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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娇的菠萝     舞空txt下载     舞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为疾,药无医

    却说刘光磊师徒二人冲进曹可欣房中,屋子里落针可闻,刘千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试探性叫到:“小师妹?”

    无人应答。

    刘光磊点燃烛火,将漆黑的房间照亮,只见曹可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声细若蚊蝇。刘千言颤抖着双手,轻轻摇了摇小师妹,曹可欣并未转醒,刹时间慌了神。刘光磊作为前辈,比起刘千言要镇定自若太多,先在房中四周仔细检查一番,又见曹可欣衣衫完好,沉吟道:“此人不为财不为色,深夜潜入我剑神谷到底是何居心?”说着双指探向曹可欣脖颈处,半晌不做声。

    刘千言见师父不发一言,心急如焚,问道:“小师妹到底怎么了?”

    过了许久,刘光磊轻轻放下曹可欣皓腕,叹息一声:“凭借为师这些登不上台面的微末医术,实在查探不出欣儿的病因,但为师观其脉象紊乱,全身气血不通,似乎被一股神秘内力阻塞住,施术者手段诡谲,以老夫只能,只能暂时稳住欣儿的心脉,并不能治本。”

    刘千言又火急火燎地问道:“那小师妹何时才能醒过来?”

    刘光磊摇了摇头:“如今为师只能暂时将内劲灌注到欣儿体内,以抗衡那股内力,至于何时才能醒来,为师也不敢断言。”

    刘千言看了看仍在运功的师父,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师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难道世上就无人能治好小师妹么?对了,医圣!咱们快带着小师妹去找他!”

    “镇定!”刘光磊轻喝一声,“为师一直告诫你,每逢大事必静气,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那华思鹊医术虽高,但性子古怪的很,为师与他素无来往,他为何要出手相救?再者说,欣儿天性活泼,我剑神谷如真要一统天下正道,对她来说只是负担罢了,不如就让她这般休息一阵,总有一天能安然无恙,在此之前咱们只需将她照顾好,别再受到外人伤害即可!”

    刘千言一直将刘光磊奉若神明,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但听到师父似乎对小师妹的安危并不太上心,不免有些讶异。刘光磊自觉失言,话头一转,继续说道:“欣儿毕竟也是我一手养大,于我而言如亲生女儿无异,为师并非不关心她的安危,只不过如今急也无用,只要为师一天还顶着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只要咱们能整合整个正道的力量,欣儿自然不会再受到伤害。”

    突然之间,刘光磊呕出一口血来,刘千言正要出言询问,只见师父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只不过先前强行出关,加上分心御剑,受了些小伤而已。”正当此时,“镜花水月”破窗而入,飞回刘光磊身侧,刘千言见状问道:“可曾伤了那神秘人?”

    刘光磊摇了摇头道:“飞剑之术本就讲究出其不意,除非双方境界上有着差距,才可以无上剑意压制,若是同境之间,最多锦上添花罢了,况且神剑与我相隔太远,想要伤了那人谈何容易。”

    “难不成那黑衣人也是归元境高手?”

    “就算不是也差不离了,若此人还有

    所隐藏,那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刘光磊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话风一转,先将曹可欣安置好,再拉着刘千言的手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言儿,欣儿如今这般模样,为师比你更加心痛,为师向你保证,一定寻遍天下灵丹妙药,无论如何都会治好欣儿。”

    刘千言如何不知师父心苦,为了不让刘光磊再烦心,深吸一口气,说道:“孩儿知道义父上心,只不过小师妹突然变成这样,孩儿一时之间慌了神。”

    刘光磊顿了顿,继续说道:“为师也明白你心里的苦处,你与欣儿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对欣儿来说,你不仅仅是兄长,她对你更是情根深种,后来为师一心想要在武道之上更进一步,将很多师门事务都交由你打理,你与欣儿之间相处的日子变少,她小女孩心性,自然觉得受了冷落,为师也知道,你二人情投意合,本意再过上两年,就将欣儿许配给你,如今师父只问你一句,你可愿等欣儿醒过来将她迎娶过门?便是再也醒不过来可愿一生一世照顾她一人?”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刘千言本就对曹可欣暗生情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孩儿自然愿意!”

    刘光磊握住义子的手,老泪纵横道:“好孩子,欣儿若是知道你的心意,一定会很高兴的。”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卫灵鸯自打留在金光寺与众僧一同修行之后,原本冷冰冰的性子转而不见,满身仙佛气,愈发平易近人,一身李青萄所传的魔教内力,在佛法的日益熏陶之下也开始改邪归正,卫灵鸯的修为也稳步上升。

    这日卫灵鸯正独坐藏经楼内修行佛法,忽然站起身来,推门而出。她本就长得极美,此前全因性子冷淡,这才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况且她天赋修为太高,远超同龄之人,并不以美貌著称于世。可这并不妨碍如今她备受推崇。金光寺虽是天下第一宝刹,但其实规矩并不森严,除了大雄宝殿、天王殿、伽蓝殿、观音殿对香客开放之外,祖师殿、药师殿、法堂、藏经楼等建筑均都一一开放,并不下令禁足。

    只不过慧灵方丈有言,藏经阁乃是卫灵鸯修行之所,为不妨碍女菩萨清修,香客们都很自觉的仅在藏经阁外徘徊,只为机缘巧合之下一睹菩萨芳容,不敢踏足一步。得见卫灵鸯罕见的白日里走出藏经阁,四周不管年长年幼的男香客纷纷侧目,便是那些年纪尚轻六根未净的小沙弥看见了,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不前。

    卫灵鸯对周围的惊羡眼光视而不见,眉目低垂,好似在等着何人。

    金光寺山下,一位年轻修士孤身一人,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正是翠云山李慕云,擦了擦额上汗水,会心一笑,这座千年宝刹比起前任方丈法明在位之时的“藏污纳垢”,现在在慧灵的执掌下焕然一新,就算是自己这个不通佛性的俗人,踏足此地之后也能感受到天地间那股充沛的仙佛气息,师妹在这样的佛门圣地结发修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师父有令,自己不敢不从,如今师父师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因为种种原因闹得很僵,二人又都是执拗的性子

    ,一边是自己尊敬的师父,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师妹,要想二人恢复如初,全得靠自己从中斡旋。

    刚踏上石阶,正准备找个僧人打听一下卫灵鸯下落,突然耳边想起师妹的声音:“师兄,灵鸯在藏经阁敬候。”

    李慕云先是一阵惊喜,没想到月余不见,师妹已内力已练至这般精纯,传音秘术炉火纯青,继而微微一笑,卫灵鸯被誉为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若是没有精进,如何对得起这个名号。又一阵自嘲,随着卫灵鸯修为日益增长,二人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自己这个大师兄再也追赶不上了。

    李慕云拾级而上,在香客惊羡的目光中走近卫灵鸯,二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向着后山僻静处走去。远离人群纷扰,未等李慕云开口,卫灵鸯率先说道:“师兄,好久不见,此番前来想必是给乐掌门做说客的吧。”李慕云一阵苦笑,师妹蕙质兰心,看来自己此次要白跑一趟了,转头看看了四周,沉吟不语。

    卫灵鸯晒然一笑:“师兄且放心,此地绝无外人打扰,大可畅所欲言。”李慕云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第一次觉得二人竟如此陌生,心头微微一痛,缓缓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很挂念你,你随我回去吧。”说完神情痛苦,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卫灵鸯安静听完,不悲不喜道:“师兄何必自欺欺人,灵鸯跟随乐掌门十余年,他什么脾性我如何不知,无非是觉得灵鸯寄身在这佛门圣地有辱师门罢了,我与乐掌门早已断绝师徒情分,此事休要再提,再者同为名门正派,灵鸯在哪修行不是修行,何必画地为牢,受‘翠云山’三字束缚。”

    见师妹心意已决,李慕云扔不死心,继续开解道:“师父他也很愧疚,时常挂念你,哪怕回去见他一面也好。再说十几年的情分,哪能说断就断。”卫灵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是啊,师兄也知道这是十几年的情分,可那日乐掌门在临仙镇对灵鸯施展凌霄大阵之时,可曾念挂着这师徒情分?将我封禁在翠云山,欲除之而后快之时可有师徒情分?凌霄大阵虽强,灵鸯应付不了,但要想逃命也并非难事,非不能,实不愿而已,灵鸯束手就擒,将生死置之度外,已将这十几年的情分还干净了,从此以后与翠云山再无瓜葛。”

    见李慕云仍要继续开解,卫灵鸯神情自若,又说道:“乐掌门无非是觉得灵鸯有辱师门,丢了他的面子罢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若是随师兄回翠云山,还有命活么?师兄不妨好好想想。”李慕云神情一窒,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作为当局者的师妹,对此局势看得远比自己透彻,二人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师妹留在金光寺,好歹有个庇护。

    见师妹心意已决,李慕云好似一下子被抽光了精气神,一脸木然,喃喃道:“就为了一个余景芝,值得么?”卫灵鸯眼光不看李慕云,视线投向远方,轻声道:“师兄若是有心爱之人,就不会这样问了。”

    说完独自向寺内走去,留下师兄一人黯然神伤。李慕云神色痛苦,于自己最重要的两名女子,一个青梅竹马的卫灵鸯,一个朝思暮想的商瓶瓶,两位风华绝代的佳人,似乎都独独钟情于余景芝一人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触即发

    比起剑神谷的暗流涌动,另一边,诸葛归藏一行人经过一晚的整顿也准备打道回府,除了满怀心事的余景芝彻夜未眠外,其余几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收获颇丰的诸葛归藏更是春风得意,扬起的嘴角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一行人在中庭汇合,余景芝为了不让诸葛归藏起疑心,硬生生以浑厚内力将双眸血丝驱散,好在诸葛归藏灵药到手之后喜不自胜,并未太过在意,只有深谙此事的慕容云裳暗自叹了口气。

    诸葛归藏踌躇满志,似乎下定决心要将洪硕也招至麾下,爽朗笑道:“不知一晚过去了,洪先生可曾想好以后归宿?”

    洪硕不动声色地瞥了慕容云裳一眼,只见后者面色冷清。诸葛归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洪硕不愧是人精一般都人物,虽然不愿与江湖纷争牵扯太多,但自己一无本事傍身,二无家世背景,二者相较取其轻,只能依附于人了。

    先向着慕容云裳告罪一声:“小人先谢过岛王抬爱,只不过松明岛远在海外,小人久居中原,还是追随诸葛楼主为好。”

    慕容云裳略一欠身,道:“既然先生已决定好了,那云裳也就不强人所难,这次全赖先生相助,日后若有用得着云裳的地方先生只管开口,我松明岛上下随时听候先生差遣。”

    一张护身符!

    如今洪硕不仅有了烟雨楼的庇护,更得到松明岛承诺,江湖上再也无人胆敢轻视这个寂寂无名四十余年的小卒了。

    诸葛归藏看向慕容,笑道:“既然洪先生心意已决,那贤侄女就别管伯父我横刀夺爱了。”慕容云裳欠身道:“世伯哪里话,就凭咱们两家的交情,洪先生在哪还不都是一样么。再说了,世伯也答应云裳,会补偿我黄金万两,小女子不比世伯家大业大,对这些黄白之物可是喜欢的紧呢。”

    诸葛归藏心情大好,爽朗笑道:“贤侄女放心,这次老夫能满载而归,多亏了贤侄女鼎力相助,莫说是黄金万两,我烟雨楼所藏众多,便是那些功法秘籍,古董字画,名剑宝刀,金银珠宝,只要贤侄女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慕容云裳嫣然一笑:“既然世伯这么说了,到时候就别怪侄女我狮子大开口了啊!”

    余景芝站在一旁,安静等着一行人商议完毕,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待回到烟雨楼之后,便要和诸葛归藏等人告别,独自一人去寻觅林妙儿下落,只因烟雨楼中仍有知己顾长安,这才没有现在就辞别。

    诸葛归藏见时辰不早了,随即拍板,几人购置了两驾马车,一匹骏马,安杏林独坐一驾马车,洪硕则负责照顾行动不便的成百果,分别由余景芝和慕容云裳充当车夫,诸葛归藏,独乘一骑,慢悠悠走在队伍最前。

    这趟探墓之行,大概还算得上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所以走的并不算急,远比来时慢了许多,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只有满怀心事的余景芝一边运功调息,一边吊

    在队伍最后,不知前路几许。

    剑神谷内,随着曹可欣被不明黑衣人重创导致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众门人不再超然物外,一时间人人自危,堂堂百年大派,更有天下第一的刘光磊坐镇,仍是被外人深夜闯入,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其中脾气火爆的曾易和一向好说话的杨光耀尤为激进,扬言要出谷找寻凶手,替曹可欣讨个公道,若非被刘光磊亲自数次拦下,只怕二人早已在江湖上引起不小风波。

    二人在第三次御剑飞行却依旧被刘光磊剑气挡下后,曾易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指着刘光磊鼻子怒道:“二师兄,为何数次阻拦我二人?欣儿不仅是你徒弟,也是我曾易看着长大,如今她变成这样,你这当师父的不管不顾,我这个小师叔可不能坐视不理,你天下第一不愿出手,那就让我去帮欣儿报这个仇!”

