天已经完全黑了,而城市也早已被我们抛在了后面。
我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到了窗外。这时,前排的金大龅牙突然扭回了头:“昊哥,你开一会车吧,我有点不舒服……”
我“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准备等他停好车后,我直接坐到驾驶位上。
谁知,等车子停好后,文斯特将我拦了下来:“还是我来开吧,正好我坐着犯困,开开车清醒点。”
说罢,他还朝我挤了挤眼。
我有些奇怪,正想追问,他却已经下了车,坐上了驾驶座。
很快,车子继续发动了。
我本想继续看着窗外,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然而,我看见文斯特的平板并没有熄屏,平板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三个大字:快打开。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将它拿了起来。扫了一下屏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行字,很简短:车上有问题,有脏东西进来了!
看完这行字后,我愣了一下,而后首先想到的就是金大龅牙。
于是,我有意无意的朝着金大龅牙看去。这金大龅牙靠在前排的座位上,想必已经睡着了,并没有什么动作。
而他旁边,正在开车的文斯特也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这行字是文斯特写的,那他一定是发现了脏东西的痕迹,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这脏东西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邪门
不对,我心想,事情肯定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简单,不然文斯特不会故意装成这样,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遗漏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从刚才我们对话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细节。一定有哪里不对劲,我能感受到的,肯定有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
金大龅牙?我睁开了眼睛,又看了看坐在副驾位上,已经睡着了的金大龅牙。
我依稀记得从夜幕降临开始,就没见到金大龅牙作出些别的动作,或者是说什么话。他就只是一个人在前面,默默的开着车,安静的让我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这也正好是从我给他递烟之后所发生的事。
他接过烟后,有没有点上?
我捂住了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到。
正好这时,文斯特猛打了个方向盘,我看见一颗白色的东西,从半空中滑了下来,那正是我给金大龅牙的那一支万宝路!
就是这支烟,让我重新对金大龅牙起了怀疑!
按理说,像金大龅牙这样的老烟鬼,就算是不抽烟也不会将烟到处乱放,多半是会塞到哪个地方,妥善保管。而这支烟如果我没猜错,刚刚应该是从他的耳朵上滑落下来的。记得刚刚他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来着。
那问题来了,作为老烟鬼的他,除非是犯恶心,不然只会第一时间点上烟,哪怕只是抽一口就丢掉,他也会点上。
可他偏偏没有点上,反而仍然将它夹在耳朵上,会不会可以认为,是金大龅牙被脏东西缠上了?
但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我重新思索了一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在那个“金大龅牙”手上见到了一种诡异的纹身。那眼前的金大龅牙会不会也有同样的纹身?
我眼前一亮,正准备移到旁边,好观察一下金大龅牙的手臂。
结果,文斯特突然又像左边急转弯了一下,导致副驾驶的金大龅牙直接滑下了座位,顺带着将我也重重的甩到了另一边,撞到了另一边的门上。
我被撞的有些懵逼,下意识的吼道:“搞什么?怎么回事?”
话音一出,我立刻有一种闯祸了的感觉。
未曾想,一语中的。文斯特竟然硬生生的将车停了下来。伴随着剧烈的“吱呀”声响,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我颤巍巍的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文斯特?”
文斯特听见我叫他,稍稍动了动,随后慢慢转过头来,做了个唇语:“向左看。”
我琢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慢慢的看向了左边。就在车窗外,应该是马路沿上,正一动不动的站着个人。根据他所站的方向,他八成是在看着我们。
怎么回事?不是说脏东西在车外么?不对,文斯特为何因为这个人而停了车?瞬间,我感觉自己处于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就在这时,我听到几声敲车门的声音。抬头看去,发现车门外,一个人影伫立在那。刚刚站在马路沿上的那人,竟然走了过来!
我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别慌,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我一愣,这特么不是金大龅牙的声音么
?那现在坐在我前面的是谁?
