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后半生的噩梦
轻歌像是遭狂风摧残的弱柳,桎梏于男人的手里,仿佛随时都会凋零,面临死亡。
女子脸色惨白,像是被抽干了鲜血,下巴嘴角诠释深褐色的血。
她的一只手耷拉着,手掌骨碎裂,痛不欲生。
焚缺走来,站在男人面前,目光灼灼的逼视他,“雪灵珠已经进入她体内,强行取出来只会害掉一条命,四星大陆上六大势力的人都在此,那个男人——”
焚缺指向墨邪,道:“是落花城城主永夜生的义子,而你手里的女人,更是四星第一学院院长安溯游唯一的徒弟,你若是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只怕会动众怒,若是我们宗族的事情曝光在烈日之下,族长一怒,拿你是问,你吃得消吗?”
男人残虐一笑,阴冷的眼如毒蛇般看了看焚缺,忽的,却见男人抬起脚,一脚踹在焚缺胸膛上,像是有一座山压过来,让焚缺喘不过气。
他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悬于上空的巨大夜明珠落了下来,焚缺正要站起身子,沉重的夜明珠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鲜血沿着额角流了下来,蔓至他的双眼之中。
那一脚,险些要了他的命。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透露了出来,“族长会不会动怒我不知道,但我来此之前,族长交代清楚了,若不拿到雪灵珠,便让我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他。”
焚缺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男人意识有些涣散,她费力的打开双眸,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趁男人与焚缺对峙时,忽的将幽焰火遏制的煞气引了出来。
若是雪女看见此情景,只怕会目瞪口呆,认为轻歌疯了,不要命了。
她用幽焰火火种按捺住血魔花的煞气,就是为了防止煞气吞噬掉夜轻歌的灵魂、神识。
可如今,她竟是将煞气全部牵引出来,这样磅礴的煞气,只怕会把她的五脏六腑、筋脉骨髓都给吞噬了。
轻歌红了眼,拼了命。
挣脱开男人的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攥住明王刀,将所有的煞气灌入明王刀之中,再猛地朝男人的脖颈砍去。
只一刀,当是血溅三尺才对。
然而,男人反应过来,一面震惊于轻歌的垂死挣扎,一面身手敏捷的躲掉这一刀。
只是,轻歌的招式过于鬼魅,男人的脖颈虽然未被砍到。
但,轻歌手里的明王刀,调转了方向,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出其不意,竟是将男人的臂膀给砍掉了。
血从伤口里喷了出来,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地上血泊里蠕动着的断臂,他抬眸,朝无力摔在地上的轻歌看去,面具下的一双瞳孔,逐渐被鲜血染红,野性獠牙。
他大步流星的走至轻歌面前,一脚踹在轻歌脸上,轻歌身体飞掠出去,打碎一盏青灯,烛火似要将她烧伤的血肉啃噬。
轻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唇齿间都是血,她癫狂的笑着,没有任何惧意,一双幽绿的眸,像鹰隼一样犀利。
她张大嘴,不断的咳嗽,每咳一下,便吐出一口血。
嘭!
男人的脚掌,踩在她的胸膛上,不断的加深力道,似要碾碎轻歌的胸腔。
鲜血不断的从其口中流出,轻歌四肢冰凉,身体颤抖,被其他血族人围剿的墨邪也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动弹不得。
两人狼狈如落网之鱼,丧家之犬。
“女人,我本想温柔对你的,是你逼我粗鲁的。”
面具男人单膝跪了下来,一手拽住轻歌肩上的衣料,用力扯,墨袍撕裂开,香肩露了出来。
他朝旁伸出手,掌心向上,转瞬便有人拿了一把锋锐的短刀过来,放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死死握住暗红短刀,朝轻歌左心房前一划,刺啦一声,便划破了衣料。
刀尖碰触皮肉,冰凉的触感让轻歌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缕青阳自分裂的雪女山里透了进来,她瞪大眼看着天顶,满腹屈辱。
那股子杀戮之意,涌遍四肢百骸。
可她现在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又谈何战斗?
短刀划破了皮肉,男人想就这样切开,拿出雪灵珠来。
被十来个人按住的墨邪,像是凶恶的赌徒,拼命的挣扎着,双眼赤红的可怕,愤恨的瞪着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好似被困的野兽,在囚笼里挣扎。
当墨邪看见轻歌体内的鲜血沿着短刀流出时,他失去了挣脱的力气,万念俱灰般跪在地上,突地,抱头痛哭。
他低着头,一声声的吼着,撕心裂肺。
躺在冰凉地面上的轻歌,听见墨邪的声音,双手颤然了几下。
左心房皮肉撕裂开的痛,将她体内的嗜血因子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远处,横抱着蓝芜的梅卿尘背对着轻歌,听到身后的动静,梅卿尘脊背僵硬。
他把蓝芜放了下来。
蓝芜要朝轻歌看去,却见他一手搂着蓝芜,一手覆在蓝芜的眼睛上。
“太血腥了,不要看。”
梅卿尘痛苦的闭上眼,事已至此,他想救那个女人也没有办法。
就算他和焚缺都加入战斗,都不会是面具男人的对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蓝芜。
要是蓝芜伤到了一分一毫,只怕他会崩溃。
可他不敢往后看,若是看了,这会成为他下半生的噩梦。
他曾经当众求婚,情之所向的女人,如今被他害的死生不如,心脏都要被人活生生挖出来。
至始至终,蓝生烟、邢荼蘼甚至是雪灵儿,都默默的观望着,没有走,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倒是魔琼,幸灾乐祸了一番。
她甚至认为,这样的惩罚,落在轻歌的身上,算不了什么。
她魔琼,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啊。
暗处,边角。
花影的脊背紧靠着墙壁,纯粹如雪的黑眸静静的望着躺在死神镰刀下的轻歌。
她微微侧着脑袋,似是在想着什么,喃喃着,“要死了吗?”
夜轻歌不应该死在这里啊。
此时,面具男人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往深处插去。
鲜血源源不断的往外翻。
水银色的炫目光滑,闪耀着。
面具男人心动的看着那一缕血光,戴着皮手套的手就要伸进轻歌的身体将雪灵珠拿出来,众人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生死一线。
墨邪痛苦的喊着。
梅卿尘闭上双眼。
焚缺被桎梏。
轻歌躺尸般,双眼没有焦距。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轻歌看着天顶的双瞳,逐渐有了意识。
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由远至近。
一个男人,朝这里狂奔而来,那双阴诡异瞳,摄人心魄,残杀肆虐!
雪女山,崩断!
乱烟起,红袍如火的妖冶慵懒男人,从天而降!
轻歌满是鲜血的脸上,逐渐绽入一抹祥和的笑。
她的天来了——(未完待续)
第678章 大开杀戒!
强大震惊的力量的来袭,众人皆朝雪女山上空看去,狼烟深处的男人,妖孽的脸上残暴血性。
他优雅清贵的落在地上,身后跟着一个着黑袍戴斗篷踩绿焰的男子。
他朝轻歌走去时,狂风四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水晶堆砌的建筑瞬间炸裂成齑粉。
红袍如火纷然,一红一紫的眼瞳,闪烁着嗜血的光弧。
他站在单膝跪地的面具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男人,当看见男人手里的短刀割破了轻歌的肌肤时,刹那间风起云涌,血河翻滚。
却见他蓦地伸出雪白修长如玉的手,迅速抓住了男人的头发。
一用力,便把男人给提了起来,朝旁侧的一个宝石建筑物砸去。
男人的虎躯将这座建筑物炸成了碎片。
姬月心疼的看着躺在地上胸口痉挛的女子,白发似要被粘稠的鲜血给染红来,绝色潋滟的双眼迷离涣散。
当她看见姬月时,寒意浓郁的眸子里竟是漾出了一抹粲然之笑。
姬月蹲下身子,把轻歌横抱了起来。
他一寸寸机械般的转过身子,朝面具男人看去。
面具男人从建筑物的废墟里狼狈的爬了起来,惊愕的看着姬月。
旋即,这种惊讶被熊熊怒焰取代。
“又来了个找死的小杂碎,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就是。”
面具男人狠狠的抹了把嘴角的血,振臂一呼,所有血族往前扑去,竟是扑出了千万头魔兽的气势。
姬月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女殿的中央,怀里横抱着虚弱的女子,白发柔顺的自他指缝间垂了下去。
他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把轻歌交给了身后的九届守护者,“治疗好她。”
她若是被伤了一分一毫,他要天地来陪葬。
嗜血,杀戮。
此时,战势迫在眉睫,几十个血族人冲来,寒光闪烁的獠牙,像是要吃人。
姬月回身,加入战斗,却见他蓦地伸出双手,抓住了两个血族男人的脖颈。
骨节分明的手一用力,两个男人的脖子便被他拗断了。
嘭!
一个血族人,迎面而来,姬月气势凛然的往前走去,手蓦地朝前探去,竟是贯穿了血族男人的身体。
他的手在男人身体里,攥住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手一用力,心脏成了一堆血。
男人在他的手中痉挛,呼吸急促,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姬月。
姬月把手拿了出来,满手都是血。
男人身体软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姬月顿下身子,动作优雅缓慢的在男人身上的黑袍上擦拭着手上的血。
还有十几个血族男人,将姬月围剿,杀气滔天,却是不敢上前。
直到手完全干净了,姬月这才徐徐站起身来,蓦地伸出手,掌心所指,两步开外的一个男人忽然尖叫出声,无形之中,他好似被人桎梏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像是有股吸力,一瞬间,把他吸到了姬月的手上。
姬月攥住他的脖颈,五指收拢,手指竟是全都进入了男人的脖子里面。
男人在姬月的手里挣扎着,四肢疯狂舞动,却是挣脱无果。
脖颈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直到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男人双手垂下,死在了姬月的手里。
姬月把他摔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脖颈,骨骼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充斥着血腥味的雪女殿里听起来毛骨悚然。
他走至面具男人面前,脸上逐渐浮现一抹笑。
当这抹笑怒放到了极致,妖王之力乍现,除了面具男人外的血族人,身体全部炸成了血雾。
似一场血雨淋下。
这一瞬,面具男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肝胆俱颤。
“墨邪。”姬月忽然凛冽出声。
满脸是血的墨邪抬起头来,朝姬月看去,无声的笑着,“我在。”
“哪只手?”言语间,寒气彻骨。
墨邪看了眼面具男人,眼底划过一道凶狠之意,却见他说,“左手。”
面具男人是个为数不多的左撇子,姬月的问题相当简单,男人是用哪只手握刀对轻歌动手的。
面具男人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和面前慵懒嗜血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他想先发制人,动手。
但见男人张开嘴,露出尖锐细长的獠牙,就要朝姬月脖颈上咬去时。
电闪雷鸣之间,却见姬月蓦地伸出手,一手绕过去,按住男人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攥住自男人嘴角延伸出来的獠牙,用力一扯,鲜血四溅,染红了男人森白的牙口。
姬月把他的獠牙给拔了!
獠牙被姬月丢在地上。
男人蜷缩着身体痛苦吼叫着,那声音,像是午夜里对月悲鸣的孤狼。
姬月双眸冰冷,唯有一片杀气在迷雾之中蔓延。
他的目光,落定于男人的左手上。
姬月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手肘,堪堪一用力,把男人的手给硬生生的拗断了!
咔嚓!
骨头断裂之声,像是地府里忘川泉水流淌的音符。
雪女殿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冰柱呼吸,瞠目结舌的看着男人疯狂残暴的举止。
而这,才是魔鬼,真正的暴君,那样残忍暴戾的手段,谁敢比之?
