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4章好久不见，我的郡主殿下
姬月紧扣住她的手，低声说：“是我选妻，不是我爹选妻，与他无关。”
轻歌抬眸，双瞳晶亮。
“小栖，阿月，该走了。”妖神懒洋洋地道，语气里，还有杀伐的风。
凤栖尊后问：“妖神大人前去何处？”
“去何处？老子要去休夫！”
妖神火冒三丈，一身血衣，气势汹汹，且风风火火，跨步直奔长生界，两眼迸射出锐利的冷肃气息。
轻歌微愣，旋即失笑。
妖神倒是疼她入了骨。
连休夫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普天之下，也就一个妖神敢这么狂。譬如那云水水，在轮回大师面前，到底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的。
诸天战神看向了轻歌，说：“夜姑娘，你乃神格的持有者，还请走一趟吧，作为见证。”
轻歌犹豫少顷，与姬月对视一眼，俩人牵手而去。
小包子自墨邪怀中跃下，迈着小短腿，蹬蹬蹬一路跑到了轻歌的身边，一蹦而起，跃入轻歌的怀中。
“娘亲，晔儿也想见爷爷。”小包子说。
姬月长臂一捞，将小包子掠来，抱在怀中，在小包子的耳边，以父子俩人才能听到的极小声音问：“清渊神那老东西有点儿棘手，能搞定吗？”
小包子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随即凑在姬月的耳边，嘿嘿一笑，说：“晔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等着吧。”
轻歌狐疑地看着父子俩人，这一大一小也不知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也不让她知道。
“在说什么？”轻歌问。
“男人的秘密。”姬月回。
小包子咧开嘴笑，“对，是男人的秘密，也是男人的约定。”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嗔了眼姬月，顿感无语。
都多大的人了，竟还跟个三岁稚童似得，幼稚！
临行。
阎碧瞳欲言又止，七殿王眼眶微红，眉间的愁都是担心。
玲珑郡主道：“青帝，歌儿是我们王府的金枝玉叶，虽说三千世的武道文明不如长生界，你们的身份也很珍贵，但歌儿不能受委屈。”
“我会保护好她，只要我还活着，没人能让她受委屈。”姬月道。
“青帝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玲珑轻握轻歌的手，“此去长生，不论结果如何，你都是王府最出色的女儿，最娇贵的千金。”
轻歌望着玲珑，笑了一声。
言谈数道，便已离去，直奔高于九重天的长生界了。
对于这次的事，轻歌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清渊神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从诸天战神的描述中，灵境中的那一位少女，是相当的优秀。
与之相比，她的玄灵境实力压根就拿不出手。
果然……
还是太弱了一些。
轻歌眼中扫过失落之色。
小包子忽而扑到了轻歌的怀中，肉嘟嘟的小手环绕着轻歌的脖颈，泛着光亮的唇，在轻歌的面颊吧唧了一大口。
“在晔儿心中，美人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世上无人能及美人娘亲的万分之一。”小包子睁着灵动而水汪汪的大眼睛，字字真诚地道。
小包子的话，驱散了轻歌心底的一丝阴云，而后张扬一笑，单手抱着小包子，倒有几分英姿飒爽。
姬月眉眼温柔如水地看着母子俩人。
王府，还剩下一位诸天战神，久久没有离开的打算。
玲珑郡主正打算回房，身后却是响起了诸天战神的声音，“这位姑娘，请留步。”
那嗓音竟是有些熟悉，但玲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也不知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何而来。
对方乃诸天战神，平西大将，闻名遐迩的长生界大人物，玲珑只是王府的郡主，不敢得罪，便停下了脚步，一寸寸地回过身来，行了个礼。
“玲珑见过平西神，不知平西神有何事？”玲珑落落大方地问。
诸天战神站在原地不动，却是凝眸细细地打量着玲珑郡主，一双炙热如火的眼眸，似要把玲珑郡主的身体、灵魂都给看穿。
“平西神？”七殿王问。
诸天战神回过了神来，轻笑一声，“姑娘是府上的人？”
“平西神，玲珑乃是王府的小郡主，是我的二
千金。”七殿王道。
“神月七王的女儿，倒是不错，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似是梦里相识。”诸天战神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玲珑姑娘，唐突了，来日有缘再见。”
诸天战神干净利落地走，留下一众云里雾里的人们。
玲珑郡主仰头看去，望着诸天战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个人，这种声音……
真如他所说，似是梦里相识。
是哪一日的梦？
玲珑的心脏，忽而裂开了一道缝。
痛，逐而朝四肢百骸蔓延，她竟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耷拉着头，满面悲哀。
“玲珑！”七殿王与王妃一同扶起了玲珑。
玲珑仰头看去，两眼空洞。
“父王，母妃，玲珑是不是得病了？”
“……”
七王妃才知道，玲珑从未走出十年前的那一件事。
只是这一刻，看着玲珑苍白的脸色，七王妃不会像以前那样极端癫狂，而是心疼玲珑。
究竟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才会十年难忘。
即便如此，玲珑还是故作安然，要为她去参加长生选妃。
此时，七王妃才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的母亲，十年来一意孤行，从未去聆听过玲珑的心声和痛苦。
那夜夜的生不如死，被她忽视个彻彻底底了。
七王妃楼抱着玲珑，闭上眼：“玲珑，都是母妃不好，乖，以后哪里都不去了，就留在母妃身边，不喜欢的画，母妃再也不逼你画了。”
可恨的是，倔强的母女俩人，犟了十年之久，谁也不肯低头。
七王妃今日才知错。
天穹云巅。
诸天战神隐匿在暗处，他摘下了冰冷的银色面具，垂眸望着突然间痛苦不已的玲珑。
他的目光里饱含着深情和苦痛，那绵绵爱意被他压抑在胸腔之下，却如惊涛骇浪般，一阵一阵猛然地敲打着他的肋骨。
“好久不见。”
“我的郡主殿下。”
“……”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消散于层云之中。
第3895章夫人，疼……
王府。
有几位隐于人群中的殿王，嘲讽地看着七殿王，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开了口：
“老七王，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灵境中的人，放在长生界都是顶尖的高手，歌儿输给这般的女子，倒也不是羞耻的事。”
“是啊，七王兄，实在不行的话，便看看这神月都的好男儿，也不是非要青帝不可。”
“虽说清渊神是个妻管严，但在大是大非上，男人都会有自己的抉择。这门婚事，恐是要黄了。”
“……”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
不仅仅是神月都，要不了多久，整个三千世和火焰天下的修炼者都知道了。
人云亦云。
传到最后变了质，都道是：清渊神嫌夜轻歌的出身，虽入神月七王府的族谱，到底是低阶修炼者，怎堪为青后？岂非痴人做梦？
不过一刹那，她从无数女子欣羡的对象，变成了亿万人口中的笑话。
一些曾和七殿王有过节的神月都权贵们，口中的话语都是担心，但言下之意，都是拐着弯的嘲弄。
七殿王皱紧眉头。
轻歌能否为青后，他不管。
但——
他害怕歌儿从此一蹶不振。
阎碧瞳、九辞等人亦是浓浓的担心，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了。
……
长生界，诸神殿。
清渊神自灵境出关的消息，传遍长生阎罗。
姬月牵着她的手，轻歌怀中抱着软软糯糯的小包子，行走在雾气丛丛之地。
姬月正打算渡送无情剑气和青帝之力给他，忽然间，诸天战神飞掠而来，说：“清渊神说了，夜姑娘去往诸神殿，不能依靠任何能抵御长生气息的法宝和气力，就算是青帝也不能相助，实在不行的话，本神愿送夜姑娘回到三千世。”
摆明了在刁难。
姬月执意如此，“有什么事让他跟我说。”
突然，姬月脸色大变，蓦地看向了诸天战神，却见诸天战神的掌心静放着一方宝钟，威严之力自其中散发出来，直逼姬月。
在宝
钟威力下，姬月压根就释放不出任何的气力。
轻歌的空间宝物中，倒是有灭欲大帝的雷霆战衣，能抵御长生之气。
只不过，如今看来，她也没必要用上了。
诸天战神说的对，清渊神存心刁难于她，若她再用外力往前走，倒不如回到三千世。
轻歌抬眸朝前望去，隐隐约约看见，悬于浮云间的诸神殿，金碧辉煌，肃立在空，半壁江山成了诸神殿的陪衬，两侧顶端金蟾衔珠，作半圆的拱形自东西两侧裹着诸神殿的屋檐。
姬月面色发黑，“不去了，回三千世。”
“青帝，不可任性。”诸天战神道：“那炼药少女便在诸神殿，夜姑娘此次知难而退，只会让清渊神瞧不起，只会让满殿诸神瞧不起。”
诸天战神看向轻歌，“何不试试？”
轻歌微抿着殷红的薄唇，姬月牵着她往回走，“那老东西故意刁难，就算试试，也只会加倍刁难，他若是看上了那炼药少女，自己娶了去了便是。”
“本帝婚书已下，妖神提亲的事惊动了三千世和长生阎罗，此生绝无退婚之可能，只有丧命。”
姬月目光如炬，直视轻歌，一字一字，嗓音舒朗清晰：“这五关六将，我们不过了，也不斩了，你且信我。”
任由姬月拉着，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歌儿……？”
“我去。”轻歌昂首挺胸，美眸一片清明，满是坚定。
“不必去。”姬月蹙眉。
“照顾好晔儿。”
轻歌为小包子披上了雷霆战衣，再将小包子放在了姬月的怀中。
姬月抱着小包子，犹如刀裁般的凌厉剑眉，暗暗皱成了一个‘川’字，宛如打了个死结。
他始终没有放下轻歌的手，还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在清渊神和心上人之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
若要夜轻歌用血和泪去博取清渊神的好感，大可不必如此。
轻歌垂眸看着俩人相握的手，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拉近了距离，迈步凑近姬月。
她的红靴踩在姬月的脚
背，缓缓踮起足尖，俩人之间还裹着粉嘟嘟的小包子。
她轻吻在姬月的侧脸，几缕银丝自姬月的肩窝脖颈处滑过，宛如一阵电流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就连骨头都酥软了。
如同中了毒。
身如巨树扎根于此，动弹不得。
轻歌掰开了他的手指，身穿百凤朝凰，如披星戴月而去的王，迈开修长的双腿，落落大方地往前走。
“青帝，你看上了人间最好的姑娘。”诸天战神道。
良久，姬月把小包子丢给了诸天战神，快步追上了轻歌。