幸好我刚刚被甩到了这一边,不然我估计我真不敢再去看前排的金大龅牙。
“哎哎,开门啊,是我啊,你们在干嘛?”车外的金大龅牙再一次喊了起来,并且开始用力拍打起了车门。
“文斯特,文斯特……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开门?”我压低了声音喊着文斯特。
从刚刚起,文斯特也开始一动不动起来,他既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我甚至怀疑起,文斯特是不是也被那脏东西缠上了。
“阿昊,文斯特,你们快开门,我能解释清楚,你们快开门啊!”
车外的金大龅牙语气又加重了些,并且砸车门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我开始担心起来他会不会硬生生的将车砸开。
就在这时,文斯特突然大喊了一声:“阿昊,快下车!”喊完,他率先将车门打了开,跳了出去。
我愣了一秒后,也将身边的车门打了开,跳了出去。跳出去后我就后悔了。
怎么外面这么大风?
霎时,我就被大风携带着的沙子刺得睁不开眼睛。
然而,我无法再重新回到车上。因为我已经听到了从另一边传来的打斗声。看来,文斯特和另一个金大龅牙已经对上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跑到另一边。可当我走过去后,我才发现,这两人已经结束了战斗。
说是结束战斗,不如说是文斯特已经扣住了金大龅牙。
此时,文斯特一手扣住金大龅牙的脖子,另一手将他顶在了车门上,厉声的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然而,被扣住的金大龅牙此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文斯特见状,犹豫了一下,将扣住金大龅牙脖子的手稍稍松了松。
金大龅牙立刻呼喊道:“文爷,你下手真狠啊,我是金大龅牙啊,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金大龅牙?”我忙问道,“那车里的是谁?”
“你别被他忽悠了,阿昊,我刚刚急转弯就是因为这东西突然在路中间冒了出来,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兜圈圈。还有,黑狼和阿倍他们的车已经消失很久了!”
“什么?”我有些震惊,赶紧看了看周围,可这大风卷着沙石的糟糕天气,让我一时摸不着北。看了一圈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何处。
“文爷,这事咋解释呢,那个,你能不能先放开我?”金大龅牙又在那高喊着。
而文斯特压根不听,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气,直压的金大龅牙说不出话。
“等等,文斯特,如果金大龅牙在这里,那车上的那个又是谁?怎么会有两个金大龅牙?”我念叨着,越想越想不开。
索性打开了车门,朝里望去。
然而,本该在副驾驶位上躺着的金大龅牙,此时却不知所踪,副驾驶上是空的。我又看了看车内其他地方,依旧不见金大龅牙的身影。
震惊之余,我猛的关上了车门,慢
慢的转过了身。
文斯特看见我的脸色变化,知道是出了问题,迟疑道:“莫非里面没人?”
“没有人……金大龅牙不见了……”我颤抖的回道。
被文斯特扣住的金大龅牙听到这话,剧烈的抖动起来,嘴里也“呜呜呜”的叫了起来。
文斯特顺势的松开了手,金大龅牙再一次叫道:“我都说了,我才是真的金大龅牙,你们就是不信!”
“你最好说实话,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车外面,刚刚在我们车里的那个金大龅牙又是谁?”文斯特附在他的耳边,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我说,我说,但在我说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开车走比较好,不然,估计走不了了……”
谁料,就在金大龅牙话音刚落之时,原本还在卷着沙石的大风居然停了下来。但风停是停了,微小的沙石仍然弥漫在空中,就好似烟霾一般。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正欲提醒他们,突然,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笛子的声音 这正是之前我在酒店听到的那个笛声。
这次,不用我问,我就能判定出其他人也听到了这笛声。
特别是那金大龅牙听到这笛声后,脸色骤变,像是惨叫般的呼道:“快快快,上车上车,不然就真走不了了。”
“走吧,阿昊,先听他的。”文斯特同意了金大龅牙的意见,瞬间放开了他,同时拉开车门,把他丢了进去,自己也顺势爬了上去。
见状,我也不再犹豫,拉开车门爬了上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文斯特发动了车子。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在车上,没等我们追问,金大龅牙便开口道:“这事挺邪门的,我跟你们说,阿昊你记不记得当时你递给了我一支烟?邪门的事就是从我接过那烟之后发生的。”
“不对,那会我记得,你没下过车。你肯定是一开始就没上车,又或者,你根本不是人!”文斯特说着,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把枪,直接举枪对准金大龅牙。
“哎,文斯特,你激动了。”我连忙伸手关上那把枪的保险,“小心走火。”
“阿昊,你还没明白么,这事特么的谁也说不上来,你是不是也懵逼了?我也是,我跟你说,我从它那接过驾驶位前就发现了一件怪事,本来我们应该是跟着黑狼他们吧,结果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前面就没车了,就剩下我们这一辆车在这该死的路上开。你说这是不是金大龅牙干的?”