面具男人断了一只手,他虽惊惶姬月的强大,却也怒自己的悲哀。
狂风袭来,男人脸上的面具化为碎片在流光之中飞射,一张布满了血纹的脸,露在了世人的眼中。
与其同时,狂风化为锋刃,将男人身上的衣裳绞杀。
男人**着身体,虎躯上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是血色纹路,像是撕裂开的疤痕,清晰可见的是纹路下的青色筋脉。
男人的右手,将左手上的骨头接上。
狠!
他双瞳猩红的瞪着姬月,身上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雪女山,百里之内,全在颤抖。
天在惧怕,地在开叉,无数雪怪,朝这一方嘶吼。
男人的嘴里,再生出獠牙来。
目光吃人,残虐如斯。
却见男人要朝姬月咬去,他要吸血!
一旦被他吸住,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论是兽还是人,体内的鲜血都会流动进他咽喉里。
男人疯狂的看着姬月,血的光火在颤动。
当那獠牙要刺破姬月皮肉时,姬月眼瞳内流火乍现,刹那间,山崩地裂。
面具男人的上下两排牙齿,全部震碎,化为齑粉,被男人吞进腹中!(未完待续)
第679章 王之怒
浑身爬满血纹的男人痛苦的在地上扭曲,他张着嘴惨叫着,却是因没有牙齿而滑稽。
姬月动作迅猛的攥住男人衣襟将其给提了起来,他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男人,男人身体因惶恐而痉挛。
这一刻,男人感受到了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忽的,姬月将男人朝墙壁上砸去,砸出了一身的伤,满墙的血。
头晕眼花的男人想要站起来,身上却是罩着浓浓的阴影。
身着血色袍子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竟是把他的脑袋踩进了地里,
姬月转过身的刹那,狂风四起,强大的妖王之力朝地上的男人逼去。
男人在挣扎扭曲,好似被两座高山挤压,鲜血自身上的毛孔溢了出来,在其身下凝为血泊。
他瞪着姬月背影,牙齿漏风,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说……
血,血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都会死的——
此时,姬月站在墨邪身边。
墨邪遍体鳞伤狼狈落魄的躺在地上,他朝墨邪伸出手,两个男人无形之中好似有一种默契,墨邪呲牙咧嘴,轻笑出声,他把暗红的无邪刀放在了姬月的手中。
姬月拿着无邪刀,眸色凛冽,漠然的往身后随意一丢。
无邪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刀影重重,而后朝面具男人的腰部重重砍去。
腰斩!
一分为二,血溅当场!
临死之前,男人痛苦的叫出了声,喊声漏风。
姬月优雅的将手抬起,无邪刀横飞至他的手中。
他把无邪刀插在墨邪身旁,淡淡的看了眼墨邪,朝轻歌走去。
与墨邪近在咫尺的无邪中,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治愈力量,墨邪身上的伤口,竟是逐渐愈合,完好如初。
墨邪有了力气站起来,将无邪刀拔出,欣喜的朝轻歌望去。
轻歌被通体漆黑的九界守护者横抱在怀里,惨白的脸上有了丝红润之色,她笑意盎然的看着徐徐走来姬月。
姬月的眼神充斥着暴戾,可当他朝轻歌看去,便是无尽的宠溺和连绵的柔情。
他温柔小心的接过轻歌,将消瘦纤细的绝色女子抱在怀里。
轻歌闭上眼,双手揪住姬月的衣襟,红唇颤动,如诉如泣,似是在说些什么。
姬月看懂了,她说,他们都要害她。
姬月低头,凑在轻歌耳边,呵着热气,“没事,我在。”
轻歌双肩抖动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柔软,只限于他一人。
雪女殿内的众人,都默默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梅卿尘。
梅卿尘抱着蓝芜朝外走去,轻歌侧头,朝梅卿尘看去,双手攥紧,指甲好似都要镶嵌进血肉之中。
姬月只知她受伤,却不知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梅卿尘,她虽想与梅卿尘算这笔账,但不想让姬月再杀人。
然而,姬月眼神之中闪烁着阴狠的光,“慢着。”
梅卿尘脊背僵硬,脚步顿了一会儿便继而朝雪女山外走去。
忽然,一道妖王之力似乎锋锐的砍刀砸在梅卿尘的脊背上,顿时,袍子撕裂,皮开肉绽。
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
轻歌绿眸幽深了几分——
姬月知道!
梅卿尘怀里的蓝芜闻到血味,尖叫出声,她挣扎着想要去看梅卿尘身上的伤口,梅卿尘强而有力的双臂死死桎梏着她,不让她动弹。
梅卿尘只在脊背受伤的刹那停顿了一会儿,脚步倾斜,身体有些摇晃。
不过,须臾后,他坚定的抱着怀中的女子朝外走去。
他像是一堵高而阔的墙,用尽生命来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让她受半分伤害。
姬月双眼无情,妖王之力不断的喷薄而出,犹如一把把锋锐的刀剑,将梅卿尘的后背砍得血肉模糊。
梅卿尘膝盖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然而他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蓝芜眼里全是泪,她双手握拳,不断的敲打着梅卿尘的肩。
轻歌看着梅卿尘血腥的背影,再一次的闭上了眼。
梅卿尘甘愿为了这个女人挡却漫天杀雨,却把所有的刀枪剑戟都指着她。
她不要梅卿尘为她死心塌地还是如何,可至少,面对曾经相爱之人,能不能做到不伤害?
蓝芜是女人,她也是,外人的刀枪剑雨她不怕,也不在乎。
她雷厉风行,洒脱恣意,爱憎分明,哪怕她现在的心上人是姬月,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曾经和梅卿尘相爱过。
曾经抵死缠绵的人,倒戈相向,为了另一个女人,把她逼至悬崖峭壁。
轻歌没有阻止姬月的疯狂举动,若是姬月遭人伤害,她只怕会比这还疯狂。
她的仇,她男人可以来报。
一道犀利的妖王锋刃,眼见着要从梅卿尘的肩膀上放掠去,刮断蓝芜的发。
察觉到蓝芜即将面临的危险,梅卿尘蓦地转过脸,用侧脸挡住了这道锋刃。
刹那间,梅卿尘俊美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道蝤蛴般的刀剑血痕。
梅卿尘回眸,血腥的眼瞳让轻歌此生难忘。
那目光里,泛起了恨意。
轻歌想笑,却是笑不出。
终于,梅卿尘扛着一身的伤,出了雪女山,姬月还要趁胜追击,一旁幽幽而站的九界守护者阻止了他。
“时间不多了,别在其他人身上把剩下的时间浪费了。”九界守护者说。
轻歌依旧在姬月怀里,她一侧过头就能看见九界守护者和那斗篷之下的幽绿双眸。
“你长高了。”轻歌说。
浑身被漆黑包裹踩在绿焰之中的男人闻声浑身紧绷,四肢僵硬。
斗篷深渊之下,似有一双瞳眸,惊愣的看着轻歌。
轻歌垂眸,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在眼睑下盖出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你现在已经强大到能杀死我了,还想为你二叔报仇吗,熙子言?”
轻歌仰起脸,笑靥如花。
若说在四星以南的冰山脚下,她只是半信半疑,那么当姬月和九界守护者一同出现在这雪女殿,她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九界守护者中的客者,那个男人,是熙子言。
熙子言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
他低着头,说,“我如今是捍卫天地规则、各位面和平的英雄,怎么会对一个渺小的蝼蚁动杀手?”
言罢,熙子言飞掠出了雪女殿。
轻歌望着渐行渐远的男子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当初青石镇的少年,而今成为了顶天立地的英雄和护卫山河的勇士,真好。(未完待续)
第680章 杀人,她有千万种方法
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只怕要以一种惊愕的方式结尾。
血族的无端加入,梅卿尘为救心爱之人的计谋,轻歌的生死一线,墨邪的至死不渝,姬月的忽然而至。
不知不觉,为了轻歌与面具男人搏斗而负伤的焚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雪女殿。
他行走在冰谷的风雪里,一双惨白如玉的手挂满了伤,还流着血。
他抬起手,将披着的斗篷掀起,罩在脑袋上。
远方,梅卿尘抱着蓝芜在满是积雪的地上行走,耳边是雪怪的吼声。
冰谷里的温度冰冷,寒风彻骨,梅卿尘脊背上的伤口,好似都结成了冰儿。
终于,梅卿尘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压在蓝芜身上,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梅卿尘昏死过去,身体发热,蓝芜连推动梅卿尘身体的力量都没有,只得凄声的喊着。
视线拉回雪女山。
姬月搂着轻歌出了山,站在山脚下,其他人也都鱼贯而出。
“夜姑娘。”
蓝生烟站在轻歌身旁,朝轻歌拱了拱双手,“蓝某听东陵兄说,你的炼器造诣可是相当的高,若是姑娘想的话,蓝某这就回去跟家父商议,让姑娘进炼器工会。”
轻歌并未拒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还算是迦蓝的弟子,这样去炼器工会,怕是不好吧。”
其实她也清楚,面对他,蓝生烟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幽焰火是她击退,阴阳乾坤阵是她冒死破阵。
然而,在她陷入危险,与血族人厮杀时,蓝生烟等人却是袖手旁观。
蓝生烟笑了声,道:“炼器工会不介意姑娘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有什么背景,只要姑娘在炼器上有一定天赋,炼器工会就欢迎你,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如此,便谢过蓝少主了。”轻歌道:“不过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才好。”
“也行。”蓝生烟点头。
却见男人打了个响指,火凤凰立即盘旋于他身旁,如一团浓烈的火。
蓝生烟站在火凤凰的脊背上,墨绿的袍子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夜姑娘,蓝某静候佳音!”
音落,长风舞动,凤凰嘶鸣,火于九霄。
火凤凰载着俊美的男子,消失于天际,在苍穹下的蓝天白云,刮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夜轻歌,我敬你是条汉子。”
雪灵儿站在轻歌面前,恭恭敬敬的拱起双手,拳与掌的碰撞,激烈声响。
却见女子勾起一边嘴角邪邪一笑,道:“雪女殿内,我没被幽焰火烧死,是受你的福气,你身困险境,我没出手是我胆子小,怕死,不过下回,若是有我雪灵儿帮得上的,尽管来炼丹府找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雪主严重了。”轻歌拈花一笑。
“别——”
雪灵儿抬起手,掌心对着轻歌。
她瞥了眼轻歌的左心房,又看了看姬月,道:“别以为你对我有恩咱俩就情深似海了,我告诉你,做梦,若不是你身旁有个这么强大的男人,这雪灵珠,我非要不可,就算要从你心脏里挖出来,我也不会留情,这愧疚的确是愧疚,你也的确对我有恩,不过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在你坟前烧几个美男热几壶酒。”
轻歌:“……”
也不等轻歌回话,雪灵儿就摆了摆手,骑上一匹马,绝尘而去,雪白的身影与冰谷景色融为一体。
轻歌望着女子嚣张的背影,勾唇笑了。
耳边风声呼啸。
轻歌一抬头,就看见驾驭着九幽雀朝驯兽岛飞掠而去的邢荼蘼。
此时,轻歌眼里的幽绿颜彩,逐渐变淡,消失。
“你什么时候走?”轻歌看了眼鞋尖儿,问。
姬月道:“今夜子时。”
“熙子言给你开后门了?”轻歌笑。
姬月点头。
他正要回妖域,烙在轻歌手背上的妖王印记给他传递了危险的信息,他当即与熙子言说,想也没想,熙子言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把他带来冰谷。
远处的山丘上堆满了雪,熙子言便如老僧坐定般盘腿坐于上面,一动不动,身下燃烧着幽绿烈焰。
身后,脚步声响起。
轻歌一回头便看见了墨邪,墨邪一手拿着刀架在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泛黄的酒葫芦,仰头便喝。
酒水淌落在脖颈和袒露在外的锁骨上,简直是个性感尤物,误惹尘世的妖精。
墨邪站定在五步开外的距离,把酒葫芦朝姬月丢去,“来,喝一口。”
姬月盯着手中的酒葫芦看了许久,而后仰头便猛喝牛饮。
轻歌担心的看着姬月,姬月酒量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日子夜姬月就要离开四星回妖域,轻歌怕他一醉不醒,耽误了大事。
果然,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姬月就有些站不稳了。
男人妖孽的脸上浮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他双眸迷离的看着轻歌,充满了暧昧的情愫。
墨邪见此,风中凌乱,嘴角抽搐了几下,一个箭步飞掠过来,站在轻歌面前,隔绝了姬月的视线。
墨邪展开双手,护住轻歌,“别耍流氓啊,有啥事对我来。”
轻歌:“……”那还不如对她来呢。
姬月摇摇晃晃的站着,盯着墨邪看了许久,突地眉头一皱,“这厮怎么长的那么像墨邪那个小瘪三?”