    刘光磊看着眼前满脸青筋的五师弟,和一旁看似沉稳内敛的大师兄,心生鄙夷,脸上却不露声色,也不解释什么,只淡淡问了一句:“两位师兄弟可知凶手是谁?便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千言在此人面前不过一合之敌,就算是你二人联手,又能挡下几招?”

    曾易二人闻言,身形一震,刘光磊所言不错,二人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凶手是何人尚未得知,况且仅凭二人如今修为,比起刘千言尚不能够,就算找到凶手,也不啻于以卵击石,到头来反而徒增笑话而已。

    曾易暗道一声惭愧,仍不死心,问道:“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刘光磊见师弟语态缓和了不少,继续说道:“曾师弟这么说,也太小瞧我刘光磊了!欣儿于我而言,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如今成了这般模样,我刘光磊岂容凶手逍遥法外!”

    “嗯!”听到师兄这么说,曾易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这么说,师兄猜到凶手是何人了?”

    刘光磊点了点头:“虽不敢断言,也差不离了。能重伤千言又从我剑下逃遁之人,寥寥无几,那张武榜之上不过三人而已,况且这三人与我剑神谷关系都不算如何融洽。当然也不排除武榜排名靠后之人机缘巧合之下实力大涨,或有些深潭老王八不为人知,但仍是武榜三人嫌疑最大!所以我决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不仅能重塑天下正义之士,将魔教斩草除根,更能借此机会将凶手找出来!”

    听到掌门这么说,师兄弟二人总算平静下来,武榜三人不用明言,他们也知道所指是谁,只不过如今仍是不愿相信,余景芝虽然以叛出师门,却会对曹可欣下手,但刘光磊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越发让人琢磨不透。曾易、杨光耀二人远不如刘光磊野心勃勃,自然听不出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但既然有望抓住凶手,什么重整正道也仅仅算得上锦上添花。师兄弟三人三足鼎立,片刻之后曾易率先妥协,朝着剑心山御剑飞去。

    悟剑山上,周珉君端坐房中,不见喜怒,一旁平素里与曹可欣交好的沐思雨急得焦头烂额,周珉君看在眼里,并不出言安慰。

    沐思雨见师父

    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终于失了耐心,身形一闪就要向外走去,却被周珉君一把叫住:“这点耐心都没有了么?你这般火急火燎的出去,就能济事了?”

    沐思雨泪眼朦胧,带着哭腔道:“师父,为何我剑神谷堂堂天下第一门派,连门下弟子也保不住!曹师妹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如今和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想到这,徒儿这心就揪着疼。”

    周珉君叹了口气,剑者无情而人有情,徒弟为何武道一途始终无法精进,全因太重感情,好在师徒二人并不对此事介怀,反而活得逍遥自在。将沐思雨唤到身前,周珉君柔声道:“傻孩子,你这般着急也于事无补。”说着看了看窗外,确定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又道,“不瞒你说,这件事太过蹊跷,剑神谷虽谈不上戒备森严,也不是常人能够来去自如的,况且曹师侄和谷主房间相距不过十丈,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曹师侄房中,为师前日里曾偷偷查看过曹师侄的伤势,她的窍穴之中有几道剑气若隐若现。不是为师自夸,以我如今的修为,剑谷之内唯有谷主稳胜我一筹,但仅以剑术论,谷主和余景芝二人仍是超出我太多太多,所以,为师想让你跑一趟,去烟雨楼请余师侄回来,帮为师验证心中猜想。”

    沐思雨闻言眉头紧蹙,涩声问道:“既然如此,师父为何不向掌门师伯求证?”

    周珉君冷哼一声:“论起剑道造诣,我这个师兄超出我太多,既然为师都能看出端倪,他何至看不出来,既然他不愿明说,为师也懒得去刨根问底,再说我虽与他同出一门,实则早已是貌合神离,二十年前我就不信此人,如今他修为通天,为求自保,为师只能暗中行事。”

    沐思雨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师父,也不愿干预长辈之间的恩怨,但她心系曹可欣安危,仍是答道:“既然如此,思雨就替师父走一趟,请余师弟回来。”

    事不宜迟,沐思雨告别师父,御起飞剑,当即朝着烟雨楼飞去。

    眼看着沐思雨御剑远去,周珉君难掩疲态,回房休息。与此同时,悟剑山脚一个人影从暗处现了出来,正是隐匿全身气息的刘光磊,看了眼御剑半空的沐思雨,又瞥了一眼刚刚熄灭烛火的周珉君房间,一声冷笑,刚刚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他如何不知周珉君早有不臣之心,既然不愿顺从,那就除掉便是。一番权衡,原本打算等到余景芝回谷之后将几人一网打尽,但余景芝此人已给了自己太多意外之喜,实在不愿冒险,那就逐个击破好了。

    一念至此,刘光磊以念力将悟剑山与世隔绝,朝着周珉君住处一步步走去。

    房中,周珉君和衣而睡。

    自打二十年前余师弟退出师门,与众师兄分崩离析之后,她就再也不信剑谷任何人,尤其是谷主刘光磊,始终保持戒备之心,这也是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突然间,周珉君猛然坐起身来,房中清风拂动,刘光磊面带冷笑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霎时间,周珉君吓出一身冷汗,强作镇定看向刘光磊,问道:“不知谷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刘光磊似笑非笑:“周师妹,你我二人多久没有切磋过了?也不知二十年前的‘赤霞仙子’如今修为几许了?”

    原来周珉君年少之时,行事高调,凡出世必定身着赤色长袍,加上一身剑术颇为不俗,令魔教中人闻风丧胆,这才在江湖上博得了“赤霞仙子”这个名号,只不过二十年前正值风华正茂时突然隐退,这个称号也随之一起逐渐被人遗忘。

    听到这个名号,周珉君有一瞬间的失神,又瞬间恢复清明,似乎不愿往事重提,不由加重了嗓音,厉声道:“谷主若要比试,明日再说,这深更半夜,珉君要休息了!”

    刘光磊听到这,左顾右盼了一会,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周珉君笑道:“师妹不妨再大点声,看看能否惊动其他几位师兄弟。”

    被刘光磊直截了当点破心思,周珉君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今夜谷主突然造访,只怕另有所图,此时恐怕不能易与,默默流转内力,四周寂静无声,丝毫感知不到旁人气机,微觉心惊。

    刘光磊看着周珉君这般模样,越发得意,一改往日威严姿态,神色轻佻道:“师妹还是别费劲了,在此之前,为兄已在此地设下禁制,如今这悟剑山早已与别处隔绝,师妹想要找人相助,只怕不能。”

    逆境之下,周珉君反倒心如止水,看向面前的刘光磊,心声厌恶。这师兄妹二人相识三十年,可自打第一眼相见,周珉君就不喜欢这个二师兄,觉得刘光磊道貌岸然,极度虚伪,刘光磊也看不惯周珉君的自视清高,二人年少时就互不对眼,虽是同门,却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二十年前,自余景芝生父余青松因故退出师门之后,二人的关系更是降到冰点,一年到头别说说上两句话,就是平常也不得见。

    周珉君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刘光磊一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周珉君数次冒犯,在刘光磊心中早已是必死之人,只不过当时刘光磊玄功未成,为避免落下把柄,这才一直隐忍至今。

    如今一切都在刘光磊计划之中,今晚不管如何,周珉君绝对逃不出自己掌心。看着故作镇定的师妹,轻笑一声:“咱们这一辈六人之中,以余青松天资最高,你位居次席,你若一心向武,如今成就比起我来,只高不低。只不过师妹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用情太深,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慧之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反而更难走出来。”

    周珉君冷哼一声将刘光磊打断道:“往事休要再提!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谷主本不该是如此絮叨之人。”

    刘光磊轻拈手指,漫不经心道:“你我师兄妹二人相识二十多年,这般开诚布公的谈话想来是第一次,恐怕也是

    最后一次,机会如此难得,师妹就别嫌师兄我唠叨了。”

    周珉君闻言细眉一挑,悄悄运起神通:“哦?这么说来,师兄今夜笃定师妹我无法生离此地了?”

    刘光磊收了轻佻之色,一脸不屑道:“虽说你我二人如今修为在剑神谷中排在前两位,但你别忘了,我刘光磊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这第一第二之间,差距有多大!”

    说话间,刘光磊运起神通,气势浑然一变,内力充盈,已不住外泄,仿佛天地为之变色!周珉君只感大力来袭,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巨压之下,睁眼都成为一件难事。

    努力睁开双眼,周珉君心中巨震,眼前的刘光磊哪有半点仙人模样,周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直如地狱魔神一般,须发尽张,周身还不住发出黄豆爆裂一般的声音。

    周珉君看着眼前场景,不寒而栗,颤声道:“堂堂剑神谷谷主,竟然修炼魔功,刘光磊你当真是丧心病狂!”后者桀桀怪笑道:“魔功有什么不好?妇道人家到底目光短浅,如今我修为通天,天下间全无敌手,况且这魔功的好处远不止如此,其中奥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珉君啐了一口,怒道:“一派胡言!我便是修为低微,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放过你!”说着反手握住长剑,抖了个剑花,直直刺向刘光磊。

    周珉君这二十年来名声不显,但年轻时也是享誉中原的一把好手。这些年来洗尽铅华,一心钻研剑道,修为远胜当年,其剑法并无花俏招式,绝不浪费一丝内力,但求一击毙命。刘光磊看着那一点寒芒袭来,不避不闪,任由长剑及体,气运丹田,仅凭**就硬生生抗下周珉君手中宝剑。

    周珉君暗暗心惊,这些年来她隐居剑神谷,虽未与顶尖高手交手过,但她仗着一身剑法,自忖手握神剑,对上不以拳脚功夫见长,赤手空拳的武榜十人,也有一战之力,这并非盲目自信,只不过她没有高估自己,却大大低估了站在人间最顶端的刘光磊,山腰之人何曾见过山巅的风景,面对人间无敌手的刘光磊,周珉君仍显得太过不如。

    刘光磊似笑非笑,面带嘲讽,傲然道:“师妹就这点本事么?若是拿不出点压箱底儿的功夫,恐怕不够啊。”说着大喝一声,一股大力传过长剑,直击周珉君。后者虎口一痛,剑端虽死死抵在刘光磊丹田之上,却不像触及人体,好似击中金石一般。

    周珉君心中起疑,剑神谷一脉相承,自古以来均是以剑法闻名于世,并不以内力见长,可如今看来,刘光磊似乎习得一身不俗的横练功夫,与金光寺的金钟罩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世间横练功夫,大多起源于佛门圣地金光寺的金刚不败,只不过这类硬气功最耗费时间,如今当之无愧的佛头人物慧灵,恐怕也不及此刻的刘光磊。数月之前,刘光磊几人在

    临安城外大战汲家兄弟一事,周珉君也有所耳闻,就算自己这位师兄藏拙本事再一流,当时也险些遇难,不知刘光磊到底修习了什么功法,竟在短短数月时间练成了这等恐怖内力。

    见周珉君没有下一步动作,刘光磊似乎失去了耐心,抬起双足,一步一步朝着周珉君走去,后者不堪重负,只得节节败退,不断朝后撤去。房屋不过十尺见方,不一会周珉君已贴近门墙,后背死死抵住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如今用尽全身真气,仅能苦苦支撑而已,若是破墙而出泄了真气,只怕再也挡不住刘光磊后手。可刘光磊得势不饶人,依旧步步紧逼。眼见手中长剑弯折如满月,随时有崩断的危险,周珉君只得棋出险招,冒死向着一旁掠去。

    好在刘光磊并未乘胜追击,周珉君得以逃过一劫,半蹲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另一边,沐思雨御剑天地间,朝着烟雨楼疾驰而去。她与师父周珉君一样,常年隐居在悟剑山之上,算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好在烟雨楼名头响亮,倒也不怕找不到方向。两地相距不过千里,照理来说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沐思雨脑子里一直想着临别之际师父的那番话,所以走的并不算快,知道第二日清晨才堪堪临近大蜀山地界。

    与此同时,余景芝一行人也才刚刚入城,六人直奔烟雨楼。

    与旁人想象中不同,诸葛归藏回到宗门,并无门中前来迎接,甚至中门都未打开,仅有罗江天和顾长安二人在偏门等候。烟雨楼门人众多,早有人将诸葛归藏一行人这一路上所发生之事,事无巨细传书于罗江天,与后者交代了两句,诸葛归藏向几人告罪一声,便带着安杏林匆匆走入密室之中,这趟所得的异宝长生不老药,到底是真是假,还要医部众人商议之后才能定夺,况且历经千年,这灵药究竟还能剩下几分药性,也需从长计议。

    诸葛归藏离开之后,成白果和洪硕二人也一同告辞,罗江天早已得到宗主授意,拱手对着慕容云裳道:“还请岛王受累,由在下带着您四下里转转,若有岛王心爱之物,只管拿去便是。”慕容云裳也不推脱,嘴角含笑跟着罗江天一同离开,临走时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余景芝。

    这下,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偏门更显冷清,眼见“闲杂人等”都已离去,顾长安这才走上前来,给了余景芝肩头一拳,大笑道:“余老弟这趟探墓之旅当真上凶险万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得,你我几日不见,还是先寻个僻静的地方喝上两壶酒,你也好好给老哥我说说这一路上的奇遇。”

    余景芝得见顾长安,自然也是打心眼里高兴,调笑道:“几日不见,顾兄这力气可是又长了几分,差点都打痛我了,假以时日,还不得练出个天下无敌!”