“这——”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文斯特压根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还有,当时我故意不让你开车就是想看看这金大龅牙想带我们去哪里。结果,等我开上车后才发现,我们就一直在他妈的兜圈子!”
“文斯特,文爷,我跟你说,从你发现端倪的那一刻,其实我们已经没有行驶在阳道上了。你看,车窗外,烟霾之中的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我呢喃着,和文斯特同时将头扭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刽村
“黄河?”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这外面的烟霾之中,竟然有河水涌动。怪不得刚刚下车后,我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清香。
“黄河?黄河有什么奇怪的?这附近有黄河不是很正常?”文斯特不以为然的问道。
“这可不是自然形成的黄河,这特么是淹没了我那个村子的,泛滥而成的黄河支流!这河面下某处应该就是我的村子!”金大龅牙激动的说道。
“打住打住,我们怎么就到你村子了?我感觉我们特么还在这打转。还有,黑狼他们能联系上么?”
看的出来,文斯特有些烦躁。
见状,我连忙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阿倍的电话。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接。
我只好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联系不上,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与此同时,一边的金大龅牙也在向我们解释着:“……我的意思不是这黄河有问题,是我那村子有问题。兴许也是这黄河……哎,我说不清楚,反正大概就是这个范围里,会出现某些我们也解释不清楚的事。”
“那行啊。”文斯特转了下方向盘,在弯道旁停下了车,顺势点上了一支烟,“你既然这么熟悉这里,你告诉我,怎么走。”
“这……”金大龅牙如同被噎住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见金大龅牙半天没吱声,文斯特吐出了一道烟圈,扭头看向了他:“你也不知道么?那我能不能认为,你在这搞鬼啊?”
金大龅牙自然明白文斯特的意思,他咽了咽唾沫,缓缓说道:“我觉得,你一直照着这条路走,估计就能……”金大龅牙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见此异常,我追问道,“咋突然不说话了你?”
突然,金大龅牙一拍脑袋,猛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文斯特你让我来开,我一定能把大家带出去!”
文斯特犹疑了一会,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转头拉开了车门:“信你一次。”
随后,金大龅牙坐到了驾驶位上,而文斯特则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你们听好了啊,这很重要。”金大龅牙一边重新发动着汽车,一边说道,“我们发生这一切事情,很大概率是这条河引起的。我记得当时我爹在水下告诉我,这条河已经不是黄河了。起初我一直以为是说我找到金子的那一条,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说的是淹没我们村子的那条!”
“你要干嘛?”我震惊的看着金大龅牙拉起了手刹,车子顿时转了个方向,向着河面飞驰而去。
“你疯了?大龅牙,你这是要把我们都害死?”文斯特也咒骂起来。
然而金大龅牙丝毫不理,反而又提了速。
眼看着车辆冲出烟霾,河面尽在咫尺,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嘶~”伴随着一串强烈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越野车一个侧滑,竟然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和文斯特一齐问道,随后各自将头探出了窗外。
我看见车身下,本应
该是河面的地方,此时竟然变成了公路。而之前我们行驶的公路却变成了河面。
“我靠,不是吧?刚刚我们在哪?不对,我们现在在哪?”我有些懵逼,头脑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你们看前面……”金大龅牙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笑意。
我和文斯特纷纷看向了前面。
正前方,一辆疑似越野车的车辆开着大灯咆哮着朝我们开来。
“黑狼么?”我问道,但没有人回答我。
之后,那辆车越开越近,直至准备与我们相撞之时,一个侧滑,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我们车的旁边,同时还转了个方向。
随后,车窗被摇了下来。阿倍坐在副驾驶上,问起我们:“哎哎哎,你们还好吧?”