墨邪:“……”
轻歌站在墨邪身后,听见这话,笑的四仰八叉。
似是察觉到什么,轻歌眼角余光朝旁侧看去,秃顶光头断了一截臂膀的魔琼狼狈的站在暗处,目光纠葛的看向此处。
轻歌敛眸,心里动了杀意。
只是,墨邪如今也是落花城的人了,更是永夜生的义子,他带了那么多人来冰谷,雪灵珠没得手也就罢了,总不能就他一个人回去吧?
何况,魔琼是秦家的小姐,很得长老秦魁的赏识。
墨邪与轻歌不说青梅竹马,但也算得上的是情比金坚吧,以秦魁记仇的性子,平日里定会在墨邪身上挑刺儿,若此次魔琼没有活着回去,只怕这老狐狸会借此事情不依不饶。
想至此,轻歌眼底的杀意便缓缓消退。
杀人,她有千万种方法。
可杀人的前提是,皆大欢喜,我心快哉。(未完待续)
第681章 子夜,忍别离
子夜,转瞬将至。
姬月醉意阑珊,坐在雪堆上,狭长妖冶的眸子,痴望着轻歌。
跟前,篝火,红光满面。
红衣等人一直守在外围的地方,当他们得知得到雪女传承和雪灵珠是同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夜轻歌时,尤为震惊。
至于魔琼,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踩着飞行灵器,往落花城暴掠而去。
轻歌望着魔琼逐渐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历练结束,她势必要离开迦蓝,至于是去炼器工会还是落花城,就得好好考虑一番。
炼器工会对她的炼器有天赋,可常年待在炼器工会也不是个办法,她如今想要的,是变强。
落花城,是这片大陆的中州,卧虎藏龙,群雄荟萃,那里才是时代的精华,强者的海滩。
熙子言幽幽而来,走至姬月面前,斗篷下传来颇为沙哑的声音,“时间到了,该走了。”
姬月坐在积雪上,身体软绵绵,他醉醺醺的,双眼迷离。
轻歌俯下身子,跟姬月说,“去吧,不用担心我。”
比任何人都了解姬月的她知道,姬月这会儿在装醉,只为能在她身边待久一点。
姬月眸子一暗,他忽的伸出如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揽住了轻歌的腰,蓦地一用力,轻歌便顺势倒在了姬月怀里,坐在他腿上。
姬月按捺住轻歌双手,俯首,低头,如暴怒的野兽,在她唇上啃咬,没有缠绵,没有温柔。
忘川河边,似有彼岸之花灼灼怒放。
远处的树下,墨邪背对着这里,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他眸光邪佞,笑望着月上中天,朗声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迦蓝人群堆里,詹婕妤坐在篝火眼,隔着烈焰,看着雪地上的悱恻的两人,而后低头,苦苦一笑。
“喝不喝?”红衣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坛酒,递给詹婕妤。
詹婕妤接过酒,打开封口,仰头便喝,酒水大部分倒在了她的脸上,进入嘴里的少之又少,可她醉态沉沉。
人不醉,心醉。
许久,一缕鲜血在轻歌唇齿间蔓延,意识昏昏沉沉,不再清醒,直到睡了过去。
临睡前,轻歌恐慌,蓦地伸出手,抓住了姬月的衣襟。
姬月低头温柔的看着她,将她嘴角的一抹血迹擦掉,而后横抱着她,朝墨邪走去。
墨邪站了起来。
“好好护着她。”姬月说。
墨邪抱过轻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之大业将成时,我会回来娶她。”
姬月垂眸,道:“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若我没回来,她的下半生就交给你了。”
没人知道,当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人有七情六欲,都是自私的恶徒,谁也做不到把心爱之物、之人,拱手相让。
墨邪扯了扯唇,旋即,苦涩的道:“你应该了解她的性子,她若真要等,只怕会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回你,她会等到下辈子——”
姬月深深地望了眼轻歌,而后郑重的朝墨邪拱了拱双手,“墨兄。”
“你安心的走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不会让她受欺。”墨邪道。
姬月闭上眼,转过身,朝熙子言走去。
路过篝火旁时,詹婕妤蓦地站了起来,拉住姬月的衣袖。
姬月转头,眼神漠然的看着她。
詹婕妤垂头,耳根子微红,却见她嗫喏的说,“姬公子,你要走了是吗?”
姬月不予理会,径直要往前走,詹婕妤心急,猛地抓住姬月的袖子。
姬月停下脚步。
詹婕妤凄婉的道:“姬公子,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可……你能不能把你的下辈子给我?下辈子,我想成为你喜欢的模样。”
姬月优雅的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指向墨邪怀里的轻歌,“我喜欢她那样,下辈子若遇不见她,我情愿死,抑或孤独终老。”
姬月薄凉一笑,转身即走。
那截火红的袖子,犹似胜利旗帜的一角,慢慢从詹婕妤的手中抽离。
詹婕妤怔愣的看着姬月渐行渐远,与熙子言消失于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之中,他高贵优雅,野性慵懒,而她,卑微进尘埃里,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
詹婕妤青丝湿漉漉的,胸口甚是凉意,她从红衣手里接过一坛酒,从头往下浇。
“他走了吗?”
墨邪怀里,昏睡过去的女子幽幽道。
墨邪满眼酸涩,低头朝轻歌看去。
轻歌渐渐睁开双眸,自墨邪怀里跃了下来。
姬月也好,墨邪也罢,都心知肚明,知道她在装睡,不敢正眼面对姬月离开。
墨邪苦笑,她是多么勇敢的人,不惧生死,却怕起这个来了。
轻歌望着姬月消失的方向,讷讷出神。
她一言不发,坐靠在一棵大树前,闭目休憩。
黎明,斜叉里,一道光影窜了出来,朝轻歌扑去。
那是一头风驰电掣的野兽,浑身雪白,有一双猩红的眼瞳,当它将那血盆大嘴张开时,露出了尖锐寒光凛冽的獠牙。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眼中杀伐毕现。
另一侧,墨邪手攥无邪刀,随时将野兽腰斩。
然而,就在此时,詹婕妤蓦地到了轻歌跟前,她站在轻歌面前,张开双手,想要拦住野兽。
轻歌起身,瞳孔骤然紧缩,想要阻止詹婕妤疯狂的举动,却是无果。
红唇轻颤,她微微张开嘴,眼眸却是睁到极致。
一切,都发生太快,来不及阻止。
野兽将詹婕妤扑倒在地,低头,猛地朝詹婕妤的小腹撕咬而去,獠牙如刀似剑,贯穿了詹婕妤的腰肢、以及体内的丹田。
丹田破碎的刹那,灵气蜂拥出来。
詹婕妤嘴里喷薄出了一口血,洒在了野兽雪白的鬃毛上。
轻歌看着詹婕妤腰上的血窟窿,耳边是自詹婕妤丹田里呼啸出来的灵气。
指尖微颤,四肢发凉。
轻歌无力的闭上眼,再睁开双眼时,她蓦地攥住了野兽的后脖颈,竟是将这个庞然大物给一把提了起来。
她将野兽狠狠的砸在地上,而后扑了过去,双膝跪地,夹住野兽的身体,轻歌双手握拳,不断的朝野兽的面部砸去。
野兽想要撕咬她,獠牙才出来,轻歌双手就分别攥住了它嘴角两边的獠牙,蓦地一用力,硬生生的把野兽的獠牙给拔了。
獠牙伤口上的鲜血,从野兽黏糊糊的嘴里喷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682章 此生再无修炼之可能
凶神恶煞的野兽在轻歌身下挣扎,一声声凄厉的吼声撕破了黎明破晓时的寂静。
雪女山下所有的人都堪堪醒来,震惊的朝与兽搏斗的女子看去,野兽凶狠,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叫嚣的气焰却是比那野兽还要恐怖。
她的双手,紧攥着野兽的两截獠牙,这獠牙有人之半条手臂那么长,顶端尖锐的程度堪比战士手里的红缨枪。
轻歌毫不留情,将獠牙比作刀剑,往野兽的身上捅去。
一眨眼,野兽身上就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染红了雪白的毛发。
最后,轻歌把两截獠牙插入野兽双眼,野兽张大嘴怒吼着,轻歌蓦地将手伸进了野兽的嘴里,捅至最深处,在野兽将嘴闭上时,把野兽的兽丹和魔兽晶核拿了出来。
她浑身浴血的站起身,把兽丹和魔兽晶核放在空间袋,而后转身,朝詹婕妤走去。
詹婕妤躺在地上,腹部处,粉色衣裳早已成了猩红一片,她胸口起伏加剧,脸色惨白。
轻歌来时,围在詹婕妤身旁的红衣等人都走开了。
轻歌爽快的坐在詹婕妤旁边,握住了詹婕妤的手,“你就这么想死吗?”轻歌冷静的问。
詹婕妤分明知道,她能抵挡住那头野兽,还要用血肉之躯扑来为其挡住危险。
詹婕妤嘴角含血,她勾唇一笑,气若游丝的说:“轻歌,这是我欠你的。”
“放屁。”轻歌怒目一瞪,“你没欠我什么。”
轻歌朝詹婕妤的小腹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詹婕妤的丹田,碎了!