    顾长安哪里听不出调笑之意,伸出手指点了点余景芝,二人不由分说,相扶着向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师姐造访

    余景芝本意做东,好好请顾长安搓上一顿,可后者如今“兄凭弟贵”,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穷酸,烟雨楼众人也深知他与余景芝关系匪浅,对他以礼相待,如今日子滋润了许多,手头上也有了余钱。

    约莫是早些年读了太多的之乎者也,顾长安虽然弃文从武,骨子里还是改不掉书生意气,说着哪有兄弟远行归来,不让做兄长的接风的道理,好在余景芝不在意这些小事情,只管跟着顾长安走便是。

    二人走过闹市,来到一处偏僻小巷,刚到巷口,一阵浓郁酒香扑面而来。顾长安在一旁说道:“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是我以前实在熬不过肚子里酒虫造反偶然发现,那里的酒,物美价廉,保管你没尝过。”

    余景芝早年间放浪形骸,对于美酒而言自然是行家里手,闻到这浓郁酒香便忍不住赞叹道:“果真香醇浓郁,单凭这香气,此酒断然不差。”顾长安哈哈大笑,直道:“老弟识货!”

    二人临近小酒馆,门头显得有些老旧,牌匾上写着“巷子深酒馆”五个大字,余景芝啧啧称奇:“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小酒馆倒也配得上这个名号。”

    先后踏入小酒馆,时辰尚早,酒馆里冷冷清清并无酒客。掌柜的本靠着柜台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嘴里嘟嘟囔囔睁开眼睛,先瞥见顾长安,他与这个落魄穷酸算得上旧相识,之前有段日子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坐在角落点上一壶最廉价的劣酒,说着满嘴自己听不懂的话,久而久之便成了熟人,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穷酸很少再来了。

    掌柜的正要出言调笑,又瞧见顾长安身后还带着位气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哥,身后更背负着一柄长剑,眼见二人称兄道弟,不由暗暗腹诽:“这穷酸何时有了这等人中龙凤做兄弟,难不成之前都是深藏不露?”赶紧将嘴边的话咽进肚里,堆起笑脸,谄媚道:“顾老弟,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可是飞黄腾达了忘了老哥这个小店了?”

    虽说小酒馆掌柜从未给过顾长安好脸色看,但好歹不曾恶语相向过,每次来的酒水也从不会缺斤少两,有时赶上掌柜的心情不错,还会送给顾长安一些小菜用来下酒,所以顾长安对掌柜的观感还算不错。当即回礼道:“钱掌柜说笑了,在下若是当真飞黄腾达,怎会忘了掌柜的你。”

    中年掌柜姓钱,名讳万两。

    钱万两闻言爽朗大笑:“顾老弟有心了,老哥我还要承蒙老弟多多照顾生意才是。”

    将顾长安二人领至一处僻静桌台,刚一落座,便有那姿色尚可的贩酒小娘在掌柜的眼神示意下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而来。朱唇轻启,淡淡问道:“官倌喝些什么?可还要奴家照旧为您温上一壶桂花酒?”口吐幽兰,沁人心脾,也难怪小酒馆生意兴隆,若换了旁人遇上这等情景,还不大把大把往外掏银子买酒么。

    好在余景芝二人对此并不沉迷,顾长安转念一想,之前因为囊中羞涩,平日里自己来,都只能点上一壶廉价的桂花酒聊以解馋,虽说此酒也别有一番风味,但用来宴请余景芝,却显得有些不上台面。

    正自踌躇间,余景芝大手一挥:“烦请姑娘将店里的好酒各来一壶,今日我要与顾兄不醉不归!”

    贩酒小娘见状,嫣然一笑,施了个万福便退下。顾长安见余景芝有如此兴致,也就乐得主随客便,大不了大醉酩酊一场,舍命陪君子便是。

    不多时,钱掌柜亲自托着八壶形色各异的美酒走来,这正是“巷子深”酒馆的招牌“八大壶”,里面依次装有各式各样的美酒。钱掌柜本意卖弄一番,好好吹嘘一下自家特色,却被余景芝抢先道:“酒香四溢,当真是佳酿。”

    但凡做买卖的商人,最喜欢听到客人夸赞自家产品,钱掌柜听得此言,心情大好,十分识趣地将八壶酒放在桌上,笑道:“这位公子当真识货,有事儿您吩咐,小的我就先行退下,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钱掌柜又端来几碟精致的下酒菜后,打了个稽首便退下,只剩下余景芝顾长安二人相对而坐。后者开口道:“老弟可赶紧和为兄说说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我可当真是好奇的紧。”

    余景芝微微一笑:“顾兄何时也变得这般心急了,慢来慢来,美酒当前,还是先饮为快才是。”说着拿起一壶看似最为廉价的酒水,拧开酒塞,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顾长安说道:“这便是此酒馆特有的桂花酒,为兄昔日里手头拮据,但隔三差五总会被这酒香勾来。”

    余景芝也知道顾长安早年间过的并不舒心,不愿多言,先替顾长安倒上就睡,自己也斟了满满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别看这桂花酒上不了台面,但喝下之后唇齿留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长安也一同饮下,咂巴咂巴嘴道:“这酒看似廉价,却花费了掌柜的一番苦心,先将八月里的桂花摘下后洗净,在文火慢煎,满满炒出香气,最后封入酒槽里酿制而成,酸而不涩,苦中带甜,小小一杯酒也能尝尽人间百味。”

    余景芝不禁高看了钱掌柜一眼,原本以为他也如旁人一般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没想到竟有这等手艺,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二人推杯换盏,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儿,钱掌柜听到二人对话,喜笑颜开,又让贩酒小娘送上一盘分量很足的酱牛肉。二人谢过之后,又就着酒肉攀谈起来。

    当得知此行之前,秦山泽竟主动找上门要一同前往之时,顾长安叹道:“就算诸葛门主艺高人胆大,此举也无异与虎谋皮,只怕之后风波不断。”

    余景芝点了点头:“当时小弟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正如顾兄所言,咱们这行人之中,且不说诸葛兄和慕容岛王,便是小弟单独对上秦山泽,也有必胜把握,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八壶酒很快被喝干,钱掌柜这次亲自出马,不动声色的又替二人上了几壶佳酿,之后又悄悄推到一旁,打定主意事不关己,对二人谈话内容丝毫不上心。

    这趟探墓之行所见所闻,早已超出常人理解,加上余景芝口才极佳,一场场生死对决描述的绘声绘色。顾长安哪听过这等异事,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轻声问道:“余兄弟,这天下间当真有青龙朱雀之类存在?”不敢高声语,唯恐惊动什么。

    余景芝想了想,说道:“若非亲眼得见,小弟自然也不会相信,只不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的传说自古以来便广为流传,若是先人杜撰,又怎会如此生动形象,更不会如此统一,只怕这异兽曾经真实存在过,只不过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所以现在不得见罢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虽说打小熟读圣贤书,深谙“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所学所知不过沧海一粟罢了。相较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顾长安

    更想知道的是余景芝如今的修为和秦山泽最终的下场以及宝物到底为何而已。

    于是四下里看了看,在余景芝身边耳语道:“你刚刚曾说诸葛门主和慕容岛王将内力传于你,那如今余兄弟到底修为几许了?那武榜前三甲可有老弟一席之地?”后者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归途中也一直在默默闭关,将二人残余内力化为己用,如今已有随心境瓶颈松动的迹象,破境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

    余景芝对此事倒是不愿隐瞒,淡然一笑:“自古以来传功都是武者大忌,就算再小心谨慎,也会有内力白白流失。若小弟心中猜想不错,这武榜前五座次虽然不会有变化,但我与诸葛、慕容二人之间差距已然不大,之前毕竟差着境界,现在么,约莫只有一层纸的差距了。”

    顾长安喜上眉梢,笑道:“这么说来,老弟这趟倒称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如此也好,早日赚个天下第一,也好让为兄沾沾喜气!”余景芝笑骂道:“顾兄这一句话,可是难为小弟了,莫说有刘光磊独占鳌头,之后三人也并非等闲之辈,小弟若想要当上天下第一,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况且我志不在此,恐怕要让老哥你失望咯。”

    好在顾长安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也不放在心上,大笑道:“那也无妨,如今余兄弟这天下第五的身份,我顾长安能与你称兄道弟,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余景芝无可奈何笑了笑,心说能遇上顾兄这样的奇人,才是自己的福气。

    转眼间二人又将一壶美酒灌下肚去,顾长安虽说如今弃文从武,早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论起内力,仍是远不如余景芝那般浑厚,相比于后者的面不改色,顾长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揉了揉脑袋,含糊不清道:“那共王墓中的秘宝,到底是啥?可是真如罗先生说的那般是长生不老药?”

    余景芝听后并未及时作答,只是不禁想起了慕容云裳与自己开诚布公的那段话,他如今虽仍是不愿相信诸葛归藏如慕容云裳说的那般不堪,但也不敢过分相信此人,一时间竟是分了神。顾长安见余景芝如老僧入定一般默不作声,伸手摇了摇后者,余景芝这才回过神来:“小弟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只不过陵墓中确有记载,如今诸葛归藏已带领医部众人研究此物,想来应当是**不离十。”

    顾长安直道可惜:“原本以为你小子运气已是极好,只是和诸葛门主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这等灵药比起什么青龙白虎,还要难得一见,如今诸葛门主修为顶天,门下弟子又众多,加上又有灵药在手,就算他再超然物外,没甚野心也要生出野心了,只怕这天底下又要不安生了。”

    真自唉声叹气,余景芝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天上望去,神色凝重。顾长安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一身酒意惊醒了大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余景芝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随即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转头对顾长安说道:“有剑神谷弟子御剑而来,从气机来看,应当是沐师姐,我被逐出师门前,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此外再无深交。我这个师姐常年隐居在剑神谷中,轻易不外出,不知她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只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顾长安并未听过沐思雨的名号,还要再问,余景芝已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风声呼啸,一名年轻女子脚踏飞剑,一身素衣从天而降,正是御剑而来的沐思雨。酒馆里的四人,除余景芝外,其余三人哪见过这等神通,一时都愣在原地,整个酒馆顿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师徒皆剑仙

    沐思雨虽不如商瓶瓶、卫灵鸯二女那般绝色,却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身着素衣长裙,更添仙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钱掌柜虽不知来人是谁,但毕竟来者是客,万万不敢怠慢,上前拱手道:“这位姑娘…”话未说完,沐思雨娇躯一颤,跌坐在地上。这下钱万两当真是手足无措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沐思雨从未长时间御剑飞行过,真气不济,这才瘫软下来。余景芝叹了口气,毕竟曾经与沐思雨师出同门,念及旧情,不忍坐视不理,走到沐思雨身边,替其运功疗伤。

    余景芝内力雄浑,劲力入体,好似一团暖流流遍全身,沐思雨气息逐渐稳定,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旁的钱掌柜这才松了口气,看这架势,这位能飞剑的仙子应当和这位公子是敌非友,若两人在自家小酒馆打起架来,自己这百来斤肉可真是拦不住。

    余景芝本意不再与剑神谷有瓜葛,但见沐思雨眼角犹挂着泪痕,似有心事,还是忍不住问道:“沐师…沐姑娘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沐思雨如今彻底恢复过来,她性子冲淡,虽有大事也并未表现得十分急迫,缓缓道:“我原本先前已到了烟雨楼,可寻你不得,后来一位自称慕容云裳的姑娘说你和一位顾先生出去了,让我来这小酒馆寻你,我和门房问清了方向这就赶过来了。”

    余景芝点了点头:“那位慕容云裳乃是松明岛岛王,沐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沐思雨这才回过神来,梨花带雨道:“余公子,曹师妹她出事了!求你出手救救她!”

    余景芝心里咯噔一下,沐思雨此番前来,他已猜到剑神谷出了变故,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出事的竟是曹师姐,强忍住冲动,问道:“曹师姐怎么了?”