轻歌扭头看来，他牵着姑娘的手，竟以相克之理，用无情剑气与青帝之力互相掣肘，此番状态下，他身体内的气息紊乱至几近走火入魔。
诸天战神远远地看着姬月，震惊不已，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怎……”
姬月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卸下了‘长生之躯’，这样的他，和三千世的普通修炼者没什么区别。
“是为夫无用，护不住你。”
“既不能为你挡去风雨和灾难，便只能与你在风雨中承受灾难。”
他这般说。
轻歌眸光微颤，红唇轻动，良久过去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她像是呆若木鸡那样，整个人都石化了，一动不动，但眼底的水光愈发晶莹。
许久，轻歌蓦地伸出了手，揪着姬月的耳朵，掐了几分力，使得姬月疼得弯腰。
“再胡闹，我也要学学是如何休夫的。”轻歌哽咽。
姬月凑在她的面前，泪眼汪汪，“夫人，疼……”
男子的语气很软，眉目依旧如少年般清秀，压根看不出是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
轻歌心一软，连忙放开了手，还是嗔了一眼他，“下不为例。”
“娘子教诲，为夫必然铭记于心，再不敢犯。”姬月倒是老实巴交。
轻歌咧开嘴笑靥如花。
“嗯？”她把白白嫩嫩的小手掌伸出，颇为傲娇地扬起了下颌。
姬月清朗而笑，隽永如风，而后将骨骼分明的手抬起，放在了轻歌的掌面。
第3896章知难而退
俩人的手心，紧密地贴合。
男子纤长如玉的长指，一根一根自她的指缝镶嵌进去。
最后，十指相握，一路前行，不惧长生之气宛如风暴般的碾压粉碎。
诸天战神的瞳眸倒映出俩人的身影，呆了一会儿，仰头望天，低声说：“长生界，又要多一个妻管严了。”
“叔叔，妻管严是什么？”小包子问。
诸天战神朝他看去，不由愣住。
这小孩是怎么回事，非但一点儿都不怕他，还自带亲昵。
“妻管严便是，事事听从妻子的话，不敢反驳。”诸天战神说。
“那晔儿长大了也要当个妻管严。”小包子兴奋地道。
诸天战神好笑地望着小包子，小孩就是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不必被世俗的枷锁与痛苦割裂。
他抱着身披雷霆战衣的小包子，朝诸神殿跃去。
从远方看，诸神殿仿佛是悬浮在苍穹层云之中的，但越靠近诸神殿，才会发现，诸神殿在平原的上面。
妖神、凤栖尊后早便来到了诸神殿，殿外的神兵们将她拦住，她拔出长剑指向四方，怒气汹汹：“今日倒要看看谁敢拦本神？！”
四方神兵随着她的前行而后退，紧闭的殿门亦被她一脚踹开，殿内诸神俱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她，只见妖神瞪着发红的眼，怒视高居于宝座的那个男子。
他穿着苍白的袍子，袖口闻着金边，袍摆有祥龙图腾，意欲吉祥福瑞。
他的面庞清俊，不见半点戾气，也没有锋利逼人的锐，却像是汪洋的山河，却有海纳百川之浩瀚。
这份宁和平静的帝王之气，不需要森严冷峻的威仪，就足以要苍生膜拜臣服，在其足下屈膝。
这位，便是在长生阎罗扬名立万的清渊神，妖莲的丈夫，亦是上一任的妖域妖王！
在他的身侧，有一名身穿水蓝长裙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目青涩，纤尘不染。
少女的身上没有人间烟火味，犹如来自神邸的仙，即便处于浊世，
却干净得遭人嫉妒。
她很安静。
杏眸清澈如水。
朱唇点降，肌肤白皙，堪比上品羊脂玉。
便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一侧，云水水坐在轮回大师的身旁，轻靠着椅背，笑望来势汹汹盛气凌人的妖神，唇角勾着轻蔑的笑。
在此之前她还担心清渊神是个妻管严，但在见到这灵境少女后，云水水便明白清渊神为何如此笃定了。
杀过人的修炼者，会有血腥的戾气，那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只有济世救人，心底善良，才会有少女这般干净清澈的气质。
清渊神看见了妖莲身上的伤，拧起眉头，蓦地站起，掠至妖莲的身边，一拂袖，四周的神兵便已退下。
“莲儿，你有伤在身，莫要动怒。”清渊神扶着妖莲往殿内走，“阿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伤你的那群人，我都会处置。”
妖莲冷冷地看着他，指向灵境少女，“你倒是长本事，想要纳妾不成？”
妖莲明知少女为何而来，言语带刺就会为了杜绝后面的事。
凤栖笑出了声。
世上女子，能似妖莲这般刚烈的，却无几人。
清渊神无奈而宠溺地看着妖莲，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轻声说：“我在闭关于灵境修炼，几次入魔，险些丧命，是她救的我。”
“所以，你就要纳妾了？好啊，我看错你了，明儿个我和阿月收拾东西便滚出去，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纳你的妾，我找我的野男人。”
妖莲不顾殿中诸神，怒道。
清渊神耐心地说：“我怎会纳妾，我的心中只有你，小瑶人很不错，本性极好，尤为的干净，适合阿月。阿月需要一位辅佐他的青后，而娶妻娶贤，小瑶是不二人选。”
“娶妻娶贤？你怎么不去娶？我看起来很贤惠吗？”妖莲冷笑：“你的意思是说，你娶错了妻？”
清渊神连忙解释：“怎会，这不是为阿月找妻子吗？”
“既然
救你的命，就该你去以身相许，你这般做，把阿月当什么了？”妖莲冷笑：“你问过他了吗？你可知他有心上人？”
“那个人族凡女？”清渊神蹙眉。
“你我在开创妖魔两族以前，没有得到机遇血脉前，哪个不是凡体凡根？”妖莲把手抽回，“饮水还得思源，就算做了长生强者，也别忘本。”
“是，你们一口一个人族，一口一个凡体凡根凡人。”
妖神拂袖，游目四顾，怒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妖冶如花，衍生出阵阵凛冽的白霜冷气。
“那么，本神问在座的诸位一句，你们……难道不是人吗？”
不是人……
即便长生诸神不愿承认人族的身份，但谁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这不是在骂人吗！
当然，也没人敢去接妖神的话锋。
妖莲睨向清渊神，再道：“我告诉你，你要纳妾，我不管，你要给阿月找妻子，没门。我自有儿媳的人选。”
“夜轻歌来了长生界。”清渊神道。
妖莲拧眉。
她听到消息就赶往长生界，并不知夜轻歌也来了。
“她若真想成为青后，那就该让我见识见识，她的本事。”清渊神再道。
妖莲明白了清渊神话中的意思，以夜轻歌的身躯来到长生界，若无外力相助，只怕是寸步难行。
“连你儿子的心上人都要刁难，要我看，你和那自诩妖后的狗东西是一丘之貉。”妖神怒道：“这万年来，你管过儿子吗？你可知他过去受了多少苦？”
“好男儿大丈夫，受点苦，才能顶天立地，养在温室里的那是花朵，并非男人。”清渊神道。
“谬论。”妖莲嗤笑，“且不说阿月如何，那姑娘是父母长辈的心头肉，也是阿月的白月光，你这样对待她，你还真是个好父亲。”
“我是让她知难而退，以她的身份地位，她现在还在火焰天，何必去做着不可能的事？执意如此，只会让她自己更加的痛苦而已。”清渊神苦口婆心地说。
第3897章犯罪的屠夫，神明的孩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怎知她是痛苦，而非乐在其中？”妖神冷睨。
“你啊，就是太宠那孩子了，他是要堪当大任的男人，怎可在儿女私情上浪费时间？而且我听说了无情神骨的事，你难道不知无情力的厉害吗？”清渊神反问。
妖神与其拉开了距离，冷视清渊神：“我倒忘了，现如今你是清渊神，早已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在乎儿女情长的了，也忘了你在这上面浪费了多少时间，甚至丢了命。纵有无情神骨又如何？他若是个杀妻的人，这种儿子我不要也罢。”
俩人谈话时，诸天战神抱着小包子走来。
“歌儿呢？”妖神问。
“在来诸神殿的路上，正在过血冥之路。”
“……”
妖神沉着脸，一言不发。
清渊神着实是个妻管严，即便他身居高位，周围又有殿内诸神，还是想去拉妖莲的手。
奈何妖莲丝毫不给面子，直截了当地甩开了清渊神的手，“歌儿若受了伤，我跟你没完。”
“莲儿，不要再胡闹了。”
“谁与你胡闹，不信，大可一试，看看我休不休夫！你就跟你的少女，长相厮守去吧你。”
妖神跨步走出诸神殿，四方神兵吓得惶惶如斯，连连后退，甚至不敢对上妖莲的目光。
妖莲站在殿前，朝远方看去，却见两道血影，相依而来。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快，不多时就来到了诸神殿，在身后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血色脚印。
“阿月，歌儿……”
听到妖莲的声音，清渊神愣了下，随即坐回了宝座高位，耐心等候。
姬月出现，神兵拦住，高声道：“长生青帝到……”
“人族凡女夜轻歌到！”
人族凡女四个字，尤为的刺耳。
像是在无时无刻警告她。
她的身份如此卑微。
这倒是让轻歌想起了张离人曾为算命师时在降龙领域所说的话，她乃泥中尘埃，姬月是天上神，俩人的大道，早已背道而驰。
轻歌紧闭着双眼，她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百凤朝凰，汇聚在一起，滴落于地，如同细雨的声音。
过去的种种，犹如幻灯片般历历在目。
她能熬过长生之气，出现在此，是因为藏在神魂中的仙气发挥了作用。
奈何她没把仙气修炼到极致，只能暂时如此而已。
“歌儿……”凤栖尊后低声地唤：“你还好吗？”
妖神道：“你现在还是玄灵境，独自扛下长生之气，为难你了，稍后我便带你去看医师。”
旋即，轻歌缓缓地睁开双眸，露出了笑，“我没事。”
“宣长情青帝、人族凡女觐见。”里面响起了拉长的尾音。
这回更好，连名字都没有了，直接说人族凡女。
姬月紧扣住她的手，身上亦在淌血。
轻歌与他并肩而行，一同跨过了诸神殿的门槛，走进了大殿中央。
俩人走进的那一刻，无数的长生强者都已愣住。
空气流动着浓郁的血腥味，直击他们的灵魂。
所过之处，留下了刺目的鲜血痕迹。
百凤朝凰拖曳在地，滴落着触目淋漓的血珠。
轻歌挺直了脊背，脸颊的血痕，挽起的银发。
她松开了姬月的手，来到中央，望向高处的清渊神，双手作揖：“火焰天夜轻歌，见过长生清渊神。”
“没想到是个不懂规矩的，连行礼如仪都做不到。”云水水轻蔑地望着轻歌，“夜姑娘，行礼时，你该自称人族凡女夜轻歌。”
人族凡女。
云水水期待地看着夜轻歌窘迫的模样，但她失望了。
夜轻歌直立于大殿，目不斜视。
像是没有听到云水水的话。
她再次昂声道：“火焰天夜轻歌，见过长生清渊神。”
“连你自己都觉得，人族凡女很丢脸吗？”清渊神问出了犀利地问题。
姬月站在了轻歌面前，望向清渊神，“清渊神，她是我的未婚妻，她该自称的是，长生青帝未婚妻！若你非要执着于人族凡女四字，那么……”
姬月抱拳，“人族凡女夜轻歌的未婚夫，见过高高在上的长生清渊神。”
清渊神看着倔强的姬月，气得脑壳子疼。
“阿月，你不该唤我一声父神？”清渊神问。
“我的父亲，不会去伤害诋毁我的心上人。”姬月道。
“你的意思是，本神和她之间，你会选择她？”清渊神笑了，“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