此生再无修炼之可能。
轻歌皱着眉头,不理解詹婕妤的想法。
詹婕妤紧箍着轻歌的手,身体往上浮动了些,她紧绷着身体,急促的呼吸着,说:“丹田没了也好,这样就能离开迦蓝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也没资格待在迦蓝,但我庆幸,庆幸遇见了你,遇见了……姬公子。”
“轻歌,你知道吗,这些时日,每个夜晚,我都会自责,我觉得我欠了你很多,我不该爱慕姬公子。如今好了,我要重新做回小国的公主,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
“你是浴火涅槃的凤凰,翱翔九天,我是泥泞里挣扎着的小人物,我们不在一个世界,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轻歌似有耳鸣,恍恍惚惚,不清楚后来詹婕妤做了什么。
她干坐着,直到红衣过来为詹婕妤疗伤。
詹婕妤受到重创,失去丹田,接下来的历练也就没资格参与了。
汲青枫带着詹婕妤回迦蓝,看无虞、安溯游会怎么处置。
傍晚时,众人才朝极北之地走去,墨邪这几日,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轻歌身边。
雪女山的脚下,空旷冷清。
山的另一侧,徐徐走来一名女子,她步步生莲,脚边的百花愈发娇嫩。
软靴踩着积雪,嚓嚓的脚步声响起。
花影在一棵树旁走下,积雪上是一头野兽的尸体,兽的双目还插着两根獠牙。
女子纤细的手把獠牙给拔了出来,獠牙的另一端沾满了鲜血,花影细细的看着獠牙,而后轻笑一声,道:“我就说嘛,她不应该这么早死的。”
将獠牙随意丢在地上,花影朝极端的方向走去,举步轻摇,恰似神邸女。
从冰谷到极北之地,快马加鞭不停歇也需要足足五日的时间。
临行去,在冰谷里探索的林崇也回来了,多日不见,林崇愈发的精壮魁梧,血气方刚。
林崇的一只耳朵没了,是被狐狸状态的姬月咬掉的,如今的他,只能用另一个耳朵来听。
快到极北之地时,墨邪准备回落花城了。
“轻歌,我在落花城等你。”墨邪如是说。
轻歌浅笑,“洗干净乖乖的等着我。”
墨邪:“……”
轻歌坐于烈马,墨邪站在宽大的剑上,悬浮在半空。
墨邪看了眼轻歌,旋即驱使脚下的剑,飞掠上上空,往落花城赶去,消失在云巅。
轻歌仰头,盯着天穹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她撇过头,目不转睛的正视前往,勒紧缰绳,义无反顾的朝极北之地驰骋而去,红衣林崇等人紧随其后,在荒芜的漠北,飞掠。
极北之地的外围,有一座城,城的外面,是黄烟滚滚的沙漠。
而三万屠杀军,就在此地。
据富贵堂来的消息得知,李沧浪等五位灵师,带着浩浩荡荡的屠杀军,在南冥待了一个月后,便出发去极北险象环生之地历练。
几日后的下午,轻歌一行人,在这座城池的城门前停下。
城门紧闭,高空之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字镂空着。
漠北城!
轻歌仰头紧眯着眸子朝城墙上看去,身后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空无一人,古老的城墙避免龟裂开了裂缝,像是古战场遗留下来的文物,不堪一击,却偏偏在风雨里屹立了千万年。
“漠北城是极北之地与外界的界线,进了漠北城,就是到了极北之地。”红衣驱使着身下的马,慢悠悠的走至轻歌身旁。
轻歌皱眉,城门紧闭,要如何进去?
难不成要夜黑风高时翻墙而进?
“极北之地过于凶恶,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许年生长老,而后回迦蓝。”红衣道。
轻歌垂下眸子——
她对许年生没多大兴趣,倒是想见见夜倾城。
轻歌舔了舔殷红娇嫩的唇。
越是凶恶之地,她越是喜欢。
“城墙铜墙铁壁,我们想进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开城门时间也是不定的,现在只能在这里守着了。”红衣道。
林崇骂骂咧咧道:“这样等,得等到猴年马月。”
“漠北城没有城主,也没有守城的士兵。”
红衣又道:“城门要打开,除非城内有人出来,进去之人再将城门关上,这两扇城门,有了些年月,就算是灵师,也攻破不了,只能乖乖的等着有人把门打开。”
轻歌从虚无之境里拿了坛断肠酒来喝,如今之计,只有等,也只能等。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漠北的狼烟,起了又起。
远方的日头,升了又落,黄昏残阳,落日美景,火烧云漫天。(未完待续)
第683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次日,紧闭着的漠北城被人打开,两扇巨大的城门之间拉扯出了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城门完全打开。
一队人马,从漠北城内浩浩荡荡走了出来,都骑在烈马上。
看见这些人时,轻歌罩着冷霜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
这支队伍,骑着烈马走在最前的是个气势威武的中年男人,男人怒目圆瞪,横眉冷对,身上泛着烈烈煞气。
屠烈云!烈云佣兵团的老大。
轻歌黑眸微微缩紧。
屠烈云身后,狂野的女子身着暴露性感的衣裳,修长的大腿与呼之欲出的柔软都袒露了出来。
与帝国养尊处优的王孙小姐大家闺秀不一样的是,女人没有雪白的肌肤,反之,她的皮肤黝黑健康,充斥着西域风情,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视线。
而她,自然是明日香。
明日香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少年风华正茂,双眼坚韧,胸有抱负,这块还没被打磨掉棱角的尖锐石块,早已做好准备,为荣耀而战。
轻歌脸上,渐渐漾起了一抹笑。
这是她所谓的徒弟,虎子。
在陌生的土地,偶遇故人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屠烈云等人看见轻歌,甚是惊讶。
明日香攥着缰绳骑着烈马呼啸而来,停留在轻歌面前,明日香欣喜的问,“轻歌,兄弟们都知道你历练的地方有极北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不这么快来,能见到你们吗?”轻歌恬静一笑,道。
明日香翻了翻白眼,“就你嘴甜。”
虎子骑着马咋咋呼呼的冲了过来,“师傅,虎子想死你了。”
轻歌:“……”
“叫我夜妹妹,显得嫩一点。”轻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虎子:“……”
明日香嘴角抽搐了几下,“得了吧,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身边出现了一个什么姬公子,还不跟姐们说说?”
轻歌望天,“哦,那是个男人。”
明日香:“……”
不是个男人,难道会是一条狗吗,这算是什么回答?
这会儿,屠烈云骑着马儿行了过来,看了眼轻歌,目光流连于轻歌的眉间,那一抹蓝焰上,“得到雪女传承了?”
明日香和虎子震惊的看着轻歌。
轻歌点了点头。
“雪灵珠呢?谁得到了?”屠烈云问。
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六大势力。
六大势力竞相抢夺,其他势力、帝国自然不敢加入这场纷争之中,除非觉得自己命太大了,想引起六大势力的注意,惹公愤。
闻声,轻歌犹豫了会儿,如实相告,“在我体内。”
屠烈云与明日香二人一样,惊愕了起来,他警戒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雪灵珠在你心脏,只怕会引来一些恶徒的觊觎,不过好在你现在是迦蓝学生,安院长的徒弟,普通人也不敢把主意打在你的头上,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松戒备,行事时一定要瞻前顾后,万分小心才好,四星的水太深,到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轻歌应了一声,道:“屠兄,此番历练结束,我想离开迦蓝。”
屠烈云于她,就像是兄长一样。
故此,轻歌便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明日香不解,虎子惊呼,“师傅,为什么要离开迦蓝?迦蓝,那可是四星第一的学院,多少人为进迦蓝挤破了脑袋还进不去,你竟然想出来?”
轻歌保持沉默。
屠烈云眸色凝重,“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理由呢?”
“我迟早是要离开迦蓝的,早晚都是一个结局,为何不早一点走呢?”轻歌笑意盈盈。
男人斜插入鬓的凛冽剑眉狠狠蹙了起来,宛若打了死结,“若你是征求我同意的话,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过你与寻常女子不一样,你有你的打算,独立的想法和坚韧的精神,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下,你现在处境很是危险,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顿了顿,屠烈云继而道:“若你只是得到雪女传承的话也就算了,传承在你体内,总不能剥出来?可雪灵珠不一样,它在你的心脏内,只怕酒壮怂人胆,一些不轨之人,承受不住雪灵珠的诱惑,会对你动手,把雪灵珠从你体内剥出来,莫说是寻常恶徒,只怕六大势力都不是什么好人。”
轻歌敛眸,屠烈云说的很对。
只是,道理她都懂,可待在迦蓝,也是一样的结果。
无虞对她动了杀心,安溯游不再是那个叫她小徒儿的纯粹老人。
若是冥千绝虞姬这些人已经死了的话,她说不定还会选择暂时待在迦蓝躲一躲风浪。
可冥千绝就像是跗骨之蛆,不死不休,不依不饶,被姬月召唤出来的凶兽光影一口吞了都没死。
如此,轻歌自然不会留在迦蓝受人算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雪灵珠便是她的罪。
“老大,这样说来,师傅岂不是很危险?”虎子的脸上爬满了焦急。
屠烈云点头,道:“若是你师傅待在迦蓝也就罢了,危险系数会少一点,一旦离开迦蓝,到处都是她的敌人,都想要割开她的心脏。”说至此,屠烈云叹了口气。
当初凤凰山,月蚀鼎引众怒,所有人都与她为敌,想要抢夺她传承的月蚀鼎,千钧一发之际,佣兵协会万剑花释放,救她于水火。
而今她身受雪灵珠之灾,谁会来拉她一把?
“师傅,要不你跟着我们吧。”
虎子天真无邪,愤慨的说:“烈云佣兵团的排名又上升了一些,谁敢欺负你,我虎子第一个就不同意,想动你,行,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虎子说的对。”
明日香道:“我们佣兵团的后盾是佣兵协会,一般人也不会不知死活的对你动手,只是佣兵团在生死间历练,天南地北的闯,就怕苦了你。”
“日姐,你这就不懂了吧。”
虎子道:“上古世纪,毛泽西圣人说,苦难是人生必不可少之物,没有苦难,便没有人生。”
明日香一拳头毫不客气的砸在虎子脑袋上,“日姐?你咋不日天呢?还毛泽西圣人说,我咋不知道上古世纪有个圣人叫毛泽西呢?我看就是你自己瞎编乱造的吧。”
虎子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讪讪的笑了笑。
轻歌:“……”
毛泽西?
咋不叫**呢?(未完待续)
第684章 嫉恶如仇,杀人如魔
听虎子和明日香说要把轻歌留在烈云佣兵团,屠烈云面无表情,烈云佣兵团的其他成员都是脸色骤变,眉头紧蹙。
如今的轻歌,就像是个灾星。
虽说把轻歌留在佣兵团,轻歌会少几分危险,可佣兵团却是如临大难,他们当然不开心。
兴许,当初轻歌把传承而来的月蚀鼎给他们,让他们完成佣兵协会的任务,他们很感动,可在凤凰山上,轻歌被人围剿时,烈云佣兵团的兄弟们也没有退缩。
更何况,危难之际,是佣兵协会的万剑花救了她。
屠烈云倒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不开心,只是他相当郑重,若佣兵团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带着轻歌走南闯北,反正就他一条命,脑袋掉了也不可惜。
可他身为佣兵团的老大,最先顾忌的应该是佣兵团,他不敢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
明日香和虎子还在傻乎乎的打闹着,并不知道大家伙的心思各异,风起云涌。
轻歌将众人的心思都收于眼底。
“虎子,明日姑娘,离开迦蓝,我自有去处,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虎子脸色黯然,轻歌犹豫了下,便加了一句,“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四星的各个凶险之地历练。”
至此,虎子才一改郁郁神态,神采飞扬了起来。
“师傅,我等你。”虎子笑道。
“时间不早了,夜姑娘还要去极北之地历练,我们也该回佣兵协会交代任务了。”屠烈云沉声道。
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魔性,不怒而威,充斥着杀气。
“夜姑娘,后会无期。”屠烈云朝轻歌抱了抱拳。
轻歌微微点头,双手拱起,回礼。
临走,擦肩而过时,明日香坐在马上,忽然凑在另一匹马上的轻歌耳边,悄然说道:“我已经把老大给睡了,下一步就是怀他的崽。”
轻歌:“……”
愣了许久,轻歌才清醒过来,看着明日香潇洒恣意的背影不由的抽搐了几下嘴角。
不愧是草原上的女人,说睡就睡,屠烈云那么难办的人都上了她床,还有什么不可能?
明日香漫不经心的骑着马缓缓往前走,突地回头,朝轻歌粲然一笑,眨了下左眼。
虎子跟轻歌抱了抱拳,走时看见明日香俏皮可爱的模样,撇了撇嘴,“这女人又在发/骚。”
闻言,轻歌哈哈大笑。
直到烈云佣兵团一行人走远了,林崇才骑着马过来,问:“老大,你想离开迦蓝。”
“迦蓝是金丝雀待的地方,而我,不是金丝雀,离开是迟早的事。”轻歌一言带过。
得到回答,林崇低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走吧,进城。”
轻歌振臂一呼,带着红衣林崇等人进漠北城,进入城池后,林崇翻身下马,准备将城门关上。
“等等——”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轻歌坐在马背上回头看去,一道身影在城门即将合上的刹那跃进了城内。
嘭——
城门重重关上,一个机灵的毛头小孩如猴子般进来,小孩身上的衣裳大部分地方都破烂了,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小孩对着轻歌等人咧嘴一笑,牙齿白到反光,“几位阁下,谢了。”
轻歌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一番小孩,挑了挑眉,道:“小娃娃,这里是极北之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极北之地?”