    当时事发突然,沐思雨也不知道具体事情经过,只是从师父口中得知大概,余景芝静静听着,一直皱着眉头不吭声,沐思雨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师父说,曹师妹体内气机被一股剑气阻断,但掌门世伯并未告知众人此事,师父担心其中另有隐情,这才让我来寻你。”

    余景芝听完点了点头,他相信周珉君的为人,却一直看不透刘光磊,听沐思雨这般说辞,也深感此事并不简单,如今天底下用剑之人,刘光磊独占鳌头,而自己又紧随其后,若周珉君看不透,确实只能求助于自己了。站起身来看向沐思雨,问道:“既然如此,在下就随沐姑娘去往剑神谷一探究竟,只不过现下你这样,可还能御剑么?”

    沐思雨内力流转一周天,她本就无大碍,只不过首次御剑飞行这么远,有些疲累罢了,刚刚余景芝以雄浑内力为自己养神,现在已恢复如初,微微颔首:“不碍事的,还是曹师妹的事要紧,咱们即刻出发吧。”

    余景芝本意先行一步,但又担心沐思雨独自一人再出什么变故,况且若他只身一人回到剑神谷,只怕徒生事端,见沐思雨并无大碍,先看向顾长安道:“顾兄,真是抱歉,这次小弟怕是不能陪你尽兴了。”

    顾长安本就是明事理的人,他如何不知曹可欣对余景芝来说有多重要,再者这兄弟二人若要喝酒尽兴,有的是日子,何必急于一时,点了点头道:“无妨,余兄弟尽管去,路上小心便是。”又在余景芝身侧耳语道:“这次去剑神谷,能不动手便不要动手,毕竟那儿有个天下第一坐镇,若是打不过,溜之大吉便是。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余兄弟切不可意气用事。”

    余景芝倍感心暖,拍了拍顾长安,说道:“顾兄放心,小弟自有分寸,烦请顾兄告知诸葛兄一趟,小弟去去就回。”说完御起神剑,和沐思雨一起向着剑神谷飞去。

    待得二人远去,钱掌柜这才从柜台后蹑手蹑脚走出来,贩酒小娘早已不见踪影。擦了把额上汗水,钱掌柜也顾不得失礼,在顾长安对面一屁股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吐出一口酒气,满脸堆笑颤声道:“顾老弟,你和哥哥我说实话,刚刚你这位朋友到底什么来头,瞧这架势,必定是师出名门吧。”

    顾长安手指指向桌面,钱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震怒之下,余景芝竟以内力将酒杯嵌入台面之内,严丝合缝,且不伤木桌分毫。饶是钱掌柜这等见惯了三教九流的纯粹商人,也倒吸一口凉气,咋舌道:“单凭这手本事,打上一百个老钱那是不在话下,老顾你给说道说道,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长安摇头笑了笑,心说就凭余兄弟那手飞剑的本事,莫说你一百个钱万两,就算是一万个,又能济什么事。但听到钱掌柜夸自家兄弟,倍感自豪,不由来了交谈的兴致,朗声说道:“钱掌柜可曾听过‘’,可曾知道那江湖塔尖上的武榜十人?”

    “略有耳闻。”钱掌柜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可毕竟在烟雨楼的地界上开了这么些年的酒馆,自然对那张轰动天下的武榜不陌生,“难不成,那位公子有望登上那十张坐席?他才多大年纪啊!”钱掌柜至此也不敢相信,那位年轻公子是那武榜上的神仙人物,更不愿相信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顾长安能和这等人物称兄道弟,甚至都不敢起念。

    顾长安来了兴致,咪上一口小酒:“他啊,叫余景芝,武榜之上位列第五,与烟雨楼主算是同一档人物。”

    “砰”的一声,钱掌柜跌坐在地上,酒水洒了一裤裆也不自知,口中不断喃喃道:“哪有这样的神仙啊…”

    顾长安见状摇头苦笑,忽的一拍脑门,惊呼道:“糟了!我只顾着和你在这闲扯,差点忘了正事!”说完丢下几粒碎银,三步并作两

    步朝着烟雨楼跑去。

    烟雨楼内,诸葛归藏已闭关研究灵药,宗门大小事宜交由罗江天打理,后者此刻正带着慕容云裳挑选赠礼。

    “咱们烟雨楼家底丰厚,也就这些物件多些,什么金银珠宝,名家字画,甚至灵丹妙药都有,岛王大可自行挑选。”罗江天语气不卑不亢,丝毫不因为慕容云裳的身份而过分谦卑,当然也不会给人不尊敬的感觉。

    慕容云裳似乎兴致缺缺,淡然道:“罗先生不必费心,云裳本就是个肤浅之人,那些字画什么的,实在不合胃口,还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既然诸葛世伯有心,那干脆就赏云裳黄金万两便可。”

    罗江天略做思考,万两黄金对烟雨楼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先前诸葛归藏曾暗中授意,就算慕容云裳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尽可能满足她便是,如今只要了这区区万两黄金,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于是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罗某这就安排下人将金条装箱。”

    二人一拍即合,正是皆大欢喜之时,顾长安突然火急火燎跑了过来。罗江天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在烟雨楼地位尊崇,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全凭个人本身,自然对这个仅凭运气就咸鱼翻身的中年书生不喜,只不过碍于余景芝的情面,一直留有余地,可如今顾长安这般冒冒失失跑进来,自己难免不给他好脸色。

    还是慕容云裳出面打了圆场,问道:“顾先生这般匆忙,可是余公子出了什么事?”

    顾长安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答道:“不是余老弟,是剑神谷。我本和余老弟在酒馆喝酒,突然一位自称沐思雨的剑谷弟子御剑前来,据说是剑谷曹可欣出了状况,余老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跟着那沐思雨赶回剑神谷去了。我担心余老弟势单力薄,在剑神谷里吃亏,这才前来禀报。”

    慕容云裳秀眉一挑:“哦?曹可欣出事了?剑谷之内有刘光磊坐镇,谁人敢犯,只怕其中另有隐情,余公子只身前往,怕是不妥。”又看向罗江天道:“罗先生,为防余公子出什么意外,云裳也走一趟。”

    “如此也好,岛王千万小心,刘光磊修为高深莫测,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此人正面交手。可要罗某请宗主出关一同随行?”

    “这倒不必。刘光磊就算再厉害,我与余公子二人联手,就算不能取胜,想要逃走也绝非难事,就不劳贵派费心了。”

    罗江天见此,也不愿强求,只是叮嘱慕容云裳平安归来。后者道了声别,身形拔地而起,朝着剑神谷赶去。

    罗江天望着慕容云裳远去的身影,暗想道:一个余景芝,一个刘光磊,这一对剑仙师徒若真正反目,只怕打斗起来要搅个天翻地覆了。

第一的实力

    却说余景芝与沐思雨二人御剑当空,照理说这短短千里路程,最多不过半日光景便可抵达,但御剑之术与剑士内力,神兵强弱息息相关,沐思雨的佩剑比起神剑“一意孤行”,相差太多,内力与余景芝相较更是天壤之别,余景芝不得不放慢速度,时刻照顾到沐思雨周全。

    慕容云裳没有这御剑神通,但她内力雄浑,加上余景芝二人速度并不算快,所以脚程并不落下风。

    剑神谷内,刘光磊出力三分已让周珉君疲于应付,后者此刻正屈身在角落思量对策。世间硬气功,便是强如金光寺的立佛金身,也都存有一处罩门,或腋下,或足趾之间,或耳后,或头顶百会穴。并非修炼者功力不济,而是这等硬气功练到极致之后太过强横,寻常兵刃奈何不得,实在是天理难容。

    一念至此,周珉君强提一口真气,握紧手中长剑挥舞起来,一时间,房内剑影重重,剑气四射。刘光磊虽不知周珉君在搞什么把戏,但他成竹在胸,并不阻拦,反而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后者。突然间,周珉君大喝一声,人随剑走,剑光一闪,长剑直奔刘光磊咽喉。刘光磊不避不闪,任由长剑及体,周珉君只感手臂一震,好似刺中金石一般,她本意试探,并不奢望一击必中,也不恋战,见此情景立时后撤,双足在墙壁上一踏,又提着长剑刺向刘光磊**之间,依旧如中金石。

    这两剑几乎耗尽周珉君毕生所学,饶是她功力深厚,也不免感到丹田空空,单膝跪地恢复着体力,刘光磊哪里不知周珉君在寻找自己的破招,不禁不躲不闪,反而摊开双手,空门大开,示意周珉君继续。

    一番缠斗,周珉君早已香汗淋漓,她深知今日若不能找出刘光磊罩门所在,只怕难逃此地,顾不得自身伤势,强提一口真气,长剑飞舞,一道道剑气直直射向刘光磊,无形剑气有如实质,将刘光磊包裹其中。

    此时周珉君已如强弩之末,双臂酸软,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而场中刘光磊也没了气息。周珉君长舒一口气,自己虽然无法找出刘光磊的罩门所在,却可以用最笨的法子,将无数道剑气全部射向刘光磊,没想到真让自己误打误撞成了。

    正当周珉君侥幸之际,场中一声嗤笑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在周珉君耳畔炸响,刘光磊抖了抖身子,将满身剑气有如般抖落在地:“师妹可是在寻找我的罩门所在?不怕告诉你,以你我二人如今的差距,这罩门莫说你找不到,便是让你侥幸找到了,你也破不了!真当刘某这身体魄是纸糊的么!”

    周珉君大惊失色,猛的跳将起来,盯着刘光磊脚下暗道:“对了,这罩门定是在他脚底,难怪刚刚无所建功!”长剑轻扬,飘身而上,剑锋对着刘光磊下盘连点数下,这一招正是她早年间自创的招式“姹紫嫣红”。刘光磊神情自若,任由剑气破地而出,青砖碎裂,刘光磊双足不退反进,一脚便将周珉君的剑招踩踏干净。

    此刻的

    周珉君,第一次真正感到绝望,原本以为刘光磊虽贵为天下第一,自己以命换命的招数不说势均力敌,也觉不至于如此这般狼狈。刘光磊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不早,收了猫捉耗子的玩心,看向周珉君说道:“师妹一番忙活,想必也该累了,这下轮到师兄出招了!”随手一挥,周珉君如断线风筝一般被激烈掌风震飞,狠狠撞在墙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刘光磊得势不饶人,左手一扬,欺身而上,右手向上托起,一把托在周珉君下颚,这一招明明看似软弱无力,却又避无可避,周珉君身躯不受控制向上飞去,身在半空,如一叶浮萍,无依无靠。刘光磊以手做剑,临空比划了几下,周珉君外袍纷纷破碎,露出贴身内衫。

    刘光磊神色轻佻,哈哈大笑:“你可知当年‘赤霞仙子’的名号威震八方,多少江湖俊彦为你倾心,便是师兄我,也对你仰慕的紧,可谁知你剑法虽强,男女情事上却糊涂至极,明知我对你有意,却处处与我难堪,你我二人也算的上青梅竹马,可你却对那刚刚入门的余师弟暗生情愫,更不惜为了他与我反目,周师妹啊周师妹,你可真是枉费师兄我对你的一番好心。”

    周珉君如今身临险境,却也不愿服软,啐了一口:“这些陈年往事还提它作甚!”

    刘光磊截口说道:“师妹你怕是误会了,刘某与你说这些,并非往事重提,刘某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不管多久,我都会用尽手段得到它们,也包括你周珉君在内!”

    周珉君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她虽然年过四十,却在暗恋余青松无果后一直守身如玉,容不得旁人侮辱,瞪大眼睛羞红了脸,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刘光磊露出淫邪之色,桀桀怪笑:“没想到师妹一把年纪,保养的却如此之好,瞧你腰肢柔软,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双修炉鼎,若是刘某所料不错,只怕师妹今时今日还是处子之身吧,等我为你破身之后,功力必然能增长一两分,届时天下谁人能敌,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师妹放心,师兄我定会好好疼爱你!”说完双掌平平向上翻起,掌风呼啸,周珉君但觉自己已全在掌力笼罩之下,贴身内衫随风飘散,已是衣不蔽体!

    周珉君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就算是技不如人,哪怕被刘光磊一剑斩了,她也毫无怨言,但对手丝毫没有底线,尽然觊觎于自己的身子。周珉君不堪受辱,提起身边长剑想要自尽,刘光磊屈指一弹,周珉君手中长剑应声落地。刘光磊又连点数下,将周珉君全身经脉封住,这下后者再也动弹不得。

    周珉君此刻才真正知道,在天下第一的刘光磊面前,不说以命搏命,连自己的生死都尽皆掌握在对方手里,况且刘光磊到底出力几分,仍不得知,若出力**分倒也罢了,可若只是出力四五分,那天底下又有谁能是他的敌手!况且这样毫无底线的对手,若真有野心,只怕众生又要遭遇一场浩劫。

    刘光磊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向动弹不得的周珉

    君,眼见刘光磊那只大手攀附上自己的双峰之上,周珉君清冷的脸上好似沁出血水一般,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保住清白,周珉君倒行逆施,默念玄功,使得周身精血逆流,突然大喝一身,使出一招剑神谷禁术“血剑**”!