姬月苍凉一笑，“在我的人生中，父亲二字的确意义非凡，在一万年的时间里，是如神明般的父亲二字，支撑着我熬过去了。”
“而在我遇到她以后，是她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姬月再度握起了她的手，“都说我是长生青帝，尊贵非凡，说我身份地位，万人之上。”
“但我只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废物，我从未见过我这样没用的男人。连未婚妻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谈什么肩负重任？”
“连一个小小的人儿都守护不住，如何去守护千千万万的人？”
“若清渊神口中的大丈夫，真男人，是弃妻而去的窝囊废，那我，不做大丈夫也罢。”
姬月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他的话语，灼灼的目光，无不在透露着他坚定如铁的信念。
清渊神看着他有些愣，倒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清渊神望了望轻歌。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族女子。
很弱的玄灵师，不堪一击。
就是她拿出了神格，为姬月抵消了雷霆血鸦的罪。
她的身上有着凶狠的戾气，更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清渊神相信，她是个比妖莲还要刚烈的女子。
清渊神的眼角余光望向了小瑶，那个来自灵境的少女。
俩人截然不同。
一个是犯罪的屠夫，生得绝色艳丽。
一个是神明的孩子，有着干净的魂。
显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好好守护后者，对那个屠夫敬而远之吧。
哪有人不怕屠夫手中的刀？
谁都不想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女子，太危险了。
她如此充满野心。
太刚烈，不是什么好事，到头来兴许会害了阿月那孩子。
清渊神阅人无数，又是至高无上的长生强者，他一眼看穿了夜轻歌的灵魂。
那被鲜血浸透的肮脏灵魂。
第3898章颜慕瑶
诸神殿中，寂静如斯。
没人再开口说话。
一道道目光，汇聚于此。
轻歌身上的百凤朝凰，不断的往下淌落着殷红的鲜血。
她挺直了脊背，不论灵魂是否已被千疮百孔，不论前方的危险如何，只要身旁的男人不放开她，再是九死一生，她亦愿飞蛾扑火。
姬月扣着她的手，凝眸面对清渊神。
在姬月的记忆深处，父亲是个浩然宽厚的男子，从未管过姬九夜，眼中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每个难熬的夜，他便会想起父亲的话。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父亲剑拔弩张，但既是注定的事，他便无悔。
清渊神看着姬月久久不语，倒是有些愣，姬月竟为了一个女子，当众与他撕破脸。
而在多年以前，他亦是个为了心上女子，不顾一切的人。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人，在不知不觉中，把青涩沉淀成锐利的刀，用来指向最爱的人。
妖神看着清渊神的目光之中，蕴满了深深的失望。
“阿月，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吧。”妖神冷笑一声，双手环胸，说：“如若一个父亲专断独行，不顾你的感受，对你亦无养育之恩，甚至还伤害你的此生挚爱，那便当做，从未有过这个父亲吧。只留在记忆之中，反而还有几分美好。”
姬月蓦地望向了妖莲，眼中充满了感激。
从他来到长生界，妖莲就给予了他莫大的鼓舞和支持。
尤其是和夜轻歌的感情，即便发生了无情神骨的事，妖莲也从未阻止过，只让他追随自己的心，绝不懊悔。
清渊神拧起了眉，“莲儿……”
“不只是阿月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我也要休夫，这长生界，原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莫要胡闹。”清渊神道。
“胡闹？胡闹什么？”妖神咄咄相逼，字字犀利：“你并不是我的丈夫，如阿月所说，你是高高在上的清渊神，把你那官威收起来吧，我不吃这一套。”
妖神跨步来到轻歌身侧，风风火火，面若冷霜，她看了眼轻歌身上的伤，随即
把手搭在轻歌的肩头，以炼化过后温和的长生之力治愈着轻歌五脏六腑处裂开的伤痕。
妖神目光如冰，直视轻歌，“是阿月配不上你，是他无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是我对不住你夜家的长辈，竟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受人奚落，被人挖苦！”
“你记住，你在本神眼中，是人世间最优秀的女子。本神不知什么济世救人，不知什么娶妻娶贤，本神只知，你即便堕魔，也没有放弃你的国家，你的子民，这样的人，就算放眼长生界，纵多好男儿都自叹不如，谁敢在本神面前说你一声不是？”妖神在与她说，却是道给旁人听。
清渊神微怔。
他深知妖神的脾性，但没想到，在这一件事上，妖神会这般大发雷霆。
妖神、姬月俩人对夜轻歌的在乎，远远超乎了清渊神的想象。
清渊神侧目，“小瑶，你第一次见阿月，去与他说一句话吧。”
他坚信着，只要姬月接触了小瑶，就会发现对方的好。
小瑶轻点头，迈开了腿，行走时犹如弱柳扶风，缓缓而至，竟有着春的空濛。
姬月警惕地看着小瑶，剑眉微蹙，厌恶反感到了极致，面色倨傲冷峻，如同寒霜一般。
肃杀之气，稍纵即逝。
妖神往前迈开一步，手握在了剑柄，红唇扯开了一抹嘲讽的笑。
她生来狂傲，不可一世，以嚣张狂妄闻名于天下，最见不得温婉柔弱的女子。
相反，夜轻歌的烈性，极其合她的胃口，可谓是越看越喜欢。
妖神乃是出了名的护短。
但凡小瑶的言辞，有半分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地诋毁羞辱夜轻歌，她的剑，绝不留情！
在这偌大的长生界，玄灵师的夜轻歌不再是火焰天的英雄，她渺然若蝼蚁，身旁已无长辈亲人。
妖神既已下聘，就无退婚的可能，哪怕休夫，也要保全这个女子的颜面！
她怎可让夜轻歌沦落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个女子，为了姬月，可是把神格拿出来了！
小瑶的眸纯净如水，水蓝长裙轻微地摇曳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却非与姬月对视，而是望向了轻歌。
“听闻夜姑娘以神格为未婚夫顶罪，与长生青帝有着长达数年的感情，夜姑娘单枪匹马，孤身一人闯出功勋与荣耀。”
“我很钦佩你。”小瑶微笑，作揖：“同为炼药师，我很期待他日与姑娘一同救世的时刻。”
轻歌眸光微颤，睫翼缓动，诧然地看着小瑶。
而今凑得近了，轻歌才发现，小瑶的脸庞明媚生辉，眉目竟是似曾相识。
轻歌旋即反应过来，缓声道：“姑娘出自灵境，炼药气质常人难比，他日若有机会，愿与姑娘请教医道。”
小瑶咧开嘴一笑，白牙闪光，“家父曾说，四星夜女，举世无双，万年难得一遇。”
小瑶出自灵境，身份地位可见一斑，又受清渊神器重，她的父亲竟对夜轻歌有如此高的评价？
那等大人物，还会去关注卑微低等的四星？
清渊神颇为疑惑，这俩人……怎还聊上天了？
妖神狐疑地看着小瑶，不知这野丫头的脑壳里打着什么主意。
“不知令尊贵姓……”
“免贵姓颜，名如玉。”小瑶道：“家母绿瑶瑶。”
“那你……”
“颜慕瑶，大家都叫我小瑶。”颜慕瑶笑道。
轻歌蓦地扭头，与姬月对视。
早在四星的时候，她与姬月一同入过迦蓝学院，其中一名女弟子便叫做绿瑶瑶。
后来学院任务，进入迷雾森林，在沼泽地救出了被关押十几年的阎如玉。
阎如玉坚信阎碧瞳没死，执意要去找寻阎碧瞳的踪迹，绿瑶瑶放弃了迦蓝学院，跟着阎如玉远走高飞。
从那以后，数年来，俩人从无踪迹。
却在灵境中出现？
而且还育有一女？
数年的时间，怎会有如此大的女儿？
轻歌一头的雾水。
永生石却响起了青年音：“熙子言从小孩成为大人不过一年，姬晔如今看来，也七八岁的模样。”
永生石早已见怪不怪了。
第3899章要这满殿神佛，侧目于她！
颜慕瑶面含微笑，黑眸清澈，如人间烟火外最为纯净的精灵，不染方内尘埃。
轻歌看着颜慕瑶的脸庞，却是越看越熟悉，心脏猛地跳动，快要被遗忘的记忆，瞬间拉扯出来。
数年前的并肩作战，沐浴鲜血痛快地笑。
的确，如永生石所说，有熙子言和小包子的生长状态，她不该对颜慕瑶的年纪有所诧异。
身在异世如此之久，她早该明白这个世界的荒诞和美丽。
像是古老的神话，充满着许多的奇遇。
“歌儿，你认识她的父亲？”妖莲问道。
轻歌点头，“早在数年前，与颜姑娘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准确来说，是我父亲被困于危境，夜姑娘临危不惧，救他于危难，这份恩情，父亲、母亲从未忘记过。”颜慕瑶道。
此话一出，满殿俱惊，就连清渊神都微微诧然，略有不解地看向了夜轻歌。
颜慕瑶出自灵境，身份尊贵，其父更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夜轻歌充其量是个火焰天的女帝，数年前更是个没长大的女娃娃，还在低等位面苦苦挣扎，怎会与颜如玉有交集，甚至还有救命之恩！
颜慕瑶转身望向清渊神，道：“此前听说夜轻歌，我原以为同名同姓，不过见到姑娘之后，我可以断定，这位姑娘，便是我父亲所说的夜轻歌！”
“你何以断定？”
“我曾在父亲的书房，看见过姑娘的画像。”
颜慕瑶嗓音清冽，徐徐而言：“清渊神，很抱歉，长生青帝是夜姑娘的心上人，我不能横刀夺爱。当然，以长生青帝对夜姑娘的喜爱，即便我有心要夺，恐怕也没那个本事。即便我出自灵境，我也没有信心能够将夜姑娘取而代之。”
清渊神的心已被深深震撼，一时半会儿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只怔怔地看着颜慕瑶，久久不发一语。
颜慕瑶取下腕部的七宝神农镯，递给了轻歌：“此镯，可入灵境，来颜府，他日你来长生，灵境颜府的门为你而开。”
七宝神农镯！
佩戴此镯，乃百毒不侵之体。
里面甚至还有上古炼药大家神农氏的一缕元气……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轻
歌摇头。
颜慕瑶咧开嘴一笑，“此镯，原是父亲为你留着的，只是我贪玩，盗了去。没想到能在诸神殿见到你，说明七宝神农镯，非你不可了。”
以轻歌现在的身份，持有这般珍宝，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即是，父亲在七宝神农镯内下了奇门阵法，强行夺镯之人，会被奇门阵法绞杀。”
颜慕瑶伸出手，自轻歌的袖衫，握住了轻歌的手掌。
颜慕瑶一愣，低头看去，却见轻歌的手面，都是淋漓刺目的鲜血。
颜慕瑶紧皱着眉，而后把七宝神农镯塞进了轻歌的手腕，一道金色光环自神农镯中闪现而出，再隐入轻歌染血的腕部。
佩戴七宝神农镯后，一股浩瀚温和的力量，暖如春风般涌过了四肢百骸，仿佛浸泡在蒸腾着白烟的浴池当中，舒适，惬意，又恰似置身在高山之巅，浮云手中握，远眺天地轮廓，一览苍穹影，竟有心旷神怡之感。
浑身上下的感知，都是愉悦欢快的。
如，人逢喜事。
精神抖擞。