小孩凝视了轻歌许久,道:“极北之地是我的家,难道我不该回家吗?”
见小孩要往前走,轻歌骑在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小孩的背影,道:“里面很危险。”
小孩背对着轻歌,一面走,一面摆了摆手,“有琴神在,极北之地就不危险,家家户户夜可不关门。”
说着,小孩渐行渐远。
琴神——
轻歌意味深长的笑了。
绿瑶瑶说,极北之地,佳人着雪衫,抱伏羲之琴,琴弦猩红,音声如刀似剑,嫉恶如仇,杀人如魔,是以琴神也,宛如天上来。
如今的四星,风云人物之中,极北之地的琴神,北月的夜轻歌,一冷一热,一杀一狠,搅得天地变动。
轻歌眺望着这座空城,冷清的街道,沙尘味极重的空气,一户户残破的人家,来来往往身着奇装异服的行人。
“有人说,极北之地,是万恶之源。”
林崇不知何时骑着马儿来了轻歌身边,循着轻歌视线望去,一望无尽头,说:“四大帝国,百来附属小国都是安生之地,有明文法规,虽说也有强弱分明的时候,但没帝国之外的疆土那么恐怖,动辄生死,成王败寇,而国家之中的一些死囚犯,便是流放至极北之地,久而久之,极北之地成了这片大陆的禁地,各种鱼龙混杂的人,每一天,这里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
轻歌抿唇。
极北之地还有另一个血腥的名字,乱葬岗。
“啊——”
惨叫声响起,一堆衣衫褴褛的人将轻歌等人围住,他们面目狰狞,眼底是绝望过后氤氲着的杀气,老老少少都有。
其中一个女人,饿的一口咬住了轻歌身下的马,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众人,他们蜂拥过来,想要啃噬掉这匹马。
轻歌一跃而起,落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暴动的人群。
大雪刚过,寒冬时节,这些人饥寒交迫,甚至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境地。
“他们,太饿了。”
稚嫩成熟的声音响起,轻歌回头看去,适才走远的小孩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旁,目光沉重的看着疯了的一群人。
许久,若有所思过后,小孩朝轻歌看去,老气横秋的说:“姐姐,你会怪他们吗?”
“为什么不怪?”
轻歌低头,冷冷的看着小孩,“他们未经过我同意慌不择食吃了我的马,我当然要怪。”
转眼间,一匹马,成了一具森然的骨骸。
骨骸上,连血都没有。
小孩走上前,不知为何,这些人看见小孩,都有一丝敬畏。
小孩将挂在腰封上的一把生锈的短刀拿了出来,他一手拿着骨骸,一手拿着刀,竟是几分妙笔生花之姿。
众目睽睽,却见那具巨大的骨骸在小孩的刀下逐渐变小,他精心雕刻着,竟是成了一根簪子。
簪子顶部,鸾凤慵懒。
高贵,优雅。(未完待续)
第685章 苍生与她何干?
小孩手里,簪子上的凤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却见小孩嫣然一笑,转身欢快的走至轻歌面前,将簪子递给轻歌,道:“换你这匹马,如何?”
轻歌冷笑,“我没兴趣。”
小孩低头,苦恼。
也是,轻歌本来就满头白发,再来个雪白的簪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小孩一笑,用簪子尾端尖锐的部分果断的划破了食指指腹,滴出一滴粘稠鲜血在鸾凤的眉间,顿时,鸾凤更加鲜明精致,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姐姐,有我的血,骨簪会保护你的。”小孩如是说,天真无邪,纯粹烂漫。
轻歌游目四顾,那群暴动的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小孩的身旁,只是那浑浊干枯的眼,是久不见阳光和希翼的灰败,这些人的嘴角还挂着马血——
轻歌与那匹马虽没有多余的感情,但平白无故被人吃了,搁谁也不高兴啊。
的确,这些人很饿,看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有多久没进过食,双唇也因太渴而干裂开。
可,那又怎么样?
她不是蓝芜,她没有善良的心,她不是圣母,苍生与她何干?
她只知道自己饿到极致渴到崩溃的时候,没人赏给她一滴水,她喝着野兽滚烫的热血,舔着草叶上甘醇的露珠才熬过那一天天,谁悲悯过她?
北月帝国,她上囚车,周遭百姓把她当成恶魔——
人性,无非如此。
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当牵扯到了彼此的利益就能撕破脸,哪怕是当初怦然心动的爱人最后也能刀刃舔血。
恶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唐僧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功德圆满。
谁对,谁错?
但是,小孩童叟无欺的眸子,让轻歌心颤然了一下。
她勾起一边嘴角,想将骨簪接过来,小孩却是说,“你蹲下。”
轻歌犹豫了下,默默的蹲了下来。
小孩的手在衣裳上猛擦了几下,看似擦干净后,他拿着骨簪,走至轻歌身后,把轻歌一头白发给半挽了起来,用骨簪固定,骨簪鸾凤眉宇间的一点红,绚丽夺目,恰似东方欲晓冉冉升起的朝阳。
惊鸿一瞥,昙花一现。
小孩双眼一亮,忽而眸色暗淡,失落的低下头,说:“姐姐,你还是赶快离开漠北城吧……”
“为何?”轻歌侧头,不解的问。
暴动人群之中的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老人家拄着拐杖,她盯着轻歌的脸赞叹欣赏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漠北城被人占领了,城内的适龄姑娘,被那个杀千刀的抢去做老婆,以姑娘的姿色,想必被那个人看见了,会来抢的。”
轻歌蹙眉。
“光天化日强娶民女?”红衣嗤了一声。
老人家又道:“这人是魔兽进化而成的人,力大如牛,阴险奸诈,良心简直被狗叼走了,漠北城算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城内就我们这些人家,因在外面讨不到饭吃,才想在漠北城平庸如日,哪知一个月前,城外荒漠里的一头野兽,不知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遭遇了什么机缘,竟是进化成人形,霸占了这座城,还把我们的房屋给砸烂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都被他抢走了。”
轻歌心思微动,她看见老人家无奈的抬起手,攥着衣袖,动作缓慢的擦拭掉了嘴角的血,那是烈马的血液。
轻歌想,兴许,不到山穷水尽绝望崩溃的那一步,谁也不会对一匹活生生的马下嘴吧?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简直就是个畜生、禽兽,罪不可赦,被他抢走的姑娘,都死……”
老人家痛苦的闭上泪光点点浑浊灰色的双目,“死在了他身下啊!”
“我娘就是这样死的。”小孩忽然加了一句。
轻歌转头朝小孩看去,小孩甜甜一笑,牙齿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没有恨意,也没有愤怒,笑意盛满了眼睛。
轻歌等人满心震撼。
提及此事,暴动的人群们,男男女女,牢牢少少,都满脸悲哀,凄婉。
“来了,那个人来了。”
老人家瞪着轻歌身后卷起的黄烟,抓着轻歌的手,惊慌的说,“姑娘,快走,你们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啊。”
轻歌与红衣对视一眼,齐齐朝身后看去。
那里,一个男人坐在金色轿子上,让四匹狼抬着过来,黄烟在其后面氤氲成灾。
男人脸上罩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轻歌仔细的观察着轿子上的男人,不由的扯了扯唇,朝昏昏欲睡的魇抛入一缕灵魂传音,“这男人,是魔兽吗?”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魇好似人性化不屑轻蔑的瞥了眼那个男人,而后嘲讽的说,“就这玩意儿?还魔兽?你别侮辱虚无之境里的三只兽了。”
似是为了应景,虚无之境内的杀戮血狼、绛雷蛇以及火焰龙都抗议了起来。
轻歌挑眉,看着轿上的男人渐行渐远。
有意思——
看来有人在装神弄鬼——
老人家还在催促轻歌赶快走,暴动的人群仇视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小孩脸上的笑愈发浓郁,轻歌发髻上的骨簪,鸾凤高雅。
“林崇,我们要怎么做?”轻歌转头轻描淡写的问林崇。
林崇拇指狠烈的抹了下下巴,眼神凶狠起来,“既然进了这座城,就要凯旋而归,而不是跟落水狗一样回去,老大,你放心,姬公子虽不在,但我林崇在,照样能护着你,那王八羔子就算想上你,也得先上了我再说。”
轻歌:“……”
“哦,那先上了你吧。”轻歌幽幽的说。
林崇转头,瞪大双眸,满眼委屈的朝轻歌看去,“老大,你不爱我了。”
轻歌:“……”
嘭!
轿子落地,魔兽散开。
轿子上的男人威仪的走了下来,脸上覆着一张牛头面具,有十足的气势,也有说不上来的滑稽。
老人家这会儿见轻歌、红衣两个黄花大闺女逃不掉了,便无奈的叹息着,也不再催轻歌快逃。
“喂,你造这么多孽,就不怕琴神杀了你吗?”
小孩站在一辆破旧的木车上,指着那个男人,眉飞色舞。(未完待续)
第686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奶奶
“琴神?”
牛头面具之下,传出了男人刻意沙哑低沉的冷嗤之声,“不就一个黄毛丫头,会弹点琴,还敢自封成神?”
男人走近小孩,“小畜生,你等着,总有一天,你所信仰的琴神,会跟你母亲一样,死在我身下,你母亲垂死挣扎的**表情,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小孩并未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但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是紧紧攥着。
轻歌转头看着小孩青涩却是极其冷硬坚毅的侧颜轮廓,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了夜菁菁那个丫头。
本该是一张白纸,黑暗里的唯一净土,却——
轻歌感受到灼热滚烫的视线,烙在她的身上,她抬眸,眸色薄凉的朝男人看去。
男人目光异常猥琐,那眼神,好似要将轻歌给生吞活剥了。
轻歌敛起神色,心思百转千回。
她在想,既然这男人不是魔兽,为何要自称是魔兽进化的人?难道有什么目的?
琴神——
夜倾城在极北之地,好似成了神一样的存在,是无数少年心中的信仰,那么,男人怪异的行为,跟琴神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逼近轻歌,小孩却是站在了轻歌面前,拦住男人,护着轻歌。
“你不能动她。”小孩说。
“不能?为何?”男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孩。
“她是我们的恩人。”小孩眸光决然的看着男人,盯的男人内心都有些发毛。
“恩人?”
男人嗤笑,似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癫痫般抬起手,指着小孩和那一群人,“你们的妻子、娘、女儿都被我睡了,一个恩人,又算的了什么?”