    此禁术以施术者全身精血为媒,注入毕生所练剑气,使精血破体而出,出其不意,将周身敌人斩杀殆尽,但此禁术一旦使用,施术者毕将耗尽全身精血,再无生还可能。正因为此术太过凶险,被左仙凡列为剑神谷禁术之一,寻常弟子不得修炼。但周珉君在谷中地位颇高,刘光磊又不愿过多管束她,是以才有幸练的此术。

    刘光磊如何不识得这“血剑**”的厉害,暗道一声“不妙”,舍了掌中柔软,飞身后掠,二人虽然近在咫尺,也是周珉君气力不济,这禁术虽然厉害,却堪堪被刘光磊躲了开去。但不管如何,周珉君如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只怕刘光磊也不会再有兴趣,总算保住了清白之躯,也算赢了一场,含笑而逝。

    刘光磊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首,心中大怒,炉鼎若是失了生机,双修将大打折扣,况且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刘光磊也实在下不了手,周珉君竟是至死都不愿归顺自己,一时间房内剑气纷飞,将周珉君的尸首瓦解的支离破碎。

    看着一片狼藉,刘光磊并不担心事后如何解释,周珉君本就与其他几位师兄弟关系一般,日常里并不会走动,如今就算消失不见,只怕也要等沐思雨回来才能发现,只要妥善处理好后事,刘光磊自然可以撇的一干二净,可心中却莫名烦闷,就算知晓余景芝会和沐思雨一同返回也无所畏惧,区区一个随心境小辈,自己还不放在眼里,那么,究竟是何事所扰。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刘光磊也不再庸人自扰,自己玄功在身,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却说余景芝、沐思雨二人御剑当空,前者一路都要分心照顾沐思雨,所以走的并不算快。突然之间沐思雨一阵心悸,险些从飞剑上坠落下来,好在余景芝眼疾手快,一把抄住沐思雨纤腰,这才止住下坠之势。

    余景芝皱了皱眉,问道:“沐姑娘,你怎么了?”

    沐思雨惊魂未定,满脸急促道:“不知怎的,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师父她可能出事了!”

    余景芝闻言也吃了一惊,沐思雨与周珉君师徒连心,若心有波澜,想必有要事发生,但周珉君深居剑神谷二十年,照理说不会有仇家胆敢上门挑衅,况且又是在曹可欣出事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怕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一念至此,拦住沐思雨腰肢,将她一同扶在“一意孤行”之上,沉声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速速赶去剑神谷为妙,多有得罪还望沐姑娘海涵。”

    沐思雨靠在余景芝微烫的胸膛之上,一股灼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扰得她芳心大乱,也顾不得失礼,不敢胡乱起念,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余景芝运气十分,全速朝着剑神谷赶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武夫万千,唯一人入我眼

    齐鲁一带一处山林内,樊渔如活死人般在一处山洞内盘膝打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方圆十里之内,所有飞禽走兽似乎被樊渔气势所震慑,不敢靠近半步。

    突然之间,山林狂风大作,一道虚无人影从天而降,与樊渔本体融为一体,后者像是猛然惊醒,忽的睁开眼睛,大吸一口气,好似要把周遭的天地精华全都吸入腹中才肯罢休。

    半个时辰之后,樊渔终于停下,吐出一口浊气,将体内污秽吐个干净,自顾自的说道:“三个月的光景,你可总算回来了!想我樊渔此生醉心于虚无缥缈的无上天道,从不喜那以力降人的一套,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世间武夫嘴上说着信奉天道,却行人道之事,唯有刘光磊一人能入我法眼而已。可想不到我樊渔出世四十年,入世的第一战就败给了这天下第一人,都说武无第二,若成不了最强之人,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意义!”

    风声呼啸,周围没有人能回答樊渔这个问题。

    樊渔自问自答道:“如今三魂七魄已回,仙佛道魔四教我已融会贯通,是时候再跟刘光磊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了!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说完凌空虚踏,足下生花,朝着剑神谷大步走去。

    金光寺内,卫灵鸯今日一反常态的没有在藏经阁闭关修习佛法,反而站在后山山顶,眉头紧锁,眺望南方,神情时而凝重又时而茫然,可惜后山之上人迹罕至,无人有幸见得如此风景。

    突然身后脚步响起,卫灵鸯不用猜也知道是慧灵与刘甲来了,合寺上下,也只有这两人胆敢打搅自己养神。慧灵双手合十道:“卫姑娘,你的心乱了。”卫灵鸯转过头去,微微一笑:“大师也看出灵鸯有心事了么?”一颦一笑间,众生倾倒。慧灵连忙撇过头去,默念“非礼勿视”。

    慧灵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得幸,成就世人眼中的佛陀境界,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岂不是名不副实么。”

    卫灵鸯重新看向远方,秀眉微蹙:“那大师不妨为灵鸯开解一番,此事究竟是福是祸?”

    刘甲听着师父和卫灵鸯二人对话,不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挠了挠小脑袋,打起盹儿来。

    慧灵宠溺地揉了揉刘甲的小光头,合十道:“小僧虽是佛门弟子,却和那些道门玄宗一般略通命理相术,只不过小僧只算己不算人,今日也

    不愿破这个例。”说完上前一步,与卫灵鸯并肩而立,“如今魔教销声匿迹,本应是天下太平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却天生异象,魔气纵横,只怕过不了多久,天下又要大乱了。”见卫灵鸯不言不语,毫不在意,知道她仍心中挂念余景芝安危,不由说道:“卫姑娘不必太过挂心,余公子神仙一般都风流人物,此行还算不上是劫难,况且不满二十的剑仙,不说后无来者,起码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上苍也会保佑,不会令其过早夭折。”

    卫灵鸯苦笑着摇着头:“大师果真是方外之人,猜不透我这个小女子的心思。灵鸯并非担心余公子生死,而是在猜测,如今他与刘光磊一战,胜算能有几分罢了。”

    “阿弥陀佛。”这下轮到慧灵哭笑不得,“看来是小僧多虑了。卫姑娘竟是如此心宽,依小僧之见,余公子修为虽高,但碰上对敌始终留手三分的剑神,仍是不够。”

    卫灵鸯先是点了点头,突然神色坚定道:“我知道,但我相信,不出十年,余公子定能做上天下第一的宝座!毕竟是我卫灵鸯钟意的男子,理当如此!”

    豪情万丈!

    这一刻,卫灵鸯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目空一切的翠云神童卫灵鸯。说完飘然离去,只留下慧灵和刘甲师徒二人瞠目结舌。

    余景芝御剑术之强,冠绝天下,因心系曹可欣和周珉君,再也不顾一切,全速朝着剑神谷飞去,不多时已和沐思雨抵达剑神谷。余景芝虽隐匿气机,却仍被刘千言等几位修为高强的剑谷中人察觉到来。

    好在几位辈分最高的长辈深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都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反正任由余景芝闹个天翻地覆,也有刘光磊顶着,自己只要顾好那一亩三分地就可以。

    但刘千言作为谷主义子,对于余景芝的突然造访,于情于理都不得不出面迎接:“余公子大驾光临,千言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余景芝并无交谈兴致,微微颔首:“刘公子无需多礼,你我二人不必客套,还是让我先去看看师姐究竟怎么了,再说其他不迟。”说完一拱手,就要向曹可欣住处走去。刘千言突然横跨一步,右臂横举,将余景芝拦在身前。沉声道:“余公子见谅,家师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师妹住处,还请余公子原路返回,免得伤了你我二人往日情义。”

    这时,一旁的沐思雨忍不住说道:“刘师兄你

    误会了,家师有言,曹师妹体内有一股剑气,阻断气机,这才使得她沉睡不醒。余公子是师妹特地请来,提曹师妹查探伤势,还请师兄放行。”

    刘千言不止为何,仍是不肯让步半分,拦在二人身前:“哦?不知余公子何时有了妙手回春的本事?再说当今世上,谷主剑术通神,剑道造诣更是冠绝天下,若周师叔能看出的蹊跷,谷主会看不出么?师妹何必舍近求远,害得余公子白跑一趟。”

    余景芝盯着看似客气实则咄咄逼人的刘千言,沉声道:“刘公子,即便在下不懂医术,但曹师姐毕竟与我曾有同门情义,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我于情于理都应该前来探望,还请刘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行个方便。”

    一向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的刘千言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不近人情,摇了摇头:“并非刘某执意阻拦阁下,只不过家师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师妹静养,师命难违,还请余公子见谅,若你真念及往日情分,就不要再为难在下了。”

    事已至此,余景芝见刘千言油盐不进,知道今日若不硬闯,只怕难以见上师姐一面,反手抽出神剑,一字一句说道:“原本你对我有大恩,在下万万不可与你拔剑相向,可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我,那今日余景芝只能硬闯你剑神谷了!刀剑无眼,还请刘公子生死自负!”

    说完转头看向沐思雨,耳语道:“沐姑娘,曹师姐的事情还要多谢相告。你是剑神谷弟子,如今再与我站在一处恐怕有些不妥,你还是先回悟剑山去找周师叔禀报一声为妙。”

    沐思雨心如明镜,早就看出师父和其余几位师叔伯关系不合,能继续待在悟剑山上,师徒二人全赖不争二字,但若是胆敢和余景芝一起站在剑神谷对立面上,只怕不能再明哲保身,当即点了点头。临走之时仍是不忘挂念道:“还请余公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痛下杀手,也请公子自己保重。”

    余景芝笑了笑:“沐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说我大仇未报,不会轻易把性命丢在这里。”

    刘千言见二人窃窃私语,也不阻拦,神情自若,既然师父有令,不让外人接近小师妹,今日莫说是余景芝,就算天下高手汇聚于此,自己也万万不可后退半步,双手负后朗声道:“他日一战,在下曾输给你一招半式,如今心结已解,刘千言再领教余公子高招!”

    这对昔日的师兄弟,如今又一次站在对立面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仙打架(一)

    两位年轻俊彦,一个白衣飘飘,赤手空拳,有如谪仙人。一个青衣长剑,剑眉星目,好似一柄开锋利刃。刘千言成名极早,再余景芝和卫灵鸯横空出世之前,一直是正道年轻一辈扛鼎之人,后因接连败给慧灵等同辈之人,破立重生,功力更上一层楼。余景芝天赋之高,震古烁今,修行一年时间,已然坐上天下第五的宝座,况且二人师出同门,这一场也被后世看成刘光磊之后,剑神谷第一人的决战,虽然观战者寥寥无几,却在机缘巧合之下传了出去,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

    余景芝见刘千言两手空空,不禁皱眉道:“还请刘公子拔剑,在下不想欺负空手之人,否则就算赢了,也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头。”

    刘千言哂然一笑:“阁下怎知千言没有拔剑?便是手中没有三尺青锋,在下也有三尺剑气,也并非赤手空拳,阁下不必客气,尽管出手便是。”

    余景芝闻言一愣,且不说二人剑法到底如何,但起码现下刘千言的心境,已超出自己不少,二人还未交手,自己已然落了下乘。于是将神剑斜插在地上,随意摆了个起手势,示意绝不仗剑欺人。

    刘千言见状,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原来刘千言看似胸有成竹,实则暗自揣度,自己若以剑法相较,比起天生剑心通明的余景芝,仍是不足。兵书有云,兵之形,避实而击虚。余景芝剑术虽强,拳脚功夫并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有这样,自己才有一丝胜算。

    剑神谷虽不以拳脚功夫见长,但门下弟子入门学剑之前,都会连上几招拳法腿法以增强体魄。此举源于剑神谷创立之时的一桩丑事。

    相传剑神谷刚刚创派之时,有一位天资卓越的初代弟子,名叫杨照,十四岁便在剑冢与数十柄神剑共鸣,一月之后,已能御剑飞行,十六岁那年,习尽谷内各种剑法剑招,剑神谷内已无敌手,十八岁,凭一柄青钢剑,仗剑天下,风头一时无两,世间罕逢敌手。但此人性格刚烈,学成神技之后,无论遇到何人,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四面树敌,只因一身剑术太过霸道,天下无论正道魔教众人,人人闻风丧胆,不得不避其锋芒。