文斯特和金大龅牙立刻摇下了车窗。
“还好,还好。刚刚脱险……”
“我也是……”
“你们刚刚怎么开车的?!”突然,有人怒吼了一声。紧接着,黑狼露出了脸,责骂起我们,“我开着开着就不见你们,害得老子在这转了起码三个小时。”
听到这,我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火。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回怼了起来:“我还想问你呢,你开在我们前面,我们不见了你不第一时间来找我们这?你在想啥呢。”
黑狼显然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回怼他。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里冒出了怒火:“你小子是不是看我不爽?我让你们跟在后面,这很难么?你告诉我,这很难么?就按你说的,这只有一条路,为什么你们会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这?”
“这……”我顿时也懵逼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给饶了进去。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们,谁告诉我,刚刚你们发生了什么?”阿倍宗纯及时制止了我们。
“还是我来说吧。”金大龅牙回应着,随后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附在阿倍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阿倍宗纯听着先是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随后眉头一皱,不停的点头,同时说着:“明白了 明白了。”
最后,金大龅牙朝他肩膀上一拍,便又缩了回来。而那阿倍宗纯则转身同黑狼耳语了一会。
“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走了,前面就到地点了,今晚我们怕是得住在荒郊野岭了,你们准备一下。”阿倍乐呵呵的说着,做了个朝前的手势,车子瞬间发动起来。
“我们也跟上吧,这还只是刽村送给我们的见面礼呢。”金大龅牙呵呵一笑,继而发动了汽车,跟了上去。
“刽村?你们村叫这个名字?”我顿时无语起来,刽这个字多少有些不好的意思,不知道当年取村名的那人是因为啥而取了这个名字。
金大龅牙长叹一声:“是啊,刽村,我又回来了。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某个半山腰上。黑狼和阿倍宗纯已经找了一个地方,扎起了营。
“我们也快点吧,阿昊,帐篷放在后备箱里。”文斯特
说着,拉开了车门,走到了车子后面。
我也跟着下了车,跟随他去到车后面,将帐篷搬了下来。而后,在紧挨着黑狼他们的帐篷旁边,支起了帐篷。
金大龅牙则在一边升起了一堆火,准备埋锅做饭。
就在我们帐篷的扎完之后,阿倍宗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我说,文斯特,王昊,你两能过来一下么,还有金大龅牙。黑狼先生有话要和你们说。”
“哦,要说啥,我们这会可饿了,得先吃饭。要不吃完再去吧。或者,黑狼先生可以和我们边吃边说。”我没好气的回道。
“那行,我去叫他……”阿倍宗纯看了看我,转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我立马对文斯特说道:“谈个屁谈,我猜是他们不想生火,来蹭饭来了。”
文斯特笑了笑:“都是一路人,别搞得这么尴尬。”
“他自找的!”我怒骂道……
最后,阿倍和黑狼还是过来蹭了火。我们吃了点东西后,黑狼便开始振振有词道:“来的时候,我分析了一下,我们这里的位置就是村子附近的高地。这山坡后面便是拦河大坝,这条河就是从那流出来的。”
闻言,我看向了金大龅牙,用眼神询问着他,金大龅牙默默的点了点头。
“……刽村应该就是在……”黑狼顺手一指,指了个方向,“那里,被淹没在了水下面。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到村里,找到一个有着特殊标记的屋子,之后的事交给我就行。”
“等等,我多说一句。”文斯特突然开口道,“黑狼先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是什么标记,还有,听你这话,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标记我稍后会告诉你,至于我们在找什么东西,这不管你的事。”黑狼冷冽冽的说着。
“那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帮你,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猛的站起来,怼起他来。
黑狼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变得愈加的冷冽:“关于坐标,事关坐标。”
“坐标?”我呢喃着,皱起了眉头。
“北次三经,中次一经,即为坐标。据说,坐标里有一个秘密,找到坐标的人,就等于有了全世界。”黑洞说道。。
听到这,我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会知道坐标这个东西,难道他见过那个蓝色的琉璃盒?不对,他不仅知道坐标,还知道坐标里有什么。他从哪得到的消息?