刺啦——
小孩突地扑到男人的身上,一口咬住男人的小腿,直到咬出血来。
男人痛的叫出了声,一脚把小孩给踹了出去,烈马上的红衣一把接过小孩,将小孩轻柔的放在地上。
男人的手,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把刀,架在轻歌脖颈上,锋锐的部分抵着白皙肌肤。
轻歌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绝色潋滟的杏眸,薄凉的朝男人看去,笑靥如花。
那笑,并未蔓延至眼底,似冰冷的清潭,氤氲着彻骨的寒气。
男人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以林崇、红衣为首的迦蓝学生们,将男人包围了起来,刀枪剑戟全都指着男人。
男人斜睨了眼抵着自己身体的各种兵器,顿时,眼中释放出了强烈滔天的杀气。
却见那几头抬着轿子的苍狼冲了过来,眼见着要朝迦蓝学生们扑去,虚无之境里的杀戮血狼,却是在轻歌的召唤下迸射了出来。
双瞳猩红的杀戮血狼将一头魁梧强大的苍狼扑倒在地,血盆大嘴张开,朝苍狼的脖颈咬去,尖锐野性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将苍狼给血腥的贯穿了。
苍狼在杀戮血狼的身下痉挛着,胸口起伏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杀戮血狼残忍的用獠牙将苍狼体内的菱形的魔兽晶核和兽丹取了出来,用嘴咬着,而后朝轻歌走去,吐在轻歌面前。
其他几头苍狼,有所动静。
杀戮血狼当即转身,怒目一瞪,狼之一吼,震天动地。
面对狼之王,苍狼都匍匐在地,似是臣服,对君王行跪拜之礼。
拿着刀抵着轻歌脖子的男人见此情景,也一下慌了神,怕是没想到轻歌一伙人,如此强悍残酷。
特别是那一头狼,猩红的瞳眸,让他这个大男人在大白天都心神不安。
轻歌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刀刃,侧头冷笑,“听说,你是魔兽?”
男人与之对视,那双眼睛,像是沾染了剧毒的罂粟花,让人沦陷。
男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忽的,轻歌五指一用力,坚硬的刀,在她手里,不堪一击,化为一堆废铁。
灵气自丹火呼啸而出,绞杀在天地间。
轻歌眉间一缕蓝焰甚是妖娆。
男人后退了几步,震颚的看着轻歌。
其他人,也都满是惊讶。
轻歌伸出手的刹那,明王道破空而出,提着刀尖在地上摩擦的明王刀,轻歌如修罗刽子手般缓慢的往前走着,咄咄相逼。
“你究竟是谁?”男人问。
轻歌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奶奶。”
众人:“……”
林崇笑看着轻歌充斥着杀戮气息的背影,眼神不由的柔和了些。
兴许,第一次见面,他恨不得杀了轻歌,因说了于轻歌来将不堪入耳的话,而被小狐狸咬掉了一只耳朵。
可当他决定跟着这个女人开始,慢慢接触,逐渐了解,他发现,这个嗜杀成瘾的女人,看似比谁都冷,其实比谁都热。
她腹黑,毒舌,杀人不眨眼,却有血有肉,重情重义,能不顾一切万劫不复追杀仇敌万万里,也能为心爱之人生死莫逆之交大开杀戒。
林崇心里满是温暖,有生之年,跟着这样一个人浪迹天涯,即便没有名垂青史,也应该是酣快淋漓的走过这一生。
此时,男人彻底被轻歌那一句话给激怒。
他看了看四周,愤怒不已,他竟是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没了尊严。
男人将灵气释放出,先天十二重。
轻歌的灵气是先天十一重。
当林崇红衣等人知道轻歌突破至先天十一重时,一个个,无不是目瞪口呆的。
这样惊人的突破速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敢与之媲美?
其他生活在漠北城饥寒交迫的人们,都异常揪心,摇头叹气。
轻歌没有刻意隐瞒,他们便感受得到轻歌的灵气在先天十一重,面对先天十二重的男人,能赢吗?
而,在这些人的眼里,越级挑战是不可理喻的事情,难以想象。
故此,他们认为轻歌不是男人的对手。
就连男人的牛头面具下都传来了得意忘形的笑,“女人,以你这种美貌,拿刀拿剑喊打喊杀太可惜太暴殄天物了,不如你跟着我,我放过这里所有人。”
男人凑近轻歌,热气喷洒了轻歌一脸,“对待女人,我可是相当温柔,相当怜香惜玉的,跟我走,我让你此生享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男人继而引诱轻歌。
轻歌嗤笑,“跟你走可以……”
男人见轻歌动容,面带猥琐之笑。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不如就把心给挖出来吧,我跟你走。”轻歌阴测测的道。(未完待续)
第687章 对战先天十二重
轻歌声音响起的刹那,男人牛头面具下不为人知的阴暗五官好似都扭曲了起来。
男人冲天一怒,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而出,汪洋磅礴似卷起蛟龙的深海,化为万千锋刃,铺天盖地,流行追月般朝轻歌席卷而去。
旁侧灰头土脸的小孩惊愕的看着即将被攻击的轻歌,将要冒死冲过去,与红衣擦肩而过时却是被红衣一把提了起来。
红衣邪魅一笑,看了眼与男人对峙的轻歌,清越道:“小孩,放心,她死不了。”
那么多人要她死她都好好的活着,怎么会栽在一个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兽的怪物手上?
小孩后脖的衣襟被红衣抓着,整个人都被提在半空。
他挥舞了下四肢,而后逐渐平静下来,小孩的瞳孔,倒映出锋刃席卷下的轻歌。
白发、绿眸,灵气幽幽。
轻歌将明王刀抬起,轻狂如斯,神采飞扬,脚掌朝地上一踩,瞬间飞掠而起,手中的明王刀泛着暗色的光弧,锋芒毕露。
眼底寒光乍现时,轻歌一刀劈下,竟是将扑面而来的灵气堪堪砍断。
凶残,强大。
众人错愕不已,就连那男人也都愣住。
灵气攻击,被攻击之人或者落荒而逃,或者用更强大的灵气攻击回去,却从来没有人敢拿着冷兵器来硬的。
男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灵气风暴被轻歌击碎,轻歌稳稳落在地上,往前暴掠,其身下破风阵阵,闪过无数道残影。
须臾,轻歌到了男人面前,手中明王刀朝其脖颈横斩过去,若是斩中,只怕男人会身首异处。
男人节节后退,到底是先天十二重的人,感官清晰敏捷,战斗起来也是快狠准,却见他腰肢软弱,上半身往后倒下,躲过了轻歌这凶狠的一刀。
锋锐犀利的刀刃贴着男人的身体和往外凸出的牛头面具挥了过去,男人身体虽然毫发未损,但牛头面具牛鼻子凸出的那块,却是被轻歌削掉了一个角,露出了两坨鼻孔,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丑。
男人直起身体时,节节后退。
轻歌收回明王刀,插于地面,谈笑风生,“这位兄台,你戴面具,不会是因为丑的无颜面对世人吧?”
其他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牛头面具下,男人的双眼充血猩红,怒不可遏。
但见男人从空间袋里将一个狼牙棒拿了出来,动作飞快的扑向轻歌,插满倒刺的狼牙棒朝轻歌当头劈去,男人眼里闪烁着浓郁的恨意,恨不得将轻歌给一口吞了,用这狼牙棒把她砸的脑袋开花儿。
轻歌身影如魑魅,迅速灵敏的躲开,幽灵般出现在男人身后,明王刀放在他脑袋上。
男人一怒,狂风四起,灵气氤氲,山雨欲来风满楼。
飓风之中,男人在明王刀下回头,轻歌眸光颤动了一下。
男人脸上坚硬冰冷的牛头面具化为了屑片消失,露出了一张难以言喻的脸,怎么说,眸子像是牛眼,异常的大,眼窝深陷,黑白分明的眼球好似要凸出来。
男人的鼻子,不仅大,还塌,更是朝天鼻,正面直视也能看到黑魆魆的两只鼻孔。
至于嘴唇,堂堂大男人竟是有兔牙,这兔牙还很夸张,不论张嘴闭嘴都显在嘴外。
除此外,男人还有一双招风耳,眉毛稀稀疏疏也就罢了,眉心还连在一起。
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只让人想到两个字,滑稽。
男人的牛眼里,恨意浓浓。
他愤恨的看着轻歌,若非轻歌心里清楚和男人只有一面之缘,怕是会认为自己杀了这男人的父母双亲,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男人朝轻歌狂奔而来,地动山摇,漠北城里的尘烟纷然,男人的手握着狼牙棒,没有招式,硬拼般朝轻歌砸去。
轻歌敏捷的躲开。
男人实力在先天十二重,她是先天十一重,她也是想知道如今的自己,在高一级的面前有几分胜的把握。
从前战斗,她有煞气辅助,如鱼得水。
可在雪女山里,雪女怕她走火入魔,心智被吞,用幽焰火将血魔花给封印压制了起来。
虽说后来与血族人战斗时将血魔花的煞气给引诱了出来,但是姬月暴怒,熙子言为她治疗伤口时,一同将喷薄而出蠢蠢欲动的血魔花煞气给再一次封印遏制了。
好在她如今也算是一名精神师,虽说不入流,但雷巢里氤氲凝聚的精神之力,好歹能在战斗时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北月王朝,永安城郊外,她能以先天七重的力量战胜实力强大的北月皇,那是因为北月皇登基为王往后的十几年,一心都放在朝政江山之上,从来没有认真刻骨的修炼过灵气。
修炼这回事,得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不得有一丝怠慢。
越强大,越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尊者走火入魔。
万事,百变不离其中。
无风不起浪,讲的也就这么一回事。
修炼,如逆水行舟,有进有退,不进则退。
当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男人犹如自取灭亡般,不要命的把丹田里的灵气全部灌输在狼牙棒上。
狼牙棒棒身上,泛着一圈圈白玉色的光泽,那是天地间的灵气,如今是杀人的武器,直指轻歌。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眉间蓝焰高贵冷艳,她慵懒的虚眯起眸子,战意盎然。
除了红衣林崇外,这场战斗,没多少人会认为她赢。
越级挑战?
疯了吧,可能吗?
当那磅礴的灵气以一种惊人的方式砸在轻歌身上时,之前规劝过轻歌的老人家,浑浊的目光里闪过可惜之色。
她用注视着将死之人的目光看轻歌,惆怅无奈,惋惜怜悯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争强好胜,命都不要了啊……”
其他人也都是摇头叹气。
烈马之上,潇洒而坐的红衣手里依旧提着蓬头垢面的小孩,她看着灵气风暴中心的轻歌,勾唇爽快一笑,侧着脑袋,笑望林崇,“你家老大要死了哦。”
“放你娘的狗屁。”林崇朝着红衣翻了翻白眼,“我林崇的老大,哪有这么容易死?”
红衣:“……”
不愧是跟了个了不得的老大,都敢这样跟她说话了。
嘭!
巨大的声音,石破天惊般的响起。
犹似穿云裂石。
红衣机械般的转头,朝战斗的中心看去,手一抖,被她提在手里的小孩便掉在了地上。
小孩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朝轻歌望去,目光凝起。(未完待续)
第688章 谁也别想活
尘烟翻滚,龙卷灵气的中央。
本该战个鱼死网破的女子,竟是堪堪盘腿坐了下来。
却见她将明王刀插入地中,双手放在两腿上,眸子闭上,雷巢里的精神之力疯狂而动。
面对席卷而来属于先天十二重强者的灵气风暴,轻歌双眸睁开的刹那,幽绿寒光稍纵即逝。
凛冽的气势无法阻挡,精神之力犹如刽子手中的刀,一路高歌前进,竟是将那灵气锋刃风暴给硬生生的撕裂开。
观战众人心脏好似都猛然颤抖了一下,他们仿佛听见了灵气破裂的声音。
灵气,破裂?
是吧,难以想象的一件事,可就这样,奇迹般的发生了。
就在他们的眼前——
轻歌额上冷汗涔涔而落,脊背上从毛孔里溢出来的汗水将袍子衣裳都给浸湿了。
精神之力的消耗,需要强大的意念。
轻歌在跌跌撞撞的血路上,有惊人的发现,精神之力一旦在战斗时消耗,再从雷巢里衍生出来的精神之力,会更加强大精纯凝固。
轻歌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在释放而出的灵气风暴被精神之力粉碎时,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震撼着。
他从未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战斗,光是在那里坐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一个先天十二重修炼者倾巢而出的灵气彻底碾压。
能做到如此,唯有——
精神师!