    久而久之,杨照树敌太多,几乎各个门派之中都有不少好手折在他的手上,终于引起众怒,天下间处剑神谷外,便是佛门圣地金光寺都决议联手除去此人。那年中

    秋佳节,桂花飘香,杨照独自一人在集市中饮酒作乐,酒正酣,四下里突然窜出无数高手,齐齐向他发难,但彼时杨照剑术已然通神,自然不将围攻放在眼里,谁料这群高手悍不畏死围堵上去,并非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而是障眼之术,围攻众人之中,有一位唐门暗器高手,趁其不备,一枚银针射在杨照手腕之上,针头泛着蓝光,显然淬满剧毒,杨照剑术虽强,内力却并非如何深厚,毒针入体,一阵头晕目眩,虽以剑气镇压,却为时已晚,正是这一刹那的失神,青钢剑已被众人拼死夺了去。

    没了兵器,杨照一身剑术无法施展,不多时便死在众人围攻之下,一代天骄就此陨落,堂堂天下第一人,被人夺去兵器之后竟如三岁稚童一般那么不堪一击,剑神谷也成了全天下人眼中的笑柄,直到左仙凡出世之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剑谷众人痛定思痛,这才决定,凡剑谷弟子,习剑之前,必须修习一些拳脚功夫以自保,并且下令,不得随意与人为敌,这才一直隐居在深林之内,极少出世。

    只见刘千言左掌右拳,足下不丁不八,一招起手势有模有样,余景芝则双臂自然下垂,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突然之间,刘千言欺身而上,右拳直直瞄准余景芝心口,同时左掌做刀,劈向后者脖颈处,余景芝运起云霄步,一扭腰,向后斜跨出三尺,堪堪躲过刘千言拳掌。

    刘千言本就不指望一招建功,但余景芝这一退,仍是给了自己可乘之机,蹂身再上,拳势不止,掌风呼啸,双臂犹如长剑一般将余景芝笼罩在其中。后者虽有云霄步身法傍身,但刘千言一拳一掌契合剑道,自己仍是颇感吃力。

    原来刘千言此前并非说大话,自己虽然不曾真正握剑,但他毕竟自幼在剑神谷长大,常年与神剑相伴,耳濡目染之下,任何招式都带有剑意,余景芝毕竟入门时日不长,天赋再高,比起从小耳濡目染的刘千言,仍是不能做到举手投足皆剑意。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刘千言出拳愈发流畅,加上暗合剑道,真气好似源源不绝,一点也感觉不到疲惫,反观余景芝,已是八分守两分攻,饶是他内力充盈,久战之下也觉丹田空空。

    突然之间,刘千言瞅准一个破绽,右拳有如银蛇吐信一般,穿过余景芝双手,朝着后者胸口捶去。危急关头,余景芝兵行险招,不退反进,主动踏上一步,胸口迎

    上刘千言铁拳。这下轮到刘千言摸不着头脑,自己的拳法虽不如何刚猛,但心窍之处却一直是武人大忌,这一拳若是击实,余景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力再战,可后者这一进,好似胸有成竹,只怕有什么圈套。

    一念至此,刘千言强忍诱惑,硬生生止住拳势,在捶中余景芝心口前撤拳后退,拉开一丈距离,调理内息,刘千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退,不仅丧失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击败余景芝的机会,也意味着以后在剑道甚至武道一途上,永远也追赶不上后者。

    此刻余景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不断感到后怕,身上也渗出不少冷汗,刚刚那一步,看似简单,却不啻于在和刘千言赌命,对手若是没有上套,及时收拳,那蕴含剑意的一击捶在自己心口之上,只怕自己要败。但刘千言一拳一掌全都蕴含剑意,自己若想不出对策应付,只怕下次就没有这般好的运气。

    突然余景芝灵机一动,自己的拳脚功夫虽然做不到如刘千言那般暗含剑意,但比起剑法剑术,自己仍自信较之现在的刘千言,要强上几分,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自身所学剑法融会到拳掌之中,想来这样倒能有几分取胜之道。一念至此,手掐剑诀,以指做剑,运起云霄步,主动朝着刘千言冲去。

    刘千言双臂平举,眼见余景芝气势浑然一变,更觉掌心都是汗水,抬头望去,余景芝高高跃起,身子像长剑一样,笔直向下袭来,刘千言不敢大意,挥掌相迎。二人指掌相击未击之时,余景芝突然身子绷紧,大喝一声,指尖激射出两道剑气,刘千言躲闪不及,袖口已被剑气划破,立刻后退两步,掌心隐隐作痛。

    适才刘千言稳稳占据上风,没想到自己那一退之后,如今风水轮流转,只能被动应对余景芝的攻势。而余景芝得势不饶人,并非不念及旧情,而是他知道此行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姐,若在刘千言这里耗损太大,连刘光磊的面都还没有见到,更别说还有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师叔伯们,自己剑法再强,也双拳难敌四手。一想到这,指尖寒芒闪动,将刘千言周身十几处大穴俱都笼罩在自己攻势之下,只求对手早些明白利害,弃招认输。

    一时间场中人影幢幢,云霄步身法最重气势,余景芝占据上风之后,这套身法方能发挥出十成功效,反观刘千言,已是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疲于应付。

第一百四十章 神仙打架(二)

    刘千言如今骑虎难下,虽说他经过王牧开导,已勘破心结,但若是一日不能真正击败余景芝,反而又输给他,那这个刚刚解开的心结反而会越系越紧,对以后的武道修行百害而无一利。

    反观余景芝,占据上风之后更加心无杂念,他武学天赋本就奇高,以指做剑除了刚开始的一丝凝滞之后,越来越有模有样,加上云霄步身法大显神威,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举手投足皆可伤人。

    余景芝恐怕自己也不知道,正因为刘千言此举,自己又更精进了一步,达到了世间剑士梦寐以求的无剑境界。所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剑意练到大成,就可不依赖于外物,只要胸怀剑意,飞沙浮尘,一花一草都可为剑。庄子曾有言,“不役于物”,那就是不为外物所奴役,外物全被我所掌控,所以即便此刻余景芝两手空空,却能以双指为媒,使出剑气,这已经超脱了打斗的境界和武学的境界,更像是人生的境界,只不过这一丝空明能否在这场战斗之后持续下去,全凭余景芝自己,毕竟如今仍不满二十的余景芝,经历还显得太过稚嫩。

    话分两头,另一边慕容云裳正在朝着剑神谷赶去,她知道刘光磊贵为天下第一人,不会轻易出面,只要他不出手,剑神谷之内无人是余景芝对手,所以并不如何焦急。很快,剑神谷四座剑山映入眼帘,慕容云裳反倒停下脚步,运气调息,驻足不前。

    这趟剑神谷之行,完全是出于意气,虽是女儿身,但自幼习武的她一直有着一颗尚武之心,或许是出于对余景芝的惺惺相惜,或许是对于世间武道顶峰刘光磊的憧憬,总之不管因为什么,当得知余景芝去往剑神谷之后,仿佛一个契机,自己也鬼使神差跟了过来。慕容云裳的武道天赋不可谓不出众,在世间女子之中独领风骚,一骑绝尘,但也因常年居住在海外仙岛,极少踏入中原,到目前为止,也仅仅见过诸葛归藏、余景芝两位武榜高手,况且前者与自己同境,慕容云裳也想知道,自己如今和上一境的刘光磊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正当慕容云裳神游之际,耳后突然响起人声:“姑娘也是去往剑神谷么?”声音虽然不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慕容云裳急忙转过头去,如临大敌,她惊讶的不是此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而是吃惊于此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而不被察觉。

    来人正是武功大成的樊渔,见慕容云裳如此,后退三步示意自己并

    无歹意,摊开双臂笑道:“慕容岛王误会了,在下樊渔,途径此地只是碰巧而已。”

    慕容云裳这才放下心来,她虽与樊渔从未谋面,但“”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既然樊渔主动出言示弱,想来是友非敌,抱拳回礼。可心中却十分震撼,虽然对手只比自己高一个境界,但却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难不成真如江湖上传言的那样,刘光磊和樊渔二人的修为境界已近天人,而以诸葛归藏为首的其他武人还只是凡夫俗子而已,二者之间的鸿沟远比旁人想象的要大的多么。

    一想到这,慕容云裳又紧张起来,算上余景芝和剑神刘光磊,小小一个剑神谷即将汇集四位当世顶尖高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于是问道樊渔:“不知樊先生此去剑神谷有何贵干?”

    樊渔戟指前方,淡然道:“去哪里找人打上一架。”不用问也知道,樊渔的目的只有刘光磊一人而已,看来今日剑神谷将不会太平了。

    话分两头,剑谷之内,两位年轻俊彦的战斗远未结束,余景芝力求速战速决,毕竟师姐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而剑神谷百般阻拦,只怕另有隐情,如今刘光磊还未出面,自己万不可在此耽搁太多时间。而刘千言作为剑神首徒,更是被视为下届谷主的不二人选,背负如此重担,怎能败给余景芝,又怎敢输给这个剑神谷弃徒?

    余景芝见刘千言仍不愿让步,不由动了真怒,双指并拢,点向刘千言眉心,后者虽及时后撤,但论身法,云霄步独霸天下,仍是躲闪不及,被余景芝指尖扫中眉心,痛入骨髓。余景芝一击得手,出招更加凌厉,不多时已将刘千言逼得险象环生,后者呼吸急促,完全被余景芝笼罩在双指之下。

    电光火石之间,刘千言不退反进,跻身撞进余景芝怀中,此时后者心无旁骛,一身心意全在双指之上,突然感到有外物闯入自身面前三尺之处,意随心动,左拳早已击出,狠狠砸在刘千言胸膛之上,同时右手双指斜着向上一撩,在刘千言脖颈上留下一道寸余深的可怖伤口。

    刘千言的身子受到重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后方飞了出去,激起一地尘土,踉跄着站起身来,脖颈出血肉模糊,血水染红了衣领,全然不负之前风采,大口喘着粗气。

    余景芝见胜负已分,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沉声道:“在下今日前来并非闹事,全因心系师姐安危而已,并不想

    与你为难,还请阁下不要在苦苦相逼,白白丢了性命!”

    刘千言似乎受伤极重,也不逞强,全然不顾往日形象,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死死盯住余景芝,一字一句道:“师命难违,刘千言今日不可退,也不能退!”正说着,突然喉头发甜,呕出一口血来。刘千言脖颈处的伤口虽然看上去恐怖,但其实这只是皮外伤,真正伤及肺腑的,是余景芝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先前自己无法突破余景芝指剑设下的樊笼,只能孤注一掷,以硬抗一拳的代价撞破余景芝牵制,不然那绵绵不断的剑气侵扰,自己受的伤反而会更重。

    余景芝见刘千言瘫坐在地上,暗想大局已定,正准备略过后者朝剑谷内走去之时,刘千言缩在袖内的左手飞速掐指剑诀,突然斜地里几柄飞剑激射出来,剑尖直指余景芝。后者刚刚经历一场鏖战,难免有些大意,好在余景芝天生剑心通明,于千钧一发之际一拧腰一旋身,避过几处要害,饶是如此,后背仍是被一道刁钻剑气所伤,划出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

    一旁的刘千言气势浑然一变,不复先前颓靡姿态,驭回一柄飞剑,笑道:“都说兵不厌诈,先前你诓我一次,这次反而被我骗了。”

    余景芝闻言大怒,他念及昔年同门之情,处处留手,谁料刘千言一再苦苦相逼,强忍后背疼痛,抽出神剑,咬牙道:“闲话少说,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生死自负!”随意摆了个起手势,剑意冲天!