“这个解释够可以吧?”黑狼问着我。
我没接话,默默的坐了回去。
待我坐下后,文斯特便凑了过来,悄悄问我:“王昊?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么?”
“我只知道有坐标这个东西,他后面说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既然你们没问题了,那今晚就先休息,明天我去刽村实际巡查一下,明晚我们就行动。对了,金大龅牙,明天和我一起去吧,我需要你带路。”
金大龅牙想也没想的,便回了一句:“好……”
第四十五章:碰头
因为时候不早了,匆匆吃完饭后,我们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休息起来。
可不知为何,躺在敞篷里的我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我,竟又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只好坐了起来,两眼迷茫的看了看周围。
奇怪,刚刚的声音是什么?
我拍了怕脑袋,确定自己没有睡魇后,翻出了手机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才三点半。我依稀记得我是一点半进来的……
才睡了一个小时?我苦笑了一下,就在准备再次躺倒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串嘈杂的声音……
我仔细去辨别,确定声音是从我左手边发出来的。而我的左手边,不远处就是黑狼的帐篷。难道是黑狼在搞什么鬼东西?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我慢慢摸到了帐篷口处,拉开了一点帐篷门,悄悄探了出去。
谁料,我正好看见了一道黑影从黑狼的帐篷口处闪过。根据人影的轮廓大小来看,我认出那正是黑狼本人。
只是,这么晚了,他起来是去做什么?上厕所么?
我张望了一会,发现他不像是去上厕所的样子。因为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回来。
联系到之前的声音,我觉得他更有可能是带着工具出去的。之前那些杂乱的声音则是他搬工具找工具发出的。
想到这,我连忙跨出了帐篷,打算跟在他后边,看看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幸好我出来的还算早,这才走了没几步,就见前方又出现了他的身影。他果然不是去上厕所的,而是径直的往前走去。
我一边尾随着一边看着旁边的河流流向,推断了一下路线。谁料,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便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跟丢了。明明他刚刚还在前面,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我只好加快了几步,走到最后看见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只有这么一条道路,除非他是跳河了,不然不可能会消失的。我不放心的走到了河沿边,朝下看了看。
黑狼当然是不在下面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我看了看旁边茂密的树林。大胆的走了进去。
可真的完全进去后,我就开始后悔了。里面哪像是有人走过的痕迹?到处都是枝丫乱刺在我身上,脸上。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脸上开始火辣辣的疼。不用说,是被树枝划开了口子。但我也没打算就此回头,索性硬生生的走了下去。
好在,很快,我就穿过了这段茂密的树林,走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
但……我还是没在这里见到黑狼。
难道真的不在这?我犹豫了起来,考虑着要不要回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地方,竟然响起了笛声。
听到这笛声,我瞬间清醒过来。因为这竟然和我在北京酒店里听到的那个笛声一模一样!
到底会是什么人,会在半夜在这种地方,吹笛子?
我开始有点慌神,虽然有些害怕,但脚步却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我默默念叨着,脚步也放缓了起来。
很快,我就来到了另一片林子前,而笛声便是从这林子里发出的。
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默数了几下,而后拨开了树枝。
突然,我被什么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下意识的我便向后踹去,可第一下却踹了个空。
我没放弃,又踹了第二下,同时挣扎起来。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放手。
就在我打算最后挣扎一次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别动了。”
阿成?我一惊,立刻停下了手脚。
与此同时,捂住了我嘴巴的手也放了下来。
我立马转过了头,就见阿成一身黑衣的站在我的身后。
“阿成?”我刚想说话,却被他止住了。
“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过来。”
说罢,他带我来到了林子的另一面。
“就是这里了。”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林子,“先别多问,在这等一下,一会你能看见想看的东西。”
“想看的东西?”我嘀咕了一声,一扭头,正好看见了在树枝缝的深处,微弱光线亮起的地方,有两个人在面对面站着。
“他们是谁?”我小声问着阿成,虽然我猜测其中一个是黑狼,但另一个又是谁?