男人兔牙在外双唇,蔓延出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一手攥着狼牙棒,一手捂着胸口,瞪着盘腿清贵坐着的少女,脱口而出,“你是精神师?”
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呈一派石化状态。
红衣手指微颤,愣住,她下意识的转头朝林崇看去,正见着林崇朝这边看来,都在对方的瞳眸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恍然大悟!
怪不得从冰谷到漠北城,一路厮杀不断,野兽不休,轻歌连刀都不用拿,只要挑挑眉头就能将野兽巨大的身躯爆裂,再将他们的魔兽晶核和兽丹收纳进空间袋里。
原来,她是精神师!
不是他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不敢去想。
饶是到现在,红衣和林崇都觉得不真切。
精神师和灵师属于两个极端的存在,自古以来,没人能够做到同时修炼两种。
何况,精神师要满足的先天条件,雷巢就不必说,人人都有,至于这雷引,却是看上帝的心情。
四星史上,即便是有人尝试着过同时修炼精神师和灵气,只是才刚刚起步,想法尚未饱满,自爆身亡的结局却是警戒后人不可再走此路。
结局无非一个字,死。
红衣削薄红嫩的双唇微微张开来,胸口起伏加剧了几分。
她竟然亲眼看见了精神师和灵气双修的怪物!
“红衣姑娘,此事不可透露出去。”林崇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凶神恶煞,气势汹汹,杀机隐隐!
红衣皱眉,不解的看着林崇,冷说了声,“林崇,你红衣姐是那种大嘴巴的女人吗?你这样说我可就不开心了。”
顿了顿,红衣双眸蓦地瞪大,诧然的看着林崇,倒吸了口冷气,“莫不是……你想……”
林崇垂眸,手里拿着一把锋锐的刀。
这把刀是轻歌所炼制的,当初学院之战前,轻歌赠送给了林崇,以及刑天战队的所有成员。
“今天,漠北城的人,谁也别想活。”林崇残虐的说。
红衣皱眉,看了看林崇,又望了望轻歌,叹了口气。
“迦蓝学生都是自己人,你不能动他们。”红衣压低声音,说。
林崇冷笑,“红衣姐,我信得过你,并不代表我信得过其他人,迦蓝学生,除了老大和你,我都会杀光。”
“夜姑娘不会同意的。”红衣眉头紧蹙,死锁。
“我这是为了老大好。”林崇脸庞颇为扭曲。
红衣抿唇。
此时,盘腿坐着的轻歌徐徐站了起来,一双潋滟狭长的凤眸,凝视着男人,眼底的杀气,滔天而起!
男人不断的摇着头,“精神师?怎么可能有人双修?你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术对不对?”
轻歌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将插在地上的明王刀给拔了出来,拖着明王刀,逼近男人,嘴角一抹嫣然笑靥。
突地,轻歌凝眸,将丹火内的灵气,全部释放了出来。
没错,是全部!
轻歌腹部内,有两簇丹火,一红一紫,与别人的丹田截然不同,不仅能吸收最是精纯的灵气,储存量更是别人的好几倍。
然而,平时轻歌只能释放出紫色丹火内的灵气
且,她战斗时,不会把自己的灵气歇斯底里的送出去,丹火不比雷巢,一旦枯竭,会和丹田一样,损坏自身。
而这一次,源源不断的灵气,从紫色丹火里涌出,绞杀天地,撕裂长空,铺天盖地,似凭空出现的牢笼,桎梏囚禁着牛眼兔唇的男人。
灵气在他周围呼啸,男人似要窒息,脸上却爬满了惊恐,一颗跳动的心脏,此刻更是因害怕而不断收缩。
幽风撩起了男人的乱糟糟的头发,当男人的头发碰触到凛冽灵气时,像是陷入了齿轮之中,“咔嚓嗤嗤”几声,男人的头发竟是被灵气给绞断了。
男人偌大且往外凸出的眼睛不由的紧缩着,他看着近在咫尺卷起风暴的灵气,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若是这灵气再度收缩,只怕,他的身体再强悍如磐石,都会被绞成一团软泥。
想至此,男人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嚓嚓——
明王刀刀尖随着轻歌往前行走,不断的在地上拖着。
声音戛然而止。
轻歌在男人面前停下,她缓慢的抬起手,纤纤玉指自凛冽灵气之中伸进,蓦地抓住了男人的脖颈。
隔着一场灵气风暴,她讥诮的观望着风暴内害怕得发抖的滑稽男人。
男人被轻歌自风暴里提了出来,那场风暴,犹如万千刀剑,让男人遍体鳞伤。
嘭!
男人被轻歌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男人身上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在深坑之中凝为了粘稠的血泊。
男人不再如君王一般坐在轿上,甚是狼狈落魄。
自红衣手里摔在地上的小孩灰溜溜的爬了起来,一手指着滑稽可笑的男人,一手掩嘴,烂漫的笑了起来,“叔叔,你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哦。”(未完待续)
第689章 今天,谁也别想走!
小孩双手捂嘴笑嘻嘻的,看似天真无邪,眼底却是划过一道凛冽寒光。
深坑血泊之中,男人身体痉挛,痛不欲生,那张其丑无比的脸庞,五官皱在一起,似野兽般扭曲。
他怒目圆瞪,恨恨的望着轻歌,却是在轻歌来临之时,心,被恐惧惊惶包围。
轻歌面无表情的站在男人跟前,手里的明王刀放在他肩上,明王刀猛地往下一劈。
男人的臂膀被她活生生砍断,血溅三尺。
木车上的小孩似是不敢看这血腥一幕,立即闭上眼,转头看向红衣时却是张开双眼,嘴角蔓延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好恐怖哦。”
红衣:“……”
这小孩鬼灵精怪的,眸子里分明盛着复仇后的酣快淋漓。
紧抿着双唇,红衣转头朝林崇看去,欲言又止。
自从林崇跟着轻歌后,本身实力一路高歌前进,虽然还只是在先天八重,但是其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潜力和爆发性,无人能及。
林崇双眼,如魔,尽是杀意。
红衣敛起眉目,仰头叹息。
深深的无奈。
一路走来,她似乎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深坑前,轻歌在男人身上擦拭着漆黑明王刀上的血迹,男人痛的脸色惨白嘴唇干涸,整个人像是癫痫般不住的发抖。
轻歌嗤笑,“说吧,杀了多少人。”
男人闷不做声。
轻歌也不急,优哉游哉的把明王刀放在了男人的另一边臂膀上,“不想说也行,不过……”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男人似惊弓之鸟般暴跳了起来,然而浑身是伤还断了一条臂膀的他,只是在深坑血泊了弹跳了一下便如死狗般奄奄一息。
喉结滚动,男人不断的吞口水,目光紧缩,恐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明王刀。
“几十个……”
男人嗫喏的说。
氛围顿时沉重了起来,小孩掩着嘴笑的花枝乱真,老人家闭上眼的时候浑浊的泪水自泪沟滑下来。
漠北城的其他人,嘴角还粘着轻歌的马血,此时已经成了暗沉的深褐色,他们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可心底里的恨意,只增不减。
漠北城的适龄姑娘们,全都悲惨的死了。
一些嫁做人妇的姑娘,也被这个男人硬生生抢走,丈夫自然不肯,争夺时,被男人给杀了。
轻歌低头,与男人对视,倒在深坑里的男人,目光有些闪躲。
轻歌冷笑,突地发狠,手中的明王刀加深了力道。
顿时,男人的另一条手臂,被硬生生给斩断。
“啊——”
男人痛苦的嘶吼着。
“别说谎。”轻歌冷冷的说。
男人愤恨的瞪着轻歌,转瞬却被惶恐取而代之。
急促沉重呼吸片刻后,男人说,“三百六十七个。”
众人,全都错愕的看着男人。
他们只以为,男人只是残忍杀害了漠北城的一些子民而已。
轻歌勾唇,“理由呢?杀人理由。”
看起来,男人并不想回答轻歌这个问题。
不过轻歌的明王刀,已经悄无声息的贴上了男人的脖颈,回不回答,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
男人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前尘往事。
许久,男人幽幽来说——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徐大娘的女儿,徐大娘的一家,是我的邻居,自我出生开始,便笑话我长相丑陋,娶不到媳妇,而她女儿如花似玉,及笄后,提亲的人就差要踏破她家的门槛。”
“我爱慕那个美丽的姑娘,日日夜夜在墙缝里窥探她的音容笑貌,被她发现后,她竟是让未婚夫来羞辱我,打的我头破血流。”
“我心生怨恨,趁着夜黑,徐大娘夫妇出去时,想把她给办了,谁知她挣扎的时候,我不小心用枕头把她给憋死了,此时,徐大娘夫妇回来了,我无可奈何,只得一错再错,把徐大娘夫妇也杀了,后来一把火,将一家三口的尸体和屋子都给烧了。”
“第二个人,是年迈的村长,他是个好人,可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我杀了人,他的儿子贪得无厌凌强欺弱,我杀了他,我没错。”
“……”
“我得到机缘,突破到先天十二重,在旅途上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跟别人不一样,不嫌弃我丑陋,没有异样的眼光,我想娶她为妻,她说她家在漠北城,她还说她的丈夫,可以不英俊,也可以不气自华。”
“我以为她爱上了我,暗示我,让我娶她为妻。”
“后来,我后来了漠北城,她却有小孩了,她不愿意跟我走,成为我的妻子。”
那日争执不下,女人愤怒之余,说,你觉得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爱慕你?
这句话,彻底将内心卑微的男人激怒。
“她怎么能那样说我?”
男人满眼热泪,悲哀的怒吼着,“是她当初告诉我,她未来的丈夫可以不英俊的,可她最后,还是嫌弃了我的容貌。”
整座空城,好似因男人的哀嚎而颤抖。
轻歌把明王刀抽了回来,男人的脖颈上有一条纤细的线。
她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兀自哭泣的男人,“所以,你就把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给杀了?”
男人止住抽泣,滑稽的朝轻歌看去,说:“我怎么舍得杀她,我爱她啊,虽然我愤怒的想杀了她,可我舍不得啊。”
男人想要双手抱头,突地惊恐发现,他的手呢?
他的手不见了,被这个冷酷无情的姑娘斩断了。
轻歌眼底闪过欣喜之色,按照男人的话来讲,那个女人没有死。
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是不是还活着?
“她在哪里?”轻歌问。
“地下密室。”男人说。
轻歌转头朝还在傻笑的小孩看去,说:“快,去地下密室找你娘。”
小孩脸上的笑蓦地止住,他怔怔的看着轻歌,许久,猛地朝男人的府邸狂奔而去。
其他人见此,醒悟过来,想跟着男孩去地下密室。
忽的,一把刀,将那辆木车劈断。
众人蓦地转头看去,男人魁梧雄壮的背影在尘烟里出现。
男人拿着刀,回过头,凶残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轻歌回眸。
林崇?(未完待续)
第690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怔愣了一瞬后,轻歌便明白了林崇的想法。
林崇是为了她好,事已至此,精神师的事情也多半暴露了出来,那是绝顶的天赋,会带来好运,同样,也能带来灾害。
六大势力以及一些强大、或是隐世的宗族想招揽她,为势力所用,成为守护势力的杀人工具。
道理,亘古可用。
不能为我所用,是以,杀之!