    剑神谷外,樊渔突然举目眺望,片刻后啧啧称奇道:“好家伙,没想到余景芝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滔天剑意,慕容岛王,咱们还是快快前去,免得错过一场好戏。”说完一马当先,朝着剑神谷大步走去。慕容云裳不敢迟疑,也紧跟着一同前往。说来奇怪,樊渔看似闲庭信步,可慕容云裳拼尽全力全速追赶,二人之间始终保持一丈距离,这等修为,便是慕容云裳也觉心惊。

    剑神谷内,余景芝环顾四周,看着身边熟悉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原以为自己可以在剑神谷修炼得道,报仇雪恨之后和心爱之人远走高飞,没想到如今却和对自己有恩的师门站在了对立面上,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坚定看着刘千言,心想:“既然如此,无非就是再闹一次罢了。”

    他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当日一怒为红颜,神功未成之时便孤身一人独闯翠云山营救卫灵鸯,今日大可为了师姐,再大闹剑神谷一番。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仙打架(三)

    不多时,樊渔和慕容云裳二人已临近剑谷,慕容云裳本想光明正大走进去,却被樊渔一把拦住:“岛王莫要着急,余景芝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丝感悟,这等紧要关头还是由他自行突破。”慕容云裳知道樊渔眼界奇高,既然他这么说,自己也就不便出手,况且从场面上来看,余景芝稳占上风,便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先找个地方藏匿起来静观其变。”樊渔似乎充耳不闻,双臂环胸站在原地轻笑道:“在刘光磊面前藏匿,与掩耳盗铃无异,你我不妨就这么大大方方站着,樊某倒要看看,这个江湖上风头正劲的余景芝,到底有多大本事。”
    场内,余景芝举剑指天,剑谷上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樊渔在不远处点了点头,称赞道:“以内力为引,神剑为媒,竟使得天地生出异象,这等本事倒是不弱。”一旁的慕容云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似乎不满樊渔在这里指点江山,她虽然震惊于樊渔的深厚内力,却从未见过此人出手,自然暗生鄙夷。同时又有些担忧余景芝,这等手法就如同翠云山上的剑雨一般,虽然看着气势惊人,杀力却不见得如何强悍,况且也极耗内力,若面对的是刘光磊,如此孤注一掷倒也罢了,区区一个刘千言,值得如此这般么?
    慕容云裳并不知道的是,余景芝用这般神仙手笔亦是无奈之举,他与刘千言本就师出同门,若以寻常剑法相较,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便是后来在烟雨楼中修习了不少剑法剑招,也大多是野狐禅,就算勉强能上得了台面,又怎是用剑老祖宗剑神谷剑法的对手。只有这一手剑雨本事,乃是自己所悟所创,刘千言就算有所耳闻,也不曾亲眼见过,便是消耗再大,也力求一招致胜,避免耗费太多精力。
    只见余景芝将手中长剑朝着天际高高抛起,化作一点寒光,之后消失不见。樊渔眯起眼道:“这等关键时刻,为防旁人插手,樊某替你看好刘光磊,剩下几人就请岛王多多上心了。”慕容云裳转头四顾,四座剑山之上有几道气机正蠢蠢欲动,便朗声道:“樊先生放心,有
    云裳在此,看看谁敢放肆!”声如洪钟,威慑人心,那几人赶忙收敛气机,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余景芝虽然气势如虹,却是刘千言最好的取胜时机,只要能突破那绵延不断的剑气侵扰,近身到三尺之内,余景芝将必败无疑,只不过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慑人心,刘千言并不敢草率行事。
    余景芝指尖向下一撇,雷声轰鸣,一柄一里来长的举剑破开云雾,从天而降,剑尖直指刘千言,这样的场景生平未见,后者呆若木鸡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樊渔哈哈大笑:“都说化繁为简才是武学最难处,樊某虽不曾见过翠云山上的那场剑雨,但有幸见到这等天降巨剑的场景,也算不枉此行。想来就算左仙凡在世,也不过如此罢了。”
    樊渔所言不假,余景芝之前在翠云山的那场剑雨,看上去气势磅礴,实则威力并不巨大,以一人之力操控万千飞剑本就极为分神,全因翠云山寻常弟子与余景芝之间境界相差太多,这才死伤惨重,若是碰上武榜任何一人,这等华而不实的手笔完全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也是乐正方被吓破了胆,若早些出手,翠云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而如今余景芝修为更精进了一步,又在共王陵墓之中历经连番苦战,已比在翠云山时又强上了几分,权衡之下,与其在这和刘千言鏖战白白耗损内力,不如一鼓作气,力求一招制敌。巨剑下降速度并不快,但刘千言却感到避无可避,四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巨剑之上。
    看着场中的余景芝,饶是樊渔修为通天也不禁赞叹道:“此子不仅天赋奇高,走的还是以战养战的路数,慕容岛王,若你真对这小子上心的话,不妨让他与武榜之人一一过招,只要这小子不死,不出十年,天下第一的名号稳稳收入囊中。”
    还未等慕容云裳答话,樊渔气势一变,死死盯住半空,冷笑一声:“正主终于出来了!”慕容云裳寻声望去,只见巨剑之下一个人影突然
    浮现,手持一柄古朴长剑,一声长啸,手中长剑化作飞虹,将那柄巨剑寸寸斩断,最终在刘千言面前一尺处烟消云散。
    余景芝皱了皱眉,伸手一探,将“一意孤行”驭回手中,冷冷看着眼前之人。
    来人正是剑神刘光磊,刘千言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跪在刘光磊身前,低垂着脑袋,涩声道:“师父,弟子无能,有辱门风,还望师父恕罪。”刘光磊心中叹息一声,原本打定主意绝不插手二人打斗,未尝不是想让爱徒自己突破,可是余景芝如今境界超过刘千言太多,这般放任下去,刘千言今日只怕命丧于此,这才忍不住出手阻拦。只见他面无表情说道:“起来吧,技不如人那就好好修炼,为师不会怪罪你。”说着目光一转,剑指余景芝,厉声喝道:“大胆妖人,竟敢在我剑神谷撒野!”
    余景芝心中一痛,事到如今,师徒二人之间的结越系越紧,再无斡旋余地,可他刚刚那一招,内力耗损巨大,面如金纸,已经无力再面对刘光磊。可后者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余景芝,长剑一挥,一道磅礴剑气直直扫向余景芝。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从一旁掠了出来,慕容云裳将余景芝护在身后,樊渔则站在双方中间,随手一挥,将那道剑气化为无形。刘光磊皱起眉头问道:“你二人可是要助纣为虐?”
    慕容云裳查探了余景芝伤势,并无大碍,俏声道:“究竟谁是纣谁为虐?只怕你心里最清楚!”樊渔摆了摆手,打断慕容云裳的话,看向刘光磊道:“剑神误会了,樊某曾与你有言在先,待我大成之日必会再来相见,欺负一个低境界的晚辈岂不无趣么。”
    刘光磊眯起眼睛道:“这么说来,恭喜樊兄了,刘某今日倒想见识见识,你所说的大成,到底是何等威势。”
    二人打过招呼,遥相站立,谁也没有想到,余景芝这趟剑神谷之行,竟是以天下第一对天下第二作为收官之战。

第一之争

    余景芝和慕容云裳闻言面面相觑,从二人对话里不难听出,这两人之前有过一次交手,看来这才决定了一二的座次,只有刘千言知晓个大概,那日樊渔与师父的旷世一战,二人皆留力一两分,且二人比斗之时,被樊渔困于土牢之内,不知经过如何,但与师父事后交谈得知,此人实力与刘光磊伯仲之间,若是比拼生死,究竟鹿死谁手仍未尝可知,不免又担忧起来。
    刘光磊长剑拄地,讶道:“樊兄可是有何际遇?此时距我二人的三年之约,可遥相甚远。”
    樊渔笑了笑:“只是运气有些好罢了,况且在下时日无多,与你一战这个最后的心愿,如何也要了却。”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樊渔修为通天,按照常理,活到百岁高龄绝非难事,如今不过不惑之年,为何自言时日无多。
    刘光磊同样心中起疑,浓眉一轩:“樊兄何出此言?”
    樊渔不知为何,似乎早已看淡生死,满不在乎道:“刘兄当知在下所谓的大成是何指?所谓天道无情,大道不长生,试问人间有人得此境界岂能逃得过天理循环?樊某四十年来,一直所修那玄之又玄的天道,如今既已参悟,还是早日证道飞升为妙。”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大道不长生”正是左仙凡临终遗言,百年来剑神谷弟子之中,唯有余景芝悟出其中奥妙,深得祖师心意,听到樊渔所言,不免陷入沉思。刘光磊则嗤笑一声:“既然樊兄已证大道,为何不早日飞升,留在人间作甚!还是说阁下修为不济,飞升不得只能信口开河?”
    樊渔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剑神信也好,不信也罢,切不论在下究竟是证道飞升亦或是身死道消,起码此生最后一桩心事便是与你痛痛快快再打上一场而已。”
    刘光磊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樊兄也不必再装神弄鬼,刘某就遂了阁下的心愿。”说完提剑便要上前。
    却见樊渔摆了摆手道:“剑神且慢,此地人多眼杂,你我二人不如寻个僻静之处,再战不迟。”说着如展开画卷一般,双手张开,明明空无一物,刘光磊却觉得有如实质,四周场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突然间白光一闪,自己像是陷入梦境一般来到一片空旷之处。
    那道白光太过强烈,余景芝三人忙闭起眼睛,待睁眼后再一看,刘光磊和樊渔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刘光磊正疑惑间,听闻远处传来樊渔的声音:“剑神莫要担忧,此地名叫‘众妙之门’,乃是樊某神识所创,你我毕竟也算旧相识,一上来便分生死岂不伤了彼此交情,不如先在此处以意念比斗一番如何?”见刘光磊冷着脸默不作声,又继续说道:“剑神放心,樊某并无歹意,此地与世隔绝,旁人绝对不会打扰,你我二人有什么隐秘手段也好随意施展开来。”说完刘光磊眼前一花,樊渔的身影莫名出现。
    刘光磊暗道一声:“装神弄鬼!”将神剑向天上高高抛起,喝道:“起!”神剑通灵,倏地朝着樊渔飞去,剑过风起,樊渔满头长发披散开来,双手画圆,一张四尺见方的太极图浮现在身前,止住神剑来势,刘光磊足下不丁不八,十指掐起剑诀,四下里响起虎啸龙吟之声,刘光磊双手一挥,心中默念一声:“再起!”神剑倒退三尺,竟是以一化三,再次飞向樊渔。
    樊
    渔不见丝毫慌张,扎稳马步,原本几近透明的太极图被注满金光,熠熠生辉,又将飞剑拦在身前,寸步难进。双方首次出力三分的试探,以平局收场,刘光磊驭回神剑,随手抖了个剑花,只见剑气纵横而过,“众妙之门”都为之震动。樊渔不为所动,左手掐药叉诀,右掌施无畏印,佛道一体,将剑气消弭殆尽,为数不多的残存剑气,也仅是强弩之末,伤不到佛门金身。
    刘光磊见识过樊渔的厉害,知道寻常手段根本不能伤到此人分毫,这“众妙之门”与世隔绝,许多隐蔽手法可以毫无顾忌地使出来,可正因此地一片虚无,无物可借,自己法用万物的本事又不免大打折扣。
    樊渔面带讥讽,看向刘光磊道:“剑神还在犹豫什么,对峙强敌这般拖泥带水,樊某封你为天下第一,在下此生最后一战阁下可别让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刘光磊默不作声,闭起眼睛,体内气势一升再升,刹那充盈。面对樊渔的激将法,丝毫没有扰乱刘光磊的心绪。
    倒不是刘光磊刻意如此做派,如今他身负妙不可言的神通,根本不用双眼去看,就能察觉到最细微的内力波动,于是干脆收起长剑,斜插在一旁,你樊渔虽身具道门玄通和佛门妙法,但我刘光磊这一身仙家秘术也不是浪得虚名。
    一连串雷声由远及近,不断轰鸣。
    樊渔举目眺望,啧啧道:“这还有点意思。”
    只见刘光磊身后一柄布满紫金之气的百丈飞剑凭空悬浮,缓缓朝着樊渔飞去。此找与余景芝先前对战刘千言的那招请剑如出一辙,只不过声势稍有不及,但剑气更盛,毕竟年近半百的刘光磊的剑道造诣,要远远高于后者。
    但是当那柄飞剑离樊渔头顶还有三尺远之时,竟是骤然停滞不前,悬空浮停。
    樊渔却不敢大意,如临大敌,第一次重新省视面前的巨大飞剑。
    刘光磊猛然睁开双眼,飞剑发出一声巨大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劈落,樊渔举起右手,手掌轻轻抵在剑尖之上,长剑刺入手掌一寸有余,却反常的不见一滴血水流出。樊渔右脚重重踏在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体内升腾而起,披头散发,如地狱修罗一般,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抓住飞剑,猛一发力,飞剑在黑影手中分崩离析。
    刘光磊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难怪阁下迫不及待要与刘某打上一场,原来你早已悟透魔教妖法,三教合一,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当然天理难容,只怕这一战不论胜负如何,你都要遭遇天道镇压,飞升还是轮回,全凭造化。”
    樊渔揉了揉生疼的掌心,摇了摇头:“阁下说得不对,区区天劫能奈我何?况且若是打赢了你,在下飞升的把握就能更多几分,便是输了,樊某自有办法应对那小小天劫,何来轮回一说。”
    刘光磊冷哼一声:“想要多几分胜算,先问问刘某,再问问刘某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剑神谷内,随着刘光磊和樊渔莫名消失,刘千言心知再也无力阻挡余景芝和慕容云裳的脚步,看着眼前二人,涩声道:“世事难料,没想到一年前我救你一命,如今却险些死在你的剑下。”
    余景芝听到这番话,也被触及内心,刘千言对自己有大恩,原
    本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对他拔剑相向,况且二人师出同门,就算被逐出师门,也应该相忘于江湖,可如今为了师姐,差点害了师兄性命,一想到这,不免有些羞愧难当。
    好在慕容云裳向来铁石心肠,见不得余景芝为难,俏声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一再拦他?余公子不过心系他师姐安危罢了,再说就算看一看又能如何?莫非阁下心中有鬼?”
    刘千言抬头望天,自嘲一笑:“师父既然有令,我这做徒弟的,哪有不从之理?可刘某技不如人,如今也就不再阻你,还望阁下高抬贵手,千万不要伤害小师妹。”
    余景芝见二人误会已深,不愿再过多解释,转头看向慕容云裳道:“算了,还是赶紧去看看我师姐吧。”
    二人来到房中,只见曹可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皮肤呈现病态的白皙,不似生人,浅浅的呼吸着,她的眼睛紧闭着,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住一片淡淡的阴影。余景芝悲从心起,涩声道:“师姐你等等,小师弟一定会将你就醒。”说着念力流转全身,果然在曹可欣心窍之处发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邪魅剑气,余景芝运起神通,想要将这道剑气从师姐体内抽丝剥茧,奈何刘光磊所设下的禁制太过厉害,岂是当下余景芝可以轻易破解的,运功半天,仍是无法剥离,曹可欣还是如同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慕容云裳见余景芝头顶雾气蒸腾,脸色苍白,忙关切道:“如何了?”
    余景芝微微摇头:“师姐体内确有一道古怪剑气封住心脉,我本想将这剑气抽离,奈何修为低微。我原以为自己剑道造诣已经很高了,却连这道剑气都无法剥离,我是世上最无用之人。”说完神色凄苦,抱住头蹲在曹可欣床边,苦苦压抑住哭声,唯恐惊扰佳人清梦。
    慕容云裳忍不住叹息一声:“凡事皆有定数,公子不必强求,也不要太过自怨自艾,我想你师姐也不愿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
    余景芝听后擦了擦眼角泪水,点了点头:“岛王说的是,如今既然知道师姐为何昏迷不醒,那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就醒她,余某本事低微,那就去求医圣出手,只不过此去九宫山路途遥远,在下不愿师姐长途颠簸,只能求华思鹊出山一趟了。”
    “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慕容云裳附道,“只不过云裳有一问,世间除了刘光磊,还有人比公子的剑法更高妙么?”
    慕容云裳此问,也是余景芝心中疑问,仅以武榜而论,世间剑士万千,只有刘光磊一人排在余景芝身前,况且剑神谷剑秀于林,乃是所有用剑之人绕不过的大山,只不过天下奇人异士众多,仅凭此事就断定是刘光磊所为,未免太过武断。
    慕容云裳见余景芝眉头紧锁,知道他到现在仍是不愿与恩师反目,便说道:“公子也不必苦恼,既然你曹师姐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也不知刘光磊和樊渔二人战况如何,咱们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余景芝也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师姐无恙便是最好,江湖险恶,本就不适合她这样的赤子之心,如今干脆让她先好好歇着,自己只要一息尚存,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她,轻抚曹可欣苍白的脸颊,柔声道:“师姐再等我一段时间,你放心,小师弟一定会医好你。”说完便和慕容云裳一同朝着剑谷走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上再战