轻歌双目愈发清明，堪比出鞘刹那的宝剑之光，似开天辟地后的第一道青阳。
轻歌回过神来，淡淡地望着颜慕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颜慕瑶算是她的妹妹。
只不过，阎如玉并不是阎碧瞳同父同母的兄长。
轻歌犹豫少顷，随即反扣住了颜慕瑶的手，将神魂间的一半仙气，过渡给了颜慕瑶。
“这是……”颜慕瑶诧然。
“仙气。”轻歌微抬下颌，道：“曾有奇遇，偶得这道仙气，我既收你七宝神农镯，礼尚往来，赠你仙气。”
颜慕瑶眸光微颤。
她的身体很差。
她的真实年龄，只有几岁而已。
父亲说过，她只剩下几个月的活头了。
故此，任由她游山玩水，在临死之前看遍人世繁华。
但——
在收到这一缕仙气后，颜慕瑶的身体似乎焕然一新，像是枯竭的生灵，陡然间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颜慕瑶闭上眼，双手合十置放于胸前，只见仙气穿过周身，凝固住了她即将涣散的
精元。
丝丝缕缕的浩然仙气，自她的身躯散发。
清渊神、妖莲和满殿诸神，都已惊愣。
云水水攥紧了袖衫，眯起了暗藏阴鸷的眸。
轮回大师低声道：“随随便便就拿出了神格，如今连仙气都是赠人的礼物，这两种宝贝，就连长生神都拿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颜慕瑶将双眸打开，呼吸稍稍急促，惊喜地望向轻歌，“仙气如此贵重，远非七宝神农镯可比，夜姑娘你——”
“你体内精元不稳，几度涣散，若不以仙气巩固，必是天不假年。你比我更需要仙气。”轻歌平心静气地说。
在这里，轻歌留有自己的心眼。
颜慕瑶是她的妹妹，赠送仙气，她当然不会肉疼。
不过她自身留有一半的仙气，这件事，旁人就不知了。
而且，殿内诸神轻视她，尤其是姬月的父亲清渊神，眼中没有她这个人。
她理解清渊神的心情，如同她自己。
杀人如麻，几近堕魔。
当一个人在血河里浸透了许久，踩过无数的白骨山，终会向往干净的人。
不幸的是，她是同一类人。
她也注定不会干净，注定是要踩着一座又一座的白骨山，立地为王！
此前的神格若是侥幸，她相赠仙气，则能得到清渊神的重视。
清渊神永远不会是她的敌人，她也不希望因为自身的缘故，使得姬月、妖莲与清渊神倒戈。
闻言，颜慕瑶震愕不已，“你尚未碰过我的，怎知我体内精元不稳，你的炼药实力……”
“你为我戴七宝神农镯的时候，就已经碰过我了。”轻歌微微一笑。
颜慕瑶更加惊诧，还有满殿神佛。
只碰一下，就能看出对方的精元涣散？
这是何等的炼药天赋？
轻歌微抬下颌，双眸闪烁着光。
妖莲、姬月如此维护她，她自不该让人失望。
与其过分的贬低自己，倒不如趁着今日的机会，扬名立万1
要这满殿神佛，侧目于她！
即便她来自火焰天，她的一身铮铮傲骨，却堪比尖利的刀剑！
第3900章那少女爱上了一只小狐狸
“只触碰一下，就能看出对方的精元状态，歌儿，你的炼药实力，出人意料。”妖莲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欣赏地看了眼轻歌。
清渊神亦有几分震撼，不过始终没有拉下脸来的意思。
轻歌微微一笑，“侥幸罢了。”
“夜姑娘这是谦辞了，强者，从无侥幸之说。”颜慕瑶道：“我相信，在座的诸位，没有哪一个人能侥幸看出对方的精元。”
颜慕瑶两手作揖，面朝轻歌，缓缓弯下了腰部，面色肃然，“夜姑娘，我自幼体弱，精元比不上正常的修炼者体质，正因如此，才在炼药方面有些天赋。不久前，我的精元已经开始涣散，灵境的炼药宗师说我若找不到‘固元’的办法，阻止精元的涣散，要不了多久，就会与世长辞。”
“我自小生在大院之中，终日与瓶瓶罐罐和各类药材相处，生活枯燥而烦闷。”
“每一次想要离开大院，离开颜府，父亲、母亲都百倍阻扰。”
“听说没有多少时日了，并且找不到根治的办法，颜府上下都已绝望放弃。”
“我只想在与世长辞之前，在这锦绣繁华的人间留下一些什么，我踏上了征程，我想用我的医术，在有限的时日里拯救一些需要我的人们。”
“我不曾想到，会遇见你，甚至能慷慨解囊，赠我仙气，这般仗义，世间难寻。”
颜慕瑶款款道：“夜姑娘曾救父亲出沼泽深渊，而今救我一命。我们灵境颜府，欠夜姑娘两条命。”
“都是一家人，何必算计得这么清？”轻歌反问。
颜慕瑶蓦地抬眸，微愣。
父亲与她说过，那个夜姑娘，是她的姐姐，父亲的外甥女。
她在看见夜轻歌的时候，没有说出这一层的关系，是考虑到了其他的原因。
而至始至终，夜轻歌都没有特意指出这一点，没有拿这个身份出来耍威风，颜慕瑶以为夜轻歌是不知情的。
夜轻歌既然说了‘一家人’，那便说明夜轻歌心里清楚，灵境颜府的颜如玉就是她的舅舅……
她之所以隐晦的提及，仅仅只是希望颜慕瑶不要放在心上而已。
若是寻
常女子，完全可以依仗着这个身份，至少站在长生青帝面前，也不虚的。
但她没有。
可以说，丝毫没有这个打算。
颜慕瑶感受着体内正在稳固涣散精元的仙气，再看着面前明艳动人，风华绝代的女子，似乎明白父亲为何会评价出‘举世无双’四个字了。
旁人听到‘一家人’，俱是嗤笑，无语地望着轻歌，仿佛在看一个攀龙附凤的人。
轻歌拍了拍颜慕瑶的肩膀，“见到颜大人，替我问个好，来日若有机会的话，提着上等断肠酒去孝敬他。”
断肠酒。
颜慕瑶眸光剧烈地闪烁。
她从父亲口中听说过此酒，据说是世间难得的美酒，浓烈如火，穿肠而过，犹如天涯伤心人。
父亲还说，那个少女，未来会轰动灵境的。
她是个天才。
遇强则强。
不论去到了哪个地方，都会有无数修炼者为她而沸腾。
颜慕瑶曾经疑惑不解，灵境的叔叔伯伯们都说她的炼药天赋，远超世上九成药师。
叔叔伯伯都在夸赞她的天赋，但父亲从未夸赞过一句。
灵境中的风云人物们，年轻一辈的翘楚，没有谁得到过父亲的夸奖。
她以为父亲不善言辞，不喜夸赞，但每当父亲喝上二两酒，总会与她说，有个叫做夜轻歌的少女，何等的出彩。
父亲比划着过去的精彩，还说那少女爱上了一只灵性的小狐狸。
每当父亲说到此女，颜慕瑶总会在旁侧乖巧地聆听，同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爱上狐狸？
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事。
灵境外的世界，竟如此美妙的吗？
她向往着外面，她期待着，自己身边也出现一只充满灵性的小狐狸。
后来，她去问母亲绿瑶瑶，母亲便会笑着说，“那个少女，是我和你父亲的媒人。”
等她精元涣散，她便离开颜府。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看最后一眼人间，却没想到得到了仙气。
父亲说得对，夜轻歌，是奇迹也。
父亲若是得知此事，想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颜慕瑶说。
轻歌笑了笑，垂眸扫一眼颜慕瑶腰间佩戴的宝剑，那是一把很精致秀气的短剑。
轻歌半眯起眸子，指向短剑，说：“此剑，是残次品吗？”
“颜府千金，怎会佩戴残次品？”云水水好笑地道。
清渊神漠然地望去，尽管一言不发，眼底却有轻嗤。
大能面前，班门弄斧。
满殿诸神火眼金睛，就连他都知道颜慕瑶所佩的，乃是一把成品好剑，这厮竟敢大言不惭的说是残次品！
不知是何居心，大概想要哗众取宠吧。
想至此，清渊神的眼神愈发冰冷，似冬日的寒霜雪。
妖莲和凤栖尊后看了过来，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颜慕瑶腰间的短剑，就连她们都看不出是残次品。
夜轻歌为何要这么说？
妖莲只是有些疑惑，却没有怀疑夜轻歌话中的真实性。
诸天战神怀抱着小包子，听到此话，亦是不解。
诸神殿寂静无比，落针可闻，但大多数看向夜轻歌的目光，都有着轻蔑和讥诮。
一个人族的凡女，能有几分见识？
颜慕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剑，再望向了轻歌，惊喜道：“夜姑娘怎知此剑是残次品？”
此话一出，全都沉默了。
那剑……
真是残次品？
满殿诸神的见识，比不得一个来自火焰天的玄灵师？
这……？
云水水皱眉道：“小瑶姑娘，我们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腰间宝剑，是完好的成品，怎会是残次品呢？”
颜慕瑶扭头看了看云水水，随即把短剑从银色的剑鞘拔出，却见，剑刃的中央，有一道很明显的血色裂缝，显然可见是后期沿着裂缝去缝合的。
看见短剑的裂缝，四周众人则是再一次的沉默了。
这把剑……还真是个残次品。
沉默过后，却是爆发出了震撼。
一片，哗然！
殿内诸人，包括清渊神在内，目光带着探索望向了傲然立于诸神殿的女子。
第3901章老子就是个三修的天才！
她身穿染血的百凤朝凰，美眸如霜，脊背挺直似剑，炯炯有神，一身傲气。
三千银发，以宝玉簪挽起。
肌肤盛雪，脸侧数道血痕，慵懒间隐隐散发几分妖冶。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却像是即将喷发而出的岩浆，将万物海川焚烧于零。
轻歌仰头望向高坐在宝座上的清渊神，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轻挑起一侧的眉，没有半分卑微，反而张扬得不像话。
清渊神见此，蓦地愣住，这女子……好是风流！
颜慕瑶再问：“你是……炼器师吗？”
颜慕瑶的话，再次激起千万层的涛浪。
道道目光充满着震惊。
炼药、炼器都需要精神之火和强悍的精神之力，故而，自古以来，炼器者不炼药，炼药师不炼器，此乃常识。
夜轻歌既是炼药师，又怎会是炼器师？
这两者，能共存吗？
云水水扯了扯脸皮，只觉得荒唐，笑话。
“的确是一名炼器师，只不过搬不上台面而已。”轻歌浅浅一笑，语气平和地说。
清渊神放在椅把上的手，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颜慕瑶愣住，“姑娘竟能双修辅佐职业？”
“不。”轻歌说得斩钉截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可能吧。
世上哪有人能双修炼药、炼器的。
只见轻歌笑靥如花，随意地道：“准确来说，是三修辅助职业。”
“三……三修？”颜慕瑶瞳眸微缩，“夜姑娘的意思是……你还能驯兽？”
“嗯，我是一名驯兽师。”轻歌轻抬手，长指撩了一下额边碎发，还有几分飒。
原来，嚣张竟如此的舒爽痛快。
日后她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去她娘的隐忍吧。
老子就是个三修的天才。
轻歌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底的笑意如水面涟漪般散开，潋滟似光，叫颜慕瑶看得一怔。
她在灵境中，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生动的女子，又妖又懒，又狂又傲，那眼梢之下隐隐一抹血红，是蓄势待发的邪戾！
“怎么可能有人三修！
”云水水道：“夜轻歌，你胡说！”
轻歌叹了口气，扭头望向一个人。
那是一位诸神殿的长生强者，是个生得清丽的女子，怀中正抱着一只蓝眼睛的懒猫儿。
轻歌凝眸望着蓝猫，斜挑眉梢，加剧精神力的运转，以精神力沟通蓝猫。
下一刻，却见女子怀中乖顺的蓝猫飞扑而出，来到了夜轻歌的肩头，凶神恶煞，呲牙咧嘴地瞪视四周旁人。
轻歌张开了手，蓝猫便来到轻歌的怀中，立即变得乖巧。
轻歌饶了饶蓝猫的下颌和脑壳，蓝猫舒适地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软糯的‘喵’。