届时,一些势力若是得不到她,怕是会动杀心。
既然我得不到,干脆大家都别得到。
林崇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故此,他要杀人,杀个片甲不留,漠北城的百姓子民也好,迦蓝的学生也罢,他都不会留杀手。
他这般做,也不是谄媚,或是对轻歌表忠心。
而是因为,那就是他的中心。
小孩跑远了,去了府邸处。
其他人不敢动。
烈马上的红衣低头浅笑。
林崇攥紧了刀,浑身上下释放着无尽的煞气。
“林兄,你怎么了?”来自迦蓝的学生方辉疑惑不解的看着林崇,还以为林崇这是一时走火入魔了。
林崇不为所动,片刻后,砍刀自长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却见他猛地将刀挥出,抵着方辉的脖颈,林崇怒视方辉。
然而,在他即将要动手时,不远处站在深坑男人前的女子迅速到了林崇跟前,纤细白嫩的手迅速伸出,强而有力的抓住了林崇的手腕。
林崇朝轻歌看去,轻歌目光平静慵懒的看着他。
一双黑眸,古井无波,似有点点绿意晕染开。
“老大……”
轻歌凑至林崇耳边,浅声道:“我给你兵器,不是为了杀自己人的。”
“可是——”
“没有可是。”轻歌道。
不杀无辜之人,是她的原则。
杀人,会上瘾。
而正因为有这个原则在,哪怕杀了再多的人,她也问心无愧。
她杀的,都是该杀的。
兴许,最初让林崇等人跟着她,是想建立自己独自的势力,有利用的成分,可越往后,于林崇也好,刑天战队也罢,都是有感情的。
她希望这些顶天立地义无反顾追随她的男人们,能光明磊落,一生不愧对任何人,该杀时杀,该柔情时比谁都温柔。
林崇泄气了,他把刀从方辉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方辉吓得双腿发软,竟是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林崇恹恹的垂着脑袋——
他知道自家老大从不杀无辜之人,她从未隐瞒过精神师的身份,被猜测出时也没有说为了保全自己而杀人,故此,林崇甘愿来杀,来做这个被天下指责的坏人……
“走吧。”轻歌淡淡的道,与漠北城百姓准备朝男人的府邸走去。
与男人擦肩而过时,轻歌看见了男人眼底痛苦的神色。
停下脚步,轻歌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倒在深坑里,脸上有道滑稽的鞋印。
“你是不是觉得上天对你不公?”轻歌问。
男人不说话,愤恨的瞪大一双牛眼。
轻歌冷笑,道:“你觉得上天没有赐予你英俊的外貌,是苍天不眨眼对不对?你觉得父母不该把你生下来,你觉得世人都对不住你,这些人都该死,对不对?”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这些话,像是刀枪剑戟,狠辣的朝男人身上插去。
男人痛不欲生,整个脸庞都扭曲了起来。
男人没了双臂,两臂伤口处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他像是荒野魔兽般怒吼了一声。
“徐大娘的女儿是不是很美?”轻歌问。
男人闭上眼,似是想起了那个被他闷死的少女,点了点头。
“若是一个长满麻子的姑娘爱慕你,你会娶吗?”轻歌问。
男人摇头。
轻歌嗤笑,道:“你看,你自己都以貌取人,为何要怪别人嫌弃你的容貌?你既然知道自己貌不出众,不为何不去另一个领域尝试突破?连你都想要醉卧美人膝,姑娘们想要枕边人是个英俊男子难道是罪过吗?人贵有自知之明,容貌已经差了,内心再差,还有什么闪光点?”
说完后,轻歌朝府邸那里走去。
男人愣在深坑里,怔愣。
他一直在怪罪被人以貌取人,可他自己就是这种人啊。
难道,他还要杀了自己?
轻歌脚步沉重脊背挺直的往前走,黑眸冰冷如雪。
身为佣兵,成年时,组织给她的生辰礼物就是划破她的脸。
她从不以媚俗勾引来完成任务,都是实打实的,组织之所以会划破她的脸,除了这个原因外,就是锻炼她的心性。
脸是女人的第二个生命,若她能做到对容貌不在乎,那她的心性就合格。
的确,最初脸被划破的时,她愤怒,愤恨,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她要绝美容颜干嘛?
无父无母,也从不把未来托付给男人——
哦,对了,她是没有未来的。
故此,来到四星,面对丑女的身份,她竟是习以为然,那本该就是最真实的她。
破旧的府邸前,轻歌等人站在门口。
老人家温柔慈祥的拉住了轻歌,说:“姑娘,那个人可是魔兽,他会报仇的。”
轻歌淡淡道:“他不是什么魔兽,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魔兽只是个噱头罢了。”
老人家诧然,突地说:“他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恨,老人家,不是吗?”轻歌笑靥如花。
老人家怔愣着,杵在门口。
这会儿,轻歌走进府邸的院子,红衣林崇等人紧跟而上,小孩牵着一个雍容少妇的手欢快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些妙龄少女。
小孩看见轻歌,眯起眼睛笑,对身旁的少妇说,“娘,是她救了你。”
少妇眉目温和,青丝虽然紊乱,却不狼狈。
“姑娘,此恩,我等无以为报。”
她带着十几个女子,走至轻歌身边,拱起双手,就要跪下,轻歌却是一把抓住了少妇的手,“别跪,会折寿的。”
少妇一怔,旋即眉开眼笑,“姑娘当真是性情中人。”
“那个人,要怎么处置?”漠北城百姓,几个威猛的壮汉走至轻歌面前,问。
轻歌淡漠的道:“我也他无冤无处,如今他也没了反抗的能力,该怎么处置,就看你们的。”
“扶希,你说吧,怎么处置?”其中一个男人朝小孩看去。(未完待续)
第691章 云娘来信
视线,全都落在扶希身上。
扶希揪着少妇的衣角,偏头一笑,“大家都不要那么残忍啦,捆蛇皮袋里丢去喂狼就好啦,我想蛇林里的那群蛇,应该很饿了才对。”
天真无邪,烂漫纯粹。
轻歌:“……”
众人:“……”
少妇眸光闪烁了一下,旋即蹲下身子,捏了把扶希的脸,“扶希不能这么坏。”
扶希两眼泪汪汪,委屈的说,“扶希可善良了。”
少妇垂头丧气,“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扶希眯起眼睛一笑。
突地,扶希挣脱开少妇的双手,到了轻歌跟前,他身高及轻歌腰部,却见他仰着头看着轻歌削尖的下巴,伸出手攥住了轻歌的细嫩的手,还调皮的晃了晃几下。
轻歌疑惑的看着扶希。
扶希拉着轻歌的手朝府邸的偏僻角落走去,他见四周没人,这才停了下来。
“姐姐,你是要去找琴神吗?”扶希问。
轻歌眼皮猛地抖动了一下,“为何这么问?”按捺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轻歌风轻云淡的说。
扶希道:“几个月前,我与琴神有一面之缘,我问她为什么要来极北之地,她说,她为了一个姑娘,想要变强……”
那个姑娘,有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总是单调的穿着血衫,黑袍,眉间印着血魔花,气场强大,谈笑间杀人灭国……
扶希笑眯眯的问:“姐姐,你是北月帝国的侯爷,夜轻歌是吧?”
轻歌虚眯起眸子冰冷的看着扶希,扶希年纪不大,总是笑,但骨子里却是嗜血的,不仅如此,小孩的心思缜密出人意料。
扶希似是没察觉到轻歌的神态变动,继而笑道:“我从小便待在漠北城,直到遇见琴神,才想去四星的各个地方闯闯,我很好奇,琴神口中的那个姑娘是谁,故此,当我以为娘亲被那个男人残害后,便离开漠北城,去外面历练。”
“我四处走访,打探消息,四星上拥有白发的人不多,你便是其中一个,尤其是能融炼血魔花的人,当世就只有你夜轻歌一个。”
“我得知你是迦蓝学生,要去历练,最后历练的地方便是极北之地,我便想回来,途中,我听说你得到了雪女传承,雪女是古战场的尊后,操控五行之火第三境地的幽焰火而闻名天下。”
扶希示意轻歌蹲下来,他的手指,指着轻歌眉间的蓝焰,说:“你的血魔花,是不是被幽焰火的火种给封印了?”
“说吧,你的目的。”轻歌淡漠疏离的道。
她是个很喜欢小孩的人,但那种小孩仅限于夜菁菁这种,心思单纯,没有城府。
她也的确佩服扶希的心思,但她不喜欢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窥视的状态。
恐怕,谁也不会喜欢。
小孩不说话,似是在酝酿措辞。
半晌过去,小孩的脸上浮现一抹粲然的笑,却见他靠近蹲着的轻歌,伸出双手,温柔的抱住了轻歌,污垢下粉嫩的唇,在轻歌额间深深落下一吻。
“我代表漠北城的子民,谢谢你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扶希道。
轻歌望着扶希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扶希心思可能不那么纯粹,但这跟他的生长环境也有关系。
他不是富家公子哥,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在这大漠,极北荒芜之地,他这样缜密的心思,反而能护住自己和家人。
“带我一起去找琴神,好吗?”
扶希说,“当初琴神让我免受灾害,琴神现在有危险,我想去拉她一把。”
“琴神有危险?什么时候的事?”轻歌的神经蓦地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抓住了扶希的双肩,力道不由的加重了一些。
扶希吃痛,却是笑嘻嘻的,“琴神是极北之地的特殊存在,她嫉恶如仇,以音杀人,极北之地的恶徒全都死于她手,这些恶徒并不是涣散的,而是有一个体系,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是极北之地的王,琴神的做法激怒了那个人,那个人要对琴神动手,可如今的琴神却什么都不知道。”
轻歌皱眉,半信半疑,更多的却是担心夜倾城的处境。
去迦蓝之前,轻歌有拜托夜家夜无痕等人注意极北之地的动向和夜倾城的安慰,不仅如此,富贵堂以及云月霞、释音公子都会留意夜倾城。
若夜倾城当真出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轻歌头疼欲裂,眼神落在了扶希身上,问,“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扶希神秘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轻歌:“……”
轻歌泯然,牵着扶希往外走。
扶希应该不会拿这事跟她开玩笑才对,更何况,夜倾城于她来说,是生命里尤为重要的一个人,哪怕扶希这些话的真实度只有百分之十,她也会为了这百分之十的可能不要命的去找夜倾城。
夜倾城为她将弹断双手。
她不会弹琴,但她会,杀人!
“带我去,好吗?”小孩不依不饶的问,“你不同意,我就偷偷的跟过去。”
“你娘会同意吗?”轻歌问。
“我想做的事,我娘都会支持。”
轻歌沉默半晌,道:“跟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上带你这小破孩儿很麻烦,不然如此,你给点带路费给我。”
扶希脸上才浮现欣喜的笑,听见轻歌的话,转瞬又恹了起来。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肉痛的放在轻歌手里,泪汪汪的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了。”
轻歌打开锦囊,锦囊里面,只有两个孤零零的灵气丹。
不由的大笑,轻歌在小孩委屈的注视下,将锦囊丢进了空间袋里,她伸出手,揉了揉小孩脑袋,“好,带你走。”
小孩喜逐颜开,眉眼都噙着笑。
远处,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
被轻歌砍断了双臂的男人,被丢进了蛇林。
转眼间,无数条蛇覆盖了男人的身体,吞噬,啃噬——
“丫头,去开城门,城门外有你的人。”此时,魇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
轻歌诧然,她的人?
沉默了一阵子,轻歌抬眸,寒光闪烁,“林崇,方辉,去开城门。”
林崇、方辉二人虽疑惑不解,却还是回到城池边沿,将巨大的城门打开。
一匹马,一个人。
“夜姑娘可在此?”那人问。
林崇点头,回头一指,“那座府邸前的白发姑娘就是。”
徐旭东?
轻歌眸光闪烁。
徐旭东一路狂奔至轻歌跟前,跃了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烫金信笺,递给轻歌,道:“夜姑娘,云娘的信,千里加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