    “众妙之门”内,虽然刘光磊的飞剑神通被樊渔请出的魔像法身化解,但刘光磊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白芒暗淡了一丝,心中猜想,这所谓的“众妙之门”,只是樊渔所施的障眼法而已,只要自己打赢樊渔,就能从这个玄乎的地方出去,回到现实之中。
    刘光磊所料不错,所谓“众妙之门”,不过是脱胎换骨于樊渔一身玄法,将佛门“大千世界”,玄宗“福地洞天”和魔教“六道轮回”所结合而成,全由樊渔一身无上内力所创,想要从中走出去,要么打败樊渔本体,那“众妙之门”就不攻自破,要么消耗樊渔大量内力,让其无法继续维持此地。樊渔此举,一是知晓刘光磊有些隐秘手法不便在旁人眼前使出,想要和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二是忌惮刘光磊法用万物的本事,自己对上“世间万物皆可为剑”的刘光磊,胜算不到五成,这才有了这看上去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
    为验证心中所想,刘光磊大手一挥,剑气如龙卷,夹杂着风雷之声,源源不断朝着樊渔卷去,后者佛道魔三教修为已臻化境,切换自如,或以佛门金钟罩硬抗剑气,或以道家四两拨千斤将剑气化解,或者干脆以魔教妖法,将刘光磊的剑气吸入腹中。二人转眼之间,斗了不下百合,却依旧胜负难分。
    可随着刘光磊剑气不断侵袭,樊渔虽看似并无大碍,但“众妙之门”的白光却越来越暗淡,刘光磊心下了然,自己所料不错,如今已到了二人比拼内力的时刻,樊渔想要守住这一方天地,就必须在内力上压倒刘光磊。
    突然之间,刘光磊轻喝一声,双手如波浪般起伏,挥洒而出,身形拔地而起,蜻蜓点水一般飘逸前冲,双袖一卷,将樊渔笼罩在长袖之下。樊渔收起法身,不躲不避,勾起五指,扯住刘光磊双袖。后者暗道一声:“来的正好!”双手从袖中探出,与樊渔双掌贴合在一起。
    樊渔微微一笑:“剑神是要与在下比拼内力么?也好,樊某也想知道阁下除了剑术高超之外,内力究竟有多深厚!”非是樊渔自负,他与自幼习剑的刘光磊不同,四十年只修天道,为了对抗天劫,一身内力深不可测,再加上如今三教合一,虽然只修行短短数十年,却拥有寻常武夫两甲子的内力修为,刘光磊用剑虽强,可内力比起自己,仍有不足。
    却见刘光磊眼带促狭,心道:“不好!”只感一股大力来袭,险些一把冲乱自己的气机,默念心诀,稳住心神,重新审视起刘光磊来。并非樊渔高看自己,低看了刘光磊,若按常理推断,刘光磊的内力确实不如自己,可后者早前在长白山寻获魔教秘典《吸功**》,这段时间不知残害了多少正邪两派的好手,将他们的内力化为己用,如今内力比起樊渔,也在伯仲之间,只比当年翠云后山神秘孤隐差上一线,樊渔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刘光磊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樊渔稳住心神,咧着嘴角说道:“樊某心中早已认定,天下武夫唯你才称得上我的对手,未曾想还是小觑了剑神,阁下不仅剑术高超,一身内力也深不可测,更是工于心计,樊某险些着了你的道!”
    刘光磊被樊渔一语道破心机,瞳子遽
    然收缩,他本想出其不意,以内力镇压,让樊渔不战而败,可对手也非等闲之辈,转瞬之间逢凶化吉,与自己又斗了个旗鼓相当,如今计谋落空,当下冷哼一声,厉声道:“彼此彼此,阁下两次出面都让刘某刮目相看,想必你除了那三教归一之外还有其他后手,不妨一起使出来,好让刘某开开眼!”与此同时,刘光磊运起神通,妄图将樊渔内力吸入自己体内。此招源自于那本《吸功**》,樊渔毕竟与自己实力相当,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得以施展,虽然机会难得,可刘光磊自信,只要自己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对方是几近圣人的樊渔,至多半个时辰,内力也会被自己吸纳一空,届时天底下没了“”,却多出一个天人刘光磊。
    樊渔脸色微变,他万万没有料到,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的剑神谷谷主竟修习了这等邪术妖法,一时大意,被刘光磊占据上风,直觉自己体内真气不断流入对方体内,二人本相差无几,可此消彼长,时间拖得越久自己便将更加危险。一念至此,樊渔不敢大意,运起神通苦苦抵抗。
    此生最后一战,樊渔本就不想留手,闻言大笑道:“那便如阁下所愿!”说着默念剑诀,身后也升腾起一柄飞剑,竟是与刚刚刘光磊的手法如出一辙!
    随着飞剑缓缓劈下,刘光磊神情复杂,似乎震惊于樊渔偷师的本事,又为自己能遇上这样的对手感到兴奋!此时若不撤手,便有被飞剑所伤的危险,可若是撤招,之前的种种计谋都将付诸东流。不等刘光磊多想,飞剑来势极快,直接洞穿刘光磊胸口!后者内力外泄,樊渔趁着这个空挡,终于逃出刘光磊双掌禁锢。
    刘光磊胸口碎被长剑洞穿,可伤口却诡异的没有流出一滴血来,刘光磊深吸一口气,那柄飞剑如同云雾一般消失不见,胸前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
    樊渔冷哼一声:“没想到正道之首的刘剑神,也修习这等正道不齿的魔功。”
    刘光磊哈哈大笑:“不齿?那阁下为何也修习魔道妖法?对刘某来说,只要能增进修为,一切皆是妙法,何来正邪之说。”
    这一合看似樊渔占据上风,以刘光磊的飞剑神通刺伤了后者,但从长远来看,刘光磊的剑伤似乎影响并不大,况且只要不死,总有伤势痊愈的一天,可樊渔体内内力却在刚刚被刘光磊吸纳去一分,只要花点时间化为己用,刘光磊的修为将更上一层楼,这么看来,还是樊渔略逊一筹。
    酣战许久,二人各退一步,同时换上一口新气。樊渔内力耗损巨大,无法继续维系“众妙之门”,抖了抖袖子,四周的白色被他吸入那一手须弥芥子大千袖中。与此同时,剑谷内无风起龙卷,刘光磊与樊渔二人身影重新凭空出现在余景芝三人眼前。
    对于“众妙之门”内发生的一切,刘光磊和樊渔二者心照不宣闭口不谈。樊渔抬头看天,远处天雷滚滚,天劫即将到来,朝着刘光磊朗声道:“剑神,在下时间不多了,阁下还有什么本事就别再藏着掖着,一起使出来吧!”
    刘光磊瞥了眼其余三人,先前除了那
    柄在长白山寻得的“曜光”神剑不曾祭出外,一些隐秘手段都使了出来,况且“曜光”虽利,比起自己的“镜花水月”仍差上一线,最多只能做到出其不意,樊渔已中了自己一次计谋,想要再攻其不备只怕难如登天,如今回归本源,唯有凭借法用万物的本事,再和樊渔一战,便答道:“阁下也不必虚张声势,适才你我二人斗了百合,你可曾占到半分便宜?三教合一有如何,我一剑破之!”
    一声“剑起!”剑冢内成百上千柄飞剑蠢蠢欲动,下一刻全部冲天而起,前后呼应,拍成一字长龙,齐齐朝着樊渔飞去,后者不像刘光磊那般有诸多忌惮,双手结印,一佛一道,同时魔像升腾而起,你剑神剑术再高,我自岿然不动!
    一息过后,飞剑十去六七,刘光磊顾不上心疼,气势再次拔高,剩下的飞剑虽风环绕,将樊渔困得个密不透风,魔像早已烟消云散,可神剑虽然锋利,对上圣人体魄的樊渔仍是不太够看。二人比斗已接近尾声,刘光磊第一次感到心急,虽然自己不断进攻,看似占据上风,可手段再如何花俏,一直攻不破樊渔的不灭金身,事到如今刘光磊也不得不承认,抛开杀力修为,仅以境界而论,如今的樊渔确实高出自己一线。
    刘光磊既然号称剑神,自然不会重意不重术,在剑道一途瘸着腿走路,他并非不想以高深剑法对阵樊渔,只不过樊渔力守一方天地,刘光磊想要跻身进三尺之内,要面对三教之力,谈何容易。一时间刘光磊骑虎难下。
    天雷越来越近,刘光磊依旧束手无策,华丽招式看起来极具气势,却无法对樊渔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樊渔魔像虽被破解,可身具禅宗玄门两家玄通,刘光磊的仙家秘术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时间推移,剑冢飞剑十去其九,剩下的也都是强弩之末,直挺挺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唔鸣,而刘光磊所修炼的魔功毕竟是半路出家,与自身修炼的仙法并未完全相融,远没有达到樊渔那种无垢体魄,已然有些力所不逮,加上之前被樊渔偷师来的飞剑术所创,气机出现一丝混乱。
    樊渔似乎察觉到刘光磊体内动荡,欺身而上,眨眼间破过长剑,闯入刘光磊身前,双手合握,重重擂在刘光磊胸前,后者气机一窒,被狠狠砸在地上,不住咳嗽。
    这一下可是着实震惊了在场众人,樊渔虽然高居武榜次席,但鲜有人看过他出手,况且他横空出世不过几月时间,而刘光磊成名三十年,与余青松争夺谷主之位取胜,力战毒王门汲家兄弟,鬼刀山庄诛杀梅中柳,大大小小各种战绩不胜枚举,威名远播,都是自己一点一滴拼杀出来的,如今这天下第一人竟然输了?
    刘千言冲入场中,将师父扶起,樊渔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让了,刘剑神,你我二人两战各胜一场,樊某知道你心中必然不服气,无妨,在下今日便要飞升,待剑神了却凡间俗事,不妨再来寻樊某痛痛快快打上一场。”说着指了指头顶,“我在那儿等着你,你我天上再战!”说话间,众人头顶雷声渐消,彩云喧沸翻滚聚散无常。
    之后樊渔身影逐渐模糊,化虹飞升,剑谷中只回荡着“天上再战”四字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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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将人类划分成3类:1、普通人2、超能力者(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3、异能力者(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舞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舞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舞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