蓝猫只是灵兽之一，品阶不算高，驯服的难度也不高。
但轻歌今日不是来表演驯兽难度的，而是告诉这群人，她是个三修的天才！
清丽女子后知后觉，惊讶道：“原来你真是一名驯兽师。”
妖莲见此，大笑出声，直视向云水水，“老媒婆，看见了吧，我儿媳是名副其实的驯兽师！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云水水面色一变，她怎么都没想到，夜轻歌竟然真的是一名驯兽师。
三修。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轮回大师不悦地垂眸扫视云水水，云水水紧抿着唇，再不出声了。
轻歌摸了摸蓝眼睛的长毛猫儿，而后走至清丽女子面前，把猫还给了她，“抱歉，惊扰了阁下是无意之举，稍后必然登门道歉，赔礼谢罪。”
女子面含笑容，极为欣赏地看着轻歌，接过了蓝猫。
“妖莲看人的目光，果然不错，你这丫头虽是玄灵师，却能在诸神殿的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光是这份气魄，就远超他人了。”
“你的身上的确有着很浓的血腥味，长生界中，能与你的血腥相提并论的，并无几人。”
“你初次来到诸神殿，我不看好你，但你交出神格给长生界，可见你对青帝的用情至深。。”
“你与小瑶姑娘初次见面，就能看出对方的精元涣散，可见你医术之高明。你能慷慨解囊，为了小瑶姑娘的命，拿出珍贵的仙气，可见你是个善良的女子。”
“最后，我同意这门婚事。”女子撸了撸猫，再看向云水水，“云神大人，我相信，你也会赞同
这门婚事的吧？”
云水水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子。
这女子出自精灵族，是嫁来长生界的女子中，最为出色之一。
“夜轻歌天赋异禀，三修辅助职业，倒也算得上是个天才，不过要成为青后那可不行。”
云水水心中冷笑了一声，刁难道：“若能三修主系职业，那倒也说得过去。”
清丽女子抱着猫儿，拧起了眉，“云神大人这是在刁难她。”
“长生青帝，要配上人间最好的女子才行。”云水水道。
“老东西，你再敢刁难本神的儿媳妇，小心本神要你好看。”妖莲怒视云水水。
云水水下意识地颤了下身子，缩了缩脖颈。
被妖莲追着骂了这么多年，云水水都有点儿潜意识恐惧了。
“有何不可？”殿中，忽而响起了女子空灵清冽的声。
云水水和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云水水都没想到，夜轻歌会接下这个难题。
“歌儿。”妖神担心地道。
凤栖尊后笑了一声，胳膊肘撞了下妖神，妖神便朝凤栖看去，在对方眼中读懂了意思。
妖神心惊肉跳。
难道……？
凤栖轻点头。
清渊神俯视轻歌，问：“夜轻歌，你的意思是说，你乃六系同修之体？”
“是。”
“那便，展现一遍。”
“……”
轻歌玉手挥动，拂袖而过。
袖袍在半空画出了一个完美而锋锐的弧度。
“第一修，玄灵之力。”
轻歌说罢，将真元内的玄灵之力全部爆发了出去。
爆发的同时，玄灵之力途径筋脉骨骼，以及八阶玄灵境的堵塞之处。
清渊神感受到玄灵之力，摇了摇头。
玄灵师，到底太弱了些。
突地！
呯！
呯！
两道声音响起。
八阶。
九阶玄灵师！
她在释放玄灵之力的时候，竟然顺道突破了？
“不好意思，顺便突破了一下，诸位莫要介意。”
她笑意盈盈，却是格外的张扬狂妄！
第3902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顺……顺便突破了一下？
这是何等的嚣张？
满殿惊愕。
就连妖莲都已深深地愣住了，旋即无奈又宠溺地望着轻歌，唇角是温和的笑意。
这丫头……
如同一道锐利的光，穿透重重迷雾，震慑于诸神殿。
就算夜轻歌现在的身份实力仅仅只是玄灵师，这随意突破的姿态，足以叫无数长生强者们大跌眼镜。
就连清渊神年轻的时候，也不敢这般随心所欲地突破。
而且还是接连突破两个阶级！实在是怪物！
云水水蹙紧了眉，道：“夜轻歌，让你展现主系三修之实力，不是让你来花里胡哨的。”
轻歌微抬下颌，双眸直视坐在宝石桌前的云水水，红唇勾起了笑意，将张扬狂傲演绎得淋漓尽致。
纵一身伤痕，凤袍染血，在面对满殿诸神之际，却无半分胆怯。
轻歌挑了挑眉，眼梢尾部天生上挑，自带一股逼人的妖冶之气，以及那浑然天成的慵懒，似暖阳下的狐。
云水水见轻歌一言不发，态度竟如此张狂，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气，直逼天灵盖，双目仿佛都要喷出焰光来！
“夜轻歌，这便是你对待长生强者的态度？”云水水问。
轻歌脸色一变，突地两眼含泪地望向了妖莲，“妖神大人，原是我不配。”
云水水：“……”这厮变脸还能再快一些吗？
就连姬月都止不住的笑，没办法，他家小媳妇实在是太可爱了些，普天之下，再无比夜轻歌更可爱的东西了。
姬月越想越开心，即便刻意垮下了嘴角，笑意还会从眼中流露。
妖莲干咳了声，先瞪了眼毫无作为的清渊神，再看向云水水，两手环胸，戏谑地问：“你的意思是，本神的儿媳，不配？”
一句话，足以叫云水水瑟瑟发抖，她看着盛气凌人的妖莲，欲言又止。
轮回大师以拳抵唇，示意地咳了几声。
自此，云水水才作罢，不再与妖莲争锋相对。
“夜轻歌既是妖神大人看上的人，自然是配
的，我也相信，夜姑娘能被妖神大人和长生青帝看重，一定有过人的天赋，一定有主、辅双系六修之实！”云水水的话，不知不觉间给妖莲和夜轻歌下了个套，如若夜轻歌不将六修之天赋展露而出的话，便没有身份资格成为青后。
颜慕瑶担心地看了眼轻歌。
轻歌面庞清丽，美眸如星。
她立于大殿中央，傲气似双。
浓郁的鲜血味道，从她身上朝四周散开而去，刺激着围观诸神的鼻腔。
沉吟许久后，轻歌长臂一挥，朝内捞来。
随着轻歌手臂内弯的动作，释放而出狂暴又精纯的玄灵之力，竟悉数被她汲取回身。
清渊神目光一凛，剑眉皱紧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从本体释放而出的储存气力，还能再次收回来，存入真元之中？
清渊神当然不知道，轻歌体内释放出的玄灵之力，自长生殿的长生之气中穿梭，能得到升华般的提炼！
相当于轻歌吐纳了一遍，并且借助尊贵的长生之气，炼化她的玄灵气力！
一众的长生强者，瞠目结舌，直愣愣地看着轻歌把那些玄灵气力给吸收了回去。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这厮勤俭持家，还是吝啬抠门……
轻歌将运转入体的玄灵气力，牵引至体内堵塞之地，随即用尽劲道，一鼓作气。
却见温和如烟的玄灵气力，好似猛虎潜龙般朝堵塞的前方一路横冲直撞，充满了野蛮的力量，直到破了那一层堵塞的壁障。
玄灵壁障破裂的刹那，诸神殿再次响起了如同瓷器摔碎般的清冽之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呯——
银色光阵赫然出现，拔地而起，闪耀在夜轻歌的足下。
十阶玄灵师，谁与争锋？
她站在流转的银光之中，挽发的宝玉簪恰好落下，轻歌伸出手稳当当地接住了宝玉簪。
一头银发如瀑般散下，似皑皑的白雪，眉眼愈发的凛冽清澈。
那一抹笑，风华无双。
却见她戏谑地看着清渊神，漫不经心地说：“诸位，实
在是抱歉，一时没忍住就突破了。”
诸君：“……”
还能再嚣张点吗？
旁人突破百难千难犹如登天，脚踏实地，还得小心翼翼，每一次的突破都意味着和死神擦肩而过，从阎罗王的手中抢命来。
她倒是好，轻轻松松就这么突破了，还连续突破三阶，关键在此之前毫无突破的征兆。
虽说言辞都是歉意，但是语气当中却无半分谦逊，那刺目的笑意，影射的意思，仿佛在趾高气昂地说：怎样，老子就是个天才，服不服？
区区火焰天人士，区区玄灵师，何至于这般猖狂？
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轻歌缓缓抬手，将鬓间的发撩到了耳后，再次看向了清渊神。
“我想，清渊神不会介意的吧？”轻歌问道。
清渊神一时说不出话。
良久，清渊神沉声说：“你能轻松突破，那是你的本事，不过也不要高兴太早，路漫漫其修远兮，距离长生境还很遥远！”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当开始迈步的那一刻，路就不会遥远。即便一步之遥，若不迈开足，穷其一生，如何抵达？”
女子巧舌如簧，侃侃而谈。
她自信又从容，眉间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她不像是从火焰天来的人，更像是长生殿土生土长的强者，那天生的帝王之气，母仪天下之风范，就连满殿诸神都有些嫉妒了。
颜慕瑶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女子，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一番话。
世上王侯者，天生而成，并非是坐在九龙宝座彰显君主气概，而是行走于泥潭，从不失帝王气度。
真正的王，不需要华丽奢侈的衣饰和王冠来彰显，即便着那粗衣，也掩不住一身雍容贵气！
颜慕瑶从不知，怎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直到她在诸神殿遇见了一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
在不计其数的长生强者面前，分明渺小如尘埃，却不惧风起云涌，笑看他人贵贱。
颜慕瑶看着夜轻歌的眼中，悄然亮了一道光。
第3903章满身鲜血的凄
清渊神坐于宝座，眼眸深邃地凝视着轻歌，内心深处正在低吟夜轻歌所说的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世人俱知这个道理，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能迈开那一步的，更是寥寥无几。
清渊神再次想起了神格，脑子里的想法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继续展现你的实力吧。”清渊神说。
“第二修，精神之力。”
轻歌闭上眼睛，心神微动，只见刹那间，精神之力从天灵盖下的雷巢中倾巢而出，如离弦之箭般脱体而去，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于诸神殿。
酝酿而成的精神风暴，直冲于天顶，便看到悬浮着的几十颗水晶，全部破裂！
水晶碎片，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撒下。
倏然，随着‘嗤嗤’的声音响起，道道青莲异火凭空出现，将有可能伤人的水晶碎片尽数焚烧为灰烬。
轻歌打开双眸的那一刻，诸多的青莲异火全部凝于她的指尖。
精神之力，小试牛刀。
这群满脸愕然的长生强者们，若知她的魂灵中还插着十根除灵针，只怕会惊得眼珠子掉地。
不过，夜轻歌并不打算说。
她是个天才，不需要告诉这群废物，她的伤痕有多痛。
轻歌敛起精神之力，笑容满面，再望向清渊神。
“的确有几分本事。”清渊神的语气平淡。
“这叫有几分本事吗？”姬月走至轻歌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清渊神，你是那么的英明神武，你可知，她在释放精神之力的时候，她的每一天，每一刻都遭受着怎样的痛苦吗？”
清渊神面色愈发的难看，才对夜轻歌有些改观，就被姬月的话打回原地了。
姬月在他面前，越是锋芒毕露，他对夜轻歌就越喜欢不起来。