“一个是你刚刚跟踪的人,一个是我刚刚跟踪的人?”阿成简明的解释道。
“我跟踪的人,黑狼?还有一个是你跟踪的人,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一个人?”我好奇的看着他。
阿成呵呵一笑:“说巧不巧,我们的营地就在你们营地上面一点,那人半夜起来被我听见了,就跟了过来,却正好看见你在前面,所以……”
“那可真是巧……”我陪着他笑了一下,气氛瞬间舒缓起来。
“好吧,我是在跟踪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向导,黑狼,你追踪的是谁?”
“我老板,好像是个日本人,说话怪怪的。”阿成说着又转去看林子里。
“日本人?”我一愣,“他长得什么样子?”
阿成沉默一会,形容起来:“瘦高瘦高的,约莫40岁左右吧,木瓜脑袋,秃顶。”
“你怎么知道他是日本人,他自己说的么?”我追问道。
“他当时打了个电话,我听出来的。”阿成头也不抬的回道,“好了,他们开始行动了。”
“嗯?”我转头看去,这才意识到笛声已经消失很久了,而林子里面的两人也开始有了些动静。
“他们这是在挖东西吧?”阿成突然问道,“听上去,这是电子铲头的声音。”
“你们是猪么?这明明是电子钻。”
突然,我们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李晶?”我愣了一下,迅速转过头去。正好撞上李晶正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么了?我又不是鬼,见着我这么大反应吗?”李晶噗嗤一声,“里面是——”
“嘘——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吗?”阿成嘘了
一声。
李晶一下子尬住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她凑到我耳边问道:“行了行了,里面是什么人啊,还有,这里现在什么情况?”
“里面一个是黑狼一个是阿成的雇主。至于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了,我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了。”阿成突然站了起来,“他们是在打盗洞,现在两人已经下去了。”
“这么晚了,打盗洞?”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月光表。这表是我这次特意带出来的,就害怕在地下无光的情况下,没有时间观念。但这月光表和普通的还不一样,听卖表的那人说,功能挺多的。
但现在我可没空去研究。匆匆看完了时间后,我开口道:“现在是四点,这边太阳升起应该在七点左右。三小时,他们恐怕不是在打盗洞要下墓吧?”
“这还不简单,去看看不就行了。来,跟上我的步伐。”李晶挥了挥手,抬脚就想往里走去。被我和阿成同时拉住。
“别进去,别进去。现在不是时候,你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阿成劝说道。
“能咋样?就算被他们发现了,我也能全身而退。”李晶扭了扭手,“放开我,我去看看,特么的,把我叫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我的小姑奶奶诶,里面的人来路还不知道,你就这么急着冲进去,暴露自己?你可是我们最后的王牌哦。”阿成半开玩笑的继续劝道。
“还不是你,让我在外围等着,害我一晚上在那吹山风,这不,老远看你动身了,我也就跟了过来了。本以为能动动身体,没想到你们竟然蹲在这里。”李晶不耐烦的嘟着嘴。
“现在不是时候,你别急,会有你动手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吧,对了,晶姐,明天白天你可以过来这俩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好吧……那我先撤退了……”李晶说着,竟然就真的走了。
我本想叫住她问她一些事的,可她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前边的林子处。
“阿昊,对了,我还有事要问你,明天你有安排吗?”
“明天啊?有,这条河附近的水面下,淹没有一个村子,叫什么刽村来着,明天阿倍那老东西让我们跟着黑狼一起下去,去找一个什么标记物来着……”
阿成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待我说完后,他直接回道:“那个人跟我说这附近有个水下的墓地,让我明天跟着他下河,挖到东西后,他会分一半给我。你看这……”
“嘶……他们不会找的是同一个东西吧。”我呢喃着,眯了眯眼,回忆了一下阿成形容的他雇主的样子。突然,我愣住了,眼睛也随之放大。
“咋?你想到了什么?”
“你雇主真是日本人?那他有没有带一个特别大的葫芦?”我焦急的问道。
“我说我只是猜测他是日本人,但他那口音不像,还有,我没见到他带什么葫芦。”阿成摇了摇头。
“反正,明天你尽量拍一下他的照片,我瞅一瞅就知道了。还有,这里有点奇怪,你尽量小心点。”
“知道了,你也是。对了,明天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