“她能有怎样的痛苦？”清渊神不屑地问，“难道还能比你的无情骨更痛？”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她有多痛！”
姬月手中稍微用力，便将轻歌拉入了怀中。
轻歌嗔了眼他，“不必了。”
姬月轻抚她的脸，垂眸看她，眼神温柔如水，“你是个女子，大可不必如此坚强，
你的背后，永远都有我。”
言罢，姬月再看向了清渊神，“清渊神，你不知道她的好，就不该自以为是地诋毁她，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肤浅而庸俗的人。”
“你身为清渊神，却目光短浅。”
“你身为我的父亲，却无忍心。”
“你且好好看一看，她的魂灵之中，有什么东西！你看看，她有多痛！”
姬月说到最后，有几分哽咽。
夜轻歌每次受得伤，何尝不是像刀一样剜在他的心口。
清渊神拧眉，颇为不解。
魂灵之中，还能有什么？
不过，看着姬月这个样子，清渊神打算一探究竟。
“夜轻歌，让本神看看你的魂灵。”清渊神道。
轻歌看向姬月，姬月点了点头。
轻歌抿紧了红唇，轻抓着姬月的衣裳，将魂灵状态，朝外展现！
云雾烟纱，清风徐徐。
外露的魂灵，甚是饱满，如果忽略掉上面十根除灵针的话。
清渊神愣：“那是……”
“除灵针。”轻歌回答道。
她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在谈旁人的痛。
清渊神放在椅把上的手，微微攥紧。
这丫头插着十根除灵针，还能四处瞎晃悠？
而且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就和普通正常的人那样，毫无区别。
就连云水水等人都愣了。
她的魂灵，竟插满了十根除灵针？
诸天战神抱着小包子，震惊不已。
他与夜轻歌相识不过短暂一日，却再而三的被震惊。
至死不渝的情。
满身鲜血的凄。
毫不犹豫递出的神格。
身着百凤朝凰的惊艳。
一面之缘便赠的仙气。
狂妄又张扬的告知诸神，她是个天才！
……
诸天战神原以为，不能再震惊了。
没想到，他的心脏，竟再一次地紧缩。
世上有哪一个精神师，魂灵之上会插满十根除灵针呢？
她却能在这样的状态下，修炼，突破，逆行去虚空禁地，扛下联盟帝国，堕魔又清醒……
清渊神缓缓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你，不痛吗？”
“痛。”
“为何不说？”
“说了就不痛吗？”轻歌反问：“与其四处诉说我的痛，不如奋发图强，告诉这天下人，我夜轻歌，永不后退。”
清渊神眉头宛若打了死结。
他无法想象那十根除灵针。
轻歌将外露的魂灵状态收起，淡淡地道：“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是比正常修炼者多了十根除灵针而已，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倒也就麻木了。”
轻歌紧握着姬月的手，侧目看去，笑：“比起我的除灵针，小月月的无情骨，更痛，不是吗？”
“你我奔赴同一个终点，都该使出全身的力气，不能用半分懈怠才好。只因我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我深爱的男人正在和我一样，挣扎，痛苦，努力，又幸福着。”
轻歌平静地说。
她的话，让众人深思。
啪啪——
响起了拍掌声。
拍掌的人，正是那抱着猫儿的精灵族女子。
女子穿着若草色的长衫，怀中搂着看起来甚是尊贵的猫儿。
“清渊神，能得夜姑娘这样的儿媳，是青帝之福。”女子如是道。
清渊神皱眉。
女子这般说话，肯定是不中听的。
但她敢当着清渊神的面这样说，就意味着，她很看好夜轻歌这个人。
妖莲与凤栖尊后俱是欣慰地看着轻歌的背影，俩人的脸庞都露出了老母亲般的笑容。
仿佛亲眼见证着自家孩子的成长。
姬月的精神世界中，老怪物咬着帕子哭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
“呜，世上竟有如此好的女子，就连我都想以身相许了，不如买一送一吧。”
买长生青帝，送千年老怪物，血赚不亏！
姬月嘴角猛地一抽，旋即收起了神色，直视清渊神：“清渊神，你不知她的好，让我来告诉你。”
“她尚在四星的时候，为了救在妖域岌岌可危的我，孤身一人深入敌营，深入万丈海底，以血肉之躯为引，将沉睡的八骨鳄龙引出海面扭转乾坤！使敌方全军覆没，让犹如丧家之犬的我重新为王！”
第三修，暗黑之气
那是数年以前的事情了。
至今为止，姬月都忘不掉。
当他看见心爱的女子，被关在囚笼里的画面。
寻无泪拿着染血的铁棍，往里面疯狂地打。
坚硬牢固的囚笼，甚至都被打歪了。
她在笼中凄美的笑，即便都遍体鳞伤了，还希望他好。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的女子。
梅卿尘不愿守护，他来。
他懂她的好。
而提及此事，轻歌只想起那一日，骄傲的妖王为了她，不顾众人的反对，不在乎自身的尊严颜面，一意孤行地屈膝跪下。
轻歌唇角含笑，依偎在姬月的怀中，与他十指相扣。
满殿寂静，天地无声，这浩瀚的长生界，仿佛都沉浸于平静宁和之中。
妖莲眸光微闪，深深地看了眼轻歌。
姬月热泪盈眶，沉吟许久，再次昂声道：“四星大陆，落花城，而今的三千世邪殿鬼王墨邪，曾中落花毒。”
“毒性发作，城中医师断定他已死亡，就连其父母都放弃了。”
“那时，她才承受了一次浩劫，匆匆赶回，以自身之躯扑灭大火，用珍贵的十粒神级真元护住了墨邪的命脉。”
“她只是一名炼器师，她不懂炼药。当时的四星，无数炼药师，无一人能治好墨邪。”
“她心灰意冷，却又坚定如铁，她义无反顾的踏上了炼药之路，克服了重重困难，才有了如今三修的天才。”
姬月拂袖，狭长的剑眸暗暗扫视着一众的人，“扪心自问，在座的诸位，愿意以葬送自己修炼前程为代价，去救一个将死之人吗？”
没人回答姬月。
没人敢肯定。
生死利益面前，人的嘴脸总会发生狰狞的变化，将自私演绎得淋漓尽致。
姬月再道：“不久前，她的长辈，爷爷夜青天病重时，她舍下自己七十九年的寿元，只会救一个病重的长辈，直到她自己只剩下一年的寿元。”
话已至此，满殿诸神再看向轻歌的目光，多了些敬重与钦佩。
姬月所说的三件事，
他们兴许连一件都做不到。
舍生取义，何止那么简单。
人人自危的时代，都在想方设法保全自身，谁还会去在乎他人之死活呢？
“为了爱人，朋友，亲人，她愿随时豁出生命。身为母亲，她时刻教导着姬晔，让姬晔成为有责任心的魔君。”
“身为帝王，不论发生了多少次的浩劫，即便是在堕魔的状态，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国土与子民。”
“试问，世上有几个为帝王者，哪个会在部下死亡后伤心欲绝？纵使落几滴眼泪，也不过是惺惺作态。”
“而她！”
“超神兽白虎是她的朋友，白虎牺牲自身，保全联盟帝国。她看着再也回不来的白虎，痛苦到身上燃起了悲伤的火焰。”
“我和晔儿去的时候，名为悲伤的大火快要焚烧掉她的身体。”
姬月眼眶微红，心疼地看着轻歌，“是啊，世人都在说，她夜轻歌多有福气，能被长生青帝看中。”
“但我认为，是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青睐，能走进她的心中。”姬月缓声说道：“老实说，我身为她的男人，从未保护过她。是，我一怒之下灭族了，那又如何呢？在灭族之前，她已经受到了伤害！在灭族之后，还需要她交出神格为来抵罪。”
“她的身旁环绕着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比我好。”
“我不过是世上最无用的男人。”
“我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我看她受罪受苦，却无能为力，我也只能惺惺作态地心疼。”
说至此，姬月的眼眸越来越红，像是在隐忍遏制着某种极致的痛。
轻歌紧抿着唇，缓缓地垂下了双眸。
看啊。
这便是，她永远坚定的原因。
这就是她的男人。
知道她的痛，清楚她的好，为此，拼尽全力。
轻歌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郁。
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清渊神呆了许久，问：“悲伤之火只在神话中出现，一旦出现，无法扑灭，那火是如何消失的？”
“是我爹让它
消失的。”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
清渊神这会儿才注意到了姬晔，他的孙子。
兴许，他早就知道姬晔的到来，只是不愿承认。
毕竟夜轻歌和姬月还没有完婚，放在这个时代，是名不正言不顺。
对于清渊神的冷漠，小包子倒不是很在意，咧开嘴笑得灿烂，尽显天真无邪。
他水滴滴的眼眸直视清渊神，与姬月的模样如出一辙，只是比较圆润可爱，没有那么多的邪戾。
“你爹怎么让它消失的？”清渊神问。
“我爹哭了。”小包子回：“我爹眼泪，扑灭了悲伤之火。”
“够了吗？”妖神冷视清渊神，“她为部下悲伤，可见是仁君。她为长辈付出寿元，可见是个孝女。她有朋友两肋插刀，可见重情重义；她的悲伤之火因阿月熄灭，可见情比金坚。这样的好女子，一旦错过，千金难换。”
“兴许，你现在已是高高在上的清渊神了，你身份尊贵，你要为众生主持公道，你眼高于顶，所以你不愿意低下头来看看这姑娘的好。”
“你不愿意，我愿意。”
“歌儿，别怕，本神一直都在。”妖神道。
轻歌笑望着妖神，眼中甚是感激。
她命运多舛，树敌无数，却始终有人愿意温暖她，保护她。
越是黑暗的地方，越能见证光明。
大概，这就是她喜爱人间的原因。
每逢黑暗来临之际，总会有人为她带来黎明的曙光，照耀这一方凄冷的荒丘。
正在殿内死寂时，轻歌松开了姬月的手，再次来到大殿中央。
她伸出了手，掌心黑光氤氲如雾，渐渐凝聚出了一把锃亮纯黑的弓。
弓身极长，弧度完美，纯黑的颜彩，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和夜色，反射而出的亮，带有阵阵令人心悸的森寒之气。
碎锋宝弓！
众人目瞪口呆，疑惑不解。
她要做什么？
“夜轻歌，长生诸神殿，岂容你放肆胡来！”云水水怒视，喝道。
“第三修，暗黑之气。”
第3905章金陨祥龙
暗黑之气……
诸神殿，再无声。
道道目光，再一次集中于她的身上。
轻歌红唇扬起了笑，手握锃亮的碎锋宝弓，脚掌轻移，往前踏去。
云水水皱眉，眸光阴鸷如狼，袖衫之下指尖微凉，心中甚是疑惑：难道说，夜轻歌当真是万古一遇的六修之体？
怎么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天才？
三大辅系职业，全修！
又精通主系职业！
适才夜轻歌在展现灵阶气力和精神之力的时候，殿内的诸神看得清清楚楚，虽说夜轻歌的整体实力放在长生界渺小若蝼蚁。
但是，放眼玄灵境，放眼精神师的同等段位，谁与争锋？谁敢与她叫板？
再者，她出生低等位面，而今才二十岁，从这样的环境起步，能有今日的成就，就连长生界的超强高手都不得不服的！
清渊神安静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沉了沉眸。
他依旧是平静温和，身上透着阵阵浩瀚之气，眼神却是深邃了几分。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夜轻歌看，不曾挪开半分。
夜轻歌眉间散发着自信的光，那等神采飞扬，不像是弄虚作假，虽说夜轻歌尚未展现暗黑之气，但清渊神大概也能明白，不假了。
清渊神不愿再看。
修炼之事，职业缤纷，自古以来的大忌就是杂乱不精！
与其杂多，每个职业都略知一些，倒不如专攻一项！
毕竟，修炼职业一旦杂多起来，就容易顾此失彼。
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在清渊神的眼中，轻歌展现的六修天赋，花俏艳丽，中看不中用。
轻歌看了眼清渊神便知他是个什么想法了，唇角勾着笑，扭身看向左侧。
轻歌脚掌踏地，拉开了弓弦，搭上箭矢，对准了左侧的一面墙。
墙上是用金陨铁雕镂而成的祥龙，胡须极长，似是为天下苍生带来福泽，翱翔于寰宇内，双目如炬，栩栩如生。
对视此金陨祥龙者，仿佛纵身在天地之中，看白云苍狗，见春去冬来，繁华转瞬即空。
金陨铁，由长生锻造师打造而成的祥龙，纵然诸天战神，都无法用兵器割裂开金陨铁，需要专门的锻造大师才行。”
怀抱着白猫的精灵族女子似是知道轻歌想要做什么荒唐的事，喃喃自语，随即抬眸望向轻歌，劝阻道：“夜姑娘，你只需展现暗黑师身份即可，不必执意如此。”
女子的出发点是好心。
夜轻歌展露暗黑师的身份，足以叫无数人震惊而疯狂。
但夜轻歌若是执意要朝金陨祥龙射箭，射穿了的确能名震长生界，可若是没有破开金陨铁，只怕要啼笑大方，就连之前的辛苦努力，只怕都是白费苦功了。
轻歌望向了女子，眉角眼梢都是张扬的笑意。
“难得来一趟长生界，金陨铁可不多见，试试看吧。”
试试金陨铁？
好是嚣张！
偏生，也只能眼睁睁看她这般嚣张！
云水水阴冷一笑，双手环胸，戏谑地看着轻歌，等待夜轻歌失败的那一刻到来。
“金陨铁，若非锻造大师，寻常长生强者都破不开，她一个小小的玄灵师，如何射穿？简直天方夜谭，痴人做梦！”云水水嗤声道。
轮回大师虽然厌恶云水水对外事的指指点点，但在这一件事上，倒是与云水水有着如出一辙的想法。
夜轻歌就算再能创造奇迹，充其量就是个玄灵师！
按照天地位面的规矩法则，低等大陆出身的玄灵师，连去往三千世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敢在长生界叫板？
更何况，从夜轻歌适才那样随意的突破就可以见得，夜轻歌在灵阶修炼方面，有着崇高的天赋。
而且，夜轻歌能有这般出色的实力，就说明夜轻歌一定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在这上面。
每个修炼者，一天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既然把时间花费在灵阶修炼上，就说明了其他的修炼职业会被耽搁。
再看夜轻歌的精神师天赋也不逊色，足以见得，暗黑师一道，她是多么的弱小！
既是如此，还敢去挑战金陨祥龙？
看着轻歌手中的碎锋宝弓，箭矢指向了金陨祥龙，就连妖神、凤栖尊
后都感到了诧异，随即失笑，眼眸中流露出宠溺之色。
这丫头的胆大嚣张，远超她们的想象。
轻歌正在搭弓拉弦，身后，响起了妖莲的声音：“歌儿，你尽管试，没射穿，本神便把这金陨祥龙一把火烧了。若是射穿，本神为你赔基建金陨铁的钱！”
总而言之，放手一搏，不论结局如何，都有妖莲为其善后。
颜慕瑶侧目看去，有些羡慕。
世上，会有如此好的婆婆吗？
颜慕瑶淡淡一笑。
即便是有，也不是她的。
长生青帝爱慕夜轻歌，不是她能撼动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
“胡闹。”清渊神道：“夜轻歌，诸神殿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轻歌保持着拉弓搭弦的姿势，却未开口，等待着清渊神的话。
“金陨祥龙，更不是用来放肆的。”清渊神望向了妖莲，“你既如此护着她，那便让我看看，她是否有资格为青后！”
轻歌垂眸，睫翼微颤，暗藏着深深的笑意，唇角止不住地扬。
鱼儿，上钩了。
满殿神佛，只有清渊神是那一条鱼儿。
轻歌说：“若我射不穿这金陨祥龙，此生，我不踏长生，不为青后，愿与长生青帝斩断婚约关系！”
这是清渊神想要听到的话，但他没想到的是，夜轻歌就这么堂而皇之说了出来，倒是让清渊神措不及防，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轻歌言笑晏晏，凤袍着身，殿内流光汇来，将一张小脸映照得明媚潋滟。
如山间白月光。
似黎明白昙花。
“若你射穿，本神承认你的身份。”清渊神道。
轻歌轻笑，“清渊神痛快人。”
清渊神闻言，却觉狐疑。
难道，此女真的能射穿金陨祥龙吗？
不可能！
清渊神很快就把脑子里的念头给甩掉。
夜轻歌不过是玄灵师，精神之力也不算强，还有除灵针，暗黑师的实力再怎么样，也强不过长生界的强者。
射穿金陨祥龙，谈何容易？！
第3906章言而有信
清渊神不相信夜轻歌有射穿金陨祥龙的实力，可看着夜轻歌自信飞扬，清渊神却是不由怀疑。
她的自信来源于何处？
清渊神不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夜轻歌手中的碎锋宝弓，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有那一箭射出来，才知命运结局如何。
夜轻歌是否会被退婚，取决于这一箭。
轻歌在和清渊神对赌之时，姬月站立在旁，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波澜动静。
精神世界里的千年老怪物，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声：“你不担心吗？她若没有射穿，你就得退婚！”
“不担心。”
“你竟相信她有射穿金陨祥龙的实力？”
“不是。”
“那是？”千年老怪物一头的雾水，疑惑不解。
姬月朝精神世界抛去了灵魂传音：“她射穿可喜可贺，她若没有射穿，我也不会退婚。”
“可是她对赌了！你要她言而无信？”
“对赌的是她，又不是本王。”姬月理直气壮。
老怪物：“……”
他算是明白姬月为何能无动于衷了。
这小俩口，一个比一个奸诈，默契得很。
以姬月对夜轻歌的情分，不管清渊神如何阻拦，哪怕断绝了父子关系，只要姬月还活着，就不会退婚。
轻歌在射箭之际，看了看姬月，掀唇而笑。
俩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轻歌半眯起左侧眼眸，右瞳仔细盯着金陨祥龙的发光的金色眼睛。
倏然，轻歌松开了弦，墨黑色的箭矢犹如流星般掠了出去，直奔金陨祥龙的眼睛。
金陨祥龙的金瞳那里，有一道裂缝，由水系晶石雕镂而成。
碎锋箭恰恰射进了裂缝之处，青莲异火在箭矢的尖锐部分，登时燃起！
砰！
金陨祥龙的眼睛，碎裂！
轻歌周身的暗黑之气，萦绕在四处。
她垂下了手，笑望着清渊神，“清渊神，可言出必行？”
妖莲笑出了声。
殿内修炼者都以
为夜轻歌要射穿金陨铁的部分，没想到，这丫头是玩了个文字游戏。
纵观祥龙头身尾，只有眼睛是用晶石雕镂而成！可怕的是，那一道裂缝，就连清渊神都没有发现。
因为水系晶石的组成部分过于复杂，就算是清渊神的肉眼，若不仔细盯着，都发现不了那道裂缝。
夜轻歌眼睛的敏锐，远超在座诸神。她很聪明，用暗黑之气沿着裂缝穿去，就在水系晶石能自我保护之际，再用青莲异火，将其烧毁！
祥龙的一只眼睛彻底失去，碎锋箭矢穿透了被青莲异火烧毁的晶石，稳稳地钉在了壁面之上。
如此一来，倒也算是穿透了金陨祥龙。
这是一件大胆的事。
没人敢这么做。
以至于没人敢这么想。
但她做了，还如此轰轰烈烈，理直气壮。
轻歌将碎锋宝弓收起。
她有信心穿透金陨铁，可她不想这么做，只因一旦如此，就要耗费掉她体内所有待开发的暗黑之气。
在她误入古碑，进了幽灵城中时，上一任城主曾是阎罗界的暗黑师，将毕生修为留给了她。
轻歌想在日后的征途路上，慢慢开发这些暗黑之气，从此成为一名真正的暗黑大能。
全部用在这一箭，不划算。
故此，她在权衡之后，耍了个小聪明。
在座的都是人精，之所以没有发现，那是因为这群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对这些小伎俩不屑一顾。
殊不知，小伎俩才是最为致命的。
“夜轻歌，你在使诈！”清渊神道。
“兵不厌诈，清渊神，祥龙之眼，难道就不是金陨祥龙了吗？”轻歌反问，“若清渊神这般认为，我无话可说。”
轻歌一招以退为进，看似满不在乎，实则咄咄逼人，要清渊神下不了台。
“夜丫头，你这般做，只会让清渊神越来越讨厌你。”古龙前辈道。
轻歌笑了，灵魂传音：“要他喜欢做什么？我不这么做，他就不会讨厌吗？当成见已经出现，我就算是补天的女娲，他也只会觉得我是个只会玩臭石头的废物。”
永生石：“……”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感觉有被冒犯到。
古龙前辈一时语噎。
话糙理不糙，夜轻歌所言，的确如此。
成见，一旦形成，任何的真相都成了狡辩，自以为是的人，只会选择性眼瞎。
轻歌和姬月伉俪情深，当然希望能得到清渊神的喜欢，但她也明白，那不是点头哈腰，乖巧懂事就能博来的。
她会用余生的每一天来证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姬月的人。
“清渊神，若你坚守己见，认为我是靠诈取胜，退婚便是。”轻歌说道。
颜慕瑶道：“不会的，夜姑娘，清渊神很好，他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
颜慕瑶正背对着清渊神看向她，竟是调皮的笑了一下。
轻歌微愣，旋即眼梢含笑。
这姑娘倒是可爱得很，有几分绿瑶瑶的气韵。
话说回来，她与绿瑶瑶本是同辈，乃迦蓝弟子，没想到如今竟和绿瑶瑶的女儿成了同辈。
年轻貌美，倒也是一种烦恼。
轻歌甚至在想，赶明儿要小包子喊她为姐姐，岂不是显得更加年轻了。
古龙前辈和永生石得知夜轻歌脑海里的想法已经束缚不住，外面诸神殿还在剑拔弩张，不由惊了。
颜慕瑶收起了笑，面色恢复如常，缓缓转身面向清渊神，眼眸清澈如水，声音又细又轻：“清渊神，家父曾说，阁下是出了名的言而有信之人，家父对清渊神赞不绝口，我自小就崇拜清渊神。”
颜慕瑶字字句句都是在夸赞清渊神，却也逼得清渊神无路可退。
夜轻歌确实使了小伎俩，可人家是个小辈，又是个女子，反而显得机灵可爱。
他乃是堂堂清渊神，若是去计较此事，反而显得他斤斤计较，没有帝王风范了。
“夜轻歌乃六修之体，万年一遇，又射穿了金陨祥龙，乃青后人选。”
“婚约既有妖莲定下，完婚之事，就等你踏入长生界吧。不过你既身为暗黑师，日后想踏入长生界也要上诛仙台削断邪灵筋，倒不如，今日削断吧！”
清渊神平静地说道。
第3907章那是，极致的极致
清渊神此言一出，便是长时间的静默。
无数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妖莲。
妖莲缓缓抬眸，淡淡地望着清渊神。
此刻，指尖微凉，四肢冰冷，像是淬了冬的雪，陷入腊月的寒霜循环。
万年以前，她不顾阎罗界的邀请和高位，来到长生界，只为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为此，她不惜踏上诛仙台，断去邪灵筋，浑身是血，却笑得张狂。
那时清渊神看她的眼神满是心疼，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想，若这个男子万般爱她，倒也值了，莫说一条邪灵筋，就算割她骨血喂狗，也不会皱一下眉。
然而事实残酷的是，这个人变了，不，是这份感情，早就变了。
不……
她甚至怀疑，这份感情从未坚定如铁过，浓烈的不过是她自以为是，又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妖莲眼眶微红，即便她能让长生诸神闻风丧胆，一张嘴宛如刀剑，骂起人来从未输过。
但这一刻，看着清渊神轻飘飘说出邪灵筋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激情和幻想。
脏腑心肺也好，筋脉骨髓也罢，仿佛都已被冰封，阵阵压抑的疼痛传遍了四肢百骸，她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终是一声苦笑，满眼悲泪。
妖莲别过脸去，硬生生用长生气力将蓄满眼眶的泪给憋回了体内。
憋泪并不是很难做的事，但这一件事很伤元气，就算过后服用千年的人参，也补不了丧失的元气。
纵能恢复元气，千疮百痍的心，欲支离破碎，怎还能回到最初的怦然和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断什么邪灵筋？”妖莲跨步往前走，直视清渊神：“姬月到底是你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我不知他在万年之后，是不是会跟他那没用的老子一样，轻描淡写说出断邪灵筋这一句话来。”
“歌儿，别来长生界。”妖莲道：“你既是六系同修，何必执着于长生界，你若驯兽，大可去万兽城！”
“你若想要专心炼药，大可去仙药城！锻造宗城，亦欢迎各方炼器好手，来什么长
生界？”
“你的魂灵内即便插着十根除灵针，还能使出这般强悍的精神之力，可见你的精神师天赋！”
“灵阶长生殿，暗黑阎罗界，魂灵神玄大地！长生不留你，天下四方，自有去处，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断去邪灵筋，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妖莲在与夜轻歌说，字字句句都是在控诉清渊神。
清渊神感受到妖莲的怒火，这才发现自己的无心之言，伤及了妖莲。
“莲儿。”清渊神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断去邪灵筋之人，是活该，而只有愚不可及的人，才会沦落活该。”妖莲道：“世上已有一个妖莲，不必再来一个夜轻歌。”
“你不喜她，直说便是，何必兜兜转转，惹人笑话。她左右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姑娘，虽为人母，却也年轻，也是家中长辈的心头肉。她为阿月付出的已经够多，你何其残忍，竟还要她的邪灵筋来证明！”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是不是她就算断去了邪灵筋，你也不会被感动，你依旧会厌恶她。”
“当你开始厌恶她，她就连活着都是罪大恶极的错误。”
当时间将浓烈的爱沉淀，随之而来的，便是暴风雨般的灾难。
而那，才是爱的真实模样。
妖莲看着清渊神的眼眸，满是冰冷疏离。
她过去的痛和付出，早已被时间遗忘，而这个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男子，竟不在乎她的痛。
倒也可笑。
妖莲深吸一口气。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一颗心，早已失望透顶。
寒意，浸入肺腑。
过去的种种，她在诛仙台的断筋之举，都成了极大的笑话。
彼时，她拖着鲜血淋漓的残破身子，走下诛仙台，四方的人指指点点，笑话她。
是多愚昧的人，才会为爱断去邪灵筋。
她自作清高，暗笑尔等庸俗肤浅，不知吾爱之深。
而现在才知，她竟连那一群庸人，那些肤浅的感情都比不过。
一万年了。
她提了许许多多
次的休夫，但心中总归是有这个男子的。
拿命爱过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妖莲拍了拍轻歌的肩膀，淡漠地看了眼清渊神，而后迈步走出了诸神殿。
“莲儿，你要去何处？”清渊神心口一窒，问。
妖莲顿住步伐，背对着清渊神。
她身上胭脂色的衣裳，破裂了许多道口子，密密麻麻的新伤。
自撕裂的口子中，隐约可见肩胛骨往下，有一道狰狞的伤痕。
那是抽断邪灵筋的地方。
妖莲没有回答，停顿了许久，踏步走出了诸神殿。
清渊神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只觉得缥缈若烟，琢磨不定，就好似随时会失去一样。
轻歌回头看向妖莲，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妖莲断去邪灵筋的事，她是知道的。
曾经，妖莲亲口讲给她听，轻歌能够感受到其中隐藏的深深爱意。
那是……极致的极致，无边的爱。
妖莲走后，清渊神并没有起身去追的想法，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清渊神，此时任性出去，只怕会落人口舌。
更何况，休夫之说，他听了一万年。
他太了解这个女子了。
她的心中全都是他。
怎舍得弃他而去。
清渊神的重心继而放在了轻歌的身上，犹豫少顷，还是问：“邪灵筋，你可愿断？”
“我不愿意。”夜轻歌道。
“你不爱他？”
“我爱他。”轻歌笑了笑，“若非要断去邪灵筋，为他，我毫不犹豫。但此时此刻，无病无灾，无坎无坷，我强行断去邪灵筋，只为证明爱他？大可不必。”
是非曲直，她拎得清。
这么多年，唯独不变的还是爱憎分明。
“你言之凿凿爱他，宁可为朋友送出神级真元，也愿为长辈奉献七十九年寿元，却不肯断去邪灵筋。说到底，你舍不得。”清渊神道。
“是我舍不得，还是，清渊神不相信我舍得？”轻歌反问。
“你……”
“灭欲大帝到！”
第3908章绝不饶恕
灭欲大帝！
这道声音，打断了清渊神的话。
清渊神沉下眸来，心中诧然。
灭欲大帝乃是五道天中无极天的大帝境宗师，而且出了名的深居简出，怎会来到长生界？
随即，清渊神便已释然。
神格之事只怕已经惊动五道天了，灭欲大帝为神格来此，无可厚非。
倏然间，清渊神脑海里的想法千回百转，正思考着如何应对才好。
灭欲大帝尚未踏步诸神殿内，就有大帝宗师的强者气息威压而至。
殿内诸神，包括清渊神，都感受到了无比恐怖的气息。
那道气息让他们怀疑，来者似乎只要一拂袖，就能屠灭诸神殿！
轻歌回眸，看向殿外。
一道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她头戴珠玉王冠，旖旎的流苏自然垂下，轻遮冷白精致的脸。
那眉目分明艳若桃李，偏生冷得逼人。
凤袍曳地，披风后扬。
她的身形高挑，双腿修长，迈步时，雪白的腿自红袍裁开处出现，如漫天晚霞中的一道白。
清渊神自宝座站起，来到下方行礼：“长生清渊神，见过灭欲大帝。”
诸神都已弓腰作揖，“见过灭欲大帝。”
灭欲大帝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声音，眼中只有一个人。
灭欲大帝无视掉清渊神，自其身侧走过，红袍轻拂。
来到夜轻歌的面前，灭欲大帝嗅着浓浓的鲜血味，紧蹙着眉，“小东西，怎么受伤了？”
“谁干的？”灭欲大帝问。
轻歌还没回答问题，就见灭欲大帝指向了清渊神，“他干的？”
说话时，已有杀气蔓延，气势彻底释放，如同魔鬼的爪牙，瞬间密布长空，裹挟清渊神。
清渊神微怔，就算灭欲大帝很强，但他乃长生清渊神，灭欲大帝若凭借自己的喜怒来杀他，只怕也脱不了身！
更让清渊神震惊的是，灭欲大帝来到长生界，不是为了神格，而是为了夜轻歌？
诸天战神道：“灭欲大帝，他乃长生清渊神，你……”
“本帝杀不得吗？”灭
欲大帝微笑，“大可试试，看看本帝杀是不杀？”
言罢，大帝之气势，再次逼向清渊神，压得清渊神灵魂似乎都要被撕裂开来。
诸天战神看着灭欲大帝，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他从未踏足五道天，却也听说过灭欲大帝的名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亦正亦邪，乃是无极天的传说。
最让人瞩目的，不是灭欲大帝自身的实力，而是曾经的一段情史。
同样是女子，却以情爱为名互相取暖，不容于世。
直到其中一人入了棺，这份激烈，才渐渐归于平静。
从那以后，灭欲大帝鲜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除了上一次天道传承！
“不是他。”女子空灵的声音，将强烈如风暴的大帝之气势粉碎。
灭欲大帝将气势收敛，美眸扫向了轻歌，“每次见你，都如此狼狈。”
轻歌一愣。
灭欲大帝望向了姬月，“你若无能，便滚出她的身边，自有人为她前仆后继。”
说完，灭欲大帝走上了清渊神原先坐着的宝座，优雅地交叠双腿，垂眸俯瞰着众人。
“今日本帝来诸神殿，是为神格之事，不过先不提神格，本帝有更重要的事情。”
灭欲大帝问：“邪灵筋，是怎么回事？清渊神，你要断去夜轻歌的邪灵筋？”
清渊神心中直打鼓，许久，才道：“夜轻歌终要入长生界，迟早都要断去邪灵筋，小神为她着想，不如尽快断去。”
砰！
灭欲大帝拍椅而去，身下宝座灰飞烟灭，她的双目犹如雷电般骇然，冷视清渊神：“清渊神，你想动我的人？你配吗？想娶她，你儿配吗？”
灭欲大帝怒视轻歌，“不准嫁，倒不如来我的大帝府，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
姬月心脏微颤，轻握着轻歌的手。
对于灭欲大帝的话，他没有过多的波澜。
若灭欲大帝为夜轻歌而来，他很高兴，多一个人保护这姑娘。
更何况，是一个在清渊神之上的人！
只是让姬月有些怀疑的是……
这灭欲大帝，
似乎目的不纯。
比夜倾城还夜倾城的感觉。
姬月陷入了沉思。
他时常提防着那些个风流男儿，狂蜂浪蝶，却忘了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才是他的劲敌。
“啧啧，你情敌找上门了。”老怪物嘿嘿一笑，阴阳怪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姬月灵魂传音：“你身为个雄性却无人问津，还不如我的娘子，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
老怪物：“……”突然之间，有点儿多愁善感了。
姬月沉默地站在轻歌旁侧，而今不是好面子的时候，他只知道，如何是对夜轻歌好，就如何去做。
灭欲大帝的声音响如洪钟，丝毫不给清渊神颜面。
清渊神久久不语，愕然地看着灭欲大帝。
诸神殿内的氛围甚是诡异，陷入了另一个僵局。
此时，没有一个人敢接话茬，毕竟开口质问的人是灭欲大帝，谁敢惹之？
就连聒噪的云水水，都难得的闭上了嘴。
“我要嫁。”夜轻歌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孙子的爷爷。”
这一番话，似曾相识。
曾在迷雾森林，遇见梅卿尘时，他被质问是谁，便回：我是她未来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时间不过是在循环之中不断地轮回。
轻歌双眸清澈，嗓音空灵好听，她直视灭欲大帝，没有半分怯弱。
磊落而浩然。
沉吟片刻，灭欲大帝看向姬月，“但若负她，我的剑，绝不饶恕你。”
自此，灭欲大帝再望向了清渊神，问：“清渊神，听说，你不满意这个儿媳？想要退婚？”
轻歌微怔，这才反应过来灭欲大帝的用心良苦。
灭欲大帝兜兜转转这么一套，就会为了帮她出气。
轻歌不懂。
不过两面之缘而已，灭欲大帝为何如此帮她。
既为她救夜惊风，还来长生殿为她出头。
为什么？
“夜姑娘六修之体，万古天才，小神怎会不满意。”清渊神的话语在耳边响起。